[諜戰特工] 後手 作者:可大可小 (已完結)

 
mk2258 2018-6-1 21:08:31 發表於 歷史軍事 [顯示全部樓層] 只看大圖 回覆獎勵 閱讀模式 897 32764
梅爾斯 發表於 2019-4-30 21:24
第五百章 廣交朋友

   路承周得知趙漢杰到了大紅橋碼頭後,又特意與他見了一面。

    畢竟,大紅橋碼頭名義上,是甘德鈞罩著。

    “昨天沒人來碼頭調查?”路承周有些意外,他之所以考驗牛紹善,也是因為心底對牛紹善還有所懷疑。

    至于沈竹光、夏寧靖等人,路承周反倒不太擔心。

    然而,昨天日本人沒動靜,這說明日本人很可能並不知道。

    “偵緝隊的人,半夜突然來碼頭調查,幸好我提前出來了,否則會被他們控制住。”趙漢杰心有余悸地說。

    “以後你在這里,記得換個名字。跟你一起來的,也要換名字。要告訴他們,盡量不要再與新港碼頭那邊的人聯系。”路承周叮囑著說。

    雖然他們的工作沒換,形象沒換,但只要換個名字,基本上就算換了個身份。

    新港碼頭的人,可能一輩子都不會離開周圍三公里範圍。

    “我听火先生的。”趙漢杰點了點頭,名字對他來說只是個代號,他今天上午來的時候,就給自己隨便起了個名字。

    對裝卸工人來說,工錢都是日結,干多少活拿多少錢,名字不名字的,無所謂。

    “這個地方,我們並非完全控制,有英國巡捕,也有日本特務,你要注意。但是,碼頭的甘德鈞,有事你可以去找他。”路承周叮囑著說。

    “好。”趙漢杰一到碼頭,就听說了甘德鈞的大名。

    大紅橋碼頭是甘德鈞罩著的,如果他想在這里混生活,必然要跟甘德鈞打交道。

    “你有一腔熱血,敢跟日本人拼命,願不願意為國家、為民族多做點事情呢?”路承周望著趙漢杰,緩緩地說。

    “我願意!”趙漢杰堅定地說。

    他知道,路承周就是抗日者。

    如果沒有那五枚定時燃燒彈,哪怕他再想放火,也沒辦法燒掉營口丸號。

    “大紅橋碼頭與新港碼頭不一樣,這里基本上不會有日本商船。所以,你如果想抗日,形式上就要發生變化。”路承周沉吟著說。

    “我一切听火先生的安排。”趙漢杰在碼頭干了多年,大紅橋碼頭停靠的,主要是中國商船。

    “廣交朋友,熟悉情況。”路承周緩緩地說。

    “廣交朋友,熟悉情況?”趙漢杰喃喃地說,他看了路承周一眼,若有所思地點了點頭。

    “這個地方,日本人還沒怎麼注意。以後,一些抗日物資,將會源源不斷從這里運出海沽。所以,你的任務很艱巨。”路承周介紹著說。

    “原來如此。”趙漢杰恍然大悟,怪不得讓自己廣交朋友,再熟悉情況,原來是為了運送物資。

    “外面的部隊,需要我們的支援,他們沒有藥品,受了傷得不到治療。他們沒有武器,跟日本人只能赤手空拳拼命。他們沒有棉布,冬天到了,只能穿著單衣跟小鬼子戰斗……”路承周緩緩地說。

    “火先生別說了,我全懂了。以後,只要有抗日物資要運,交給我就可以了。”趙漢杰堅定地說。

    “先不急,等你熟悉了這里的情況後再說。”路承周微笑著說。

    就算沒有趙漢杰,和軍統的物資,也都能從大紅橋碼頭起運。

    但是,有了趙漢杰後,這些物資,以後運送會更加方便,也更加安全。

    到時外面有自己,碼頭有甘德鈞,運送有趙漢杰,這條水上運輸線,基本上就算建立起來了。

    路承周下午經過大興日雜店時,張廣林向他匯報,野崎讓他回去開會。

    從康伯南道20號進入憲兵分隊後,發現院子里多了一輛汽車,一看車牌,竟然是川崎弘的。

    路承周很是奇怪,川崎弘來干什麼?

    不管心里如何驚詫,路承周依然走進了會議室。

    在會議室,他發現憲兵分隊的重要人物基本上都到了。

    除了三個情報室的主任外,電訊室的松本昌弘,特高班的酒井,也都到了。

    而坐在上首的,除了川崎弘外,還有中山良一。

    中山良一原來是憲兵分隊的隊長,因為球組一號的事,被罰到庶務課。

    之後,中山良一主動要求去野戰部隊,回來後,竟然又跟川崎弘搞在一起了。

    中山良一搞了一輩子的情報工作,如果他一直待在野戰部隊,也確實很可惜。

    “為了加強海沽之防衛,打擊冀東冀中之抗日軍隊,軍部已經調二十七師團回海沽,新的日本防衛軍司令部將設于海光寺。”川崎弘環顧四周,緩緩地說。

    路承周在下面默默的听著,這種會議,是不允許記錄的,他只能將川崎弘所說的每一個字,記在腦海里。

    對路承周來說,仔細研究川崎弘所說的每一個字,都有可能分析出日軍的真實意圖。

    自從日軍佔領廣州、武漢以後,中國抗日戰爭,逐漸轉入戰略相持階段。

    而這段時間,國際局勢,也正發生著急劇變化。

    路承周因為英語比較好,每天晚上總會抽時間听一些歐美電台的廣播。

    在歐洲,英、法對德、意的侵略行徑,采取縱容妥協的綏靖主義政策。

    比如說,今年九月,在慕尼黑簽訂將台德地區割讓給德國的協議,實際上是將整個捷克出賣給德國。

    隨著日軍步步緊逼,路承周相信,英、法在中國,對日本的強硬態度,也會有所松動。

    “為了確保華北區的安全,日本防衛軍司令部將制定一個‘治安肅正計劃’,將集中兵力摧毀抗日根據地,然後分散兵力佔領要地建立據點,再依托據點,對八路軍反復進行討伐,最後消滅整個華北的八路軍!”川崎弘冷冷地說。

    路承周注意到一點,川崎弘的“治安肅正計劃”,根本就沒有提到忠義救的七路軍和九路軍。

    或許,在日本人眼里,軍統的這些軍隊,只是烏合之眾罷了,根本不配成為日軍的對手。

    “同時,為了給英法當局施加壓力,從明天開始,每天下午六時,到第二天早晨六時為戒嚴時間,進出租界,必須一律持通行證。此次戒嚴,將由中山良一負責。”川崎弘指著中山良一說。

    路承周終于明白,之前中山良一來家里說的那些話是什麼意思了。
梅爾斯 發表於 2019-4-30 21:25
第五百零一章 最佳搭檔

   川崎弘來憲兵分隊,主持召開的這次會議,路承周從中嗅到了一絲危險。

    華北抗戰,已經引起了日軍高度重視,接下來的一段時間,日軍將集中兵力,掃蕩我抗日根據地。

    同時,英法租界的人們,生活恐怕會越來越艱難。

    路承周馬上想到了自己的任務,要盡可能多的掌握日軍的“治安肅正計劃”。

    同時,要有計劃、有步驟的給抗聯部隊提供藥品、物資,甚至包括軍火。

    會後,路承周想單獨向川崎弘匯報一下最近的工作,但川崎弘沒給他這個機會。

    倒是中山良一,特意到了路承周的辦公室。

    “中山君,請坐。”路承周將中山良一迎到自己的辦公室。

    中山良一負責封鎖英法租界,以後免不了要與他打交道。

    英法租界的封鎖,由憲兵隊完成,也就是說,從現在開始,中山良一正式回歸了憲兵隊。

    “以後,我們可得多配合才行。”中山良一之所以到路承周的辦公室,也是為了工作考慮。

    他負責封鎖英法租界,有些進入租界的嫌疑人,他不方便調查,但路承周可以。

    “我終于明白,上次您在我家說的那句話,是什麼意思了。”路承周一听此話,似乎很是熟悉。

    他馬上想到了,之前中山良一在自己家吃飯時說的那句話。

    當初中山良一說,以後要請路承周多配合他的工作。

    “當時沒有明言,還望路君理解。”中山良一朝路承周躬了躬身,一臉歉意地說。

    “此事豈能怪中山君呢,以後一定配合中山君。有任何事情,可以給一室打電話,或者給大興日雜店打電話。不管什麼事情,只要能辦得到的,一定竭盡全力。”路承周斬釘截鐵地說。

