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諜戰特工] 後手 作者:可大可小 (已完結)

 
mk2258 2018-6-1 21:08:31 發表於 歷史軍事 [顯示全部樓層] 只看大圖 回覆獎勵 閱讀模式 897 32663
梅爾斯 發表於 2019-4-30 22:15
第六百二十七章 結論

   根據地發展得很快,到處都缺干部。

    像田南晨這樣有經驗,又有能力的干部,是根據最為缺乏的。

    但田南晨暫時沒同意,並非他要抗拒組織,而路沒有找到合適的接任者。

    田南晨曾向組織提出,如果自己離開,可否調李向學來海沽接任平海唐點線工高官。

    然而,組織上經過慎重考慮,認為目前李向學不適宜來海沽工作。

    先不說李向學的身份,早就暴露了,就算他能來海沽,那二十七支隊怎麼辦?

    衛大光已經提交了入黨申請,組織上也準備吸收為共產黨員。

    衛大光也向組織提出,二十七支隊願意正式參加八路軍。

    在這樣的情況下,李向學的作用非常關鍵。

    二十七支隊有數千人之多,如果能參加八路軍,將大大增強我軍的戰斗力。

    田南晨也考慮過顧三石,但顧三石如果擔任平海唐點線工高官,海沽城委的事情誰來做呢?

    衛大光之所以,願意與部隊交給黨,除了本身的覺悟外,地下黨對他的影響也很大。

    上次衛大光來海沽清除酒井和野崎,雖然任務只完成了一半,但讓他深切感受到,地下黨同志為了抗戰,付出了太多。

    野崎隔了兩天,才發覺趙劍秋可能出了問題。

    按照約定,趙劍秋每隔一天,會給他打個電話。

    野崎外出不便,與趙劍秋聯系的最好方式,自然是通過電話。

    兩天沒接到電話,他當然會懷疑。

    趙劍秋是他單獨聯系的內線,野崎也不敢委托其他人,親自跑了趟文齊道27號。

    到那里後,無論怎麼敲門,都沒有回應。

    野崎心里一驚,他只好像其他人一樣,翻牆而入。

    跳進院子,野崎馬上感覺到了異常,因為他聞到了空氣中,有一股淡淡的血腥味。

    推開門,果然沒有鎖,映入眼簾的,是倒在地上的趙劍秋。

    兩天時間,趙劍秋早就全身僵硬,唯有他的雙眼還睜得大大的。

    趙劍秋是臉朝地,趴在地上的,背後有兩個槍孔。

    房間已經被人翻找過,亂七八糟的。

    野崎很詫異,他真不敢相信,趙劍秋竟然會被干掉。

    野崎下意識地的認為,這是中共干的。

    畢竟趙劍秋是中共的人,一旦中共發現他是叛徒,肯定會想盡千方百計除掉他。

    在房間里仔細觀察了一會,野崎最終給大興日雜店打了個電話,讓張廣林通知路承周,以最快的速度趕到文齊道27號。

    路承周原本以為,野崎應該在昨天就會發現趙劍秋已經死了。

    然而,直到今天他才接到通知。

    很快,換上便裝的路承周,就到了文齊道27號。

    “野崎先生,這是怎麼回事?”路承周看到地上躺著的趙劍秋,“詫異”地問。

    這個時候,他必須表現得合乎邏輯的表情。

    “他叫趙劍秋,中共海沽城委的干事。”野崎指著地上的趙劍秋,緩緩地說。

    “地下黨?怎麼會死在這里呢?”路承周好奇地說。

    “他是我的人,鐘旗在馬大夫醫院的情報,就是他提供的。”野崎嘆息著說。

    身為海沽城委干事,趙劍秋掌握著中共很多機密。

    鐘旗的情報,就是趙劍秋提供。

    原本,野崎覺得,趙劍秋會給自己帶來驚喜,沒想到現在卻成了驚嚇。

    “所以,這是地下黨干的?”路承周問。

    “我想听听你的意見。”野崎不置可否地說。

    “野崎先生,你來的時候,房間就是現在這樣麼?”路承周問。

    “不錯。”野崎沉吟著說。

    “從手法上,這不太像是地下黨干的。首先,地下黨不以暴力反抗為主,他們的行動能力較弱。其次,地下黨除掉趙劍秋後,不會翻動現場。”路承周分析著說。

    從結果分析原因,不管正不正確,听起來都會有點道理。

    “不是地下黨?”野崎蹙起眉頭。

    “如果是地下黨,一定會收拾好這里。至少,不會讓趙劍秋的尸體留在房子。地下黨不會給自己找麻煩,英租界死個人,還是死于槍殺,也是很嚴重的。”路承周分析著說。

    “路承周,這個案子交給你,希望盡快給我一個答復。”野崎嚴肅地說。

    “我盡力而為。野崎先生,這個趙劍秋,除了與你聯絡外,還有其他人知道他的存在嗎?”路承周問。

    “沒有,他一直由我單線聯系。”野崎搖了搖頭,這正是他疑惑的地方。

    “你平常與趙劍秋,都是怎麼聯系?對不起,這個問題關系到案子。”路承周正色地說。

    “一般是電話聯系,偶爾也會見面。”野崎沉吟著說。

    他突然想到,會不會是前兩天,自己也趙劍秋緊急見面,從而暴露了趙劍秋呢?

