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諜戰特工] 後手 作者:可大可小 (已完結)

 
mk2258 2018-6-1 21:08:31 發表於 歷史軍事 [顯示全部樓層] 只看大圖 回覆獎勵 閱讀模式 897 32701
梅爾斯 發表於 2019-4-30 21:46
第五百六十章 特別任務

   路承周既然到了憲兵分隊,自然要去情報一室打個轉。

    一室、二室和三室都在二樓,路承周到一室,把金惕明叫到辦公室,向他通報了鄧澤華被殺一案。

    鄧澤華的案子,由溫秀峰負責。

    事實上,這個案子的凶手,已經伏法。

    但溫秀峰不知道,憲兵分隊的人不知道,路承周也會裝作不知道。

    “鄧澤華中了一刀,但刀上淬了毒,這是典型的軍統風格。”路承周介紹著說。

    “這才幾天,軍統就知道了?”金惕明驚訝地說。

    軍統的耳朵也太長了吧?鄧澤華剛剛加入憲兵分隊,才多長時間?軍統不但知道了,還采取了行動,實在令人難以想象。

    金惕明原本就懷疑,憲兵分隊還有軍統的內線,此事一出,他更加確信,那個人就在身邊。

    “此案雖然由溫秀峰調查,但我們也要暗中調查。”路承周緩緩地說。

    “是。”金惕明應道。

    他雖然懷疑憲兵分隊有軍統的內線,但是,調查內線是很難的。

    相比之下,如果能找到軍統的線索,通過軍統查找內線,反而更簡單。

    下樓的時候,路承周正好看到陶階開著車子進來。

    路承周看了一眼手表,快中午了,陶階是才來上班?還是外出執行任務?

    路承周故意放慢腳步,為了等到陶階,特意停下來,慢吞吞的掏出煙,給自己點上一根。

    當路承周愜意地吸了一口後,陶階已經春風滿面地走了過來。

    “陶主任,這是才來?”路承周笑吟吟地問。

    “是啊,去辦了點事,耽擱了。”陶階隨口解釋著說。

    “你手下這麼多人,辦什麼事讓他們去就是嘛。”路承周笑著說。

    “有些事自己去辦方便。”陶階微笑著說。

    陶階這幾天,一大早都會去吉慶里。

    他在那里找了個早餐點,每天守在菜市場對面,慢悠悠地吃完早餐後,還會叫上一壺茶。

    他的時間雖然緊迫,但這種事情,卻是急不得的。

    今天早上,陶階終于有所發現,他看到了一個高度疑似劉麻子的人。

    之所以回來得這麼晚,也是為了確定劉麻子的住處。

    陶階雖然是軍統原華北區的行動處長,但他的情報偵察也很厲害,已經拍到了劉麻子的照片。

    他相信,對方並沒有發現,只要把照片洗出來,讓楊媽確定一下,馬上就能鎖定一條大魚了。

    路承周與陶階,不能有太多的交流,簡單的聊兩句,已經顯得很熱情了。

    “巡座!”

    路承周剛從康伯南道20號的後門出來,突然听到王斯廣的聲音。

    “你怎麼在這里?”路承周看到王斯廣,蹙起了眉頭。

    憲兵分隊自從設在康伯南道後,路承周幾乎每天都要進出。

    他也知道,總有一天會被人發現。

    但他希望,這一天來得越晚越好。

    “我沒事在這里轉轉。”王斯廣笑了笑,其實,他是特意在後面等著的。

    自從得知林譯竟然為日本人做事後,他就開始注意憲兵分隊。

    為此,只要有時間,他就會在對面飯店的二樓坐著,或者在裁縫店里烤火。

    “知道鄧澤華的事了吧?”路承周朝著外面一邊走,沉吟著說。

    他來憲兵分隊,自然不能把車開過,停在了前面的巷子里。

    “知道了,據說是死在軍統手里。”王斯廣點了點頭。

    “此案雖然由偵緝股的人查,但鄧澤華是自己兄弟,我們也要注意。”路承周叮囑著說。

    “巡座,這里住的是大興日雜店的張掌櫃吧?”王斯廣突然問。

    他最關心的,還是路承周來這里的目的。

    身為康伯南道的巡長,王斯廣對這條街的情況還是比較了解的。

    康伯南道20號住的是大興日雜店的張廣林,而隔壁就是日本人的特務據點。

    王斯廣知道,路承周與張廣林的關系不錯,據說路承周還救過張廣林的命。

    “對啊。”路承周不置可否地說。

    就算王斯廣真知道,他去憲兵分隊,也不用擔心了。

    路承周目前是執行劉立峰的特務任務,從日本人那里獲取情報。

    “這個時候,張掌櫃應該不在家吧?”王斯廣猶豫著手說。

    “你倒是很注意這里嘛。”路承周看了王斯廣一眼,若無其事地說。

    “我是注意昌隆盛。”王斯廣馬上解釋著說。

    “我在執行處座的特別任務,以後,如果你看到我這里一帶出現,要裝作沒看到,知道了嗎?”路承周嚴肅地說。

    “是。”王斯廣鄭重其事地說。

    路承周在執行劉立峰的特別任務,他當然不能打擾。

    就算路承周是與日本人接觸,也要睜一只眼閉一只眼。

    中午,路承周在家里吃了飯後,沒有再開車,而是步行外出,穿過二十五號路後,通過幾次中轉,到了黃家花園福順里1號。

    “昨天晚上,我們的同志,與鄧澤華見面了嗎?”路承周見到田南晨後,馬上問。

    這個問題很關鍵,如果見了面,地下黨的同志,也有可能有危險。

    路承周雖然除掉了田中,但誰能保證,田中回去前,沒有向野崎匯報呢?

    英租界的公用電話隨處可見,只需要一個電話,就能把情報傳遞出去。

    “沒有,一直沒有等到鄧澤華。”田南晨搖了搖頭。

    “鄧澤華死了。”路承周嘆息著說。

    他原本認為,鄧澤華將是自己在憲兵分隊的助手之一。

    雖然軍統在憲兵分隊,發展了胡然蔚、劉井華還有吳偉,但這些人,都稱不上他的助手。

    只有自己的同志,才能稱之為助手。

    軍統的人,最多就是同行。

    “什麼?”田南晨大吃一驚,他怎麼也沒想到,鄧澤華竟然死了。

    “鄧澤華加入憲兵分隊後,並沒有取得日本人的完全信任。為了以防萬一,野崎才決定除掉他的。”路承周一臉痛惜地說。

    他相信,野崎一定派人暗中了解過鄧澤華。

    “日本人太可惡了。”田南晨在自己的掌心重重的捶了一拳,痛恨地說。

    “我得到消息時,已經晚了一步,鄧澤華已經受了傷,而田中的刀中淬了毒。”路承周遺憾地說。

    他唯一可以告慰鄧澤華的是,隨後就將田中除掉了,替他報了仇。
梅爾斯 發表於 2019-4-30 21:46
第五百六十一章 回來

   路承周將昨天晚上的事情,詳細向田南晨匯報了。

    “接下來,你打算怎麼辦?”田南晨問。

    “將線索往陶階身上引。”路承周微笑著說。

    除掉田中後,路承周一直在想,這件事要怎麼樣,才能與陶階聯系起來。

    據他所知,昨天晚上,陶階並沒有在憲兵分隊。

    路承周離開憲兵分隊的時候,陶階也已經離開了。

    也就是說,陶階有作案的時間。

    至于動機,如果確定陶階是軍統,還需要動機嗎?

