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諜戰特工] 後手 作者:可大可小 (已完結)

 
mk2258 2018-6-1 21:08:31 發表於 歷史軍事 [顯示全部樓層] 只看大圖 回覆獎勵 閱讀模式 897 32614
梅爾斯 發表於 2019-5-1 14:20
第六百八十一章 遇襲

    如果外面只有金惕明和邵龍閣,確實是海沽站佔上風。

    畢竟,曾紫蓮已經去聯系方南生,很快會有一個行動小隊來支援。

    然而,路承周還是不想冒險。

    「金惕明是個極為小心之人,而且他還是搏擊高手,你我聯手,都未必是他對手。」路承周搖了搖頭,這是在法租界,又沒有提前計劃,他不能冒險。

    「火先生,如果除掉金惕明,我肯定會是情報三室的主任。」胡然蔚勸導著說。

    「如果沒除掉呢?」路承周反問。

    海沽站不能失敗,一旦失敗,意味著軍統在海沽的抗日力量全部滅亡。

    從目前的形勢來看,日軍對海沽的控制越來越嚴,再想舉辦樹德小學這樣的訓練班,幾乎不可能。

    胡然蔚一下子不作聲了,是啊,如果沒除掉的話,所有人都將陷入危險。

    「我听你的。」胡然蔚說。

    「馬上收拾東西準備走。」路承周嚴肅地說。

    「我沒什麼好收拾的,隨時可以走。」胡然蔚說。

    作為一名老牌情報人員,他又有著特別的身份,他早就做足了準備。

    「燈不要熄,帶好武器,最好化下裝。」路承周見胡然蔚準備拉熄屋內的燈,馬上制止。

    「好。」胡然蔚的手已經摸到了開關的線,突然停住了手。

    火柴說得很對,如果突然熄了燈,外面的人,肯定會懷疑。

    「主任,你真是神機妙算,剛剛後面果然出來了一個女人。」邵龍閣低聲向金惕明匯報。

    金惕明讓他派人到後面盯著,原本他還覺得沒必要,哪想到真的有發現。

    「什麼樣的女人?」金惕明心里一動,不會是胡海燕吧?

