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諜戰特工] 後手 作者:可大可小 (已完結)

 
mk2258 2018-6-1 21:08:31 發表於 歷史軍事 [顯示全部樓層] 只看大圖 回覆獎勵 閱讀模式 897 32664
梅爾斯 發表於 2019-4-30 22:06
第五百九十二章 排查

    回去的時候,雖然很晚了,但路承周還是去了趟黃家花園福順里1號。

    關于鐘旗的事情,路承周覺得,有必要向田南晨當面匯報。

    昨天晚上,他已經寫了一份詳細的匯報材料,今天早上送到了死信箱。

    下午經過二十五號路時,看到情報已經被拿走。

    然而,有些情況,在情報里也說不清楚。

    比如說,他當時在金剛橋喊的那句口號,再比如說,他對野崎情報來源的懷疑。

    有些話可以說,但不能寫。

    “你來了。”田南晨看到路承周時,沉吟著說。

    二十七支隊犧牲了兩名戰士,海沽城委可能出了叛徒,鐘旗同志犧牲在海沽,這些情況都讓他的神經繃得緊緊的。

    “田書記,查得怎麼樣?”路承周問。

    他最關心的是這個問題,如果黨內真的出現叛徒,對海沽地下黨的工作,會造成不可估量的損失。

    從野崎的話語中,路承周推斷出一些信息。

    酒井剛抓到鐘旗時,顯然不知道他二十七支隊支隊長的身份。

    隔了一個晚上,也就是二十七支隊的人抵達海沽後,野崎突然知道了鐘旗的真實身份。

    也就是說,野崎獲得了兩次情報。

    這兩次情報,是一個人提供的?還是兩個人提供的?

    這個問題要搞清楚。

    如果是一個人提供的,那還好說。

    如果是兩個人提供的,那整個平海唐點線工委在海沽的所有人員,都必須馬上轉移。

    “我們對參與掩護鐘旗同志治療的幾名同志,進行了調查,暫時還沒有大的進展。”田南晨緩緩地說。

    這種內部調查,一定要謹慎。

    出了事故,調查原則,所有人向組織匯報,這是他們應盡的職責和義務。

    但是,在調查的過程中,不能冤枉一個同志,但也不能放過一個奸細。

    “還沒有進展?”路承周蹙起眉頭。

    此人已經向野崎提供情報,如果不能在短時間內將他揪出來,海沽地下黨的損失,會越來越大。

    甚至,所有工作都無法進行。

    至少,參與掩護鐘旗的同志,就不能再參加工作。

    “根據你提供的情況,海沽城委的同志,正在暗中調查。他們既要找到情報泄露的原因,也要對自己的同志負責,多給他們點時間吧。”田南晨緩緩地說。

    “野崎昨天傍晚時,才知道陶階的真正身份,加上這線索,會不會可以縮小調查範圍?”路承周問。

    他知道,自己與海沽城委是兩條線。

    海沽城委的情況,路承周確實不宜知道得太多。

    而路承周的情況,海沽城委也絕對不能知道。

    組織紀律高于一切,哪怕為了調查叛徒,他們之間也要盡可能不發生橫向聯系。

    如果路承周總是打听海沽城委的情況,會讓組織上覺得,他別有用心。

    “知道鐘旗在馬大夫醫院治療的人,以及知道他真正身份的人,都列入了調查範圍。但是,我們無法確定,那些知道他治療的人,就未必不知道他的身份。所以,只要知道鐘旗在海沽的人,都有嫌疑。”田南晨緩緩地說。

    他知道路承周的意思,將鐘旗住院,以及鐘旗身份,這兩條線索交叉。

    同時知道這兩個信息的人,自然會成為重點懷疑對象。

    但是,只知道一條信息的人,也不能排除。

    甚至,不知道任何信息的人,也未必就不會是奸細。

    田南晨已經下令,對整個海沽城委的人,做一次摸底調查。

    這次,不但要找出真正的叛徒,還要對其他人,做一次評估。

    “今天晚上,陶階被槍斃了。”路承周知道,田南晨不想多談此事,馬上轉移了話題。

    此事發生在海沽城委,按照組織紀律,先由城委的同志自行調查。

    平海唐點線工委和特委,也只是提供一些線索。

    “日本人沒有懷疑吧?”田南晨問。

    這個山雞計劃,路承周早就向組織匯報過。

    利用日本人除掉陶階,不但可以消除日本人對內部有臥底的懷疑,也能除掉漢奸,實在一舉兩得。

    只是,要做到一箭雙雕,需要各方面配合默契。

    如果有一方沒有配合好,就會前功盡棄。

    日本人一旦發現,他們錯殺了人,肯定會惱羞成怒,發瘋似的在內部尋找真正的臥底。

    此次路承周的計劃,其實也有很大的風險。

    “應該沒有懷疑。”路承周說。

    不管日本人以後會不會懷疑,至少目前來說,他們都相信了,陶階就是軍統臥底“山雞”。

    “對了,你在金剛橋喊的那句話,被程瑞恩听出來了。他對你的誤會,怕是更深了。”田南晨突然說。

    程瑞恩在金剛橋,原本是準備伏擊路承周的車子,順便將路承周干掉。

    然而,日本人早有準備,程瑞恩反中了埋伏。

    “當時也是沒辦法,幸好石田秋夫和海田新一郎,不太懂中文,而且我說又帶海沽口音,小鬼子未必听得懂。再說了,就算听懂了,也沒什麼,他們本來就被包圍了嘛。”路承周不以為然地說。

    如果當時他不喊那一嗓子,恐怕二十七支隊的人,都會留下來。

    當時的形勢,以及路承周的身份,喊出這樣的話,並不顯得突兀。

    程瑞恩要不是有過地下工作經驗,恐怕也不會第一時間想到,他們的行動暴露了。

    換成其他人,听到被包圍,都會慌張。

    如果士氣一散,說不定就不戰而潰。

    喊話,也是一種心理攻擊。

    只不過,路承周的話中,帶著一些特殊信息罷了。

    “那就好。”田南晨點了點頭。

    “田書記,三位烈士的遺體,重新安葬了嗎?”路承周問。

    “放心,他們已經入土為安。”田南晨緩緩地說。

    鐘旗和其他兩位戰士的犧牲,給海沽城委造成了很大的壓力。

    此事,必須要給二十七支隊一個交待。

    鐘旗是怎麼暴露的,二十七支隊的營救,又是如何讓憲兵分隊知道的,都必須給個說法。

    否則,不但二十七支隊不依,組織上也不會同意。

    海沽城委搞的調查,對真正的同志來說,並不算什麼。

    然而,心里有鬼的話,心里早就慌了。

    只不過,他會極力表現得很正常。
梅爾斯 發表於 2019-4-30 22:07
第五百九十四章 盡快行動

    路承周的任務,是提供情報,至于行動計劃,與他無關。

    就算他想配合,田南晨也不會同意。

    路承周的位置在憲兵分隊,在軍統海沽站,讓他參加行動,無異于本末倒置。

    馬玉珍一大早就到了二十五號路,她也看到了螞蟻留下的暗號,悄悄去死信箱拿到了情報。

    雖然再往前走不遠,穿過一條小巷子,就是二十四號路15號,但她並沒有過去。

    不為別的,就是不想看到路承周。

    鐘旗的犧牲,與路承周有直接關系。

    二十七支隊的兩位戰士,更是因為路承周,才犧牲在金剛橋。

    如果說,之前她對路承周的印象,有所好轉的話,那現在又將他當成了敵人。

    軍統抗日沒錯,但像路承周、曾紫蓮之流,內心依然是反共的。

    在他們眼里,中共眼日本人一樣,都是敵人。

    甚至,中共的排名,還在日本人之上。

    再說了,組織交待的任務更加重要。

    螞蟻每次的情報,田南晨都很重視。

    “田書記,情報取回來了。”馬玉珍趕到黃家花園福順里1號後,將藏在頭發里的情報,遞給了田南晨。

    “你先回去吧,下午兩點再過來一趟。”田南晨看了一眼情報,對馬玉珍說。

    路承周在情報里,將英租界的情況介紹得很詳細。

    同時,路承周也說出了自己的意見︰目前不建議對酒井和野崎動手。

    路承周說的是“目前”,他覺得就算成功,撤退也是個問題。

    “田書記……”馬玉珍欲言又止。

    “有什麼就說吧。”田南晨放下情報,微笑著說。

    “這次鋤奸,會不會把路承周列入其中?”馬玉珍問。

    “你怎麼這麼想呢?”田南晨將情報收起來,問。

    “鐘旗同志犧牲在他車上,說不定是他動的手。他明知道日本人有陰謀,卻不提醒我們,這還算抗日的一分子嗎?”馬玉珍振振有詞地說。

    “根據我們的情報,鐘旗同志是犧牲在憲兵分隊,慘死在酒井的酷刑之下。至于日本人的陷阱,軍統與我們沒有聯系的渠道,也不能怪人家。只要路承周是抗日的,就是我們統戰的對象。建立廣泛的抗日民族統一戰線,可不是一句空話。”田南晨正色地說。