    “能做到嗎?”田南晨問。

    “大家齊心協力,應該沒有問題。日本人相信,內部一定有臥底。胡然蔚和劉井華都可以配合,金惕明最近,似乎也在調查。”路承周說。

    雖然他不知道,金惕明讓韓福山和賈明暗中注意自己。

    但金惕明針對陶階和苗光遠的小動作,還是瞞不過他。

    “對了,鐘旗同志的傷快好了,估計後天就能出院。”田南晨突然說。

    軍統在馬大夫醫院有個胡海燕,鐘旗在醫院治療的事,要盡量瞞過她。

    一旦胡然蔚匯報,路承周也要想辦法壓下來。

    作為海沽站代理站長,路承周要做到這一點,還是沒問題的。

    “太好了。”路承周高興地說。

    鐘旗是二十七支隊的參謀長,他受傷後,直接影響了二十七支隊的戰斗力。

    “我們還要堅持兩天,鐘旗同志沒回到部隊前,絕對不能掉以輕心。”田南晨叮囑著說。

    “田書記,祝硯農有消息了麼?”路承周突然問。

    “你不提起,我也要告訴你。七路軍的人馬,在豐潤縣被打散後,大部分回家務農。有一部分,轉到了寶坻縣的黃莊窪,大約還剩下一百多人吧。”田南晨緩緩地說。

    “鄭問友和謝維漢呢?”路承周問。

    這才是他關心的問題,特別是鄭問友,豐潤縣的事情了結後,就會回海沽任職。

    “祝硯農得到消息,七路軍到黃莊窪後,直奔七路軍,將這一百多人,帶到了抗日聯軍。”田南晨說。

    同時,為了掩護路承周,“祝硯農”這個名字,以後將不再使用。

    對地下工作者來說,一年使用幾個名字都很正常。

    甚至,有些人一輩子也無法使用真名。

    他的檔案是改的,身份是編的,名字是假的,唯獨對黨的忠誠,是真的。

    “如果鄭問友在豐潤縣,沒有找到七路軍,是不是很快就要回來了?”路承周問。

    “有這個可能性,承周,鄭問友此次回來,是不是會擔任海沽站長?”田南晨問。

    路承周是海沽站的代理站長,軍統在海沽的力量,能很好的配合地下黨的行動。

    如果來了一個鄭問友,恐怕就不會有這樣的局面了。

    “他沒有收攏部隊,總部未必會同意。”路承周緩緩地說。

    七路軍的事情,路承周自然無法控制。

    既然七路軍都沒了,鄭問友再留在七路軍也沒意義。

    從這一點上看,鄭問友回到軍統的幾率非常高。

    其實,就在今天,鄭問友和謝維漢再次回到了法租界國民飯店。

    “司令,是不是換家酒店?”鄭問友問。

    之前謝維漢差點死在國民飯店,此次再回來,竟然還敢住進國民飯店。

    “不必,日本人怎麼也想不到,我會再住進這里。”謝維漢搖了搖頭。

    之前是于錦世這個叛徒,要不然他也會很安全。

    此次回來後,謝維漢留了個心眼,住進國民飯店的事情,沒讓鄭問友通知文叢松。

    謝維漢此次回海沽,是經過總部同意的。

    七路軍的失敗,總部已經不再怪罪他。

    此次回海沽,他的任務是重振旗鼓。

    當然,重新拉起一支部隊,已經不現實了。

    總部給謝維漢重新安排了一個職務︰招安專員。

    他負責招安海沽周邊的偽軍,總部會派人送來委任狀和錢。

    只要偽軍願意抗日,隨時可以恢復七路軍的編制。

    “要不,把文叢松給你當副官?”鄭問友問。

    謝維漢當了招安專員,鄭問友這個政治部主任,自然可以卸任了。

    從現在開始,鄭問友可以恢復軍統的身份。

    雖然軍餃要降,但鄭問友心甘情願。

    七路軍的少將,連正規軍的中校都不如。

    “不必,我還是一個人住吧,其他人我也不放心。”謝維漢搖了搖頭。

    “這樣啊,那到時我來安排他的工作。”鄭問友想了想。

    文叢松一路上的表現,還是不錯的。

    他帶去的兩個人,也有一定的軍事素質。

    原本鄭問友的意思,想讓文叢松進部隊,沒想到的是,部隊已經找散。

    等他得知,七路軍剩下的部隊,聚集在黃莊窪後,早就中共收編了。

    雖然此事謝維漢向總部和軍委會都報告了,但中共就是土匪,硬是不承認,最終也是不了了之。

    鄭問友不知道的是,此時的鄭問友,正在苗光遠的陪同下,向川崎弘匯報工作。

    鄭問友和謝維漢竟然都回來了,川崎弘也很興奮。

    “川崎課長,在豐潤縣屬下自作主張,沒有除掉鄭問友,還請責罰。”文叢松誠懇地說。

    原本他接到的任務,到豐潤縣後,要控制鄭問友,繼而控制七路軍。

    然而,只找到幾個零星的七路軍,那些人非傷即殘,根本不可能成軍。

    鄭問友有意返回海沽,並且他告訴文叢松,回到海沽後,將回軍統做事。

    文叢松听到,與暗殺團的人商量,決定不對鄭問友動手,等著鄭問友回來,放長約釣大魚。

    “你怎麼會怪你呢?你的選擇是正確的。鄭問友回來後,如果能進軍統,將是我們破獲軍統案的最佳途徑。”川崎弘微笑著說。

    路承周很快接到曾紫蓮的報告,鄭問友果真回來了,還與海沽站取得了聯系。

    晚上,路承周以火柴的身份,去杜麥路18號見了鄭問友,听說起說豐潤縣之行。

    “鄭主任,能詳細說說,你們此次去豐潤縣的經過嗎?”路承周問。

    “對不起,這是軍事機密,不便告之。”鄭問友搖了搖頭,自始至終他都沒有說起文叢松的情況。
梅爾斯 發表於 2019-4-30 21:46
第五百六十二章 吃個半死

    鄭問友不告訴路承周,關于文叢松的情況,在他看來是很正常的。

    回到海沽後,鄭問友第一件事,就是向總部匯報。

    他在等著總部的回復,給他安排職務的回復。

    鄭問友離開海沽站很久了,他的老部下,不是跟著去了七路軍,就是出事。

    重回軍統,必須要有自己信得過的人。

    而文叢松,就是鄭問友目前信得過的手下。

    文叢松在華北青年抗戰聯合會的那些人,稍加訓練,就會成為很好的部下。

    隨後,路承周又去了國民飯店。

    謝維漢此次回來,擔任招安專員,與軍統倒沒什麼關系了。

    但上次于錦世的事情,謝維漢對路承周還是很感激的。

    離開海沽前,他交給路承周的那封電報,讓路承周學到了不少東西。

    在路承周面前,謝維漢說話也沒那麼多拘束,幾乎是有什麼說什麼。

    “火先生,以後,我可真成光桿司令了。”謝維漢自嘲地說。

    “海沽站是司令永遠的後盾,只要司令一聲令下,海沽站上下隨時願供驅使。”路承周謙遜地說。

    “這可不敢當,以後,我與戴老板的電報,請海沽站幫我轉發即可。”謝維漢笑吟吟地說。

    路承周的態度,讓他很是滿意。

    不管海沽能不能做到,至少這話听起來很舒服。

    “這沒問題,我會安排情報組的副組長劉軒,專職與謝司令聯絡。”路承周微笑著說。

    “多謝多謝。”謝維漢高興地說。

    鄭問友原本也有電台,但為何他不使用鄭問友的電台呢?

    並非不相信鄭問友,而是不相信他身邊的那些人。

    海沽站在火柴的領導下,與日偽斗爭,一直沒有出過什麼事。

    也就是說,海沽站的人,都是可靠的。

    但鄭問友看上的那些人,就未必了。

    “謝司令能相信海沽站,這是我們的榮幸。”路承周笑了笑,對他來說,只是舉手之勞罷了。

    “其實,鄭問友也有電台,只是,他這次帶了幾個生人,我有些不放心而已。”謝維漢解釋著說。

    “生人?”路承周詫異地說,鄭問友怎麼會帶生人呢?難道說,鄭問友用的是原來在海沽的舊人?