    「按照您的命令,不能打草驚蛇,沒敢跟上去。」邵龍閣低聲說。

    「很好,特高班的人來了沒有?」金惕明問。

    下午散會後,他向野崎和川崎弘再次匯報自己的懷疑。

    金惕明提出,監視胡然蔚,不能過多動用情報室的人,除了邵龍閣和他信得過的幾名手下外,其他人都不能用。

    畢竟胡然蔚是情報三室的老人,針對胡然蔚的行動,金惕明實在不敢多用情報三室的人。

    野崎最終答應,讓山口靜夫派人支援他的行動。

    監視憲兵分隊的中國人,也是野崎的例行公事。

    「來了兩個,我都放在了後面。」邵龍閣說。

    「你說,那個女人,什麼時候進去的呢?」金惕明突然喃喃地說。

    「我們沒來之前唄。」邵龍閣漫不經心地說。

    胡然蔚回家後,差不多過一個多小時,他們才趕到法租界。

    這段時間,有人來找胡然蔚,他們自然沒有看到。

    「下次還有人從後門出來,全部送到憲兵隊。」金惕明緩緩地說。

    邵龍閣對金惕明的命令,執行得很徹底,明知道今天晚上不會再有人從後門出來,也及時通知了後面的人員。

    「主任,您就不用在這里盯著了,回去休息吧,這里交給我就是。」邵龍閣回來後,一臉獻媚地說。

    金惕明答應過,給他一個二小隊的隊長。

    為了這個職務,他當然得盡心盡力巴結金惕明。

    「也好。」金惕明也覺得,自己在這里是浪費時間。

    正當他準備起身時,突然听到不遠處傳來幾聲槍響。

    金惕明對槍聲極為敏感,一听就知道,這是勃郎寧和駁殼槍,以及南部十四式的槍聲。

    他大吃一驚,法租界的治安相比英租界要差一些,但槍擊案很少。

    「快走!」金惕明當機立斷,掏出槍,就往槍聲處跑。

    他已經發現,槍聲來自胡然蔚家後面。

    槍聲確實來自胡然蔚家後門,胡然蔚無需收拾,路承周決定馬上撤退,無需等行動組接應。

    路承周千算萬算,也沒算到,自己來的時候,後門還沒有人,要走的時候,後面不但有人了,而且還有兩名日本特務。

    最重要的是,他們接到命令,對從後門出來的人,來一個抓一個,來兩個抓一雙。

    當路承周出來的時候,他們就圍了上來。

    然而,迎接他們的,不是束手就擒,而是一串憤怒的子彈。

    其實從走出後門,路承周就感覺到了,周圍多了幾個可疑人員。

    而且,這些人的身影,他都有些熟悉。

    路承周一開槍,胡然蔚迅速沖了出來。

    「走!」路承周回頭看了一眼,低聲說道。

    此時已經沒有回頭之路,如果回到屋里,確實可以保一時平安,但引來巡捕的話,他們將成為甕中之鱉。

    路承周的槍法不錯,他剛開始就擊倒了兩人。

    可是,隨後有兩人掏出南部十四式手槍,躲在黑暗的牆角,進行著有效的回擊。

    如果給他一點時間,路承周一個人,就能除掉這兩名日本特務。

    然而,此時的時間,對他非常寶貴。

    後面的槍聲,很快會引來前面的金惕明。

    路承周也不知道,金惕明埋伏了多少人。

    軍統在大興日雜店暗殺自己時,金惕明得到了不確定的消息,都派出了十幾個人。

    他對胡然蔚有所懷疑,能在後面安排人員,前面必定更多。

    「啊!」

    胡然蔚突然低聲痛呼了一聲,他右背中了一槍。

    「怎麼樣?」路承周回頭開了兩槍,在運動中開槍,他的準確率要低很多。

    「沒事。」胡然蔚自然不敢讓路承周分心,他強忍著疼痛,迅速跑著。

    路承周卻感覺到了他的異常,他伸出手,扶住了胡然蔚,拉著他朝巷子深處跑去。

    路承周和路承周對周圍的地形都很熟悉,而身後的日本特務,本就躺在地上,一旦路承周離開他們的射程,他們要麼爬起來追,要麼就地防守。

    「你在這里待著。」拐過一個角後,路承周讓胡然蔚靠著牆,自己換下一人彈夾,轉身返回。

    一味的逃跑,只會被人追著跑,不斷的阻擊,才能從容撤退。

    特別是胡然蔚受傷後,路承周知道,不把後面的人打疼,他們必然緊追不舍。

    後面追擊的人,確實沒有想到,已經跑了的人,竟然還敢跑回來阻擊。

    剛剛那兩名沒受傷的日本特務,被早有準備的路承周,一槍一個給干掉了。

    確定後面沒人來了,路承周才去找胡然蔚,準備帶他去安全屋。
梅爾斯 發表於 2019-5-1 14:20
第六百八十二章 痛失

    路承周此時非常後悔,自己還是低估了金惕明的陰險。

    「走吧。」路承周扶著胡然蔚低聲說。

    然而,胡然蔚卻沒有回應。

    路承周一驚,在他脖子處摸了一下,發現他的脈搏很微弱。

    他馬上背著胡然蔚,朝著外面走去。

    「火先生,我可能不行了。」胡然蔚被背著走後,突然清醒過來,在路承周耳邊,用微弱的聲音說。

    「誰說你不行的?你一定行的。」路承周加快了步伐。

    「對不起,如果我不堅持留下,就不會讓你也陷入險境。」胡然蔚苦笑著說。

    曾紫蓮勸他的時候,他根本就不想走。

    就算火柴勸他,他也覺得,可以讓行動組干掉金惕明。

    事實證明,火柴的判斷才是準確的。

    「如果我第一時間趕過來就好了。」路承周也很自責。

    如果他早點趕來法租界,或許能早點勸服胡然蔚。

    當路承周覺得,他已經到了安全區域時,突然後面,又傳來一陣槍聲。

    路承周猛的停下腳步,這個時候再出現槍聲,只有一個可能,行動組的人,與金惕明等人遭遇了。

    「胡先生。」路承周將胡然蔚放下後,發現他已經站不穩,他只能慢慢扶著胡然蔚坐在地上。

    然而,胡然蔚還是沒什麼反應。

    「胡……」路承周使勁搖著胡然蔚,可是胡然蔚像睡著了一樣。

    路承周握著胡然蔚的手腕,發現他的脈搏時斷是續。

    「火先生,請幫我……幫我照顧我妹妹。」胡然蔚突然睜開眼,輕聲說。

    「放心,她會好好的。」路承周驚喜地說。

    然而,胡然蔚說完之後,臉上露出一絲微笑,閉上的眼楮,再也沒有睜開了。

    「砰砰砰!」

    遠處的槍聲不斷傳來,路承周伸手在胡然蔚脖子處摸了摸,又放了根手指在他鼻子下探了探,最終只能失望地拿開。

    路承周將胡然蔚的槍拿在手上,突然朝著胡然蔚的尸體,連開了兩槍,兩槍全中他的左胸。

    胡然蔚雖然死了,但路承周不能帶走他的尸體,甚至,死後都不能給他恢復身份。

    如果解剖尸體的話,胡然蔚肯定是死在自己的槍下。

    到時候,胡然蔚就是死在軍統手里,而不是死于背後的那顆子彈。

    路承周手握兩槍,朝著槍聲的方向走去。

    路承周此時充滿了憤怒,或許他已經擊斃了殺害胡然蔚的槍手,但他還是想將所有敵人,全部殺光。

    只是,當他快抵達現場時,槍聲卻突然停了。

    前面突然跑來幾人,路承周注意到,當先一人正是方南生。

    路承周馬上避開,這個時候與方南生相認,實在不理智。

    他的裝扮不是原來的火柴,與方南生相認,並不會產生什麼作用。

    替他們斷後,或許是最佳選擇。

    路承周希望,金惕明能帶人追來,這樣的話,他倒有機會替胡然蔚報仇。

    等了一會,後面並沒人追擊。

    反倒是听到了巡捕示警的口哨聲,怪不得方南生會撤退,很快周圍的巡捕都會趕過來。

    金惕明也不笨,他今天晚上的準備也不足。

    原本只想監視胡然蔚,他之所以親自來,也是想讓下面的人覺得,他很重視此事。

    哪想到,胡然蔚真的是軍統。

    一人小時後,在國民飯店,路承周與曾紫蓮終于見到面了。

    隨曾紫蓮一起來的,還有方南生。

    「胡然蔚殉國了。」路承周嘆息著說。

    「怎麼會……」曾紫蓮一愣,海沽站接連出事,再這樣下去,海沽站還有戰斗力嗎?

    「我低估了金惕明。」路承周輕輕嘆了口氣,將事情向他們介紹了。

    「怎麼還要這樣對胡然蔚呢?」曾紫蓮一時不能理解。

    「為的還是擾亂視听,金惕明並沒有證據證明,胡然蔚是我們的人。而胡然蔚表面上卻是死于我們之手,讓金惕明去跟日本人解釋吧。」路承周說。

    「接下來怎麼辦?」方南生問。

    這段時間,軍統確實連遭打擊,好端端一個海沽站,現在七零八落,人員減少了將近三分之二。

    「除掉金惕明和野崎,替弟兄們報仇!」路承周冷冷地說。

    不管海沽站受到多大損失,必須要有所行動,這是他的職責。

    原本路承周準備在法租界過夜,出了這樣的事後,他迅速回到了英租界。

    他是英租界的巡官,法租界出了槍擊案,與他沒什麼關系。

    第二天早上,路承周跟往常一樣,先去了大興日雜店。

    「主任,野崎先生讓你上午回去開會。」寧明拿了包煙給路承周,輕聲說。

    「好。」路承周點了點頭,出了這麼大的事情,野崎不開會才怪。

    路承周連警務處都沒去,徑直去了憲兵分隊。

    在三樓的會議室,路承周看到野崎和金惕明早早到了。

    「昨天晚上,胡然蔚死了。」野崎看到路承周後,緩緩地說。

    「什麼?胡然蔚死了?誰干的?」路承周「驚訝」地說。

    「還在調查。」野崎看了金惕明一眼。

    胡然蔚應該是死于憲兵分隊才對,但從現場的痕跡來看,胡然蔚更像死在軍統手里。

    他後背中了一槍,但前胸又連中兩槍。

    後背的那槍,是南部十四式的子彈,而前胸的兩槍,子彈卻出自他自己的槍。

    這樣胡然蔚的死因,一下子變得復雜起來。

    「這是軍統故弄玄虛,我依然堅持認為,胡然蔚是軍統的內線。」金惕明堅持著說。

    「金主任,如果胡然蔚是冤枉的,兄弟們會多寒心啊。」路承周嘆息著說。

    金惕明沒有足夠的證據,指證胡然蔚是軍統內線。

    「你在胡然蔚家有什麼發現嗎?」野崎突然問。

    「暫時還沒有。」金惕明搖了搖頭。

    胡然蔚家比賈明家更干淨,雖然他也帶了幾本書回來,但那些事明顯都經常翻看,不太像是密碼本。

    「既然沒有證據,我覺得不應該將胡然蔚視為軍統人員。他在三室威信很高,如果三室的兄弟知道,胡然蔚被胡亂扣上軍統的帽子,以後誰還敢用心做事?」路承周說。

    他不承認胡然蔚的身份,其實是變相否決了金惕明之前的推斷。
梅爾斯 發表於 2019-5-1 14:20
第六百八十三章 瘋了

    胡然蔚死後,路承周一直在尋找機會,替他報仇。

    這既是總部下達的任務,也是凝聚海沽站力量的一種手段。

    胡然蔚死後第二天,憲兵分隊電訊室,「破譯」了海沽站的最新電報︰鑒于火柴被捕,張奉新叛變,將委派新的站長不日上任。

    同時,表彰了海沽站果斷處決叛徒張奉新、除掉了胡然蔚這個叛徒和漢奸。

    「根據軍統的慣例,新的站長到任後,密碼也會隨之更換。」松本昌弘憂心忡忡地說。

    掌握了軍統的密碼,能讓軍統無所遁形。

    然而,還沒高興幾天,軍統又要換密碼了。

    「經此一役,海沽站元氣大傷,再難與我為敵了。」野崎不以為意地說。

    海沽站這段時間,可謂損失慘重。

    先是鄭問友這個站長死了,隨後行動組長、情報副組長也都斃命。

    新站長張奉新反正,接任的火柴,又被抓到了憲兵隊。

    就算重慶再派新站長來,又能有什麼用呢?

    海沽站的抵抗,除了火柴擔任站長期間,憲兵分隊稍落下風外,其余的交手,海沽站哪次佔了便宜?

    軍統的這封電報,野崎也拿給金惕明看了。

    自從胡然蔚死後,金惕明一直耿耿于懷,他總懷疑胡然蔚是軍統。

    「野崎先生,會不會是軍統故意擾亂視听?」金惕明蹙起眉頭,雖然有電報為證,他還是覺得,自己的判斷是正確的。

    「金主任,有的時候太固執,未必是件好事。」野崎淡淡地說。

    「嗨。」金惕明听出了野崎的不滿,馬上說。

    胡然蔚確實很值得懷疑,但他拿不出證據,既然他死了,只能作罷。

    「你之前說查到了海沽站的可疑人員,有進展了嗎?」野崎問。

    「正在排查,很快就會有結果。」金惕明說。

    五十一號路26號是海沽站的機關,雖然在機關搜到了電台,但看得出來,那只是部備用電台。

    事實也證明,海沽站機關搗毀後,軍統電台依然在使用。

    按照軍統慣例,機關與電台是分開的,但不會隔得太遠。

    畢竟,電台收到電報後,必須第一時間傳送至機關。

    而海沽站與總部要保持緊密聯系,也不能讓電台離得太遠。

    金惕明劃定了一個範圍,以五十一號路26號為中心,半徑三百米。

    他相信,海沽站的電台,一直在五十一號路26號周圍三百米範圍內。

    別看只是三百米,實際上範圍也是很大的。

    海沽站被端後,軍統人員都會轉移,金惕明將主要目標,放在那些原本有著固定職業,或者長期待在家里,不與外界接觸,近期突然搬遷的人群當中。

    雖然市公署一直在搞反英活動,可效果甚微。

    事實上,只要有條件的人,都想搬進租界。

    在這里他們才有安全感,也確實不會遭到日軍的欺凌。

    這也導致了租界的房屋越來越緊張,房租價格也是一漲再漲。

    有的時候,甚至有錢也租不到房子。

    在這樣的情況下,在房租沒到期的情況下,突然搬遷就值得懷疑了。

    金惕明重點調查的,正是這些人員。

    「要加緊,如果能重慶派人來之前取得進展,就再好不過了。」野崎緩緩地說。

    「野崎先生,火柴那邊有進展了麼?」金惕明問。

    其實,他最感興趣的是賈明。

    只是,賈明被關在憲兵隊,就算他這個情報三室主任,也很難見到。

    「火柴瘋了。」野崎嘆了口氣,說。

    「瘋了?」金惕明詫異地說。

    能成為戴立器重的干將,幾次將憲兵分隊打敗,在國民飯店公開殺了楊玉珊和高橋豐一的火柴,怎麼可能瘋呢?