    “我就喜歡你這樣的態度。”中山良一拍了拍路承周的肩膀。

    “我們四年前就開始合作,一直就是最佳合作伙伴。”路承周微笑著說。

    “是啊,當時我們在街上交換情報,一轉眼,四年多了。”中山良一回憶往事,感慨著說。

    當時中山良一擔任路承周的聯絡員,路承周將英租界的情報,提前寫在紙條上,在街上巡視時,迅速交給他。

    “現在我們的身份變了,我會給中山君當好聯絡員。”路承周誠懇地說。

    “希望我們合作愉快。”中山良一大笑,路承周的話,讓他的思緒飛回到了四年前。

    路承周這些年,一直為大日本帝國服務,可謂忠心耿耿。

    一個人短期內,為帝國服務,不算什麼。

    這麼多年能堅持不變,才是帝國真正的朋友。

    在三樓野崎的辦公室,川崎弘听取了陶階的匯報。

    關明鵬和嚴樹勛的案子,川崎弘都交給了陶階。

    說是凶殺案,實際上還是軍統的案子。

    只要抓到軍統,所有的案子立馬都破了。

    “川崎課長今天要是不來,我都要到憲兵隊匯報,軍統海沽站案,有了重大突破。”陶階興奮地說。

    “說說看。”川崎弘沉吟著說。

    于錦世順利潛伏在謝維漢身邊,等于他已經掌握了謝維漢的七路軍的生死。

    他的心情,也好了很多,就算陶階沒有進展,也不會有之前的急躁。

    “我的人,發現了曾紅的住處。”陶階興奮地說。

    “真的?”川崎弘蹭的站了起來,眼楮一下子變得明亮起來。

    如果掌握了曾紅的住處,等于掌握了半個海沽站啊。

    軍統海沽站的老人,除了火柴就是曾紅,如果能抓到曾紅,不說抓到火柴,至少把情報組和行動組端掉,是沒有問題的。

    “我的人在松壽里,發現曾紅,後經確認,證實就是曾紅。”陶階也是上午才接到最終的確認消息。

    原本,胡然蔚也見過曾紅。

    可陶階為了穩妥起見,此時他沒有驚動胡然蔚。

    這種事情,越減少交叉,就越安全。

    情報工作,就怕經手的人太多。

    每多經一次手,情報就多一分泄露的危險。

    “曾紅住在哪里?”野崎突然問,他擔任憲兵分隊隊長以來,還是第一次確切知道軍統的情報。

    “松壽里愛爾公寓204房間。”陶階緩緩地說。

    “什麼時候可以抓捕?”川崎弘問。

    他認為,只要是落在日本憲兵手里的中國人,都不可能熬過刑罰。

    “她行蹤不定,那里只是她眾多住處之一,目前還不具備抓捕條件。”陶階搖了搖頭。

    上午才剛剛確定曾紅確實住在那里,知道204住的是曾紅後,吳偉也向公寓的管理員打探過消息。

    可管理員是外國人,根本不搭理他。

    最終,還是花了筆錢,才知道曾紅已經有一段時間沒來了。

    雖然管理員對曾紅的情況並不清楚,但像這麼漂亮的女人,總令人印象深刻。

    “那就監控起來,只要時機成熟,馬上抓捕。”川崎弘果斷地說。

    他再也不想釣魚了,曾紅跟火柴一樣,都是非常謹慎之人。

    一旦被她察覺,被憲兵分隊盯上了,馬上就會放棄松壽里愛爾公寓。

    “是。”陶階堅定地說。

    “軍統最近越來越猖獗,昨天上午,從新港碼頭離開的營口丸號,載著三千噸的棉花,被軍統幾枚定時燃燒彈給燒毀了。”川崎弘緩緩地說。

    此事是日本海沽陸軍特務機關傳過來的,據說是軍統插手,碼頭的裝卸工人負責把定時燃燒彈藏在了棉花里。

    三千噸棉花,種植采摘要多長時間啊,可是,幾個小時就燒沒了。

    最讓川崎弘郁悶的是,特務機關非常肯定,此事乃軍統所為。

    而川崎弘作為憲兵隊特高課,事前一點風聲都沒听到。

    如果不是特務機關主動跟他說起,都不知道營口丸被燒,與軍統有關。

    同樣在三樓的電訊室,劉井華正對著一堆數字,在冥思苦想。

    這些電碼,是昨天下午,集中發出去的。

    從信號的強度判斷,很有可能是海沽發出去的。

    而接收方則五花八門,前面的呼號、頻率都不一樣,但後面的電碼,完全一致。

    也就是說,這是一封同樣內容的電報,只是拍發給了很多不同的接收者。
梅爾斯 發表於 2019-4-30 21:25
第五百零二章 極度保密

    劉井華與路承周是同學,但他在雄鎮樓訓練班時,已經表現出在電訊方面的天賦。

    畢業後,他們這個班的人,大部分人搞情報,小部分搞行動。

    唯有劉井華,調到了總部電訊處。

    隨後,以華北區電台台長之身後,調往海沽,沒過多久,就擔任了電台督察。

    陳樹公的叛逃,讓劉井華跟著到了憲兵分隊。

    這是他人生的一大污點,幸好,很快劉井華就醒悟,願意重回軍統。

    路承周也決定,給這位老同學一個機會。

    劉井華之前破解了海沽站的電台密碼,當時路承周頂著壓力,讓他向日本人報告。

    劉井華的這一舉動,不但贏得了日本人的信任,同時,也為軍統向憲兵分隊傳遞假情報,提供了一條通道。

    日本人對劉井華破獲的電報,還是比較信任的。

    也正因為如此,才確認了施錫純為球組三號。

    同時,憲兵分隊為了尋找球組一號,內部幾乎大亂。

    到目前為止,日本人都不能確認,陳樹公到底是不是球組一號。

    劉井華自從破解了海沽的電台密碼後,很快掉轉槍頭,將目標對準了日本電台。

    他身為電訊室的副主任,有機會接觸憲兵分隊的電台和密碼。

    但是,電訊室的日本人,對中國人非常警惕。

    電訊室的密碼本,一直由松本昌弘親自掌握。

    日本方面的電報,也一直由岡奇敏夫抄錄。

    雖然如此,這些都難不倒劉井華。

    可要抄錄日本電台的電碼,有一百種方法。

    一般情況下,他都是壓碼,只听不抄,默默記在心里。

    至于電台的頻率,他也悄悄修改了,表面上是軍統的頻率,實際上監听的卻是日軍電台。

    一般來說,日軍如果突然發出這麼多內容一樣的電報,肯定是有軍事行動。

    這些電報,他雖然無法破解,但卻可以知道,有報警之意。

    晚上,劉井華特意與林帆聯系,將自己抄寫的電碼,以及猜測之意,告訴了軍統方面。

    曾紫蓮收到劉井華的情報後,很快向路承周匯報。

    他們現在可以在倫敦道昭陽里9號見面,交換情報方便快捷又安全。

    “這些電報,是什麼時候收到的?”路承周看著劉井華抄寫的電碼,上面也沒有顯示時間。

    他知道的情況,比劉井華要多,自然清楚,日軍目前還沒有大規模軍事行動的跡象。

    “昨天下午,三點左右。”曾紫蓮說。

    “三點左右?”路承周腦海里馬上開始回憶,昨天下午三點,海沽發生了什麼事呢?