    鄭問友身為海沽站軍情組長,他在海沽有一些關系,也是正常的。

    “據說是華北青年抗戰聯合會的,還沒正式加入組織,算是外人吧。”謝維漢隨口說道。

    “什麼?華北青年抗戰聯合會?!”路承周大吃一驚。

    縱然他養成了泰山崩而面不改色的習慣,但听到“華北青年抗戰聯合會”這幾個字時,臉上還是露出了驚詫之色。

    這是一個什麼機構,路承周實在太清楚了。

    這可是苗光遠控制的二級單位啊,跟華北青年協會一樣,表面上是抗日機構,實際上是為了引誘真正的抗日人員。

    “怎麼啦,這個華北青年抗戰聯合會有問題嗎?”謝維漢問。

    “據我所知,這是日本人控制的一個機構。”路承周緩緩地說。

    在謝維漢面前,他無需隱瞞什麼。

    早知道的話,應該除掉這個所謂的華北青年抗戰聯合會。

    “日本控制的一個機構?也就是說,文叢松是日本特務?”謝維漢一听,臉都嚇白了。

    他之前的副官于錦世,暗中制造了日本人,差點死在馬大夫醫院。

    現在,鄭問友的身邊,又出現了日本人。

    而且,鄭問友竟然不知道,這實在太令人奇怪了。

    “文叢松?他是華北青年抗戰聯合會的人?”路承周蹙起眉頭。

    他覺得,這是今天最大的收獲。

    鄭問友上次離開海沽前,就沒有提起這個文叢松。

    此次回來後,依然沒提半個字。

    顯然,在鄭問友心里,早就決定要重用文叢松。

    “不錯,此次他們三人,跟著鄭問友去了豐潤縣。我的媽啊,這是在閻王殿走了一回啊。”謝維漢心有余悸地說。

    “謝司令,文叢松知道這個地方嗎?”路承周突然想到一個嚴重的問題。

    “他不知道,我不喜歡文叢松,鄭問友這次又推薦他給我當副官。幸好沒同意,真是命大啊。”謝維漢嘆息著說。

    “鑒于此,我覺得謝司令還是換個地方比較好。在法租界,高級飯店不止國民飯店一家。”路承周說。

    “不,還是給我安排一個住所吧,我暫時不想住飯店了。”謝維漢突然說。

    鄭問友一直勸他住到軍統提供的安全屋,但謝維漢只想住國民飯店。

    然而,現在他突然改變了主意,覺得還是住在軍統的安全屋較為方便。

    “不知司令想住英租界還是法租界?”路承周問。

    “哪里方便些?”謝維漢問。

    “當然是英租界,我們有兩處沒有啟用的安全屋,司令搬過去後,我們還會增添一處安全屋。只要司令隨時,隨時可以更換安全屋。至于法租界,只有一處安全屋。”路承周緩緩地說。

    “那就去英租界吧,想必日本人也不敢亂來。”謝維漢好像是給自己壯膽似的。

    “事不宜遲,請司令馬上啟程,如何?”路承周說,他雖然很想听謝維漢說說文叢松的事情,但此刻,他更想讓謝維漢更換地方。

    “可以。”謝維漢想了想,如果享受要以生命為代價,那還是忍受吧。

    只有忍受了不能忍受的忍受,以後才能享受不能享受的享受。

    一個小時後,路承周親自帶著謝維漢,到了英租界的華蔭西里4號。

    這是一棟單獨的英式別墅,前面有院子,後有花園,周圍很安靜,同時交通也便利。

    軍統所有的安全屋,都是經過特別挑選的。

    路承周的原則上是寧缺毋濫,安全屋一定要選好,寧可多花錢,這可是保命的地方啊。

    “司令如果對這里不滿意,可以再換地方的。但其他的安全屋,只是普通的洋房。另外有一個使用過的公寓,相對來說,還是這里的環境好些。”路承周介紹著說。

    “這里挺好的。”謝維漢四處看了看,表示很滿意。

    “我會給你安排兩名下人。”路承周說,如果需要,他還可以給謝維漢派護衛。

    “火先生考慮得太周到了。”謝維漢微笑著說。

    “那請司令,再說說文叢松的事情吧。”路承周說,文叢松的事情,他必須在晚上就向總部匯報。
梅爾斯 發表於 2019-4-30 21:46
第五百六十三章 擾亂

    路承周可以百分之百肯定,文叢松就是苗光遠的情報員。

    離開華蔭西里4號後,他特意去了趟憲兵分隊,果然沒有看到苗光遠。

    為了讓苗光遠露面,路承周決定給他找點麻煩。

    鄧澤華的案子,交給溫秀峰偵破。

    這是警務處的巡長被殺案,如果抓不到凶手,以後民眾如何相信警務處,能保護他們的安全?

    路承周讓人給溫秀峰打匿名電話,告訴他一個消息,鄧澤華經常出入義慶里5號。

    那里可是華北青年協會,一旦溫秀峰去調查,苗光遠還能躲清閑嗎?

    同時,路承周向劉立峰匯報,他從川崎弘處獲利的情報。

    “處座,這可是我費了九牛二虎之力,才打探到的消息。華北青年協會,很有可能是一個日本特務機構。”路承周神秘地說。

    “這麼說,鄧澤華真是日特?”劉立峰驚訝地說。

    “鄧澤華是不是日特,暫時還不知道。但華北青年協會,是日特組織無疑。”路承周低聲說。

    “鄧澤華經常出入日特組織,不是日特是什麼?”劉立峰嗔惱著說。

    如果鄧澤華真是日特,被軍統干掉,倒也不算什麼。

    但問題是,鄧澤華還有一層身份,他是警務處二十五號路的巡長。

    為了警務處的面子,必須破這個案子,這才是劉立峰最惱火的。

    “處座,華北青年協會雖是日特組織,但表面上,可是一個抗日組織哦。”路承周友情提醒著說。

    “日本人真是卑鄙!”劉立峰憤恨地說,突然,他听出了路承周的意思,“華北青年協會是個抗日組織?”

    “對啊,里面全是抗日書籍,里面的經常高呼打倒日本帝國主義。”路承周微笑著說。

    “你小子,壞心眼還挺多。”劉立峰拿起桌上的電話,對路承周笑了笑。

    劉立峰給偵緝股打電話,讓溫秀峰過來匯報鄧澤華案的進展。

    路承周作為鄧澤華的上峰,自然也能旁听此案的進展。

    “據可靠消息,鄧澤華參加了一個叫‘華北青年協會’的抗日組織。”劉立峰沉吟著說。

    “我已經得到消息,這個組織就在義慶里5號。”溫秀峰原本以為,自己得到的是獨家家消息,沒想到劉立峰早就知道了。

    “你趕緊帶人把華北青年協會的所有人,全部帶回來。他們擾亂社會秩序,又是反日組織,必須堅決取締!”劉立峰堅定地說。

    一直以來,他對抗日組織和抗日人員,都是睜一只眼閉一只眼,唯獨今天,要對“抗日組織”痛下殺手。

    “處座,華北青年協會可以抗日組織?”溫秀峰提醒著說。

    他覺得,劉立峰為了破案,已經什麼都顧不上了。

    溫秀峰雖然是警務處的偵探,但他同時,也是一個中國人。

    警務處的中國人,絕大部分是同情抗日的。

    鄧澤華竟然淪為日本特務,溫秀峰都不想接這個案子。

    “你想過沒有,如果華北青年協會是抗日組織,鄧澤華這個日本特務,為何要頻頻出入義慶里5號呢?”劉立峰問。

    “這個?他會不會是替日本人打探華北青年協會的情況?”溫秀峰一愣,問。

    “不管如何,我們都要先把華北青年協會控制起來。把里面的人審一審,也許就知道了。”劉立峰淡淡地說。

    劉立峰心意已決,溫秀峰只能執行。

    在英租界,警務處想抓幾個人,還是沒問題的。

    再說了,紀鳴皋那幫人,也沒有什麼經驗,被巡捕一圍,所有人乖乖帶上手銬,被抓了起來。

    路承周得知這一情況後,“急忙”向野崎匯報,為了顯示自己的誠意,他特意找了個公用電話,直接匯報這個消息。

    “野崎先生,大事不好,警務處準備到義慶里5號抓人。”路承周用手捂著話筒,緊張地說。

    事實上,他在打這個電話的時候,溫秀峰的行動,都已經快結束了。

    不管野崎的反應速度有多快,都不可能阻止溫秀峰的行動了。

    “什麼?八嘎!”野崎氣道。

    “他們以為,華北青年協會是抗日組織,這也是一片好心。”路承周苦笑著說。

    “我馬上去警務處。”野崎說道。

    然而,野崎要出門的時候,突然想到,要怎麼跟警務處解釋呢?

