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諜戰特工] 後手 作者:可大可小 (已完結)

 
mk2258 2018-6-1 21:08:31 發表於 歷史軍事 [顯示全部樓層] 只看大圖 回覆獎勵 閱讀模式 897 32753
梅爾斯 發表於 2019-4-30 21:31
第五百二十章 自請

   nbsp; 如果說于錦世的背叛,只是讓他心寒的話,那珍子的欺騙,讓他心全冷了。

    延續香火的願望破滅後,謝維漢殺死珍子的心都有。

    “珍子?你是那個日本妓*女?”陳白鹿突然想到了關明鵬,據他所知,關明鵬之所以會背叛黨國,就是因為一個叫珍子的日本妓#女。

    “不錯。”珍子此時反倒冷靜下來了。

    “關明鵬也是你拉下水的?”陳白鹿把玩著手里的槍,連正眼也不瞧她,淡淡地問。

    “不錯。”珍子一听“關明鵬”這個名字,愣了一下後,馬上說。

    “勞駕兩位跟我們走一趟吧。”陳白鹿原本不想為難珍子的,但得知她的身份後,決定把她帶回去。

    “我來帶路。”謝維漢自告奮勇,就要去開診室的門。

    “謝司令,還是走窗戶吧。”陳白鹿拉住謝維漢,窗戶的鐵桿,已經被鋸斷一條,就算以謝維漢的身材,也應該能勉強鑽出去。

    窗戶外,陳白鹿早就安排好了人。

    這原本是他的撤退路線,沒想到多帶了三個人。

    根據火柴的指示,不管什麼樣的行動,每次都要留後手。

    行動的方案不是最重要的,撤退方案才是重中之重。

    陳白鹿他們離開後不久,診室就走進來一個人,他在門口探頭探腦後,發現診室空無一人,頓時臉色大變。

    他馬上出去,隨即又進來一個人。

    兩人在診室仔細搜查,除了在桌子下面,發現那個被擊昏的醫生外,再也沒有其他人。

    診室只有一扇門,他們就在門外守著,難道說,里面的人長了翅膀不成?

    “看,這里被鋸掉了。”其中一人,走到窗台邊,突然用日語低聲說。

    “追。”兩人也從窗戶出去,只是哪里還有謝維漢等人的影子呢。

    兩人垂頭喪氣的回到花園憲兵隊,向川崎弘匯報此事。

    原本,川崎弘讓他們在馬大夫醫院,只是為了以防萬一。

    川崎弘相信,于錦世和珍子,要對付一個謝維漢綽綽有余。

    可他們怎麼也想不到,軍統突然會出手。

    “啪啪!”

    川崎弘走到他們身前,左右開弓,給了他們兩記重重的耳光。

    川崎弘嘴里還憤怒的罵了一句︰“八嘎!”

    發泄之後,川崎弘才听著他們的匯報。

    原本,他的計劃天衣無縫,一切盡在自己掌握之中。

    內有于錦世和珍子,外面自己的兩名手下,不管謝維漢用什麼計謀,都是逃不掉的。

    可是,謝維漢不但逃掉了,于錦世和珍子也跟著失蹤了。

    珍子只是一介女子,她不是憲兵隊的人,她的失蹤,川崎弘並不在乎。

    可于錦世是中山良一好不容易帶回來的軍統投誠人員,于錦世又很配合。

    川崎弘甚至覺得,于錦世會是破獲海沽站的關鍵人物呢。

    路承周下午,才接到曾紫蓮的報告。

    得知于錦世是叛徒,路承周也很是驚詫。

    于錦世當初可以海沽站先考查過的,沒有發生異常後,才通知鄭問友的。

    結果,鄭問友把于錦世推薦給謝維漢,擔任他的副官。

    要不是珍子想在馬大夫醫院搞鬼,恐怕謝維漢會被于錦世一直控制著。

    還有那個珍子,除掉關明鵬後,沒有及時將這個女人處死,路承周覺得,也是自己的失職。

    “看到沒有,我們一個小小的失誤,差點把謝維漢送到了日本人嘴里。”路承周嚴厲地說。

    “不是有驚無險麼?”曾紫蓮吐了吐舌頭。

    她在得知消息後,也是嚇了一跳。

    同時,她也預料到了,路承周肯定會訓斥自己。

    “你覺得,搞情報工作,就靠上天眷顧?”路承周冷冷地說。

    “也許冥冥之中自有天意呢。”曾紫蓮笑了笑,被路承周訓斥,就算是單獨訓斥,她臉上也掛不住。

    “此事,你要作出深刻反省,並向總部自請處分。我們的工作,一絲一毫也不能出差錯。以後如果還出現這樣的錯誤,你這個情報組長,也不用干了。”路承周冷冷地說。

    “是。”曾紫蓮雖然覺得,路承周認真的樣子,非常吸引人。

    但此時,她被路承周劈頭蓋臉一頓臭罵,完全沒有心思欣賞。

    “去法租界吧。”路承周看到曾紫蓮臉色通紅,心里一軟,沒有再多說了。

    在杜麥路18號,路承周見到了謝維漢。

    “謝司令,真是不好意思,我是來向你道歉的。因為我們的工作疏忽,差點讓你身陷險境。”路承周一臉歉意地說。

    “承蒙火站長相救,謝某感激不盡。要說疏忽,于錦世天天在我身邊,怪我眼瞎,沒能早看出來。”謝維漢慚愧地說。

    “不知謝司令,下一步有何打算?”路承周問。

    “謝某有愧于戴先生,貪圖享樂、醉生夢死,此次幡然悔悟,自當回豐潤縣收攏部隊,以期在戰場上,與日軍一較高低。”謝維漢堅定地說。

    他之前確實不想再回七路軍了,部隊被打散了,上面一沒兵源,二沒武器,他的人馬很多都是自行投過來的。

    打了勝仗,自然一帆風順。

    如果吃了敗仗,隨時都會樹倒猢猻散。

    “謝司令能回去掌兵,是黨國之幸,也是我海沽抗日軍民之幸。我相信,在謝維漢的英明指揮下,七路軍一定能把日軍打得落花流水。”路承周恭維著說。

    謝維漢要回豐潤縣,這是他沒有想到的。

    可是,不管如何,路承周都必須支持。

    而且,他還得派人,一路護送謝維漢上任。

    這個任務,路承周準備交給方南生。

    不僅僅是因為,方南生在醫院的表現出色,最重要的是,方南生也是當時田南晨圈定的人選。

    有方南生和祝硯農的配合,路承周相信,不出意外的話,七路軍肯定會變性。

    就算謝維漢回去又如何,如果下面的官兵,看透了國民黨的腐敗無能,自然會知道,誰才是真正的抗日部隊。

    謝維漢一天都不想在海沽待了,路承周安排他們晚上坐船離開。

    “火站長,謝某有個不情之請。”謝維漢走之前,突然說。

    “謝司令但說無妨。”

    “我想親自處決珍子,為我七路軍犧牲的兄弟祭奠!”謝維漢冷冷地說。
梅爾斯 發表於 2019-4-30 21:32
第五百二十一章 老到

   珍子不是真正的情報人員,她最多也就算半個特工。

    路承周正發愁,要怎麼樣處理珍子呢,謝維漢突然提出這樣的要求,他自然不會反對。

    謝維漢晚上離開前,在海河邊,親自槍決了珍子。

    “火站長,這是愚兄擬定的,準備向總部匯報的電報,請老弟過目,可否發出,由老弟決定。”謝維漢走之前,拿出一個信封,交給了路承周。

    這是謝維漢斟酌許久才擬好的電報,海沽站救下他,無以為報,總得向總部夸幾句吧。

    當然,謝維漢夸海沽站的同時,也沒有忘記自抬身價。

    被于錦世潛伏到身邊,自然不會提及。

    謝維漢匯報,發現于錦世言語閃爍,覺得于錦世身份可疑,為了大局著想,特意把他留在身邊,果然不出所料,終于發現他狼子野心雲雲。

    “謝司令的電報,自然是不會有問題的。”路承周謙遜地說。

    接過信封,並沒有當面拆開。

    謝維漢的電報,借用海沽站的電台發給總部,自然不用經過他的同意。

    謝維漢親手處決珍子,也意味著,與過去的靡靡不振一刀兩斷。

    “還是要請火站長斟酌。”謝維漢客氣地說。

    路承周覺得謝維漢太過客氣,畢竟人家的軍餃非常高。

    然而,回去之後,路承周才發現,謝維漢的客氣是有道理的。

    看到謝維漢的電報,路承周才知道,原來自己太稚嫩了。

    同樣的結果,稍稍改變一下詞匯,意思完全不一樣了。

    謝維漢原本是蒙在鼓里,被日本人威脅,而在電報里,他則匯報,早就懷疑于錦世之身份,面對日本的威脅,堅貞不屈,並且配合海沽站,除掉了珍子這個日本女特務,同時抓到了于錦世。