    這樣的人,心理素質非一般人可比,如果說他被折磨得不成人形,金惕明還能接受。

    但要說他瘋了,絕無可能,一定是裝的!

    「根據醫生的檢查,他確實瘋了。」野崎嘆息著說。

    堂堂軍統的火柴,竟然瘋掉了,說出去誰會相信呢。

    「我能見見他麼?」金惕明問。

    「不行,川崎課長懷疑他是裝的。這個時候,任何人與他接觸,都有可能產生不可預測的後果。」野崎搖了搖頭。

    任何與賈明有關系的人,都是川崎弘的懷疑對象。

    金惕明與賈明,也是有關系的。

    當初賈明處心積慮打入憲兵分隊,先慫恿韓福山舉報路承周是抗日分子,繼而讓憲兵分隊逼他加入。

    當時賈明的舉動,看起來似乎有些可笑,但現在看來,賈明太聰明了。

    這是一個天生就會演戲的特工,就像他現在裝瘋子一樣,幾乎可以騙過所有人。

    賈明被抓進憲兵分隊時,金惕明當時還是情報一室的副主任,他當時威脅過賈明。

    換句話說,賈明之所以能打入憲兵分隊,金惕明也是起過作用的。

    像金惕明這樣的人,川崎弘又怎麼可能讓他再接觸賈明呢。

    路承周得知賈明瘋了後,卻並不驚訝。

    他很清楚,賈明根本就不是什麼火柴,只是一人貪婪的小人罷了。

    當初為了擠掉自己,與韓福山監視自己,只是賈明很蠢,竟然懷疑自己是抗日人員,大興日雜店是抗日聯絡站,從而向憲兵分隊舉報。

    當然,在日本人看來,賈明當初的愚蠢之舉,正是賈明的聰明之處。

    如果沒有這次舉報,賈明怎麼可能打入憲兵分隊?

    路承周唯一擔心的是,日本人會不會相信賈明。

    賈明肯定是真瘋,但他的瘋病可不能治好。

    路承周希望,賈明永遠瘋下來,最好是就算他被治好,日本人依然相信他是瘋的。

    畢竟,日本人認定賈明是火柴,正是讓賈明發瘋的誘因。

    路承周一直在暗中觀察著野崎和金惕明,海沽站確實元氣大傷,但也還有一戰之力。

    只要策劃得好,除掉野崎和金惕明,也不是沒有問題。

    路承周要考慮的是,如何讓他們的死,不與自己發生任何關系。

    同時,也要保護好海沽站的力量。

    目前海沽站的人手,只有十余人,這些人不能再有損失。

    為了以防萬一,在胡然蔚殉國後,路承周命令,海沽站所有人員,全部更換住處,以及適當調整職業。
梅爾斯 發表於 2019-5-1 14:21
第六百八十四章 加個零

    路承周早上將車子停到戈登堂前面的坪里時,關上車門,將手擋在頭上,迅速朝著大廳跑去。

    進入七月以來,整個華北連降暴雨。

    如果不是有車子,路承周都不想巡視了。

    自從劉立峰辭職後,路承周一直處于無監管狀態。

    他無需再向警務處提供情報,但在憲兵分隊那邊,依然「忠實」地執行著自己的職責。

    今天如果沒是領經費的日子,他真不想來警務處。

    然而,路承周到財務室後,卻被告之,他每個月五百元的特別活動經費已經取消了。

    「為何我的特勤費取消了?」路承周當即找到自己的正經上司,英國人正巡官斯塔克利。

    劉立峰在警務處時,路承周幾乎不與斯塔克利怎麼溝通。

    斯塔克利也不太管業務上的事,他手下有那麼多巡官和巡長,他只需要坐在辦公室開開會,平常去俱樂部參加各種舞會就行了。

    「這是警務處長決定的。」斯塔克利看了路承周一眼,他對這位能說一口流利英語的中國人,並沒有什麼好感。

    在他看來,在海沽除了英國公民外,所有亞洲人都是低劣的,這其中也包括日本人。

    斯塔克利以為,將警務處長搬出來,路承周必然會乖乖閉嘴,哪想到,路承周卻徹徑直去了克萊森琪的辦公室。

    「克萊森琪先生,為何要停發我的特勤費?」路承周質問著說。

    今天的路承周,像換了一個人似的。

    以前的路承周溫和恭順,在克萊森琪面前彬彬有禮。

    「你的身份,我已知曉。」克萊森琪鄙夷地看了路承周一眼。

    在警察教練所時,路承周表現優異,又會說英文和日文。

    克萊森琪覺得路承周是個可造之才,才讓他來警務處,並且一開始就給了他一個巡長之位。

    在警務處,很多巡捕奮斗一輩子,也未必能當巡長。

    路承周只是剛從學校畢業,就擔任了巡長,應該很感激自己才對。

    哪想到,路承周卻當了日本人的走狗,暗中替日本特務機關做事。

    「既然知道,更應該給我特勤費才對。」路承周冷冷地說。

    他現在的身份,不是克萊森琪的學生,而是憲兵分隊的情報一室主任。

    「能讓你待在警務處,是我最大的忍讓。」克萊森琪對路承周的態度很是不滿,這是對長官的態度嗎?

    「克萊森琪先生,特勤費是工部局的公款支出,停發這筆錢,不會落到你口袋。相反,你的利益會遭到重大損失。」路承周緩緩地說。

    「你這是在威脅我嗎?」克萊森琪怒目相向。

    「是的,我就是在威脅你。」路承周淡淡地說。

    他拿起克萊森琪桌上的筆和紙,寫下了幾行字,遞到了克萊森琪面前。

    克萊森琪雖然是他在警察教練所的教官,但他也不是什麼正直的人。

    在擔任警務處期間,大肆收受賄賂,在外面包養情婦。

    路承周寫下的幾行字,正是他包養情婦的住處,以及克萊森琪存放黑錢的賬號。

    路承周以前對克萊森琪,保持著足夠的尊重,只是因為克萊森琪沒干涉過他的行動罷了。

    有些事情就是這樣的,一旦知道了,反而會惹禍上身。

    如果克萊森琪一直不知道路承周的身份,他們反而能相安無事。

    「你是怎麼知道這些的?」克萊森琪望著紙條,驚訝得嘴都合不攏。

    他做的這些事,就連最親近的人都不知道。

    「因為我就是干這個的,我還知道你在倫敦的住址,以及你妻子和岳父的姓名。你的事情,我都不用通知他們,只要捅給記者,你的這處長,怕就要當到頭了。」路承周冷笑著說。

    「好吧,我可以批準你的特勤費。」克萊森琪知道,路承周抓到了自己的把柄。

    他的岳父是議會議員,如果讓他知道,自己在中國包養了這麼多情人,一定會將他送進監獄。

    「多謝,但以後,每個月的特勤費得加點。」路承周掏出煙,悠然自得的點了一根。

    「加多少?」克萊森琪一愣,問。

    「加個零就可以了。」路承周笑了笑。

    「加個零?」克萊森琪呆了,路承周跟自己開什麼玩笑。

    「我是說,在後面加個零。」路承周見克萊森琪沒听明白,加重語氣說道。

    「五……千?」克萊森琪張大著嘴,五百特勤費,他可以交給路承周,就當花錢買個清靜。

    但五千的話,就比較麻煩了。

    「五百後面加個零,不就是五千麼?」路承周笑了笑,英國佬就是這樣,你不跟他強,他還以為你好欺負。

    「不可能,這太多了,超出了我的權限。」克萊森琪搖了搖頭,一個月五千元,實在沒辦法接受。

    按照現在一名間諜的行情,頂級間諜一個月的活動經費,在兩百到四百美元之間。

    換成法幣,在九百到一千八百法幣。

    而聯銀券現在比法幣更不值錢,雖然剛開始是一比一,但現在已經降到一點五,甚至一法幣可以兌換兩聯銀券了。

    但就算如此,五千聯銀券,也相當于至少六百美元以上,這是他無法交待的。

    「只要思想不滑坡,辦法總比問題多。我相信,你會辦到了,下午我會去財務室,如果沒領到錢,明天的報紙,就會出現你的新聞。」路承周將煙頭掐熄在桌上的煙灰缸里,不等克萊森琪回答,轉身走了出去。

