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諜戰特工] 後手 作者:可大可小 (已完結)

 
mk2258 2018-6-1 21:08:31 發表於 歷史軍事 [顯示全部樓層] 只看大圖 回覆獎勵 閱讀模式 897 32618
梅爾斯 發表於 2019-5-1 13:44
第六百七十一章 第一步

    回去的路上,川崎弘才向路承周問起了,他與張奉新談話的內容。

    「張奉新還是有顧慮的,他擔心軍統的家法。這也是他為何想到香港才全面合作,以及不與中國人接觸的原因。」路承周解釋著說。

    「有皇軍的保護,他還用擔心安全麼?」川崎弘嗤之以鼻地說。

    整個海沽都是皇軍的天下,國軍上百萬部隊都被打得落花流水,難道還保護不了一個張奉新?

    「我也是這麼跟他說的。」路承周嘆息著說。

    「張奉新怎麼想的?」川崎弘問。

    「他答應考慮考慮。」路承周隨口說。

    「八嘎,他要考慮到什麼時候?」川崎弘怒聲說。

    火柴既狡猾更謹慎,一旦知道張奉新沒回到重慶,馬上會全面防範。

    張奉新才走,他就把機關搬走,可見此人謹慎到了何種地步。

    「張奉新需要的是安全感,他也害怕火柴的報復。要不,將他轉移到更安全的地方?」路承周遲疑了一下,問。

    「只要有皇軍的地方,就是最安全的地方!」川崎弘尖聲說。

    路承周沒再說話,他知道川崎弘說得是氣話,等他氣消了,自然也就知道如何處理了。

    果然,快到憲兵隊的時候,川崎弘突然說︰「如果張奉新願意,可以去北京,他要是還害怕,可以去滿洲。」

    只要張奉新在皇軍控制的區域,就不怕他耍小聰明。

    「如果這樣安排的話,張奉新肯定會積極配合。」路承周點了點頭。

    「明天你再去勸勸他,你要告訴他,時間不多了。」川崎弘提醒著說。

    如果軍統知道,張奉新與日本特務機關合作,他的情報會立馬失效。

    如果張奉新不能配合日本特務機關,端掉軍統海沽站,所謂的十萬美金,定居香港,都將成泡影。

    「嗨!」路承周躬了躬身,眼中露出狡黠的笑容。

    今天晚上他與張奉新聊得很有限,張奉新的想法,他知道一些。

    張奉新想回頭,路承周也願意給他機會,但是,他不會再無條件信任張奉新。

    路承周在憲兵隊開車回到二十四號路15號後,依然將車子停在原來的地方。

    然而,他剛進家門沒多久,門外卻響起了兩重三輕的敲門聲。

    「你怎麼還沒走?」化裝後的曾紫蓮,等路承周開門後,迅速鑽了進來。

    「暫時還不能走,晚上我見到張奉新了。」路承周低聲說。

    「他果然叛變了?」曾紫蓮冷冷地說。

    「他暫時還不算完全叛變,但昨天野崎的地址,確實是他提供的。劉立峰與鄭問友合作,暗殺我的行動,也是他告訴日本人的。」路承周低聲說。

    「誰知道他下一步,會不會把你們出賣?」曾紫蓮擔憂地說。

    她最擔心的,就是路承周等人的安全。

    胡然蔚和吳偉,暫時都沒在憲兵分隊,就算張奉新出賣他們,也不用擔心。

    可路承周不一樣,他既是海沽站的負責人,又是軍統最優秀的特工「火焰」,如果他出了事,實在太可惜了。

    「所以只能賭,你馬上給家里發報,告訴他們,我準備與張奉新合作一回。如果成功,張奉新可以回到重慶。」路承周緩緩地說。

    今天他向川崎弘提出,將張奉新轉移到北京或者滿洲,就是給張奉新投靠逃跑的機會。

    在海沽,張奉新周圍時刻都有日本人保護。

    這些日本人,名義上是保護,其實也是監視。

    「如果失敗了呢?」曾紫蓮突然問。

    「張奉新還是不想當漢奸的,如果有機會,他也願意回重慶。」路承周緩緩地說。

    張奉新是老軍統,在軍統的資格非常老。

    這幾年,又頗得戴立信任,要不然也不會派他來海沽當站長。

    如果張奉新回到重慶,依然會被軍統重用。

    可是,如果張奉新給日本人賣命,他必然會遭到軍統無窮地暗殺。

    就算他躲到香港又如何?軍統在國外都設立了辦事機構,香港辦事處,早就成立了。

    張奉新就算到了香港,也未必真正安全。

    今天晚上,路承周與張奉新,只是簡單的交流了一下。

    畢竟川崎弘就在隔壁,路承周也擔心房間有竊听設備。

    而且,此事他也沒向總部匯報,有些話不能向張奉新說。

    「你忘記自己的身份啊?你的安危,可不僅僅關系到個人,還有我們,整個海沽站之安危,全部系于一身。」曾紫蓮焦急地說。

    「如果我走了,海沽站的力量雖然保住了,但依然是慘敗。有機會打個翻身仗,為什麼不賭一把呢?」路承周問。

    「你一向不是小心謹慎的麼?」曾紫蓮說。

    「我之所以留下來,也是經過認真分析的。看似危機四伏,實則問題不大。明天我跟張奉新見過面後,吳偉和胡然蔚應該都可以回來了。否則他們突然請假,金惕明說不定會懷疑。」路承周拿出紙和筆,當關曾紫蓮的面,寫著電碼。

    今天的電報有些長,路承周不但要向總部匯報,他與張奉新談話的情況。

    同時,路承周也要匯報自己的計劃︰協助張奉新逃脫。

    至于將金惕明誣陷為「火柴」,路承周覺得不妥。

    如果當時陳白鹿和劉軒、袁慶元,被捕後假意投降,或許能給金惕明致命一擊。

    要除掉金惕明,只能通過其他辦法。

    路承周相信,只要時刻準備著,一定會找到機會的。

    「對了,劉立峰很固執,他覺得不應該離開,哪怕是死,也要死在英租界。」曾紫蓮突然說。

    下午她去勸了劉立峰,但固執的劉立峰,並不同意離開。

    哪怕曾紫蓮表明,她是軍統的人,劉立峰也不願意離開。

    劉立峰是無黨派人士,他正直無私,極其愛國,對日本人的暴行,早就痛恨不已,早就想表明自己的態度,又怎麼會在卸任後就搬走呢。

    如果他現在搬走,豈不是告訴別人,他怕了日本人?

    在劉立峰看來,骨氣比性命更重要。

    「日本人雖然不敢對他怎麼樣,但說不定會指使手下的流氓特務去騷擾他。為安全起見,還是離開的好。他這樣的警察人才,應該發揮更大的作用。」路承周緩緩地說。
梅爾斯 發表於 2019-5-1 13:44
第六百七十二章 商議合作

