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諜戰特工] 後手 作者:可大可小 (已完結)

 
mk2258 2018-6-1 21:08:31 發表於 歷史軍事 [顯示全部樓層] 只看大圖 回覆獎勵 閱讀模式 897 32615
梅爾斯 發表於 2019-5-1 14:24
第六百九十一章 處理

    金惕明的行為表明,他也懷疑了面館。

    就算林帆沒有提出這樣的建議,路承周也會命令,明天在面館接頭的。

    化金行動由軍統主導,不管金惕明怎麼想,都必須按照路承周制訂的節奏進行。

    第二天中午,路承周到憲兵分隊時,看到金惕明正好從外面回來。

    「金主任春風滿面,是不是有什麼好事?」路承周微笑著說。

    「听說了嗎?賈明死了。」金惕明自然不會提及監視林帆之事。

    他與路承周都是情報室主任,兩人以前是師生關系,現在是同事,而且還是競爭關系。

    路承周與野崎幾年前就認識,一直為日本特務機關服務,如果自己沒有拿得出手的成績,如何與路承周平起平坐?

    難道憑著在雄鎮樓時,是路承周的教官?

    路承周喊自己教官,只是禮貌,如果真將路承周當成學生,那就大錯特錯了。

    對情報三室發現林帆的情報,金惕明連野崎都沒匯報,又怎麼會告訴路承周呢。

    像這樣的情報,多告訴一個人,就多一分泄密的危險。

    同時,到手的功勞,也會被路承周分走。

    「賈明死了?」路承周詫異地說。

    賈明已經瘋掉,死不死對路承周來說,其實一點也不重要。

    他現在滿腦子,想的都是如何除掉金惕明。

    作為自己的搏擊教官,路承周正面與他交手,兩個路承周都未必是他的對手。

    除掉金惕明,路承周命令,只能使用槍械。

    「是啊,听說是自殺了。」金惕明嘆息著說。

    作為軍統的火柴,絕對不會投降的。

    自殺,或許是最好的選擇。

    金惕明回到情報三室後,將自己關在辦公室,仔細研究著文齊道一帶的地形。

    今天早上,他親自在監視點,林帆果然沒有出現在巷子里,而是去了面館。

    林帆並沒有選擇昨天的位子,但他同桌吃面的那位中年男子,引起了邵龍閣的興趣。

    林帆剛坐下沒多久,那位中年男子就離開了。

    而那中年男子的面,在林帆來之前已經吃完,一直沒離開,必然是在等林帆。

    金惕明命令,明天早上行動,在面館動手,也有利于他們的行動。

    林帆剛搬到文齊道7號沒多久,對周圍的情況,還不是很熟悉。

    面館里就算多了很多陌生面孔,他也分辨不出來。

    「主任,憲兵隊特高課打來電話,請你過去一趟。」路承周到情報一室後,李繼平向他匯報。

    「知道了。」路承周點了點頭。

    如果金惕明剛才所言不虛,特高課找他,肯定是為了賈明的事。

    不管如何,賈明畢竟是他的下屬,又是警務處的副手。

    賈明「失蹤」後,路承周向警務處報備過。

    他跟克萊森琪說過,以後轄區的事情,沒有他的同意,別人不得插手。

    賈明「失蹤」案,也就沒驚動偵緝股。

    如果賈明真的死了,憲兵隊也應該給自己一個交待。

    路承周趕到憲兵隊,找到特高課的川崎弘,果然是讓他來處理賈明的尸體。

    在特高課的太平間,路承周看到了被折磨得不成人形的賈明。

    「老師,他招了麼?」路承周看著賈明已經變形的身體,知道他沒少受罪。

    準確地說,賈明身上應該沒有一塊完事的骨頭。

    「他嘴硬得很,不愧是火柴。」川崎弘嘆息著說。

    張奉新是他認出來的,火柴的情報,也是他很得到的。

    然而,抓捕火柴時,菊池寬卻在現場,也就是說,抓捕火柴是在菊池寬的功勞。

    回到憲兵隊後,菊池寬將審訊賈明的任務交給他。

    賈明招了,是菊池寬指揮有方,如果賈明沒招,就成了川崎弘的罪過。

    「不管如何,只要他死了,我們就少了一個勁敵。」路承周听得出來,川崎弘很沮喪。

    抓到了「火柴」,卻沒有讓他開口,這其實也是一種失敗。

    就像手里握著一個雞蛋,結果用力過大,把雞蛋捏粹,弄得一手雞蛋清一樣的郁悶。

    「或許吧。軍統目前有消息麼?」川崎弘問。

    「自從賈明被捕後,他們就消失得無影無蹤了。」路承周嘆了口氣,目前軍統沒有任何行動。

    「可我听說,電訊室發現了一部軍統的電台?」川崎弘問。

    「這個不太清楚,我只關心職責範圍內的事。」路承周說。

    發現軍統電台,是電訊室的事,路承周並沒有接到正式通知,他自然不能知道。

    「賈明的尸體你帶回來,後面的事情,你自行處理。」川崎弘淡淡地說。

    不管路承周是真不知道,還是假不知道,他的態度還是很正確的。

    「是,我會處理好的。」路承周說。

    賈明的尸體,讓路承周徹底放了心。

    這說明,張奉新被捕引起的後遺癥,基本上都結束了。

    如果日本人能完全相信,賈明就是他們的老對手︰火柴,此事就算完全結束。

    賈明是路承周的副手,他的失蹤,由路承周全權調查。

    路承周將賈明的尸體運到海河邊,韓福山和趙賓已經到了。

    路承周讓他們把賈明扔進海河,綁塊石頭在身上,再系根繩子,繩子的另一頭綁到河邊的樹上。

    浸泡一段時間後,就可以拿到警務處處理了。

    其實,處理的結果,路承周已經想好了︰失足落水。

    到時候,只要將泡了幾天的賈明,拍張照片到警務處,就能結案。

    「晚上把其他幾個兄弟叫上,一起去西湖飯店喝酒。」路承周等他們處理好一切後,說。

    西湖飯店是英租界有名的中式飯店,在那里吃飯,不但能滿足口欲,更是一件很體面的事。

    路承周偶爾也會跟情報一室的聚餐,這樣的活動,能增進他們的情感。

    「主任,情報三室好像要有行動。」李繼平突然說。

    「沒听說三室最近有行動啊?」張廣林詫異地說。

    他雖然是大興日雜店的掌櫃,同時也是情報一室的副主任,更是路承周最為信任的人。

    自從進入憲兵分隊後,無論是在工作還是生活中,他們之間交流的都不多。

    可是,張廣林一直知道自己的定位。
梅爾斯 發表於 2019-5-1 14:56
第六百九十二章 準備

    對李繼平說的事情,路承周顯得滿不在乎。

    可心里,他已經暗暗警惕。

    金惕明的行動再隱蔽,也很難瞞得過同處一層的李繼平。

    李繼平現在是情報一室的內勤,除了負責記錄匯報一室的情報外,還要隨時掌握憲兵分隊,特別是情報三室的動靜。

    「今天只喝酒。」路承周舉起杯子,此事他已經知曉,如果再讓李繼平說下去,搞不好金惕明會懷疑。

    李繼平的話,傳遞了一個信息,三室已經準備動手。

    路承周是老大,他發了話,其他人自然不敢多說什麼。

    再說了,出來喝酒,也確實不能提工作的事。

    「主任,我敬你一杯。在警務處,我是你的手下,在昌隆盛,你是我的老大。只要您一句話,風里風里去,雨里雨里來。」韓福山舉起酒杯,走到路承周面前,誠懇地說。

    賈明一死,他原本應該輕松的,畢竟當時是他把賈明拉下水的。

    然而,賈明的軍統身份,讓他突然很害怕,因為賈明能潛伏在憲兵分隊,他也是出了力的。

    幸好,日本人並沒追究此事。

    但韓福山卻落下了心病,他總擔心,有一天日本人會秋後算賬。

    就算日本人不計較,不還有路承周麼?