    “最近一次見面是什麼時候?”路承周問。

    “兩天前。”野崎嘆息著說。

    “從趙劍秋的死亡時間來看,他應該死于兩天前。也就是說,趙劍秋與你見過面後,他就被殺了。”路承周緩緩地說。

    “你的意思,我被人跟蹤了?”野崎詫異地說。

    如果趙劍秋暴露了,早就被干掉了。

    敵人一定是跟著自己,才發現了趙劍秋。

    見了面後,自己回了憲兵分隊,而趙劍秋回到了文齊道27號,從而把敵人引上了門。

    “很有可能,跟蹤你的,一定是個高手。”路承周緩緩地說。

    他不知道,鄭問友有沒有在外面盯著。

    鄭問友切于立功,急于向總部證明他的能力。

    鄭問友跟蹤野崎,路承周並沒意見,他只要求一點,行動之前鄭問友向他匯報就行。

    野崎原本想讓路承周給自己一個調查結果,可經路承周這麼一分析,他突然發現,造成趙劍秋死亡的,正是自己。

    如果兩天前,自己不與趙劍秋見面,或許趙劍秋不會暴露,也就不會慘死在敵人手下了。

    “找人將他埋了吧。”野崎突然心灰意冷地說。

    當他得出這個結論後,也沒有再讓路承周調查的興致。

    能跟蹤自己,而不被發現的,如果不是中共的話,那一定是軍統。

    事實上,此時的鄭問友,確實在文齊道27號外面守著。

    甚至,鄭問友打算擊斃野崎,只是沒想到,路承周會突然出現。...
梅爾斯 發表於 2019-4-30 22:16
第六百二十八章 勸說

身為海沽站副站長,鄭問友自然看過路承周的檔案。

說起來,路承周也曾經是軍統的人。

路承周剛進入軍統時,鄭問友還是海沽站的軍情組長。

只是沒想到,路承周竟然是日本特務。

令鄭問友奇怪的是,海沽站竟然能容忍路承周,一直為憲兵分隊做事。

鄭問友看著路承周和野崎一道走出文齊道27號,他心裡有一種衝動,想掏出槍猛射對方。

然而,在大街上動槍,先不說能不能成功。

就算能成功,自己想脫身也很難。

英租界的街上,巡捕隨處可見,他們可不是吃素的。

回去后,鄭問友再次向曾紫蓮提出,要面見火柴。

同時,把把陳白鹿也召集過來,研究一個暗殺行動,目標正是路承周。

「鄭副站長,之前我們已經對路承周有過一次行動,只不過失手了。」曾紫蓮聽到目標是路承周,心裡有些急,提醒著說。

當初的行動,是馬玉珍提出來的,行動人員是抗團成員。

路承周表面同意了馬玉珍的計劃,卻終卻讓叛徒金連振成為替死鬼。

現在,鄭問友又要對路承周動手,如果配以行動組的人員,路承周還能躲得過去嗎?

「所以嘛,要再接再厲,絕對不能讓這樣的漢奸,繼續為虎作倀。」鄭問友堅定地說。

大沽兵船的日軍士兵「反正」,以及暗殺趙劍秋,鄭問友覺得,自己都是為火柴作了嫁衣。

每次自己的計劃都很完美,然而,在執行時,總是被火柴插足,最後總部還把功勞,記到了火柴頭上。

甚至,因為策反日軍士兵,自己還被總部訓斥,而火柴卻得到了嘉獎。

鄭問友不能總在火柴的陰影下工作,他必須跳出這個圈子。

怎麼跳出去呢?唯有干出成績,讓總部意識到,他才是海沽站長的不二人選。

重回海沽站這麼長時間,鄭問友也意識到了,海沽站的幾大問題。

最大的問題,海沽站的人,與火柴不能及時溝通。

自己這個副站長,想與火柴見面,竟然還要通過曾紫蓮這個情報組長。

這真是咄咄怪事,光這一條,鄭問友就覺得,火柴不適合擔任這個站長。

「我覺得,此事要慎重。」曾紫蓮緩緩地說。

「此事我自會與火代站長商議,你只需要通知他就行。」鄭問友看了曾紫蓮一眼,不滿地說。

「好。」曾紫蓮感覺到了鄭問友的情緒,應道。

路承周在傍晚,才與曾紫蓮聯繫上,得知鄭問友的計劃,他也是暗暗好笑。

「晚上我過去一趟。」路承周緩緩地說。

路承周晚上還有件事,白天不好處理,只能晚上進行,他得處理掉趙劍秋。

野崎讓他把趙劍秋埋了,可路承周覺得,在院子里挖個坑比較麻煩。

晚上拿個麻袋一裝,扔到城外的亂墳崗就是。

像趙劍秋這樣的叛徒,不配入土。

亂墳崗晚上時常有野獸出沒,把屍體扔在那裡,不出三天,恐怕就只剩下一堆白骨了。

處理了趙劍秋的屍體后,路承周回康伯南道22號,向野崎彙報。

等下班后,才去了五十一號路26號。

「你為何不選擇野崎,而要選擇路承周呢?」路承周掏出煙,點火的時候,看了鄭問友一眼,問。

他在鄭問友面前,喜歡抽根煙。

抽煙除了可以解乏外,更重要的是,吐出的煙霧,能讓別人不能觀察得那麼仔細。

路承周的化裝,雖然經過曾紫蓮的改良,但在這些經常見面的手下面前,還是有可能露餡。

要知道,像鄭問友、陳白鹿等人,都是老軍統。

路承周每次與他們見面,總是選擇晚上,或者光線不好的地方。

每次在五十一號路26號,路承周都會在樓上談話,樓上的光線不太好,如果是晚上,路承周會坐到背光的地方,他們更難看清路承周的相貌。

「野崎是日本人,與我們為敵無可厚非。但路承周不然,他是中國人,還曾經混入我們內部,像這樣的人,我真不知道,為何還能留他活這麼長時間。」鄭問友振振有詞地說。

他相信,只要是誅殺漢奸,沒人會阻攔自己。

「但你不要忘了,路承周還是警務處的人,如果殺了他,我們會很被動。」路承周緩緩地說。

與鄭問友商量,暗殺自己的事,實在令他很鬱悶。

鄭問友和陳白鹿,都不知道路承周的真正身份。

路承周不但要阻止這個計劃,還不能讓他們懷疑。

「我們可以放出消息,路承周是日本特務,這樣的人,人人得而誅之。就算是警務處,也不能包庇他。」鄭問友正義凜然地說。

「這樣吧,警務處的副處長劉立峰,頗具愛國心,如果要暗殺路承周,要先跟他打個招。否則,就算我們成功了,付出的代價也會很大。」路承周沉吟著說。

「這倒是真的,據說劉立峰與王若奇的關係很不錯,如果我們的行動,能得到他的支持,就沒什麼問題了。」曾紫蓮在旁邊聽著,也應道。

她自然明白了路承周的意思,路承周現在是劉立峰的情報員,怎麼會捨得讓軍統暗殺路承周呢?

