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諜戰特工] 後手 作者:可大可小 (已完結)

 
mk2258 2018-6-1 21:08:31 發表於 歷史軍事 [顯示全部樓層] 只看大圖 回覆獎勵 閱讀模式 897 32621
梅爾斯 發表於 2019-5-1 08:55
第六百三十七章 望也不能望

    如果是別的人,路承周還真可能不認識。

    但他與渡邊,在憲兵分隊打過幾次交道。

    路承周第一次給憲兵分隊搞汽車,就與渡邊打過交道。

    後來中山良一被貶到花園憲兵隊時,也是在庶務課,路承周與他也有過交集。

    對海沽所有的日本人,只要有機會,路承周都願意交往。

    路承周表面上,是一個鐵桿漢奸,如果有與日本人交往的機會,他肯定不會錯過。

    在所有日本人眼里,路承周的形象,一直是謙和、恭順和忠誠。

    在憲兵分隊,哪怕是在海田新一郎和石田秋夫面前,他也是畢恭畢敬。

    在他們擔任情報室的顧問後,路承周的態度更是恭順。

    渡邊身為花園憲兵隊的庶務課長,只要有機會,路承周自然會維護好關系。

    不管他如何痛恨日本人,表面上永遠都是那麼的和睦。

    路承周既然認識渡邊,就更好說話了。

    黃筱庵馬上將事情的關鍵,跟路承周詳細說了。

    “此事的關鍵,還在渡邊身上。只要他點了頭,事情就沒問題。”黃筱庵微笑著說。

    “如果只是憑我與渡邊的私人關系,未必能說服他。”路承周沉吟著說。

    “請路先生放心,只要渡邊點頭,自然有他一份好處。現在的日本人,也是見錢眼開的。”黃筱庵篤定地說。

    他原來在經理科當科長,經常要與日本人的打交道。

    這些在市公署當顧問、輔佐官的日本人,剛來的時候,還是一本正經的。

    隨著時間的推移,他們骨子里的貪婪本性顯示無遺。

    渡邊剛來市公署,黃筱庵還摸不到他的性子,只能請路承周幫忙。

    “這樣吧,上午我去趟市公署,跟渡邊當面說說。”路承周听到黃筱庵答應給好處,終于松了口。

    “多謝路先生,不管事情能不能成,到時都會有一份心意。”黃筱庵說。

    “黃處長,我有個朋友,想去趟小站,不知道那邊的治安如何?”路承周隨口問。

    “日本人對小站管理得挺嚴的,治安肯定是沒問題的。如果路先生的朋友覺得不安全,我可以跟當地的警察分局打招呼,請他們派人保護。”黃筱庵想了一下,說。

    他是公用處長,也不知道小站的治安到底如何。

    可他听說,日軍在小站,對當地駐軍管得特別嚴,想必治安是不會差的。

    “既然日本人管理得嚴,自然不會有問題。”路承周擺了擺手。

    黃筱庵雖然沒有透露更多情況,但路承周覺得,李耀華部確實具備反正的條件。

    日本人如果對小站管理得嚴,那對部隊會更加嚴格。

    李耀華部作為保安團,只能算是雜牌軍。

    之所以稱這之雜牌軍,自然是軍紀渙散,如果日軍的控制太嚴,壓迫得重,搞不好真會跟日本人干。

    送走黃筱庵後,路承周才去了警務處。

    路承周去警務處,主要是打探陳西根案的進展。

    今天已經是案發的第三天,根據黃金破案原則,如果前面三五天沒有查到線索,基本上也很難再查到線索了。

    警務處得知槍手手指被咬傷後,將主要精力放在租界內所有的醫院和診所。

    然而,他們並不知道,軍統有自己的護士。

    胡海燕家里平常就備有常用藥品,不要說包扎傷口,哪怕就是簡單的手術,也是可以做的。

    因此,警務處的調查,注定徒勞無功。

    至于憲兵分隊那邊,曾紫蓮與吳偉也聯系過,金惕明雖然將情報三室的人,全部撒了出去,但實際上並沒什麼實質進展。

    所謂的“進展”,不過是金惕明想在野崎面前表功罷了。

    在轄區巡視完一圈後,路承周才驅車去了市公署。

    路承周先去找了黃筱庵,要不然他難得找到渡邊。

    “路先生,這是兩張支票,一張給渡邊,一張是路先生的。”黃筱庵拿出兩張支票,裝在信封里,雙手恭敬地遞給路承周。

    “好。”路承周將支票抽出來一看,一張寫著伍千圓,一張是壹萬圓。

    走出門的時候,路承周將那張壹萬圓的支票裝進了自己的口袋。

    渡邊在市公署,有自己專門的辦公室。

    日本人在這里,可以說見官大一級,享受著特殊待遇。

    “渡邊君,多日不見,一切可好?”路承周在門口敲了敲,听到里面喊自己進去後,推開門,用日語恭敬地說。

    “喲,這不是路桑嗎?”渡邊看到路承周,有些意外地說。

    他在憲兵隊的時候,路承周可以說是他的下屬。

    但調到市公署後,兩人就沒有隸屬關系了。

    沒有了這層關系,渡邊的態度也不像原來那樣嚴肅。

    “听聞渡邊君在市公署擔任輔佐官,今天特意來拜訪。”路承周朝他躬了躬身,恭敬地說。

    “有事麼?”渡邊看到路承周這麼正式,肥嘟嘟的臉上,露出詫異的神情。

    “確實有事相求。”路承周沒有隱瞞,將比國電車公司想加價的事情,跟渡邊說了。

    “原來你是來當說客的。”渡邊臉大但眼楮小,當物眯著眼時,連眼珠子都看不到了。

    “我只是牽線搭橋罷了,這是他們的一點心意。”路承周將信封拿出來,將支票抽出一半,正好露出那伍千圓的字樣。

    “看來路主任到處都吃得開。”渡邊眼楮朝支票瞥了一眼,看清上面的字後,眼中露出貪婪之色。

    他的手伸了伸,看到路承周在旁邊,又縮了回來。

    “不敢,只是希望沒讓渡邊君為難。”路承周謙遜地說。

    “此事我可以同意,但溫佩石那邊會不會批準,就與我無關了。”渡邊干脆轉身不看那張似乎有魔力的支票。

    在憲兵隊當庶務課長時,渡邊接觸的都是軍事物資,哪怕借他三個膽,也不敢中飽私囊。

    他早就听聞,在市公署很容易發財,只是來了後,一直沒找到機會。

    沒想到,路承周這次拜訪,竟然是給自己送錢。

    “只要渡邊君點了頭,一切就都好辦了。就算溫市長那邊不批準,也與您無關。”路承周知道渡邊在擔心什麼,馬上說。
梅爾斯 發表於 2019-5-1 08:56
第六百三十八章 過河拆橋