    “劉井華懷疑,這些電報是拍給商用電台的。”曾紫蓮說,日本人什麼都保密,商用電台的頻率和呼號,也在他們的保密範圍內。

    “商用電台?包括什麼?商隊?商行?還是商船?”路承周突然腦子一靈。

    昨天下午,自己與牛紹善見了面。

    如果牛紹善當即將消息告訴了日本人,為了通知各條商船,日本人最快的速度,當然是拍電報了。

    畢竟,船到了海上,再想聯系,實在太困難了。

    “會不會是劉井華太敏感了?”曾紫蓮突然問。

    “你覺得,會不會是日軍,向新港碼頭的日本船示警?”路承周緩緩地說。

    “示警?他們怎麼會知道呢?難道說,牛紹善有問題?”曾紫蓮一听,馬上也反應過來了。

    “現在還不知道。”路承周搖了搖頭。

    他原本對牛紹善,已經不怎麼懷疑了。

    作為中國青年黨海沽的負責人,想回頭,也是可以理解的。

    畢竟,全國的中國青年黨,只有少數幾個地方,幫著日本為虎作倀。

    大部分的中國青年黨,對國民黨還是很支持的,也承認國民黨的統治地位。

    然而,此事一出,他在心里,對牛紹善的政治傾向,又打了一個大大的問號。

    “我看,牛紹善恐怕有妖蛾子。”曾紫蓮恨恨地說。

    牛紹善表面上怕軍統暗殺,暗地里又向日本人告密,這種牆頭草,最令人生厭。

    “牛紹善是不是騙我們,以後自然會搞清楚。你準備好,再次雲松壽里愛爾公寓了沒有?”路承周問。

    牛紹善如果繼續執迷不悟,以後有的是辦法對付。

    目前,最重要的是,處理好陶階。

    路承周今天,想單獨向川崎弘匯報,結果被川崎弘佔了先,可見川崎弘對陶階行動,還是很重視的。

    川崎弘越重視陶階,以後對陶階的行為,就會越失望。

    “沒問題。”曾紫蓮說,她已經在松壽里愛爾公寓露過面。

    吳偉也將她的行蹤,報告給了陶階。

    陶階立功心切,有了曾紫蓮的行蹤,只要有機會,一定會抓捕。

    對陶階來說,端掉海沽站非常困難。

    如果能抓到海沽站的一位重要人物,也可以向川崎弘交待了。

    “我最擔心的,還是你的撤退計劃。一定要萬無一失,你不能出事,我也不允許你出事。”路承周叮囑著說。

    “放心,我仔細分析過,除非陶階能提前知道我的計劃,否則不可能抓到我。”曾紫蓮微笑著說。

    她的化裝術非常神奇,先以曾紅的相貌進入松壽里愛爾公寓,再用其他人的身份,從後門出來。

    哪怕就是陶階看到她,也未必能認得。

    “證件準備好了沒有?”路承周又問。

    “準備好啦,要不,你看看我的成果?”曾紫蓮笑吟吟地說。

    “可以。”路承周點了點頭。

    曾紫蓮可是海沽站的情報組長,又知道他的真實身份。

    對曾紫蓮的安全,路承周自然也很重視。

    曾紫蓮此次化裝為一個外國人,她戴著金黃色的假發,穿著最新的法國時裝,臉上的妝比較夸張。

    再加上曾紫蓮一口流利的英語,陶階那些土鱉看到,肯定不敢攔她。

    要知道,在英租界得罪了英國了,就算是日本人,也會很被動。

    “怎麼樣?”曾紫蓮用英語問。

    她本就是英文教師,再加上本身的氣質,舉手投足間,顯露出洋小姐的氣派。

    “可以。”路承周點了點頭,曾紫蓮的化裝術已經出神入化,如果他不是事先知道,根本就猜不到,這位金發美女,竟然是軍統特務。
梅爾斯 發表於 2019-4-30 21:26
第五百零三章 遙相呼應