    路承周的身份,能不能讓馬玉珍知道,他其實一直很猶豫。

    馬玉珍剛開始加入軍統時,如果猛然知道路承周的身份,確實容易引起曾紫蓮的懷疑。

    一旦馬玉珍變成成熟,成為一名經驗豐富的地下工作者,就有必要,也有權力知道路承周的身份。

    然而,從目前來說,馬玉珍暫時還是不知道路承周的身份為好。

    “也就是說,此次行動,不會針對路承周?”馬玉珍問。

    其實,听到田南晨的回答,她既失望,又有些慶幸。

    正如田南晨所說,路承周在軍統,對抗戰還是做了一些事情的。

    “當然。馬玉珍同志,我知道你對路承周有想法,但在抗日民族大義面前,任何個人恩怨都要放下。在軍統,你要協助他工作。”田南晨叮囑著說。

    “我知道了。”馬玉珍點了點頭。

    馬玉珍走後,田南晨將情報燒毀,起身出門了。

    衛大光一行人,被安排在河邊一家不起眼的小旅館內。

    在旅館,田南晨、顧三石與衛大光,一起開了個小會。

    田南晨介紹了英租界的情況,因為游擊隊進入市區,日偽很緊張,警務處也臨時加強了進出租界的檢查。

    “酒井基本上住在康伯南道22號,也就是憲兵分隊內。至于野崎,平常也很少離開憲兵分隊。最近,酒井每天晚上,都會在中街英法租界交界處執勤。但是,那里有六名巡捕,四名日本憲兵,附近可能還會有英國軍隊。”田南晨緩緩地說。

    “酒井是坐車吧?”衛大光問。

    他身材魁梧,說話嗓門很大,雖然刻意壓低聲音,但聲音比平常人也要大得多。

    “不錯,是憲兵分隊的小汽車,正好可以坐五個人。”田南晨說。

    “知道路線嗎?”衛大光問,在檢查站動手肯定不行,有巡捕還有軍隊。

    但在酒井來去檢查站的路上動手,就要方便多了。

    “知道,康伯南道到中街,一般都會從大路。”田南晨說。

    細心的路承周,也提供了這個情況。

    路承周回去也是開車,特意注意了酒井的路線。

    從中街拐到巴克斯道,就可以拐到康伯南道了。

    英租界的街道不少,實際上版圖不大。

    開車的人,都喜歡走主干道,總不會在半夜時,還從小巷子里穿梭吧。

    “就在巴克斯道動手。”衛大光看了一眼桌上的英租界地圖,馬上拍板。

    “需要我們怎麼配合?”田南晨問。

    “我們想去親自察看一下地形,選擇最好的行動地點。另外,還需要幾張證件,應付晚上的巡捕檢查。”衛大光想了想,說。

    “證件沒問題,但我們不能陪你看地形,因為情報泄露的原因,還沒有找到。”顧三石有些不好意思地說。

    鐘旗之所以被捕,很有可能是海沽城委出了問題。

    作為城高官,他深感責任重大。

    然而,到目前為止,所有人都查了三遍,依然沒有發現問題。

    有些事情就是這樣,越想快點做好,反而越做不好。

    “只要有證件就行,我們自己去趟巴克斯道就是。”衛大光不以為然地說。

    “衛司令,我希望,你還是盡量減少外出。這次的行動,在這里坐陣指揮就行。”田南晨提醒著說。

    “不行,鐘旗是我的參謀長,他犧牲在這里,我必須替他報仇!”衛大光堅定地說。

    這種話,他听了很多,但都被他回絕了。

    田南晨看了顧三石一眼,無奈的搖了搖頭。

    下午,路承周收到了田南晨的情報。

    田南晨告訴了路承周,關于衛大光的行動計劃。

    同時,田南晨希望,路承周特別注意晚上的情況,因為衛大光會親自參加行動。

    作為二十七支隊的支隊長,衛大光親自來英租界參加行動,本就是很荒唐的。
梅爾斯 發表於 2019-4-30 22:07
第五百九十六章 新主任

    既然推薦張廣林擔任副主任,野崎又同意了,路承周自然要第一時間找他談話。

    路承周隨後去了趟大興日雜店,當面告訴了張廣林這個消息。

    “我能勝任嗎?”張廣林听到這個消息,卻沒有想象中的驚喜。

    畢竟,他對于在憲兵分隊擔任職務,並不是特別有興趣。

    “情報一室能有什麼事?你都熟悉了的。再說了,你不來幫我,誰來幫我?”路承周瞪了他一眼,說。

    “好吧。”張廣林想了想,既然是路承周安排的,自己當這個副主任就是。

    這個副主任,除了是路承周的副手,也是幫他看家的。

    張廣林對路承周的態度,一直以來都沒有變化。

    自從路承周給他買了三斤餃子後,他就打算,一定要報這個恩。

    所以滴水之恩,涌泉相報,他願意跟隨路承周一輩子。

    哪怕路承周讓他加入憲兵分隊,張廣林也沒有任何怨言。

    張廣林當時只想著,自己是為了報恩,只要不做傷天害理的事情就行了。

    進入憲兵分隊後,他一直在路承周手下,似乎也沒干什麼出賣祖宗的事情。

    路承周讓他擔任大興日雜店的掌櫃,他就老老實實在這里干著。

    每天的任務,主要是收集情報,晚上回去後,交到情報一室匯總。

    “不要苦著臉,晚上辦一桌,請兄弟喝酒。”路承周拍了拍張廣林的肩膀。

    這小子竟然還不情願,路承周相信,這個消息告訴其他任何人,都會激動得跳起來。

    隨後,路承周又去了趟馬大夫醫院。

    金惕明就要擔任情報三室的主任了,哪怕不情願,但路承周也不會表露出來。

    “路主任,多謝你又來看我。”金惕明現在能下床走幾步了,如果恢復得快,過幾天就能出院。

    但要想身體痊愈,至少要大半個月。

    “身體好點了沒有?”路承周關心地問。

    “好多了,現在能下床走幾步了。醫生讓我多走,說多運動,傷口反而好得快。”金惕明微笑著說。

    路承周能來看望他,心里還是很高興的。

    不管路承周是因為是自己上司,還是因為看在當初曾經是自己學生的份上。

    只要他來了,都是一份情誼。

    “今天,野崎先生,跟我說起了情報三室的主任人選一事。”路承周坐在床邊,突然說。

    “新的主任,應該是胡然蔚吧?”金惕明突然說。

    “沒有,野崎覺得,新的主任,不宜從三室挑選。我當時就推薦了你,在雄鎮樓時,你就是我的教官,到憲兵分隊後,表現非常優異,三室有些人還是你當初的學生,你去當這個主任,無論是能力還是資歷,都是沒問題的。”路承周微笑著說。