    渡邊點了頭,溫佩石那邊自然也是沒問題的。

    當路承周告訴黃筱庵,渡邊同意電力加價方案後,黃筱庵欣喜若狂。

    雖然他不是電車公司的人,可只要電車加價了,他也能從中獲得巨大的收益。

    “路先生,快中午了,我把比國林叫來,一起吃個飯如何?”黃筱庵高興地說。

    “吃飯就不必了,溫市長那邊,需要我再去一趟麼?”路承周問。

    他倒真想拜訪一下溫佩石,自從溫佩石正式擔任市長後,路承周一直沒跟他見過面。

    “如果路先生願意的話,當然是再好不過。”黃筱庵高興地說。

    溫佩石看到溫佩石,很是熱情,特意提前結束了一個會議,專門招待路承周。

    “路先生,中午一定要給溫某一個機會,請你好好吃頓飯。”溫佩石拉著路承周的手,熱情地說。

    陳西根被殺,溫佩石當時也嚇得差點尿了褲子。

    如果不是自己提前到了市公署,恐怕他就是陳西根的下場。

    原本溫佩石就很感激路承周,陳西根被殺後,他更是覺得,路承周是自己的保護神。

    如果沒有路承周的保護,他在英租界就算沒死在賈少明手里,也會死在抗日分子手里。

    路承周盛情難卻,半推半就陪著溫佩石去了玉華台,這是海沽比較有名的一家飯店。

    北平有家玉華台酒樓,海沽的玉華台酒樓也很有名,主要是淮菜為主。

    酒樓內部裝修突出了江南特色,裝修風格以揚州風貌為主線,一樓一景、一廳一格構建起江南的韻味和風情。

    而這里的幾道當家菜,也確實不錯,比如原汁魚翅、清炖蟹黃獅子頭、松鼠桂魚、水晶蝦餅等,讓路承周差點連舌頭都吞下去了。

    “以前只听說這里很好,但不知道好在哪里。今天來了,才知道這里不但環境優美,菜肴更是絕佳。”路承周下筷如飛,他覺得,以後一定要多次吃幾頓。

    雖然這里的消費非常貴,但以路承周的收入,不管再貴,也不會心痛。

    “以後常來,到時跟賬房說一聲,掛在我的賬上就可以。”溫佩石見路承周很滿意這里,也很是高興。

    只要客人喜歡他的招待,他就有滿足感。

    “這怎麼好意思呢。”路承周說,他收了溫佩石的金條,再來白吃白喝,總覺得不好意思。

    “你可是我的救命恩人,只要我要市長的位子上一天,你隨時都可以來吃。這里的賬,最後都是由市公署結的。”溫佩石擺了擺手,慷公家之慨,他也不會心痛。

    “那我就卻之不恭受之有愧了。”路承周應道,既然是公家出錢,不吃白不吃。

    溫佩石雖然嘴里不停說起,在英租界感謝路承周的保護。

    但路承周卻不願意多談這方面的事,溫佩石現在是市長,對方可以說,但他不能提。

    席間,路承周向溫佩石說起了比商電車公司的事情。

    同時,也獻上了黃筱庵托他轉交的一張三萬元的支票。

    對這張支票,溫佩石並沒有拒絕,甚至還當著路承周的面,仔細檢查了一下這張支票,隨後就鄭重其事的將支票收進了皮包里。

    “看樣子電車公司很賺錢啊。”溫佩石拍了拍皮包,感慨著說。

    作為海沽市長,他一個月的薪金是八百元,辦公費、酬酢費各兩千元,機密費一萬元。

    按說,他的收入已經非常高了,可是看到比國林出手就是三萬元,他突然覺得,自己每個月這點錢,根本不算什麼。

    溫佩石其實在海關當監督時,就對欺詐貪污,有著很深的研究。

    當上市長後,更是準備大干一番。

    只是,溫佩石目前,要先鞏固自己的位子。

    而鞏固位子,除了要在市公署安排自己的人之外,更重要的是,要拍好日本人的馬屁。

    自從擔任市長後,他家里就成了一個酒宴專場。

    只要是對他有用的,又能請得動的人,都會請到家里作客。

    他的市長官舍,終日燈火輝煌,賓客盈門,酒宴不斷。

    像日本防衛軍司令官本間雅晴、日本海沽陸軍特務機關雨官巽、憲兵隊長、市公署的顧問、輔佐官,日本駐海沽總領事、日本居留民團團長等人,輪著請。

    “應該是很賺錢的。”路承周一愣,黃筱庵的錢都來自比國林,光是自己和渡邊,以及溫佩石,就花了四萬五。

    如果加上黃筱庵的那份,比國林的花費,已經在五萬元以上了。

    而一個電車公司,一年能賺多少錢?恐怕不會是五萬,而是十個,甚至幾十個,上百個五萬。

    溫佩石不提,路承周還真沒注意到這一點。

    直到不久之後,海沽也成立了電車公司,路承周才明白,溫佩石這話的用意。

    海沽成立電車公司後,溫佩石直接兼任董事長。

    他不用掏一分錢,每年卻能從電車公司大量分紅,他這個市長真是弄錢有術。

    路承周雖然也收了黃筱庵一萬錢,同時也將這件事辦妥了。

    此事路承周收了錢,辦了事,但他並不想讓電車加價落實。

    打擊溫佩石最好的手段,自然是輿論。

    路承周回去之後,寫了一篇稿子,以記者的口吻,合理懷疑比商電車公司加價有幕後交易。

    而且,推斷溫佩石受賄的數目,也定在一萬元。

    在市公署批準比商電車公司加價後,一些听到消息的記者,不斷向比國林發問,讓他透露幕後的消息。

    雖然比國林極力否認,但報紙上還是登了出來。

    文章固然有些捕風捉影,金額也不對,但那個記者的結論是正確的,比商電車公司之所以加價,是因為溫佩石收受了賄賂。

    此事令溫佩石很是狼狽,然而,他卻一點辦法也沒有。

    再說了,當他決心當漢奸時,就已經作好,被別人唾沫淹沒的準備。

    又過了一段時間,黃筱庵再次找到路承周,自來水公司有樣學樣,也準備漲價。

    電車還只關系到那些天天要坐電車的職員,但自來水大部分家庭都要使用。

    自來水加價,舉市民憤沸騰。
梅爾斯 發表於 2019-5-1 08:56
第六百三十九章 渠道

    自來水加價之事,路承周本不想插手,畢竟這是關系到民生之事。

    甚至,他還特意向總部匯報。

    然而,重慶回復,可以促成此事。

    戴立的想法是,如果海沽民憤沸騰,反而對抗戰有利。

    民眾對市公署越失望,對日本人越痛恨,不就越支持抗戰麼?

    戴立甚至專門給路承周發來電報,讓他不僅要促成此事,還要將此事在報紙上披露出來。

    為了不讓溫佩石起疑,路承周這次並沒有與溫佩石見面。

    比商電車公司加價之後,黃筱庵與溫佩石也搭上了線。

    他本是公用處長,與溫佩石整天見面。

    他們有了第一次愉快的合作,接下來就不成問題。

    需要路承周出面的,依然是渡邊。

    黃筱庵原本不想驚動路承周,然而,他向渡邊匯報此事,並且遞給對方一張支票時,渡邊並沒有收。

    在渡邊看來,他收路承周的支票沒有問題,因為他們兩人沒有隸屬關系。

    然而,黃筱庵的支持,他並不想要。

    一旦收了中國手下的錢,以後他這個輔佐官,在他們面前還能有威信嗎?

    路承周沒與溫佩石直接接觸,當自來水加價後,報紙上的報道,自然也與路承周沒關系了。

    然而,不管報紙如何報道,溫佩石除了派人警告報社,不得無中生有,惡意中傷外,還真沒什麼好的辦法。

    “先生對你很滿意。”曾紫蓮與路承周例行見面後,微笑著說。

    每隔幾天,就與路承周在電影院看場電影,曾紫蓮覺得,這份工作,實在太對自己胃口了。

    “看到民眾的生活越來越艱難,我也很難過。”路承周輕聲說。

    無論是電車公司加價,還是自來水公司加價,路承周其實都無法阻止。

    這些貪官污吏沆瀣一氣,就算沒有路承周,他們也一定能找到其他辦法。

    “這也是沒辦法的事,誰讓他們生活在這里呢?”曾紫蓮說。

    她是堅持重慶的意見,海沽的民眾生活越艱難,對日本人就越痛恨。

    “那幾位走了沒有?”路承周最關心的,還是參加暗殺陳西根的幾位成員。

    如果他們是海沽站行動組的人,路承周並不擔心。

    可以,他們是抗團成員,還是振華中學的學生,如果不隱蔽一段時間,路承周實在是不放心。

    “還沒呢,關先生覺得他們很安全,沒必要走。”曾紫蓮說。

    “原本他只是挖了個坑,現在說不定坑里埋了個雷了。”路承周嘆了口氣。

    “誰讓你覺悟這麼高呢?”曾紫蓮嗔惱著說。

    總部讓鄭問友擔任代理站長,同時讓路承周從海沽站抽身時,路承周堅決招待了總部的命令,絲毫沒有為自己申訴。

    曾紫蓮覺得路承周太傻了,海沽站能有現在的規模,可以說都是路承周打下來的。

    鄭問友何德何能,就可以坐享其成呢?