    謝維漢在電報里,對路承周大肆吹捧,有些詞匯,比如說“英明神武、智慧過人,機智果斷”等等,連路承周看了都覺得臉紅。

    “這封電報發不發?”曾紫蓮也看了電報,她覺得謝維漢太無恥了。

    明明被日本人玩弄于股掌之間,怎麼就成了先知先覺呢。

    至于他對路承周的評價,曾紫蓮倒覺得還算中肯。

    其實,曾紫蓮覺得,還應該再加上一句︰“謀定而後動,凡事力求全力以赴”。

    如果海沽站沒有養成撤退計劃的習慣,此次在馬大夫醫院,未必能順利把謝維漢帶走。

    就算能帶走謝維漢,珍子和于錦世也未必能帶走。

    “發吧,不要改動了。”路承周沉吟著說。

    這封電報,主要還是從謝維漢的角度,高度評價了海沽站的行動能力和情報能力。

    雖然謝維漢將自己的責任摘了出來,但並不影響海沽站的功績。

    最重要的是,路承周受了一次教育。

    謝維漢的這封電報,讓他觸動很深,原來給上級的匯報,還能這樣寫。

    “好。于錦世呢,怎麼處理?”曾紫蓮問。

    按照路承周的習慣,知道于錦世的身份後,恐怕會要利用一番的。

    “謝維漢已經走了,于錦世也沒有留下的意義。去看看吧,听他怎麼說的。”路承周緩緩地說。

    他確實沒想到,于錦世竟然會投靠日本人。

    于錦世是從戰場下來的,誰能想到,這樣一個看似抗日英雄的人,竟然成了漢奸?

    路承周當時要求,對于錦世例行調查,只是出于習慣。

    他記得很清楚,于錦世當時住著最廉價的旅店,每天僅能吃到兩個饅頭。

    情報組對他觀察了兩天,才通知鄭問友。

    而鄭問友也親自考查了于錦世,最終才帶回國民飯店的。

    路承周很好奇,于錦世到底是受誰控制?

    憑感覺,于錦世與憲兵分隊似乎沒什麼關系。

    不出所料的話,于錦世很有可能是中山良一帶回來的。

    “好。”曾紫蓮一愣,路承周殺伐決斷,讓她有些意外。

    于錦世可是樹德小學訓練班出來的,當了叛徒,路承周竟然不給任何機會。

    但想想也對,海沽站身處淪陷區,任何一個細小的疏忽,都有可能帶來一場災難。

    如果不是謝維漢貪圖享樂,于錦世一旦回到七路軍,將會帶來什麼後果?想想都後怕。

    于錦世身份暴露後,一直很擔憂。

    僅僅幾個小時,他就從掌握謝維漢的命運者,變成了任人宰割對象。

    這種巨大的失落感,令他非常沮喪和害怕。

    軍統對叛逃者的家法,他再清楚不過。

    “于錦世,你讓我很失望。”路承周看到于錦世後,一臉痛惜地說。

    “火先生,學生一時糊涂,誤入歧途,心中其實對日寇之侵略行為非常痛恨。”于錦世痛哭流涕地說。

    想要活命,只有一個辦法,“幡然悔悟”,或許還有一線生機。

    他從法租界帶到英租界,知道了海沽站兩處安全屋,如果能出去,很容易掌握軍統的線索。

    “說說事情的經過吧。”路承周淡淡地說。

    “七路軍東撤後,其實軍心就已經散了。在豐潤縣被日軍一攻,當時只顧四散逃命,根本就沒有組織有效的抵抗。我當時,是帶著一個排的兄弟,與日軍打了巷戰的。被俘後,也是為了留著有用之身,繼續抗日,才不得不委屈求全。”于錦世嘆息著說。

    “你是怎麼被俘的,跟日本人怎麼說的?誰帶你回的海沽,此次的計劃,又是怎麼安排的?”路承周對于錦世的想法不感興趣。

    當了漢奸的人,還有抗日的想法?

    所謂听其言觀其行,于錦世的行為,完全沒有抗日的想法了。

    謝維漢向路承周說起了于錦世的事,在醫院如果稍有反抗,于錦世真的會當場槍殺他。

    于錦世在馬大夫醫院,露出了他丑惡的嘴臉,也決定了他的生死。

    “我假意透露,與海沽站有關系,中山良一果然中計,願意帶我回來。之所以去樹德小學,其實是想與先生聯手,挫敗日本人的陰謀。”于錦世一臉懺悔地說。

    “原來如此。你回來後,由中山良一聯系,還是川崎弘聯系?”路承周點了點頭,隨口問。
梅爾斯 發表於 2019-4-30 21:32
第五百二十二章 重賞

   nbsp; 不管于錦世說得多麼誠懇,流子多少悔恨的淚水,路承周都不為所動。

    一次不忠,永世不用。

    在特工行業,沒有所謂的忍辱負重。

    如果于錦世真像他那麼想的,見到鄭問友時,就應該主動說出來。

    或許,路承周會考慮給他一次改過的機會。

    “火先生,我願意死,但我不想死在自己人的槍下。讓我上戰場吧,死在日本人的刺刀下,也算為國家盡了最後一點力。”于錦世得知路承周的想法後,突然跪下,懺悔著說。

    “你沒有這個機會了。”路承周搖了搖頭。

    他之所以耐著性子,听于錦世說這些廢話,只是為了知道,他與日本人勾結的情況罷了。

    如果謝維漢早點發現于錦世的身份,並且提前告之海沽站,路承周或許會利用。

    但現在的于錦世,活著對海沽站沒有意義,或許他的死,能給海沽站的人以警示。

    路承周命令,對于錦世行刑者,必須是樹德小學訓練班的畢業的學員。

    海沽站之人,不能集會。

    于錦世之死,由情報組、行動組的組長,分別傳達下去。

    “于錦世的死,最後還是發揮了一點作用,我希望,海沽站能引以為鑒。同時,向總部匯報我們的行動。”路承周晚上拿出一份擬定的電報稿,讓曾紫蓮通知林帆電台發報。

    曾紫蓮看了一眼電報,發現路承周的行文風格,突然發生了變化。

    以往的電報,路承周只是將事情講清就行。

    比如說,處決于錦世,一般只會說︰于今日下午五日,處決叛徒于錦世。

    而今天的電報,說到了于錦世的危害,還強調了,抓獲于錦世的驚險過程,以及處決于錦世,對海沽站堅定抗日勝利所起到的作用。

    總而言之,以前路承周只陳述事實,讓總部請功。

    現在的電報,有自請功勞,並且夸大其詞之意。

    毛善炎看到海沽站發來的電報,也很快看到了其中的變化。

    但他也沒在意,這種圓滑和世故,是路承周必須具備的。

    如果路承周不懂,他以後還會找機會,跟他說說。

    沒想到,路承周突然開竅了。

    海沽站向總部報功,憲兵隊卻愁雲密布,下午,他們已經發現了珍子的尸體。

    順著海河,流到了日租界境內。

    謝維漢和于錦世失蹤,生死未知。

    據馬大夫醫院的人回報,他們應該是落入了軍統之手。

    這是軍統公然的挑釁,然而,川崎弘卻一點辦法也沒有。

    到目前為止,他連海沽站一個聯絡點都沒掌握。

    軍統很好的隱蔽在英法租界,憲兵分隊在英法租界沒有執法權,拿他們根本沒有辦法。

    川崎弘將野崎叫到了憲兵隊,跟他說起了于錦世的事情。

    “于錦世失蹤,隨時有可能成為一具尸體。我希望,憲兵分隊能以最快的速度找到他,活要見人,死要見尸。”川崎弘冷冷地說。

    于錦世是他親自掌握的線人,原本以為,可以憑借于錦世,把七路軍掌握在手里。

    然而,于錦世的失蹤,打亂了他的計劃。

    “這個,除了馬大夫醫院外,還有其他線索麼?”野崎蹙起眉頭。

    他對川崎弘的行為,有些不滿。

    于錦世在法租界活動,怎麼能不通知憲兵分隊呢。

    就算這是川崎弘親自布置的行動,至少也了自己的特高班吧。

    川崎弘經常強調,所有的中國人都不要信,難道說,日本人也不可信了?