    “哦,野崎先生是怎麼決定的?”金惕明眉目一挑,身子慢慢坐了起來。

    “經過我的大力舉薦,野崎終于接受了我的建議。金教官,恭喜,你很快就要擔任情報三室的主任了。”路承周握著金惕明的手,微笑著說。

    “真的?”金惕明激動地說。

    “當然,千真萬確,不出意外的話,明天你就能接到正式通知。”路承周感覺,金惕明的手都有些顫抖。

    顯然,這個消息,對金惕明來說非常重要。

    “請路主任放心,你的這份人情,我會記在心里的。”金惕明鄭重其事地說。

    他很愧疚,當初曾經還懷疑過路承周,在他家對面守了一晚上。

    這次憲兵分隊的軍統內線,他也將路承周放進了名單。

    如果知道路承周,在野崎面前如此推薦自己,他怎麼樣也不會懷疑路承周啊。

    還好,路承周經受住了考驗,這份人情,以後有機會還的。

    “情報三室是憲兵分隊第一大室,你這個主任,也是我們當中分量最重的。以後,情報一室有什麼事情,還望金教官,不,金主任能多加關照哦。”路承周微笑著說。

    “那是一定的,一定的。大家都是兄弟,以後有事情吱聲。”金惕明高興地說。

    路承周很快就離開了,升官發財,乃是人生樂事,讓金惕明單獨享受這份難得的喜悅吧。

    離開醫院後,路承周看了看時間,又去了趟倫敦道昭陽里9號。

    金惕明擔任情報三室主任之事,必須提前告訴胡然蔚。

    或許,在胡然蔚看來,他是這個主任的不二人選。

    其實,這也是路承周的計劃。

    除掉陶階後,胡然蔚升任主任,這樣情報一室和三室,都掌握在海沽站手里。

    情報二室的苗光遠,華北青年協會和華北青年抗戰聯合會被破壞後,幾乎沒有存在感。

    “什麼?金惕明去三室當主任?”曾紫蓮听到這個消息後,也很是驚詫。

    “你下午去趟法租界,告訴胡然蔚要接受這個事實。既然木已成舟,就好好表現。金惕明此人工于心計,如果讓他發現,胡然蔚有抵抗情緒,一旦坐穩位子後,肯定會打壓胡然蔚。畢竟,他們之間,早就有矛盾。”路承周叮囑著說。

    當初,金惕明在調查球組三號後,將胡然蔚和施錫純都抓了起來。

    施錫純在地窖,被金惕明活活掐死,要不是路承周,胡然蔚恐怕也會死在里面。

    從那時起,胡然蔚與金惕明之間,其實就有了仇恨。

    甚至,整個三室,對金惕明都有恨意。

    或許,正因為如此,日本人才會派金惕明去三室當主任了。

    如果三室是鐵板一塊,不利于日本人的控制。

    “沒有問題。”曾紫蓮點了點頭,這其實是件大事。

    金惕明到情報三室當主任,胡然蔚身為副主任,如何與他相處,決定了以後兩人是否能和平相處。

    如果胡然蔚能主動向金惕明靠攏,則更有利于胡然蔚的工作。

    “馬玉珍呢?”路承周沒看到馬玉珍,隨口問了一句。

    “怎麼,沒看到老相好,掛念啦?”曾紫蓮打趣著說。

    “以後誰要是娶了你,肯定沒好日子過。”路承周瞪了曾紫蓮一眼,不滿地說。

    路承周之所以問起馬玉珍,是想知道,她有沒有去拿情報。

    馬玉珍既然不在,自然是去履行交通員的職責了。
梅爾斯 發表於 2019-4-30 22:07
第五百九十七章 約定

    田南晨在再次收到路承周的情報後,又與衛大光見一面。

    路承周提出,在凌晨動手,敵人的警惕性最低。

    “我們也決定,在日本人回去的路上動手。但是,在剛進巴克斯道時動手,會不會太倉促了?”衛大光問。

    他上午親自去了趟巴克斯道,來回慢慢走了兩趟,中午還在巴克斯道找了家大的飯店吃飯,坐在二樓,仔細觀察著巴克斯道的情況。

    作為一名半路出家的軍事將領,衛大光的指揮經驗,都是在戰場磨練出來的。

    他不會開車,也很少坐汽車,自然不明白,為何要選擇在剛進巴克斯道時動手。

    衛大光的計劃,是在巴克斯道中央,放兩塊石頭做障礙物,逼迫汽車停下來。

    “汽車在拐彎時,必然會減速。那個時候動手,確實很方便。而且,你們可以從巴克斯道或者中街撤退,相對來說,選擇的余地大些。”衛大光說。

    路承周心思慎密,在軍統制訂的行動,每次都很完美。

    他熟悉英租界的情況,也了解憲兵分隊的動向,路承周的建議,自然錯不了。

    “汽車在拐彎的時候,必須減速?原來如此。”衛大光恍然大悟,他提出,在拐彎的角度里,增加一塊石頭,讓車子的速度,放得更慢。

    “衛司令的想法很好,如果不擋路,效果肯定會更好。”田南晨點了點頭。

    只放一塊石頭,而又不擋道的話,酒井應該不會懷疑。

    如果道路封死,車上的人,反而會讓他們更警覺。

    “你們的建議提得很好,要不然,我也想不到,汽車拐彎時,還會降低速度。”衛大光微笑著說。

    “另外就是撤退方案,我們可以提供人力車,也可以提供汽車。我建議,你們坐汽車離開。”田南晨說。

    坐進汽車,更容易隱蔽。

    路承周的汽車,車牌更換後,相當于換了一輛車子。

    最重要的是,汽車的速度快,路承周的車子掛著英國國旗,可以將他們直接送到租界外。

    “我們也準備兩套方案吧,如果情況許可,我們還是步行,盡量不麻煩地下黨的同志。”衛大光想了想,說。

    “可以。”田南晨覺得,衛大光考慮得得很周到。

    兩人商議好後,田南晨再次給路承周回了情報。

    在去檢查站之前,路承周也終于拿到了這份情報。

    行動時間和地點,都按照路承周的建議,至于撤退路線,路承周的汽車,也當成備選。

    其實,路承周原本還準備安排一個備用計劃。

    比如說,讓軍統也準備一個刺殺行動。

    但想來想去,還是算了。

    軍統對中共的事情特別敏感,如果軍統為了配合中共,而搞行動。

    戴立知道後,一定會大發雷霆,甚至會懷疑路承周的政治取向。

    一旦讓戴立懷疑,就不是什麼好事了。

    路承周寧願以後再動手,也不能讓戴立看出端倪。

    路承周將假的車牌,化裝要用到的衣服和道具,事先都放進了車里。

    同時,他還多帶了一把槍。

    路承周的槍,在警務處是有登記的,想要執行任務,必須使用其他槍支。

    整個晚上,路承周都在腦海里,演練著明天清晨衛大光的行動計劃。

    這種行動,二十七支隊應該是最拿手的。

    只要附近沒有巡捕,他們成功的幾率非常高。

    路承周關心的只是撤退,一次行動沒成功,只要人沒事,還有下次。

    下半夜的時候,其實街上就沒什麼行人了,檢查站基本上進入了休眠。

    跟前幾天晚上一樣,路承周跟酒井圍坐在火盆前。

    其他憲兵,在對面烤著火盆。

    路承周手下的巡捕,則輪流在馬路上執勤。

    畢竟,憲兵分隊只是來協助他們行動。

    “酒井君,這次任務完成後,一定要請你喝次酒,務必賞臉。”路承周誠懇地說。

    明天清晨衛大光的行動,不管能不能成功,他都覺得,應該試探一下酒井。

    路承周與酒井第一次接觸,是川崎弘去參觀振華中學。

    當時的酒井,還只是川崎弘的隨從。

    之後,酒井調到憲兵分隊當特高班長,兩人也合作過幾次。

    關系稱不上深厚,但因為路承周會說日語,兩人還是能交流一下的。

    “可以。”酒井點了點頭。

    特高班這次雖然損失了兩個人,但也揪出了陶階這個軍統臥底。

    此事,因路承周而起,可以說,路承周也是立了功的。

    “去日租界的櫻花酒館如何?听說那里的酒最正宗。”路承周馬上笑著說。

    “喲西。”酒井听到櫻花酒館,眼里露出向往之色。

    早上六點時,檢查站的所有人,都無精打采地圍坐在火盆旁。

    所有人都昏昏欲睡,這個時候正是最困最冷,也是最餓的時候。

    當接班的人來了之後,所有人開始回去。

    特高班的人,在酒井的帶領下,全部鑽進了汽車。

    路承周的車子就停在他們隔壁,等日本人的車子走了後,他才發動車子。

    六點的英租界,街道上幾乎沒有人。

    路承周將車子開動後,找了個僻靜外,迅速將車牌換了下來,他原來的車牌是3805,換了車牌後,搖身一變成了8806.