    除了曾紅需要精心準備後,在憲兵分隊的劉井華,也需要積極配合。

    他在電訊室的唯一任務,就是偵听軍統電台。

    以日軍現有的條件,就算能偵听到軍統電台,也無法定位。

    既是因為沒有這個技術,也是因為缺少一些設備。

    最重要的是,沒有工部局的配合,光靠憲兵分隊,也沒辦法對軍統電台定位。

    所以,憲兵分隊要做的,還是偵听軍統電台,抄錄他們的電碼,找機會破譯。

    只是,軍統的電台,不定期更換頻率和呼號,往往好不容易找到一部電台,沒幾天不換了頻率。

    更換頻率和呼號的同時,軍統還會更換密碼。

    因此,從理論上來說,軍統的密碼,暫時沒辦法破解。

    就算能破解,時效性也很差,最多半個月,軍統就會更換密碼。

    或許,這也是火柴領導的海沽站,能堅持這麼久,不被發現的原因。

    “岡奇君,你看听听,這個呼號是不是不正常?”劉井華突然喊岡奇敏夫。

    他雖然是原來的軍統華北區電台督察,但在岡奇敏夫這個日本人面前,他什麼都不是。

    電訊室的事情,如果松本昌弘不在,他這個副主任,甚至得向岡奇敏夫這個報務員匯報。

    “很像是軍統在發報。”岡奇敏夫仔細听了听後,臉上露出欣喜之情。

    “馬上抄錄。”劉井華連忙說。

    自從向川崎弘匯報了,發現曾紅蹤跡的消息後。

    陶階特意挑選了一個行動小組,親自帶隊,只要發現曾紅,馬上抓捕。

    為了以防萬一,他還特意租下了松壽里愛爾公寓的205房間,安排了兩個人在里面。

    只要隔壁有動靜,馬上抓捕。

    同時,在松壽里愛爾公寓的前後門,各放了一個人。

    可以說,只要曾紅出現,她將插翅難飛。

    說來也巧,就在陶階到松壽里25號後不久,吳偉突然向他報告,發現曾紅。

    吳偉的住處,配備了望遠鏡。

    在二樓通過望遠鏡,可以看到松壽里愛爾公寓的大門。

    陶階以前也見過曾紅,今天的曾紅身著一件紫色的旗袍,提著一個包袱從人力車上下來後,還特意在松壽里愛爾公寓的大門,左右看了看,才一搖一擺的走了進去。

    陶階放下望遠鏡,果斷下令,馬上逮捕曾紅。

    然而,陶階帶著情報三室的人撲到204房間,205房間竟然沒有動靜。

    直到陶階等人到了,205房間的人,才慢悠悠的出來。

    看到外面都是自己人,他們也被嚇了一跳。

    陶階瞪了他們一眼,迅速將堅起的食指放到嘴唇上。

    此時的陶階,也顧不上指責他們。

    陶階猛的一腳踹在門鎖位置,看似堅固的房門,應聲而開。

    陶階一馬當先,拿出槍沖了進去。

    然而,房間內沒有任何聲響。

    陶階最擅長的就是行動,一看這陣勢,就知道不對。

    果然,搜索房間,根本就沒有人。

    窗戶完好無缺,櫃子里、床底下都沒有人。

    這里的公寓,房間都不大,站在門口,幾乎一眼就能看清房間的擺設。

    “封鎖前後出口,發現可疑人員,一律帶回去。”陶階回頭吩咐著說。

    剛才上來時,他只是封鎖樓梯口。

    畢竟,他是跟著曾紅一起進來的。

    然而,房間沒人,說明曾紅可能有所察覺。

    今天不管如何,都要把曾紅抓回去。

    否則,今天打草驚蛇,下次再想抓到曾紅,可就沒那麼容易了。

    前後門雖然各放了一個人,但那是觀察人員。

    陶階並不知道,曾紫蓮根本就沒有進房間,她在門口發現了情報三室的人,徑直從後門離開了。

    只不過,在前門時,她身著紫色旗袍。

    而從後門出來後,她多了件披肩,而且頭發也成了金色,顯是很夸張。

    走路的時候,嘴里還不時說著英文。

    後面的特務,隔著老遠就認定,她是洋人。

    所有的洋人都是貴婦,借他兩個膽,也不敢攔。

    陶階帶著人,在松壽里愛爾公寓204房間,仔細搜查的時候,化裝成金發美女的曾紫蓮,已經離開了松壽里。

    她要以最快的速度,恢復曾紫蓮的相貌,並且到振華中學上課。

    不管多麼巧妙的騙局,最難騙的,永遠都是身邊的人。

    他們每時每刻,都能關注到你。

    任何細微的變化,都能引起他們的注意。

    吳偉其實一直都很緊張,今天的行動,曾紅提前跟他說過。

    看到陶階布置得如此周密,他很是擔心。

    如果陶階抓到了曾紅,到時他這個臥底,馬上就會暴露。

    跟著陶階沖進204房間時,他的心都提到嗓子眼了。

    幸好曾紅不在房間,否則他可能當場崩潰。

    曾紅的房間,並沒有過多的東西,除了基本的生活必需品外,就只有一個掛鐘。

    陶階卻不會放過任何一個角落,床被翻了過來,櫃子里的每一樣東西,都要仔細檢查。

    包括地板,每一塊都要敲了敲,如果有可能,要把每一塊都撬起來。

    然而,所有的檢查,都沒有發現異常。

    這就像一個普通的婦女居所,或許她的生活過得很精致,但絕對稱得上正常。

    只是,從這間房的擺設和物品,很難猜出曾紅的職業和性格。

    陶階知道,身為一名情報人員,不管在哪里,都不會留下太多的痕跡。

    或許,沒有痕跡,就是最大的痕跡。

    陶階不死心,下面沒有傳來消息,以曾紅的精明,恐怕早就離開了愛爾公寓。

    陶階站在房間中央,轉動著身子,用目光一點一點的搜查著整間公寓。

    驀然,他的目光停留在了牆壁的掛鐘上。

    整個房間,可能也就這里沒有搜了。

    掛鐘對于一般人來說,非常之珍貴,平常都是輕輕擦擦灰,絕對不會去搬的。

    但那只是對一般人而言,曾紅是一般人嗎?

    陶階信心十足的走過去,把掛鐘拿了出來。

    轉過來之後,他臉上浮出了滿意的笑容,因為掛鐘後面,有一個小本子。

    小本子上滿滿都是四個一組的數字,每個數字後面,對應有一個漢字。

    陶階非常高興,因為他知道,這必然是曾紫蓮的密碼本,也有可能是海沽站的密碼本。
梅爾斯 發表於 2019-4-30 21:26
第五百零四章 盡在我手

    曾紅雖然沒有抓到,但陶階覺得,有了這個密碼本,也可以交差了。

    畢竟,抓到曾紅,未必能撬開她的嘴。

    可有了密碼本,就能破獲軍統的密碼。

    回到憲兵分隊後,陶階獨處向野崎作了匯報。

    “野崎先生,這是從曾紅房間搜出來的密碼本。”陶階興奮地說。

    “費盡周折,就拿了這麼一個東西?”野崎卻沒有陶階這麼興奮,他想看到軍統的人,而不是這些虛頭八腦的東西。

    “這是軍統的密碼本。”陶階再次強調。

    “人呢?”野崎抱著手臂,身子往後仰,冷笑著望著陶階。

    “曾紅很警覺,只在房間待了一會就離開了。”陶階猶豫了一下,心里迅速組織著語言。

    他其實並不確定,曾紅有沒有進204。

    從發現曾紅,到采取行動,中間不超過五分鐘。

    就算松壽里25號到愛爾公寓還有幾分鐘,曾紅在房間待的時間,也絕對不會超過十分鐘。

    然而,就是這十分鐘,曾紅就像空氣一樣,消失得無影無蹤。

    “你不是說萬無一失麼?”野崎一臉的失望。

    早知道陶階如此無能,還不如交給情報一室。

    虧陶階還是原來軍統的行動處長,這樣的表現,哪怕行動處長?

    與其說抓捕曾紅,不如說陶階是故意配合,放曾紅逃跑呢。

    一想到這里,野崎的腦海里,突然冒出之前關明鵬傳回來的情報︰憲兵分隊有軍統的臥底。

    川崎弘和野崎,對憲兵分隊的中國人,暗中調查過多次。

    特別是這三個情報室的主官,日本人既希望他們不是臥底,也害怕他們是軍統的臥底。

    路承周和苗光遠還好些,陶階本身是從軍統過來的,嫌疑最大。

    “曾紅應該是從前門進去,後門出去的。我留了兩個人在她房間,隔壁的房子也安排了人。只要曾紅再回去,肯定跑不掉。”陶階信誓旦旦地說。

    “你們興師動眾的抓人,曾紅還會回去?你這密碼本,或許已經過期了。”野崎冷笑著說。

    “她的反應,沒這麼快吧?”陶階喃喃地說。

    “你是不是覺得,海沽站的人,個個跟你們一樣的無能之極?”野崎厲聲說。

    野崎的話,刺痛了陶階,特別是那句“無能之極”,讓他無地自容。

    “我保證,一定會把曾紅緝拿歸案。”陶階說。

    “如果規定時間內,你不能抓到海沽站的人,軍統的案子,就要交給別人來辦了。”野崎淡淡地說。

    野崎的話不是威脅,川崎弘只給了陶階一個月。

    關明鵬和嚴樹勛兩起案子,案犯都是軍統,說是破案,其實還是抓捕軍統分子。

    陶階沒抓到曾紅,野崎確實很生氣。

    當著陶階的面,他將這本密碼本貶得一文不值,但陶階走後,他還是將松本昌弘叫來,告訴他拿到了軍統的密碼本。

    “真是太及時了。”松本昌弘翻著這本密碼本,興奮之情溢于言表。

    作為憲兵分隊的電訊室主任,松本昌弘的任務,除了保障憲兵分隊的通訊工作外,還有一個最大的願意,破解軍統的密碼。

    之前劉井華破解過軍統的密碼,但很快,軍統就更換了密碼。

    這段時間,電訊室陸陸續續偵听一些電碼,如果有了這個密碼本,就算以後軍統更換密碼本,對電訊室破解軍統密碼,也有很大的幫助。

    松本昌弘以為,拿到這個密碼本,很快就能破解之前軍統的密碼。

    然而,他很快就失望了。

    在近期抄錄的軍統電報中,只破了兩封電報。

    也就是說,曾紅的這個密碼本,並不是軍統通用的密碼本。

    “劉君,這是怎麼回事呢?”松本昌弘原本不想將此事告之劉井華,但他破來破去,只能破出兩封電報,實在覺得很奇怪。

    “我懷疑,這是曾紅的個人密碼本。從電報的內容,也可以看出,她是直接向戴立匯報。”劉井華緩緩地說。

    其實,這個密碼本他很熟悉,因為這就是他特意為憲兵分隊準備的專用密碼本。

    “‘一切安好,無需掛念’,又是什麼意思呢?”松本昌弘問。

    譯出的最近一封電報,上面只有這八個字。

    “曾紫蓮是總部派來的情報組長,她在海沽站,除了身為情報組長外,恐怕還有其他職責。”劉井華篤定地說。

    在軍統,這其實是公開的秘密。

    戴立從來不會相信任何一個人,哪怕就是親信的親信,他也會安排人監視。

    火柴是海沽站的代理站長,但戴立卻安排曾紅暗中監視。

    在海沽,這是很常見的。

    或許,在海沽站在,除了曾紅外,還有其他人,也肩負著這個使命。

    “具體是什麼職責呢?”松本昌弘又問。

    “或許她有單線聯系的情報員,或許,她還要監督海沽站,甚至,直接監視火柴。”劉井華說。

    “這麼說,我們拿到的,只是曾紅的個人密碼本?”松本昌弘說。

    “很有可能。”劉井華點了點頭。

    “那這封電報,又是什麼意思呢?”松本昌弘拿出另外一封電報,上面寫著一句話︰“嚴關已除,盡在我手。”

    “嚴關,應該指的是嚴樹勛和關明鵬,他們已經除掉了。至于後面那句,卑職愚鈍,暫時還不知道。”劉井華搖了搖頭。

    如果他什麼都知道,多疑的松本昌弘,就要對他起疑心了。

    英法租界的封鎖,對住在國民飯店的謝維漢,並沒有產生什麼影響。

    他每天依然過著紙醉金迷的生活,白天睡覺,晚上與珍子鬼混,天天美酒一杯聲一曲,日子過得比神仙還逍遙。

    鄭問友對謝維漢的行為,雖然很反感,可他是下屬。

    都是從戰場下來的,能活著就是撿了大便宜,何必再去苛求呢。

    只有,鄭問友想調回軍統,必須先把七路軍聚攏才行。

    謝維漢既然不願意走,他準備單獨回豐潤縣。

    “鄭主任,我發現,經常有人晚上貼抗日標語,還有人在宣傳抗日,他們看著像是學生,是不是我們的人?”于錦世等鄭問友到國民飯店時,突然跟他說。
梅爾斯 發表於 2019-4-30 21:26
第五百零五章 抗日青年

    于錦世說者無心,鄭問友听者有意。

    鄭問友下定決心,要回海沽,自然對海沽的抗日力量很感興趣。

    軍統和中共的主要學習場所都在英租界,法租界的抗日組織並不多。

    而且,從于錦世的介紹中,可以看出,這些只是外圍組織,甚至連外圍組織也算不上。

    有些青年人,腦子一熱,就想跟日本人干。

    晚上貼標語,白天發傳單,喊幾句口號,就以為是為國出力了。

    “堅決反對用奴化教材!”