    “這是于錦世的照片,可傳令下去,只要找到于錦世,無論死活都有重賞。”川崎弘淡淡地說。

    想要讓中國人賣力,就得給他們好處,一條听話的狗,辦成事後還要給塊肉呢。

    野崎覺得,這個任務,交給情報三室即可。

    回到憲兵分隊後,他如今各個部門的負責人,開了一個會議。

    然而,路承周卻主動請纓。

    “野崎先生,我覺得情報一室,更適合找這個人。”路承周裝模作樣的看著于錦世的照片,信誓旦旦地說。

    珍子死後,被丟進了海河。

    于錦世死後,路承周不想惹麻煩,讓陳白鹿隨便找了個地方,將于錦世埋了。

    現在日本人卻要找于錦世,還願意出重金,路承周很是感慨,該是自己賺這筆錢啊。

    “路主任,沒有誰合適不合適的,野崎隊長也沒有反對一室找人嘛。”陶階淡淡地說。

    “不錯,誰先找到算誰的。”路承周點了點頭。

    “野崎隊長,下午我想去趟馬大夫醫院。”陶階說。

    既然于錦世是在馬大夫醫院失蹤的,在那里可能有收獲。

    “野崎隊長,我想翻拍一批于錦世的照片。”路承周一听,馬上說。

    據他所知,二十七支隊的參謀長鐘旗,已經在馬大夫醫院治傷。

    陶階去馬大夫醫院調查,會不會影響鐘旗的治療呢?

    路承周的任務,是掩護鐘旗,給他創造一個養傷的良好環境。

    然而,謝維漢選擇在馬大夫醫院給珍子檢查,軍統又在馬大夫醫院行動,現在陶階也要去那里。

    路承周覺得,最好的辦法,是迅速找到于錦世。

    路承周倒是知道于錦世在哪,但他不能馬上告訴日本人,否則就沒辦法解釋清楚了。

    別看日本人表面上很信任的,只要路承周身上有疑點,馬上就會懷疑,甚至審訊他。

    “我也要。”與會的苗光遠,也舉起手。

    有了于錦世的照片,再想找他,就容易多了。

    會後,路承周在大興日雜店,召開了情報一室的踫頭會。

    包括金惕明在內,所有人每人一張于錦世的照片。

    “大家把照片上的人看清楚,記在腦子里,日本人發話了,活的五百,死的兩百。”路承周伸出一只手,後來又伸出兩根手指頭。

    “主任,是大洋麼?”金惕明很有興趣的問。

    “聯銀券。”路承周沒好氣的說。

    這是日本人搞起來的貨幣,英租界同意流通後,所有與日本有關系的機構和個人,都開始使用聯銀券。

    路承周之所以要一批照片,並非給一室的人,更要給張保頭和朱彪。

    人力車夫“發現”于錦世,才能讓日本人相信。
梅爾斯 發表於 2019-4-30 21:34
第五百二十三章 商量

晚上,路承周到憲兵分隊的時候,陶階主動到了他辦公室。


“陶主任蒞臨,一室蓬蓽生輝。”路承周調侃著說。


但心裏卻在懷疑,陶階來找自己的真正用意。


之前陶階安排吳偉在鬆壽裏監視,被路承周察覺到後,主動暴露了鬆壽裏愛爾公寓204。


陶階為了抓捕曾紫蓮,親自帶隊,然而還是撲了空。


在204,除了發現掛鍾後麵的密碼本,並沒有抓到曾紫蓮。


甚至,那本密碼本也隻譯出兩封電報,之後就成了擺設。


“路主任說笑了,不知一室有什麽發現沒有?”陶階來找路承周,不為別的,隻想知道於錦世的事情。


雖然陶階不承認,但他知道,路承周在英租界有很大優勢。


就算陶階已經正式發展了林譯,但林譯畢竟不是職業特工。


路承周早在幾年前,就暗中為日本特務機關服務,他在英租界,已經建立了一張情報網絡。


表麵上,路承周是警務處的巡官,他轄區的手下,都能為他收集情報。


同時,路承周還讓人力車夫給他提供消息。


別小看這些車夫,英租界的動態,路承周基本上都能掌握。


情報一室並沒有破獲什麽大的案子,但每天情報一室都會有一個情報摘要。


日積月累,情報一室源源不斷提供著各類情報。


“發現什麽?”路承周佯裝不知。


“於錦世啊,他不可能憑空消失。”陶階篤定地說。


“暫時還沒有發現,怎麽,三室有發現?”路承周反問。


野崎召開會議時,陶階與他都在爭這個任務。


最終野崎拍板,誰找到於錦世,就算誰的功勞。


“暫時還沒有。路主任,陶某有個不情之請,不知當講不當講。”陶階遲疑著說。


“不就幾百獎勵麽?三室財大氣粗,會在乎這點錢?”路承周笑了笑。


“非也,如果一室找到於錦世,能否幫陶某一個忙。當然,絕對不會讓一室的兄弟白忙,每人一百聯銀券,另外再給路主任在英租界準備套住房。”陶階緩緩地說。


“陶主任下這麽大本錢,看來這事不簡單。”路承周不置可否地說。


“其實跟路主任直說也無妨,我不是一直在查嚴樹勳案麽?嚴家,北洋時期就負責鹽政,家裏的宅子,占地數十畝,下人上百,財產更是無數。”陶階說起嚴樹勳家的財產,眼裏冒出光芒。


“所以呢?”路承周明白陶階的意思了。


陶階借著辦嚴樹勳案子的機會,想侵占嚴樹勳家的財產。


這種事情,實在太常見了。


嚴樹勳死後,如果日本人拋棄了嚴家,不管嚴家有多少財富,很快會被霸占。


這本就是一個弱肉強食的世道,很多人為何會爭先恐後當漢奸,不就是為了能獲得更多利益麽?