    鑽進車內,他將警服也脫了下來,同時還換了雙布鞋。

    路承周又從懷里,掏出一副眼鏡,加上他的假發,牙套,就像換了一個人。

    整個過程,路承周在家里已經演練過多次,僅僅用了三分多鐘。

    當他開著車子,準備從廣東道繞到巴克斯道時,突然听到前面傳來幾聲槍聲。

    果然,“轟隆”,一聲巨響,顯然是手榴彈的爆炸聲。

    路承周加大油門,迅速趕到了他的接應位置︰靠近巴克斯道的一條巷子。

    路承周將汽車的燈關掉,但車子沒有熄火,根據他的判斷,二十七支隊的人,應該很快就會趕過來。

    對方應該是四個人,他們上車後,路承周會迅速將他們送到海河邊的英國碼頭。

    正當路承周在靜靜地計算著時間著,突然听到巴克斯道又傳來一陣槍聲。

    而且,槍聲是由兩種以上武器的聲響組合起來的。
梅爾斯 發表於 2019-4-30 22:07
第五百九十八章 斃命

    酒井坐進車里後,靠在椅背上,微閉著眼楮。

    在檢查站待了一個通宵,他確實很疲勞。

    現在,他只想去憲兵分隊,喝上一碗鮮美的肉湯。

    快到巴克斯道時,車子開始減速。

    酒井睜開眼楮瞥了一眼,發現路上多了塊石頭,開車的司機,比往常速度更慢。

    酒井也沒有在意,往常在這里,都是要減速的。

    路上突然多了塊石頭,並沒有封路,也沒有引起他的警惕。

    然而,就在他合上眼的那一剎那,耳畔突然傳來一陣激烈的槍聲。

    酒井當時一個機靈,迅速把槍掏到了手里。

    司機一個急剎車,後面的三名士兵,坐在門邊的已經打開車門,並且滾了出去。

    從車上走下去,姿勢雖然好看,但要命啊。

    他們剛下車,一枚拉了導火索的手榴彈,擊碎車窗,準確的砸進了車里。

    車內的人,當時剛好全部下去了,可是猛烈的爆炸,掀起的氣浪,還是讓他們為之一滯。

    然而,特高班的人,並沒有放棄抵抗,甚至,酒井也還沒死。

    他拿著槍,不停的反擊著。

    酒井知道,只要幾分鐘,支援的人就會到。

    至少,路承周就在附近嘛,他開著車,听到槍聲馬上會趕來。

    路承周確實趕來了,卻不是來支援他的。

    駁殼槍與南部十四式的槍聲,路承周還是分得很清楚的。

    特高班的人,與二十七支隊的人,分別在巴克斯道和中街對射著。

    酒井的汽車,已經燒起大火,火光照耀著街道,隱約能看到特高班還有三個人在還擊。

    此時,在中街的衛大光很是惱火,雙方陷入僵持,是他最不願意看到的。

    在他的計劃里,必須一擊得手,否則只能撤退。

    而且,他應該往巴克斯道的方向撤退,而不是留在中街。

    “撤退!”

    衛大光知道,再拖下去,對他會越來越不利。

    如果有時間,他一定會派人迂回,輕易可以將對手拿下。

    突然襲擊,就是突然那麼一下子,一旦對方回過神來,還進行著有效的的抵抗,也就失去了襲擊的意義。

    路承周趕過去的時候,正是他們激烈交鋒時。

    路承周沿著街邊悄悄摸了上去,從開槍的火焰中,他能看到還有三人在回擊。

    路承周觀察了一會,發現地上還躲著兩個人,已經沒動靜了。

    他從後面摸上去,舉槍便射。

    兩名日本憲兵,一心一意防備著前面的恐怖分子。

    哪想到,真正的危險,來自後面。

    “砰,砰,砰,砰”

    接連四槍,槍槍咬肉,路承周讓趴在地上的兩名日本憲兵去見了天照大嬸。

    這些作惡多端的日本鬼子,終于得到了應有的懲罰。

    突然傳來的槍聲,讓前面的酒井嚇了一跳,他知道,後面來了敵人。

    “酒井君。”

    酒井正驚恐時,突然听到了一個熟悉的聲音,雖然很輕,但對方說的是日語,聲音也準確的傳入了他耳中。

    “路君?”酒井心里一喜,將剛才的疑雲暫時沖開。

    他很奇怪,剛才的槍聲是從哪里來的,路承周又為何會突然出現。

    只是,听到路承周熟悉的聲音,他下意識地認為,自己終于來了幫手。

    “受傷了嗎?”路承周輕聲問。

    他不知道其他人的情況,但又不敢改變聲音。

    此時天才微微亮,只能看到大概的身形,聲音是最好的身份證。

    “中了一槍。”酒井苦笑著說。

    “砰砰砰!”

    酒井突然覺得,身上被一顆釘子釘入,隨後傳來一股無法言語的疼痛。

    他明白,自己是中彈了。

    低頭看一眼,發現胸前正冒出熱乎乎的鮮血。

    “你……”酒井看到越走越近的路承周,突然發現,自己竟然不認識他,今天的路承周,如此的陌生,完全不像同一個人嘛。

    “砰”

    酒井的額頭再次中了一槍,他的意識到此為止。

    路承周確定酒井死亡後,又檢查了其他四人,為了不留活口,全部在腦袋上補了一槍。

    或許這樣的做法很殘酷,可路承周必須這樣做。

    不僅僅是要堅決消滅日本鬼子,更是為了消除隱患。

    他與酒井交談過,如果留下活口,並且听到他的聲音,他的身份危矣。

    換成其他人听到,路承周反而不用擔心,他是用日語交流,又只是簡短的說了兩句。

    就在路承周擊斃酒井後,衛大光也下達了撤退的命令。

    不能繞過去坐汽車,他們只能步行撤退。

    穿過中街,走到怡和道後,他們的步子才放緩。

    路承周回到汽車停放的位置,並沒有發現二十七支隊的人。

    借著路燈,看了一眼手腕上的表,他知道,這個時候二十七支隊的人不會再來了。

    他鑽進車內,將車子發動,掉頭離開,找了個僻靜處,換了衣服,卸了裝,換回車牌後,再繞到康伯南道。

    從康伯南道返回巴克斯道,快到中街時,看到路口已經有不少巡捕了。

    槍聲加手榴彈的爆炸聲,很快將巡捕引來了。

    事實上,路承周剛走不久,就有巡捕吹著口哨跑了過來。

    等路承周再次返回現場時,已經聚集了十幾名巡捕。

    “聞兄,出什麼事了?”路承周看到了聞敬載,整了整身上的警服後,擠了過去。

    “出大事了。”聞敬載看到路承周,苦笑著說。

    “這是酒井的車子?人呢?”路承周問。

    “都在那呢?”聞敬載手一指。

    此時天色已經微亮,他的手下正將死掉的日本憲兵,一個一個的搬過來,排成一排。

    “誰干的?”路承周問。

    這其中,有三人都死于路承周之手。

    但此時,他一臉的疑問,似乎此事與他無關。

    事實上,路承周在內心,也早將自己排除在外。

    如果自己都做不到這一點,怎麼能讓別人相信呢?