    在向總部匯報的電報里,路承周也特意說到了劉立峰的事。

    劉立峰雖然不是特工,但他是特殊人才。

    如果把他調到重慶當警察局長,一定能為中國建立一個現代化的警察機制。

    然而,第二天路承周收到總部回電時,並沒有提及劉立峰之事。

    總部只強調了張奉新的事情,可以與之配合,營救張奉新回重慶。

    同時,總部也叮囑路承周,如果情況有變,隨時可以中止合作,並且路承周有臨機處決張奉新的權力。

    對總部的安排,路承周絲毫不意外。

    戴立就是這樣的人,不管什麼人,只要對他沒用了,隨時可以拋棄。

    相比之下,張奉新與路承周的重要性毋庸置疑。

    張奉新與日本人合作,事前沒請示,事後沒匯報,完全是自作主張。

    路承周懷疑,張奉新是被迫才與日本人合作。

    張奉新目前搖擺不定,他既有可能完全投向日本人的懷抱,也還有回頭的可能。

    路承周只能盡最大努力,勸他回頭。

    「你要作好去北平或滿洲的準備,我估計北平的可能性再高。一旦張奉新去了北平,我們要作好接應他的準備。」路承周掃了一眼電報後,迅速拿定了主意。

    「劉立峰怎麼辦?」曾紫蓮點了點頭,問。

    張奉新是原海沽站的站長,他落入日本人之手,以海沽站的情報換到了喘息之機,也勉強可以說得過去。

    「你再去勸一次,不行的話,就把他綁走。」路承周果斷地說。

    「綁走?」曾紫蓮嚇了一跳。

    「對,軟的不行就來硬的。」路承周冷冷地說。

    他的時間很緊,沒時間跟劉立峰耗。

    綁走劉立峰,既是為了他的安全,也是為了讓路承周完成任務。

    路承周沒有具體指示,如何綁架劉立峰。

    他相信,曾紫蓮一定會將這個任務交給方南生。

    方南生是海沽城委的地下黨員,一旦方南生知道軍統的意圖,必然會向組織匯報。

    既然重慶沒下指示,劉立峰最好的去處,自然是根據地。

    或許,以後劉立峰將成為根據地的治安長官呢。

    警務處沒有了劉立峰,所有華捕都像是沒頭的蒼蠅。

    早上路承周到警務處時,看到很多人都聚集在辦公室。

    路承周並沒有理會他們,依然去了轄區。

    開著車子,在轄區迅速轉了一圈後,又去了花園憲兵隊。

    路承周雖然急于與張奉新見面,但他不能表現得太急切,一切都要跟往常一樣。

    到憲兵隊後,川崎弘讓路承周坐他的車子,準備送他去城東。

    「川崎老師,我可以自己開車去。」路承周突然說。

    昨天晚上,他雖然看不到窗外的情況,前面的路也看不太清楚。

    但是,路承周的記憶力很強,他記住了司機每次轉彎的方向。

    結合當時的車速,以及借著車燈看到的一些街景,對一名受過專業訓練的特工來說,找到張奉新的位置,實在簡單之極。

    「你可以自己開車去?」川崎弘詫異地說。

    「雖然不知道他住在哪里,但我能找到那個院子。」路承周信心滿滿地說。

    「好吧,你可以試試看,找不到打電話回來問。」川崎弘點了點頭。

    「請老師放心。」路承周篤定地說。

    「要讓他告訴你,憲兵分隊有沒有軍統內線,這個內線是誰。最重要的是,火柴在哪里?如果他覺得海沽不安全,可以去北京。實在不行,可以安排他去滿洲。」川崎弘叮囑著說。

    他最想知道的,是火柴的情報。

    只要抓到了火柴,他相信海沽站很快就會完蛋。

    「老師,張奉新提供的情報,到目前為止,並沒有幫助我們抓到一個軍統。他現在又故意不說火柴的情況,會不會這里有貓膩呢?」路承周突然說。

    張奉新留了一手,他也得留一手。

    一旦張奉新當著川崎弘的面,揭露他就是火柴,也得有應對之策。

    昨天晚上陪川崎弘去見張奉新,路承周其實是冒了天大的風險。

    「你的意思,張奉新是軍統派來的臥底?或者說是死間?」川崎弘愣了一下,說。

    「如果他隨便指認一人是軍統內線,我們是相信還是不相信?」路承周問。

    其實他更想問,如果張奉新指認自己是火柴,你們日本人會不會相信呢?

    「如果他有二心的話,就是自尋死路。」川崎弘冷冷地說。

    就算路承周不說,他也有所懷疑。

    張奉新答應與憲兵隊合作,可他卻提出要十萬美金,還要人到香港後,才會說出火柴的情報。

    重慶目前還不知道張奉新已經出事,火柴就已經如此謹慎。

    一旦重慶知道,張奉新與憲兵隊合作,火柴還會給憲兵隊機會?

    發動車子後,路承周先閉上了眼楮,回憶著昨天晚上坐川崎弘車時的情形。

    等他睜開眼楮後,掛上檔慢慢駛離了憲兵隊。

    路承周的記憶力確實很強,靠著強大的記憶力,以及街道上的參照物,他終于找到了張奉新的院子。

    看到路承周一個人從車上下來,張奉新很是驚奇。

    「你一個人來的?」張奉新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楮。

    「是啊,試著自己來,還真的找對了地方。」路承周微笑著說。

    「既然如此,為何不早點來?」張奉新低聲說。

    「能早來麼?」路承周苦笑著說。

    他確實會營救張奉新,但有個前提,不能讓自己陷入危險。

    昨天晚上川崎弘帶他來一趟,晚上他就將張奉新救走,川崎弘第一個懷疑的是誰?