「那就辛苦火代站長了。」鄭問友想了想,火柴的建議確實是正確的。

「此事還是辛苦曾組長走一趟吧。」路承周搖了搖頭,他怎麼能以火柴的身份,與劉立峰見面呢。

原本,路承周打算讓鄭問友去的,可是一想到,鄭問友必定會費盡口舌,勸說劉立峰,他就打消了這個念頭。

劉立峰雖然將路承周發展為情報員,也知道路承周目前擔任憲兵分隊情報一室的主任,可對之前路承周的身份一無所知。

如果劉立峰知道,路承周早在1934年,就參加了日本特務機關,肯定會支持軍統的行動。

甚至,會配合軍統暗殺自己。

就算軍統沒有成功,劉立峰以後,也絕對不會相信自己,更別論每個月五百元的特別活動經費了。

「是。」曾紫蓮忙不迭地說。

她知道,路承周之所以讓自己去,也是因為自己知道路承周的真正身份。
梅爾斯 發表於 2019-4-30 22:16
第六百二十九章 離別

   趙劍秋的事情,隔了兩天,才傳到三塘鋪。

    李向學收到消息後,第一時間告訴了衛大光。

    雖然趙劍秋是死在軍統手里,但實際上,還是可以算在地下黨的頭上。

    如果不是路承周,趙劍秋可能不會死。

    至少,不會這麼快死。

    甚至,趙劍秋得知軍統要殺他後,很可能將他已經背叛中共的事透露出來,從而保住自己的性命。

    軍統如果得知,趙劍秋是中共叛徒,叛變後的主要目的,是破壞中共組織,還真有可能留趙劍秋一條狗命。

    “衛司令,剛剛得到消息,出賣鐘旗同志的叛徒趙劍秋,已經除掉了。他的尸體,被扔在城外的亂墳崗。”李向學緩緩地說。

    要不是趙劍秋,鐘旗不會出事。

    作為二十七支隊的參謀長,鐘旗也很向往共產黨。

    他早就遞交了入黨申請書,去海沽治療時,已經是一名預備黨員。

    如果鐘旗沒有犧牲,二十七支隊改編的進程,還會加快。

    “除掉了?”衛大光一听,頓時悲喜交集。

    鐘旗的犧牲,既是因為日本特務酒井的凶殘,更是因為趙劍秋無恥的出賣。

    酒井上次已經除掉,雖然是地下黨的同志幫忙處決的,可衛大光依然很高興。

    這次得知趙劍秋也死了,他有種如釋重負的感覺。

    他在鐘旗的墳前,暗暗發過誓,一定要替他報仇。

    酒井和趙劍秋一死,鐘旗的仇,基本上算報了。

    當然,如果能除掉野崎,就再好不過了。

    衛大光也去過英租界,知道要除掉野崎實在太難。

    野崎本身是日本特務,受過專業訓練,而且又是憲兵分隊的隊長,想要除掉他,幾乎不可能。

    如果地下黨真的做到了,也一定會付出慘重的代價。

    這是衛大光不願意看到的,他不希望,因為鐘旗的事,讓地下黨的同志犧牲。

    衛大光去過英租界,知道地下黨的同志,要那樣的環境,要與日本人斗爭,是非常艱難的。

    “是的,組織上讓我通知你,同時,也要告訴鐘旗同志,以告慰他的在天之靈。”李向學嚴肅地說。

    “感謝海沽地下黨的同志,請替我轉告他們,衛大光欠他們一份情。”衛大光說話的時候,眼眶里布滿了淚水。

    “這是海沽城委和平海唐點線工委應該做的,如果趙劍秋不叛變,或許鐘旗同志就不會犧牲了。”李向學嘆息著說。

    “話不能這麼說,鐘旗去海沽治療,海沽城委就幫了很大的忙。被趙劍秋出賣,只是一個意外。”衛大光搖了搖頭。

    “還好,一切都結束了。”李向學緩緩地說。

    “李主任,能跟我說說,詳細的過程麼?”衛大光突然問。

    “不行,這是組織紀律。”李向學搖了搖頭。

    不要說他不知道,就算他知道詳細過程,也不能告訴衛大光。

    平海唐點線工委,只是說了一句,趙劍秋死于軍統之手。

    李向學知道,此事肯定與路承周有關。

    “你認識,除掉趙劍秋的那位同志嗎?”衛大光又問。

    “這個……,應該認識。”李向學微微頜首,此事他沒關系騙衛大光。

    “他是誰?”衛大光問。

    “我只能告訴你,他是我們的同志。”李繼平平靜地說。

    “下次到海沽,真想跟他見一面,還有上次那位同志。”衛大光感慨著說。

    “目前恐怕還不行,他肩負著特殊使命。”李向學搖了搖頭。

    “李主任,我想去趟120師的師部。”衛大光突然說。

    “去干什麼?”李向學詫異地問。

    “這段時間,我想了很久,現在,該是下決心的時候。二十七支隊願意加入八路軍!”衛大光誠懇地說。

    “衛司令,這可是大事,你考慮清楚了?”李向學正色地問。

    “其實我一直在考慮這個問題,直到今天,我才下定決心。這輩子,跟著共產黨走,肯定不會錯。我的兄弟們,只有在共產黨的領導下,才能打勝仗。”衛大光堅定地說。

    “衛司令能這樣想,我很高興。”李向學高興地說。

    衛大光第二天,帶著二十七支隊的主要成員,去了河間縣,見到了120師的主要領導。

    在河間縣,衛大光一行人受到了熱烈歡迎,他們在那里,感受到了根據地人民真誠的熱情,以及火熱的革命氣氛。

    衛大光回來後,很快宣布,二十七支隊被編為八路軍120師獨立二旅,衛大光為旅長。

    除了設立政治部外,獨立二旅還配了政委,各團、營、連,都有政治委員或指導員。

    消息傳到海沽後,路承周得到了表彰。

    “螞蟻同志,因為你的優異表現,最終幫衛大光下了決心。”田南晨握著路承周的手,親切地說。

    此事,晉察冀黨委也特別發來了電報,表彰平海唐點線工委的工作。

    “我只是做了一點力所能及的工作。”路承周謙遜地說。

    他倒沒覺得,自己干了什麼了不起的事。

    無論是鐘旗的事情,還是除掉酒井和趙劍秋,都只是他應該做的。