    “打倒日本帝國主義!”

    ……

    鄭問友剛走出國民飯店,就听到附近有人在喊這樣的抗日口號。

    對這種事,鄭問友一向都是不去湊熱鬧的。

    他對海沽的抗日力量很感興趣,但對這種低級的抗日舉動,是不以為然的。

    一名真正的抗日者,絕對不會把這些口號掛在嘴邊。

    這是在敵佔區,隱蔽好自己,才能更好的給日本侵略者,以更大的打擊。

    鄭問友只有遠遠的看了一眼,從這些人的表現來看,他們更像是被中共蠱惑的。

    在抗日宣傳中,中共比軍統做得更好,他們更能激發年青人對日本人的痛恨。

    鄭問友也是非常支持委員長,“攘外必先安內”的政策。

    日本人如果是狼的話,中共就是虎。

    趕走了狼,還要跟虎斗,一山不容二虎,與其以後兩敗俱傷,不如先把中共這只沒長大的老虎,扼殺在搖籃里。

    鄭問友憑經驗認為,這些人屬于中共的外圍組織。

    他現在還沒調回海沽,對此也不是很有興趣。

    如果他真的擔任海沽站長,必然會借日本人之手,除掉中共的組織。

    什麼國共合作,都是上面那幫人搞出來的。

    黨國最大的敵人,永遠只有一個,就是中共。

    鄭問友突然听到了陣尖銳的口哨聲,這是法租界巡捕的報警器。

    剛才還圍著的一堆人,突然作鳥獸散。

    鄭問友馬上閃到路旁,他的身份,必須在表面上,與這些過激行為,保持著最大距離。

    然而,有些事情,該來的總會來,想躲也躲不掉。

    鄭問友听到一陣急促的腳步聲,回頭一看,一位年輕人,迅速從後面跑來。

    經過鄭問友時,還轉頭看了他一眼,對他露齒一笑,牙齒很白,皮膚黝黑,不像個學生,倒像個工人。

    前面正好有條巷子,年輕人跑進去後,迅速消失不見。

    鄭問友暗暗搖了搖頭,像這樣的抗日,真的有意義嗎?

    “先生,請問剛才那個人,跑哪去了?”鄭問友被一名追上來的巡捕,攔下來問。

    “往前面去了。”鄭問友自然不會告訴巡捕,年輕人跑進了港子里。

    鄭問友西裝革履,鼻梁上還掛著一副金絲眼鏡,看上去一副紳士派頭。

    巡捕朝著鄭問友隨手指的方向追去,鄭問友此時已經走到巷子口,他也不想再步行了,正準備攔輛人力車時,突然听到後面有人說話。

    “多謝先生。”

    鄭問友回頭一看,正是剛才那位年輕人。

    “不必謝,你們的愛國行為很危險,要注意安全。”鄭問友緩緩點了點頭。

    不管他是中共還是國民黨的人,敢參加抗日活動,就是中國人。

    “我們不怕,所有華北的青年,都會聯合起來,跟日本人干。”年輕人堅定地說。

    “你們有自己的組織?”鄭問友隨口問。

    此人很稚嫩,感覺不像是中共組織的人。

    “對,我們成立了一個華北青年抗戰聯合會。要把華北所有的青年,全部聯合起來,跟小日本干。”年輕人堅定地說。

    “華北青年抗戰聯合會?”鄭問友皺起眉頭,他好像沒听說過這個組織。

    “我們是一個自發的抗戰組織,先生如果有興趣,可以參加我們的集會。”年輕人。

    “我已經不是青年了。”鄭問友搖了搖頭,他怎麼會參加這樣的組織呢。

    作為七路軍的政治部主任,他的任務是協助謝維漢,重新組建七路軍,在戰場上打擊日本人。

    鄭問友沒有要參加“華北青年抗戰聯合會”的打算,但他對這個組織卻留了意。

    據他所知,無論是中共還是軍統,都沒有這樣的組織。

    正如那個年輕人所說,這是一個自發的抗戰組織。

    這些熱血的年青人,如果放在戰場,將是勇敢的戰士。

    如果在敵佔區,只要稍加訓練,就會是另外一個抗團。

    海沽站的抗團,鄭問友知道一些,他們中的骨干,已經加入軍統。

    抗團在海沽殺過漢奸,燒過日軍物資,如果自己手里,也掌握這樣一個組織,那該多好啊。

    雖然內心有意拉攏這個華北青年抗戰聯合會,但謹慎的鄭問友,並沒有表現出,對這個組織的興趣。

    甚至,鄭問友都沒有跟海沽站說起此事。

    鄭問友如果真的插手華北青年抗戰聯合會的事情,此事也不能讓海沽站知道。

    至少,在他沒有擔任海沽站長前,不能被火柴等人知道。

    鄭問友每天晚上八點和凌晨六點,會與總部通報。

    晚上八點的電報,如果比較重要,他會送到國民飯店。

    總部再次在電報里催促,七路軍被打散的部隊,應該及時整編,否則有被八路軍收編的危險。

    沒辦法,鄭問友晚上只好拿著電報,再次到國民飯店,勸說謝維漢。

    然而,晚上他連謝維漢的面都沒見到。

    “鄭主任,不是我不讓你見司令,而是司令下了嚴令,任何人不得打擾。”于錦世卻將鄭問友攔了下來,苦笑著說。

    “于副官,你可得多勸勸司令,整天沉迷酒色,七路軍的兄弟會寒心的?”鄭問友叮囑著說。

    “我何嘗沒勸呢,司令說了,在這里等兄弟們也是一樣。”于錦世搖搖頭,嘆息著說。

    鄭問友回去的時候,也沒有在門口坐車,他想走一步,讓自己冷靜一下。

    看樣子,謝維漢是沒辦法回豐潤縣了,自己一個人回去,能收攏部隊嗎?

    就算把七路軍的余部,全部收攏起來,這支被日本人嚇破膽的部隊,還敢與日軍一戰嗎?

    “快點,有人來了。”

    鄭問友正走著,突然听到有人在低聲說。
梅爾斯 發表於 2019-4-30 21:26
第五百零六章 助手

    鄭問友一听,頓時愣住了,因為他听出來了,這是白天那個年青人的聲音。

    “真是人生何處不相逢。”鄭問友輕笑了一聲。

    那人正好經過鄭問友身邊,听到這句話,也停住了腳步。

    “是你?”

    “一天能見兩次面,你們華北青年抗戰聯合會,真的不怕被抓嗎?”鄭問友輕笑著說。

    “為了抗日,我們連死都不怕,還怕被抓?”