    「另外,從今天開始,我轄區內的任何事情,由我說了算。」路承周走到門口的時候,突然轉頭說道。

    既然攤牌,那就攤得徹底一點。

    「你想要怎麼樣?」克萊森琪問。

    「我得招幾名巡捕,另外還差一名副巡官,這樣吧,過幾天給你打報告。」路承周擺了擺手,有些不耐煩地說。

    克萊森琪聳聳肩,無奈地倒在椅子上。

    「你想當副處長都行。」克萊森琪閉上眼,苦笑著說。

    「這個建議不錯,副處長的位子給我留著。」路承周被他一提醒,眼楮一亮,自己怎麼沒想到呢。

    「你真想當副處長?」克萊森琪吃驚地說。

    他很後悔,自己怎麼會提出這樣的建議呢。
梅爾斯 發表於 2019-5-1 14:21
第六百八十五章 僥幸

    路承周目前還不想當這個副處長,職位越高,權力越大。

    他還沒有考慮好,當了這個副處長後,對自己是否更有利。

    一旦他擔任副處長,野崎肯定會讓他與中山良一配合,更好的為憲兵分隊服務。

    這是路承周所不願意看到的,至少在他沒想到對策前,暫時還不能決定。

    況且,這個副處長,也不是路承周想當就能當的。

    路承周畢業才五年,資歷尚淺,就算克萊森琪全力支持,也未必能獲得上面許可。

    克萊森琪是警務處長,但他沒資格任命路承周為副處長。

    以路承周的身份,恐怕英國駐海沽領事館,以及英租界工部局,都未必會同意他當這個副處長。

    下午,路承周特意去了趟警務處的財務室,果真拿到了五千元的特別津貼。

    克萊森琪很聰明,他知道給路承周一個人五千元特別經費,肯定過不了上面那關。

    所以這筆錢,換了一個名稱,變成了一個情報組的經費。

    從「情報人員」到「情報組」,稍微改動一下,意義完全不一樣,五千元的活動經費,也變得合情合理。

    誰說英國人不懂變通呢?克萊森琪的辦法,讓路承周都找不到漏洞。

    這筆錢,路承周自然不會用在軍統方面,更加不會交給日本人。

    這筆錢,只有一個用途,花在組織上。

    海沽整天大雨滂沱,如果不是必須,一般人都不願意出門。

    這個時候,住地下室的人就比較慘了,不斷有水滲下來。

    有些人一整天,都在與倒灌進來的雨水對抗。

    就連路承周與曾紫蓮的見面,也經常會被淋成落湯雞。

    「你跟馬玉珍的辭職手續辦好了沒有?」路承周與曾紫蓮依然在大光明電影院接頭,只是現在電影院的人,明顯少了很多。

    「我們準備去庸報應聘。」曾紫蓮說。

    庸報現在被日本人控制,成了所謂的「機關報」,里面的主要人員,全部由日本人擔任。

    當然,日本人想給庸報披上中國的外衣,必然要招聘中國人。

    曾紫蓮與馬玉珍,都受過良好教育,她精通英文,而馬玉珍更是南開大學畢業。

    「你們在一起不妥,你的工作不宜離開英租界。」路承周想了想,緩緩地說。

    曾紫蓮是自己的聯絡員,又是情報組長,如果去市區,他擔心會有危險。

    馬玉珍本身是海沽人,她如果加入庸報,確實能得到掩護。

    「那我只能當私人英文教師了。」曾紫蓮說,租界的富人很多,他們的孩子需要從小就接受英文學習,在租界當私人英文教師的收入也很不錯。

    「可以。」路承周點了點頭。

    曾紫蓮和馬玉珍在振華中學已經工作很久了,她們的工作性質,決定了經常要請假。

    而且振華中學將成為憲兵分隊重點監控對象,她們再留在那里,必然會列入監視範圍。

    「林帆準備搬回來,他在怡和洋行上班,住到法租界不太方便。」曾紫蓮輕聲說。

    「回來可以,但身份要換,工作更得換。」路承周叮囑著說。

    海沽站的人員可不多了,損失一個就少一個。

    特別是電訊人員,別看曾紫蓮和馬玉珍,都會收發報,但這是一個技術性工作,最好由專業人員擔任。

    海沽站幾乎每天都要與總部聯絡,沒有專職電訊人員,實在不敢想象。

    只是,路承周沒想到,金惕明已經注意到了,在怡和洋行上班的林帆。

    海沽站所有人員緊急轉移,林帆向怡和洋行請了假,他帶著妻子搬到了法租界。

    然而,林帆不能整天待在家里,他妻子鄒靜可以一天不出家門,但如果他也這樣,很容易被別人懷疑。

    林帆不僅是電台台長,他還肩負著掩護鄒靜的作用。

    得到路承周的命令,曾紫蓮去見了林帆,向他傳達了命令。

    「怡和洋行是一個很好的掩護身份,這也是總部親自安排的。我可以搬家,但這個身份沒必要停用。就算是日本人,知道我在怡和洋行上班,也得忌憚三分呢。」林帆卻有自己的想法。