    “我正式接到通知,冀熱察區黨委,決定調我回根據地,另派同志來海沽擔任平海唐點線工高官。”田南晨把路承周叫來,除了當面表揚他之外,還要通知他這件事。

    “我由新的書記領導?”路承周問。

    “經過上級研究,我的其他工作,全部會交給新來的同志。但是,不包括特科關系。你的工作,暫時停止。等我回區黨委報到後,再安排你的工作。”田南晨說。

    上級新派來的書記叫章宣平,原來在海沽作過《火線》出版工作,熟悉海沽情況和白區工作,又沒有暴露過,很熟悉擔任平海唐點線工高官。

    “這段時間的工作,我應該向誰匯報?”路承周問。

    之前姚一民離開時,他心里就很迷茫。

    現在田南晨又要走,而且走這前,還要停止他的工作。

    “我決定,在海沽成立一個螞蟻情報小組,由你擔任組長。”田南晨想了想說。

    “對,我們可以配電台,直接與北方分局聯絡。”路承周高興地說。

    “恐怕不行,北方分局的電台,只與平海唐點線工委聯系。”田南晨搖了搖頭。
梅爾斯 發表於 2019-4-30 22:16
第六百三十章 重新分工

   路承周與田南晨聊了很久,田南晨向他介紹了平海唐點線工委和海沽城委的一些情況,包括章宣平和顧三石。

    但是,這兩個人的聯系方式,以及住址和通信地下,田南晨都沒什麼提及。

    既然要暫時停止特科,路承周的螞蟻小姐,還沒成立,就要進入靜默。

    “螞蟻小組的任務,是隱蔽精干,積蓄力量,等待時機。”田南晨鄭重其事地說。

    路承周的關系,要不要轉給章宣平,田南晨與區黨委商議了好幾次。

    最終,雙方取得一致意見,路承周的關系,暫時不轉,路承周的工作臨時停止。

    “也就是說,這段時間,我沒什麼任何任務?”路承周說。

    “你的任務,依然是搜集情報,為抗戰出力。只不過,以後再向組織匯報罷了。”田南晨擺了擺手,糾正了路承周的說法。

    “我知道了。”路承周原本以為,自己的工作要中止。

    現在終于弄清,他只是中斷與上級的聯系,或者換句話說,以後他在海沽的工作,由自己作主,直到組織重新與他聯系為止。

    “有些情況,你可能還不是很清楚。章宣平同志,原來在海沽負責《火線》的出版工作,他對海沽的情況熟悉,也了解白區的工作。但是,我認為,他並不適合領導特科的工作。”田南晨解釋著說。

    這才是他沒把路承周的組織關系,轉給章宣平的原因。

    “螞蟻小姐的事,要不要告訴馬玉珍呢?”路承周問。

    “你現在是螞蟻情報小組的組長,一切由你決定。”田南晨微笑著說。

    “讓她也暫時停止工作吧,需要聯系時,我會主動與她聯系。”路承周篤定地說。

    路承周的身份,暫時還是不要告訴馬玉珍為好。

    而且,馬玉珍作為他的交通員,暫時也可以停止工作。

    保持靜默,對他們兩人都是好事。

    田南晨離開前,也跟馬玉珍談了次話,得知田南晨要離開,她將與螞蟻組成螞蟻情報小組,馬玉珍剛開始還是很高興的。

    能在螞蟻的直接領導下工作,是她一直向往的事。

    然而,田南晨告訴她,螞蟻情報小組目前處于靜默狀態,除非螞蟻主動與她聯系,否則她只要當好海沽站情報組的情報員就是了。

    “田書記,如果螞蟻一直不跟我聯系,是不是就一直只能待在軍統?”馬玉珍有些失望地問。

    “是的。放心,這個時間不會很長,螞蟻為組織一直提供著非常重要的情報,組織上很快會與你們聯系。”田南晨安慰著說。

    正因為路承周的作用非常大,才沒有將他的關系轉給章宣平。

    雖然章宣平有在白區工作的經驗,可他沒有領導特科的經驗。

    路承周參加地下工作,已經有快五年時間了,作為路承周的領導,必須熟悉特科工作,並且要贏得路承周的絕對信任。

    如果章宣平不兼任平海唐點線工高官,專任路承周的領導,田南晨覺得可行。

    “可是,如果我有緊急情報怎麼辦?”馬玉珍突然問。

    “你可以通過死信箱與螞蟻聯系。”田南晨想了想,沉吟著說。

    馬玉珍知道的情報,路承周肯定會知道。

    只是,為了不讓馬玉珍起疑,才故意這樣說的。

    “我能與螞蟻直接聯絡嗎?”馬玉珍問。

    “不行,你忘記組織紀律啦?”田南晨搖了搖頭,嚴肅地說。

    馬玉珍吐了吐舌頭,不再說話了。

    “雖然你不能與螞蟻同志直接聯系,但他也在英租界,你們不見面,是為了各自的安全。”田南晨語重心長地勸導著說。

    “我知道,主要是為了螞蟻同志的安全。”馬玉珍點了點頭。

    在平西根據地區黨委所在地,姚一民向章宣平傳達了區黨委的決定,並用電台,通知了遠在海沽的田南晨。

    “章宣平同志,你熟悉海沽的情況和白區秘密工作,同時在海沽接觸過的人不多,沒什麼暴露過,便于隱蔽。這次組織上派你去海沽,一定要做好平、海、唐點線工作。”姚一民握著章宣平的手,親切地說。

    對田南晨的提議,不讓章宣平領導特科工作,姚一民也是同意的。

    寧願海沽的特科工作暫停,也不能讓路承周陷入危險。

    姚一民當過路承周的領導,他很清楚路承周的作用。

    可以說,身在敵營的路承周,肩負著整個平海唐點線工委的安全。

    “請組織放心,我到任後,會把平海唐點線工作抓起來。”章宣平三十出頭,剃著平頭,穿著一件洗得發白的長袍。

    “你到海沽後,先與顧三石接頭,他是平海唐點線工委的委員,你們確定分工。新的點線工作機關,將設在英租界四十一號路,住機關的掩護人是崔瑞芳和她母親。你單獨住到英租界六十二號路伊甸園。你的住處,作為備用點和通信地點。”姚一民對海沽的情況,也是很熟悉的。