日軍剛占領海沽,嚴樹勳就跳了出來,也是想保住嚴家的財富。


“嚴樹勳被殺,肯定是內外勾結的結果。找到於錦世,或許就找到了答案。”陶階緩緩地說。


他現在亟需一名軍統人員出麵指證,哪怕就是與軍統相關的人,都能幫他拿到嚴家的財產。


嚴樹勳的真係親屬,誰敢阻攔,就以抗日分子的名義抓起來。


於錦世如果是活的,可以與他配合。


如果於錦世不願意配合,可以讓他變成一具屍體。


若於錦世本就是死的,就更好辦了。


在如此巨額財產麵前,任何人擋路,陶階都會毫不猶豫的除之。


“沒有於錦世,同樣可以查嚴家的內賊嘛。”路承周淡淡地說。


“我做事,不喜歡讓人說閑話。”陶階無恥的笑著說。


他現在就是這樣做的,以查找嚴家內賊為由,抓了嚴家的人。


然而,無憑無據,總是擔心那些人鬧。


如果有一個軍統的人,指認嚴家有人參與暗殺嚴樹勳,接下來的事情,就方便多了。


“我現在住的房子,也還可以。隻是天氣越來越冷了,沒有車子,出行實在不方便。”路承周緩緩地說。


“車子的事好辦,隻要事情成了,什麽都好說。”陶階明白了路承周的意思後,很是高興地說。


陶階走後,路承周隨即去了野崎的辦公室,向他說起了陶階的請求。


“野崎先生,如果陶階隻是為了一己私欲,那倒沒什麽。我擔心,他會不會借著這個幌子,在背後搞鬼。”路承周出賣陶階,沒有絲毫愧疚。


在日本人麵前,他曆來都會表現得很忠誠。


陶階的事情,如果他不馬上匯報,那才會讓人懷疑呢。


嚴家的財產,確實讓人垂涎三尺。


畢竟,嚴樹勳在北洋時期,就擔任鹽務督辦。


這可是天下第一肥缺,幾十年積累下來,嚴家不敢說海沽首富,至少也是海沽有數的富戶。


以陶階的能力,想一口天下嚴家,其實也不現實。


畢竟,陶階不過是憲兵分隊的情報三室主任,他的手還伸不了這麽長。


如果他要強行紳手,最大的可能,是被人砍了手。


“他會搞什麽鬼呢?”野崎緩緩地說。


“情報三室的人,都是原來軍統過來的。嚴樹勳又負責關明鵬和嚴樹勳的案子,而這兩個案子,陶階接手後,沒有絲毫進展。”路承周趁機說。


他的話,並不算添油加醋,隻是陳述了事實。


“路君,我不喜歡拐彎抹角,希望你能直言不諱。”野崎蹙起眉頭。


“我覺得,嚴樹勳謀嚴家財產,未必會成功。而他想提前接觸於錦世,有著不可告人的目的。”路承周篤定地說。


路承周的話,讓野崎陷入沉思。


陶階想謀取嚴家財產,他之前也不知情。


這種假公濟私的行為,他最為痛恨。


而路承周的話中,更是直指,陶階很有可能是敵對分子。


不管路承周的推斷是否正確,野崎都覺得,路承周的態度很誠懇,對皇軍很忠誠。


“此事不要聲張,密切注意事態發展。”野崎叮囑著說。


“嗨。”路承周應聲道。


這次匯報,並不能讓野崎確信陶階是抗日分子。


但是,野崎心裏,一定會陶階有所懷疑了。
梅爾斯 發表於 2019-4-30 21:35
第五百二十四章 合作

陶階雖然與路承周見了面,但他也沒有將希望,全部寄托在路承周身上。

畢竟,情報三室有好幾十人,大家都有軍統過來的職業特工,總不能一點作為也沒有吧。

情報一室也好,情報二室也罷,他們的成員複雜。

情報三室則不然,都是原來軍統華北區的人。

無論是業務能力,還是個人技能,都應該遠超其他兩個情報室。

之所以找路承周,也是為了以防萬一。

至於情報二室的苗光遠,陶階並沒有與之溝通。

在陶階看來,苗光遠不可能找到於錦世。

回到情報三室后,陶階召開了一個會議,與會者除了胡然蔚外,就只有一個吳偉了。

自從吳偉在松壽里25號,成功發現曾紅的行蹤后,陶階就將他調了回來,擔任情報三室一小隊的隊長。

這個職位,原本一直由陶階兼任。

比如說胡然蔚,到現在還兼任著二小隊的隊長。

他們三人,代表著情報三室。

陶階當然不知道,三個人的會議,有兩個人已經暗中為軍統服務。

如果情報三室採取舉手表決形式的話,陶階的任何決議,都不可能達成。

「於錦世的失蹤,憲兵隊很重視。」陶階看了胡然蔚和吳偉一眼,緩緩地說。

「主任,於錦世如果落入海沽站手裡,恐怕凶多吉少。」胡然蔚輕聲說。

「這麼久沒回信,也沒有謝維漢的消息,於錦世怕是早死透了。」吳偉附和著說。

他並不知道,胡然蔚跟自己一樣,也暗中為軍統效力。

吳偉其實既不想給日本人賣命,也不想替軍統做事。

他只希望,過好自己的日子,如果能兩面都不得罪,就更好不過了。

「日本人最近很鬱悶,你們說話做事,一定要特別小心。關明鵬的案子還不破,於錦世又死了。軍統海沽站的火柴,是不是能掐會算,要不然,他怎麼會這麼快知道,這兩人的真實身份呢?」陶階嘆了口氣。

他很是不解,關明鵬是陳白鹿信得過的手下,兩人一起暗殺金東珍,還取得成功。

據說,軍統準備任命關明鵬為行動組副組長,擔任陳白鹿的助手。

如果關明鵬能成為海沽站行動組副組長,可以想象,不出三個月,就能端掉海沽站。

然而,火柴不知道什麼時候,竟然知道了關明鵬的身份。

軍統當時並沒有點破關明鵬的身份,反而通過關明鵬,向日本人傳遞假消息。

這一點,陶階都非常佩服。

用敵人的子彈打敵人,這是情報工作的最高境界了。

至於於錦世,就更是離奇,他都成功擔任謝維漢的副官,取得了謝維漢的絕對信任。

甚至,於錦世已經控制了謝維漢。

可海沽站的突然出現,讓日本人所有的心血,全部付之東流。

陶階真想當面問一下火柴,他到底是怎麼識破這兩個內奸身份的。

一個球組一號,把憲兵分隊搞得雞犬不寧,中山良一被調離,陳樹公也放了回去。

據說,陳樹公在上海與軍統又聯繫上了,他到底是不是球組一號,也一直是個迷。

「既然於錦世這麼敏感,我們何不把把任務拋給情報一室?」胡然蔚突然問。

身為情報三室的副班主任,陶階對他還是有些防範的。

比如說,吳偉的事情,胡然蔚之前一直不知道。

直到陶階任命吳偉擔任一小隊的隊長,胡然蔚才恍然大悟。

得知吳偉一直在松壽里25號監視時,胡然蔚嚇出一身冷汗。

幸好海沽站沒有損失,要不然,自己的罪過就大了。

此事他後來彙報過,火柴並沒有怪罪他。

同時,軍統還告訴他一個驚人的消息:吳偉在松壽里25號的行動,早就向軍統通氣。

也就是說,吳偉跟他一樣,也與軍統合作。

關於這個問題,曾紫蓮特別叮囑過胡然蔚。

吳偉的身份,與他是不一樣的。

胡然蔚屬於軍統人員,而吳偉目前只能算運用人員,兩人的性質完全不一樣。

胡然蔚要利用情報三室副主任的身份,暗中監督吳偉。

一旦發現,吳偉有再次倒戈相向的傾向,要第一時間彙報。

海沽站的行為,讓胡然蔚很感動。

曾紫蓮告訴他,吳偉的真正身份,這是對他無比的信任。

作為一名重新回到軍統的情報人員,能得到軍統如此信任,讓他生出一種,對海沽站誓死不二的決心。

「於錦世對我們辦嚴樹勛案,有很大的幫助。」陶階搖了搖頭。

關明鵬的案子,他可以找不到兇手,嚴樹勛的案子,他同樣也可以找不到兇手。

但嚴樹勛的案子,他必須找到協從人員。

嚴家那麼大的家業,想要弄到手,不是那麼容易的。

陶階既然這麼重視於錦世,路承周自然不會讓他失望。

第二天下午,路承周接到張保頭的消息,有人曾經在海河邊,看到過疑似於錦世的人。

路承周聽到消息,馬上帶著金惕明等人,趕到了目的地。

他們每人一張於錦世的照片,見人就問,很快,就縮小了範圍。

最終,在路承周的「英明」領導下,終於知道了於錦世最後露面的地方:位於營口路海河邊一處不起眼的房子。

「主任,這裡的土好像動過。」金惕明進去后,很快發現,房子後院有一個新土堆。

「挖開看看。」路承周點了點頭。

同時,他派人通知陶階,讓他迅速趕到營口路。

等陶階趕到時,於錦世的屍首已經挖出來了。

「陶主任,你看看有沒有錯?」路承周將陶階叫到後院,指著於錦世的屍首,問。

「是他,沒錯。」陶階點了點頭。

他雖然不願意承認,但情報一室比他找先到於錦世,這卻是事實。

「人已經找到了,陶主任打算怎麼辦?」路承周問。

在動土前,路承周只留下金惕明趙賓。

也就是,知道說情的,也只有他們三個。

「能不能給於錦世換個地方?」陶階突然說。

「換地方?拿回去?」路承周佯裝不知。

他倒想知道,陶階到底打什麼主意。
梅爾斯 發表於 2019-4-30 21:35
第五百二十五章 五成

    陶階當然不會讓于錦世的尸首回去,否則,他花這麼多錢干什麼呢?