    在警務處時,他是賈明這一系的。

    雖說到憲兵分隊後,賈明反而成了他的下級,但他們兩人依然是一個整體。

    「既然上了桌,以後大家都是兄弟。」路承周意味深長地說。

    「對,大家都是兄弟,只要跟著老大走,絕對不會吃虧。」張廣林馬上附和著說。

    路承周與其他人喝酒,哪怕看著喝醉了,其實心里也是清醒的。

    跟手下一起喝酒,他不多喝,別人也不敢勉強。

    還沒散席,路承周就先行離開了。

    他晚上還得跟曾紫蓮見一面,化金行動已經進行了一半,只要情報三室動,海沽站才好反制。

    路承周到家的時候,曾紫蓮已經提前在書房等他。

    「你怎麼一點也不意外?」曾紫蓮等路承周拉開燈時,笑吟吟地問。

    「曾組長大駕蒞臨,沒有倒屣相迎已經很慚愧了,怎麼還能覺得意外呢。」路承周笑了笑,調侃道。

    「看你的心情不錯,是不是有什麼好事?」曾紫蓮問。

    「金惕明準備動手了,行動組的人員到位了沒有?」路承周收起笑容,沉吟著問。

    「方南生已經進入文齊道9號,他帶了一個行動小組。還有一個備用的行動小組,在安安孟博的住處隱蔽。」曾紫蓮說。

    安孟博是海沽站的內交通,一般情況下,他的信息是不能泄露的。

    化金行動後,安孟博也會轉移到格林威道。

    備用行動組的人員,甚至都不知道安孟博的真正身份。

    「我估計,金惕明不會晚上行動。」路承周緩緩地說。

    今天下午,情報三室雖然有了動靜,但他判斷,晚上並非最佳行動時機。

    「今天林帆在面館接的頭,明天也會在那里。金惕明應該也能知道這一點,在面館動手是最好的選擇。」曾紫蓮說。

    「除了面館之外,文齊道7號也適合動手,這樣可以抓林帆一個現行。」路承周輕輕搖了搖頭。

    金惕明老謀深算,肯定想將接頭人員一網擒獲。

    「吳偉如果回來了就好。」曾紫蓮突然說。

    自從胡然蔚死後,情報三室就只剩下吳偉一個人了。

    原本海沽站對吳偉並不十分重視,但現在,吳偉的的作用越來越大。

    「不管吳偉回不回來,只要我們作好萬全準備,不管金惕明怎麼變化,我們都能從容應對。」路承周說。

    吳偉回來,確實能傳回一些三室的情報。

    但金惕明已經將這個任務交給了二小隊的邵龍閣,就算吳偉回來,金惕明也未必會讓他插手。

    如果三室的行動失敗,搞不好還會懷疑吳偉。

    「可我們人手不足啊。」曾紫蓮嘆道,現在海沽站的人手,不足路承周擔任代理站長時的三分之一。

    「人手不足有人手不足的辦法,我們不行動則已,一旦行動,則集全站人馬。這就像一個人出拳,緊握拳頭才能更好地打擊敵人。」路承周說。

    「你是不是有了安排?」曾紫蓮問。

    「如果我分析得沒錯,金惕明可能會任由林帆接頭。待你離開面館後,再暗中抓捕。至于林帆,最好的辦法是抓個現行,只有拿到電台,金惕明的行動才算成功。面館人多眼雜,並不適合行動。」路承周說。