    鄭問友目前唯一做的一件,值得稱贊的事情,只是除掉了陳西根。

    而除掉陳西根,令警務處和憲兵分隊,在英租界四處查訪,一定要找到軍統的線索。

    如果鄭問友當初听信路承周的話,在市區動手,哪怕就是暴露了,日本人也不能隨便在英租界抓人。

    英國對日本侵略中國,雖然采取綏靖政策,但他們在英租界,還是堅守著最後的底線。

    “我做事,不為名也不為利。”路承周的聲音不大,但語氣中的堅定,卻毋庸置疑。

    當然,他說這話的時候,是以一名共產黨員的身份。

    如果路承周求名得利,他早就可以發大財,當大官了。

    然而,他一直潛伏在憲兵分隊,忍受著親人朋友的誤解,甚至還要面臨來自本方陣營的暗殺,他既不能解釋,也不能逃避。

    “這是上面給你的。”曾紫蓮塞給路承周一張紙條,這是總部給路承周的電報,她沒什麼密碼本,只能將電報原文交給路承周。

    “好,謝先生回來了沒有?”路承周問。

    “昨天回來了,特意回來發報的,據說還要去。”曾紫蓮說。】

    路承周一听,心里頓時一緊。

    謝維漢從小站回來,馬上通過軍統發電報,只有一個可能,他已經取得了進展。

    之所以請示總部,肯定是與李耀華的溝通出現了問題。

    “人家去小站,你們就沒派個人護送一下?”路承周隨口問。

    “這個還真沒什麼。”曾紫蓮輕輕搖了搖頭。

    “那怎麼行呢?我建議派人護送,我看方南生就不錯。”路承周在曾紫蓮耳邊說。

    他突然想到了方南生,是啊,自己怎麼沒想到這一點呢。

    海沽站有好幾名共產黨員,都是當初上級安排進來了。

    路承周也只知道他們在軍統名字,至于他們的真名,路承周毫不知情。

    方南生之前保護過謝維漢去豐潤縣,如果海沽站派人保護謝維漢的話,方南生是不二人選。

    如果方南生知道,謝維漢在策反李耀華部,一定會向海沽城委匯報。

    海沽城委一旦知道,北方局很快就會知道了。

    “關先生對我,現在也很有意見呢。”曾紫蓮苦笑著說。

    鄭問友知道她是路承周,對他很是防備。

    只要是她提的建議,一定都會遭到否決。

    也就是說,曾紫蓮同意的事情,鄭問友一般都會反對。

    而曾紫蓮反對的事情,鄭問友就會支持。

    “此事必須慎重,你可以跟上面說一聲。”路承周沉吟著說。

    鄭問友對曾紫蓮的態度,路承周也能想象得到。

    畢竟,路承周擔任海沽站代理站長時,鄭問友想跟他見個面,都要提前向曾紫蓮申請。

    職務比曾紫蓮高的鄭問友,怎麼能接受這樣的事呢?

    他現在擔任代理站長,沒有把曾紫蓮掛起來,已經很不錯了。

    “對啊。”曾紫蓮說。

    她對路承周有一種盲目的信心,只要路承周決定的事情,她也會大力支持。

    回到家里後,路承周才開始看總部的電報。

    攤開紙條,路承周順手拿出煙,當他劃燃火柴時,已經將紙條上的電碼看完了。

    按照路承周的習慣,一般看一眼,馬上就能當場解讀電報,順便將紙條燒了。

    然而,這次路承周舉著火柴的手,卻停在了空中。
梅爾斯 發表於 2019-5-1 08:57
第六百四十章 合作愉快

    總部在電報里,轉發了鄭問友發的一封電報︰海沽站將于近期暗殺路承周和金惕明。

    鄭問友擔任代理站長後,有一套專門的密碼與總部聯系。

    海沽站要暗殺金惕明,路承周是能理解的。

    可不久前,鄭問友剛提出要暗殺自己,已經被否決了,為何還要再次提出呢?

    而且,總部已經同意了鄭問友的請求,只是提醒他,要注意自身安全。

    路承周一猶豫,火柴已經快燒到他手指了,他將火柴扔到煙灰缸里,同時將電報稿點燃,借著紙的火,將煙點著。

    深深地吸了口煙,路承周靠在椅背上,微閉上眼楮。

    總部雖然同意了鄭問友的計劃,但將鄭問友的請求轉告自己,已經表明了態度。

    總部同意鄭問友暗殺自己,並不是不相信自己,也不是什麼考驗,更多的可能是出于保護自己的身份。

    鄭問友早有除掉自己的決心,上次用曾紫蓮與劉立峰溝通,迂回否決了他的計劃,鄭問友必定心有不甘。

    此次他提出同時暗殺自己和金惕明,既是想在代理站長的位置,干出令總部滿意的成績,也是想讓總部看到他的能力。

    畢竟他現在只是代理站長,想要轉正,必須用成績說話。

    對鄭問友所謂的暗殺,路承周並不在意,海沽站的行動,肯定繞不開曾紫蓮和陳白鹿。

    只要把消息告訴曾紫蓮,海沽站的暗殺計劃,自然瞞不過路承周。

    他唯一擔心的,是鄭問友會親自與劉立峰見面。

    路承周在憲兵分隊的身份,警務處一直不知道。

    劉立峰如果得知,路承周曾經加入過軍統,早就為日本特務機關服務,現在又給他當情報員,肯定會有種上當受騙的感覺。

    路承周的擔憂,確實很有道理,而且,正在發生。

    在路承周與曾紫蓮在大光明電影院接頭時,得到總部回復的鄭問友,已經親自拜訪了劉立峰。

    化裝之後的鄭問友,親自到劉立峰家拜訪。

    之前他提出,要暗殺路承周,火柴當時表示反對。

    後來假意又派曾紅與劉立峰聯系,結果曾紅回來報告,劉立峰不同意軍統暗殺路承周。

    當時鄭問友就很懷疑,只是上有火柴,下有曾紅,他們串通一氣,他也沒辦法。

    總部任命他為代理站長後,火柴離開海沽站,他當然要重啟這個計劃。

    為了慎重,他還特意向總部備案,果然,總部並沒有反對。

    “你是……?”劉立峰打量著鄭問友,警惕地問。

    他听到佣人說起,有位朋友拜訪,他也沒有多想,就讓鄭問友進來了。

    沒想到,卻是個陌生人。

    “劉處長好,鄙姓鄭,是重慶來的。”鄭問友知道自己冒昧拜訪,劉立峰自然會警覺,直截了當地說。

    “重慶來的?書房說話吧。”劉立峰仔細看了鄭問友一眼,緩緩地說。

    “劉處長,之前我們有人跟你聯系過吧。”鄭問友到書房後,又說道。

    他知道,自己說從重慶來,劉立峰可能還有所懷疑。

    但是,只要說到曾紅,劉立峰馬上會相信自己。

    “是的。”劉立峰一听鄭問友說起此事,確實放心不少。

    “此次,還是同一件事。”鄭問友緩緩地說。

    “路承周是警務處的人,你們不能動他。”劉立峰听到鄭問友重提舊事,蹙起眉頭。

    “可他是日本特務。”鄭問友提醒著說。

    他听說劉立峰是個很正直的中國人,對日本人也很痛恨,也同情抗日組織。

    可是,面對路承周這個日本特務,怎麼就能容忍呢?