    “路主任,能不能把他交給我處理。當然,最終‘發現’尸首的,還是情報一室。”陶階見路承周猶豫,馬上說。

    “交給你當然沒問題,只是得給其他兄弟一個交待。”路承周意味深長地說。

    陶階盯著嚴家的家產,路承周卻覺得,實在有些異想天開。

    無論從哪方面,陶階都不可能吞下嚴家的家產。

    “這沒問題。”陶階“恍然大悟”,馬上拿出一沓錢。

    “陶主任,好像不太對吧。”路承周也沒數錢,用手捏了捏,感覺一下厚度,眉頭頓時就蹙了起來。

    他是向陶階提出,要一輛車的。

    一直以來,路承周都想搞部車。

    其實,以路承周現在的身家,也可以買輛車了。

    然而,他的錢想用到更重要的地方。

    陶階想送套房給他,路承周順嘴就提了車的事。

    “我沒想到路主任這麼快就發現了于錦世,車子還沒準備好。請路主任放心,三天之內,車子肯定交到你手上。”陶階鄭重其事地說。

    “我當然是相信陶主任的。”路承周打著哈哈,有陶階這句話,他帶著金惕明離開了。

    “主任,怎麼把人交給陶階了呢?”金惕明跟著路承周離開後,終于好奇地問了出來。

    “三室要借用一下,放心,人家給錢了。兄弟們每人一百,你我各五百。”路承周微笑著說。

    “他倒是大方。”金惕明一愣。

    “于錦世在我們手里,也只是領筆賞錢,何況陶階只是借用,估計明後天還是由我們‘最先’發現于錦世的尸體。”路承周緩緩地說。

    “只要有錢拿,管他干什麼呢。”金惕明微笑著說。

    “你去把錢分了吧,不要說是陶階給的,就當是咱們一室發福利。”路承周說。

    何必給陶階送人情呢,這本就是他與陶階之間的交易。

    回到憲兵分隊後,路承周單獨向野崎匯報了此事。

    當然,路承周自然忽略了錢的事,而野崎也沒有問起。

    “路君,你的情報搜集能力,讓我很意外。”野崎望著路承周,一臉的欣慰。

    “這是運氣好,軍統的人,竟然帶著于錦世到了英租界。遺憾的是,沒能找到他們的據點。”路承周嘆息著說。

    “你要多注意陶階,看他到底在搞什麼鬼。”野崎叮囑著說。

    “嗨。”路承周應道。

    陶階想用于錦世,敲詐勒索嚴家,路承周覺得不太現實。

    嚴樹勛雖然倒了,但瘦死的駱駝比馬大。

    如果陶階是警察局長,或許還有一線希望,他一個辦案的憲兵隊情報室主任,想一口將嚴家吞下去,怕是會把胃撐破。

    至少,沈竹光就不會同意。

    嚴家的家底,沒有誰比沈竹光更清楚的了吧?

    如果說要吞並嚴家的財產,沈竹光也應該是其中之一。

    路承周以火柴的身份,約沈竹光見了面。

    “嚴樹勛的案子,他們辦得怎麼樣了?”路承周直截了當地問。

    “嚴家的人被查了個遍,陶階堅持認為,嚴家出了內賊。”沈竹光看了路承周一眼,有些心虛地說。

    畢竟,當初嚴樹勛躲在沈家,是他提供給軍統的。

    陶階總是查嚴家的人,沈竹光擔心,有一天陶階會查到自己頭上。

    “陶階在打嚴家的主意。”路承周淡淡地說。

    “什麼?他好大的膽子!”沈竹光憤怒地說。

    雖然他為了自保,不得已出賣了嚴樹勛,但他不會讓陶階侵佔嚴家。

    就算嚴家要倒,財產也不能落到陶階手里,自己既是嚴樹勛的故交,也是他的摯友,自己才是接收嚴家財產的最合適人選。

    “你有什麼想法?”路承周突然問。

    “火先生,嚴樹勛當了賣國賊,但他的家人沒有為惡吧?我覺得,絕不能讓陶階的陰謀得逞。”沈竹光大義凜然地說。

    “嚴樹勛一死,他留下的家產,怕是保不住了。”路承周搖了搖頭。

    “就算保不住,也不能落到陶階手里。”沈竹光說。

    “你有意出面?”路承周問。

    “如果火先生支持的話,沈某願意一試。”沈竹光堅定地說。

    如果得到軍統的支持,要拿到嚴家的財產,還是比較容易的。

    畢竟,他的身份與其他人不一樣。

    “只要是為了抗日,自然會支持沈先生。”路承周不置可否地說。

    路承周自然听出了沈竹光的意思,但他也表明了自己的態度。

    拿到嚴家的財產,軍統可以支持。

    但這些財產,要抗日。

    至少,名義上是為了抗日。

    自從見識了謝維漢發給總部的電報後,路承周真的是開闊了眼界。

    同樣一件事,換個說法,就能起到完全不一樣的作用。

    甚至,有些行動,明明是失敗了,只要報告打得好,也可以得到上峰的嘉獎。

    “當然是為了抗日,我會從嚴家的財產里,拿出三成,不,四成用來支援抗戰。”沈竹光沉吟著說。

    “五成。”路承周冷冷地說,他的語氣,沒有討價還價的余地。

    “一切依火先生所言。”沈竹光並沒有因為,與路承周在分贓,而有任何不好意思。

    哪怕嚴樹勛是他的故交,嚴樹勛一死,人走茶涼,自然就沒情面可講了。

    嚴家的家產,就像一只在暴風雪的幼崽一樣,沒人呵護,隨時會夭折。

    與其落到其他人手里,不如落到自己手里。

    “首先你要多關注嚴家的情況,憲兵隊很關心嚴樹勛的案子,你是嚴樹勛生前好友,完全可以代表嚴家,過問此案。”路承周緩緩地說。

    “好。”沈竹光點了點頭。

    “放心,陶階絕對不會懷疑你。”路承周安慰著說。

    只要沈竹光表現得光明磊落,陶階絕對不會懷疑。

    況且,沈竹光對嚴樹勛之死,也沒起什麼作用。

    嚴樹勛當初借住沈家,路承周早就知道了,沈竹光主動說出來,反而幫了他自己。

    “我先去了解情況吧,隨時向火先生報告。”沈竹光說。

    路承周點了點頭,沒說什麼,轉身離開了。
梅爾斯 發表於 2019-4-30 21:36
第五百二十六章 事發了

   nbsp; 陶階自從到了嚴府後,就被這棟氣勢宏偉的宅子吸引住了。

    他幻想著,自己有朝一日能住進這樣的宅子。

    川崎弘將嚴樹勛的案子交給他後,陶階就在考慮,要怎麼樣才能把這宅子拿到手。

    嚴樹勛死後,嚴家的事務,主要由管家嚴成負責。

    嚴成原來不姓嚴,兒時受了嚴樹勛的恩惠,一直在嚴家為僕。

    之後為表忠誠,改姓嚴,一直跟著嚴樹勛。

    嚴樹勛對他也極為信任,家里的事情,基本上都交給他。

    生意上的事,大多也由他經手。

    嚴樹勛的老婆孟氏,以及嚴樹勛的兒子嚴中群,反而對嚴家的財產不太熟悉。

    陶階要陷害的,也是嚴成。

    只是,嚴成在嚴家數十年,嚴樹勛一向對他信任有加,陶階想要誣陷,沒有足夠的證據。

    此次于錦世的尸首,便成了最好的證據。

    陶階知道,嚴成在嚴府附近有棟宅子。

    這棟宅子是嚴樹勛賞給他的,好讓嚴成日後養老。

    而現在,被陶階用來陷害嚴成。

    “路警官,能否借一步說話?”陶階為了早點坐實嚴成之過,上午特意在路承周巡視的路線上等著。

    “什麼事?”路承周看了看左右,以為陶階給他送汽車了。

    在警察教練所時,路承周就學過汽車駕駛的相關知識,到雄鎮樓後,才有機會實習。

    畢業後,他已經熟悉掌握了汽車駕駛技術。

    在憲兵分隊時,也摸過方向盤。

    海沽的冬季氣溫非常低,再加上路承周工作的特殊性,如果能有一輛汽車,將大大有利于他的工作。

    “情報一室可以去挖于錦世的尸體了。”陶階拿出一張紙條,迅速遞給路承周。

    “這是哪里?”路承周問。

    “嚴樹勛的管家嚴成的住處。”陶階沒有絲毫避諱。

    “在市區?”路承周眉頭一蹙,如果是在英租界,他還是會考慮,但在市區,已經超過情報一室的職能範圍了。

    當然,情報一室的身份,在市區同樣可以用。

    甚至,情報一室在市的權力,要遠大于在法租界。

    因為憲兵分隊在日本人的地盤,可以為所欲為。

    哪怕公開逮捕、審訊,甚至當街擊斃民眾,也不會有人干涉。

    在市區,憲兵分隊的身份,就像上帝一樣。

    然而,路承周的身份又不一樣,他的公開身份是警務處巡官。

    如果讓人看到,他帶人在市區抓人,還是以憲兵分隊情報一室主任的身份,豈不糟糕?