    「他們能抓得到我麼?」曾紫蓮嬌美的臉容露出嗤之以鼻的神情,輕蔑地說。

    「不能大意,明天的接頭,換個人去。」路承周擔憂地說。

    「化裝是我的強項,只要我一出門,他們就不認得我了。」曾紫蓮信心滿滿地說。

    她只要準備充足,化裝只需要幾分鐘。

    如果要換一種裝扮,甚至只要幾秒鐘,可以說,一眨眼就能換成另外一個身份。

    比如說,她可以在頭上戴兩個假發,拿掉一個,還有另外一個。

    身上的衣服,突然脫下來,或者翻過來穿,再改換一下身形和姿態,一下子變成另外一個人了。

    比如說,她與林帆接頭時,用的是一個婦人的形象,背有些彎,肚子上也有贅肉。

    其實肚子上只是塞了個小枕頭,彎腰的話,隨時可以變得筆直。

    甚至,她能讓自己從一個婦人,突然變成一個男子。

    「你手臂的傷怎麼樣了?」路承周問,曾紫蓮不僅是自己的聯絡員,也是海沽站的情報組長。

    「早就好得差不多了,你這個時候才想起關心我啊。」曾紫蓮嗔惱著說。

    「好得差不多了,說明你還沒好。明天你給其他人化個裝,讓他去接頭。身為情報組長,一定要注意自己的安全。」路承周叮囑著說。

    「好吧。」曾紫蓮感受到了路承周的關心,終于改變了主意。

    「接下來,我們商量一下行動的細節。」路承周坐到書桌旁,拿出一張空白大紙,畫出了文齊道附近的地形,包括兩條巷子,菜市場以及那家面館。

    路承周與曾紫蓮在家里商量時,金惕明和邵龍閣,也在情報一室討論著別人的行動細節。
梅爾斯 發表於 2019-5-1 14:59
第六百九十三章 男扮女裝

    自從進入七月以來,海沽沒有哪天不下雨。

    不是傾盆大雨,就是瓢潑大雨。

    老天就像被捅了個窟窿似的,不知疲倦的傾倒著雨水。

    這樣的天氣,一般人都不會出門。

    但對林帆而言,這樣的天氣出去接頭,很是方便。

    林帆與鄒靜,依然是共撐一把傘,但細心的張成注意到,鄒靜手里還有一把傘。

    只要在雨中待半分鐘,全身的衣服,必然會濕透。

    邵龍閣提前在菜市場等著,他在旁邊的屋檐下抽著煙,目光有意無意地盯著文齊道的方向。

    雨越來越大,已經嚴重影響了視線。

    如果不是看到兩人共掌一把傘,時間又恰到好處,他都不敢確定,傘下的人會是林帆和鄒靜。

    直到他們走近,邵龍閣才終于看清。

    跟前幾天一樣,鄒靜去買菜,林帆繼續撐著傘,朝著那個巷子走去。

    邵龍閣等林帆走進巷子後,他也跟在後面。

    他與林帆沒打過照面,就算林帆看到他,也不用擔心被認出來。

    正如昨天一樣,林帆穿過巷子,徑直去了那家面館。

    邵龍閣跟在後面,在林帆側後的位子坐了下來。

    金惕明想將林帆和他的聯絡員全部抓住,但又不想在面館動手。

    林帆接完頭後,他的聯絡員會先走,之後三室會逮捕。

    邵龍閣的主要目標是林帆,在林帆拿到情報,回到文齊道7號後,將于十點一刻動手。

    這個時候,是軍統電台發報時間。

    金惕明希望能人贓俱獲,一舉端掉軍統的電台。

    上午,路承周巡視完轄區後,特意去了趟憲兵分隊。

    他的車子停得較遠,哪怕打著傘,但到情報一室時,褲腳還是全濕了,鞋子也進了水。

    「這該死的天。」路承周走進辦公室時,重重地踩在地上,想把褲腳上的水甩出去。

    「主任,您來拉。」李繼平看到路承周,馬上站了起來,恭敬地說。

    「今天沒什麼事吧?」路承周坐下來,掏出煙,順便將鞋子松開,他的襪子已經濕了,搞得整個人都難受。

    「早上,金惕明帶著二小隊的人出去了。」李繼平給路承周泡了杯熱茶進來,輕聲說。

    「二小隊全部走了?」路承周隨口問。

    「不錯,听說一小隊也走了一些。主任,到底是什麼行動,要動用這麼多人?」李繼平好奇地問。

    「有些事情,不該問的不要問,不該知道的不要知道。你來一室這麼久了,連這點規矩都不懂?」路承周干脆將濕了的襪子脫下來,扔到桌子上。

    「是。」李繼平身子一顫,他本是聞健民的人,自從聞健民死後,他跟趙賓、寧明等人,就像斷了線的風箏,姥姥不親,舅舅不愛,像沒娘的孩子一樣了。

    「野崎先生在吧?」路承周問。

    他來憲兵分隊,是想向匯報,如何處理賈明的事情。

    當然,最重要的是,要讓野崎看到自己。

    現在才九點一刻,路承周相信,金惕明會在十點一刻動手。

    那個時候,正是軍統電台發報時間。

    如果可以,路承周希望能趕過去。

    「在的。」李繼平點了點頭,不敢再打擾路承周,躬了躬身後,悄然退了出去。

    「野崎先生,這是我對賈明的處理方案,請您批準。」路承周拿出一份用日文寫的方案書,送到了野崎的辦公室。

    「喲西。」野崎看了看方案,路承周並不承認賈明被關進了憲兵隊,更加不承認賈明是死在日本人手里,而是以失路落水,因公殉職。

    這樣的方案發,甚合野崎之意,這才是路承周應該干的事情。

    「今天情報三室傾巢而出,是不是有重大行動?」路承周問。

    如果在昨天,他肯定不能問。

    此時,金惕明應該已經行動,再問此事,已經無關大局。

    「不錯,金惕明早上匯報,發現了軍統的情報人員。」野崎點了點頭,隨口說。

    金惕明的保密工作做得很好,直到早上才向他匯報。

    情報三室雖然配了顧問,但邵龍閣之前的調查,海田新一郎並不清楚。

    此事也讓野崎極為惱火,他給海田新一郎下了嚴令,必須密切關注今天的行動。

    金惕明所有的行動指令,他必須全部知曉,並且在他的監督下執行。

    「金主任辦事一向牢靠,必定馬到成功。」路承周奉承著說。

    金惕明得知有人在明城茶樓監視自己,悄悄出動了一個小隊的人手,不但破壞了軍統的行動,還抓到了陳白鹿、劉軒和袁慶元。

    「金惕明一向好大喜功,這一點不如你。」野崎看了路承周一眼,緩緩地說。

    路承周做事,會事前請示,事後匯報,他就喜歡這種按規矩來的。

    金惕明就算能干事,如果桀驁不馴的話,最終只會壞事。

    野崎也相信,今天金惕明的行動會成功。

    金惕明之前對消息嚴格保密,確實能保證行動成功。

    況且金惕明準備充分,為了抓軍統兩個人,幾乎把情報三室的人都帶過去了。

    然而,金惕明的行動,暫時還不太順利。

    與林帆接頭的人,出門後有兩人跟了出去,而且,在外面還有兩人配合。

    金惕明相信,四名手下,要抓一個婦人,還是沒有問題的。

    然而,抓捕行動卻失敗了。

    「金桑,這是怎麼回事?」海田新一郎與金惕明待在監視點,指揮著今天的行動。

    「說吧,這是怎麼回事?」金惕明朝邵龍閣怒聲問。

    原本他覺得,抓到這名聯絡員,應是手到擒來之事。

    哪想到,竟然被她逃脫了。

    「那人很是狡猾,當時外面有還有幾個人,打的傘也差不多,他混入其中,一時難以辨別。我們一時大意,讓他給溜了。」邵龍閣沮喪著說。

    最主要的是,誰也沒想到,林帆的接頭人,竟然是男子假扮的。

    所有的人,跟蹤到男子後,都放棄了跟蹤,以前其他人跟的才是目的。

    哪想到,所有人回來人,都是這樣的想法。

    「堂堂幾個大男人,對付不了一個婦人,你還有臉回來匯報?」金惕明冷笑著說。

    「報告主任,此人是男的,他男扮女裝。」邵龍閣哭喪著臉,今天的行動還是過于倉促,否則怎麼會出現如此低級錯誤呢。
梅爾斯 發表於 2019-5-1 14:59
第六百九十四章 不對

    听到邵龍閣的解釋,金惕明也愣了。

    昨天早上的接頭,他親眼看到了林帆的聯絡員,竟然也沒有發現這一點。

    「金主任,你竟然犯下這麼大的錯誤!」海田新一郎厲聲說。

    聯絡員順利逃脫,金惕明的行動等于失敗了一半。

    「沒關系,跑得了和尚跑不了廟。」金惕明平靜地說。

    接頭人跑了不要緊,還有文齊道7號的林帆嘛。

    「主任,要不要提前行動?」邵龍閣問。

    「如果沒搜到電台怎麼辦?如果他將情報銷毀了怎麼辦?」金惕明搖了搖頭,跑掉一個聯絡員不算什麼,只要能拿下林帆,依然不算失敗。

    「如果軍統發覺了怎麼辦?」邵龍閣說。

    「今天的大雨,既有利于軍統,也有利于我們,他們未必能發現。」金惕明篤定地說。

    「金主任,我建議馬上行動!」海田新一郎說,他是顧問,有最後的行動權。

    「不行,現在行動太過冒險,必須在他發報時動手!」金惕明固執地說。

    「八嘎!」海田新一郎怒道。

    「海田先生,現在行動,很有可能前功盡棄。如果在他發報時動手,不但更加容易成功,而且更容易擊垮他的心理。」金惕明听到這句日本話,突然醒悟過來了。

    海田新一郎這個情報三室顧問,可是日本人。

    他現在可以堅持自己的原則,可一旦回到憲兵分隊,可就是日本人的天下了。

    他的語氣,也突然軟了下來。

    「其實,也就不到兩個小時。」邵龍閣在旁邊勸道。

    他雖然也想馬上行動,可听金惕明的語氣,要按照原計劃行事。

    作為金惕明的下屬,他當然要懂得見機行事。

    「軍統今天果然行動了。」曾紫蓮見到化裝後的路承周,馬上向他匯報。

    「林帆轉移了沒有?」路承周問。

    這是化金行動,不是自殺行動,己方人員的安全最為重要。

    「按照計劃,林帆和鄒靜已經轉移到了法租界仁和里。」曾紫蓮說。

    「方南生呢?」路承周又問。

    「他已經就位,行動人員全部到位,撤退路線已經安排好。」曾紫蓮微笑著說。

    「金惕明的位置呢?」路承周問。

    「他在面館後面的閣樓里,這里應該能看得到。如果金惕明也參選行動怎麼辦?」曾紫蓮突然擔心地問。

    「今天不一樣,海田新一郎也跟著來了,而且林帆不是行動人員,他與鄒靜的情況,金惕明早就摸清了,沒必要自貶身份。」路承周微笑著說。

    他與金惕明認識五年了,在憲兵分隊,金惕明又擔任過他的副手,對金惕明的性格,路承周多少知道一些。

    林帆雖然是特工,但他只是技術人員。

    如果抓捕林帆,金惕明都要親自動手,說出去哪有面子?

    再說了,今天的雨這麼大,誰都不想在外面淋雨。

    金惕明確實沒打算參加文齊道7號的抓捕行動,他在海田新一郎面前,必須表現出一副勝券在握的姿態。

    當然,金惕明對抓捕林帆,還是采用了老鷹撲兔之態。

    他不希望,在抓捕林帆的過程中,再出丁點意外。

    「此次你由親自帶隊,十點十五分準時行動。十點開始,將周圍街道封鎖起來,十點一十,將前後門以及周圍鄰居全部控制起來,不能有任何人進出。」金惕明再一次向邵龍閣交待任務。