    “我知道。”劉立峰點了點頭。

    “但有件事,你肯定不知道。”鄭問友突然說。

    劉立峰望著鄭問友不說話,路承周從進入警務處,就一直在他手下,有什麼事情,是他不知道的呢。

    “路承周曾經替日本人打入過軍統。”鄭問友緩緩地說。

    “這是什麼時候的事?”劉立峰詫異地說。

    路承周加入憲兵分隊才沒多長時間,如果他接到野崎這樣的命令,一定會告訴自己的。

    “民國二十三年。”鄭問友輕聲說。

    劉立峰臉上露出如此驚詫的表情,說明他並不知道這件事。

    “民國二十三年?1934年?當時路承周不是剛畢業麼?”劉立峰驚訝得站了起來,望著鄭問友,一副不敢置信的樣子。

    “劉處長不知道這件事?”鄭問友的嘴角,不經意地向上翹了翹,他知道,自己今天晚上一定會有收獲。

    “他從來沒跟我說過。這麼說來,他在1934年,就參加了日本特務機關?”劉立峰喃喃地說。

    路承周從來沒什麼跟他說過此事,如果真是這樣的話,憲兵分隊當初成立時,路承周就已經是特務了。

    “劉處長別急,容我慢慢道來。”鄭問友微笑著說。

    劉立峰听著鄭問友的介紹,臉色越來越難看。

    他萬萬沒想到,自己一向信任有加的路承周,竟然會是這樣的人。

    路承周不僅辜負了自己的信任,還是一個徹頭徹尾的漢奸,這樣的結果,令他非常失望。

    “劉處長,這樣的漢奸,你還覺得可以留著麼?”鄭問友問。

    “陳西根的案子,是不是你們干的?”劉立峰突然問。

    “不錯!”鄭問友一臉傲然地說,這是他最為得意的事。

    “好吧,我同意你們的計劃。”劉立峰此時覺得,自己不僅被路承周欺騙,更被他出賣了。

    每個月五百元的活動經費,換來的卻是一個真正的日本特務。

    這讓他如何能接受?如果軍統不行動,他都想除掉路承周。

    “那劉處長,預祝咱們合作愉快。”鄭問友伸出右手,臉上露出滿意的笑容。

    “你說的情況,都是真實的吧?”劉立峰伸出手時,突然停在半空,問。

    “千真萬確。”鄭問友鄭重其事地說。

    他現在知道,為何上次曾紅的勸說會失敗了。

    劉立峰不知道路承周的歷史,還以為路承周是警務處潛伏在憲兵分隊的情報員,又怎麼舍得讓軍統除掉他呢?

    “我會盡量配合你們。”劉立峰終于伸出手,與鄭問友握在一起,堅定地說。
梅爾斯 發表於 2019-5-1 08:57
第六百四十二章 傳遞消息

    鄭問友之所以制定備用計劃,倒不是懷疑曾紫蓮與路承周有什麼關系。

    但是,他確實對曾紫蓮不怎麼信任。

    除了因為曾紫蓮與劉立峰溝通時,發生了這麼低級的錯誤外,還是因為,曾紫蓮是“火柴”的人。

    甚至,鄭問友有一種想撤換曾紫蓮的想法。

    只是沒有找到合適的繼任者,他才作罷。

    曾紫蓮離開之後,本想馬上去找路承周,可是仔細一想,這個時候路承周應該在街上巡視。

    曾紫蓮可以出現在路承周的巡視區域,讓路承周主動發現她。

    可現在,曾紫蓮與路承周的接頭,必須異常謹慎。

    與路承周在街上接頭,原來路承周當代理站長時,還是可以用的。

    但現在,路承周完全退出了海沽站,只有總部保持著聯系,曾紫蓮不再是他的下屬,而是交通員,情況就發生了完全的變化。

    他們如果在街上“偶遇”,只能是最緊急的情況。

    海沽站目前還不會動手,鄭問友還在等著她的情報,只要在今天晚上之前,告訴路承周就行。

    只有,今天不是接頭的日子,她必須將這個消息,告訴路承周才行。

    自己不好跟路承周見面,那麼馬玉珍呢?

    曾紫蓮突然想,讓馬玉珍告訴路承周,也是個不錯的選擇。

    馬玉珍的母親,還在路承周家幫佣,馬玉珍去趟二十四號路15號,誰也不會懷疑。

    “中午你去趟路承周家。”曾紫蓮徑直返回了振華中學,找到馬玉珍,悄聲說。

    馬玉珍是情報組的人,就算她出入二十四號路15號被人看到,也可以解釋為,她是奉奉自己的命令,去路承周家偵查情況。

    如果曾紫蓮親自去路承周家,反而不好解釋。

    “出什麼事了?”馬玉珍看到曾紫蓮一臉憂色,詫異地問。

    “鄭問友準備暗殺路承周,要在他晚上回去的路上動手。你趕緊將這個消息,告訴路承周,讓他作好防範。”曾紫蓮在馬玉珍耳邊輕聲說。

    “怎麼會這樣?”馬玉珍低聲驚呼,迅速捂著嘴巴,她完全想不通,路承周剛從海沽站的代理站長位子上退下來,鄭問友怎麼就要對他動手呢?

    “鄭問友並不知道路承周的身份。”曾紫蓮嘆息著說。

    “那趕緊告訴他啊。”馬玉珍急道。

    她雖然痛恨路承周,借著日本人的手,除掉了鐘旗,還有兩位獨立二旅的同志。

    可是,路承周是軍統的人,如果死在軍統手里,確實有些可惜了。

    路承周可以借日本人的手,除掉*的人。

    可*絕對不會干出同樣的事情,路承周也是抗日力量的一分子,如果此時除掉他,只會令親者痛仇者快。

    “他的身份,除了你我之外,不能再被第三人知道。除非鄭問友當了站長,否則他沒權力知道。”曾紫蓮鄭重其事地說。

    知道的人越多,路承周暴露的幾率就越高。

    如果不是她與路承周交談時,被馬玉珍撞見了,就算是馬玉珍,也不會知道路承周的身份。

    路承周打入憲兵分隊非常不容易,他不但取得了日本人信任,還在憲兵分隊擔任情報一室主任。

    同時,路承周還在憲兵分隊,發展了劉井華和胡然蔚。

    就憑這一點,路承周的成就,鄭問友永遠也追不上。

    “好吧,我去一趟。”馬玉珍點了點頭。

    當初她得知路承周是軍統時,心里還泛起過陣陣漣漪。

    然而,當她得知路承周對*的態度,又迅速平靜下來了。

    她承認路承周是一名抗日者,但絕對不會認為,路承周與她是一路人。

    只是,馬玉珍現在越來越成熟,哪怕對路承周再有意見,臉上也不會表露出來。

    甚至,有些時候,馬玉珍會表現得對路承周有好感。

    如果拋棄政治上的成見,馬玉珍與路承周,或許真的已經走到一起了。

    中午,路承周如果沒什麼特殊事情,都會回來吃飯。

    今天也不例外,當他走進屋里時,就听到里面有人在說話。

    家里就馬嬸一個人,如果有人來了,還能與馬嬸談得這麼熱烈,除了馬厚谷外,就只能是馬玉珍了。

    走進客廳,他果然看到馬玉珍與馬嬸坐在沙發上聊天。

    “回來啦,吃飯吧,我去盛飯。”馬嬸看到路承周進來,馬上說。

    在路承周家,她恪守著自己的本分,吃飯從來不上桌,都是自己在廚房吃。

    “鄭問友準備暗殺你,在你晚上回來的路上動手。”馬玉珍等馬嬸走後,經過路承周身邊時,突然悄聲說道。

    “嗯。”路承周只是應了一句,臉上任何表情。

    馬玉珍很是詫異,路承周得知海沽站準備暗殺他,竟然還能表現得如此冷靜,實在不是一般人。

    顯然,路承周在憲兵分隊潛伏這麼久,早就練出了泰山崩而面不改色的本事。

    “你告訴曾紫蓮,讓她不用擔心,一切按照鄭問友的命令行事就是。”路承周坐到餐桌上後,拿起筷子時,突然說。

    “好。”馬玉珍點了點頭。

    “方南生回來了沒有?”路承周看了廚房一眼,沒見馬嬸出來,突然問。

    海沽站接受了他的建議,派出方南生保護謝維漢,對此,謝維漢很是感激,帶著方南生去了小站。

    方南生是海沽城委的人,如果他知道了這件事,說明海沽城委也知道了。

    “回來了。”馬玉珍沒想到,路承周竟然會關心方南生。

    “謝維漢沒回來?”路承周又問。

    “我不知道。”馬玉珍搖了搖頭,她只是情報組普通的情報員,不該知道的事情,上面不會告訴他。

    “下午,我會去趟倫敦道昭陽里9號。”路承周準備出門的時候,突然說。

    他覺得,有些事情,還是要當面跟曾紫蓮說。

    馬玉珍掌握的信息不多,她除了傳遞情報外,無法提供更多信息,路承周也不能作出準確的判斷。

    下午,化裝之後的路承周,去了倫敦道昭陽里9號。

    曾紫蓮已經早早等著,路承周到後,馬上將他請到了里面的房間。

    “詳細說說吧。”路承周掏出煙,猶豫了一下,又將煙放了回去。
梅爾斯 發表於 2019-5-1 08:58
第六百四十三章 後天行動

    晚上,路承周跟往常一樣,先去了憲兵分隊。

    既然鄭問友已經讓曾紫蓮摸清自己的情況,他當然要配合。

    跟往常一樣,他在十點左右從康伯南道20號出來,步行穿過後面的小巷子,走到隔壁街的一條小巷子,發動車子,從二十五號路拐回去。

    路承周早就將自己的路線,告訴了曾紫蓮。

    她甚至還特意在路承周停車的地方,拍了幾張照片。

    如果要對路承周動手,從他離開康伯南道20號,到車上這段距離,是最佳時機。

    曾紫蓮其實勸過路承周,把車子停得近一些。

    距離越近,路承周就越安全。

    但路承周否決了她的提議,他的車子經常停在那里,如果突然換了地方,會不會讓鄭問友懷疑?