    說華北青年協會是憲兵分隊的下屬機構?那苗光遠的心血,豈不白流了。

    如果不承認這個機構,紀鳴皋能經受住警務處的審訊嗎?

    這件事,野崎還真不敢自專,他給川崎弘打了個電話,向他匯報此事。

    “暫時不要去救人,警務處對抗日組織,還是有好感的。你讓‘鐵路’轉告他們,一定要堅持立場。”川崎弘說道。

    華北青年協會的人,被抓進去憲兵分隊,因為堅持立場,最終取得了“勝利”。

    連憲兵分隊他們都能闖出去,難道一個小小的警務處,就能難住他們嗎?

    對華北青年協會來說,這未必是壞事。

    先進憲兵分隊,再進警務處,以後出來後,他們的招牌就更響了。

    但川崎弘忘記了一件事,紀鳴皋等人進憲兵分隊,是因為他與憲兵分隊是一伙的,對華北青年協會的人,也就手下留情了。

    而劉立峰知道華北青年協會的真正身份,自然不會手軟。

    “川崎君考慮周到,我差點壞事了。”野崎誠懇地說。

    如果他去保華北青年協會,或許能保住紀鳴皋,但以後華北青年協會的身份,就會暴露。

    路承周在下班前,特意回了趟警務處。

    令他疑惑的是,一直沒有等到野崎。

    晚上,路承周直奔憲兵分隊,直接去了野崎的辦公室。

    “野崎先生,紀鳴皋等人,正在被審問呢。”路承周苦笑著說。

    “沒事,讓他們審吧。田中的案子,查得怎麼樣了?”野崎漫不經心地說。

    “我覺得,殺害田中的凶手,很有可能是他認識的人。”路承周突然說。

    “認識的人?”野崎一愣。

    “田中是在憲兵分隊門口遇害的,如果是生人,他一定會呼救。”路承周篤定地說。
梅爾斯 發表於 2019-4-30 21:47
第五百六十四章 新線索

    路承周的話,讓野崎陷入沉思。

    是啊,如果田中不認識凶手,肯定不會這麼容易被襲擊。

    從田中的尸首來看,並沒有反抗的跡象。

    “野崎先生,我想對所有人,進行一次暗中調查。案發當晚,不在憲兵分隊的人,都有嫌疑。”路承周緩緩地說。

    “你的意思,凶手就在憲兵分隊?”野崎詫異地說。

    “殺害田中的是軍統的人,田中認識的中國人,而且還加入過軍統,基本上都在這里了。”路承周沉吟著說。

    “可以,但只能暗中調查。”野崎點了點頭。

    路承周離開後,踫到了酒井,他手里拿著一塊布,里面似乎包著什麼東西,急匆匆地朝著野崎的辦公室走來。

    “酒井隊長好。”路承周站到一旁,客氣地說。

    “案子有進展了麼?”酒井停到路承周身前,問。

    田中是特高班的人,田中被殺,應該由他來調查的。

    然而,野崎卻把這個任務交給了路承周。

    酒井雖然不滿,但也無可奈何,畢竟,涉及到中國人的案子,由中國人調查,似乎更恰當。

    當然,這並不意味著,酒井就把案子完全交給了路承周。

    事實上,他在私底下,也在調查著這個案子。

    “我估計,凶手就在憲兵分隊。”路承周在酒井耳邊輕聲說。

    酒井是特高班長,田中又是他的手下,這個案子要“破”,還真需要酒井配合呢。

    “什麼?”酒井一驚,眼中燃起熊熊怒火。

    “目前還在調查,如果有進展了,會第一時間通知閣下。”路承周微笑著說。

    路承周說話的時候,目光卻瞥向了酒井手中的東西,里面的東西像只筆,也有可能是筷子,但絕對不是槍。

    “這是殺害田中的凶器,也是他自己帶的武器,我拿去化驗了一下。”酒井看到路承周的目光,隨口說。

    路承周負責調查這個案子,既然他將懷疑的目光,鎖定在了憲兵分隊,自己也無需對他太過隱瞞。

    “有什麼發現麼?”路承周好奇地問。

    “沒有,凶手很狡猾,刀柄被擦拭過,一點痕跡也沒有留下。”酒井嘆了口氣,遺憾地說。

    中國人辦案,講究的是經驗和個人的判斷,而日本人更講究科學。

    如果刀柄上,能提取凶手的指紋,將大大有助于破案。

    然而,令人失望的是,上面並沒有提取到任何完整的指紋。

    “這個凶手,還真是一個行動高手啊。”路承周失望地說。

    他在雄鎮樓時,就學過這方面的知識。

    在警察教練所時,就知道了指紋可以用于破案和鎖定罪犯。

    要不是事發突然,路承周還想在上面印上陶階的指紋呢。

    路承周的話,讓酒井一愣,行動高手?

    在憲兵分隊,能稱得上行動高手的好像不多。

    酒井腦海中,突然早出一個人的名字︰陶階。

    作為軍統原華北區的行動處長,陶階絕對稱得上是行動高手。

    “這是條重要線索,希望對路主任有用。”酒井朝路承周躬了躬身,客氣地說。

    雖然他的動作看上去客氣,可語氣中的那種優越感,卻怎麼也掩飾不了。

    “如果破了此案,酒井君當為首功。”路承周誠懇地說。

    酒井到野崎的辦公室後,也向他匯報了匕首之事。

    “這個凶手,一定是個經驗豐富的行動專家。”酒井有了路承周的提醒,在野崎面前,非常篤定地說。

    “行動專家?”野崎在腦海里,將憲兵分隊擅長行動的人,一一列了出來。

    這些人主要集中在情報三室,還有情報一室的金惕明。

    至于路承周,自然被他忽略了。

    而排在第一的,自然是陶階,其次是金惕明。

    金惕明在雄鎮樓時,是路承周的搏擊教官,身手非常好,像這種近身攻擊,恐怕陶階都不是他的對手。

    “這個人太可惡了,如果落在我手里,一定要剝了他的皮。”酒井臉上露出猙獰之色。

    “田中的案子,還是交給路承周吧。讓你來,是想讓你去趟法租界馬大夫醫院。憲兵隊轉來一個消息,在那里發現了一個疑似中共人員。如果確定身份的話,級別可能不低。”野崎緩緩地說。

    這是川崎弘轉過來的情報,文叢松回來報,川崎弘派人去了馬大夫醫院,想再次了解謝維漢當初逃跑的線索。

    川崎弘懷疑,馬大夫醫院藏著軍統的內線。

    然而,憲兵隊的人,卻發現,馬大夫醫院有情況。

    川崎弘手頭有事情,將這個線索轉到了憲兵分隊。

    英法租界的事情,特高課也不宜過多插手。

    如果租界的事情,都由特高課干了,還要憲兵分隊干什麼呢?

    “嗨。”酒井應道。

    路承周第二天早上,去了趟偵緝股,問起了鄧澤華的案子。

    昨天華北青年協會的人,被偵緝股一鍋端,審了一個晚上,也不知道情況怎麼樣了。

    “抓到了凶手了嗎?”路承周以鄧澤華上司的身份過問此案,一點問題也沒有。

    “你覺得有這麼快嗎?”溫秀峰沒好氣的瞪了路承周一眼。

    “昨天抓的人呢?到底是抗日分子還是日本特務?”路承周低聲問。

    “還在審著。”溫秀峰搖了搖頭,他也有些糊涂了。

    鄧澤華如果是死于軍統之手,他應該是漢奸才對。

    而華北青年協會,明顯就是個抗日組織。

    他帶隊抓捕時,看到了里面的書籍,大多都是宣傳抗日的。

    一群看著抗日書籍的人,怎麼可能是日本特務呢?