    他交給章宣平一張紙,上面是機關所在地的地址,以及他的住址,還有與顧三石的聯系方式和接頭暗號。

    地下黨之間的聯系,除了設立聯絡站、交通站之外,相當一部分是通信。

    雖然通信很容易被敵人查獲,但對地下工作者來說,也是一種便利的,相對隱蔽的聯絡方式。

    因此,章宣平需要有幾個通信地址。

    “我記住了。”章宣平將紙條上的內容記住後,交還給了姚一民。

    “區黨委除通過電台,與平海唐點線工委聯系外,還需要建立秘密交通線。這也是你上任的主要任務,我們不能總依靠電台。”姚一民叮囑著說。

    姚一民沒與章宣平說起,任何關于螞蟻的事情。

    這是黨的機密,作為一名黨員,他不會跟章宣平說起任何工作以外的事情。

    甚至,他都沒有告訴章宣平,北平城高官鄒彬,是他的愛人。

    章宣平到海沽後,很快與顧三石接上頭。

    章宣平向顧三石傳達了區黨委的決定精神,兩人也重新分了工。

    章宣平分管北平、唐山和電台,並負責同上級聯系,顧三石則分管海沽和鐵路。
梅爾斯 發表於 2019-4-30 22:48
第六百三十一章 靜默

    田南晨離開海沽後,路承周感覺心里空蕩蕩的。

    暫時中止特科工作,也就是說,這段時間他沒有上級。

    螞蟻情報小組雖有兩個成員,但他與馬玉珍不能見面,更不能溝通。

    田南晨走後,路承周等于開始孤軍奮戰。

    “主任,怎麼無精打采的?”張廣林早上看到路承周走進來,一副懶洋洋的樣子,好奇地問。

    “沒睡好。”路承周伸手接過張廣林遞過來的老刀牌香煙,隨口說道。

    路承周順手撕開煙,叼了一根在嘴里,不動聲色的看了張廣林一眼。

    張廣林的話,其實提醒了他,自己出神了。

    幾天之後,路承周終于開始適應,沒有上級的日子。

    然而,路承周每天還會記錄一些情報。

    以前他可以把情報往死信箱里一丟,之後就可以不管了。

    然而現在卻不行,因為死信箱的情報,最終會落到馬玉珍手里。

    路承周只能自己記錄,雖然他的記憶力很好,但路承周更相信好記性不如爛筆頭。

    他自己發明了一套獨一無二的密碼,用這套密碼記錄情報,除了他之外,任何人都看不懂。

    每天下午,路承周要麼會去趟振華中學,要麼會去趟倫敦道昭陽里9號。

    中共那邊的工作暫停後,他的精力,大部分放在軍統。

    當然,憲兵分隊和警務處方面,也需要投入一些精力,但那只是應付罷了。

    進入四月後,海沽的天氣,明顯變得溫暖起來。

    寒冬已經過去,春天已經到來,很多人已經無需再穿棉襖出行了。

    “鄭問友最近與抗團成員走得較近,他按照原來的漢奸名單,制定了幾個行動計劃。”曾紫蓮見到路承周後,向他說道。

    “既然鄭問友想干事,就讓他干吧。”路承周不以為意地說。

    “你不怕他奪你的權?”曾紫蓮遲疑了一下,說。

    鄭問友已經爭取到,可以直接向總部發報的權力。

    路承周的身份畢竟特殊,不能時時與海沽站的人見面。

    一旦遇到緊急事情,鄭問友確實找不到火柴商量。

    總部也考慮到這一點,一般的事情,鄭問友可以用海沽站的名義,向總部匯報。

    然而,鄭問友總是在向總部的匯報中,夾帶“私貨”。

    比如說,匯報海沽站的成績時,總不忘將他的功勞加進去。

    要不是鄭問友沒干出什麼事,否則他真有可能接替路承周。

    “我參加軍統,又不是為了權力。我的志願,既不是當官,也不是發財,只要能殺鬼子,哪怕當個普通士兵又如何?”路承周義正辭嚴地說。

    “是我小心眼了。”曾紫蓮望著路承周,深感慚愧。

    路承周對黨國,確實無緣忠誠,不貪財不戀權,一般人怎麼能做得到呢?

    最重要的是,路承周痛恨日本人,同時對中共也沒有好感。

    特別是最後一點,是最為重要的。

    晚上,路承周特意去了趟五十一號路26號。

    鄭問友見到路承周,向他介紹了最近準備的行刺目標︰聯合準備銀行海沽分行經理陳西根。

    “據說這個陳西根,很快就要擔任海沽海關監督。這個時候不除掉,以後又將成為海沽最大的漢奸。”鄭問友鄭重其事地說。

    現在市長溫佩石,就是從海關監督的位子轉過去的。

    陳西根接任海關監督,說不定會是下一任市長。

    為了避免重蹈覆轍,最好的辦法,是在他沒上任前,就干掉他。

    “除掉陳西根沒問題,但最好不要在英租界動手,也不要在法租界動手。”路承周沉吟著說。

    溫佩石上任後,確實表現得特別親日。

    原來的潘家才還沒走,他就成立了一個“反英運動委員會”,自己親任主任。

    在憲兵隊和日本海沽陸軍特務機關的領導下,在全市掀起一場反英、反法運動。

    溫佩石同時規定,所有公務員,必須遷出英法租界。

    同時,市公署發出告示,奉勸商民,遷出英法租界。

    溫佩石在告示中指出,市公署一定會保護商民之安全。

    幸好,這個告示沒多少人。

    除非一些公務員,不得已只能搬出英法租界外,其他商民鮮少有搬離英法租界的。

    “陳西根就住在英租界,不在英租界動手,難道還在銀行動手不成?我已經偵查過他家的情況,制定了兩套行動方案發,請火代站長過目。”鄭問友並沒有將路承周的提醒放在心上。

    陳西根住在英租界,第一套行動方案,正是沖到他家里,當場暗殺。

    第二套方案,則是根據陳西根愛看電影的習慣。

    在電影院動手,更有利于撤退。

    “這兩個行動方案,成功的可能性都比較高。可是,我們的行動,要結合目前的形勢。溫佩石正在搞反英運動,我們在英租界殺他的人,必然會引起日本人的強烈反彈。”路承周提醒著說。