    從康伯南道20號出來,步行到汽車停車處,約六分鐘時間。

    這段時間,確實很好伏擊,畢竟全程都是小巷子。

    晚上也有巡捕巡邏,但只負責大街,像這樣的小巷子,如果發生案子,至少要三分鐘後,巡捕才能趕來。

    等他們到的時候,行動早就結束了。

    曾紫蓮一直跟著路承周,直到他回家後,她才去了五十一號路26號,向鄭問友匯報。

    “這是路承周停車的地方,這是他回家的路線。”曾紫蓮在英租界的地圖上,標明了路承周停車的地點,以及回去的路線。

    “看來,這段路程最適合動手。”鄭問友將手放在康伯南道後面的巷子。

    路承周回去的時候,已經是十點以後,那條巷子燈光昏暗,行人絕跡,正是動手的最佳路段。

    “我算過,從憲兵分隊到停車的地方,步行需要六分鐘左右。”曾紫蓮說。

    “六分鐘足夠了。”鄭問友點了點頭,沉吟著說。

    他讓陳白鹿準備了一套白天動手的計劃,可听了曾紫蓮的介紹後,覺得晚上動手,或許更好。

    路承周畢竟是警務處的巡官,白天基本上在轄區活動,一旦遇襲,周圍的巡捕,必定死命圍過來。

    對軍統來說,白天行動,有著天然的劣勢。

    當然,白天的行動計劃,可以備用,一旦晚上沒有動手的機會,馬上改為白天。

    路承周每天早上,都會去大興日雜店,在那里動手也是極好的。

    只是撤退有些麻煩,畢竟大興日雜店有兩個人,都是情報一室的人。

    “鄭站長,何時準備動手呢?”曾紫蓮突然問。

    “曾組長認為何時動手為宜?”鄭問友不動聲色地說。

    曾紅這話問得有點突兀,她只是情報組長,行動是行動組的事。

    路承周的活動軌跡摸清後,暗殺路承周的行動,與她就沒關系了。

    然而,曾紅問起行動時間,不由得不讓鄭問友這只老狐狸生疑。

    “這個嘛,當然是越快越好。”曾紫蓮想了想,說。

    “那就後天晚上動手!”鄭問友篤定地說。

    “後天晚上?”曾紫蓮眼中認過一陣異樣的色彩,喃喃地說。

    “對,就定在後天晚上。”鄭問友捕捉到了曾紫蓮的眼神,他心里暗暗吃驚。

    曾紫蓮與路承周之間,是不是有特別的關系呢?