    “沒用刑?”路承周詫異地說。

    華北青年協會那些人,看著一個個慷慨激昂的,實際上,他們一點骨氣也沒有。

    如果稍一用刑,保不齊就全吐了。

    “用刑?”溫秀峰像看怪物似的望著路承周。

    他審問過華北青年協會的人,不像是日本特務,覺得還是文明審問比較好。

    路承周不好跟溫秀峰多說,但他可以跟劉立峰明說。

    華北青年協會就是苗光遠領導的特務機關,紀鳴皋是憲兵分隊的人,其他人員,屬于政治投機犯。

    劉立峰昨天就告誡溫秀峰,華北青年協會有可能是日本特務機關,沒想到,溫秀峰竟然沒用刑。

    劉立峰再次給溫秀峰下令,要華北青年協會的會長先用刑,出了什麼事他擔著。
梅爾斯 發表於 2019-4-30 21:47
第五百六十五章 用刑

    有了劉立峰的命令,溫秀峰就算再不忍,也不能不執行任務。

    而且,第一個用刑對象就是紀鳴皋。

    被巡捕房抓後,紀鳴皋剛開始表現得慷慨激昂,他知道自己的身份,有日本人撐腰,哪怕表現得再反日,也不用擔心被憲兵分隊盯上。

    但是,一旦用刑,那就不一樣了。

    其實,剛剛準備對紀鳴皋動刑時,溫秀峰就到了紀鳴皋眼中的驚慌。

    這讓溫秀峰很失望,他認為,真正的抗日者,應該是無畏無懼的。

    溫秀峰也是一個老資格偵探,不知道審訊過多少犯人。

    很多人只要被他看一眼,就能知道有沒有事。

    犯過事的人,特別是沒有經驗,不具備反偵察手段的人,他一眼就能看出來。

    果然,剛把紀鳴皋吊起來,兩鞭子下去,紀鳴皋就開始嚎叫了。

    “媽啊,饒命啊。”紀鳴皋痛苦地叫著。

    強烈的疼痛,刺激著他的神經,幾乎是下意識的,他就開始求饒了。

    “饒命?你敢反日,這就是下場。來人,把衣服扒了,來點真格的。”溫秀峰冷笑著說。

    他現在已經特別看不起紀鳴皋,這不是他想象中的抗日者。

    或許,正如劉立峰所說,華北青年協會就是一個漢奸組織。

    “警官,我沒反日,也不敢反日啊。”紀鳴皋苦笑著說。

    “不敢反日?義慶里5號搜也來的書籍,你們的抗日口號,難道都是假的?”溫秀峰冷冷地說。

    事實上,紀鳴皋一開始,他就知道,自己之前錯了。

    “我是英租界憲兵分隊的人,警官不信的話,可以找苗光遠來核實。”紀鳴皋忙不迭地說。

    如果不想受苦,最好的辦法,就是如實招供。

    紀鳴皋安慰自己,就算身份被警務處知道又有何妨?

    從這里出去後,他依然能扮演華北青年協會長的角色。

    “還敢騙我?來人,給我狠狠打!”溫秀峰怒道。

    他當然相信,紀鳴皋說的是真的。

    然而,他卻不想這麼快放過紀鳴皋。

    好不容易有個漢奸落在手里,不痛快的收拾一頓,都對不起上天給自己的機會啊。

    劉立峰可是答應了,有什麼事他擔著,既然如此,何不也用自己的方式,支持一下那些抗日者呢。

    紀鳴皋沒想到,溫秀峰竟然不相信自己。

    沒辦法,他只好一邊受刑,一邊用最快的速度,向溫秀峰供述。

    路承周在溫秀峰開始用刑後,過了差不多一個小時,才向野崎匯報。

    從野崎接到匯報,到干預警務處辦案,至少還要一個小時。

    兩個小時的時間,如果溫秀峰拿不下紀鳴皋,基本上也就拿不下來。

    “野崎先生,警務處對紀鳴皋用刑了。”路承周急切地說。

    “用就用刑嘛。”野崎不以為意地說。

    紀鳴皋是苗光遠挑選的人,讓他擔任華北青年協會長之前,已經有過這方面的訓練。

    路承周不再勸了,他已經盡到了自己的職責。

    早知道野崎是這樣的態度,應該第一時間向他匯報,顯得自己很盡職。

    路承周不知道的是,野崎在掛了電話後,馬上把苗光遠叫到了辦公室,跟他說起了此事。

    “紀鳴皋是你的人,警務處對他用刑,應該沒問題吧?”野崎問。

    華北青年協會雖然被憲兵分隊抓過,但那次純粹是嚇唬他們,既沒有用刑,也沒有審訊,只是關了一夜罷了。

    “用刑?”苗光遠遲疑了一下,他還真不敢保證。

    一看苗光遠的神情,野崎心里一驚,苗光遠雖然沒有回答,但他已經知道了答案。

    “你趕緊聯系路承周,讓他打探紀鳴皋的情況。”野崎急道。

    上午要找苗光遠還是很容易的,他的路線基本上是固定的,只要在轄區等著,自然就能等到路承周的車子。

    看到苗光遠在路邊朝自己招手,路承周將車子停到邊上,讓苗光遠上了車。

    有了車後,不但大大方便出行,最重要的是,談話也方便了。

    車門一關,就是一個私密空間,在里面說話,非常安全。

    “路主任,警務處對紀鳴皋用刑了?”苗光遠問。

    雖然他一直不承認,華北青年協會是自己領導的組織,紀鳴皋是他的情報員。

    但這種事情,其實是瞞不過路承周的。

    特別是上次,路承周親自帶隊抓捕,第二天早上就放了紀鳴皋等人,還把鄧澤華發展進了憲兵分隊,此事幾乎就公開了。

    “紀鳴皋是抗日分子,警務處這也是幫咱們嘛。”路承周笑了笑。

    “路主任說笑了。”苗光遠尷尬地說。

    路承周掏出煙,沒有接話,只是默默地抽著,甚至都沒有給苗光遠遞煙。

    “紀鳴皋其實是我的人,華北青年協會也屬于情報二室。”苗光遠知道,路承周是在等自己開口。

    “是你的人?那就好辦了嘛,你去趟偵探股,把人撈出來就是。”路承周吐了口煙,似笑非笑地說。

    “如果我去撈人,豈不露餡了?”苗光遠苦笑著說。

    “其實,如果紀鳴皋骨頭硬,在里面受點刑反而是好事。想想看,這樣一個‘抗日組織’,之前被憲兵分隊抓過,現在又被警務處審,出來後那不是貨真價實的抗日組織了啊。”路承周微笑著說。

    “如果紀鳴皋骨頭硬,我豈會如此擔憂呢?”苗光遠嘆了口氣。

    紀鳴皋平常表現得很激進,喊抗日口號,做抗日演講,確實是一把好手。

    但是,如果動真格的,紀鳴皋未必就堅持得住了。

    如果紀鳴皋意志堅定,又怎麼會被他拉攏進來呢。

    “如果這樣的話,紀鳴皋恐怕已經竹筒倒豆子了。”路承周嘆息著說。

    “辛苦路主任去打探一下,如果沒招的話,務必設法營救。”苗光遠誠懇地說。

    “誰讓咱們是一家人呢,我去打探一下,下午給你消息。”路承周將煙頭扔到窗外,坐直身子,做準備駕駛車子狀。

    “感謝感謝,那我就不打擾路主任了。”苗光遠還是很識趣的,馬上下了車。

    看著路承周的車子遠去,苗光遠突然朝地下吐了口唾沫。
梅爾斯 發表於 2019-4-30 21:47
第五百六十六章 還好

    向別人說軟話,確實是一件很沒趣的事情。

    最重要的是,不管事情有沒有辦成,他都欠路承周一個人情。

    路承周回到警務處後,去了趟偵緝股。

    在審訊室,他看到了紀鳴皋。

    此時的紀鳴皋,上身的衣服全部爛了,身上血肉模糊,看上去,說像一個紅色的大肉粽。

    他低拉著腦袋,被吊在那里,一動也不動,不知道是不是死了。

    “溫探長,人沒死吧?”路承周順手給溫秀峰遞了根煙,說。

    “兄弟們下手有輕重。”溫秀峰拿著一瓢冷水,潑到了紀鳴皋身上。

    被冷水刺激的紀鳴皋,打了一個寒戰,頭抬起來看了一眼,又低下了。

    他現在想死的心都有了,原本以為,自己為日本人做事,人身安全肯定是沒有問題的。

    哪想到,警務處竟然不相信自己的話。

    甚至,得知自己的身份後,還加重了用刑,他找誰說理去?