    怡和洋行上班很體面,對他的身份是一個很好的掩護作用。

    「不行,這是站長的命令,必須更換身份。」曾紫蓮堅定地說。

    「好吧。」林帆想了想,無奈地說。

    「新的身份沒有安排好之前,你不要隨便出門,這是你的新住處文齊道7號。」曾紫蓮拿出一張紙條,以及一把鑰匙,還有一個裝著錢的信封。

    「我能不能再去趟怡和洋行?既然要離開,總得辭工吧?況且我還有一個月的薪水沒領呢?」林帆說。

    根據軍統的規定,外勤人員,除了軍統發的薪水外,掩護身份的收入,是無需上繳的。

    另外,軍統還會根據情況,給予一定的津貼。

    軍統準進不準出,雖然听起來恐怖,但也相當于一個鐵飯碗。

    只要進了軍統,一輩子都餓不死了。

    「不行。」曾紫蓮堅定地說。

    這個時候,不能抱僥幸心理,少露面一次,就能減少一分暴露的機會。

    「如果我逾期不歸,怡和洋行報警怎麼辦?我覺得,至少應該去一趟。」林帆說。

    「好吧。」曾紫蓮沉吟著說,她知道林帆恐怕想的,還是那份薪水。

    她相信,林帆只是去一趟怡和洋行,應該不會有什麼事。

    然而,曾紫蓮錯了。

    林帆剛到怡和洋行,就有人給憲兵分隊打了電話。

    金惕明為了調查所有的嫌疑人,可是下足了血本,他在怡和洋行花錢買了個消息。

    林帆在怡和洋行辦理辭職手續很順利,經理也沒有為難他,把薪水全部給他結清。

    為了肯定林帆的工作,甚至還給他寫了一封推薦信。

    林帆滿意地離開了怡和洋行,但他不知道,在他身後,卻多了個尾巴。

    海沽連降暴雨,出行改得打傘,嚴重影響了視線。

    這樣的天氣,相對來說,跟蹤要容易一些。

    被跟蹤者,想要發現被人跟蹤,就很難了。

    林帆離開怡和洋行後,叫了輛黃包車,徑直去了文齊道7號。

    這樣的天氣,他只想快點回去,他們剛搬新家,鄒靜一個人在家有些害怕。
梅爾斯 發表於 2019-5-1 14:22
第六百八十六章 照應

    林帆之所以會被重點調查,是因為他原來的房子沒到期,又新搬了地方。

    再加上林帆突然辭職,更是引起了金惕明的興趣。

    「主任,這就是林帆。」邵龍閣拿出一張剛剛洗好的照片,雙手遞給了金惕明。

    胡然蔚死後,他理所當然成了二小隊的隊長。

    目前吳偉還沒歸隊,金惕明目前最倚重的是他。

    「他的底細摸清了嗎?」金惕明問。

    「林帆,河南人,畢業于上海交通大學,鄒靜,上海女中畢業,上海人。」邵龍閣拿到了林帆在怡和洋行的資料。

    「派人監視了嗎?」金惕明問。

    「在對面擺了個修鞋攤。」邵龍閣得意地說。

    「兄弟們受累了。」金惕明點了點頭,這樣的天氣,監視工作很不容易。

    對林帆的監視,邵龍閣是一天兩報。

    自從林帆從怡和洋行離職後,他卻再也沒出過門。

    邵龍閣一度懷疑,他是不是從後門溜了。

    然而,早上鄒靜都會準時去買菜,回來的時候,還會買一份報紙。

    林帆偶爾也會出門倒一下垃圾,邵龍閣這才放下心來。

    「林帆一定有問題。」邵龍閣晚上向金惕明報告時,篤定地說。

    「說說看。」金惕明不置可否地說。

    「林帆在怡和洋行,說他妻子病了,需要照顧,不得不辭工。可鄒靜每天早上都是冒雨買菜,這哪像是生病的樣子?林帆也不出去工作了,難道不是有問題麼?」邵龍閣言之鑿鑿地說。

    「鄒靜每天早上都要買菜?」金惕明突然問。

    「是啊,每天早上七點出門,風雨不改。」邵龍閣說,家庭主婦每天早上買菜,這沒什麼奇怪的吧。

    「明天去跟一下,看她在哪里買菜,有沒有異常。」金惕明叮囑著說。

    金惕明猜得沒錯,鄒靜早上會與安孟博接頭,互換情報。

    而且,安孟博就往在林帆家斜對面,在安孟博的二樓窗戶,正好可以看到林帆家。

    而從林帆家,也能看到安孟博家門口的情況。

    這樣的安排,出自路承周之手。

    他們之間,平常不聯絡,但卻能相互給別人望風,一旦一方出問題,另外一方能及時知道。

    在海沽站的其他人員,也大多采用這樣的安排。

    兩個人,或者兩組人,住在同一條街道,在正對面,或者斜對面。

    平常可以暗中照應,一旦出事,又可以迅速接應。

    安孟博比林帆一家,要早搬來三天。

    文齊道7號對面出現的那家鞋攤,剛出現的時候,安孟博就注意到了。

    作為海沽站的內交通,他有著敏銳的觀察力。

    安孟博搬來的時候,那天只是陰天,只下了點毛毛細雨,可是並沒有擺攤的。

    林帆和鄒靜搬來後的第二天,門口就出現了一個鞋攤。

    林帆和鄒靜,不熟悉這里的情況,就算知道有個鞋攤,以為這是很早就有了。

    鄒靜早上與安孟博交換情報後,回到家里,準備一天的飯菜。

    只要不是加急的情報,一般要到晚上才發報。

    收到總部的回復後,第二天會交給安孟博,同時接受新的指令。

    也就是說,鄒靜一天只需要出門一次就行了。

    林帆現在沒上班,沒有一個合適的掩護身份,她每天出門買菜,借機與安孟博接頭。

    安孟博早上拿到鄒靜的情報後,會看一下情報的折法。

    如果不是緊急情報,安孟博一般會先回家,他也是借著買菜,或者吃早餐的機會,與鄒靜接頭的。

    到二樓後,他會先觀察斜對面林帆的住處。

    他們之間,有一個示警的暗號,這個天氣,在窗口晾件衣服和毛巾,是最好的聯絡方式了。

    「曾組長,剛才我發現,文齊道7號對面的鞋攤還在。」安孟博聯系到曾紫蓮後,向她說起了此事。

    其實,在鞋攤出現的第一天,他就匯報了。

    「此人是情報三室的張成。」曾紫蓮緩緩地說。

    接到安孟博的報告後,她特意坐車經過,對鞋攤的人拍了照。

    照片洗出來後,她第一時間送給了路承周。

    雖然只拍了一個側臉,但路承周一眼就認出來了,此人是情報三室二小隊的張成。

    「什麼?」安孟博吃驚地說。

    林帆剛搬來文齊道7號,怎麼會被特務盯上呢。

    而且,曾紫蓮知道張成的身份,怎麼不早點提醒自己呢。

    「不急,他們還只是懷疑林帆和鄒靜的身份,並沒有證據。」曾紫蓮緩緩地說。

    其實,她也問過路承周。

    路承周的意思,既然林帆被三室盯上,暫時就听之任之。

    林帆的情況,與胡然蔚不一樣。

    「現在怎麼辦?」安孟博焦急地問。

    特務都到了門口,最好的辦法,是讓林帆轉移。

    然而,听曾紫蓮的意思,似乎並沒有讓林帆和鄒靜走的打算。

    「你回去後,先向他們正式示警,明天接頭時,正式通知他們這個情況。讓他們把電台一定要藏好,只要電台沒發現,情報三室就拿他們沒辦法。」曾紫蓮叮囑著說。

    晚上,曾紫蓮與路承周見面後,又向他匯報了這件事。

    「算上今天,張成已經監視三天了吧?」路承周沉吟著說。

    自從馬嬸離開後,二十四號路15號反而成了他與曾紫蓮的最新聯絡點。

    身為警務處的巡官,以及憲兵分隊情報一室的主任,他的住處還是很安全的。

    「是的。」曾紫蓮點了點頭。

    「看來文齊道7號,已經列入重點監視對象了。」路承周緩緩地說。

    他接到曾紫蓮的第一次匯報時,並沒有采取措施。

    金惕明四處撒網,監視到軍統人員,也是有可能的。

    被監視並非就會被抓捕,此時更應該沉著冷靜,路承周只讓住對面的安孟博暗中觀察,甚至都沒打算提醒林帆。

    「怎麼辦?」曾紫蓮問。

    「文齊道7號隔壁,還有空的房子嗎?」路承周突然問。

    「好像有。」曾紫蓮想了想,說。

    「把隔壁租下來,安排人員住進去,將電台轉移到隔壁。」路承周果斷地說。

    林帆是電台台長,他的安全至關重要。

    「好。」曾紫蓮說,路承周考慮問題細致,做事謹慎,他主持海沽站的工作,自己這個情報組長,很多時候只需要執行具體任務就行。
梅爾斯 發表於 2019-5-1 14:22
第六百八十七章 化金行動