    曾紫蓮走後,他讓安孟博把海沽站的人員檔案拿出來。

    身為海沽站代理站長,鄭問友要看手下的檔案,自然是沒問題的。

    “曾組長的檔案呢?”鄭問友拿到檔案後,翻了翻,沒有發現曾紅的檔案。

    “曾組長的檔案在總部。”安孟博說。

    按說,曾紅作為情報組長,她的檔案應該在海沽站。

    然而,自從曾紅到任後,他就沒看到過曾紅的檔案。

    其實,曾紅當初是有檔案的,劉有軍當站長時,才將她的檔案送回總部。

    劉有軍當時選擇曾紫蓮擔任路承周的備用聯絡員後,她的檔案,就決定把她的檔案送回總部。

    如果曾紫蓮的檔案留在海沽,只要別人看一眼檔案,就知道她是“火焰”的聯絡員。

    另外,曾紫蓮在海沽站,一直以“曾紅”的面目示人。

    她在振華中學當教師,只有極少數人知道。

    曾紫蓮得到鄭問友行動的準確時間後,終于松了口氣。

    只要路承周知道這個準確時間,自然能有所防備。

    否則路承周要時刻防備軍統動手,勢必時刻保持高度警惕。

    明天晚上,是曾紫蓮與路承周正常接頭時間,正好可以將這個情況告訴他。

    早上,路承周在家里吃過早餐後,依然會先去大興日雜店。

    從自行車改為汽車後,路承周上班需要的時間縮短了。

    而他吃早餐的時間不變,這讓他在大興日雜店逗留的時間反而長了。

    將車停到大興日雜店門口,隨手一關車門,路承周走進了大興日雜店。

    “記下時間。”在對面明城茶樓的二樓,鄭問友和陳白鹿選了個能看到大興日雜店的位子,看到路承周下車後,鄭問友看了一眼手腕上的表,對陳白鹿輕聲說。

    一個作息規律的人,想要對付他,很容易找到機會。

    路承周每天都要去警務處報到,每天都要在轄區巡視,每天都要來大興日雜店,每天都要去憲兵分隊。

    他經常去的每一個地方,都是很好的伏擊地點。

    此時街面上沒什麼行人,巡捕也還沒上班,街角站著兩個無精打采的巡捕,等著到八點就下班回去睡覺。

    昨天晚上曾紅的表現,讓鄭問友很是不解。

    加上她的檔案,又送到了總部,他心里更是沒底。

    火柴離開後,他感覺曾紅的心,似乎就沒在海沽站了。

    這次對暗殺路承周的行動,更是顯得有些抗拒。

    總部批準了的行動計劃,她還要反對,顯然是沒把自己這個站長放在眼里。

    雖然是代理站長,但鄭問友早就以站長自居。

    他希望,除掉路承周和金惕明後,總部可以正式任命自己為站長。

    “兩位先生,要加熱水麼?”早上沒什麼客人,伙計提著一壺熱水,很熱情的走過來問。

    “不用了,我們馬上就走。”鄭問友看了一眼對面的大興日雜店,擺了擺手,說。

    他只需要知道,路承周在大興日雜店會待多久就足夠了。
梅爾斯 發表於 2019-5-1 08:59
第六百四十四章 只要結果

    路承周在七點五十時,才從大興日雜店出來。

    他嘴里叼著根煙,走到車旁時,拇指和食指抓著煙,然後中指一彈,半載煙頭飛出一個狐線,落地時冒出幾點火星。

    路承周看也不看,拉開車門,點火後,一腳油門,車子迅速離開了。

    路承周的車子一走,鄭問友與陳白鹿也很快起身結賬。

    這讓剛才那個伙計有些詫異,作為一名伙計,察言觀色是他的本能,這兩位客人,剛才的注意力,都在對面大興日雜店上。

    鄭問友和陳白鹿並沒有馬上離開,這是備用的伏擊地點,也有可能是首選伏擊地點,鄭問友要對周圍的地形,做到心里有數。

    二十四號路與二十五號路平行,兩條路之間,有好幾條小巷子。

    當初抗團伏擊路承周時,也選擇從巷子里穿過去,到了二十五號路後,再撤退的話,就不會那麼引人注目了。

    用步行的方式,考察周圍的地形,是最為有利的。

    雖然花了一個多小時,但鄭問友覺得頗有收獲。

    同時,他們又去了康伯南道,特意從後面的小巷子里經過。

    在康伯南道20號時,鄭問友特意記了一下時間,到路承周存放汽車的地方時,正好六分鐘。

    兩個預選的伏擊地點,鄭問友親自看過後,心里才有數。

    回到五十一號路26號後,他與陳白鹿站到英租界地圖前,將看到的地形,與地圖聯系起來。

    “如果在大興日雜店門口動手,有沒有把握?”鄭問友沉吟著問。

    “有把握。”陳白鹿堅定地說。

    作為行動組長,只要能誅殺漢奸,他都義不容辭。

    “這兩個地方,哪里更有把握?”鄭問友又問。

    他雖然一直對昨天晚上曾紅的眼神耿耿于懷,但曾紅提供的情報,還是準確的。

    路承周晚上放汽車的地方,確實比較偏僻,一般人根本不會注意。

    而從康伯南道20號後門,走到那里,正好六分鐘。

    如果曾紅對黨國是忠誠的,她就算有什麼心機,鄭問友也能接受。

    畢竟,海沽站的大部分人員,都是火柴搞的樹德小學訓練班培訓出來了。

    火柴在海沽站的這段時間,也取得了不錯的成績。

    自己這次等于將火柴擠走,曾紅對他有看法,也是可以理解的。

    “晚上行動,便于撤退和隱蔽。但白天,目標明確,更利于擊斃目標。”陳白鹿緩緩地說。

    晚上的光線較暗,對行動人員有利,但對路承周也同樣有利。

    而白天,雖然不利于撤退,但路承周的行蹤,一眼就能看到,就算不能當場擊斃,至少擊中他還是沒問題的。

    “你看這樣可好,今天晚上準備行動,如果沒有得手,明天早上再在大興日雜店伏擊。”鄭問友說。

    “站長,如果晚上在康伯南道後面動了手,明天早上在大興日雜店,肯定沒有機會了。”陳白鹿搖了搖頭。

    鄭問友的想法很好,兩次行動同時實施,第一次沒成功的話,還有第二次機會。

    可是,路承周如果晚上遇襲,第二天還能防備?

    再說了,軍統行動一向是一擊必中,不會一而再,再而三的對同一目標動手。

    “那就明天早上動手!”鄭問友在桌上一拍,最終拍板。

    早上伏擊,更有處于擊中路承周。

    只要干掉了路承周,就算行動組有所損失,他也能接受。

    “好,鄭站長,明天的撤退方案,是否還要研究一下?”陳白鹿問。

    火柴當站長時,每次行動計劃,一般都不怎麼關心。

    火柴最重視撤退計劃,行動沒成功,下次還有機會。

    但兄弟們如果失手了,一旦落入憲兵分隊手中,還有活命的機會麼?

    所謂留得青山在,不怕沒柴燒,人員的安全,是第一的。

    陳白鹿覺得,如果讓火柴選擇的話,他可能會選擇在晚上行動。

    而鄭問友選擇別人,顯然他更渴望行動成功。

    至于行動人員的安全,反而放到了其次。

    “不必,你自行決定就是,這方面你是專家,我只要結果。”鄭問友搖了搖頭,他確實不關心撤退。

    相比撤退,他更關注行動。

    說句不好听的,如果行動失敗,他們還有臉回來麼?

    路承周到警務處後,依然先去了劉立峰的辦公室。

    他終于明白,為何劉立峰昨天的態度,會有異常了。

    劉立峰已經知道了他的歷史,還能盡量保持著原來的態度,已經很不容易了。

    “處座,我想去借一件證物。”路承周微笑著說。

    雖然他知道,劉立峰已經清楚他是日本特務的事實,但臉上一點也沒有表露出來。

    在這方面,路承周比劉立峰要強得多。

    “借證物干什麼?”劉立峰問。

    他希望軍統能快點動手,多看路承周一分鐘,他都覺得有一種說不出來的惡心。

    路承周是日本特務的事實,就算被揭露,警務處也未必會將他辭退。

    英國人對日本人,早就沒有了以前的強硬。

    要不然,也不會讓中山良一來當顧問。

    一旦路承周的真正身份公開,路承周反而能為所欲為。

    比如說林譯,明知道他是憲兵分隊的走狗,但警務處依然留用。

    只要林譯沒有違反警務處的規定,他為憲兵分隊做事又如何?英國人並沒規定,給日本特務機關做事,就必須開除。

    正因為如此,劉立峰才堅決支持鄭問友的計劃。

    他巴不得軍統清除路承周這個日本特務呢,否則留著路承周,還真是個禍害。

    “一件普通衣服,我想借用一下,過幾天就還回來。”路承周說。

    “我寫個條子,你去拿就是。”劉立峰听說是件普通衣服,也沒有多問。

    事實上,路承周要借的,確實是件普通衣服。

    當然,說普通其實也完全準確,這件衣服,與一般衣服還是有所不同的。

    這是一件手工縫制的兩層褂子,之所以會成為證物,是因為有人拿他來裝銀元。

    身上帶著銀元,其實是件很危險的事情。

    特別是外出做生意,如果被人知道有銀元,很容易出事。

    這件褂子之所以是雙層的,正是因為被嫌疑人拿來裝銀元,銀元夾在衣服里,一塊一塊的裝起來,穿著這件錢衣,既安全又隱蔽。
梅爾斯 發表於 2019-5-1 08:59
第六百四十五章 避彈衣

    拿到這件褂子後,路承周依然去巡視,等到康伯南道時,他停在了憲兵分隊對面的裁縫店。

    “李老板,幫我照著這件衣服的樣子,給我做一件。”路承周將褂子扔到櫃台上,對里面的男子說。

    “喲,這不是路巡官嗎?您要做褂子?”李老板詫異地說。

    “費什麼話,趕緊做,下午就要。”路承周說。

    這件事衣服又破又臭,路承周自然不會穿在身上。

    再說了,這件衣服也不合身。

    他要做件一樣的衣服,自然不是想來藏錢,而是用來保命。

    他在衣服里夾的,也不是銀元,而是大銅錢。

    “這衣服不怎麼的,路巡官如果急著穿,我這里有很多款式新穎的衣服。”李老板謙笑著說。

    他是裁縫鋪,同時也兼賣成衣,像西裝、大褂都有。

    這樣的褂子,似乎不適合路承周的身份。

    而且,這件褂子款式老舊,針線粗糙,應該是出自婦人之手。

    “就要這種,看到沒有,人家的跟你不一樣,中間本是縫著銀元的,你給我換成大銅元,一格放三個。”路承周拿出一袋準備好的大銅元,比銀元要小一點,也薄一點。

    但三塊大銅元加在一起,絕對比銀元要厚一點。

    路承周並不想用來裝錢,而是做想一件避彈衣。

    穿上這件避彈衣,基本上內髒要害全部護住了,只要不擊中腦袋,應該死不了。

    “路巡官,你竟然要藏銅元?”李老板覺得不可思議,堂堂警務處的巡官,會用得著這點錢麼?

    如果衣服里裝的是金條,或許他能理解,但裝銅元,就沒必要了吧。

    “怎麼,不行?”路承周不滿地說。

    “不敢。”李老板忙不迭地說。

    “趕緊量尺寸,這件衣服我得還回去。”路承周說。

    他也是偶爾想起,有這麼一件衣服。

    如果自己穿上這件“錢衣”,至少多了一層保障。

    軍統的襲擊,他就算知道具體計劃,但是也得以防萬一。

    路承周潛伏在憲兵分隊,最重要的是保護自己的安全。

    這個安全,既是身份的安全,更是身體的安全。

    如果他死在軍統手里,哪怕身份掩飾得再好,又有什麼用?