    「到外面走走吧。」張奉新知道路承周很謹慎,擔心屋里被竊听。

    「也好。」路承周掏出煙,遞給張奉新一根。

    「我有。」張奉新拿出包煙,這是昨天晚上川崎弘帶給他的,有一條。

    「川崎弘答應,可以讓你去北京。我已經派人過去,隨時可以接應你。」路承周劃燃火柴,給張奉新點上。

    「目前,海沽站的人都轉移了麼?」張奉新隨口問。

    「除了我之外,所有人都轉移了。而且,我也作好了隨時轉移的準備。」路承周緩緩地說。

    他之所以這樣說,是想讓張奉新堅定回到重慶的信心。

    「如果我到了北京,該如何與日本人合作呢?」張奉新問。
梅爾斯 發表於 2019-5-1 13:45
第六百七十三章 興奮

    張奉新到了北京,如果再不開口,恐怕日本人也不會答應。

    就算他不說出火柴的姓名,至少也要告訴他們一點「干貨」才行。

    「你可以告訴他們火柴的情況。」路承周緩緩地說。

    「火柴?這可以嗎?」張奉新驚詫莫名地說。

    如果供出了路承周,還談什麼營救?恐怕他也回不了重慶。

    「當然,因為火柴是賈明。」路承周掏出煙,順手給張奉新遞了一根,見他接過手,又給他點上了火。

    「賈明?!」張奉新剛吸了口煙,差點嗆嗆住。

    「賈明處心積慮想進入憲兵分隊,他指使韓福山向憲兵分隊舉報我,其實是為了趁機打入我方。他到情報一室後,從不顯山露水,萬事將韓福山推在前面。」路承周緩緩地介紹著。

    這個時候,誣陷金惕明是火柴,顯然是不明智的。

    但要讓賈明,承擔這個「重任」,則要容易得多。

    事實上,之前路承周就作過一些準備。

    「跟我說說他的情況。」張奉新拿出自己的煙,煙對煙點燃後,將路承周給的香煙隨手丟掉。

    「我的煙不合口味?」路承周見張奉新還有一大截就丟掉,好奇地問。

    「這煙更有味,來一根?」張奉新笑著說。

    「好。」路承周接過煙,卻沒有抽,而是隨手放進了口袋里。

    路承周對賈明的情況,掌握得很清楚。

    這個老巡捕,完全有可能是當初復興社的特務。

    他的老奸巨滑,完全勝任「火柴」這個角色。

    或許賈明從來沒想過,他會突然成為海沽站的站長,但不管如何,這個角色他都當定了。

    確定好賈明的身份後,路承周與張奉新仔細商量了行動計劃。

    如果有可能回到重慶,張奉新還是願意舍棄十萬美金的。

    畢竟,拿到這錢後,有沒有命花還是兩說呢。

    而且,當漢奸的滋味不好受。

    但凡有一點可能,他還是願意當一名抗日者的。

    當然,這一點不包括要他的命。

    在沒有外在因素的干擾下,張奉新還是願意抗日的。

    可是,在他的生命受到威脅時,為了活著,他什麼都會做。

    張奉新其實意志薄弱,也很自私自利。

    「你到北京後再開口,就算日本人調查核實,也需要一段時間。而那段時間,就是你撤離的時間。這次,可不能再坐火車了。」路承周幾乎是在張奉新的耳邊,輕聲說。

    不管那兩個日本特務懂不懂漢語,他都要當成,他們能听得懂來對待。

    「知道了。」張奉新點了點頭。

    兩人又商量了一些細節,比如說,如果可以,還能將韓福山當成軍統發展的內線。

    或者,在情報三室再找幾個人。

    張奉新的任務,並非要除掉金惕明,而是為了順利逃離,並且不影響路承周的日本人心目中的印象。

    回到憲兵隊後,路承周向川崎弘匯報了自己與張奉新談話的結果。

    「川崎課長,張奉新願意作出讓步,他同意到北京到,會說出火柴的身份。」路承周「興奮」地說。

    「喲西,馬上送他走。」川崎弘大喜過望,北京離海沽很近,張奉新願意合作,實在太好了。

    張奉新晚上能在北京吃晚飯,也就是說,晚上就能抓捕到火柴。

    「老師,我回去準備行動。」路承周馬上說。

    「不,他對你很信任,你親自送他去北京。」川崎弘擺了擺手。

    「嗨!」路承周堅定地說。

    路承周親自開車,載著川崎弘和張奉新,後面一輛軍用卡車的士兵保護。

    原本路承周想坐火車,既安全又快捷。

    到火車站一問,要晚上才有火車。

    川崎弘自然等不及,讓路承周驅車去北京。

    「張先生,你現在絕對安全了,軍統在海沽肆意妄為,但在這里,早已絕跡。」川崎弘將張奉新安頓好後,急不可耐地說。

    「火柴的情況,我只能告訴你一個人。」張奉新看了路承周一眼,緩緩地說。

    「我去外面看看。」路承周開了一個下午的車,正好到外面轉轉。

    這里屬于東交民巷,周圍很多外國使館,相比其他地方,這里還是比較安全的。

    路承周每到一個新地方,都很關注周圍的情況。

    這里將是張奉新的住處,他正需要了解周圍的一切。

    然而,正當他準備走出大門時,突然停住了腳步。

    今天晚上,或許這里就會出現「意外」,如果自己離開了日本人的視線,是否會成為他們懷疑的目標呢?

    路承周此時去周圍轉一圈,並不會對營救張奉新有任何幫助。

    既然如此,何必給自己找麻煩呢。

    路承周站在車站抽著煙,伸手進口袋時,他突然摸到了張奉新給他的那根煙。

    路承周掏出來,在鼻子下面嗅了嗅。

    驀然,他臉色大變,看了看四周後,他將身子背過去,迅速將煙撕開。

    隨即,路承周將撕爛的煙抓在手里,塞進了口袋。

    路承周掏出自己的老刀牌香煙,叼了一根在嘴里。

    他回頭望了一眼正堂,目光中滿是憂慮。

    剛才他在煙絲里,看到了一些白色粉末,如果他沒猜錯的話,這些正是海洛因。

    川崎弘早就決定,使用毒品控制張奉新,一旦張奉新上癮,以後將任由日本人控制。

    張奉新的煙,是川崎弘昨天晚上送給他的。

    也就是說,張奉新只抽了一天,希望他戒掉。

    路承周在警務處任職五年,對癮君子最是清楚,這玩意一旦沾上,想要戒掉恐怕沒那麼容易。

    而且,張奉新本就是一個意志薄弱之人,想要戒除毒癮更難。

    正當路承周在外面,焦急的考慮,要如何通知張奉新時,突然看到川崎弘春風滿面的走了出來。

    「這次一定要親手逮捕火柴。」川崎弘希望,親手抓到火柴。

    雖然他得到了火柴的身份信息,可他並不想通知海沽憲兵隊。

    火柴是憲兵隊最大的敵人,他怎麼能讓這個功勞,落到別人手里呢。

    想著能親手鏟除軍統在海沽的最後勢力,川崎弘就非常興奮。

    「恭喜老師。」路承周連忙說。
梅爾斯 發表於 2019-5-1 13:45
第六百七十四章 我不是

    路承周的恭喜,還真是發自內心。

    畢竟,川崎弘的成功,也是路承周的成功。

    「你還是跟我回去,今天晚上的行動,對你也很重要。」川崎弘想了想後,鄭重其事地說。

    「嗨!」路承周沒有多想,馬上說道。

    與在海沽一樣,川崎弘留下了兩名日本憲兵,讓他們換上便服,住在這里保護張奉新。

    剩下的人,跟著川崎弘原路返回。

    車隊直接去了花園憲兵隊,此事川崎弘必須先向菊池寬匯報

    如果是之前,他這個特高課長,完全可以自行行動,將火柴抓回來後,再向上面匯報。

    令川崎弘沒想到的是,菊池寬對抓捕火柴也很有興趣。

    菊池寬親自出馬,川崎弘都只能靠邊站,遑論路承周了。

    晚上的行動,路承周成了隨從。

    憲兵隊的人,集合人馬後,沖到英租界後,會和憲兵分隊的人,沖到了二十七號街賈明的住處。

    幾十名日本憲兵,將賈明的住處圍得水泄不通。

    菊池寬一聲令下,幾名身手矯健折憲兵,首先翻牆而入,悄悄打開大門後,所有人都沖了進去。

    里面的門,被一腳踹開。

    十幾名憲兵,打開手電筒,迅速朝著樓上沖去。

    還在睡夢中的賈明,被兩名如狼似虎的日本憲兵,給拖到了地上。

    他被翻過身,雙手被死死的壓著。

    「火柴!」川崎弘不容菊池寬先開口,馬上大吼一聲。

    「火柴?在床頭櫃上。」賈明听到川崎弘的怒吼,全身為之一顫。

    他不知道自己犯了什麼事,竟然惹得家里來了這麼多日本人。

    「八嘎!」川崎弘走上去,一腳踢在賈明臉上。

    這個「火柴」還真會演戲,都被抓住了,竟然還不承認。

    「野崎先生,賈明是火柴?」路承周此時在樓下,他與野崎都沒資格上樓,听著川崎弘的怒吼,他驚訝地問野崎。

    「這是張奉新提供的情報,應該是真的。」野崎也只是提前半個小時知道了賈明的身份。

    雖然他也不敢相信,賈明竟然會是軍統的火柴,但川崎弘提及,這是張奉新提供的情報,自然不會有假。

    賈明被川崎弘踢了一腳,眼冒金星,差點當場昏過去。

    「帶走!」菊池寬突然說道。

    賈明不承認火柴的身份,也是理所當然的。

    「路主任,你可要給我作主啊,我不是火柴,不是火柴啊。」賈明被兩個日本兵架著下來後,腦子終于清醒了一些。

    此時他才想起,川崎弘剛開始說的「火柴」是什麼意思。

    這可不是點煙的火柴,而是軍統那個火柴啊。

    一想到這里,他嚇得肝膽欲裂,自己怎麼可能是火柴呢?

    「是不是火柴,太君自然會調查清楚。如果我是你,肯定會承認。」路承周提醒著說。

    「我與軍統從來沒有任何聯系,怎麼可能是火柴呢?」賈明大叫著說。

    路承周卻不再說話,他只是冷冷地看著賈明,等著他被押走。

    「搜!挖地三尺,一定要找到證據。」川崎弘大聲說。

    「川崎課長,如果賈明是火柴的話,家里肯定不會有任何可疑物品。」路承周突然說。

    就算他家里,也沒有違禁品,隨時經得起任何調查。

    「此處交給你們了,如有發現,及時報告。」川崎弘一听,覺得路承周說得也有道理。

    如果賈明是火柴,以他一慣的謹慎,怎麼可能在家里留下證據呢。

    「他們把人帶走,給我們留下這個爛攤子。」野崎等川崎弘走後,很是不滿地說。

    「野崎先生,這里交給我就是,想必一時也不會有什麼發現,明天仔細搜查後,再向閣下報告。」路承周體貼地說。

    他自然明白野崎的心情,明明是英租界的人,卻被憲兵隊帶走。

    這樣的任務,只需要一個電話,或者一封電報即可。

    可菊池寬和川崎弘都來了,不就是想落個親手抓住火柴的名聲麼?