    “我要知道就好了,肯定是抗日分子唄。”聞敬載搖了搖頭。

    得知死的是日本人後,他只想著,如何向上面交差。

    至于破案,他是沒興趣的。

    甚至,為了破壞現場,故意將日本人的尸體收集起來。
梅爾斯 發表於 2019-4-30 22:08
第五百九十九章

    當野崎被值班人員叫醒,得知酒井出了意外後,馬上趕到了巴克斯道的現場。

    看到地上躺著的五具尸體,野崎雙目盡赤,眼中像要噴出怒火。

    這可是帝國的精英啊,在自己手下為天皇盡忠,讓他如何向憲兵隊和特務機關交待?

    “野崎先生,經過初步勘查,酒井君身中五槍,其余四位皇軍,分別中了三槍、四槍不等。其中有兩位,是背後中槍。顯然,他們不但被偷襲,還被包圍了。”路承周介紹著說。

    “請路警官協助保護現場,我們要派人詳細勘查。”野崎緩緩地說。

    聞敬載巴不得憲兵分隊自己調查呢,現場保護只需要派幾名巡捕就行。

    很快,中山良一也趕了過來。

    作為警務處的日籍顧問,他沒想到,才上任不久,就發生了這麼惡劣的案子。

    又是槍,又是手榴彈的,顯然不是一般人所為。

    見到中山良一,路承周又將自己掌握的情況,再次匯報。

    他發現,每次匯報酒井等人的情況時,心里就有一種說不出的痛快。

    路承周是最先出現在現場的憲兵分隊人員,他得協助調查。

    八點的時候,日方的調查人員,終于來了。

    路承周沒想到,來調查此案的,竟然也是自己的熟人︰日租界警察署的寺田清藏。

    當初,宮本清被殺時,路承周與寺田清藏打過交道。

    寺田清藏是職業警察,在查案方面很有一手,路承周向他介紹了情況後,終于可以回去休息了。

    畢竟,他的公開身份是警務處的巡官,沒有義務總是配合憲兵分隊的調查。

    回去之前,路承周繞到了倫敦道昭陽里9號。

    他覺得,只要將此事,側面告訴馬玉珍,就算向組織匯報了。

    當然,詳細的匯報,他隨後會寫一份報告。

    “你怎麼來了?”曾紫蓮看到路承周時,詫異地問。

    听到聲音,走出來的馬玉珍,得知是路承周後,心里卻有些期望。

    “通知下去,最近都要小心些,今天清晨,特高班的酒井死了。”路承周正色地說。

    他將酒井遇襲之事,簡單向曾紫蓮說起。

    當然,主要還是告訴馬玉珍。

    特高班本來就沒什麼人,目前,除了海田新一郎和石田秋夫外,已經沒有人了。

    事實上,海田新一郎和石田秋夫,都不算特高班的人了。

    也就是說,今天清晨的行動,憲兵分隊的特高班,成建制被消滅了。

    “是。”曾紫蓮听到是談正事,馬上應道。

    酒井一死,日本人肯定會發瘋。

    “特別要小心鄭問友,他目前不宜露面。”路承周叮囑著說。

    “放心,老安會盯著他。是誰干的?”曾紫蓮好奇地問。

    “這還用問麼?前幾天游擊隊進城,不就是為了替鐘旗報仇麼?沒想到,他們竟然真的潛了進來。”路承周嘆息著說。

    “游擊隊好樣的!”曾紫蓮突然說。

    她有一個秘密使命,時刻關注路承周,以及其他人的政治信仰。

    曾紫蓮相信,海沽站的所有人,都是痛恨日本人。

    只要有一人當了漢奸,海沽站都會遭到破壞。

    她擔心的,主要是海沽站的人,有同情中共的傾向。

    特別是路承周,是她重點考察的對象。

    路承周可以無能,可以失敗,也可以貪污腐化,甚至好色,唯獨不能同情中共。

    一旦路承周有這方面的苗頭,她會第一時間向總部匯報。

    “就你話多。”路承周嗔惱地瞪了曾紫蓮一眼。

    不要說曾紫蓮說出這樣的話,哪怕就是馬玉珍表露出,對中共的好感,他都會堅決制止。

    作為一名臥底,他必須扮演好每一個不同的角色。

    在軍統,他是一名堅定的抗日者,同時,也是一名對黨國忠誠不二的革命者。

    中共對他來說,是異黨。

    路承周每天都像戴著不同的面具,他需要在不同的面具下,不停的來回切換。

    每次切換,必須準確無誤,稍有差錯,會讓他跌入萬劫不復之境地。

    路承周每天與人接觸,表面上談笑風生,實則危機四伏,一句話說錯就完蛋了。

    馬玉珍在原本想,路承周走後,就去趟二十五號路。

    然而,曾紫蓮卻讓她與劉軒聯系,將路承周的命令傳達下去。

    等她再到二十五號路時,已經是一個半小時之後了。

    此時,螞蟻的情報已經到了,拿出情報,換掉暗號,馬玉珍迅速去了黃家花園福順里1號。

    衛大光回到旅館後,顯得很沮喪。

    他特意來給鐘旗報仇,然而,殺害鐘旗的凶手,就在他面前,卻沒能除掉,實在是太遺憾了。

    然而,隨後田南晨傳來消息,酒井竟然死了。

    酒井不但死了,就連他的手下,那幾名日本鬼子,也都完蛋了。

    這讓衛大光驚喜若狂。

    “田書記,這到底是怎麼回事?是不是你安排了後手?”衛大光激動地問。

    “這可不是我安排的,你忘了那位接應的同志?”田南晨微笑著說。

    此事,他判斷應該是路承周所為。

    也只有路承周,有這樣的戰斗力。

    但是,以後遇到路承周時,他還是要嚴肅批評他。

    路承周的心情,他很能理解。

    可是,路承周的身份,不能輕易行動。

    稍有閃失,誰來承擔這個責任?