    “你叫什麼名字?”鄭問友停住腳步,他聞到了年輕人身上傳來的漿糊味。

    “文叢松。”文叢松一字一頓的說,似乎不怕被人知道他的名字。

    “文叢松……,敢陪我聊會嗎?”鄭問友問。

    “死況且不怕,聊天有何不敢?”文叢松昂昂自若地說。

    白天時,鄭問友掩護過文叢松,晚上兩人又踫到。

    文叢松對鄭問友很有好感,在他面前,並沒有掩飾。

    他告訴鄭問友,華北青年抗戰聯合會是一個自發成立的民間組織,說白了,就是他們一些年輕人,想抗日,又沒有門路,也沒經過訓練,只能在這種形式,表明自己抗日的立場。

    鄭問友一听,心里暗暗高興。

    華北青年抗戰聯合會竟然是個民間組織,太好了啊。

    這些人有抗日的決心,卻沒有抗日的門路。

    而他有抗日的決心,卻缺少人手啊。

    軍統海沽站的人,可以協助他,卻不算他的下屬。

    七路軍這邊,謝維漢是他的上司,于錦世現在也成了謝維漢的副官。

    晚上,鄭問友請文叢松喝了酒,兩人談到很晚。

    鄭問友回去後,心里已經在計劃,要如何才能使用好華北青年抗戰聯合會。

    首先,此事必須保密,不但要向軍統保密,也要向謝維漢保密。

    軍統畢竟是外人,不管總部批不批準他回海沽,目前來說,軍統的人都跟他沒關系,人家是火柴的下屬。

    而謝維漢,整天只知道在國民飯店醉生夢死。

    鄭問友覺得,謝維漢已經不適合擔任七路軍的總指揮。

    此次鄭問友回豐潤縣,他準備帶著華北青年抗戰聯合會的所有成員一起去。

    讓他們去一次戰場,每個人都能接受一次鍛煉,回來後,才能成為真正的戰士。

    然而,鄭問友並不知道,他今天認識的這個文叢松,其實大有來頭。

    與鄭問友分開後,文叢松很快離開了法租界。

    此時外面已經戒嚴,出入需要通行證,到檢查哨時,文叢松拿出一個證件,檢查的日本憲兵看了一眼,很快就放行了。

    這個時候,能搞到這張通行證,確實不簡單。

    文叢松徑直到了花園憲兵隊,與鄭問友見了面後,他是一刻都待不急了。

    此時已經很晚了,然而,川崎弘還沒有休息。

    他正在研究各方送來的情報,比如說,陶階找到的密碼,于錦世和珍子,傳來關于謝維漢的情報。

    今天,雨官巽告訴了他一個消息,茂川秀和的人,與軍統的火柴聯系上了,兩人還見了面。

    雨官巽問川崎弘,能不能辦軍統的案子,如果不行,就把案子交給茂川秀和。

    茂川秀和現在是市公署的顧問,雖然也屬于日本海沽陸軍特務機關,但與情報系統,算是脫鉤了。

    如果讓茂川秀和抓到了火柴,簡直是憲兵隊最大的恥辱。

    “宋君,是不是有好消息?”川崎弘看到文叢松的時候,微笑著說。

    文叢松只是他的化名,他真正的名字是宋崇文。

    原來冀東抗日聯軍之參謀,叛變後逃到海沽,化名文叢松,躲在苗光遠掌握的華北青年抗戰聯合會。

    宋崇文知道,他的上司是川崎弘,與鄭問友接觸,也是川崎弘布置的任務。

    事情有了進展,自然第一時間向川崎弘報告。

    “我已經與鄭問友正式聯系上了,他對華北青年抗戰聯合會很感興趣。估計,這兩天就會聯系我。”宋崇文得意地說。

    他之所以能成功的騙過鄭問友,除了因為鄭問友對海沽的情況不熟悉外,最主要的,還是因為宋崇文曾經是一名真正的抗日者。

    他說話的語氣、神態,以及對日本人仇恨,讓鄭問友真切感受到,這是一名真正的抗日者。

    還有一點,宋崇文的出現,于錦世提前做了鋪墊。

    否則,以鄭問友的經驗,想要騙過他,沒那麼容易。

    “很好。重慶讓謝維漢回豐潤縣收攏部隊,謝維漢不願意走,估計鄭問友會去。而且,鄭問友會帶你去。”川崎弘得意地笑著說。

    “我會配合皇軍,將七路軍干淨、徹底的消滅!”宋崇文鄭重其事地說。

    “這只是最後的辦法,派你潛伏在鄭問友身邊,可不是為了消滅七路軍。”川崎弘搖了搖頭。

    消滅七路軍,又得浪費皇軍的子彈和炮彈,最重要的是,還得動用大日本皇軍的軍隊。

    如果能夠把七路軍拉過來,擔任皇協軍,豈不是更好?

    宋崇文原來是冀東抗日聯軍的作戰參謀,有一定的軍事才能,他又是以鄭問友親信的身份,去豐潤縣收攏部隊。

    只要把鄭問友掌握在手里,七路軍的事情就好辦了。

    “不消滅他們?掌握他們,讓七路軍為皇軍所用?”宋崇文腦子還是很活的,馬上想到了這一點。

    “這就要看你的表現了。”川崎弘微微頜首。

    “能否掌握七路軍,關鍵在于,能否掌握鄭問友。我需要幾名強有力的助手,現在華北青年抗戰聯合會的那些人,不合適。”宋崇文緩緩地說。

    “放心,我會給你安排好的。”川崎弘點了點頭。

    以宋崇文的能力,確實很難控制鄭問友。

    此事要保密,知道的人越少越好,而且,還得是中國人。

    日本人雖然很優秀,但他們一開口,就會露餡。

    鄭問友因為保密,華北青年抗戰聯合會的事情,既沒有向謝維漢匯報,也沒有通報軍統。

    其實,路承周早就知道,所謂的華北青年抗戰聯合會,只是情報二室苗光遠,搞的一個小花招罷了。

    這就是信息不透明的壞處,鄭問友只考慮保密,卻給七路軍帶來了巨大的隱患。
梅爾斯 發表於 2019-4-30 21:27
第五百零七章 借名

    路承周的身份,讓他不能與鄭問友過多發生橫向聯系。

    路承周擔任海沽站代理站長以後,總是強調單線領導,各部門盡量不發生橫向聯系。

    路承周與海沽站機關的人員,也盡量不發生聯系。

    一般性的命令,他都是通過曾紫蓮轉達。

    只有特別重要的事務,才會在五十一號路26號,召開會議。

    鑒于日軍正在封鎖英法租界,為了不給日軍更多借口,路承周決定,減少軍統在租界的活動。

    當然,減少租界的活動,並不代表軍統就不活動了。

    本月初,發生了兩件事,讓軍統必須行動起來。

    其一,英租界工部局許可,在英租界內使用偽聯銀券,這是英國對日軍態度的一大後退。

    法租界同時承認,在本月下旬,也將采取同樣措施。

    也就是說,聯銀券終于要進入租界流通了。

    不管租界的人,有多少人會願意使用,只要聯銀券能在租界買到東西,就是日本人的勝利。

    英法租界當局,為了各自的利益,放棄了中國的利益,換成與日本達成的某種妥協。

    另外,法租界總領事李華麗發出布告︰法租界內各中國學校,限定于本月15日前,一律采用海沽市新訂中國通用教育課本,違者予以懲處。

    新課本不準使用舊版中國地圖,改用比現在時間提前一個小時的日本東京時間作息。各個學校,添加日語課,派日本教官到中學生任教。各校頒發統一校訓︰反共滅黨、努力文化、擁護政府、復興東亞