    “日本人越急,我們就越高興。陳西根是總部暗殺名單上的人,這次的行動,我已經請示了總部。”鄭問友得意地說。

    他雖是副站長,但有了直接向總部匯報的權力後,可以繞過火柴,直接與重慶聯系。

    “重新做個計劃,在陳西根上班途中動手。陳西根如果死在市區,我們一點影響也沒有。如果他死在英租界,正好給了日本人口實。”路承周擔憂地說。

    他不再跟鄭問友爭論,讓曾紫蓮給林帆送電報稿,馬上請示重慶。

    路承周在電報里,說出了自己的擔憂。

    他很擔心,一旦制裁陳西根成功,會給日本人機會。

    然而,令路承周沒想到的是,重慶收到電報後,並沒有馬上回復。

    “火代站長,在重慶沒有回復前,我先執行之前的命令,總歸是沒錯的吧?”鄭問友望著路承周,很是得意地說。

    重慶不回復,其實就已經是回復了,只是火柴不明白罷了。

    之前重慶已經同意了他的計劃,現在火柴提出反對意見,重慶如果同意火柴的建議,等于打自己的臉。

    如果否認火柴的建議,又是不給火柴面子。

    最好的辦法就是保持沉默,讓鄭問友按原計劃行事。
梅爾斯 發表於 2019-4-30 22:48
第六百三十二章 退出

   鄭問友自認為,知道了重慶了意思,他決定盡快對陳西根動手。

    陳西根有一輛車牌為1657的車子,又有喜歡看電影的習慣。

    鄭問友發動下面的人,在各個電影院找車牌,只要找到了1657,自然也就找到了陳西根。

    功夫不負有心人,第二天下午,鄭問友竟然收到報告,在大光明電影院竟然看到了陳西根的汽車。

    鄭問友決定,馬上動手。

    只是,等鄭問友等人,帶著四把手槍和兩個炸炮趕到時,電影已經開始了。

    這種炸炮,也是抗團的發明,摔在地上,會發出巨大的聲響,比炸彈還像炸彈。

    但是,也就只有個響,並不會傷人,用來嚇人再合適不過。

    電影院的光線很暗,想要找到陳西根並不那麼容易。

    中間休息時,在樓上中間四五排處,終于發現有一個人很像陳西根。

    鄭問友靈機一動,跑到放映室,讓放映員打出幻燈,上面寫“程經理外找”。

    坐在電影院的陳西根,看到這幾個人,當時就站了起來。

    只不過,他旁邊有個女人,迅速把他按下,顯然,女人不想陳西根被人打擾。

    可是,陳西根這一站,讓軍統的人,最終確定他的位置。

    鄭問友決定親自動手,他走到陳西根身後,找了個空位,悄悄拿出手槍,打開保險後,走到陳西根身後,對著他的腦袋連開四槍。

    這麼近的距離,陳西根哪怕是神仙,也活不成了。

    槍聲引得整個電影院一片大亂,有一名抗團成員,趁機扔出一個炸炮,更是嚇得人們四散外逃。

    鄭問友跑出來後,在振華中學附近,與抗團的其他成員會合。

    得知所有人都平安歸來後,鄭問友才回去休息。

    “得手了。”鄭問友回到五十一號路26號後,見到曾紫蓮也在,興奮地說。

    “得手了?你們已經動手了?”曾紫蓮吃驚地說。

    昨天晚上,路承周特意為此向重慶請示,鄭問友怎麼就是不听呢。

    “不錯,剛才在大光明電影院,我親自動的手。”鄭問友得意地說。

    “大光明電影院?”曾紫蓮更是吃驚,鄭問友終究還是動手了,故意不听路承周的命令,恐怕是因為之前總部的那封電報吧。

    “放心,沒什麼大不了的。”鄭問友知道曾紫蓮在擔心什麼,不以為然地說。

    “不行,我必須馬上向站長匯報。”曾紫蓮說道。

    可是,她走到門口,又猶豫了。

    這個時候的路承周,一定沒時間見他。

    “你怎麼不走了?”鄭問友正在擬電報,看到曾紫蓮出去又回來,說。

    “鄭副站長,這封電報,還是等站長來了後再發吧。”曾紫蓮看了一眼鄭問友擬寫的電報,突然說。

    “有問題嗎?”鄭問友並沒有停筆,他在電報里,只是實事求是的匯報了大光明電影院的行動罷了。

    從接到消息,自己果然出擊,在電影院想到的那個幻片,再到連開四槍。

    這都是他的成績,實打實的成績。

    陳西根在海沽的分量並不低,除了掉他,總部至少要有個嘉獎令。

    而且,此次行動從策劃到具體行動,全部是鄭問友親自出馬,下午的行動,火柴甚至都不知道。

    也就是說,火柴這次再想搶他的功勞,絕無可能了。

    鄭問友拿到向總部的匯報權,不就是為了等這一刻麼?

    如果只有火柴才能向總部匯報,他真不敢相信,火柴會在電報里,怎麼編排自己呢。

    重慶在收到海沽站的電報時,正準備回復。

    戴立經過慎重考慮,覺得路承周的擔憂是有道理的。

    在市區動,雖然要增加行動風險,但事後卻不會有任何政治上的危險。

    然而,回復還沒發出,就收到了海沽站的匯報。

    戴立馬上讓人,把那封回復的電報截下來。

    鄭問友已經行動,並且擊斃了陳西根,戴立還能有什麼話說呢?