    野崎並沒有馬上走,而是讓山口靜夫帶人,仔細搜查了一遍。

    確實沒有任何發現後,才將這里交給情報一室。

    「賈明有沒有家人?」野崎要走的時候,突然問。

    「他中年喪妻,沒有听說有子嗣。」路承周搖了搖頭。

    正因為賈明是孤零零一個人,才是「火柴」的最合適人選。

    野崎走後,路承周將情報一室的人都調來。

    賈明本就不是火柴,在他家里就算挖地三尺,也搜不到任何東西。

    憲兵隊搜了第一遍,山口靜夫的人搜了第二遍,輪到情報一室,還會有什麼油水呢。

    路承周也仔細搜查了一遍,他對賈明的錢物都不感興趣,唯一注意的是,賈明家里的書籍。

    賈明沒讀什麼書,但為了裝斯文,家里還是有幾本書的。

    比如有部《資治通鑒》,很厚,也很新,看樣子也沒翻幾遍。

    路承周看了看,打開之後還能聞到一股好聞的墨香。

    他記下了印刷出版社以及出版年份,留下張廣林和趙賓守在這里後,其他人就先撤了。

    直到此時,路承周才有時間處理自己的事情。

    回家之後,他化了裝,又從後門出來,去了趟法租界。

    自從電話公司移交給日本人,路承周在租界再使用公用電話,都要特別注意。

    路承周的電話,是打給北京的曾紫蓮,他只想告訴曾紫蓮一件事,就是張奉新的地址。

    那邊接電話的正是曾紫蓮,路承周用英語加暗語,告訴了她張奉新的地址。

    至于賈明的事情,路承周並沒有說,用電話通訊,雖然便捷,但實在不安全。

    如果救出了張奉新,曾紫蓮自然能知道賈明成為火柴之事。

    辦完此事後,路承周終于可以安心回去睡覺了。

    他可以睡覺,但憲兵隊的賈明,可就一點也睡不覺。

    他被吊在憲兵隊的刑訊室時,大滿臉驚恐的大喊大叫。

    「你的表現,完全不像軍統的火柴。」川崎弘冷冷的望著賈明,輕聲說。

    「我本來就不是火柴,冤枉啊,我是憲兵分隊情報一室的賈明,不是什麼火柴。」賈明大喊著說。
梅爾斯 發表於 2019-5-1 14:16
第六百七十五章 壞了

    每一個被抓進憲兵隊的抗日分子,都不會承認自己的身份。

    而像賈明演得這麼逼真,完全不像抗日分子的,還是第一個。

    川崎弘很惱火,在他看來,賈明這是大大的狡猾。

    就在川崎弘準備親自審訊賈明時,北平的海沽站行動組和情報組,已經準備行動。

    接到路承周的電話後,曾紫蓮迅速將情況向方南生作了通報。

    張奉新願意離開,剩下的兩名日本特務,自然不在話下。

    營救行動很成功,連周圍鄰居都沒有驚動,就將張奉新救了出來,並且干掉了那兩名保護他的日本特務。

    「張先生,歡迎歸隊。」方南生握著張奉新的手,微笑著說。

    「大家辛苦了,走吧。」張奉新走的時候,什麼都沒帶,他的行李,早就被日本人沒收了,也沒什麼可帶的。

    「請。」方南生早就制訂了撤退計劃。

    張奉新要去重慶,但並不直接從北平走,而是先回海沽,走水路去重慶。

    天蒙蒙亮時,路承周家後門的鎖,被悄悄打開了。

    化裝之後的曾紫蓮,輕輕從後門進入二十四號路15號。

    「你怎麼來了?」

    曾紫蓮剛走進客廳,就看到路承周站在樓梯上,手里拿著槍,但槍口朝下。

    「張老板到了碼頭,天亮後就能上船。」曾紫蓮自然是來匯報工作的。

    張奉新到海沽後,兩人見了一面。

    曾紫蓮這才知道,路承周與張奉新竟然商量了一個桃僵李代的計劃。

    她馬上想到,要讓日本人相信賈明的身份,軍統必然要配合才行。

    「很好。」路承周點了點頭,轉身朝著樓上走去。

    「賈明怎麼樣了?」到書房後,曾紫蓮關上門,問。

    厚厚的窗簾將窗戶遮得嚴嚴實實,如果不開燈的話,房間一片漆黑。

    「已經送到憲兵隊,他家里竟然有本《資治通鑒》。」路承周微笑著說。

    「你想用來當密碼本?」曾紫蓮對路承周越來越了解,一听他這樣說,馬上猜到了路承周的想法。

    「不錯,資治通鑒很常見,用來當密碼本再合適不過。」路承周點了點頭。

    其實也不用將整本書用來當密碼本,只要選取中間的幾十頁就足夠了。

    「就算有了密碼本,日本人也未必會完全相信。」曾紫蓮緩緩地說。

    「所以,還需要你和劉井華的配合。」路承周沉吟著說。

    將賈明定為火柴,是他與張奉新商議的。

    因為條件有限,有些證據做得還不夠好。

    「你說我們做就是。」曾紫蓮鄭重其事地說。

    路承周現在是海沽站的正式站長,以後她再也不用擔心,總部會突然派新站長來了。

    「胡海燕安頓好了吧?」路承周將事情交待好後,問。

    昨天下午,胡然蔚已經回到了情報三室。

    吳偉暫時還沒有歸隊,畢竟他回老家,需要的時間長一些。

    吳偉此次回老家,既是為了防備日本人對他動手,也是借機回趟老家。

    「是的,她也回來了,準備與張奉新一起去重慶。」曾紫蓮說。

    讓胡海燕去重慶,是路承周的意思。

    胡海燕是胡然蔚的軟肋,留她在法租界,只會讓胡然蔚心無所定。

    此次張奉新回重慶,正好讓她一起回去。

    胡海燕是一名優秀的護士,她在重慶一定會有用武之地。

    「我準備上班了,從今天開始,所有人員可以陸續歸隊。但是,在張奉新沒回到重慶前,我們依然不能放松警惕。」路承周叮囑著說。

    「知道,時刻保持警惕嘛。」曾紫蓮笑了笑。

    「對了,張奉新可能有毒癮了。」路承周突然想到,將川崎弘送了一條煙給張奉新之事告訴了曾紫蓮。

    對軍統人員來,吸毒是很嚴重的事情。

    早在抗戰之初,戴立就下過嚴令,軍統人員一旦發現吸毒,都將嚴懲。

    「日本人真是可恨。」曾紫蓮憤怒地說。

    「為了安全起見,讓行動組派兩人暗中跟著張奉新。為以防萬一,讓他們帶點海洛因,或者做點海洛因的煙備用。」路承周說。

    此事他一定會匯報給總部,但在張奉新沒到重慶前,一切都要以安全、順利為主。

    路承周的防備意識不可謂不強,然而,他還是錯誤的估計了形勢。

    張奉新從北平被營救後,急于離開,身上只帶了半包煙。

    雖然他只吸了一天,但他整整及了兩包半煙。

    這半包煙,在北平到海沽的路上,就被他吸得差不多了。

    被安排到法租界碼頭後,他已經感覺渾身難受。

    他在碼頭買了包煙,結果一吸,完全不是那個味。

    此時的張奉新也知道,自己可能中了川崎弘的毒計。

    可是,這又有什麼辦法呢,只能回重慶想辦法戒掉。

    張奉新意志本就不堅強,此時的他,只想買點大煙,應付到重慶再說。

    他也知道,留在海沽終究是個死,不是死于日本人之手,就是死于軍統之手。

    而且,他吸毒之事,還不能被海沽站的人知道。

    不說他原是海沽站的身份,讓下面這些人知道他吸毒,本就是很尷尬的事。

    如果讓戴立知道,恐怕剛到重慶,就要被送到監獄里。

    曾紫蓮從二十四號路15號離開後,去了法租界的碼頭。

    她知道路承周的擔心,想親自送張奉新上船,並且等船離開後,才去聯系劉井華。

    然而,曾紫蓮到碼頭後被告之,張奉新竟然外出一直不歸。

    「怎麼不派人跟著他?」曾紫蓮嗔惱地說。

    「他說去買點私人東西,很快就回來。」胡海燕回道。

    「我們都準備了,還有什麼東西好買的?」曾紫蓮氣道,這又不是旅游,難道還要給重慶帶點海沽特產?