    「請主任放心,林帆和鄒靜一個都跑不了,他們的電台,也會完好無缺。甚至,有可能拿到軍統的密碼。」邵龍閣信誓旦旦地說。

    他哪知道,此時的林帆和鄒靜,已經轉移到了法租界,並且會準時在十點一刻,繼續發報。

    金惕明做事確實很謹慎,為了保證萬無一失,他幾乎將整個情報三室的人都派出來了。

    金惕明從來沒想過,他會成為軍統獵殺的目標。

    他將所有的人員,全部交給了邵龍閣,以至于在閣樓,只留下他和海田新一郎。

    金惕明一直很關注時間,當十點一刻到的時候,金惕明甚至有些緊張。

    當他听到外面樓梯有走動的聲音時,還以為是邵龍閣回來匯報了。

    然而,海田新一郎卻感覺不對,因為腳步聲密集,而且至少有三人以上。

    「轟!」

    金惕明突然听到,雨中傳來一聲巨響,他知道,這是手雷的爆炸聲。

    「砰!」

    金惕明正詫異間,閣樓並不牢固的門,被人一腳踹開了。

    當金惕明看到,有人拿著槍指著自己時,心里大叫不妙。

    「砰砰砰!」

    當先之人正是方南生,他一見到金惕明,就連開三槍。

    其中兩槍擊中了金惕明,但都沒有擊中他的要害。

    金惕明是搏擊專家,身手非常敏捷,一看形勢不對,身子就已經朝後一翻。

    方南生三槍開完,金惕明已經從窗戶跳了下去。

    此時的金惕明,雖然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但他知道自己的行蹤已經暴露。

    軍統敢找上門來,肯定不是要跟他聊天。

    至于留在房中的海田新一郎,金惕明根本不在意。

    事實上,當金惕明跳下窗戶的時候,海田新一郎已經展開反擊。

    只是,他只開了一槍,胸前被擊中了三槍。

    方南生對當場死亡的海田新一郎,連多開一眼的興趣也沒有。

    他的目標只有一個,那就是金惕明。

    金惕明與軍統,已經結下了深仇大恨。

    方南生今天的任務也只有一個,除掉金惕明。

    海田新一郎死不死,他一點也不關心,但如果金惕明沒死,不僅意味著化金行動失敗,而且他也不能親手替陳白鹿報仇。

    方南生是樹德小學訓練班出來的學員,可以說他是陳白鹿一手訓練出來的。

    雖然方南生是地下黨員,但他對陳白鹿還是很敬重的。

    陳白鹿死在金惕明手里,于情于理是,他都必須做到。

    听著屋內傳來的槍聲,金惕明慶幸自己的果斷是明智的。

    在死亡面前,其他都是次要的,保命最為重要。

    從閣樓的窗戶跳下來,金惕明用手在牆壁上重重的擦了一下,雖然他的身子撞到了另外一側牆,可是下墜的速度卻降了下來。
梅爾斯 發表於 2019-5-1 15:00
第六百九十五章 斃命

    金惕明落地時,腿部彎曲,借著下墜的力,就地一滾,雖然身上渾身痛,但好歹沒有受內傷。

    金惕明人才到地上,閣樓射出的子彈又追了過來。

    他緊賠著牆壁,慌不擇路的往後面跑去。

    金惕明這次帶了幾十名手下,論實力,兩個海沽站都不是他的對手。

    可在當前,他只能被追著打。

    金惕明是搏擊高手,身體健碩而靈活,雖然身上到處都是擦傷,但絲毫不影響他的速度。

    只是,跑到一半時,他突然想起,自己跑錯了方向。

    情報三室的人,都在文齊道,自己卻往反方向跑,與手下的距離越來越遠了。

    「砰!」

    金惕明突然看到,雨中射來一道火光,他的身體下意識到往旁邊一側,堪堪躲過了子彈。

    金惕明伸手往腋下掏出一把手槍,這槍裝在槍套內,並沒有摔丟。

    此時方向雖然錯了,但金惕明不能再回頭,他知道樓上的槍手,必定會追上來。

    這個時候回去,只會正面遇到對方。

    如果是近身搏斗,金惕明並不怕他們。

    但遇到武器,哪怕他身手再手,畢竟也是血肉之軀。

    金惕明掏出槍,朝著剛才的射來子彈的方向,就是兩槍還了過去。

    對方又射出兩槍,金惕明一邊朝著子彈的方向跑去,一邊迅速還擊。

    他靠著巷子的牆壁跑著,子彈很難直接擊中。

    而且他又在高速跑著,被擊中的可能性並不高。

    只是,前面不時傳來的槍聲,讓金惕明不敢絲毫放松,他只能不斷還擊著,希望能沖出包圍。

    此時的金惕明,也有些彷徨,前有埋伏,後有追兵,他真不知道,自己能不能活著逃出去。

    金惕明估計,只要沖過前面那個關卡,自己就能安全。

    畢竟這麼大的雨,是一道絕佳的天然屏障。

    然而,就在金惕明以為,自己能逃出生天時,突然後背受到重擊,他感覺自己被人猜狠狠地推了一下。

    作為一名老軍統,金惕明知道,自己是中槍了。

    他很奇怪,以自己的速度,閣樓上的人就算馬上追出來,也不會這麼快吧?

    「砰!」

    金惕明再次中槍!

    他不知道,開槍的人,並非閣樓上的人,而是一直守在下面的路承周。

    方南生帶著人沖上去時,路承周在下面守著。

    原本曾紫蓮要陪他一起來,但被路承周勸退,曾紫蓮不是行動人員,哪怕海沽站的人手再捉襟見肘,也不能讓她參加行動。

    根據路承周的計劃,金惕明一旦遇襲,要麼被當場擊斃,這自然是最好的結果。

    要麼是方南生行動失敗,路承周將作為後備軍,隨時支援他們。

    路承周很清楚金惕明的實力,他除了帶了槍外,還特意拿了枚手雷。

    如果方南生行動失敗,路承周準備將手雷直接扔進閣樓。

    沒想到,行動剛開始,金惕明選擇跳窗逃跑,這也是路承周估計的最後一種情況。

    路承周早在監視點的對面,布置了四名行動人員,一旦金惕明朝菜市場的方向跑去,正好落于行動組的包圍圈中。

    至于巷子的這一頭,路承周只安排兩名行動組的成員。

    只是,金惕明慌不擇路,正好朝著力量最薄弱的方向跑去。

    其實金惕明剛跑過去時,路承周就已經追了出來,他只是沒有找到合適的機會罷了。

    第一槍擊中後,路承周毫不猶豫,跑上前又是一擊。

    金惕明的實力,他再清楚不過,當初在雄鎮樓,他遇到金惕明,根本沒有還手之力。

    金惕明中第一槍時,身子還能往前跑,但再中第二槍時,他只能靠著牆壁,慢慢坐到了地上。

    他覺得全身的力氣,突然被抽光了,再也站不起來了。

    甚至,這也是他最後一次,能感受到雨水淋在臉上的感覺。

    「你是……」金惕明望著越來越近的槍手,突然感覺對方很熟悉。

    大雨滂沱,他很難看清路承周的相貌。

    可是,從身形,從他拿槍的動作,分明很熟悉。

    「這就是當漢奸的下場!」路承周走到金惕明正面,朝他胸口和額頭各開了一槍。

    金惕明听到路承周這句話,突然冒出一個念頭,開槍的是路承周。

    他萬萬沒想到,路承周才是真正的軍統。

    可是,這個時候知道,又有什麼用呢?