    路承周的身份如此重要,也沒有人能承擔起這樣的責任。

    “這位同志只有一個人?”衛大光有些不敢置信地說。

    “應該只有一個人。”田南晨不想多談路承周的事情。

    所有關于路承周的情況,都是高度機密。

    有的時候,一句無心之言,就會泄露秘密。

    中午的時候,田南晨收到了馬玉珍轉來的情報,路承周詳細匯報了,今天清晨發生的事情。

    雖然路承周化了裝,也換了車牌,可田南晨還是擔心他的安全。

    路承周這根線,不但為平海唐點線工委提供重要情報,同時,路承周也是平海唐點線工委的守護神。

    有路承周這只螞蟻在,敵人的任何風吹草動,他都能及時掌握。

    除了匯報情報外,路承周還提出一個計劃,用來甄別海沽城委內部同志的甄別計劃。
梅爾斯 發表於 2019-4-30 22:08
第六百章 申請

    衛大光提出,要與除掉酒井的地下黨同志見個面。

    但這個請求,被田南晨否決了。

    原因很簡單︰這位同志目前正在執行任務。

    衛大光也知道,地下黨的同志很不容易,既然他對執行任務,自然不好勉強。

    衛大光此時還不是正式黨員,但他對李向學等共產黨員的影響下,對中國共產黨已經有所了解。

    對海沽地下黨的工作性質,也知道一些。

    田南晨沒有說出對方的名字,又說他在執行任務,不用猜也知道,自然是在執行機密任務了。

    他請田南晨向這位同志轉告,二十七支隊全體上下,衷心感謝他為參謀長報了仇,以後,不管什麼事情,只要是他衛大光能做得到的,絕對不二話。

    衛大光當初參加抗日,是因為講義氣,正直公義,才能拉起這支隊伍。

    他的話,也是一口唾沫一個釘,絕對是算數的。

    除掉了酒井,等于整個二十七支隊,都欠他一個人情。

    原本,衛大光還想對野崎下手,鐘旗雖然是死于酒井之手,但野崎也是凶手之一。

    田南晨告訴他,目前不適宜除掉野崎。

    而且,這個任務,也不應該由二十七支隊來完成,這是海沽地下黨的任務。

    “衛司令,為了找到出賣鐘旗同志的叛徒,我們制訂了一個計劃,希望你能配合。”田南晨也希望,衛大光能早點回三塘鋪。

    不僅僅是因為二十七支隊需要衛大光,而且衛大光留在海沽,確實不安全。

    “一定配合。”衛大光一听,馬上說道。

    三塘鋪的醫療條件有限,鐘旗受傷後,只能送到海沽治療。

    哪想到,馬上可以回到部隊的鐘旗,突然被憲兵分隊抓捕。

    還沒來得及營救,鐘旗就被害了,還搭上了二十七支隊兩位戰士的生命。

    此次除掉酒井,衛大光心中的恨意,已經消失大半。

    如果說酒井是直接凶手,野崎是幕後主謀的話,那這個出賣鐘旗的叛徒,則是個可恥的幫凶。

    “馬上回部隊,並且……”田南晨在衛大光耳邊,輕聲說了幾句。

    衛大光不但要回部隊,回到部隊後,還不能公開亮相。

    “這個……我留在海沽,也不影響嘛。”衛大光有些猶豫。

    “這個計劃,可是接應你的同志提出來的。”田南晨看到衛大光遲疑,又說道。

    “好吧,既然是他提出來的,我一定支持!”衛大光馬上說。

    當天傍晚,衛大光就離開了英租界,晚上悄悄回到了三塘鋪。

    到駐地後,衛大光並沒有公開露面,一直待在指揮部,只跟支隊的幾個主要成員見了面。

    最後,他將李向學留了下來。

    “李主任,我知道你跟海沽地下黨的同志熟,能不能幫我打听一下,幫我們二十七支隊除掉酒井的那位同志?”衛大光誠懇地說。

    “衛司令,你這次去海沽,我是極力反對的。”李向學緩緩地說。

    如果衛大光是黨員,他會向黨組織提出嚴肅處理衛大光的意見。

    身為二十七支隊的支隊長,如此無組織無紀律,如果在海沽出了點什麼事,那可怎麼辦?

    “知道,我不能以身涉險。可是,這不也沒事麼?”衛大光不以為然地笑了笑。

    “這個忙我不能幫,海沽地下黨的同志,有著嚴格的保密紀律。不要說我的組織關系不在海沽,就算我是平海唐點線工委的人,也不能隨便打听其他同志的工作。”李向學搖了搖頭,堅定地說。

    其實,他在听到衛大光提起此事時,就已經知道,除掉酒井的,一定是路承周。

    “我知道你們的紀律,就算你知道,也不能告訴我。”衛大光無奈的嘆了口氣,說。

    “多謝司令的理解。”李向學點了點頭,不置可否地說。

    “李主任,我想申請加入中國共產黨。”衛大光突然說。

    其實,他對自己的這個決定,還是有些猶豫的。

    此次海沽之行,才讓他下定決心。

    這是一群有信仰的人,所有願意抗戰,勇于與日寇作戰的人團結在一起,才能與日本人干到底。

    二十七支隊目前雖屬于抗日聯軍,實際上屬于衛大光的半私人武裝。

    “好啊,歡迎。但是,不管誰加入我們的組織,都要考察。”李向學微笑著說。

    之前他也一直在做衛大光的工作,衛大光對共產黨很有好感,也願意與共產黨的人接觸。

    但是,他並沒有露出,強烈要加入共產黨的願望。

    “當然,我知道還要寫入黨申請書。”衛大光笑著說。

    “對,這得自己親自寫,要將自己的想法,真實地表達出來。”李向學說。

    衛大光能走出這一步,他很欣慰。

    或許,這是衛大光去海沽最大的收獲。

    “我對共產黨一直有好感,也願意與你們接觸,甚至,也想過要把部隊交給你們。但是,後來我想,我也可以加入你們的嘛。大家變成一家人,就不用再分彼此了。當然,真正讓我下定決心的,還是那位擊斃酒井的同志。”衛大光鄭重其事地說。

    “為什麼呢?”李向學詫異地問。

    “田書記沒有說起他的任何情況,包括名字,哪怕告訴我一個假名,或者代號都可以啊。所以我斷定,這位同志一定肩負著特殊的使命。甘願默默無聞,卻在從事著最危險的任務,這樣的人我很佩服。這樣的組織,我也願意加入!”衛大光正色地說。

    “是啊,正是因為有這些人的存在,我們才能不斷取得勝利。”李向學感慨地說。

    路承周加入中國共產黨時,還不到二十歲。

    那個時候,路承周就已經肩負起了特別的使命。

    從警察教練所到憲兵分隊,從中共到軍統,李向學知道,路承周特別不容易。

    每時每刻,他都必須保持足夠的警惕,對身邊的人,對親近的人,都不能透露自己的真實身份。

    能這麼長時間堅持下來,並且還干得如此出色,只有一個理由,那就是路承周擁有堅強的信念。

    “所以,我也要成為這樣的人。”衛大光堅定地說。
梅爾斯 發表於 2019-4-30 22:08
第六百零一章 靈通

    衛大光傍晚離開海沽後,海沽城委的顧三石,在晚上七點召開了一次會議,布置了一個緊急任務︰護送二十七支隊的支隊長衛大光出城。

    “同志們,這是一個光榮而艱巨的任務。二十七支隊是抗日部隊,衛大光司令員,讓日本人聞風喪膽。此次衛司令親自出馬,除掉了憲兵分隊的酒井,不僅為鐘旗同志報了仇,也消滅了一個罪大惡極的日本特務。現在租界已經戒嚴,我們的任務,是護送衛司令的小分隊安全、順利的回到三塘鋪。”顧三石望著下面的同志,緩緩地說。

    這些開會的人,都是顧三石經過仔細挑選的。

    畢竟,這個護送任務,其實就是一次測試。

    有沒有叛徒,叛徒是誰,都要在這次任務中找出來。

    雖然衛大光已經回到了三塘鋪,但田南晨為海沽城委,準備了“衛大光”。

    原本,用真的衛大光當誘餌,更能讓日本人相信。

    可衛大光是二十七支隊的支隊長,他要出了事,二十七支隊的心會散。

    “顧書記,這個任務交給我就是。”李輝一听,主動請纓。

    鐘旗剛到海沽時,正是他經手的。

    因此,鐘旗被捕後,李輝也成為重點調查對象。

    程瑞恩到海沽,準備營救鐘時,又是李輝與之聯系。

    事實證明,程瑞恩的小分隊,也被憲兵分隊掌握了。

    因此,李輝的嫌疑就更大了。

    “不行,這次的任務應該交給我。”趙劍秋說。

    他是海沽城委的干事,從王蘭莊支部剛調到城委沒多久。

    海沽城委系統的黨員有幾十人,領導的黨支部也有好幾個,包括王蘭莊支部、小站支部、公大紗廠和北洋紗廠聯合支部等。

    王蘭莊于一九三六年建立,剛開始的支部書記,主要是派去搞農運工作的。

    海沽淪陷後,海沽市委計劃在王蘭莊建立游擊小組,開展武裝斗爭,為此,姚一民還準備讓路承周籌劃槍支彈藥。

    然而,不久後,日軍在該村設置了崗樓,此事也就擱淺了。

    “衛大光同志,是二十七支隊的支隊長,他的安全,關系到二十七支隊這支部隊。因此,他必須安全離開海沽。為此,上級決定,在城內再搞一次行動。吸引日寇的目光,轉移他們的注意力。”顧三石擺了擺手。