    「好像是買煙,他在碼頭買了一包,吸了一口就丟掉了。」胡海燕現在觀察事物越來越細心,張奉新買了包煙,只吸了口就扔掉了,顯然他對煙不滿意。

    「壞了。」曾紫蓮急道。

    張奉新一定是毒癮上來了,如果不能及時找到張奉新,一定很麻煩。

    曾紫蓮馬上發動所有人去尋找,然而,直到那條船離開,依然沒找到張奉新。

    沒辦法,她只好先將胡海燕送上船,再想辦法向路承周匯報。 本帖最後由 梅爾斯 於 2019-5-1 14:17 編輯

梅爾斯 發表於 2019-5-1 14:17
第六百七十六章 不見了

    曾紫蓮在法租界胡然蔚家,與他見了面。

    「听說賈明是火柴?」胡然蔚見到曾紫蓮,擔憂地問。

    他對火柴聞名已久,他怎麼也沒想到,這個讓日本人恨之入骨的傳奇人物,竟然躲在情報一室。

    如果不是日本人得到了準確情報,憑誰也想不到。

    「你覺得,火柴這麼容易被抓麼?」曾紫蓮笑了笑。

    「他不是火柴?」胡然蔚驚詫地說。

    隨即,他眼中露出欣喜之色。

    如果賈明不是真正的火柴,說明火柴還是安全的。

    而且,火柴還讓日本人相信,賈明才是真正的火柴。

    「張奉新已經救出來了,但他犯了毒癮。」曾紫蓮的目光中,滿是憂慮。

    原本大好的局面,因為張奉新的私自離開,充滿了變數。

    「他怎麼會吸毒?」胡然蔚詫異地問。

    「可能是中了日本人的計。對了,海燕已經上船,有人護送她到重慶。」曾紫蓮說。

    「我能做什麼?」胡然蔚得知妹妹安全了,懸著的心總算落了地。

    胡海燕在法租界,總會讓他有所顧慮。

    但現在,他再也不會害怕,有的只是對日本人的仇恨。

    「坐實賈明的身份。」曾紫蓮緩緩地說。

    她將路承周的計劃,向胡然蔚作了介紹。

    這次之後,火柴的代號,恐怕要停用了。

    除了胡然蔚,還有劉井華,他也是這個計劃中,不可缺少的一環。

    路承周早上到大興日雜店時,接到了憲兵分隊的通知,讓他馬上去康伯南道22號。

    「出什麼事了?」路承周看到川崎弘的車子也來了,走到三樓野崎的辦公室,詫異地問。

    「張奉新不見了。」川崎弘沉吟著說。

    「不見了?」路承周覺得川崎弘這個「不見了」用得很準確。

    張奉新確實是失蹤,派去保護的兩名日本憲兵,也死在了東交民巷。

    而張奉新的去向,則成了問題。

    他是被軍統救走,還是劫走?

    如果張奉新是救走,說明他一直在欺騙日本特務機關。

    如果他是劫走,則從側面證實了,賈明就是火柴。

    「你覺得,他是被軍統救走了嗎?」川崎弘問。

    除了他之外,路承周與張奉新接觸得最多。

    「張奉新還是願意與皇軍合作的。就算是被軍統救走,他們也未必知道張奉新與我們合作了。只是……」路承周緩緩地說。

    他希望自己的話,能誤導川崎弘。

    對路承周來說,事情越復雜就越有利,渾水才能摸魚。

    「只是什麼?」川崎弘問。

    「如果軍統知道,我們抓了他們的火柴,一定會懷疑張奉新。」路承周嘆息著說。

    此時的路承周,並不知道張奉新已經私自離開。

    等他收到消息時,已經是中午。

    「為什麼不派人看緊他?!」路承周低聲吼叫著。

    他雖然極力壓著聲音,但話中的憤怒還是直達曾紫蓮心間。

    「他應該是煙抽完了。」曾紫蓮低聲說。

    「把人都撒出去,務必把人找到,並且迅速帶回。如果他不配合,可以就地擊斃。」路承周深吸了口氣,很快平靜下來了。

    他知道,作為一名潛伏人員,他的情緒不能有任何大的波動。

    哪怕再緊急的事情,也必須沉得住氣。

    「法租界的煙館,一般人不知道。他想要買毒品,只能去日租界和市區。我已經將所有人,都派到了日租界和南市,希望能找到他。」曾紫蓮分析著說。

    海沽的煙館,能公開營業的,只能是日租界和市區。

    法租界的煙館比較隱蔽,不是一般人能找得到的。

    張奉新雖然五年前在英租界待過,但當時法租界並沒有煙館。

    「你估計,他現在會在哪呢?」路承周問,此時他完全平靜下來了。

    「這個時候他還沒回來,估計是出事了。」曾紫蓮嘆息著說。

    听到路承周語氣平緩下來,也沒剛才那麼緊張了。

    曾紫蓮認識路承周這麼久了,還是第一次見他發這麼大的火。

    「去法租界巡捕房打探一下,如果估計不錯的話,這位張先生應該關進去了。」路承周沉吟著說。

    張奉新之前沒吸過毒,不知道哪里有毒品要買。

    雖然海沽毒品泛濫,但在法租界,也不是隨便誰都可以買到的。

    張奉新雖然是海沽站長,可他只跟情報打過交道,對毒品,並不是很熟悉。

    所謂鼠有鼠路,蛇有蛇道,張奉新搞情報是老手,但他買毒品,未必能找到門路。

    或許張奉新知道,在日租界和市區,能輕易搞到毒品。

    可當時的張奉新,能去日租界嗎?

    「我馬上去查。」曾紫蓮被路承周一提醒,這才發現自己忽略了一個最重要的地方。

    「不要怕花錢,把人撈出來後,先送到日租界,再從大紅橋碼頭離開。」路承周越想越覺得,這應該是最合理的解釋。

    以曾紫蓮的精明,已經查了日租界和南市。

    早上張奉新所處的地方,最方便的確實是去日租界。

    如果在日租界沒找到人,張奉新又沒回到碼頭,他最有可能的去處當然是巡捕房。

    「我馬上去。」曾紫蓮說。

    「剛才我失態了,不要在意。」路承周突然說。

    「我才沒在意呢。」曾紫蓮撅起小嘴,調皮地笑了笑。

    剛才她確實心情不太好,然而,听到路承周的話,心情頓時好到爆炸。

    張奉新確實關到了巡捕房,他到碼頭附近的日雜店要買「特殊」的煙。

    可日雜店又怎麼會有這樣的煙呢?他又去藥店踫踫運氣,結果被人舉報了,直接送到了巡捕房。

    煙館在日租界可以公開營業,但在法租界,則要偷偷摸摸。

    法租界的煙館,躲在一些里巷胡同里,表面上是住家,對外也無招牌,但要買通轄區的巡捕和法籍警官,就能對外相繼營業了。

    張奉新以前沒接觸過,沒找到煙館就找日雜店,找藥店,如果他去日租界,反而不會有事。

    張奉新當時毒癮上來了,腦子已經不太清醒,只想最快找到毒品,根本就沒想這麼多。

    如果張奉新當時有證件,或者腦子清醒,恐怕也進不了巡捕房。

    曾紫蓮找了一個上午,根本沒想到,作為軍統海沽站的原站長,竟然會被巡捕抓走。
梅爾斯 發表於 2019-5-1 14:18
第六百七十七章 深遠影響

    尋找張奉新,路承周沒辦法參與,至少白天他沒辦法參與。

    張奉新的離開,讓路承周很提擔憂,一個被毒品控制了的情報人員,已經沒有資格再當特工。

    對海沽站而言,最重要的任務是找到張奉新,並且將他「處理」好。

    這個處理,有可能是帶回來,送往重慶。

    也有可能,是擊斃。

    自從張奉新有了毒癮後,他就不再被信任。

    毒品之所以是毒品,是因為它能控制人的思想和靈魂。

    日本在中國一向是支持毒品的,九一八之前,就縱容日本浪人在日租界銷售毒品,當時最有名的「白面大王」陳昆圓就在日租界。

    日軍佔領海沽後,陳昆圓更是公開設廠制毒,據說華北有一半以上的毒品,出自他的工廠,每個月獲利上千萬元。

    沒有看錯,確實上千萬元。

    以路承周的謹慎,他更加不會相信張奉新。

    如果張奉新乖乖配合,可以送他回重慶。

    只要稍有異常,可以就地處決。

    路承周已經清晰地向曾紫蓮傳達了這個意思,他相信曾紫蓮一定會果敢處置。

    下午,路承周去了二十七號路賈明家里。

    他得把那本《資治通鑒》帶回去,交給電訊室「分析」。

    為了配合這本「密碼」,路承周已經讓曾紫蓮購買了兩部一樣的書,一本留檔,一本交給林帆,讓他們這段時間,用這部密碼多發報。

    路承周原本以為,只有張廣林等人在,沒想到,金惕明帶著情報三室的人也到了。

    而且,情報三室還喧賓奪主,接過了情報一室的工作。

    「金主任,你怎麼在這里?」路承周蹙起眉頭說。

    金惕明的到來,他並不反感。

    相反,他還巴不得情報三室能來搜查。

    路承周相信,以金惕明的多疑,一定會有所發現。

    只是,作為情報一室的主任,他必須作出這樣的姿態。

    「賈明的事我都知道了。經請示野崎先生,特意派我三室來協助。」金惕明緩緩地說。

    賈明竟然是火柴,當他听到這個消息後,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然而,日本人得到了準確情報,還是海沽站長張奉新提供的。