    新的中國,東北三省和外蒙,全部不屬于中國了。

    日本教官要求,每天要唱日語歌,學日本舞蹈,將日語課的成績,作為最主要的考核成績。

    至于各校的校訓,更是必須放在校門口最醒目之位置。

    日本當局的行為,激怒了充滿熱血的中國人。

    然而,對一些冷漠的國人,這種潛移默化的奴化教育,將在幾年,或者幾十年後,產生巨大的影響。

    幾代之後的中國人,恐怕只知道天皇,而不知中國,更不知滿洲是中國領土了。

    “我們能怎麼辦?我們該怎麼辦?”曾紫蓮將最新的教材,拿給路承周看,一臉心痛地說。

    “讓民眾知道我們在抵抗,讓日本人知道,中國人不會當亡國奴!”路承周的話擲地有聲。

    “抗團的同志,做了一些標語和宣傳單,我們想貼出去。”曾紫蓮看了路承周一眼,說。

    她很喜歡路承周這種對日本人堅決的態度,堅定而霸氣。

    最重要的是,路承周說出來的,一定可以做到。

    “可以,不僅要貼在租界,還要在市區也貼。情報組要提供準確情報,不能讓抗團的人有危險。”路承周叮囑著說。

    其實,之前軍統刺殺何尚元,就已經堅定的表明了態度。

    法租界的妥協,軍統必須再次有所表示。

    “我們一定會給大家提供最準確的情報。”曾紫蓮堅定地說。

    “種種跡象表明,牛紹善很有可能是假意與我們合作。至少,他的合作沒有足夠的誠意。我想對他搞一次試探,看他到底是不是老實。”路承周突然說。

    “這種兩面派,有什麼好試探的?”曾紫蓮嗤之以鼻地說。

    這些老奸巨猾的漢奸,為了活命,什麼都能做得出來。

    沈竹光為了活命,可以出賣幾十年交情的嚴樹勛。

    牛紹善為了活命,當然也會與軍統合作。

    只不過,牛紹善的合作,更多的是為了保命,實際上,他還是將日本人當成自己的主子。

    “如果牛紹善只是想腳踏兩只船,還是能為我們做點事的。如果他居心叵測,到時候讓他搬起石頭打自己的腳。”路承周冷笑著說。

    “你是不是有什麼計劃了?”曾紫蓮問。

    “有一個不成熟的計劃。”路承周沒有多說。

    從松壽里愛爾公寓搜出的密碼本,雖然只是臨時使用的道具,但這卻給路承周提了個醒。

    他這個代理站長,不能為所欲為。

    自己在海沽,不知道有多少雙眼楮在暗中盯著呢。

    不要說曾紫蓮有可能直接與戴立聯系,就算是陳白鹿、安孟博,甚至黃文買,都有可能與總部直接聯系。

    很多事情,他還是不說透的好。

    “我看你已經有了具體計劃。”曾紫蓮看了路承周一眼。

    “你難道是我肚子里的蛔蟲不成?”路承周笑了笑,說。

    “我倒是想,你敢我讓鑽進去麼?”曾紫蓮問。

    路承周不吭聲了,有些時候,曾紫蓮的膽子比他大得多。

    除了軍統外,中共針對日本人的奴化教育,也會采取一系列的行動。

    具體的行動,路承周不便參與。

    但他接到了田南晨的命令,要求提供一份武清縣王慶坨鎮的詳細地圖,並要提供王慶坨的具體駐軍數量。

    之前路承周提供過,河北省的詳細地圖,是通過孫志書搞到的。

    當時,主要是為了配合冀東暴動。

    武清縣的地圖當時也有,但帶到了冀東。

    此次,二十七支隊的衛大光,準備打掉王慶坨。

    得知二十七支隊的想法,路承周自然全力支持。

    只要二十七支隊行動了,不管能不能打下王慶坨,對日軍都是一次打擊。

    王慶坨位于海沽西南端,這是個千年古鎮,地理位置優越,得天獨厚。

    從古至今便是經濟出口貿易發展集散地,又是九河下梢,河流縱橫,河北、北平、蒙古上游的水,都自此流經海沽入渤海,俗稱“千里來龍必有接”。

    王慶坨的位置很重要,日本人對這里也很重視。

    路承周的身份,自然不方便去王慶坨鎮。

    他以火柴的身份,分別見了孫志書和牛紹善。

    這就是他對牛紹善的考驗計劃,這樣的軍事情報,牛紹善如果假意與軍統合作,是不會願意提供的。

    “我要一份武清縣的詳細地圖,最好是軍用地圖。以及全縣的軍隊人數,以及防守陣型。”路承周在孫志書面前,沒有隱瞞。

    但是,他也沒有說出王慶坨鎮。

    王慶坨屬于武清縣,只要孫志書提供了武清縣的軍事地圖和駐軍數目,自然就知道王慶坨的情況了。
梅爾斯 發表於 2019-4-30 21:27
第五百零八章 五天

    路承周先跟孫志書交待任務,其次才給牛紹善布置任務。

    向孫志書交待任務,可以直接與孫志書聯系。

    孫志書是第一個向重慶靠攏的原海沽維持會委員,這一年多以來,孫志書的誠意得到了檢驗。

    路承周可以直接他的辦公室,或者就在市公署附近約一個地方,當面向他交待任務就是。

    但與牛紹善見面,就不一樣了。

    原本牛紹善已經通過了路承周的初步考驗,然而,劉井華收到的那些電報,經過路承周之後的驗證,全部是商用的。

    這些商船電台頻率和呼號,有些在工部局登記過,路承周只需要查實幾家,就能推斷出結論。

    原本屬于暫時可信的牛紹善,一下子被路承周打入到危險人物名單。

    以路承周的謹慎,牛紹善有這樣的嫌疑,他是不會再使用的。

    如果使用牛紹善,一定也是利用牛紹善。

    如果不借這個機會,路承周也不好給孫志書下命令。

    武清縣的軍事地圖,路承周其實很容易就能拿到。

    上次通過孫志書拿到的地圖,軍統當時是拍照做了備份的。

    只要拿到底片,沖洗一張便是。

    路承周希望,能知道各處的守軍情報,畢竟,這才是二十七支隊最需要的情報。

    王慶坨是交通要道,二十七支隊要派人去偵察地形,基本上沒有問題。

    但要想知道駐軍情況,就沒那麼容易了。

    路承周並不奢望,牛紹善會提供這些情報,他只是想借這個機會,再次考驗牛紹善,通過其他渠道,拿到自己想要的情報。

    牛紹善沒想到,火柴竟然會突然給自己打電話。

    牛紹善雖是參事,但平常沒什麼事情,也不用去市公署上班,大部分時間都是在家里。

    接到火柴的電話,讓他馬上出門,門口已經有輛汽車等著。

    “火先生。”牛紹善沒想到,火柴不但敢給自己打電話,還敢來自己家門口。

    他很後悔,應該在家里布置幾個人手,這樣就能抓捕火柴了。

    茂川秀和告訴他,只要能抓到火柴,在海沽除了市長外,讓他隨便挑選一個職位。

    嚴樹勛死後,鹽業局的位子空著,牛紹善對此早就垂涎欲滴。

    只是,火柴一直不跟他聯系,他總不能四處尋找軍統吧。

    “我需要一份武清縣的軍事地圖,以及軍事的守備情況。越詳細越好,越快越好。”路承周發動車子,邊開車邊說。

    “我正好在家里沒事,可以親自去趟武清。”牛紹善眼珠一轉,他听茂川秀和提過,對軍統交待的任務,盡量拖延。

    只要有足夠的時間,日本人才能準備好。

    “親自去一趟?也行,可以拍點照片嘛,但不能超過五天。”路承周沒有在意。

    “拍照?這可是新式玩意兒。”牛紹善為難地說。

    “我想,此事難不倒牛參事。”路承周回頭看了牛紹善一眼,似笑非笑地說。

    “我盡力而為吧。”牛紹善鄭重其事地說。

    “那好,請牛先生下車吧。”路承周突然一腳剎車,將牛紹善扔到了路邊。

    牛紹善一點心理準備也沒有,他還打算,能不能請火柴回家喝杯茶呢?