    李老板不再說什麼,拿出皮尺趕緊給路承周量了尺寸。

    “路巡官放心,下午保證做好。只是,縫制好後,衣服就有幾十斤了呢。”李老板提醒著說。

    天天背著一身的銅錢,真不知道路承周是怎麼想的。

    以前也沒听說,路承周是個守財奴啊。

    路承周給李老板看了樣式後,就將衣服還了回去。

    劉立峰既然與鄭問友合作,他自然不想讓劉立峰知道,自己偷偷做了件避彈衣。

    或許劉立峰根本不會在意,路承周借證物有什麼用,但他還是得防備。

    劉立峰確實沒有在意,在路承周借走衣服後,他打電話到證物室問了一下,得知路承周只是借走一件衣服後,就沒說什麼了。

    在劉立峰看來,路承周的生命,在這幾天就會結束。

    這個時候,他的任務主要是穩住路承周,只要他提出的條件不過分,都可以滿足的。

    下午,經過大興日雜店時,路承周突然看到大興日雜店外面,掛著一塊今日香皂物價的廣告。

    今天大興日雜店的香皂,確實很便宜,但這個廣告牌的作用,更是為了告訴路承周,有工作要匯報。

    路承周將車停到門口,進去後,張廣林將他領到了後面的房間。

    “上午韓福山報告了一個情況,早上明城茶樓有兩個人,似乎在注意這里。”張廣林說。

    二十四號路是路承周的地盤,也是情報一室的地盤。

    二十四號路的巡長韓福山,是情報一室的人。

    有人竟然注意大興日雜店,韓福山得知後,第一時間就向他匯報了。

    張廣林現在是情報一室的副主任,韓福山是他的正經手下。

    “是什麼人?”路承周問。

    他心想,不會是曾紫蓮吧。

    “不知道,只知道是兩個男的,你離開後不久,他們也結賬走了。”張廣林說。

    顯然,那兩個人是針對路承周而來。

    “看來,我們該在對面,也調個觀察位了。”路承周緩緩地說。

    “我同意。”張廣林馬上說,對面如果也有自己的人,可以遙相呼應,一旦這里有事,對面的人就能支援。

    “此事你來安排吧,讓趙賓和李繼平輪流來就是。同時讓韓福山也多注意,他是二十四號路的巡長,這里出了任何事情,他都脫不了干系。”路承周冷冷地說。

    快下班的時候,路承周再來裁縫鋪,李老板果然做好了。

    雖然重達三十多斤,但穿上後,卻給了路承周足夠的安全感。

    “多謝了。”路承周付了錢後,走了幾步,雖然身體的靈活會受些影響,但並不會妨礙他的行動。

    李老板的手藝確實不錯,穿在身上很合身,而且從外表,也看不出來。

    他跳了跳,衣服內夾著的銅元,也不會發出聲響。

    “你再給我做兩件,一件里面裝一個銅元,一個裝兩個銅元。”路承周說。

    這件“避彈衣”,他也沒什麼驗證過,但他覺得,一個銅元用來防刀刺,應該是沒什麼問題的。

    兩個銅元,用來防手槍,也是足夠了。

    三個銅元確實安全,但三十多斤,就算是他的體格,也有些受不了。

    “好。”李老板點了點頭,恭敬地說。

    從離開裁縫鋪開始,路承周就把衣服穿在身上了。

    雖然有些重,就當是鍛煉身體了吧。

    不知道軍統什麼時候會動手,先習慣這件避彈衣吧。

    晚上,路承周去了大光明電影院,得到了準確的消息,明天晚上軍統就會動手。

    “你作好防備了沒有?”曾紫蓮擔憂地說。

    “放心,子彈打到身上也不怕。”路承周拍了拍衣服,得意地說。

    “可不能大意。”曾紫蓮提醒著說。

    “你只需要注意一點,別讓行動隊員在子彈上淬毒。”路承周正色地說。

    他什麼都不怕,就算子彈淬毒。

    如果子彈真的有淬了毒,自己的避彈衣就沒什麼用了。

    “上次在這里,他們的子彈就沒有淬毒,關先生似乎不屑于用毒。”曾紫蓮輕聲說。
梅爾斯 發表於 2019-5-1 08:59
第六百四十六章 異常

    雖然鄭問友不屑用毒,但路承周還是不得防

    畢竟,這是關系他生命安全的大事。

    就算知道鄭問友要暗殺自己,但他不能有太多的準備。

    如果鄭問友知道,路承周早就知道了軍統的行動,他自然會懷疑。

    “還有件事,早上你是不是派人在大興日雜店對面的明城茶樓跟蹤我?”路承周突然想到此事。

    “沒有啊。”曾紫蓮詫異地說。

    “那可能是其他人。”路承周緩緩地說。

    他心里也很疑慮,這個時候跟蹤自己的,除了軍統,還會有其他人麼?

    “會是誰?”曾紫蓮問。

    “只要他們再來,肯定會知道。”路承周不以為意地說。

    他已經安排了人在明城茶樓,只要那兩人再來,茶樓伙計就會告訴自己。

    在路承周與曾紫蓮在大光明電影院接頭時,鄭問友再次到了劉立峰家。

    見到鄭問友,劉立峰馬上將他請進了書房。

    “你們準備什麼時候動手?”劉立峰急不可耐地說。

    他為人正直,有愛國心,也同意抗日者。

    對漢奸特務,有一種發自內心的痛恨。

    相比日本人,他更恨漢奸。

    日本人侵略中國,殘害中國人,是他們的本性。

    可是,路承周明明是中國人,卻幫著日本人,干著出賣祖宗的勾當。

    這樣的人,他一天都不想見到。

    “明天早上,在二十四號路的大興日雜店門口動手。”鄭問友緩緩地說。

    “大興日雜店是情報一室的聯絡站,里面有一名特務,而且二十四號路又是路承周以前待過的地方,他幾乎認識所有人。二十四號路上的人,被路承周蒙騙,對他頗有好感。”劉立峰蹙起眉頭,有些擔憂地說。

    二十四號路可以說是路承周的根據地,他又住在二十四號路,整條街的人都認得路承周。

    如果軍統在二十四號路動手,還沒開始,就已經失敗一半了。

    “路承周到大興日雜店時,在早上七點半左右。這個時間,那里沒什麼人。對面倒有兩個巡捕,希望劉處長能把他們調開,免得誤傷到他們。”鄭問友說。

    劉立峰答應全力配合軍統行動,將二十四號路的巡捕調開,更利于軍統行動。

    “沒問題。”劉立峰想了想,作為警務處的副處長,他要調開二十四號路的巡捕,實在容易得很。

    “路承周今天的表現還正常吧?”鄭問友又問。

    “他並沒有感覺到異常。”劉立峰緩緩地說。

    路承周今天雖然借了件證物,但很快又還了回來。

    在自己面前,路承周依舊演得很好,他並不知道,自己已經知道他的底細。

    鄭問友回去後,與陳白鹿再次確定明天早上的行動。

    “已經跟劉立峰說好,他會把二十四號路的巡捕調走。”鄭問友說。

    沒有了巡捕,軍統的行動不會受干擾,撤退也更加安全。

    “太好了。”陳白鹿高興地說。

    有劉立峰的支持,要干掉路承周更加容易。

    “你的具體計劃呢?”鄭問友問。

    “明天早上,請曾組長帶人,在大興日雜店對面明城茶樓監視。二樓視野開闊,提前發現路承周的車子,可以向他們發信號。另外,如果有意外情況,也能給我們預警。至于行動,由我和方南生從兩頭進攻。路承周下車後,前後夾擊,確保萬無一失。”陳白鹿畫了一張簡單的地圖,在上面標明了幾個人的位置。