    林帆以前每天都要上班,剛到家里後,還覺得很不自在,整天無所事事。

    對面的鞋攤,其實他也發現了。

    只是,前面兩天,他並沒在意。

    現在的世道,要混口飯吃,實在太艱難了。

    然而,第三天對面的鞋攤依然在,他就有些奇怪了。

    特別是午後,下著暴雨,可對面的那人,依然堅守著,這就讓他很意外了。

    「在看什麼?」鄒靜看到林帆一直在窗簾的縫隙邊站著,不解地問。

    「你注意到對面的修鞋匠沒有?」林帆雙手抱臂,輕聲說。

    「人家也是為了生活嘛。」鄒靜不以為意地說。

    「我估計,他再有兩分鐘就要走了。」林帆掏出懷表,淡淡地說。

    「不可能吧。」鄒靜拉開窗簾,好奇地往外看著。

    「你要干什麼?」林帆突然拉住鄒靜,嚴厲地說。

    他既是鄒靜的丈夫,也是她的上級。

    「你說對面的人是特務?」鄒靜嚇了一跳。

    「你覺得,一個修鞋匠會準點下班嗎?」林帆將懷表放到鄒靜眼前,冷冷地說。

    「像這樣的天氣,他們能出來就不錯了。」鄒靜此時也意識到,對面每天準時出現的鞋攤,確實有些異常。

    「看到了沒,六點了。」林帆將懷表的表盤面對鄒靜,此時剛過六點,分鐘還沒轉完一圈,對面的鞋匠已經在收拾東西了。

    「這種人讓他多干一分鐘,都覺得吃虧了。」林帆冷冷地說。

    「怎麼辦?要不要通知對面?」鄒靜此時有些慌張地說。

    「當然。」林帆說。

    對面的人走後,鄒靜將另外一間雜屋的窗戶打開,拿出衣架,掛了一件紅色的衣服。

    這件紅色衣服,對面的安孟博能在二樓看到,但下面的暮去鞋匠,正好看不到。

    第二天,鄒靜與安孟博接頭時,輕聲跟他說起了被監視的事。

    安孟博卻沒有回應,只是輕輕應了一句,交接情報後,就自行離開了。

    回到家後,鄒靜將情報交給林帆,發現情報里還夾著一張曾紫蓮寫給他們的紙條。

    上面詳細說明了,他們已經被情報三室監視三天,並且監視者的姓名都告訴了他們︰張成。

    曾紫蓮在信里,通知他們將電台準備好,海沽站會把他們隔壁的房子租下來,並且派人住進去。

    以後,他們將在隔壁發報,電報也將放在隔壁。

    「原來上面早就知道了。」鄒靜看完後,恍然大悟地說。

    「這位新站長的做事風格,與原來的火柴,很是相似。」林帆緩緩地說。

    「你說,我們剛剛搬來第一天,憲兵分隊怎麼就派人來監視了?」鄒靜突然問。

    她覺得林帆說得很對,火柴當代理站長時,率領海沽站的所有人員,不斷打擊日寇。

    誅殺嚴樹勛、劉同宇,刺殺何尚元,誣陷陶階,除掉楊玉珊,一連串的動作,打得日本特務機關手忙腳亂。

    而海沽站的勢力,不但沒有下降,反而因為樹德小學訓練班,而壯大了不少。

    可是,鄭問友來後,海沽站突然像失去了靈魂似的。

    陳白鹿、劉軒這些訓練班的教官,同時也是海沽站的骨干,接連殉國,海沽站的實力迅速下滑。

    待到張奉新被捕,海沽站更是陷入了低谷。

    張奉新當時與日本人已經進行了有限的合作,幸好及時將張奉新救出來,否則海沽站將遭到滅頂之災。

    「或許,與我辦理辭工手續有關。」林帆突然說道。

    他突然想到,在怡和洋行時,那位門房見到自己很是熱情,還特意問起,自己是不是搬家了,有機會還要來家里拜訪。

    當時他急于離開,也沒有多想。

    現在回想起來,實在是很奇怪。

    他很懊悔,如果听從曾紫蓮的勸告,不去辦理這個辭工,不領這一個月的薪水就好了。

    可是,世上最缺的就是後悔藥,已經被敵人發現,已經成為不可改變的事實。

    幸運的是,他們已經意識到了這一點,新來的站長「火焰」,已經想到了應對之策。

    「你啊,就不該去。」鄒靜嗔惱著說。

    「現在還說這些有什麼用。」林帆苦笑著說。

    有些事情,一旦錯過就不再擁有。

    原本他會有一個干淨的身份,安全的環境。

    然而,對面卻出現了情報三室的人,他與鄒靜,已經暴露了敵人的槍口下,隨時面臨危險。

    「既然我們被監視了,為何不讓我們轉移呢?」鄒靜很是擔憂地問。

    「此事上面會考慮的,只要我們手里沒電台,他們奈我們何?」林帆語氣越來越硬,既然上面有了安排,肯定不會讓自己陷入危機。

    當天中午,文齊道9號被人租下。

    7號與9號,就隔一堵牆,兩棟房子雖然前面都有個小院子,但隔得實在是近。

    如果都到頂樓,只要越過一堵半人高的牆,就能到隔壁房子。

    傍晚的時候,對面的鞋匠收攤後,隔壁的住戶,在安孟博的帶領下過來拜訪。

    他們是一對普通的夫妻,帶著孩子,雖然是軍統人員,但從來不參加任何行動。

    他們的任務只有一個,以正常的生活和工作,掩護家里的情況。

    一般的機關,都會安排這樣的人員,像中共那邊,就叫「住機關」。

    「以後,你們從上面過,沒人會發現。」安孟博將電台抱到隔壁,放在閣樓的雜物後面。

    走出閣樓就是頂樓,翻過矮牆,就是文齊道7號。

    「林台長,這是站長給你的指令。」林帆拿出一封密信,鄭重其事地交給了林帆。

    「化金行動?」林帆打開密信,看到第一行字,忍不住念了出來。

    所謂的化金行動,就是暗殺金惕明的行動。

    這次行動,既是為了鋤奸,更是為了給胡然蔚報仇。

    「這是你要執行的部分,曾組長交待,這是火焰站長親自布置的,希望我們能團結一心,將金惕明這個奸賊繩之以法,為胡然蔚報仇。」安孟博鄭重其事地說。
梅爾斯 發表於 2019-5-1 14:23
第六百八十八章 消失

    路承周的化金行動,自然不會全部告訴林帆。

    林帆需要知道的,是他要執行和配合的那一部分。

    路承周在信里,也跟林帆說了,這次的任務,有一定的危險性,他可以拒絕參加。

    可是,林帆置若罔聞。

    此事可以說因他而起,怎麼可能為了自身的安全,而放棄行動呢?

    再說了,此事他的危險性也不高。

    看似危險,只要執行到位,應該是有驚無險。

    林帆看完密信後,當著安孟博的面,將信燒掉了。

    從現在開始,文齊道7號,不能有一點與軍統相關的東西。

    從第二天開始,林帆突然陪著鄒靜去買菜。

    兩人輕輕摟著,共打一把大黑傘,顯得非常恩愛。

    對面的張成,突然看到林帆現身,頓時也呆住了。

    他在這里監視了幾天,從來沒有見過林帆出門。

    作為重點懷疑對象,林帆為何今天突然要出去呢?

    張成拿不定主意,等林帆夫婦走過拐腳,他則跑到街的另一頭,找了家公用電話,向邵龍閣匯報了此事。

    「主任,張成匯報,林帆今天陪著鄒靜一起出門了。」邵龍閣迅速跑到金惕明的辦公室,向他匯報此事。

    林帆從怡和洋行辭工後,幾天沒離開過家門一步。

    今天突然出門,顯然不是為了陪鄒靜買菜。

    如果林帆真是抗日分子,今天很有可能是他露出馬腳的時刻。

    「派人跟著沒有?」金惕明問。

    「我已經讓張成跟上去。」邵龍閣說。

    「一個張成不夠,加派人手,今天可能有事。」金惕明非常敏捷,突然不露面的林帆,突然現身,肯定有事發生。

    果然,他的話還沒落音,桌上的電話,突然急促地響了起來。

    電話是張成打來的,邵龍閣不在辦公桌,他只能打電話打到金惕明的辦公室。

    「我是金惕明。」

    「主任,林帆突然不見了。」張成急道。

    他向邵龍閣報告後,不顧下著暴雨,朝著附近的菜市場跑去。

    很快,他就發現了在買菜的林帆。

    原本張成以為,林帆只是在附近誰家的屋檐下躲雨,哪想到鄒靜回到後,他依然沒有現身。

    鄒靜似乎也沒有要等林帆的意思,買好菜後,自顧自地回去了。

    「繼續盯著鄒靜,林帆回來後馬上匯報。」金惕明淡淡地說。

    放下話筒後,他的臉上才升起怒氣。

    「你這找的什麼手下?簡直就是個廢物。」金惕明怒聲說。

    「林帆會不會是去找工作了?」邵龍閣問。

    「他放著怡和洋行這麼好的工作不要,搬離原來的地方,現在還會去找工作?」金惕明一臉譏諷地說。

    林帆身上,有著太多的疑點。

    房租沒到期,突然搬家。

    剩下的房租寧可不要,也要在文齊道7號租套房子。

    據張成匯報,文齊道7號的房子,還沒有他原來住的地方好。

    而且,林帆放著好好的怡和洋行職員不干,一心辭職。

    回到家後,他又不出去工作。

    這一切的一切,都說明林帆有問題。

    金惕明雖然知道,林帆肯定有問題,但他拿不到證據,這一切就是白搭。

    「是啊,這個林帆一定有問題。」邵龍閣訕笑著說。

    三樓的電訊室,劉井華戴著耳機,在偵听著空中的電波。

    他的眼楮,卻有意無意瞥著牆上的掛鐘。

    胡然蔚死後,他當時還暗暗高興了一陣。

    然而,曾紫蓮告訴他,胡然蔚竟然一直為軍統做事。

    這讓他非常吃驚,劉井華原本以為,自己是憲兵分隊唯一還在為重慶做重事的。

    沒想到,海沽站早就把手伸了進來。

    得知胡然蔚的真正身份後,劉井華對他很是欽佩。

    死後,還能讓憲兵分隊認同他的身份,一般人誰能做到?