    轉移衛大光的計劃,雖然是假的,但這次行動卻是真的。

    行動目標也選好︰日商公大六廠一號倉庫。

    公大六廠一號倉庫內,儲存著數千包原棉。

    原本這個計劃,早就要進行。

    之前田南晨讓路承周提供的燃燒彈,就是給公大六廠準備的。

    路承周在晚上十一點接到緊急通知,馬上到憲兵分隊開會。

    整個特高班幾乎全軍覆沒,日本海沽陸軍特務機關和憲兵隊總部,異常震怒。

    雨官巽嚴令,必須抓到凶手,同時破壞**在海沽之所有地下組織。

    日軍已經佔領海沽,五名帝**人,竟然被人槍殺于街上,可見抗日分子何等猖狂。

    晚上,路承周準時到憲兵分隊。

    剛到二樓,他就看到金惕明。

    今天的金惕明,穿著一身得體的西裝,還打了領帶,腳下自然也換上了皮鞋,鞋油打得很足, 亮 亮的。

    “怎麼,出院了?”路承周看到後,詫異地問。

    “是啊,下午我就出院了,還在巴克斯道看了現場。”金惕明點了點頭。

    他身上的傷當然沒好,只有步子邁得大些,還會牽動傷口隱隱作痛。

    “哦,看來你已經開始履行職務了。”路承周笑了笑。

    “沒辦法,出了這麼大的事情,總不能還在醫院躺著吧?”金惕明苦笑著說。

    其實,他倒覺得這是好事。

    憲兵分隊的特高班被人干掉,以後日本人才會更加重視他們這些中國人。

    “怎麼樣,有發現嗎?”路承周隨口問。

    “有些發現,但還是沒有找到關鍵證據。”金惕明搖了搖頭。

    他只說了半句,卻沒有說出掌握的具體證據。

    金惕明可是路承周在雄鎮樓訓練班時的教官,他雖然不教情報的,但本身也精通情報業務。

    這樣的保密措施,還是會遵守的。

    路承周現在不再是他的上級,自然也沒義務向路承周匯報。

    “我沒想報復來得這麼快。”路承周嘆息著說。

    “听說,這是二十七支隊衛大光干的。”金惕明突然說。

    “衛大光?不可能吧,他怎麼會來海沽呢?”路承周搖了搖頭,一副不相信的模樣。

    “這種事,我怎麼可能瞞你呢?”金惕明已經與野崎見過面了。

    “如果真是衛大光干的,他很有可能還在海沽。”路承周突然說。

    “川崎課長與野崎隊長,正在商量這件事,或許,我們能跟著沾點光。”金惕明微笑著說。

    開會的時候,路承周果然看到了川崎弘。

    除了川崎弘,中山良一也在。

    能影響英租界的日本特務,基本上都來齊了。

    在會上,野崎介紹了酒井案的情況,目前的偵破,雖然在大力進行,但只知道這是衛大光帶人干的。

    “衛大光敢來英租界,我們要讓他有來無回。”野崎殺氣騰騰地說。

    他現在的壓力很大,這次死的全部是日本人,按照這個速度,如果再來這麼一次,他手下連個日本兵都找不到了。

    “野崎先生,衛大光在英租界,是我們分析出來的,還是拿到了確鑿的證據?”路承周突然問。

    “我們得到了準確的情報,目前衛大光還在英租界,正準備逃回三塘鋪。在中山君的協調下,整個英租界全部戒嚴路口加強了檢查,他們別想離開租界。”野崎得意地說。

    听到野崎的話,路承周既擔憂又高興。

    高興的是,自己的甄別計劃,終于開始執行,並且發揮作用了。

    擔憂的說,野崎的消息這麼靈通。

    海沽城委的會議,是等到衛大光真正離開海沽後才召開的。

    而自己十一點就接到了開會的通知,也就是說,幾乎在海沽城委開完會後,野崎就已經得到了消息。
梅爾斯 發表於 2019-4-30 22:09
第六百零二章 大火

    路承周身為警務處巡官,自然要積極配合憲兵分隊的行動。

    中山良一現在是警務處的顧問,路承周再配合憲兵分隊的行動,也師出有名。

    況且,路承周還是劉立峰的秘密情報員,他為憲兵分隊做點事,劉立峰也不會多說什麼。

    路承周的任務,是加強憲兵分隊的保衛。

    同時,在他的轄區內,加強巡查,防止衛大光的小分隊躥進來。

    衛大光揚言,不但要除掉酒井,還要干掉野崎。

    酒井已經被除掉,如果野崎還死在游擊隊手里,那憲兵隊從上至下,都沒臉再活了。

    至于搜捕的任務,由警務處與憲兵分隊配合。

    酒井死在英租界,讓日本人有理由在租界行動。

    隨著武漢和廣州相繼淪陷,日本人更加猖獗,他們覺得,重慶政府很快就會與之和談,他們至少能把一半中國的土地,拿在手里。

    “**還計劃,在城內搞一次破壞活動,以吸引我們的目光。”川崎弘突然又說道。

    “不會是搞罷工吧?”路承周蹙起眉頭。

    城委早就有在公大六廠行動的計劃,公大六廠的工人中,有不少抗日積極分子,他們願意參加抗戰,只是苦于沒有領頭人。

    “罷工能吸引我們的目光麼?我看有可能是暴動。”金惕明突然說。

    “借**幾個膽子,他們也不敢在市內暴動。這可是皇軍駐守的地方!”路承周堅定地說。

    “或許,過幾天就知道了。”川崎弘緩緩地說。

    沒有進一步的情報,他也不知道會發生什麼。

    但有一點可以肯定,一定是某個破壞行動。

    川崎弘的話剛落音,電訊室主任岡奇敏夫,拿著一封電報,急匆匆地走了進來。

    “八嘎!”

    川崎弘看了一眼電報,氣急敗壞地拍了一下桌子。

    就在剛才,公大六廠一號倉庫,突然發生大火。

    聯想到晚上獲利的情報,川崎弘斷定,這一定是**所為。

    這些可惡的破壞分子,為什麼一定要跟皇軍過不去呢。

    路承周沒想到,海沽城委的行動如此迅捷。

    衛大光傍晚離開海沽,晚上城委就開了會,而又有人把會議內容透露了。

    可城委的行動也不慢,這才剛才十二點,公大六廠的大火已經燒了起來。

    原棉本是易燃物,事先又破壞的消防設施,根本沒辦法組織有效的滅火,只能眼睜睜地看著,火勢越來越大。

    此案與抓捕衛大光有直接關系,川崎弘連夜帶著憲兵分隊的人,去了公大六廠。

    還隔著幾里,路承周就看到夜空都被燒紅了,火光沖天,濃煙滾滾,車子只能遠遠停下。

    此時的公大六廠,並沒有工人,倉庫里僅有幾個人,倒是想滅火。

    可火勢這麼大,他們根本沒辦法靠近。

    “怎麼會燒得這麼快呢?”金惕明與路承周坐同一輛車。

    酒井的車子被炸毀,憲兵分隊只有一輛小車和一輛卡車了。

    “只要一點火星子,就會燒個精光。我看,這火不救也罷。”路承周掏出煙,他距離公大六廠還有一百多米,就感覺到熱浪逼人。

    原本晚上很冷,但在這里卻溫暖如春。

    望著大火,路承周心情也不錯。

    “承周,你有沒有覺得,今天晚上**的行動很詭異?”金惕明沉吟著說。

    他望著不遠的烈焰大火,也不知道在想什麼。

    他現在與路承周級別一樣,這句“承周”,完全沒問題。

    “川崎課長不是說了麼,這是**轉移視線的伎倆。金教官,衛大光不會今天晚上就溜走了吧?”路承周突然問。

    “所有通道都被我們封鎖了,他怎麼走?”金惕明冷笑著說。

    “如果從水路走呢?”路承周突然說,“不好,得趕緊報告。”