    金惕明在生命的最後一刻,是帶著恐懼和震驚走的。

    死亡令他恐懼,路承周的身份使他震驚。

    「火先生……」

    路承周突然听到曾紫蓮的聲音。

    「你怎麼在這里?」路承周走過去,看到曾紫蓮被人扶著,吃驚地說。

    他讓曾紫蓮留在監視點,負責匯總各方情報,她怎麼會跑出來呢。

    「我覺得這邊的力量弱了點,我的射擊成績也是不錯的。」曾紫蓮強笑了一下。

    「你受傷了?」路承周听到曾紫蓮的聲音有些不對,馬上走了過去。

    雨水混合著血水,從曾紫蓮的胸口流了下來。

    「還愣著干什麼?馬上送醫院!」路承周大聲吼道,曾紫蓮原本身上的傷,就沒完全好,這次再中槍,真是雪上加霜。

    「不必了,我可能不行了。」曾紫蓮突然說道。

    自己的身體,她最是清楚。

    她感覺到,有些東西,正在離自己越來越遠。

    「我背你走。」路承周卻顧不了這麼多,這個時候每浪費一秒鐘,都是在謀殺曾紫蓮。

    「我喜歡你。」曾紫蓮趴在路承周背上,突然感覺被幸福緊緊的包圍著,人的精神,也一下子好了許多。

    「我……」路承周一個趔趄,差點倒在地上。

    「我知道,你心里想的是玉珍。」曾紫蓮看到路承周的反應,心里暗暗一嘆。

    路承周的表現是吃驚,而不是驚喜,就算他不說話,她也知道了路承周的回答。

    「我現在根本就沒想這些事,抗戰一天沒勝利,我就一天不打算成家。」路承周沉吟著說。

    「如果抗戰勝利了,你願不願意娶我?」曾紫蓮突然說。

    「這個嘛……到抗戰之後再說吧。」路承周一時之間,也不知道該如何回答才好。

    作為一名優秀的特工,他在情感這方面,卻是很笨拙的。
梅爾斯 發表於 2019-5-1 15:07
第六百九十六章 合並

    路承周沒有送曾紫蓮去醫院,這樣的天氣,在雨中奔跑,除了加重曾紫蓮的傷勢,以及暴露自己的身份外,不會有其他幫助。

    任何時候,他都需要保持冷靜,並且迅速作出理智的決定。

    事實上,背著曾紫蓮時,他就已經感覺到了不妙。

    金惕明射出的子彈,其中有一顆正好擊中了她,而且還是要害。

    「馬上把法租界的醫生找來!」路承周幾乎是用吼叫地說。

    此時的曾紫蓮已經昏迷,生命體征正在消失,他唯一能做的,只是幫她壓著傷口。

    法租界的私人診所非常多,他們很多是外國人,為了高昂的診金,願意給任何人治療。

    「放心,你會好起來的。」路承周將曾紫蓮放到床上的,握著她的手,柔聲說。

    他發現,自己現在什麼都不了。

    路承周一向凡事留後手,但他只在乎行動的成功和撤離,對受傷人員的安置,並沒有特別安排。

    如果他能提前安排一名醫生,或許現在就不用等待了。

    「恐怕不行了,你也不用找醫生了。」曾紫蓮用力睜開眼,用微弱地聲音說。

    她也確實沒想到,自己的運氣會這麼差,原本以為堵住了金惕明,結果卻被被子彈眷顧了。

    「誰說的?你一定可以,只是小傷,現在醫學很發達,不就是一顆子彈麼,不算什麼。」路承周安慰著說。

    手槍子彈的殺傷力並不大,只要不擊中要害,基本上都不會有事。

    有些傷口,甚至自己會愈合。

    曾紫蓮雖然是胸前中槍,但路承周相信,問題應該不大。

    「很慶幸能在海沽遇見你。」曾紫蓮微微閉上眼楮,輕聲說。

    她的聲音看似不大,但卻是用盡了全身的力氣。

    如果不是路承周在身邊,她早就昏迷過去了。

    「其實,我是喜歡你的。」路承周見曾紫蓮的聲音越來越弱,突然說道。

    他不是腦袋開竅,而是覺得,說出這樣的話,可以讓曾紫蓮生出強烈的求生欲望。

    「真的嗎?」原本已經快昏迷的曾紫蓮,突然听到這句話,突然變得清醒。

    「你不是問我,願不願意娶你嗎?」路承周說。

    「你願意嗎?」曾紫蓮目光突然變得明亮起來,滿懷希望地問。

    「當然,但你必須快點好起來,而且不用等到抗戰勝利後。」路承周握著曾紫蓮的手,柔聲說。

    「你能吻我一下嗎?」曾紫蓮好像沒有听到路承周的話,她微微閉上眼楮,似乎用盡了最後的力氣。

    「當然。」路承周雖然很意外,但還是毫不猶豫地說。

    然而,等路承周的嘴唇親上去時,卻發現曾紫蓮已經沒有了呼吸。

    「火先生,醫生來了。」

    醫生的到來,只做了一件事,確定曾紫蓮死亡,同時告訴路承周,她是被擊中心髒旁邊的主動脈,因失血過多而死亡。

    「就算第一時間送醫院,馬上搬到手術台,這樣的創作也是救不回來的。」

    醫生的話,並沒有讓路承周的心情好起來。

    甚至,他都沒有時間悲傷。

    作為一名臥底情報工作者,他必須隨時管理好自己的情緒。

    否則,任何一次失敗,都有可能導致他身份立刻暴露。

    海沽站干掉了金惕明和海田新一郎,重創了情報三室,進入文齊道7號抓捕的邵龍閣等人,遭到了手雷的攻擊,損失慘重。

    化金行動非常成功,如果曾紫蓮沒殉職的話,可以說是完美。

    只是,路承周沒有時間處理善後事宜,他出來的時間夠久了,必須馬上回到憲兵分隊。

    至少,也要回到轄區,讓別人能看到他身影。

    果然,路承周回去之後,就接到緊急通知,讓他去康伯南道22號開會。

    金惕明和海田新一郎的尸體,已經被拉回來了。

    路承周趕到的時候,從憲兵隊調來的法醫,正在檢查他們的尸體。

    衣衫襤褸的邵龍閣站在野崎旁邊,雙頰已經腫得跟新蒸出來的饅頭一樣。

    只不過,饅頭是血色的。

    他帶頭沖進了文齊道7號,本想第一個抓捕林帆。

    哪想到,迎接他的不是軍統電台,而是被壓在凳子底下的手雷。

    當一名行動人員,踫倒了凳子後,所有沖進去的人,都不同程度的受了傷。

    「為什麼會出現這樣的情況?」野崎指著金惕明和海田新一郎的尸體,怒氣沖沖的質問。

    「我也不知道。」邵龍閣哭喪著臉,他本身受到了手雷的傷害,同時又被野崎修理了一頓。

    早知道這樣,他一定不會接這個任務。

    金惕明現在死了,他的後台也倒了,原本還想著,能不能混個副主任,現在看來,已經不可能了。

    不要說混個副主任,能逃過目前的這一劫,他都覺得是萬幸了。

    「啪!」

    野崎反手又是一巴掌,打得邵龍閣眼冒金星。

    「金惕明為什麼會死?難道真是死在軍統手里?不,他是死于自己的固執,死于他的自私和無知!」野崎冷冷地說。

    「野崎先生,此事金惕明確實要負全部責任。」路承周看到邵龍閣望向自己求助的目光,慢慢走了過去,輕聲說。

    「滾!」野崎鄙夷地看了邵龍閣一眼,怒斥著說。

    野崎找路承周回來,不是想讓看到金惕明的尸體,而是想跟他商量,如何處理情報三室這個爛攤子。

    「我想把情報三室和一室合並,由你來擔任主任。」野崎回到辦公室後,緩緩地說。

    「合並?情報三室看似精兵強將,實則沒幾個能干事的。」路承周淡淡地說。

    「是啊,他們一直缺一個合適的領導。以後情報一室,可以只做搜集情報的工作,打擊抗日分子,還得靠特高班。」野崎點了點頭。

    情報一室也好,情報三室也罷,他們都是中國人。

    搜集點情報,或許沒問題,但要讓他們做更多的事情,就會出錯。

    「既然野崎先生信任我,自當不負所托。」路承周鄭重其事地說。

    既然野崎要合並情報一室和三室,還讓自己來當這個主任,他當然是求之不得。
梅爾斯 發表於 2019-5-1 15:23
第六百九十七章 安排

    合並情報一室和三室,除了路承周擔任主任外,副主任依然是張廣林。

    而且,也不會為死去的海田新一郎找替任,因為情報一室有個石田秋夫。

    情報三室都是原來軍統華北區的人員,可是,經過這麼長時間,無論是當初的陳樹公、楊玉珊,還是之後的陶階、胡然蔚,以及現在的金惕明、海田新一郎,可以說能說得上話的,要麼死了,要麼離開了。