    或許這個身份,讓胡然蔚在接下來的一段時間,都要承受漢奸賣國賊的罵名。

    可是,胡然蔚的犧牲,還是很值得的。

    劉井華也將參加化金行動,他的任務是電台,戰斗崗位就在電訊室。

    劉井華已經拿到了「軍統」最新的電台頻繁,時間一到,他就會再次捕捉。

    十點一刻,是他的行動時間。

    這個時候早了不行,晚也也不行。

    十點還差十分鐘時,金惕明再次接到了張成打來的電話,林帆回來了。

    「看來,在林帆家門口安插一名特工,遠遠不能滿足需要。」金惕明喃喃地說。

    「我馬上去安排。」邵龍閣馬上說。

    「軍統的人很狡猾,這次你親自去盯著。」金惕明突然說。

    「何必這麼麻煩,要不抓回來一審,不管他怎麼嘴硬,幾鞭子下去都得交待。」邵龍閣說道。

    「這是英租界,他沒犯法,我們又沒證據,就算抓到了,也帶不回憲兵分隊。」金惕明搖了搖頭,嘆息著說。

    十點一刻時,劉井華突然報告,發現一個新的電台。

    在電訊室的岡奇敏夫馬上接過他的耳機,傾向著耳機內傳來的聲音。

    慢慢地,岡奇敏夫的臉中露出驚喜的光芒。

    岡奇敏夫也是一名很有經驗的報務員,他的耳朵很靈敏。

    听到耳朵中傳來的熟悉聲波時,他突然有一種久違的熟悉。

    每個報務員的指法,與他們的指紋一樣,都是獨一無二的。

    從賈明家搜到的密碼本,讓他破解了軍統的重要密碼。

    現在的岡奇敏夫,也是憲兵分隊最厲害的軍統密碼專家。

    「劉先生,你覺得這個人指法,是不是我們一直要找的人?」岡奇敏夫將耳朵交還給劉井華,嘴里微笑著說。

    「很像。」劉井華听了一會後,篤定地說。

    「恭喜劉先生,找到了軍統電台。」岡奇敏夫淡淡地說。

    「這都是岡奇先生的功勞,跟我有什麼關系呢?」劉井華像是听到什麼滑稽的事一般,連忙搖了搖手。

    他知道岡奇敏夫和松本昌弘都好大喜功,在電訊室,哪怕他作出了什麼成績,也從來不居功,不是讓給松本昌弘,就是讓給岡奇敏夫。

    這樣的處世哲學,讓劉井華在電訊室的地位越來越劉。

    「好吧,你留在這里,我馬上向松本主任報告。」岡奇敏夫滿意的點了點頭,微笑著說。
梅爾斯 發表於 2019-5-1 14:23
第六百八十九章 煙頭

    林帆在第二天出門時,跟蹤他的人換成了邵龍閣。

    跟昨天一樣,林帆依然陪著鄒靜出門,兩人共同撐著一把傘,一起去了附近的菜市場。

    鄒靜去買菜,林帆在旁邊的屋檐下等著。

    然而,一轉身,林帆就不見了。

    昨天張成讓林帆溜了,邵龍閣今天特別留了意,原來是旁邊有條巷子。

    這條巷子,是兩棟房子圍牆之間的間隔,僅容一人可以過去,不注意看的話,很難發現。

    邵龍閣在巷子口看了一眼,卻不敢馬上跟進去,巷子太狹窄,一旦林帆回頭觀察,他很難不被發現。

    從林帆的表現來看,他應該是受過訓練的特工。

    這個時候,謹慎些總是沒錯的。

    只是,等邵龍閣穿過巷子時,林帆已經失去了身影。

    邵龍閣也不著急,他在周圍觀察了一會,沒找到林帆後,又返回了菜市場。

    正如邵龍閣所料,今天鄒靜並沒有提前回去。

    昨天她是提前回去的,之後林帆才回來。

    邵龍閣估計,這可能是林帆第一次執行任務,兩人沒有配合好。

    林帆與鄒靜是同時出門的,如果他們不能同時回去,時間一長,必然會引起別人的懷疑。

    林帆可以借鄒靜買菜的時間,去附近交接情報,他回來後,可以陪著鄒靜一起回去。

    甚至,鄒靜如果被林帆拉下水,以後這個任務,完全可以由鄒靜來擔任。

    邵龍閣等了一會,林帆果然又從巷子走了回來。

    鄒靜看到林帆回來後,也不再挑菜,笑吟吟地挎著菜籃子走了過來。

    兩人相視一笑,林帆撐著傘,兩人相依著走了回去。

    邵龍閣回去後,馬上向金惕明匯報。

    「看來林帆確實有問題。」金惕明听完後,沉吟著說。

    「明天,我在巷子的另一頭安排一個人。」邵龍閣微笑著說。

    他覺得,勝利正在向自己召手。

    明天只要在巷子的另外一頭等著,就能抓到林帆的把柄。

    「知道嗎,昨天和今天的十點一刻,電訊室都偵听到了軍統電台。而這個時間,正是林帆回家之後。」金惕明緩緩地說。

    他相信,這不是巧合,林帆家里,一定有電台。

    林帆,很有可能是海沽站的報務員。

    「主任的意思,林帆是軍統的報務員?」邵龍閣驚喜地說。

    如果林帆真是報務員,就撈到大魚了。

    原本他準備,派其他人到巷子一側觀察。

    既然林帆可能是大魚,這樣的機會,自然不能讓給別人。

    第二天早上,邵龍閣早早到了巷子的另一側。

    在八點多的時候,他準時看到了林帆出現在巷子口。

    邵龍閣很是興奮,林帆的接頭地點,應該就在附近,否則他沒辦法趕回去與鄒靜踫面。

    林帆走出巷子後,穿過街道,又走入另外一條巷子,那個巷子的口子,要轉一個拉近九十度的角,如果不是親眼看到的話,根本不會注意。

    林帆在里面等了幾分鐘,邵龍閣一直掐著時間,準確地說,應該是六分鐘,林帆就走了出來。

    邵龍閣很是懊悔,昨天如果在這里多等一會,就能知道林帆進了這條巷子。

    林帆走後,邵龍閣才從暗處走了出來。

    他也走進了剛才林帆進去的巷子,邵龍閣仔細觀察著,空氣中似乎彌漫著一股淡淡地煙草味。

    離巷子口約二十米處,他看到地上有一個新鮮的煙頭,地面留著黑色的痕跡,顯然,煙頭丟到地上後,被直接踩熄了。

    邵龍閣相信,這個煙頭被踩熄滅的時間,不會超過十分鐘。

    也就是說,這個煙頭極有可能是林帆扔的。

    同時,也有可能是,與林帆接頭的那人丟的。

    不管如何,邵龍閣都斷定,這里就是剛才林帆待的地方。

    邵龍閣在現場待了一會,仔細觀察著地面的痕跡。

    雖然雨水會沖刷著地面,可短時間內還是會留下痕跡。

    讓邵龍閣失望的是,除了林帆的腳印外,並沒有其他新鮮的足印。

    邵龍閣回到文齊道7號時,林帆和鄒靜已經回到家里。

    按照這幾天的規律,林帆回到家里後,就不會再外出,除了留下張成外,邵龍閣無需再待在這里。

    「主任,林帆很狡猾。」邵龍閣向金惕明匯報著自己的監視。

    「林帆如果是個笨蛋的話,能活到現在?」金惕明笑了笑,似乎早就預料到了邵龍閣會沒有收獲。

    「既然如此,可不可以抓了?」邵龍閣問。

    「如果確定他身上有情報的話,可以抓捕。」金惕明想了想,說。

    邵龍閣沒有接話,林帆只是在對面的巷子角落里待了幾分鐘,他並沒有證據,說明林帆身上會有情報。

    甚至,到現在林帆也只是高度可疑,並非一定就是抗日分子。

    「我想全天監視那條巷子。」邵龍閣說。

    每天都有新的發現,這就是一個很好的開始。

    「你這才有點當小隊長的作風。」金惕明滿意地點了點頭。

    邵龍閣被表揚後,很是興奮。

    他覺得自己全身都充滿了力量,哪怕外面陰雨綿綿,也阻擋不住他要外面工作的決心。