    海河從海沽的西北,到東南流出,將海沽斜切成兩大塊,這才有“河北”“河東”的說法。

    海沽很多時候說“河北”,並非指河北省,而是海河以北。

    而海沽的租界,幾乎都是在海河兩岸,比如日、法、英就在河的西南,而意、舊俄、舊比等租界,就在河東。

    路承周丟下金惕明,馬上找到川崎弘,向他說起自己的擔憂。

    “從水路走?可我們在金剛橋和金湯橋全部布防,任何船只都別想過去。”川崎弘蹙蹙起眉頭。

    “**特別狡猾,我們總不能永遠封鎖河道吧?”路承周急道。

    晚上封鎖河道沒問題,但白天還要封鎖就不要能了。

    畢竟,那多麼人要靠海河為生的。

    “這倒是個麻煩。”川崎弘緩緩地說。

    今天晚上,可以封鎖河道,明天呢?海河上一天那麼多船,就算每條船都檢查,總會有漏網之魚。

    “川崎課長,縱火者肯定已經跑了,我覺得,此時應該回到自己的崗位上,不能中了**的調虎離山之計。”路承周鄭重其事地說。

    他想給川崎弘一個假象,縱火者與公大六廠無關。

    其實,路承周在計劃中,也想到了這個問題。

    如果地下黨要縱火,要保護相關人員的安全。

    參與此次行動的人員,最好能暫時離開一段時間,如果能去根據地就更好。

    畢竟,幾千包原棉,價值非常高。

    “沒有內應,**肯定沒辦法得逞。”川崎弘搖了搖頭。

    這是公大六廠的倉庫,不像以前軍統那樣,在堆棧縱火,只需要把火源拋進去就可以了。

    堆棧縱火容易,救火相對來也說也好辦些。

    但在倉庫縱火是很難的,沒有內應的話,縱火者都進不來。

    而且,救火也麻煩些,就算消防設施沒破壞,這樣的火勢,基本上也沒得救了。

    川崎弘來公大六廠,自然不是為了救火。

    他找到公大六廠的老板,將與倉庫有關的工人,全部帶走。

    路承周不知道這些人當中,有沒有地下黨的同志。

    但在回去之後,他第一時間,將這個情況寫成情報,放進了二十五號路的死信箱。

    日本人惱羞成怒,路承周估計,這些被抓進憲兵隊的人凶多吉少。
梅爾斯 發表於 2019-4-30 22:09
第六百零三章 嫌疑目標

    憲兵分隊如期知道了“衛大光”要離開海沽的消息,還知道地下黨要引開他們的注意力。

    這讓田南晨和顧三石,再一次感覺到了危機。

    “田書記,這個叛徒不找出來,整個海沽城委都很危險。”顧三石的臉上寫滿了憂郁。

    田南晨向他提出,這個甄別叛徒的計劃時,顧三石剛開始還是有些想法的。

    然而,今天晚上的事情,證實了這個叛徒不但存在,而且還很狡猾。

    城委剛剛開完會,憲兵分隊馬上就知道了。

    幸好,田南晨有關系,能搞到憲兵分隊的情報。

    “不止是海沽城委,平海唐點線工委也會有危險。”田南晨沉吟著說。

    “我一定全力配合,嚴格按照計劃行事。”顧三石鄭重其事地說。

    公大六廠確實有幾名工人,參與了晚上的行動。

    其中,有兩名是共產黨員,但還有幾人,是黨外人士。

    他們純粹是因為痛恨日本人,主動要求參與今天晚上的行動。

    現在,有一些人,已經被日本人抓走了。

    顧三石很懊悔,如果自己能再重視一點這個計劃,可能就不會發生這種事了。

    事實上,地下黨的行動,都不會每次行動完馬上就撤退。

    如果每搞一次行動,就撤退一批人,海沽的地下黨于多,也不夠撤退的。

    城委與特委的性質不一樣,城委主要是宣傳黨的政策,發展黨的組織。

    而特委,主要是潛伏在敵人內部,發展黨的關系,執行黨的統戰政策。

    “這是被捕人員的名單,你看看,如果還有沒暴露的同志,趕緊隱蔽起來。”田南晨將一份自己抄寫的名單,遞給了顧三石。

    “還有幾個女工,她們沒有參加行動。”顧三石看了一眼名單,說。

    “我估計,發生這麼大的火災,公大六廠短期內也不會再開工,讓她們先換個地方休息幾天也好。”田南晨想了想,說。

    “我也是這麼想的。田南晨,這件事我要檢討,沒有及時將他們轉移。”顧三石誠懇地說。

    “誰也沒想到,日本人竟然不問青紅皂白就抓人。想辦法找關系營救吧,只要人能出來,可以花點錢。”田南晨緩緩地說。

    “是。”顧三石輕聲說。

    “接下來,就是‘護送’任務了。”田南晨說,這才是重頭戲。

    能不能找到叛徒,關鍵就在護送任務了。

    “明天晚上再臨時通知他們吧。”顧三石說。

    既然會議的內容,這麼快就被日本人知道了。

    接下來的行動,只能單獨溝通。

    比如說,讓甲去河東,乙去河西。

    如果河東出了事,自然甲就是叛徒,反之亦然。

    計劃听起來很簡單,可要執行則很復雜。

    城委與路承周,必須配合得非常好。

    特別是城委這邊的情況,路承周必須及時知道。

    否則,他就沒辦法判斷日本人的動向。

    而城委知道了日本人的行動後,才能找到那個真正的叛徒。

    “從目前掌握的情況來看,你覺得誰最可疑?”田南晨嚴肅地問。

    “綜合各方面的情況來看,李輝和趙劍秋的嫌疑最大。”顧三石緩緩地說。

    “明天晚上,對他們同時甄別,只要知道憲兵分隊的行動,就可以斷定誰是叛徒了。”田南晨篤定地說。

    “明天晚上,我會分別給他們下達任務。”顧三石鄭重其事地說。

    一車的日本憲兵,被當街槍殺,警務處確實感受到了日本人的壓力。

    早上,路承周到警務處時,接到最新通知,配合日本憲兵隊,在租界各個路口排查行人。

    特別是在進出租界的路口,更是安排了專門的檢查人員。

    路承周工作起來很賣力,因為他知道,衛大光一行人,早就回到了三塘鋪。

    現在的工作,只是做給日本人看的。

    他表現得很好,就越有利于掩護他的工作。

    晚上,路承周到憲兵分隊後,特意向野崎匯報了自己的工作。

    然而,他到三樓後才得知,野崎出去了。

    路承周看了一眼手腕上的金表,平靜的走到了二樓。

    對這樣的結果,他並不意外,如果野崎在辦公室,那才有問題呢。

    到二樓後,經過情報二室的辦公室,路承周抬頭看了一眼,發現情報二室換成了情報三室。

    苗光遠搞的華北青年協會和華北青年抗戰聯合會,相繼被人發現,其實是披著抗日組織外衣的特務組織後,情報二室在租界的活動,大大受到了限制。

    上次開會,已經將苗光遠的情報二室,整體調到花園憲兵隊。

    路承周知道,把苗光遠調到憲兵隊總部,也是讓他發揮專長。

    苗光遠表面上裝得像個抗日分子,甚至還成立假的抗日組織,這一著確實迷惑了很多人。

    在二樓的辦公室窗口,路承周點了根,靜靜地望著窗外。

    當野崎的車子回來後,路承周抬腕看了一下時間,十一點一刻了。

    野崎走下車時,左右看了看,整了整衣服,才抬腳走了進來。

    如此的自信,與昨天晚上完全判若兩人。

    是什麼讓他如此自信?

    如果沒猜錯的是話,那就是那份護送“衛大光”的情報。

    等野崎到了三樓後,路承周又等了幾分鐘,才去樓上,向他匯報自己今天的工作。

    “警務處這次還是出了力的,只是,從目前來看,還沒有任何消息。”路承周嘆息著說。

    “如果沒有消息,就說明他們還沒有盡力。”野崎冷笑著說。

    他確實得到了消息,海沽城委也急于將二十七支隊的衛大光送出城。

    作為一名軍事主官,長時間在外,肯定是不行的。

    “屬下也很慚愧。”路承周低下頭,很是汗顏地說。

    “不用懊惱,地下黨再狡猾,也逃不出我們的手心。”野崎看了路承周一眼,突然笑吟吟地說。

    “野崎先生為何如此樂觀?”路承周詫異地說。

    “只要衛大光還在租界內,我們就還有機會。”野崎微笑著說。

    此事是機密,就算明天才行動,他也要等到行動前,才能透露情報。

    憲兵分隊接連出了不少內線,雖然都是軍統的,但誰敢肯定,就沒有中共的人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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