    路承周擔任新的主任,資歷沒有問題,能力更加沒有問題。

    野崎的命令頒布後,邵龍閣第一時間到路承周的辦公室來表明決心。

    「路主任,請你放心,以後三室的人,絕對以您馬首是瞻,指哪打哪。」邵龍閣信誓旦旦地說。

    他原來是情報三室二小隊的隊長,金惕明死後,在吳偉還沒來之前,他是三室地位最高之人,可以代表三室說話。

    「野崎先生合並了一室和三室,對人事,也只任命了我和張副主任。可是,下面的中層干部,並沒有宣布。也就是說,將由我來重新任命。」路承周緩緩地說。

    原本野崎也想一並安排,但路承周提出,小隊長的任命,必須由他來,否則以後這個主任不好干。

    「我知道。」邵龍閣點了點頭,謙恭地說。

    他之所以來找路承周,不就是想保住現在的職位呢。

    「情報一室只會設兩個小隊,但卻有三個小隊長,你說怎麼辦?」路承周早就想跟海沽站的人見個面,今天的行動,還不知道總部如何回復。

    海沽站的工作,以後如何開展,林帆夫婦和安孟博,有沒有得到妥善安置,這些問題他都需要關心。

    「一切听從主任吩咐。」邵龍閣自然想繼續當小隊長,可這樣的話,他又怎麼好說呢。

    「韓福山是一室的小隊長,自然不能撤他的職。吳偉呢,是原來三室的小隊長。而你這個小隊長,才剛剛上任。這樣吧,合並後,你給韓福山當副手如何?」路承周問。

    他的語氣,看似是咨詢,其實上卻是命令式的。

    路承周在日本人面前畢恭畢敬,但在情報一室,還是有點威信的。

    「我听從主任的安排。」邵龍閣無奈地說。

    誰都知道,他之前是金惕明的人。

    原本他以為,路承周會給自己安排一個隊長,把吳偉換掉。

    哪想到,卻是這樣的結果。

    「說說你們今天的行動吧。」路承周掏出煙,他現在可以光明正大的問起邵龍閣。

    路承周是邵龍閣的正經上司,邵龍閣對他不敢有半句虛言。

    「其實,我們早就注意到了林帆。」邵龍閣介紹著說。

    路承周在他的新上司,他自然不會有隱瞞。

    金惕明早就注意到了五十一號路26號周圍的情況,林帆突然搬走,又辭掉了怡和洋行的工作,自然成為他們的目標。

    事實上,金惕明的推斷也很正確,林帆就是軍統的人。

    「也就是說,今天的行動,除了知道林帆夫婦是軍統分子外,再無其他收獲?」路承周淡淡地說。

    「至少,我們搗毀了軍統一個窩點。」邵龍閣想了想,今天的行動,也確實沒有值得炫耀的地方。

    「通知下去,明天早上所有人員開大會,野崎會正式宣布合並之事。」路承周說。

    「主任,吳偉怎麼安排?」邵龍閣突然問。

    「剛才不是說麼了麼?」路承周淡淡地說。

    不管吳偉對軍統是什麼態度,至少讓他擔任一個小隊長,比讓邵龍閣擔任小隊長強。

    「吳偉其實是陶階的走狗,再說了,以他的能力,也未必能勝任小隊長。」邵龍閣提醒著說。

    「看樣子,你對吳偉的任職有了安排嘛。」路承周雙手抱臂,淡淡地說。

    「主任,卑職認為比吳偉更適合擔任小隊長。」邵龍閣說。

    「不,你的能力豈是一個小隊長就能屈就的呢?」路承周擺了擺手,淡淡地說。

    「那倒不敢,但卑職認為,當個小隊長還是綽綽有余的。」邵龍閣並沒有听出路承周語氣中的嘲諷,反而認為路承周改變了主意,興奮地說。

    「你應該當情報一室的主任,不,應該讓野崎先生把他的位子讓出來。要不,我幫你到日本海沽陸軍特務機關問問,看市公署還缺市長不?」路承周冷笑著說。

    「不敢,不敢。」邵龍閣終于听明白了,路承周說的是反話。

    明天情報一室要與三室合並,路承周自然要提前開個小會。

    不管他多想馬上處理軍統的事情,可現在,他得當好這個情報一室的主任。

    「諸位,想必你們都知道了,情報一室與三室要合並了,我來當主任,張廣林當副主任。」路承周在情報一室自己的辦公室,朝其他人說道。

    合並的消息傳得特別快,就連韓福山听到消息後,也特意趕到了憲兵分隊。

    「主任,我們怎麼安排?」韓福山緊張地問。

    「你是情報一室一小隊的隊長,雖然只是光桿司令一個,但以後就不是了。原情報三室二小隊,全部並入你的一小隊。」路承周緩緩地說。

    「多謝主任。」韓福山感激地說。

    「至于你們……」路承周看到寧明等人期盼的目光,突然停住了。

    「我們一定幫主任看好家。」李繼平突然說。

    「你們是我的人,以後也將是情報一室的骨干。不管如何安排,你們都要記住這一點。」路承周說得很誠懇,他希望他們也能感受到自己的誠意。

    其實,在路承周心目中,他只認一個親信,那就是張廣林。

    至于其他人,說到底都是漢奸。

    「主任的意思是,只要有合適的位子,就會優先考慮兄弟們。」張廣林在旁邊說道。

    路承周其實也不能在新的情報一室中,全部安插自己的人。

    否則,新的情報一室,又會分成兩派,原來情報三室的人,還是會抱成一團。

    這是路承周不願意看到的,他希望這些人都能成為自己的手下。

    「主任對兄弟們一向照顧有加,大家心里都有數。」趙賓也馬上說道。

    就算路承周不安排他們,也沒人敢說閑話。
梅爾斯 發表於 2019-5-1 15:29
第六百九十八章 新任務

    新的情報一室,路承周是主任,張廣林是副主任。

    張廣林與路承周的關系,讓路承周對情報一室擁有絕對控制權。

    原本這個副主任,野崎打算讓原來三室的人來擔任。

    可無論是吳偉還是邵龍閣,都不能讓野崎滿意。

    路承周也提出,如果讓三室的人當副主任,新的情報一室,無法形成一股合力。

    中國人喜歡內斗,內耗的危害,就算是日本人也意識到了。

    情報一室還是下轄兩個小隊,一小隊隊長韓福山,副隊長邵龍閣。

    二小隊隊長吳偉,副隊長寧明。

    李繼平和趙賓,負責內勤。

    寧明經常在大興日雜店,與路承周接觸較多,調任二小隊當副隊長,也在情理之中。

    趙賓之前與金惕明走得較近,而李繼平一直負責內勤。

    這樣的安排,大家也說不出什麼。

    回去的時候,已經快十一點了,但路承周還是先化了裝。

    之前他用火柴的身份,與海沽站的相處。

    現在,他用的是「火焰」的身份。

    火柴看上去五十來歲,喜歡穿灰大褂,背還有些駝。

    而「火焰」只有四十來歲,喜歡穿西裝打領帶,穿著皮鞋,一副留學派頭。

    新的海沽站機關,改到了加的夫道19號。

    加的夫道位于英租界的中心位置,距離路承周的轄區較遠。

    路承周到的時候,海沽站的主要人物全部到齊了,包括方南生、馬玉珍、安孟博、黃文買和林帆。

    「都坐吧。」路承周開會的習慣,喜歡將房間的燈調得很暗,甚至全部關掉,只留下桌上一個台燈。

    他們開會,都是以打牌作為掩護,桌上隨時擺著一副麻將,一旦有人登門,會議桌立馬變成牌桌。