    尋找最佳監視點,不能動用憲兵分隊的身份。

    但是,只要有錢,就能輕易辦好。

    下午,邵龍閣在巷子里找到了一個監視點,三樓的一個小閣樓,從靠巷子的窗戶處,正好可以看到林帆抽煙的地方。

    唯一的缺憾,距離有些遠,超過了一百米,需要借助望遠鏡才能看清現場。

    同時,現場如果發生了什麼情況,也不能及時響應。

    當然,遠也有遠的好處,林帆不會察覺。

    安排好一切後,邵龍閣親自守在那里。

    巷子比較僻靜,但也不是沒人經過。

    邵龍閣一直期待著第二天的到來,幾乎天還沒亮,他就拿著望遠鏡,守在窗戶前。

    八點多時,林帆再次準時出現。

    看到林帆,邵龍閣立刻集中精神。

    他相信,林帆絕對不僅僅只是抽根煙這麼簡單。

    他在昨天的位置又抽了根煙,但邵龍閣注意到,林帆在抽煙的時候,左右觀察著巷子的情況。

    驀然,從巷子里走出一個婦人,提著菜籃子,似乎也是去買菜。
梅爾斯 發表於 2019-5-1 14:23
第六百九十章 面館

    邵龍閣仔細觀察著,婦人打著傘,不要說相貌,連身形都看不清,只能從走路的姿態以及鞋子,推斷那是個女的。

    只是,那婦女經過林帆身邊時,並沒有停留。

    這條巷子比前面那條,要稍微寬一點,兩人錯身而過。

    婦人走後,從巷子外又走進一位男子,提著個包,走得很匆忙。

    男子走後,巷子里又走出兩人,其中一人挑著擔子,慢悠悠的從林帆身邊走過。

    他們走出巷子後,林帆的煙也抽完了,他跟在他們後面走出了巷子。

    邵龍閣又看了一眼手表,從林帆進到巷子,再走出去,差不多五分鐘。

    他走後,邵龍閣顧不上外面還下著雨,也去了巷子里。

    他走到剛才林帆站立的位置,並沒有發現什麼,甚至連煙頭都沒見著。

    邵龍閣順著巷子走了出去,他準備再到菜市場看看。

    然而,他正要穿過對面那條更窄的巷子時,卻看到了林帆。

    在巷子的斜對面,有一家面館,林帆正坐在門口,目光有意無意地瞥向這邊。

    邵龍閣用傘一擋,走進了通往菜市場的巷子。

    今天林帆的表現,與昨天又有所不同。

    而且,今天巷子里出現了四個人。

    昨天邵龍閣只顧著找林帆,並沒發現巷子里還會有人出現。

    林帆今天又來吃面,更是讓他奇怪。

    難道說,剛才在巷子里只是抽煙,現在才來接頭。

    可是,林帆為何要在遠處避雨的巷子里抽煙,而不來面館抽煙呢?

    至少,在面館抽煙,不用淋雨吧?

    林帆點了碗面,邵龍閣在菜市場等了十幾分鐘後,他才慢悠悠的過來。

    隨後,與鄒靜又一起回去。

    邵龍閣沒有跟著他們回去,而是穿過巷子,到剛才那家面館點了碗面,就坐在林帆剛才的位置。

    面的味道還不錯,但邵龍閣吃了面後,卻急匆匆地去了憲兵分隊,向金惕明匯報。

    「你覺得金惕明會來麼?」在面館的斜對面,林帆抽煙的那個巷子口正對面的一棟兩棟房子的二樓,還沒卸妝的曾紫蓮,問拿著望遠鏡的路承周。

    如果邵龍閣在這里的話,一定能發現,曾紫蓮就是之前出現在巷子里的婦人。

    「暫時還不會來,他們暫時還沒有最後確定林帆的身份。」路承周緩緩地說。

    「其實,這樣的天氣,對我們的行動很有利。」曾紫蓮說。

    路承周的化金行動,準備讓金惕明確定林帆的身份,並且引誘金惕明出來。

    只是,每天都下雨,反而有利于他們的行動。

    大部分行人,出行不是選擇膠皮,就是打傘,無形中更加隱蔽。

    「可不能大意,林帆和安孟博的備用住址選好了沒有?」路承周問。

    「就在格林威道。」曾紫蓮說,格林威道就在隔壁,文齊道平行。

    「可以,但不能馬上轉進去。」路承周提醒著說。

    燈下黑確實有奇效,但對情報人員來說,如果林帆突然失蹤,首先搜查的肯定是周邊。

    金惕明听了邵龍閣的匯報後,決定親自來看一下現場。

    他先去了那家面館,金惕明也坐在林帆之前坐的位置,讓邵龍閣幫他點了碗面。

    金惕明在老板下面條的時候,仔細檢查著桌子,他雙手在桌子下面慢慢摸著,沒有發現後,又在桌面四周摸了一圈。

    吃過面後,金惕明又去了林帆抽煙的地方。

    他對周圍的地面,以及牆壁的第一塊磚,都檢查了一遍。

    最後,他才到了邵龍閣新設立的監視點。

    「明天,林帆可能會在面館接頭了。」金惕明突然篤定地說。

    「主任為何會得出這樣的結論?」邵龍閣驚訝地說。

    「剛才我仔細檢查了面館,以及林帆吸煙的地方,基本排除了他們使用死信箱傳遞情報的可能。」金惕明緩緩地說。

    「也就是說,林帆吸煙的地方,正是他們接頭之處。今天有四個人從他身邊經過,或許那四人中,就有他的同伙。」邵龍閣分析著說。

    「不,明天他們不會再在那里接頭了。」金惕明搖了搖頭,篤定地說。

    林帆剛搬來文齊道7號,他們必須重新設定接頭地點和方式。

    林帆第一次接頭時,鄒靜先自行回去了。

    第二次接頭時,兩人一起回去。

    這就是改進,林帆不傻,他會找到一個最隱蔽,也最適合他們的接頭方式。

    巷子那里,有行人出沒,林帆只能停留幾分鐘,最重要的是,每天都下雨,在那里接頭,簡直是受罪。

    一旦軍統的人沒有準時趕到,接頭就失敗了。

    前幾次,林帆都沒去吃面,但他今天卻吃了,顯然,他發現了面館的另外一個作用︰接頭。

    鄒靜去買菜,林帆穿過巷子吃碗面,合情合理,也不用遭受淋雨。

    而且,林帆在面館,可以多待一段時間。

    與他接頭的人,提前抵達也沒事。

    一碗面,從點菜到吃完,總要十來分鐘吧?再說了,吃完後,就算坐一會,也不會引起別人的懷疑。

    面館不大,來來往往的人也多,在這里接頭,確實是個不錯的選擇。

    如果自己是林帆,也一定會選擇這里。

    「明天,我們是否可以在面館動手呢?抓他個現行,看他還有何話說?」邵龍閣興奮地說。

    他已經跟了好幾天了,這樣的天氣執行監視任務,實在令人頭疼。

    「如果明天他們沒在面館接頭呢?」金惕明反問。

    「那就在那里動手。」邵龍閣指著林帆吸煙的地方,說。

    「明天在面館安排人監視,確定林帆的接頭方式,後天早上動手。一定要人贓俱獲,讓他無話可說。這邊動手,同時要把鄒靜控制起來。」金惕明吩咐著說。

    「林帆提出,明天可以在面館接頭。」曾紫蓮晚上再次與路承周見了面,向她匯報了最新的情況。

    憲兵分隊以為,林帆到家後,就不會再外出。

    可是,林帆在十點左右,就會到隔壁發報。

    他所謂的接頭,更多是為了給情報三室制造機會。

    「可以。」路承周點了點頭,化金行動已經吸引了邵龍閣和金惕明的注意,今天金惕明還親自去了面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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