    路承周知道,他的身份,有朝一日肯定會暴露。

    然而,這個身份,知道的人越少越少,被別人發現得越晚越好。

    “這個功勞本就是一室的,其實也只有走個過場,讓昨天的兄弟辛苦一趟。”陶階低聲說。

    此事他已經安排妥當,只要一室派個人,剩下的事情,他全包了。

    “好吧。”路承周點了點頭。

    路承周打了個公用電話,給一室打了電話,通知金惕明帶著趙賓去嚴成家。

    他們的任務只有一個,找到于錦世的尸體。

    剩下的事情,當然是交給三室。

    “多謝路警官。”陶階听到路承周打了電話,很是感激地說。

    “我的車子,請陶先生放在心上。”路承周等陶階要走的時候,叮囑著說。

    “放心,我已經交了錢,這幾天就會到。”陶階笑了笑。

    轉身之後,他卻是一臉的鄙夷不屑。

    路承周好歹也替日本人做了這麼長時間,還是一門心思撲在錢上。

    陶階此次為了拿到于錦世的尸體,可以說會出了很大的代價。

    給情報一室的錢,以及給路承周買車,幾乎花光了他所有的積蓄。

    但只要想著豐厚的回報,陶階覺得一切就值。

    之前陶階多次找嚴成了解過情況,然而,在金惕明和趙賓到了嚴成家後,他親自帶人,把嚴成銬了起來。

    “陶主任,這是怎麼回事?”嚴成一臉驚詫,身為嚴家的管家,他在海沽的商界和政界,其實都有點地位。

    然而,嚴樹勛死後,他的地位一落千丈。

    像陶階這樣的阿貓阿狗,竟然也可以隨意審訊自己。

    為了嚴家的安寧,每次陶階來嚴府辦案,嚴成都會“意思”一下。

    少則幾十,多則幾百,總而言之,每次都不讓陶階空手而歸。

    “怎麼回事?嚴成,你的事犯了。”陶階冷冷地說。

    他絲毫沒有因為,嚴成每次給他好處,而對他另眼相待。

    從第一次走進嚴府,陶階就下定決心,以後要住進這里。

    “我什麼事犯了?”嚴成一臉迷糊,他的事情,跟憲兵分隊和抗日分子,都沒關系吧。

    “還跟我裝傻呢。”陶階冷笑著說。

    嚴成原本以為,會被帶到憲兵隊,然而,下車之後他才發現,自己竟然回了家。

    到家後,門已經打開了,走到後院,挖了一個坑,而坑邊躺著一個人,一個死人。

    嚴成看到地上的于錦世,蠟黃的臉,一下子變得煞白。

    “現在可以說了吧?”陶階望著嚴成,冷笑著說。

    “說什麼?陶主任,我不認識他啊?”嚴成指著于錦世,手指都顫顫發抖。

    “又裝傻,他叫于錦世,是我們安排在軍統的內線,現在卻死在你家。嚴成,沒想到你竟然是軍統。我一直懷疑,嚴樹勛身邊有軍統的臥底,沒想到就是你!”陶階煞有介事地說。

    “陶主任,你不能血口噴人啊。我對老爺忠心耿耿,從無二心。你懷疑我任何事都可以,但不能污蔑我對老爺的忠心!”嚴成捂著胸口,他突然感覺到了一陣心絞疼。

    “人證物證俱在,你竟然還敢狡辯?來人,帶回憲兵隊審訊。”陶階冷冷地說。

    慈不掌兵,義不理財,竟然想發橫財,自然要能狠下心來。

    嚴成是他奪取嚴家財產的最大阻力,這個小老頭對嚴樹勛忠心耿耿,沒有證據,他還真不能長時間關押。

    陶階並沒有把嚴成帶回英租界憲兵分隊,而是送到了花園憲兵隊。

    那里刑具齊全,不怕嚴成不開口。

    哪怕嚴成能堅持,在里面關一段時間,出來還能活麼?
梅爾斯 發表於 2019-4-30 21:36
第五百二十七章 驚人言論

   nbsp; 金惕明離開嚴成家後,與趙賓分別回了英租界。

    只是,金惕明並沒有回英租界,而是去了花園憲兵隊。

    作為原軍統海沽站沒有來得及上任的站長,金惕明能被總部看中,派往淪陷區,他的業務能力毋庸置疑。

    進入憲兵分隊後,他先被放在情報三室,後來調到情報一室,並且擔任副主任。

    與路承周在情報一室搭班,總體來說,金惕明還是滿意的。

    然而,金連振死後,他的心態發生了明顯變化。

    金惕明一直懷疑,憲兵分隊有軍統內奸,並且這個內奸,就在情報三室。

    隨後,憲兵分隊掌握的情報也顯示,軍統在憲兵分隊,確實有一個叫球組三號的。

    之後,金惕明懷疑,胡然蔚是球組二號,甚至還審訊了他。

    只是,事情的走向,讓金惕明開始看不懂了。

    楊玉珊最後成了球組一號,這是金惕明樂意看到的結果。

    楊玉珊死在國民飯店門口後,日本人又懷疑,球組一號另有其人。

    畢竟,從當時的情況來看,軍統的槍手沒道理出現在國民飯店。

    到最後,日本人將懷疑的目光,又放到了陳樹公身上。

    當時的陳樹公,身上確實疑點重重,金惕明甚至也確信,陳樹公才是真正的球組一號。

    然而,一直沒有證據坐實陳樹公的身份。

    要知道,陳樹公以軍統華北區的區長投誠,將軍統整個華北區機關盡數破壞,並且帶了幾十人投誠,建立了情報三室。

    任何一個人,都不應該懷疑陳樹公的誠意。

    日本人最終也沒有對陳樹公動手,放任他離開。

    陳樹公到上海後,被軍統的人帶後,听說最後出現在河內。

    表面上看,陳樹公應該是球組一號,因為他在去香港的途中,在上海下了船,隨後再次為軍統效力。

    可金惕明總覺得,事情有些不對勁。

    身為情報一室的副主任,金惕明這段時間很空閑。

    情報一室的主要作用,是向憲兵分隊提供英租界的日常情報。

    這讓金惕明,有更多的時間,思考這一系列的事件。

    金惕明到花園憲兵隊,並非想見川崎弘,而是為了拜見中山良一。

    “中山先生,沒有打擾吧?”金惕明打听到中山良一的宿舍,徑直去了中山良一的宿舍。

    此時的中山良一,才剛剛睡醒。

    中山良一負責封鎖英法租界,晚上要到下半夜才能睡一會,下班後,上午一般還要睡一覺,才能補回昨天晚上失去的睡眠。

    “有事?”中山良一訝然地說。

    他沒想到,金惕明會私下來找自己。

    “想向中山先生匯報一些情況。”金惕明訕笑著說。

    憲兵分隊的新隊長野崎,金惕明與他並沒有過多交往。

    有些想法,他寧願向中山良一匯報。

    “說吧。”中山良一愣了一下,並沒有拒絕中山良一。

    “剛剛,我們找到了于錦世……”金惕明知道中山良一不喜歡廢話,將昨天發現于錦世,到今天再次“發現”于錦世之事,向中山良一原原本本匯報了。

    金惕明覺得,他如果想在憲兵分隊立足,必然投靠一位日本人。

    野崎對他不感冒,川崎弘他又攀不上,最好的選擇,是曾經的憲兵分隊隊長中山良一。

    而且,中山良一的中文非常好,不仔細听的話,很難發現他言話中的口音。

    “陶階為何要這樣做?”中山良一蹙起眉頭。

    金惕明背著路承周,向自己匯報此事,顯然也是懷有私心。

    但他歡迎金惕明這種私心,如果中國人抱成一團,那才是麻煩呢。