    金惕明雖然有所懷疑,可他也只能將信將疑。

    他特意向野崎請示,想來看看。

    他經驗老道,說不定能發現什麼呢。

    在賈明房間仔細搜查了一遍,金惕明並沒有發現明顯的痕跡。

    然而,這反倒讓他更加確信,賈明很可能就是火柴。

    在金惕明的印象中,火柴應該是老奸巨猾、詭計多端之輩。

    他能隱藏這麼久,一定有一個非常合理的身份。

    賈明身為警務處的巡捕,又混進了憲兵分隊,再也沒有比這個更合適的身份了。

    「金主任有什麼發現嗎?」路承周听到金惕明向野崎請示了,沒有了剛才的敵意。

    「賈明好像沒讀過什麼書吧?」金惕明突然問。

    他也看到了房間的資治通鑒,他已經將整個房間,仔細搜查了一遍,除了這幾本書外,並沒有其他發現。

    「這就不好說了。」路承周不置可否地說。

    有人只上過私塾,但卻能成為大家,這樣的例子比比皆是。

    「承周,你覺得胡然蔚這個人怎麼樣?」金惕明將《資治通鑒》收了起來,突然問。

    他準備將書給了劉井華,想讓劉井華分析分析,這是不是軍統海沽站的密碼本。

    「胡然蔚現在是你的副手,他怎麼樣問我干什麼?」路承周心里一動,嘴里卻不以為意地說。

    「你又不是不知道,他跟我是什麼關系。」金惕明嘆息著說。

    「听你的意思,胡然蔚有問題?」路承周掏出煙,看到煙他就到了張奉新,也不知道現在的張奉新找到了沒有。

    「我也不知道,但感覺不太對,希望是我錯了。」金惕明喃喃地說。

    路承周是被軍統暗殺過兩回的人了,又參與了抓捕賈明,在金惕明看來,路承周肯定是沒有問題的。

    胡然蔚昨天下午到憲兵分隊後,金惕明當時也沒在意。

    可今天上午,他听說賈明就是火柴後,當時他就留了意。

    胡然蔚前幾天請假的理由,是陪妹妹去北京,他已經派上悄悄去了趟法租界,準備暗中調查了此事。

    「時間會證明一切。」路承周笑了笑,隨口說。

    可他心里,卻下定決心,讓胡然蔚撤出憲兵分隊。

    張奉新的被捕,對海沽站的影響,其實非常深遠。

    胡然蔚原本成功潛伏在了情報三室,因為張奉新的被捕,只能暫時撤離。

    沒想到,這樣的措施,也被金惕明注意到了。

    如果金惕明真的調查,很快就會有結果,畢竟胡海燕已經離開了法租界,這是最明顯的破綻。

    路承周與金惕明四點多同時離開了二十七號路,金惕明回了憲兵分隊,路承周則去了法租界。

    自從劉立峰離職後,他要顧忌的人就更少了。

    路承周將車子開到法租界後,將車停到了國民飯店。

    在國民飯店開了間房,路承周住進去後,很快化裝出來了。

    這次路承周的裝扮又有所改變,他穿著西裝革履,像個四十來歲的買辦。

    賈明既然頂著火柴的身份,路承周自然不能再用那個身份。

    從現在開始,火柴再也不會出現在海沽站,就算在電報里,也只會匯報火柴被捕。

    在福煦將軍路,路承周見到曾紫蓮留下的信息。

    這里原來有一個死信箱,是路承周與劉有軍用的,劉有軍死後,由曾紫蓮與路承周使用。

    曾紫蓮留下的情報顯示,在法租界巡捕房,已經找到了張奉新,正在積極營救。

    路承周也放下了在飯店寫好的情報,他命令曾紫蓮,晚上通知胡然蔚連夜轉移。

    以金惕明的性格,絕對不會隨便說出那樣的話。

    他跟自己提起胡然蔚,顯然已經有所懷疑,甚至拿到了證據。

    回到國民飯店後,路承周換回裝束,卻沒有退房,又開著車子回到了英租界憲兵分隊。

    金惕明把《資治通鑒》拿了回來,想必交給了電訊室。

    海沽站已經啟用了這套密碼,如果電訊室能收到軍統的電台信號,應該會有所收獲。
梅爾斯 發表於 2019-5-1 14:18
第六百七十八章 嚴密檢查

    金惕明對胡然蔚確實起了疑心,回到憲兵分隊後,他就接到了手下的匯報。

    「主任,胡海燕已經從馬大夫醫院辭職。」邵龍閣到金惕明的辦公室後,低聲說。

    他三十來歲,在軍統時期,在杭州警官學校受過訓,金惕明擔任過他的搏擊教官,兩人在憲兵分隊續上了這份師生情。

    因為這層關系,金惕明對邵龍閣還是很看重的。

    邵龍閣是情報三室二小隊的人,金惕明已經有意提拔他為隊長。

    胡然蔚是三室副主任,不宜再兼任二小隊的隊長。

    金惕明到三室後,並沒對人事大幅調整,不是他不想,而是沒有找到合適的人。

    三室原來都是軍統華北區的人,金惕明雖然也是軍統過來的,但他只是沒上任的海沽站長。

    「辭職了?」金惕明詫異地說。

    現在的世道,有一份這樣的工作,可是非常令人羨慕的。

    以胡海燕的收入,不要說她沒結婚,就算嫁人了,完全可以養活一家人。

    胡海燕的辭職,讓金惕明對胡然蔚更加懷疑。

    金惕明之前只是對胡然蔚起了疑心,听了邵龍閣的匯報,他覺得可以對胡然蔚上「手段」了。

    只是,對自己的副手上「手段」,需要向野崎報告。

    畢竟,金惕明之前就懷疑過一次胡然蔚,還對他動了刑。

    「野崎先生,有件事想向你匯報。」金惕明走到野崎的辦公室,匯報著說。

    「說吧。」野崎點了點頭,他剛接到電話,正想叫金惕明過來布置任務。

    「我發現,這次突然請假的胡然蔚,有點不正常。」金惕明沉吟著說。

    原本他對胡然蔚陪他妹妹去北京,並沒有在意。

    然而,賈明的事情出來後,他突然發現,胡然蔚請假的日子,正是張奉新被捕之後。

    邵龍閣剛才又匯報,胡海燕竟然辭掉了馬大夫醫院護士的工作,更讓他起疑。

    如果可以的話,他甚至想羈押胡然蔚。

    「你不會又懷疑他是軍統吧?」野崎抬起頭,眼中閃過一絲訝然。

    「憲兵隊抓到了張奉新,之後胡然蔚就請假。最令人奇怪的是,他最關心的妹妹胡海燕,突然辭職離開了海沽。」金惕明緩緩地說。

    這些事情看起來似乎不算什麼,但結合張奉新以及火柴的事情,就變得很詭異了。

    「這又能說明什麼呢?」野崎問。

    胡然蔚是經過考驗的,還是金惕明親自考驗的,不能無限懷疑。

    目前最重要的,是撬開火柴的嘴,並且找到張奉新。

    「我懷疑,他有問題。」金惕明篤定地說。

    「金主任,你已經懷疑過他一次了。」野崎提醒著說。

    「我想再盯他一下。」金惕明固執地說。

    「盯他可以,但現在不行。剛接到法租界巡捕房的消息,張奉新上午出現在法租界。」野崎搖了搖頭,他對胡然蔚暫時沒興趣,金惕明太過多疑,如果這些心思用在對付外面敵人身上,海沽站站就被端了。

    「什麼?上午在法租界?」金惕明一听,果然忘記了胡然蔚。

    「我們的任務,是在租界尋找張奉新,一定要找到他。」野崎堅定地說。

    當路承周收到這個命令時,野崎和金惕明都去了法租界。

    路承周很意外,野崎的情報是哪里來的呢?