    “到底是不是抗日分子?”路承周隨口問。

    “不是,我不是抗日分子啊,路主任。”紀鳴皋看到路承周,有如見到最後一根救命稻草,哭喪著臉。

    他已經認出來了,路承周正是憲兵分隊情報一室的主任。

    紀鳴皋的身份,不被憲兵分隊承認,但他對憲兵分隊的主要人員,還是有所了解的。

    原本,他覺得應該是苗光遠來救他,沒想到卻看到了路承周。

    “紀鳴皋,我是警務處的巡官,可不是什麼主任。”路承周蹙起眉頭,冷冷地說。

    紀鳴皋這個軟蛋,不會什麼都交待了吧?

    幸好之前跟劉立峰說過一聲,要不然自己也要變成林譯第二了。

    林譯為日本人賣命的事情,被眾人所知後,這個在警務處干了一輩子的巡捕,一夜之間形成陌路。

    不管外面日本人如何凶殘,警務處的人,大多還是很愛國的。

    他們端著英國人的飯碗,可並不妨礙他們愛國。

    這一點,讓路承周很欣慰。

    有這麼多愛國心的同胞,他相信,早晚有一天能打敗日本。

    自己這一代不行,那就下一代,哪怕把中國打個稀爛,也要把日本人趕出中國。

    “你說你不是抗日分子,那你是什麼人?”路承周沉吟著說。

    他之前帶隊去義慶里5號執行過任務,就算之前的身份是秘密,那次之後,紀鳴皋也應該知道了他的身份。

    听到說出“路主任”這個詞,路承周也確定了這一點。

    他只能罵苗光遠是頭蠢豬,就算自己參與了抓捕行動,也不能介紹自己的身份。

    畢竟,華北青年協會的人,除了鄧澤華外,其他人不是關進了地窖,就是由苗光遠處理。

    “我是英租界憲兵分隊情報二室苗光遠的手下,如果不信的話,可以把他找來。”紀鳴皋抬起頭來,一臉期望的望著路承周。

    只要能出去,哪怕親爹娘,他現在也能出賣。

    “你是說,苗光遠是你的上司?”路承周沉吟著說。

    “是的是的,路警官,我是為日本人做事的,不應該抓人,更不應該對我用刑啊,嗚嗚。”紀鳴皋一個大男人,竟然哭了起來。

    在義慶里5號時,他就被田中一腳踢斷了兩根肋骨,後來還被打得滿地找牙。

    沒想到,進了警務處後,也沒有好下場。

    華北青年協會的其他人都沒有用刑,唯獨針對自己。

    “你說你是為日本人做事的,你就是為日本人做事的了?”路承周不再理會紀鳴皋,轉而走到溫秀峰身邊。

    “承周,此事還真得麻煩你去打探一下。”溫秀峰輕聲說。

    紀鳴皋已經將所知道的都招了,再問下去,也不會有什麼收獲。

    他可以對紀鳴皋用刑,但有一個前提,紀鳴皋不能死在這里。

    “我能看一下筆錄麼?”路承周問。

    “不能壞規矩,希望不要讓兄弟為難。”溫秀峰搖了搖頭。

    路承周自然不會讓溫秀峰為難,但他通過劉立峰,輕易看到了這份筆錄。

    路承周是劉立峰的情報員,為他獲取憲兵分隊的情報,只要是憲兵分隊的情況,他知道得越詳細越好。

    溫秀峰在訊問是,並沒有過多問及憲兵分隊的情況。

    他主要是問起,華北青年協會成立的動機,以及苗光遠給他的任務。

    只要確定華北青年協會由苗光遠暗中領導,自然也就確定了華北青年協會的真正性質。

    溫秀峰主要從破案的角度考慮問題,鄧澤華很有可能是軍統干掉的,他就應該是日特。

    而華北青年協會看上去,很像一個抗日組織。

    此次審訊,也顛覆了溫秀峰的認識,原本日本特務組織,竟然會披著抗日組織的外衣。

    “處座,我已經與苗光遠聯系過,紀鳴皋確實是他的手下。只是,他不想承認,否則他處心積慮成立的華北青年協會,就要被人識破真正身份了。”路承周微笑著說。

    “既然他不想暴露華北青年協會的身份,那我們就幫他一把,把這件事捅出去。”劉立峰緩緩地說。

    “怎麼個捅法?”路承周問。

    “你就不要關心這件事了。”劉立峰擺了擺手。

    此事路承周確實不用關心,如果他知道了,如何向憲兵分隊匯報?

    劉立峰讓路承周打探憲兵分隊的情報,同時,路承周也會配合憲兵分隊。

    否則,只獲取情報,卻不付出,誰會跟你玩呢?

    紀鳴皋的口供,路承周回去後就默寫了一份。

    他原本記憶力就很好,又受過專業訓練,可以做到過目不忘。

    路承周與憲兵分隊的關系,並沒有完全告訴劉立峰。

    畢竟,他這個情報員,只是兼職,劉立峰也不是真正搞情報工作的。

    有些事情,告訴了劉立峰,反而容易壞事。

    下午,路承周將這份筆錄,送到了野崎桌上。

    “野崎先生,紀鳴皋什麼都招了。”路承周苦笑著說。

    溫秀峰既是從案件出發,同時也沒有反間諜的經驗,否則,整個憲兵分隊的情況,都會被警務處摸得清清楚楚。

    “八嘎!”野崎氣得哇哇大叫。

    “野崎先生,華北青年協會的事情,警務處可能會對外公布。”路承周又說道。
梅爾斯 發表於 2019-4-30 21:47
第五百六十七章 消息渠道

   路承周的話,像一勺熱油,讓野崎的怒火燒得更猛。

    紀鳴皋的招供,讓華北青年協會的真正身份暴露。

    如果外界知道,華北青年協會竟然受憲兵分隊領導,誰還會參加呢?

    恐怕義慶里5號那些人,會被真正的抗日分子收拾。

    野崎馬上向川崎弘匯報,必須阻止警務處的行動。

    路承周雖在警務處擔任巡官,但他的能力,不足以改變警務處的決定。

    “你跟我一起去憲兵隊。”野崎打完電話後,對路承周說。

    “是。”路承周恭敬地說。

    在車上,路承周正式向野崎匯報了,劉立峰想發展他為情報員事。

    此事,在劉立峰提起之後,路承周先向組織匯報,得到組織同意後,他才回復劉立峰。

    至于日本人這邊,他一直沒有正式匯報。

    紀鳴皋的事情之後,路承周覺得,應該向日本人匯報了。

    “劉立峰並不知道我的真正身份,他這個想法真是可笑。”路承周見野崎不說話,自顧自地說。

    “既然劉立峰想讓你當情報員,那就如他所願就是。我想,川崎課長,也會同意的。”野崎思慮良久,才緩緩地說。

    到花園憲兵隊後,野崎除了匯報紀鳴皋的事情,也說起了劉立峰讓路承周給警務處提供情報之事。

    “你確實是最合適的人選。”川崎弘點了點頭。

    英租界憲兵分隊就在路承周的轄區,讓路承周接觸憲兵分隊,比任何人都合適。

    王斯廣畢竟級別低了點,又被限制在康伯南道。

    路承周則不然,開著車子可以滿城跑。

    一輛汽車,大大增加了路承周的活動半徑。

    “這麼說,我可以答應劉立峰了?”路承周問。

    “當然,你還可以告訴他,被任命為情報一室主任。以你的資歷,當個主任沒問題的。”野崎突然說。

    “只是,你向劉立峰提供的情報,要經過野崎或是我的審核。”川崎弘說。

    “這是自然,每次傳送情報,我都會留檔。”路承周自然不會留下任何把柄。

    其實,這樣的行為,沒有任何意義。

    就算野崎和川崎弘審核,難道他們還能鎖住自己的嘴麼?