    “他是為了嚴樹勛的家產。”金惕明篤定地說。

    “除此之外呢?嚴家會不會真有軍統內線呢?”中山良一問。

    “如果嚴成是軍統內線,嚴樹勛早死一萬次了。軍統還用得著,在豐澤園飯店門口,暗殺他麼?”金惕明問。

    “你說的有道理。”中山良一微微頜首,沉吟著說。

    日本人希望看到一個市場穩定、民心安定、治安良好的海沽。

    陶階巧取豪奪,以卑鄙手段獲取嚴家財產,肯定是不被認可的。

    此事,路承周也有很大的責任。

    一直以來,中山良一都覺得,路承周是日本最忠實的朋友。

    然而,為了區區幾百元,路承周與陶階同流合污,實在令人失望。

    “另外,我覺得,憲兵分隊有一個隱藏很深的軍統內線。”金惕明突然語出驚人。

    “是誰?”中山良一不動聲色地問。

    川崎弘之前一直向他灌輸一個概念,中國人都是不可信的。

    中山良一听了金惕明的話,更是堅定了他的想法。

    “我不知道,但是,這個人,一定隱藏在陶階、胡然蔚和路承周之中!”金惕明緩緩地說。

    “什麼?”中山良一大吃一驚,臉上露出不敢置信的神情。

    剛才金惕明的話,已經夠令人驚訝了,他現在更是指出,軍統內線,就在這三人當中,說明他掌握了一定的證據。

    “我仔細分析和研究了球組的案子,從我們發現球組三號,到最終懷疑陳樹公才是真正的球組一號,很多時候,並不是我們發現了線索,更像是軍統主動向我們透露了信息,誤導我們走入他們設定的圈套!”金惕明緩緩地說。

    “你的意思,施錫純不是球組三號,陳樹公和楊玉珊,都不是球組一號,真正的球組一號,還隱藏在我們當中?”中山良一吃驚地說。

    他迅速分析著金惕明的話,是為了嘩眾取寵,想吸引自己的注意?還是確有其事?

    “球組三號也好,一號也罷,或許都是軍統拋給我們的假象。”金惕明嘆息著說。

    “你的想法很大膽,有沒有證據呢?”中山良一問。

    金惕明所說的三個人,是憲兵分隊最重要的中國特務。

    如果他們當中有內線,憲兵分隊的行動,必然會屢屢失敗。

    中山良一突然發現一個事實,憲兵分隊的行動,確實很少成功過。

    無論是中山良一身為憲兵分隊隊長時,還是野崎擔任憲兵分隊長期間,憲兵分隊與軍統的交手,一直處于下風。
梅爾斯 發表於 2019-4-30 21:36
第五百二十八章 將信將疑

   nbsp; 中山良一被金惕明的言論嚇著了,顧不上再休息,帶著金惕明,向川崎弘匯報了此事。

    “金先生覺得,路承周、陶階和胡然蔚之中,有軍統內線?”川崎弘听了金惕明的匯報後,並沒有像中山良一那麼吃驚。

    自始至終,他就沒有絕對相信過這些中國情報人員。

    這其中,也包括了金惕明。

    誰能保證,金惕明不是危言聳听呢?如果說軍統內線的話,金惕明也有可能啊。

    “憲兵分隊與軍統的交手,一直處于被劫,這可能是最大的原因。”金惕明篤定地說。

    “金先生忽略了一個重要人物︰火柴。此人是海沽站的靈魂人物,海沽的軍統人員,在他的統領下,變得異常狡猾。”川崎弘搖了搖頭。

    金惕明只是推測,沒有任何證據,他也不會全部相信。

    “火柴之所以能取得先機,離不開情報支持。”金惕明依然堅持自己的觀點。

    “僅憑推斷,無法令人信服。金先生能否將此人揪出來呢?”川崎弘沉吟著說。

    “願意為皇軍效勞。”金惕明眼中露出驚喜之色,他特意來找中山良一,不就是為了拿到這個任務麼?

    “此事切記保密。”川崎弘叮囑著說。

    “我會將他們盯死,直至找出軍統內線。”金惕明興奮地說。

    有日本人的支持,他行動起來就更方便了。

    “很好,如果找到這個內線,我會重重獎賞你。以後,此事你直接向中山良一匯報。”川崎弘微笑著說。

    “嗨!”金惕明雙腳並立,高聲應道。

    “川崎君,你覺得此人的話可信麼?”中山良一站到窗戶邊,望著走出憲兵分隊的金惕明,問。

    “我覺得,所有中國人,都有可能是軍統內線。”川崎弘緩緩地說。

    “路承周和陶階,我剛剛考查過,難道會是胡然蔚?”中山良一詫異地說。

    “金惕明發表這樣的驚人之言,未必是真心想找出軍統內線。真正的原因,還是想上位。此人權力欲很強,剛才我授權他調查,他眼中神采飛揚。”川崎弘搖了搖頭。

    他對金惕明的話也是將信將疑,任何時候,他都不會完全相信中國人。

    但是,他也不會完全否定中國人。

    畢竟,很多事情,還是要靠中國人來干的。

    “嚴成的事情,川崎君準備怎麼處理?”中山良一問。

    “其實,此事路承周早向野崎匯報過了。”川崎弘突然說。

    他之所以沒有像中山良一那樣驚詫,也是因為野崎早就跟他報告過。

    昨天下午,情報一室找到于錦世的尸首後,路承周親自向野崎匯報。

    之後,野崎通知了他。

    “啊。”中山良一詫異地說。

    他沒想到,路承周竟然早就暗中匯報過了。

    如果這樣的話,路承周的嫌疑,自然就降到了最低。

    其實,中山良一覺得,路承周久經考驗,對皇軍的忠誠,無需再次證明了。

    “在這些事上,路承周一向做得很好。”川崎弘緩緩地說。

    也不知道他這話,到底是表揚路承周,還是責怪路承周。

    陶階並不知道,日本人早就知道一切,只是川崎弘吩咐,暫時不干涉他的行為。

    嚴成帶到憲兵隊的審訊室時,看到牆壁上掛滿著刑具,臉色頓時變得慘白。

    他知道,自己將遭受非人的酷刑。

    然而,這也是他表明立場的時刻。

    他年輕時就跟隨嚴樹勛,忠心耿耿,從無二心。

    為此,還特意改名換姓。

    嚴樹勛對他也很信任,將生意上的很多事情,都交由他打理。

    同時,還讓他擔任嚴家之管家。

    嚴成家的事情,路承周並不清楚,他上午並沒有離開英租界。

    趙賓回來後,在大興日雜店等著路承周。

    這是情報一室的聯絡站,白天時,路承周出現在這里更加方便。

    “情報三室那邊,都有哪些人?”路承周問。

    海沽在情報三室有兩個人,吳偉和胡然蔚。

    路承周對這兩人的使用,也是不一樣的。

    胡然蔚是真正的軍統人員,而吳偉只能算運用人員。

    吳偉的一舉一動,都在胡然蔚和路承周的監視下。

    如果他有再次投向日本人的舉動,很快會被制裁。

    當然,只要吳偉願意替軍統做事,路承周還是能接受的。

    “主要是一小隊的人,吳偉帶隊。”趙賓想了想,說。

    “金副主任呢?”路承周听著趙賓的匯報,隨口問了一句。

    听到是吳偉帶隊,路承周心就定了。

    目前,吳偉與軍統的合作,還是很愉快的。

    “他和我分開回來的。”趙賓說。

    金惕明是副主任,他不想跟自己一起回來,難不成還能跟蹤他麼?