    之所以要這樣調整,主要還是因為路承周化了裝,他不希望被別人看出來。

    路承周的身份,是海沽站最重要的機密,一旦被手下都知道,他將很難潛伏下去。

    海沽站的站長,竟然潛伏在憲兵分隊,一旦消息走漏,他想跑都沒機會。

    「火先生,曾組長的遺體已經處理好了。」方南生看了一眼路承周的臉色,今天的行動,原本應該是很圓滿的。

    可曾紫蓮的犧牲,給海沽站蒙上了一層陰影。

    「總部的電報來了沒有?」路承周看了一眼林帆,問。

    上午,他委托林帆向總部發報。

    「來了,一封是給站里的,一封是給您的。」林帆拿出兩封電報,給海沽站的,他已經譯出來了,而給路承周的,只是電碼。

    總部收到海沽站的匯報也很震驚,回電中,除了對海沽站的化金行動成功表示祝賀外,也對曾紫蓮的殉國表示了惋惜。

    「伊人已逝,我等繼承曾組長之遺志吧。」路承周看了總部的回電後,緩緩地說。

    「今天的行動,我要負很大的責任。」方南生突然站起來,一臉愧疚地說。

    他是行動組長,除掉金惕明的任務,原本該由他完成。

    可他只是將金惕明趕出了閣樓,最後被路承周擊斃。

    可海沽站,卻為此搭上了一個曾紫蓮。

    如果說,為了除掉金惕明,而犧牲曾紫蓮,無論是誰都不願意的。

    「你確實要負主要責任,作為行動組長,沒有考慮到行動可能出現的意外。」路承周看了方南生一眼,嚴厲地說。

    論年紀,方南生比他還要大兩歲。

    可是路承周在軍統的資歷,要比方南生老得多,真要論起來,方南生還得稱他一聲老師。

    樹德小學訓練班,路承周可是兼著班主任的。

    「我也有責任,沒有阻止紫蓮姐。」馬玉珍的眼楮還是紅的。

    曾紫蓮的犧牲,對她打擊很大。

    馬玉珍知道,抗戰肯定會有犧牲,但真的犧牲到來時,卻還是那麼地痛心。

    她與曾紫蓮認識以來,兩人雖然分屬不同陣營,甚至她也得時刻提防曾紫蓮,知道她地下黨員的身份。

    然而,兩人因為抗戰,也結下了深厚的友誼。

    在曾紫蓮身上,馬玉珍學到了很多,不管是化裝術,還是地下工作以及搜集情報的經驗。

    曾紫蓮于她,亦師亦友。

    此次化金行動,馬玉珍也有參與。

    作為一名女性,搞情報工作,既有劣勢也有優勢。

    「我們雖然是在敵後,情況比較特殊,正因為如此,更得遵守紀律,嚴格執行命令。你們要時刻牢房,我們是軍人,軍人以服從命令為天職。曾組長的犧牲,就是一個很好的例子。我們要吸取教訓,不能再犯這樣的錯誤,海沽站再也不能有損失了。」路承周正色地說。

    「火先生,總部有新的安排麼?」林帆看到路承周將總部的電報看完,當著眾人的面燒掉了電報稿,很是詫異。

    要知道,沒有密碼本,電碼只是一堆數字。

    路承周只是掃了一眼電報稿上的電碼,卻將紙條燒掉,絕對不會是沒看懂。

    換句話說,路承周只是看了一眼電碼,就知道了電報內容。

    林帆很吃驚,這樣的結果只有一種解釋,路承周記住了密碼本,而且爛熟于心。

    「總部得到消息,海沽日軍士兵,依然有反戰士兵,讓海沽站與之聯系,盡可能配合他們的行動。如能帶一部回重慶,則為上佳。」路承周緩緩地說。

    之前海沽已經有過一次規模巨大的日軍士兵反戰行動,這也可能是日軍侵華歷史上,規模最大的一次反戰嘩變,參與士兵近三千人。

    只是當時事發突然,海沽站除了提供一些消息給總部,及時披露此事,將之當成日軍之丑聞外,不能做更多的工作。

    可現在總部提前得到消息,反戰士兵的行動越順利,也是變相支援了抗戰。

    只是,要完成總部的任務,其實很不容易。

    反戰士兵只是反戰,並非抗日,他們不想上戰場,厭惡戰爭,但未必就願意與日本****決裂。

    而且,日軍士兵,輕易不會與民眾接觸,遑論是中國人了。

    「我現在是庸報記者,可以用采訪之名接觸他們。」馬玉珍舉起手說道。

    庸報記者的身份,讓她能與各行各業接觸,還不會引起敵人的懷疑。
梅爾斯 發表於 2019-5-1 15:30
第六百九十九章 多少

    曾蓮死後,情報組無人主持大局,路承周任命馬玉珍為情報組副組長。

    讓馬玉珍擔任情報組副組長,路承周是經過慎重考慮的。

    馬玉珍在學生時代,就表現出了強烈的愛國主義。

    沒入黨前,多次參加學生運動,秘密加入讀書會、學聯。

    秘密入黨後,她開始轉入地下工作。

    沒有誰生下來就會搞情報工作,馬玉珍剛開始參加工作時,顯得笨拙、生疏。

    可是,革命工作就是這樣,面對日本人的侵略,身為一名共產黨員,只能迎難而上。

    參加樹德小學訓練班後,馬玉珍對特工有了初步了解。

    她跟在曾蓮身邊,雖然隨時可能暴露身份,但這也是對她的一種最好的訓練。

    曾蓮是一名堅定的軍統分子,對中共充滿了仇恨。

    能在她身邊長期待著,每天同出同進,不但沒懷疑,還贏得了曾蓮的信任,這本身就說明了馬玉珍已經成長起來了。

    馬玉珍的成長,除了因為自己的覺悟外,更多是被逼出來的。

    身處淪陷區,不僅要保護好自己,還得堅決抗日,作為一名沒有經過系統訓練的女性,路承周覺得,馬玉珍很了不起。

    路承周向總部匯報,重慶也沒有反對。

    顯然,重慶也認可了馬玉珍的能力。

    馬玉珍庸報記者的身份,確實很適合執行這次的任務。

    你只負責打探消息,進一步的接觸,交給其他人。」路承周叮囑著說。

    馬玉珍是女性,直接面對日本人,他擔心會出事。

    馬玉珍可不僅僅是情報組的副組長,同時還是自己的交通員。

    是。」馬玉珍點點頭。

    擔任海沽站情報組副組長,主持情報組的工作,讓她感覺壓力很大。

    作為一個中國人,她會堅決地打擊日本侵略者。

    但她還是一名地下黨員,一名潛伏在軍統的地下黨員,她還得嚴守黨的機密,保護組織的安全,掩護螞蟻的行動,心到自己交通員的職責。

    海沽站的外勤,你要負責與之聯絡,及時掌握他們的動態。」路承周叮囑著說。

    馬玉珍負責情報組的工作,之前曾蓮負責的工作,她都要接過來。

    比如說,與劉井華的聯系,與吳偉的溝通,甚至包括孫志書和沈竹光的聯系,都是她的職責。

    是,我會及時向你匯報的。」馬玉珍說。

    曾蓮在的時候,經常要向路承周匯報工作。

    作為女性,她也感覺得出來,曾蓮對路承周,似乎有一種特別的情感。

    林帆,搬到新住處後,不要再輕易外出。至少在一個月之內,你們夫婦不要外出。家里雇個佣人,一切交給她處理。」路承周叮囑著說。

    林帆的成功逃脫,日本人自然會惱羞成怒。

    他有種感覺,日本人一定會采取什麼措施。

    站長,一個月不外出,人會瘋掉的。」林帆有些不樂意。

    這段時間,他住在文齊道7號,剛開始幾天不能外出,整個個都快憋瘋了。

    後來每天與鄒靜去趟菜市場,這才稍微好點。

    一個人如果不能外出,跟坐牢有什麼區別?