    “鄭問友之所以這麼急,怕還是想表現一下。”毛善炎有些擔憂地說。

    他覺得,之前總部的回復,沒有經過路承周,確實有些欠妥。

    同時,路承周身為代站長,長期不能留在機關,也說不過去。

    總的來說,還是鄭問友有想法,他完全可以等路承周到機關後再發報。

    “他盯著海沽站長的位子,眼珠子都快掉出來了。”戴立嘆息著說。

    路承周昨天的提醒,讓他也覺得,給鄭問友的答復有些快了。

    而且,昨天晚上之所以沒有及時回復,也是想給鄭問友多一天的時間。

    哪想到這一天,就讓鄭問友抓到了機會呢。

    “要不,這次就遂了他的願?”毛善炎說。

    “鄭問友靠的是心機,火柴靠的是對黨國的忠誠,你覺得誰更適合當這個站長呢?”戴立問。

    如果路承周不是需要潛伏在憲兵分隊,他是海沽站長的不二人選。

    然而,路承周的身份,確實讓他不能長時間待在機關。

    踫到海沽站出現緊急情況,路承周無法第一時間出現。

    “當然是火柴。”毛善炎一愣,馬上說。

    其實從能力上看,火柴也比鄭問友要稍勝一籌。

    比如這次暗殺陳西根的事情,路承周從大局分析,認為在英租界動手,實在不明智。

    可鄭問友倒好,一心想立功,看到有機會,也不報告路承周,仗著總部的電報,調動人手,親手擊斃了陳西根。

    這樣的人,如果再與路承周搭檔,早晚會出事。

    “火柴的職責在憲兵分隊,讓他兼顧海沽站的工作,也確實難為他了。”戴立嘆息著說。

    路承周一身兼任多職,也就是路承周,換成其他人,恐怕難以應付。

    “先生的意思……?”毛善炎不敢亂猜戴立的想法,上位者最忌諱自己的想法,被手下猜到。

    “既然鄭問友這麼想當站長,就讓他代理站長吧。”戴立說。

    他還是沒什麼一步到位,先讓鄭問友代理站長。

    “火柴呢?”毛善炎問。

    “不再兼任海沽站的任何職務,直接向總部匯報,由曾紫蓮擔任他的聯絡員。”戴立緩緩地說。

    路承周兼任海沽站的職務,當初是沒有辦法的辦法。
梅爾斯 發表於 2019-4-30 22:49
第六百三十三章 教訓

    陳西根被刺殺後,警務處第一時間出警。

    中山良一作為警務處的顧問,對警務處的行動非常關注,他隨即通知了憲兵分隊。

    此時的路承周,剛從家里吃過飯,才到憲兵分隊,就得知出了這樣的事。

    得知是大光明電影院出了事,路承周心里一驚。

    到地方後,才確定,死者是聯合銀行海沽分行經理陳西根。

    案發現場保持得很好,陳西根帶來的女人,以及電影院的經理和放映員,全部召集了過來。

    警務處和憲兵分隊聯合辦案,他們分成兩側,听著這些人的供述。

    只有路承周,剛開始是站在憲兵分隊這邊的,等了一會,暗暗移到了警務處那邊。

    在女人和放映員的述說中,案情很快搞清。

    因為銀幕上打出了幻片“陳經理外找”,從而導致陳西根位置暴露。

    因此,放映員是唯一見過凶手的目擊者。

    可惜的是,放映員當時只顧著寫幻片,並沒有注意這個人的相貌,只隱約記得,是一個成年男子,個子中等,相貌普通,也就是說,沒什麼明顯的特征。

    “這肯定是軍統干的!”路承周回到憲兵分隊的會議室後,篤定地說。

    其實,從放映員的描述,他覺得那個要求打幻片的,很像是鄭問友。

    鄭問友每次外出,都會化裝,盡量讓自己看起來普通。

    “陳西根身份特殊,此案又是發生在大光明電影院,此案必破!”野崎的目光,從路承周和金惕明臉上緩緩掃過,嚴厲地說。

    他向憲兵隊申請,盡快補充特高班之人手。

    然而,直到現在,憲兵隊也沒有答復。

    憲兵分隊需要支持,憲兵隊隨時可以派人過來,但要常駐憲兵分隊,目前還做不到。

    野崎悲哀的發現,自己只能靠這些中國人。

    “請野崎先生放心,情報一室一定竭盡全力!”路承周鄭重其事地說。

    “陳西根的案子,交給三室吧。”金惕明突然說。

    他剛才也在現場,感覺也像是軍統干的。

    行凶的手法,很像是軍統。

    金惕明身為三室主任,自然想干出成績,他的主要對手,也放在軍統身上。

    然而,到目前為止,他都沒干出令自己滿意的事情。

    此次陳西根的案子,除了警務處那邊會偵破外,金惕明希望代表憲兵分隊辦這個案子。

    “金主任,軍統很狡猾,警務處也未必真心辦這個案子,我覺得,還是讓一室來查比較好。”路承周緩緩地說。

    自從金惕明調到情報三室後,兩人就由合作關系,轉為競爭關系了。

    “正因為軍統狡猾,一室人手不足,又要負責英租界的情報。故而交給三室,才是最合適的。”金惕明微笑著說。

    他雖是路承周在雄鎮樓時的教官,也差一點成為軍統海沽站的站長。

    但到憲兵分隊後,卻屈居路承周的副手。

    現在調到情報三室當主任,才有資格與路承周平起平坐。

    “此案交給三室吧,一室負責情報搜集便是。”野崎緩緩地說。

    既然野崎決定了,路承周自然不好再爭。

    其實,他也不想查軍統的案子,查不出來,肯定要挨訓,查出來了,那自己成什麼了?

    只要路承周接手,這個案子必定是破不了的。

    第二天早上,路承周特意去了趟警務處劉立峰的辦公室。他先向劉立峰匯報了憲兵分隊的態度,每個月五百元的特別活動經費,不就是在這個時候發揮作用麼?

    “日本人的決心很大,野崎已經向日本海沽陸軍特務機關和日本防衛軍司令部匯報。據說雨官巽和本間雅晴都很震怒,指示憲兵分隊,此案必破。”路承周憂心忡忡地說。

    “陳西根為日本人做事,死了也活該。”劉立峰生氣地說。

    “處座,得趕緊想個辦法才行,要不然日本人又要借機生事了。”路承周提醒著說。

    他之所以不想讓鄭問友在租界動手,就是不想給日本人機會。

    溫佩石上任後,掀起了反英運動,日本人對租界,一直虎視眈眈。

    租界的存在,對各種抗日勢力,有著極好的掩護作用。

    一旦租界與日本人合作,無論是軍統還是中共,都會失去成長的土壤。

    “有英國人在,怕日本人干什麼?警務處肯定會用心辦案,但是,案子發生在英租界,就算抓到凶手,也不能交給日本人處理。”劉立峰冷冷地說。

    “野崎把案子交給了金惕明,如果交給我,倒是可以配合警務處。”路承周遺憾地說。

    “這個案子你不要去踫。”劉立峰搖了搖頭,如果路承周辦這個案子,有些事情,反倒不好辦了。

    “處座,是不是有什麼線索了?”路承周突然問,劉立峰似乎很有把握。

    “軍統太明目張膽了,給他們一個教訓也好。這次,他們竟然傷了兩個外國人。”劉立峰淡淡地說。

    之前軍統就找上門來,竟然要暗殺路承周。

    當時他就明確表示,路承周是警務處的人,軍統不能動警務處的人。

    哪想到,這才過了多久,軍統又動手了。

    動手之前打個招呼也好啊,可他們到好,在大光明電影院動手。

    動靜倒是搞得蠻大,但引起的反響也大。

    軍統動完手,拍拍屁股就走了,留下一堆爛事。

    劉立峰覺得,把軍統的人,抓起來判個三五年,可以給他們提個醒。

    英租界不是國統區,軍統也不能亂來。

    路承周在轄區巡視完後,又去了趟憲兵分隊。

    “外國人?”路承周詫異地說。

    軍統對付的是漢奸和日本特務,怎麼會對外國人動手呢?

    況且,昨天晚上,他怎麼沒听說這件事呢?