    “此次找到于錦世,大家辛苦了,晚上到豐澤園飯店叫個席面到康伯南道20號,吃頓好的。”路承周微笑著說。

    陶階能不能弄到嚴樹勛的家產,路承周並不關心,他想要的,已經得到了。

    “多謝路先生。”趙賓高興地說,能吃豐澤園飯店的席面,總是好事。

    金惕明回到英租界後,先去大興日雜店轉了一圈。

    路承周已經離開,他的出現,只是讓張廣林告訴路承周,自己已經回來了。

    隨後,金惕明把韓福山和賈明叫到了明城茶樓。

    金惕明總覺得,大興日雜店是路承周的地盤,他待在那里,渾身都不舒服。

    坐在對面明城茶樓的雅座,就沒有這麼壓抑了。

    “今天我接到川崎課長的特別任務,你們願意參加麼?”金惕明突然沒頭沒腦地說了一句。

    “什麼特別任務?”韓福山下意識地問。

    “我自然以主任馬首是瞻。”賈明淡淡地說。

    在警務處,他是韓福山的上司,而在情報一室,韓福山卻是他的上司。

    這樣的身份,令賈明非常尷尬。

    然而,目前他沒有任何辦法扭轉。

    “對,主任說什麼,我們就做什麼。”韓福山馬上說。

    “真的?”金惕明正色地問。

    “當然是真的。”兩人信誓旦旦地說。

    “如果我讓你們,暗中注意路主任呢?”金惕明緩緩地說。

    ps家里來了客人,晚上的那章,真的可能會晚點了。
梅爾斯 發表於 2019-4-30 21:37
第五百二十九章 從一而終

   韓福山和賈明一听,頓時呆住了,他們相互看了一眼,都從對方眼中,看到了驚恐。

    韓福山和賈明,與路承周一樣,都是警務處的人。

    他現在現在都是路承周的下屬,金惕明所謂的任務,如果是針對路承周,傻子都知道,這是什麼意思。

    “怎麼,怕了?”金惕明微笑著說。

    下級監視上級,誰都害怕。

    如果讓路承周知道,他們這樣做,分分鐘可以收拾他們。

    畢竟,路承周無論在警務處,還是在情報一室,都是他們的上司。

    “金主任,監視路主任非同小可,一旦被發現……”賈明猶豫著說。

    沒加入憲兵分隊前,賈明以為,路承周是抗日分子。

    他這個副巡官想上任,讓韓福山向憲兵分隊舉報。

    哪想到搬起石頭砸自己的腳,路承周竟然是日本特務。

    韓福山的舉報,讓日本人找上門來,同時把他也拉下了水。

    如果說,以前賈明還覺得,路承周年輕沒經驗,可以欺負一下的話,他現在早就斷了這樣的念頭。

    路承周在幾年前就為日本人做事,整個警務處誰能知道?

    “你們只需要平常多留意一下便可,不用特意注意他。退一萬步,就算他真知道了,不還有川崎弘和中山良一撐腰麼?所謂富貴險中求,情報一室目前只有一個小隊,以後肯定還會有二小隊,三小隊。”金惕明看了賈明一眼,淡淡地說。

    他雖然沒把話說明,但意思已經表達得很清楚。

    當然,他也沒給賈明任何承諾,全靠自己領會。

    賈明一听,果然有些心動。

    在警務處,他是韓福山的上級,而在情報一室,卻成了韓福山的下級。

    這讓他每次看到韓福山,都很尷尬。

    如果沒有特殊情況,賈明一般很少會來二十四號路,就是不想踫到韓福山。

    如果能在情報一室也當個小隊長,至少就能與韓福山平起平坐了。

    “如果這樣的話,倒是可以考慮。”賈明像是下了很大決心似的,微微沉吟著說。

    韓福山一听,心里有些著急。

    在加入憲兵分隊的事上,賈明肯定很恨他,要知道,當初差點活埋了賈明。

    賈明城府深沉,如果讓他擔任小隊長,自己就有危險。

    “怎麼樣,韓隊長?”金惕明望著韓福山,問。

    “我當然听金主任的。”韓福山不敢猶豫,馬上說。

    賈明都答應了,他自然不能落後。

    他這個小隊長,又不是只能上不能下。

    上面讓他當這個小隊長,也能讓他不當小隊長。

    “你們也不要有思想包袱,一般情況下,他不會知道。而且,就算知道,也不會怪罪你們。再說了,有日本人撐腰,有什麼好擔心的?大不了,把你們調走嘛。”金惕明安慰著說。

    “金主任,我听說市區憲兵隊的人,真可謂要風得風,要雨得雨。”韓福山突然笑著說。

    憲兵隊有隨時逮捕、審訊的權力,一般人听到憲兵隊這三個字,都嚇得魂飛魄散。

    就連憲兵隊下面的線人,打著憲兵隊的牌子,也能耀武揚威。

    “看日本人的架勢,早晚會接管租界。你們以後,都是功臣,自然會大大的威風。”金惕明微笑著說。

    兩人一听,露出會心之笑。

    他們投靠日本人,不就是希望,有朝一日能在英租界作威作福麼?

    在警務處當差,受限制很多。

    如果日本人進了租界,他們這些特務人員,就能為所欲為了。

    韓福山和賈明,本就是金惕明的下屬,他們監視路承周,確實有著天然的優勢。

    “路先生,金惕明與韓福山、賈明,下午在對面的明城茶樓坐了大半個時辰。”張廣林下午見到路承周後,突然說。

    作為大興日雜店的掌櫃,張廣林看似沒什麼事情,實際上,他不但要做好大興日雜店的事情,還要負責這個聯絡點。

    同時,他還要幫路承周看好家。

    這個家,既是大興日雜店,也是情報一室。

    路承周的公開職務是巡官,有些事情注意不到。

    “嗯。”路承周點了點頭。

    韓福山和賈明是金惕明的下屬,金惕明向他們交待工作,也屬正常。

    路承周覺得,晚上自己去憲兵分隊時,金惕明應該主動向匯報明城茶樓的事。

    然而,金惕明什麼都沒說。

    路承周也沒有主動問起,金惕明是他在雄鎮樓訓練班時的教官,應該知道事情的分寸。

    “金副主任,嚴成那邊應該沒什麼問題吧?”路承周隨口問。

    “我們把于錦世挖出來後,剩下的事情就交給三室了。”金惕明說。

    “此事還是要注意保密,不能弄得盡人皆知。”路承周叮囑著說。

    “拿人錢財,與人消災,自然不會壞他的事。”金惕明微笑著說。

    隨後,路承周又向野崎,匯報了于錦世的事情。

    “嚴成被帶到了憲兵隊。”野崎說。

    “這下陶階應該得逞了。”路承周一臉羨慕地說。

    “恐怕陶階這次要失算了,嚴成對嚴樹勛非常忠誠,無論怎麼用刑,一口咬定是冤枉的。”野崎搖了搖頭。

    “一個普通人,能熬得過咱們的刑具?”路承周詫異地說。

    “我也沒想到。”野崎也是一臉茫然,嚴成一個小老頭,不管用刑,都不承認害了嚴樹勛。

    “嚴成不會真是軍統的吧?”路承周突然說。

    “不可能。”野崎堅定地說。

    “這得看陶階是怎麼審的,如果他讓嚴成承認害了嚴樹勛,他肯定不會認。”路承周突然明白了嚴成的想法。

    嚴成一輩子跟著嚴樹勛,對嚴家非常忠誠,陶階誣陷他害了嚴樹勛,嚴成哪會承認?

    如果拋開嚴樹勛的事情,或許他早就承認是軍統的人了。

    “你說的有一定道理,現在像嚴成這樣的人,實在不多了。”野崎感慨地說。

    “在這方面,我倒真應該向他學習,從一而終,是我們中國人的傳統。”路承周微笑著說。

    “是啊,要做到從一而終很難。這樣,你去趟憲兵隊,如果嚴成還沒有承認與軍統有關,讓陶階不得再用刑。”野崎突然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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