    “明天早上的行動,就不要曾組長參與了。讓劉軒和袁慶元去明城茶樓吧。”鄭問友馬上說。

    明天早上的行動,曾紅都不知道。

    鄭問友跟她說的行動時間,是明天晚上,行動地點,也是在康伯南道後面。

    “好。那我先去準備了,子彈還得淬毒。”陳白鹿點了點頭,行動組與情報組,一向的配合都很好。

    以前的幾次行動,包括暗殺劉同宇、嚴樹勛等,兩個組配合默契。

    “你對自己的槍法沒有信心?”鄭問友突然問。

    “淬毒更有把握。”陳白鹿解釋著說。

    “槍殺路承周這樣的漢奸,就是要讓他死在槍下。如果死于毒物,人家還以為軍統只會用這種卑劣手段呢。”鄭問友搖了搖頭。

    他要堂堂正正殺殺路承周,就像殺陳西根似的。

    “好吧。”陳白鹿無奈地說。

    鄭問友與火柴,性格迥異,做事的風格完全不同。

    早上七點,劉立峰派人到二十四號路,通知街上的巡捕,去警務處開會。

    為了不讓路承周懷疑,劉立峰通知了整個租界值夜班的巡捕,讓他們提前一個小時離崗,他要訓話。

    就在街上的巡捕離開後不久,劉軒與袁慶元出現在了二十四號路。

    他們是在早上,才接到鄭問友的緊急命令,到二十四號路大興日雜店對面明城茶樓,配合行動組。

    他們的任務也很簡單,兩人挑一個靠窗的位置,一旦看到路承周3805的車牌,一人伸出窗戶,對面的陳白鹿和方南生,自然就知道路承周快到了。

    陳白鹿和方南生,會在七點二十才會出現在大興日雜店兩側。

    他們不能在街上逗留太久,這條街是路承周的老根據地,如果逗留時間太長,會讓人生疑。

    “情況有些不對。”劉軒與袁慶元找了個靠窗的位置坐下後,突然說道。

    早上的茶樓,人不會太多,但是,今天二樓卻有五六個人。

    而且,這些人都有成年男子,又沒帶行李,腰間鼓起,似乎帶著武器。

    這讓劉軒很是意外,憑感覺,他覺得這些人,跟自己是一類人。

    “怎麼辦?”袁慶元翻起桌上的碗,給劉軒倒了杯茶,借著余光,瞥了一眼周圍的情況。

    他剛才也注意到了,一樓一個人都沒有,但二樓卻有五個人,實在有些怪異。

    而且,這些人在他們上樓時,至少有三個人,將目光投向了他們。

    “先坐一會,抽根煙再說。”劉軒緩緩地說。

    除了聯絡暗號,他與陳白鹿還約定了緊急聯系信號。

    只要劉軒將煙頭扔出窗外,說明情況有變,行動馬上取消。

    現在陳白鹿還沒到他的位置,如果自己貿然離開,陳白鹿收到了信號,將無所適從。
梅爾斯 發表於 2019-5-1 09:00
第六百四十七章 失手

    路承周在早上吃早餐的時候,還在想著晚上的行動。

    軍統晚上要暗殺他,路承周自然不會傻傻的,用身體去擋軍統的子彈。

    雖然他定制了一件避彈衣,但只是為了以防萬一。

    晚上,路承周依然會去憲兵分隊,但今天晚上,他一定會請一個人去喝酒。

    比如說金惕明,鄭問友不是要暗殺自己和金惕明麼,那就如他所願。

    如果金惕明不去喝酒,請野崎去喝酒也是可以的。

    就算他們兩人都不去,路承周總會喊一個人去。

    但金惕明放在第一位,野崎排第二,剩下的才是其他特務。

    路承周今天特意多帶了一把槍,如果軍統的行動沒成功,他可以再補槍的。

    跟往常一樣,路承周吃了早餐後,先去了大興日雜店。

    然而,還沒到大興日雜店,他就感覺不對,大興日雜店周圍,出現了不少人。

    他松開油門,輕點剎車,仔細看著這些人。

    驀然,他看到了方南生。

    路承周心里一驚,方南生怎麼會出現在這里?

    作為海沽站行動組的副組長,方南生已經是海沽站的行動骨干。

    他絕對不會是無意出現在這里的,路承周突然想到,昨天早上出現在對面明城茶樓的兩名男子。

    鄭問友這個蠢貨,不會又改變計劃了吧?

    路承周看了一眼周圍的人,大多都是熟面孔,全是情報三室的人。

    在方南生身邊不遠處,他還看到了金惕明。

    情報三室的人,為何會在這里?

    方南生出現在這里,已經夠讓路承周驚訝的了。

    金惕明也在這里,說明出大事了。

    快到大興日雜店門口時,路承周停住了車。

    但他並沒有馬上下車,他將配槍拿出來,子彈上瞠。

    出現了這樣的異常,路承周的表現是正常的。

    如果他還像原來那樣,大大咧咧的走下車,成為別人的活靶子,那才是業余呢。

    金惕明和方南生,其實已經感覺到不對勁了。

    路承周的車子都停到了大興日雜店門口,但對面明城茶樓的窗戶口,依然沒人探出身子。

    而他們周圍,也突然出現了不少陌生人。

    方南生在等著陳白鹿下撤退的命令,像這樣的情況,已經不適合再行動了。

    然而,陳白鹿並沒有取消行動。

    明城茶樓沒發出信號,雖然,劉軒和袁慶元很有可能出事了。

    而大興日雜店附近,突然出現的這些人,很有可能是憲兵分隊的人。

    劉立峰已經將二十四號路的巡捕,全部調離,這里暫時成了一個真空區。

    就算來的是憲兵分隊特務又如何?以自己和方南生兩枝槍,難道不能殺出一條血路麼?

    他在制訂計劃時,就考慮過,如果劉軒沒發出信號,自己依然要按原計劃招待。

    特別是看到路承周的車子,慢慢開過來時,陳白鹿更是堅定不移。

    他的駁殼槍,機頭早就打開。

    可是,路承周卻沒有像原來那樣,徑直走下車。

    車子停下來時,金惕明就一直盯著車內的路承周。

    他看到,路承周從腋下掏出了槍,拉動槍栓,他的瞳孔突然猛的收縮著。

    路承周的動作,讓他徹底死了心。

    路承周可以軍統訓練出來的特工,如果他有所準備,再強行發動進攻,已經沒有意義。

    火柴之前就不斷灌輸給他一個概念,任何時候,都要以保證自身安全為前提。

    如果違背了這個原則,行動就算成功,也是沒有意義的。

    他們是在淪陷區戰斗,自身的力量損失一點就少一點。

    陳白鹿當機立斷,將拿槍的手松開,從身上掏出包煙。

    當他把煙叼在嘴里時,就是迅速撤離的信號。

    方南生看到陳白鹿拿出煙,馬上轉身就走。

    然而,他已經走不掉了,後面有兩個人,擋住了他的去路。

    “朋友,跟我們走一趟吧。”

    方南生伸出左手,手里赫然握著一杯美式手雷。

    方南生臉上露出一個古怪的微笑,右手突然將手雷的卡梢拉掉。

    面前的兩名特務,一看到方南生的動作,嚇得魂飛魄散。

    方南生右手猛的將槍掏出來,抬手就是兩槍。

    同時,他將手雷往路承周的車子搖去,不管如何,他都要作最後努力。

    路承周在車內,其實已經注意到了周圍的情況。

    看到有人擋著方南生,他心里很是擔憂,等方南生將手雷朝他扔來,他剛開始還只看到是一個黑不溜秋,等他看清時,嚇得心里一緊,拉開車子,身子就滾了出去。

    “轟隆!”

    路承周剛滾出車子,手雷在他車底突然爆炸。

    巨大的氣浪,將路承周推向前面,而他的車子,更是被氣浪震得彈了起來。

    至于路承周,被氣浪一推,身子又往前滾了兩圈,他和手臂上都磨破了皮。

    方南生一開槍,金惕明也迅速掏出槍來。

    但是,他才轉過身來,對面已經有兩顆子彈朝他射來。

    “噗呲!”

    其中一槍正中他右臂,還有一槍射中他左大腿。

    手臂挨槍,金惕明手中的槍,頓時掉到了地上,而大腿受傷,他頓時跌倒在地。

    金惕明左手正要去撿槍,已經有兩人從後面撲來,將他雙手反扣,死死地壓在地上。

    方南生卻逃出了生天,那枚手雷,讓堵他的人松開了一條縫隙。

    方南生趁著這難得的機會,迅速逃離現場。

    他們早就計劃好了撤退路線,跑到前面有條小巷子,穿過巷子到二十五號路後,已經有一輛點著的汽車在等著。

    方南生鑽進汽車,迅速逃離了現場。

    “承周,沒事吧?”金惕明走到路承周面前,關心地問。

    “沒事。”路承周迅速爬了起來,拍打著身上的塵土,不以為然地說。

    “剛才真是驚險,沒想到軍統竟然這麼大膽。”金惕明微笑著說。

    他確實很得意,無意中破獲了軍統暗殺路承周的案子,而且還抓到了幾個重要人物。

    “你怎麼會在這里?”路承周詫異地問。

    “此事說來話長,回去再說吧。”金惕明故作神秘,他現在最關心的是,能不能撬開這些軍統的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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