    時間緊急,路承周沒時間仔細考慮,馬上集合情報一室的人員,也趕到了法租界。

    不管如何,他首先得當好情報一室的主任。

    路承周中午才與曾紫蓮見面,他在法租界福煦將軍路已經收到了曾紫蓮的情報。

    也就是說,曾紫蓮快憲兵分隊一步。

    以路承周的估計,這個時候,張奉新至少應該到了大紅橋碼頭,甚至有可能已經上船走了。

    路承周從中街進入法租界,既沒有去碼頭,也沒有去巡捕房,而是去了法日租界的交界處。

    英租界與日租界之間,隔著一個法租界,而中街貫穿三個租界。

    只是,中街到了日租界,換了個名字叫旭街。

    在法日租界交界處,路承周看到了旭街方向,有警察和憲兵。

    他們對過往行人,進行著嚴密檢查。

    日方原本就一直城封鎖英法租界,除了幾個大的口子外,其他地方,全部用鐵絲網圍了起來,甚至還通了電。

    白天想通過鐵絲網,根本就不可能。

    最令路承周擔憂的是,原本日本人對掛著英國國旗的車子,都是免除檢查的,而今天掛英國旗的車子,竟然也要檢查。

    不僅要檢查車內人的證件,連車尾廂也得打開。

    顯然,曾紫蓮就算將張奉新撈出來了,也沒辦法送到日租界。

    路承周以憲兵分隊的身份,去問了憲兵隊的人,得知他們中午,才開始對掛英國旗的車子進行檢查。

    顯然,這是憲兵隊的臨時命令。

    「主任,我們去哪?」張廣林輕聲問。

    「去萬國橋看看。」路承周緩緩地說。

    萬國橋的情況,比旭街更加嚴厲,因為那是通往河對岸的。

    看了萬國橋的情況後,路承周轉掉車頭,去了法租界的碼頭。

    跟英租界一樣,法租界的碼頭也都是沿著河岸連在一起的。

    只是法租界碼頭對岸,是海沽東站的東貨場。

    情報一室的人到碼頭後不久,野崎與金惕明帶著三室和特高班的人也到了碼頭。

    他們在巡捕房,並沒得到什麼有用的線索,只有一點可以肯定,張奉新被軍統的人救走了。

    「野崎先生,我估計張奉新還在法租界。」路承周看到野崎後,迎了上去,篤定地說。

    曾紫蓮撈出張奉新後,如果不能及時送走,最好的辦法是暫時隱蔽起來。

    「他們唯一的通道,就是這里。」金惕明說話的時候,目光有意無意望了旁邊的胡然蔚一眼。

    金惕明是特意把胡然蔚帶出來的,張奉新被關在法租界巡捕房的消息,他在路上也告訴了胡然蔚。

    一路上,金惕明都在觀察著胡然蔚的神色。

    在巡捕房時,胡然蔚雖然一副若無其事的樣子,但金惕明感覺他很緊張。

    胡然蔚的注意力和觀察力,沒有往常那麼敏銳,甚至他抽煙的頻率,也要往常要高。

    在法租界巡捕房的一個小時,胡然蔚足足抽了五根煙。
梅爾斯 發表於 2019-5-1 14:19
第六百七十九章 兩封電報

    胡然蔚自從知道張奉新在法租界巡捕房的消息後,確實很緊張。

    早上曾紫蓮才跟他見過面,通知他張奉新不見了。

    可現在金惕明突然告訴他,張奉新關在巡捕房。

    胡然蔚當時的心情可想而知,他當時手足無措。

    如果不是沒有與曾紫蓮的緊急聯系方式,他肯定會冒險通知曾紫蓮。

    直到法租界巡捕房後,胡然蔚才知道,自己差點上了金惕明的當。

    張奉新不是關在巡捕房,而是曾經關在巡捕房。

    早知道的話,自己何必這麼緊張呢。

    金惕明絕對不是故意描述得不準確,胡然蔚在巡捕房也意識到了,金惕明很有可能是在試探自己。

    從憲兵分隊到法租界搜捕房的路上,胡然蔚雖然沒有干出格的事情。

    可是,他的神態,如果仔細觀察的話,肯定會有破綻。

    在金惕明面前,胡然蔚不會抱任何僥幸。

    金惕明故意用一個錯誤的情報,誤導自己。

    雖然金惕明並沒作出其他舉動,但胡然蔚感覺,金惕明的目光,像刀子一樣,一刀一刀地解剖著自己。

    特別是在巡捕房之後,這種感覺尤為強烈。

    「還有一種可能,張奉新被軍統藏起來了。」胡然蔚突然說。

    他知道,金惕明對自己已有所懷疑。

    可是,金惕明沒有證據。

    胡海燕去了重慶後,胡然蔚就再也無所畏懼。

    金惕明懷疑又如何,自己之前就被他懷疑過,只要他沒拿到證據,就奈何不了自己。

    再說了,哪怕就是暴露,也要完成任務。

    「他們躲在法租界的時間越長,暴露的機會就越大。」路承周緩緩地說。

    他很希望,曾紫蓮能隱蔽起來。

    天色越來越暗了,對海沽站來說這是機會。

    夜幕降臨,更有利于保護他們。

    路承周知道胡然蔚的意思,他也擔心曾紫蓮會在碼頭,才故意這麼說的。

    「不用找了,張奉新已經死了。」碼頭突然來了一輛汽車,川崎弘從車上下來後,冷冷地說。

    「張奉新怎麼會死呢?」路承周驚訝地說。

    這個消息,確實是他最願意听到的。

    但他也擔心,這是川崎弘故意散布的假消息。

    張奉新在巡捕房,願意跟軍統的人離開,說明他與軍統有可能是一伙的。

    面對這些日特,路承周必須打起十二萬分精神,任何可能性都要想到。

    「軍統很狡猾,故意將張奉新的尸體讓巡捕發現。」川崎弘嘆息著說。

    「這麼說,張奉新是死在軍統手里?」路承周沒看到張奉新的尸體,總是不太放心。

    川崎弘的汽車後面,有一輛卡車,張奉新的尸體就裝在里面。

    路承周爬進車廂,確認是張奉新後,心里的石頭總算落了地。

    「張奉新是背後中槍,顯然他是想來找我們。」路承周篤定說。

    「他是頭蠢豬!」川崎弘冷冷地說。

    「听說張奉新到處買‘白面’。」路承周輕聲說。

    他想提醒川崎弘,如果張奉新沒有毒癮的話,也就不會去買白面。

    就算在北平落入軍統之手,在法租界也有機會逃脫的。

    「川崎課長,張奉新的尸體在哪發現的?」金惕明突然問。

    「在第五號路。」川崎弘說。

    張奉新死在法租界第五號路,距離碼頭也有點距離,憲兵分隊的行動,自然只能結束。

    回到康伯南道22號後,在川崎弘的主持下,召開了一個分析會。

    會議的重點,主要圍繞在,張奉新是不是真心與日本合作,他提供的情報,是不是真實可靠。

    「我認為,張奉新與軍統的關系是融洽的。否則,他不可能自行去買白面,更加不會被巡捕抓了。」金惕明說。

    神出鬼沒的「火柴」,這麼容易被抓住,實在出乎他的意料。

    「張奉新就是個牆頭草,他在憲兵隊是一套,被軍統救走後,又是一套。如果他承認與我們合作了,軍統恐怕早在北京就處死他了。」路承周分析著說。

    不要說張奉新本就意志薄弱,就算換成其他人,也絕對不會承認當了叛徒。

    真正的叛徒,都是貪生怕死的,內心渴望活著。

    只要有機會,他們絕對會抓住。

    「我覺得,張奉新一直就是軍統的人,他與我們也是假合作。」金惕明說。

    「你的意思,賈明不是火柴,也不是軍統的人?」路承周問。

    「這個……」金惕明可不敢作這樣的保證。

    「我看賈明就是火柴,至少他也是軍統的人。」路承周言之鑿鑿地說。

    他斷定賈明是火柴,任何人都不能反駁,哪怕是川崎弘。

    「報告!」

    正當他們在會議室討論的時候,松本昌弘突然來報告,他的眼神很興奮,似乎發現了什麼秘密。

    「我們再次破譯了軍統海沽站的密碼!」松本昌弘舉起手手中的電報稿,激動地說。