    “你的身份,馬上就可以發揮作用了。因為持續的封鎖,英國方面再次退讓,他們同意全面配合我們的工作。並且,答應給警務處部一位日本顧問。”川崎弘微笑著說。

    封鎖英法租界由中山良一負責,剛開始只是晚上,後來白天也開始封鎖。

    “早就應該派顧問了。”路承周高興地說。

    他心里卻一驚,如果警務處有了日本顧問,以後警務處與憲兵分隊,勢必會更加緊密使用。

    警務處是英國人當家,他們為了自己的利益,隨時會拋棄中國的利益。

    路承周晚上,拜訪了劉立峰。

    “處座,據說,日本人會派人來擔任警務處顧問,而且還要求我們,封鎖紀鳴皋系日特的消息。”路承周“急切”地說。

    在劉立峰和川崎弘面前,他只是兩面間諜。

    在曾紫蓮和馬玉珍面前,他只是三重間諜。

    而是田南晨和李向學面前,他卻是四重間諜了。

    不管幾重間諜,路承周的任務都只有一個,為了抗戰,為了革命,為了打倒日本帝國主義!

    為此,他可以被誤解。

    無論多大的委屈,都會默默承受。

    “此事我已經听說了。”劉立峰嘆息著說。

    日本人的動作很快,英國人也不願意與日本發生更大的沖突。

    只要是涉及到憲兵分隊的事情,都要求慎重。

    甚至,他還接到命令,明天陪克萊森琪去法租界的裕中飯店,參加一個由日本憲兵隊舉辦的酒會。

    克萊森琪甚至明白無誤的告訴李繼平,對憲兵隊提出的問題和要求,不要進行辯解,也不要拒絕。

    其實,就是全面退讓,不管憲兵隊有什麼要求,英租界警務處,都會配合。

    “我听說,新來的日本顧問是中山良一。”路承周緩緩地說。

    其實,這也是川崎弘特意告訴路承周的。

    既然路承周是劉立峰的情報員,自然要做出一些成績,否則如何取信劉立峰呢?

    只有得到了劉立峰的信任,以後路承周才能更好的為憲兵分隊服務。

    “中山良一?原來的憲兵分隊長?他是現役軍人,怎麼能擔任警務處的顧問呢?”劉立峰不滿地說。

    “對日本人來說,現役和退役,不就是一張紙的事麼?”路承周輕笑著說。

    “實在太可惜了,應該揭露日本人的陰謀。”劉立峰氣憤地說。

    “民眾的眼楮是雪亮的,所謂防民之口甚于防川。”路承周微笑著說。

    英租界什麼人群的消息流通得最快?恐怕非人力車夫莫屬了。

    第二天,克萊森琪和劉立峰去了裕中飯店,除此之外,據說法租界的巡捕長德西堂,以及意租界巡捕長白羊,憲兵分隊的野崎,以及海沽警察局的局長等人,都參加了。

    還沒到中午,溫秀峰就接到命令,釋放華北青年協會的所有成員,將受傷的紀鳴皋,送往維多利亞治療。

    然而,下午,英租界就傳出消息,紀鳴皋竟然是日本特務,義慶里5號的華北青年協會,竟然是日本特務機關。

    當天晚上,義慶里5號就被人砸了,當時沖進去好多人,里面的人抱頭鼠竄,差點被人當成漢奸打死。

    此事發生在紀鳴皋送往醫院,並且是華北青年協會成員被釋放之後,對此,警務處並不承認與他們有任何關系。

    事實上,路承周之所以控制這個消息,也是為了將警務處摘出來。

    路承周原本以為,華北青年協會的身份被徹底揭露後,苗光遠應該受到嚴厲處分。

    然而,第二天他特意到憲兵分隊時,看到苗光遠臉上很正常。

    這讓路承周很遺憾,之前他一直小看了苗光遠,以為這就是一個文化漢奸,對抗戰起不到什麼破壞作用。

    然而,苗光遠搞出來的華北青年抗戰聯合會和華北青年協會,差一點惹出大麻煩。
梅爾斯 發表於 2019-4-30 21:48
第五百六十八章 最後一天

    路承周很快,也想通了事情的原委。

    苗光遠除了紀鳴皋外,還有文叢松那張王牌。

    文叢松的資料,路承周一直沒有查到,能被鄭問友信任,肯定也不簡單。

    只是,苗光遠從哪里找來這麼一個專業特工呢?

    苗光遠是搞文化出身的,從他找來的紀鳴皋就能看出來,苗光遠手底下,並沒有什麼人。

    或許,正是因為文叢松成功潛伏到了鄭問友身邊,才保住苗光遠沒挨日本人的耳光吧。

    既然日本人不收拾苗光遠,路承周不介紹自己動手。

    苗光遠的想法很歹毒,如果讓他繼續搞一些假的抗日組織,以後說不定真的會出大事。

    為了以防萬一,在苗光遠沒有干出成績前,應該將這個隱患堅決予以除掉。

    路承周所謂的自己動手,並不是由他親手除掉苗光遠。

    以路承周的身手,以及他的職務,想要除掉苗光遠,實在太容易了。

    不客氣地說,路承周有一百種辦法,輕松除掉苗光遠。

    只是,除掉苗光遠容易,要根除後患就很難了。

    路承周做事,喜歡留後手。

    這件事,他準備從文叢松身上下功夫。

    得知文叢松是華北青年抗戰聯合會的“愛國青年”後,路承周立馬將此事,向重慶匯報了。

    戴立得知文叢松的身份後,勃然大怒。

    他原本準備讓鄭問友擔任背後建的華北區長,然而,鄭問友如此失察,讓他如何敢將這麼一大塊交與鄭問友呢?