    坐牢至少還是強制的,有出門的念頭,卻無法出去。

    關在家里,隨時可以出去,卻又不能出去,這種感覺更不好。

    這是命令!」路承周冷冷地說。

    其實,他還有個想法,海沽站與總部的溝通,能否從一天一次聯絡,改為一周一次聯絡。

    是。」林帆不再也多說。

    這段時間,整天都下雨,出去了你又能干什麼?看看報紙,听听廣播,比什麼都好。」路承周淡淡地說。

    自從進入七月以來,海沽沒有哪天不下雨。

    要不是為了工作,也為了自己的任務,路承周都不想出門,待在家里多爽。

    還有行動組,這段時間所有人員,必須嚴格遵守團體紀律,千萬不要給我惹麻煩!」路承周叮囑著說。

    請站長放心,行動組的人絕對服從命令,嚴格遵守紀律。」方南生堅定地說。

    化金行動雖然取得預定目標,但曾蓮的意外喪生,所有人都高興不起來。

    還有老黃,兄弟們除了要有一個安全的住所外,還要能保證生活。連日降雨,目前租界內的各種生活用品都漲價了,你通知傅祺進一批。」路承周說。

    面粉、大米的價格,幾乎一天一個價。

    如果只是漲價倒不怕,就怕到時候缺貨,那就麻煩了。

    進多少合適?」黃文買問。

    這個問題你也問我?讓他能進多少就進多少嘛。」路承周不耐煩地說,只要能保證海沽站所有人員,能平安度過夏季,不至于因為缺少糧食而挨餓就行了。

    黃文買卻理解錯了路承周的意思,他將路承周的話,原封不動的告訴了傅祺。

    能進多少就進多少」,這是要傅祺大量囤積糧食。

    傅祺原本就有此意,只是他怕上面不同意,不敢貿然行動。

    有了路承周這句話,傅祺就沒有了顧慮。

    不管天氣如何糟糕,路承周還是得每天至少去一趟憲兵分隊。

    情報一室與三室合並後,路承周沒再讓張廣林守在大興日雜店。

    畢竟,那里只是情報一室的一個聯絡點,讓寧明當掌櫃,再從原來的三室調兩個人過去當伙計。

    至于明城茶樓的監視點,他倒沒有撤,只是每天只留一個人。

    路先生,今天電訊室運來了不少設備。」張廣林見到路承周後,馬上到他的辦公室向他匯報。

    一室和三室合並,整個憲兵分隊的二樓,全部成了情報一室的地盤。

    作為副主任的張廣林,也有了自己的辦公室。

    張廣林一直記得自己的職責,他之所以進入憲兵分隊,只是為了路承周。

    不管是在大興日雜店當掌櫃也好,在情報一室當副主任也罷,他都只為路承周服務。

    與其說他是路承周的副手,不如說他是路承周的伙計,從路承周請他吃了三斤餃子後,他就一直將路承周當成了自己的東家,一輩子的東家。
梅爾斯 發表於 2019-5-1 15:30
第七百章 偵測設備

    張廣林的話,給路承周提了個醒。

    馬玉珍必須盡快與劉井華聯絡才行,這是她的職責。

    曾紫蓮死了,劉井華就一直在等軍統的人與他聯絡。

    劉井華剛開始到憲兵分隊時,是住在憲兵分隊的。

    為了與軍統聯絡方便,他之後搬了出去,而這也大大方便了他與軍統的聯絡。

    今天電訊室運來了一批設備,然而,松本昌弘並沒有通知他。

    他可是電訊室副主任,什麼設備連他都要防備呢?

    劉井華猜測,這批設備,恐怕與軍統電台有關。

    劉井華是電訊專家,想問題首先會往這方面想。

    連自己都要保密的設備,應該是偵探電台方面的設備。

    馬玉珍像曾紫蓮一樣,化裝去見的劉井華。

    在外面用暗號敲門,等劉井華開門後,馬玉珍與他對上了暗號。

    「一直等著你來,實在太好了。」劉井華雖然不認得馬玉珍,但只要是軍統派來的就足夠了。

    得知曾紫蓮殉國後,他一直在等著軍統派人與他聯系。

    听到門外傳來的暗號,劉井華其實還有些激動。

    「劉先生,我姓馬,以後由我與你聯絡。今天是第一次見面,冒昧登門拜訪。以後,盡量不在你的住處踫面。」馬玉珍緩緩地說。

    如果路承周在這里,一定會很驚訝。

    馬玉珍再也不是那個青澀的熱血革命青年了,她變得沉穩、內斂,說話的語氣與她現在的身份非常適宜。

    「今天電訊室來了一些設備,但日本人管得很嚴,不允許中國人靠近。」劉井華點了點頭,馬玉珍的話,令他突然放下心來。

    海沽站還是那個海沽站,並沒有因為曾紫蓮的死,而發生急劇變化。

    「你是電訊室的副主任,也對你保密?」馬玉珍驚訝地說。

    自從擔任副組長後,她才發現,自己對海沽站其實並不了解。

    這幾天,她獲知的海沽站情況,比前兩年加起來還要多。

    雖然與組織還沒聯系上,但她相信,組織上也一定會希望,她能在這個位置待下去。

    馬玉珍也有信心,干好這個情報組長。

    現在的馬玉珍,深深地體會到,潛伏的價值。

    作為情報組長,海沽站對她毫無秘密可言。

    「日本人對中國人,一向不信任。說句不好听的,他們防我就跟防賊似的。」劉井華嘆了口氣,苦笑著說。

    日本人自私而狂妄,對中國人又不信任,新的設備,他這個副主任,不要說摸,連看都沒看到。

    「不管如何,日本人肯定沒安好心。」馬玉珍緩緩地說。

    「不錯,我敢斷定,這些設備,一定是用來對付軍統電台的。」劉井華想了想,篤定地說。

    「對付軍統電台?」馬玉珍蹙起眉頭。

    正如路承周所說,海沽站不能再出事了。

    「只要有特定的設備,是可以偵探到你們電台位置的。」劉井華是電訊方面的專家,他對電訊方面的知識,也一直很關注。

    「什麼設備這麼厲害?」馬玉珍吃驚地說。

    她沒有受過專業訓練,在樹德小學訓練班,也只是初窺門徑罷了。

    她學習收發報,在訓練班學了一點,更多的是跟著曾紫蓮學的。

    「像這樣的設備很多,比如說,有一種專門的監听機,還有一種周率校正台,長距離測向機等,這些設備只要利用得當,很容易發現沒沒有登記的電台。如果發報時間過長,或者總在同一處地方發報,都有可能暴露電台的位置。」劉井華提醒著說。

    劉井華提供的情況,馬玉珍很快通知了路承周。

    她知道路承周的「真正」身份,情況緊急的話,她甚至可以去路承周家。

    但是,他們必須嚴格按照團體紀律來辦,跟曾紫蓮一樣,他們還是選擇在大光明電影院接頭。

    電影院的生意,這段時間要差一些,他們可以選擇一處周圍沒人的角落。

    在別人看來,他們像一對熱戀的戀人,兩人挨著低聲聊天,並不會引起注目。

    「‘電話’說,這可能是針對咱們電台的。」馬玉珍在路承周耳邊輕聲說。

    「電話」是他給劉井華取的代號,劉井華可是海沽站最為機密的情報員,他們在這里,絕對不能談及劉井華的名字。

    「我也很擔心這一點。」路承周嘆息著說。

    「怎麼辦?電話建議,減少發報次數,延長間隔時間,盡量縮短通話時間。」馬玉珍低聲說。

    如果憲兵分隊新運來的設備,真是對付軍統電台,沒有其他辦法,只能盡量減少發報的次數和時間。

    「向家里匯報,以後一周聯系一次,每次發報不得超過十五分鐘。」路承周緩緩地說。

    「電話還建議,為了避免密碼被破譯,發報人的語氣和用詞,都要特別注意。」馬玉珍又說道。

    幾乎所有人都有自己習慣的用詞和行文的風格,一旦電報被破譯,敵人能根據這些,推斷出發報人的情況。

    「你有什麼辦法嗎?」路承周問,海沽站的電報,幾乎都是他擬定的。

    之前曾紫蓮也會幫他擬定電報,但他以「火焰」的身份,單獨發給總部的電報,只能強行更換習慣用詞用語。

    「我覺得,可以反電報內容交給林帆,讓他以自己的行文習慣向家里行文。」馬玉珍想了想,說道。

    這就像一個人的筆跡,落到敵人手里,能推斷出書寫者的身份。

    但是,如果那是別人再抄寫過一次的,就算知道筆跡又有何用呢?

    「這個辦法很好,以後就這麼辦。」路承周微微頜首,馬玉珍的辦法還是不錯的。

    只是,有些機密電報,比如像路承周單獨發給總部的電報,只能親自動手。

    路承周第二天到憲兵分隊時,發現憲兵分隊的那輛卡車,上面支了一個架子,蓋上了厚厚的棚布。

    「山口君,你們這是要給上車穿件雨衣麼?」路承周看到山口靜夫從車上跳下來,手擋在頭頂,迅速跑進了房子。

    「不在上面架個棚子,無法執行任務。」山口靜夫看了一眼路承周,隨口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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