    這次能破譯軍統海沽站的電報,最主要是因為金惕明拿來的那本資治通鑒。

    當然,劉井華也出了點力,畢竟他是軍統電訊專家。

    可是,這些事情,都被松本昌弘忽略了,此次破譯軍統海沽站的密碼,他只承認是自己的功勞。

    「軍統說了什麼?」川崎弘問。

    「兩封電報,說的都是今天的事。這是剛剛破譯的電報,海沽站向重慶匯報,張奉新已經叛變。」松本昌弘得意地說。

    「你們全部破譯了?」川崎弘接過電報稿,將信將疑地說。

    「不錯,因為得到了他們的密碼本。」松本昌弘笑著說。

    「是不是那本《資治通鑒》?」金惕明心里一動,問。

    「不錯,軍統很狡猾,只用了其中二十頁。但我們也不是吃白飯的,這個世上,就沒有大日本帝國皇軍破譯不出的密碼。」松本昌弘得意地笑著說。

    「看來,賈明的身份不用再懷疑了。」路承周看了金惕明一眼,緩緩地說。

    這兩封電報很及時,不但坐實了賈明的身份,也讓日本人釋疑。

    有了這兩封電報,會議自然也結束了。

    然而,金惕明散會後,又去找了野崎。

    沒想到,川崎弘也還在野崎的辦公室。

    「川崎課長,野崎隊長,我認為胡然蔚今天很可疑。」金惕明篤定地說。
梅爾斯 發表於 2019-5-1 14:19
第六百八十章 反擊

    路承周從得知張奉新死在法租界第五號路後,心里的石頭就落了地。

    松本昌弘「破譯」出海沽站的電報,其中提到了火柴被捕,張奉新叛變等事。

    他知道,張奉新事件,應該靠一段落了。

    散會後他就回了家,準備與曾紫蓮見個面。

    路承周目前最擔心的是胡然蔚,張奉新的被捕,嚴重影響了海沽站的正常運轉。

    情報三室的行動,金惕明很少會與胡然蔚一起出現。

    在法租界碼頭,金惕明不但與胡然蔚一起出現,金惕明似乎還特別留意胡然蔚。

    路承周之所以散會後就回家,是希望曾紫蓮能與他聯系。

    馬嬸雖然不在,但路承周暫時不能外出吃飯,他得拉亮家里的電燈,讓別人知道,他回來了。

    果然,不到半個小時,門外就響起了敲門聲,兩重三輕,這個暗號表示,來的是自己人。

    「怎麼是你?」路承周打開門,看到是馬玉珍,詫異地問。

    同時,他將身子側開,等馬玉珍進來後,又看了看外面,沒有異常後才關上門。

    「紫蓮姐受傷了。」馬玉珍走進房間後,輕聲說。

    「什麼?她怎麼會受傷的?」路承周更是驚訝,曾紫蓮自擔任情報組長以來,還從來沒受過傷。

    「受傷了?嚴不嚴重?」路承周關心地問。

    「手臂擦傷,行動無大礙,她讓我向你匯報。」馬玉珍說。

    曾紫蓮還有一個任務,協助胡然蔚離開。

    張奉新死後,日本人已經取消了對幾個路口的特別檢查。

    雖然英法租界的封鎖依然,但日本人不會再對掛英國旗的車子特別檢查。

    而且,以胡然蔚的身份,他要離開租界,還是很容易的。

    「是不是因為張奉新?」路承周問。

    「是的,張奉新出來後,完全不配合,只想出去,還動手打了紫蓮姐……」馬玉珍當時也在場,現在還感覺不可思議。

    當時的張奉新,完全不像一個正常人,固執、偏激,听不進任何人的勸說。

    「張奉新死後,事態會慢慢平息,這段時間,我們要隱蔽起來,保護好自己。」路承周叮囑著說。

    「知道。」馬玉珍點了點頭。

    拋開軍統這層關系,她覺得路承周還是很優秀的。

    可惜,路承周很反動,對共產黨有一種發自骨子里的仇恨。

    「你和曾紫蓮,要準備重新換個身份和姓名,下個學期開始,振華中學就不要去了。」路承周提醒著說。

    振華中學一直是支持抗戰的,憲兵分隊在英租界有執法權後,肯定會重點監視振華中學。

    「我會考慮的。」馬玉珍想了想,說。

    她並不只是軍統海沽站的情報員,還是螞蟻的交通員。

    如果振華中學的工作,真的會有危險,她肯定會換工作換身份。

    路承周原本想跟馬玉珍一起吃頓飯,他已經記不起,有多久沒跟馬玉珍單獨待一起了。

    但是,想到胡然蔚可能有危險,他沒有說出口。

    馬玉珍走後,路承周才開車去了法租界,依然先去了國民飯店,化好裝後,才去了福煦將軍路。

    曾紫蓮在情報里,說起了處決張奉新的原因︰張奉新已經不顧團體紀律,肆意妄為,置團體安全于不顧,處決他實屬不得已而為之。

    曾紫蓮的果斷,路承周是很欣賞的,如果不是她及時將張奉新的尸體拋出來,恐怕今天憲兵隊,會在法租界搞一次大的搜查。

    發現了張奉新的尸體,日本人也就沒有再搜查的必要了。

    曾紫蓮說到了晚上的行動,她會去趟胡然蔚家,勸說胡然蔚轉移。

    雖然胡然蔚的作用很重要,潛伏在情報三室也特別不容易,但金惕明非常奸滑,一旦被他懷疑,最好的辦法是撤離。

    換句話說,情報三室中,胡然蔚和金惕明只能留一個。

    以目前的情況來看,要除掉金惕明的可能性不大。

    想到曾紫蓮手臂受傷,還要勸說胡然蔚,路承周當即決定,去見一下胡然蔚。

    自曾紫蓮與胡然蔚接觸上後,路承周這個火柴,就再沒與胡然蔚見過面了。

    他們兩人都在憲兵分隊,胡然蔚又是原來華北區的情報處長,與他接觸多了,路承周實在沒把握能瞞下去。

    雖然胡然蔚家應該是安全的,但路承周還是習慣性的,先繞著外面轉一圈。

    這一圈繞下來,讓路承周發現了異常。

    在胡然蔚家對面,他看到了兩個熟人︰金惕明和邵龍閣。

    一看到他們,路承周頓時明白,今天晚上是胡然蔚最後的機會了。

    幸好,胡然蔚家後門並沒有動靜。

    這也是路承周之前的叮囑,每個安全屋都要有後門。

    寧願價錢貴點,也不能視安全為兒戲。

    此時胡然蔚正與曾紫蓮在談著撤退的事情,胡然蔚得知,上面讓他撤退,確實很吃驚。

    他的態度很明確,金惕明縱然對自己有懷疑,但他沒有證據。

    直到後門響起兩重一輕的敲門聲,他們還在為此而爭執。

    「是我們的人。」曾紫蓮仔細一听,兩重一輕,這是路承周特有的節奏。

    胡然蔚卻很緊張,他掏出槍,子彈上瞠,將手槍放在身後,才緩緩打開了後門。

    「金惕明和邵龍閣在前面。」路承周進來後,第一句話就把胡然蔚和曾紫蓮嚇了一跳。

    「你們趕緊走。」胡然蔚看著路承周的相貌有些陌生,可是路承周一開口,他就斷定,這是火柴無疑。

    「不是我們趕緊走,而是大家一起走。曾組長,你先去通知方南生,集合一個小隊準備接應。」路承周緩緩地說。

    「是。」曾紫蓮听到路承周的話,馬上從後門離開。

    「我不能走,如果我走了,誰來傳遞憲兵分隊的情報?」胡然蔚見曾紫蓮離開,急道。

    「金惕明已經開始懷疑你,此人不達目的誓不罷休。如果你繼續留在情報三室,他會天天盯著你,時刻給你設置陷阱。這段時間,海沽站損失很大,亟需補充得力人員。」路承周緩緩地說。

    「為何不能反擊呢?」胡然蔚突然說。

    如果外面只有金惕明和邵龍閣,那今天晚上就是一個絕佳的機會。

    如果金惕明死在法租界,情報三室的主任,是不是得姓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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