    他倒不擔心鄭問友會成為陳樹公第二,但是,以鄭問友這樣的警覺性,很有可能將還沒建立的華北區,再次斷送啊。

    身在杜麥路18號的鄭問友,一直在等總部的任命。

    然而,等了好幾天,總部一點動靜也沒有。

    他給總部發報,也只是回電,靜待消息。

    鄭問友並不知道,總部之所以沒有回信,其實一直在等他的電報,發現文叢松是日本特務的電報。

    如果鄭問友能主動識破文叢松的身份,戴立還是願意給他一個機會。

    此事,戴立也給了海沽站指示,在保證鄭問友安全的前提下,暫時不用告訴鄭問友真相。

    一旦鄭問友有危險,或者在總部規定的時間內,鄭問友沒有察覺到文叢松的身份,海沽站才能告之。

    鄭問友回到法租界後,除了去國民飯店後,幾乎就待在杜麥路18號。

    對一名情報人員來說,露面的次數越少越安全。

    他如果外出,也一般選擇清晨或傍晚,這個時間段最不引人注意。

    謝維漢搬離國民飯店後,鄭問友基本上就不出門了。

    為了安全,他甚至在杜麥路18號自己做飯。

    一次買夠幾天的飯菜,接下來幾天,就不用與外界交流了。

    當然,鄭問友偶爾還是要出去一趟的,他得與文叢松見面。

    鄭問友對文叢松是很愧疚的,原本文叢松請求去部隊,與鬼子面對面干。

    鄭問友當時也答應了,哪怕他既定的計劃,是讓文叢松加入軍統,成為自己的手下。

    可是,在豐潤縣他都沒見到幾個七路軍的人。

    等他知道,七路軍剩下的幾十人,聚集在黃莊窪後,那些人已經被八路軍收編了。

    這讓鄭問友很不滿,但在冀東,重慶再也沒有正式的軍隊了,無論是敵人還是敵佔區,只有中共領導的八路軍。

    謝維漢回來擔任招安專員,鄭問友也是全力支持的。

    一旦手里有了部隊,又能重新殺到冀東,與八路軍搶地盤。

    文叢松再回到海沽,鄭問友覺得這可能是天意。

    他也勸過文叢松,在海沽照樣可以殺鬼子。

    甚至,在這里殺鬼子更痛快。

    鄭問友開始有意識的訓練文叢松,比如說,他與文叢松每次見面,都會換一個地方。

    有的時候,剛見面,又會突然更改地點。

    每次都讓文叢松無所適從,但他對鄭問友的命令,執行得很到位。

    不管去哪里,文叢松都無怨無悔。

    鄭問友並不知道,他這樣的舉動,嚇得文叢松差點對他動手。

    而正因為鄭問友的謹慎,也讓憲兵隊還沒有對他動手。

    其實,每次鄭問友與文叢松見面,負責保護的陳白鹿等人,也很是緊張。

    他先怕日本人突然動手,一旦日本人行動,就只能用強。

    陳白鹿一直盼望著,火柴能早點取消任務。

    當他接到通知,晚上去五十一號路26號時,心里很是高興,知道這是火柴要見自己。

    陳白鹿到機關後,一問安孟博,晚上火柴果然會來。

    與此同時,曾紫蓮也到了。

    海沽站因為是在敵後,路承周的身份又很特殊,海沽站的主要人員,一個月也只能見幾次面。

    甚至,一個月見不到火柴的人,也是很正常的。

    “站長,保護鄭問友的任務,什麼時候取消啊?”陳白鹿見到路承周後,問。

    他已經知道,鄭問友接觸的文叢松是日特。

    然而,鄭問友並不知道。

    陳白鹿很想提醒鄭問友,然而,火柴嚴厲叮囑,此事乃總部命令,絕對不能向鄭問友透露半點消息。

    如果因為個人行為,影響了總部的計劃,將受到軍法制裁。

    “鄭問友與文叢松也不是天天見面,你擔心什麼?”路承周說。

    “他們下午在法國公園還見一面,聊了差不多一個小時。”陳白鹿介紹著說。

    “明天晚上,抓捕文叢松,行動組有沒有信心?”路承周問。

    文叢松並不知道,他的身份早就暴露。

    當謝維漢說出“華北青年抗戰聯合會”這幾個字時,文叢松的身份就完全暴露了。

    只有,路承周一直不知道文叢松的真實身份。

    曾紫蓮暗中拍過文叢松的照片,此人的年齡看上去不像在校學生,也不太像職業特工。

    給路承周的感覺,此人應該讀過書,還當過兵,至少在部隊待過。

    “有,隨時可以抓人。”陳白鹿堅定地說。

    “明天晚上十二點以後,把人帶到杜麥路18號。”路承周叮囑著說。

    “保證完成任務!”陳白鹿高興地說。

    也就是說,他只需要再盯一天就可以了。
梅爾斯 發表於 2019-4-30 21:48
第五百六十九章 抓不抓

    根據總部的命令,鄭問友還有一天的時間,如果明天晚上,他向總部的例行匯報,沒有發現文叢松的身份,他就要當場揭穿文叢松的身份了。

    從目前掌握的情況來說,鄭問友對文叢松並沒有懷疑。

    總部的決定,路承周剛開始也很不理解。

    讓鄭問友在不知情的情況下,繼續下文叢松接觸,不是把鄭問友往火坑推麼?

    然而,戴立要考驗鄭問友,他也沒辦法。

    路承周推測,這可能是鄭問友是否擔任自己上司的考核。

    如果鄭問友通過考核,很有可能成為自己的長官。

    但從目前的情況來說,鄭問友的能力,還不足以站到這個位置。

    鄭問友去豐潤縣之前,就與文叢松聯系上,並且知道了華北青年抗戰聯合會。

    可他竟然沒跟海沽站說起,否則的話,早在去豐潤縣前,就能知道文叢松的身份。

    “謝維漢那邊,有什麼進展嗎?”路承周問曾紫蓮。

    謝維漢住在華蔭西里4號,目前的生活,暫時由海沽站負責。

    “暫時還沒有,他這幾天都沒有出門。”曾紫蓮搖了搖頭。

    謝維漢從豐潤縣回來後,既是疲倦,也是受了驚嚇。

    他之前的副官于錦世,就是日特。

    而鄭問友身邊的文叢松,也是日本特務。

    他去豐潤縣,等于在鬼門關走了一趟,沒有嚇出病,已經很不錯了。

    “不出門好,在生活上要盡可能照顧。”路承周點了點頭。

    不管如何,謝維漢都是七路軍的總指揮,中將軍餃的司令。

    “我派劉軒與他聯系,給他請了一個佣人,生活費用全部由我們負責。”曾紫蓮說。

    路承周擔任代理站長後,屢次受到總部嘉獎。

    上面發下來的獎金,每次路承周都會留出一部分當活動經費。

    海沽站雖然稱上富裕,但絕對不缺錢。

    而且,中西大藥房和大紅橋碼頭的傅祺,目前都開始有了盈利。

    相信不用多久,海沽站的日子會越來越好過。

    “佣人沒問題吧?”路承周習慣性地問。

    “劉軒親自考查的,自然不會問題。”曾紫蓮笑了笑,不以為意地說。

    “不可掉以輕心,忘記于錦世的事啦?”路承周正色地說。

    有的時候,一個細小的失誤,會造成非常嚴懲的後果。

    路承周並不知道,這次並不是佣人的問題,而是劉軒的問題。

    陶階在吉慶里連續守了幾個早晨,終于發現了一張麻子臉。

    劉軒的長相其實很普通,但是,作為一名職業特工,他的有些行為,比如一些不經意的動作,反而會引起陶階的注意。

    比如說,劉軒走近吉慶里時,會放慢腳步,自然而然地觀察周圍的情況。

    還有劉軒走路的路線,他喜歡鑽進人群,貼著別人走。

    這些行為,讓陶階這個原軍統華北區行動處長,反而更容易斷定,他就是自己要找的人。

    發現劉軒的行蹤後,陶階依然沒有驚動任何人。

    金惕明懷疑憲兵分隊內部有鬼,其實陶階也有這樣的感覺。

    只是,他不知道這個內鬼在哪里。

    海沽站的火柴,與憲兵分隊的交鋒,每次都不落下風,除了火柴自己的謹慎和能力外,必然還需要情報支撐。

    否則,就算是再厲害的人,也不可能每次都能佔到上風。

    海沽站幾次都差點完蛋,每次都在最關鍵的時候,突然改變結局。

    甚至,憲兵分隊還被海沽站牽著鼻子走。

    這個時候,除了最信任的幾個人之外,陶階不會相信任何人。

    在憲兵分隊,能讓陶階最信任的,除了胡然蔚外,就是吳偉了。

    然而,很不幸的是,這兩個人都是軍統內線。

    陶階目前沒有驚動任何人,是最正常的選擇。

    一旦他將這個線索,告訴了最信任的人,他的計劃也就失敗了。

    在確定劉軒是軍統的身份後,陶階就沒再開車了。

    雖然車子可以將自己裝進去,但車牌是個很明顯的標識,況且,任何時候一輛汽車,都是一個醒目的目標。

    留給陶階破案的時間已經不多了,但他此時反而能沉得住氣。

    如果對關明鵬和嚴樹勛的案子,他束手無策的話,日本人肯定不會放過他。

    但是,只要有了線索,一切都好說。

    在確定劉軒的最終住所後,陶階去了趟花園憲兵隊。

    “這個案子,以後你向野崎報告。”川崎弘沉吟著說。

    英法租界的情報工作,以後要盡量交給英租界憲兵分隊。

    如果什麼事情,他這個特高課長都抓過去,還要憲兵分隊干什麼呢?

    目前,川崎弘只抓一件事,情報二室苗光遠聯系的文叢松。

    因為文叢松是特高課安排到華北青年抗戰聯合會,文叢松的工作,依然由特高課負責,苗光遠只負責聯絡。

    之前,他要求陶階偵破關明鵬和嚴樹勛的案子,並且給了一個月的期限。

    然而,川崎弘也知道,破了這兩個案子,就等于破了軍統海沽站。

    無論是川崎弘還是中山良一,以及現在的野崎,都跟軍統海沽站交過手,知道要打掉這個抗日組織,沒那麼容易。

    他並沒奢望陶階真能做到,只要能破獲幾個軍統潛伏組,就已經很滿足了。

    “是,我在吉慶里,發現了一名軍統分子。”陶階恭敬地說。

    “軍統分子?”川崎弘眉目一跳。

    “此人姓劉,外號劉麻子,原來在牛津別墅5號當過幾天佣人。我懷疑,他就是海沽站情報組的副組長劉軒。”陶階篤定地說。

    “拍了照片嗎?”川崎弘問。

    “拍了。”陶階拿出洗好的照片,雙手遞上,放到川崎弘身前。

    “沒錯,他就是劉軒,原來軍統樹德小學訓練班的教官。”川崎弘仔細看了看,篤定地說。

    “川崎課長,我想秘捕此人。”陶階一听大喜過望,只要抓到劉軒,他身上的壓力就少了一半。

    關明鵬和嚴樹勛的案子能不能破,他其實沒有信心,只不過當時受了路承周的激將法,腦子一抽,就把案子爭到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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