    上次火柴笑納了他一萬法幣,說明火柴還是有貪心的。

    沒想到,火柴突然把他扔到路邊。

    “火先生,我拿到資料,怎麼跟你聯系呢?”牛紹善問。

    “五天後,我會跟你聯系的。”路承周自然不會給牛紹善聯系方式。

    他連與牛紹善見面,都采取突然襲擊的方式,又怎麼會告訴他,軍統的聯絡點呢。

    就算告訴牛紹善聯絡點,最多也就是一個死信箱。

    牛紹善下車後,路承周一腳油門就走了。

    牛紹善望著離開的汽車,一直等看不到汽車,他才攔了一輛人力車。

    雖然此地距離牛府不過數百米遠,但他還是要坐車回去。

    到家後,牛紹善換上汽車,直奔市公署。

    牛紹善自然不知道,拉他回家的人力車夫,正是軍統的情報組副組長劉軒。

    而他的車子,離開牛府後,後面一直跟著一輛自行車。

    騎車的,正是袁慶元。

    情報組派出兩人跟著牛紹善,只是想證明一件事,牛紹善到底是與誰勾結。

    牛紹善去市公署,袁慶元還是有些意外的。

    因為他接到命令,牛紹善很有可能會去花園憲兵隊。

    為此,袁慶元還特意研究了,從牛紹善家到花園憲兵隊的路線。

    畢竟汽車開得快,自行車想要跟上,就得抄近道。

    沒想到,汽車一開始的方向就不對,去了河北六經路。

    袁慶元自然不能進市公署,他只能等在外面。

    牛紹善到市公署後,徑直去了茂川秀和的辦公室。

    作為市公署的顧問,茂川秀和其實是最高權力者,海沽市的所有事務,必須茂川秀和點頭,市公署的公文,才能下發。

    “茂川先生,火柴剛才來找我了,讓我提供武清縣的地圖,以及兵力駐守情況。”牛紹善見到茂川秀和後,很是興奮地說。

    “什麼?”茂川秀和猛地站了起來。

    憲兵隊對軍統海沽站的火柴,連影子都摸不到。

    然而,牛紹善與火柴卻見過兩面了。

    “火柴限定五天,我提出去武清看看,他讓我拍照,五天後會與我聯系。”牛紹善說。

    “五天?武清縣?軍統想干什麼?”茂川秀和走到牆上的巨大地圖前面,他看著武清縣的位置,想不通軍統想干什麼。

    目前西營門一事,有游擊隊活動,但是,軍統在豐潤縣一帶活動。

    “這可是抓捕火柴的好機會。”牛紹善興奮地說。

    他對抓捕火柴,其實一點興趣也沒有,他只是覺得,如果能擔任鹽業局長,他的家境又迅速改善。

    從古至今,鹽業都是肥得流油的部門。

    “以火柴的狡猾,五天後未必會露面。”茂川秀和沒有牛紹善這麼樂觀,要抓到火柴,必須有縝密的計劃,任何一丁點疏忽,都會讓計劃破產。

    “總得試試吧,要不然太可惜了。”牛紹善急道。

    在利益面前,貪婪的人,總是很容易迷失自己。
梅爾斯 發表於 2019-4-30 21:27
第五百零九章

    茂川秀和做夢都想抓到火柴,如果能把軍統海沽站端掉,他很有可能更進一步。

    茂川秀和的目標,可不是一個海沽市公署的顧問,也不是憲兵隊的隊長,而是日本海沽陸軍特務機關的機關長。

    這是茂川秀和通往權力之路的最佳捷徑,他必須抓住。

    以目前的進展來說,他也能抓住。

    “這樣吧,我讓市公署下個公文,你去寶清縣轉一圈。到時,你帶一個記者去,讓他多給你拍點生活照。”茂川秀和想了想,沉吟著說。

    “嗨!”牛紹善高興地說。

    牛紹善並不知道,除了他之外,孫志書也在為軍統服務。

    僅僅兩天,孫志書就給路承周弄到了所需的情報。

    作為海沽市公署的秘書長,孫志書要弄到這些情報,根本不需要去調查。

    他只需要查一下,寶清縣守軍的糧草供給,以及軍餉發放,基本上就能摸清各地之情況了。

    而路承周也在軍統,找到了原來河北省各縣的地圖底片,將每個縣的地圖都洗了一張。

    這些照片,連同孫志書弄到的情報,路承周交手交給了田南晨。

    “這些地圖很詳細。”田南晨在黃家花園福順里1號仔細看著這些照片,照片已經放到最大,就算不借助放大鏡,基本上也能看得清。

    “整個河北省的地圖,都在這里了。這是寶清縣的地圖,跟原來一樣,就退了回去。”路承周微笑著說。

    上次河北省的地圖,軍統都拍了照。

    路承周將照片全部洗出來後,對準了孫志書提供寶清縣地圖,與原來一致。

    “很好,螞蟻同志,辛苦了。”田南晨緊緊握著路承周的手,感激地說。

    隱蔽戰線的工作,充滿著危險,稍不注意,就會釀成大禍。

    路承周的身份特殊,他用軍統的情報渠道,給地下黨弄情報,更得小心翼翼。

    軍統的人,大部分人都經過專業訓練,想要騙過他們,必須有高超的智慧和膽魄。

    “這是我應該做的。”路承周一臉輕松地說。

    獲得這些情報的過程,看似很輕松,但其中的危險,只有他知道。

    他試探牛紹善的行動,要向總部備案的。

    “軍統讓牛紹善提供寶清縣的情報,戴立會不會懷疑你的動機呢?”田南晨關心地問。

    “只要二十七支隊在牛紹善提供情報之前行動,他就算懷疑,動機也不成立。況且,寶清縣的地圖,海沽站之前就有,如果我通共,何必多此一舉呢。”路承周搖了搖頭。

    “按照你的分析,牛紹善極有可能是假合作。他背後如果站著日本人,他們會不會懷疑呢?”田南晨問。

    路承周是他單線聯系的情報員,與平海唐點線工委,以及海沽城委的其他同志,都不發生關系。

    一般的情況,由馬玉珍傳遞,特殊情況,路承周才與他見面。

    也就是說,平海唐點線工委並不知道螞蟻的存在。

    整個海沽,知道路承周是“螞蟻”的,只有田南晨、李向學兩個人罷了。

    就連身為交通員的馬玉珍,對此也毫不知情。

    “如果二十七支隊在牛紹善提供情報之後動手,他們可能會懷疑。但是,我不會讓這種情況發生。”路承周之所以沒有告訴牛紹善聯絡方式,也正是為此留的後手。

    “部隊的行動,受很多情況影響,如果他們在牛紹善回來後再進攻呢?”田南晨問。

    “很簡單,二十七支隊不動手,我就不與牛紹善聯系。”路承周微笑著說。

    “這個辦法不錯。”田南晨一听,臉上露出了笑容。

    此事路承周掌握著主動,只要路承周不與牛紹善聯系,牛紹善也就不能斷定,二十七支隊的行動,與軍統有關系了。

    “行動前,我已經想過這種可能。”路承周緩緩地說。

    作為一名三重特工,他做的每一件事,都要思慮再三。

    有的時候,一個細微的錯誤,會導致一場災難。

    路承周不僅僅是中共的情報員,也是軍統的代理站長。

    他除了要完成組織交待的任務外,還要帶領軍統執行抗日任務。

    在其他的淪陷區,軍統很多時候,都是蟄伏。

    而海沽站,時常會有行動。

    而且,海沽站的行動,還會得到中共的配合。

    這一點,在其他地方是很難做到的。

    當然,中共地下黨的行動,很多時候,也會得到軍統的配合。

    比如,此次二十七支隊要搜查王慶坨鎮的情報,就得到了軍統的配合。

    雖然軍統的其他人都不知道,但中共還是要領軍統這份情。

    “看來,你這個軍統海沽站長,還是很稱職的。”田南晨微笑著說。

    如果拋開路承周中共黨員這個身份,自己與軍統海沽站長,其實是平級的。

    甚至,在某些事情上,中共還要听從國民黨的領導。

    畢竟,現在是國共合作,國民黨才是執政黨。

    然而,在海沽,軍統是歸中共領導的。

    路承周絕對掌控著海沽站,而路承周又是一名忠誠的共產黨員,可以說,軍統海沽站,是在我黨的領導下開展工作。

    “對國民黨來說,我可能是個最不稱職的站長了。”路承周微笑著說。

    “對了,有件事必須跟你通報一下,祝硯農同志回來了。”田南晨突然正色地說。

    “祝硯農?”路承周一愣,他當然知道這個名字。

    祝硯農是樹德小學訓練班的成員,當初他能進訓練班,也是田南晨親自點的將。

    祝硯農結業後,跟其他七名學員,被派到了七路軍。

    自那以後,路承周與這些學員,就沒有了聯系。

    畢竟,到七路軍的學員,全部歸鄭問友的政治部管轄,與海沽站再無關系。

    “七路軍被打散了,祝硯農與組織失去聯系,這次回來,是尋找組織的。”田南晨緩緩地說。

    他覺得,既然祝硯農回來了,可以讓他進海沽站,成為路承周的助手。

    雖然在海沽站,還有自己的同志,但祝硯農的軍統身份,此時最適合去的地方,應該是海沽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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