    “案發時,有兩個外國人,看到凶手往外跑,突然從後面抱著,肚子被人開了兩槍。目前正在醫院搶救,據說腸子被打了個瑞士人,當場就死了。”劉立峰緩緩地說。

    這也是他想辦這個案子的原因,就算不給日本人一個交待,也得給瑞士一個交待。
梅爾斯 發表於 2019-5-1 08:55
第六百三十四章 隱患

    劉立峰知道,路承周不僅是自己的情報員,同時也是憲兵分隊情報一室的主任。

    自己跟他說的事,有相當一部分,路承周會向野崎匯報。

    有些不想讓憲兵分隊知道的事情,他干脆就不告訴路承周。

    比如說,那個腹部中了兩槍,腸子被打了八個洞的白俄,就提供了一個情況︰他咬傷了一位行凶者的手指。

    這是一個極為重要的線索,劉立峰覺得,目前憲兵分隊不應該知道,也就沒有告訴路承周。

    他並不知道,路承周是一名受過專業訓練,並且久經考驗的特工。

    白俄提供的情況,路承周早就知道了。

    劉立峰既然不說,他也樂得裝作不知道。

    路承周到警務處,主要是打听“官方消息”,轉身他就向野崎匯報了。

    “野崎先生,昨天晚上,軍統還傷了兩個外國人。其中一個瑞士人,當場就死了。另外一個白俄,受了傷正在搶救。”路承周知道,自己的這些消息,不用多久,野崎也會知道。

    至于白俄提供的情況,他準備明天再讓野崎知道。

    一次性匯報的情報過多,野崎也未必會重視。

    同時,他也要給警務處爭取一點時間。

    警務處的辦案能力,相比憲兵分隊還是要稍遜一籌,畢竟他們不是專門的特務機構。

    讓警務處先查,其實也是給海沽站時間。

    重慶的最新命令,路承周已經知道了。

    總部在任命鄭問友為代理部長後,“火柴”這個代理站長,自動就消失了。

    當然,在總部的電報中,“火柴”另有任用。

    一個“另有任用”,也讓火柴正式離開了海沽站。

    以後,海沽只有“火焰”,而無“火柴”了。

    雖然不再兼任海沽站代理站長,但這些情報,他還是會第一時間通知海沽站。

    只不過,路承周是通過曾紫蓮傳遞消息。

    作為路承周的聯絡員,曾紫蓮不僅要負責交通聯絡,還要做好自己情報組長的本職工作。

    最重要的是,她還要保護路承周的安全。

    至于監視路承周的命令,總部給她的電文中,已經鮮有提及。

    晚上,路承周沒去憲兵分隊,而是去大光明電影院看了場電影。

    雖然這里剛剛發生過槍擊案,但死的是陳西根這個漢奸,對民眾並沒有造成恐慌。

    大光明電影院只停業一天,又開始營業,甚至生意比以往更好。

    觀眾中多了很多中國人,他們看電影是其次,主要想去看看漢奸死的現場。

    路承周與曾紫蓮接頭的地點,也改到了大光明電影院。

    電影院有幾個出口,每場電影的觀眾至少上百人,電影開場後,一片漆黑,兩人坐在一起低聲聊天,比在倫敦道昭陽里9號接頭還要安全。

    “‘關先生’昨天晚上,舉行一次大會,狠狠地表揚了清除‘東先生’的那幾位,也包括他自己。”曾紫蓮與路承周並排坐著,她化著男裝,就算從後面看,也看不出她是女性。

    所謂的“關先生”,指的是鄭問友,取“鄭”姓的一半。

    而“東先生”,自然指的是陳西根。

    他們在外面交談,唯一需要注意的是用詞,越不敏感越好,就算被人听到,也以為他們只是普通聊天。

    “大會?”路承周一愣,他一下子抓到了這個敏感詞。

    在淪陷區開大會,對地下工作者來說,是極為危險的。

    路承周總是要求,下級部門盡量不要發生橫向聯系。

    這種橫向聯系,就包括了平常不接觸,不交談,不插手各自的工作。

    路承周之前的大會,最多也就是幾個人︰鄭問友、曾紫蓮、陳白鹿、安孟博。

    像林帆和黃文買,平常都是不能參加會議的。

    特別是林帆,他是海沽站的電台台長,一般情況下,只有曾紫蓮和安孟博接觸。

    鄭問友提供副站長期間,都不知道有林帆這個人的存在。

    “我們幾個,還有那幾個。”曾紫蓮低聲說。

    她其實當時也意識到,把所有人聚集在一起,其實是很危險。

    可鄭問友剛當上代理站長,興致高昂,除掉陳西根後,又得到了總部嘉獎,他覺得自己的人生達到了高#潮。

    “那幾個,有三個是學生吧?”路承周蹙起了眉頭。

    他知道,曾紫蓮指的“那幾個”,就是參加行動的幾個人。

    除掉陳西根的行動,有三名抗團人員參加,這些人雖然參加過樹德小學的訓練班,但畢竟太年輕,都還是在校的學生。

    讓他們參加這麼重要的會議,還是有海沽站主要人員參加的會議,鄭問友膽子也太大了吧?

    先不說參加會議的人,會不會成為敵人的密探,就算都是忠誠的,這樣做也會大大增加出事的風險。

    如果這其中的人,特別是那幾個抗團人員有人出事,所有人立馬陷入危機。

    “是的。”曾紫蓮點了點頭。

    “在哪開的會?”路承周輕聲問。

    “在西湖飯店。”曾紫蓮說。

    這樣的會議,自然不好去聯絡站,更不能去機關,也盡量不要去誰家里。

    用吃飯或者打牌作為掩護,是最佳選擇。

    “此事務必向上面報告。”路承周沉吟著說。

    “好。”曾紫蓮輕輕應了一句。

    她其實很喜歡與路承周在這里接頭,兩人坐在電影院,雖然周圍還有很多觀眾,但曾紫蓮似乎覺得,那些人都是不存在的。

    她與路承周坐在一起,路承周轉頭在她耳邊說話的時候,她甚至能感受到路承周的氣息,進入了自己耳內。

    作為一名堅定的軍統特工,海沽站的情報組長,曾紫蓮平常要保持著絕對清醒的大腦和高度的警覺。

    然而,與路承周在一起,她才覺得,自己是個女人。

    “最近要注意,劉立峰對這次的事情,非常不滿,老野就更不用說了,大家都要小心。像這樣的活動,絕對不要再搞。”路承周叮囑著說。

    “關先生其實也只是一時高興過頭,他已經意識到了這一點。”曾紫蓮說。

    鄭問友參加軍統的時間,比路承周還要長。

    路承周剛加入軍統時,鄭問友就已經是軍情組長了。

    “那幾個人,最好去外地休息一段時間。”路承周在電影散場的時候,突然說道。
梅爾斯 發表於 2019-5-1 08:55
第六百三十五章 說者無意

    路承周每次行動,都會留有後手。

    行動前,不想成功,先想失敗。

    如果失敗,首要是能保護自己。

    一切行動,都以安全為前提,如果失去了這個前提,就算行動成功,也沒有意義。

    鄭問友策劃的大光明電影院暗殺行動成功了,可他的善後處理,路承周並不欣賞。

    事情發生在英租界,軍統的這次行動,等于同時惹惱了警務處和憲兵分隊。

    如果陳西根死在市區,英租界反而能成為他們的庇護所。

    鄭問友不但沒有第一時間,讓參加行動的人員隱蔽起來,反而將他們組織起來,開了個慶功會,簡直就是拿所有人的生命開玩笑。

    鄭問友當了代理站長,擠走了“火柴”,確實令他很得意。

    然而,這種得意忘形的做法,是很不理智的。

    路承周與海沽站,不會再發生橫向聯系。

    他給海沽站的建議,也只能通過曾紫蓮轉達。

    至于鄭問友會不會采納,那就是他的事情了。

    路承周認為,就算鄭問友不采納,至少也要把那位受傷的成員隱蔽好。

    警務處肯定會徹查英租界所有醫院和診所,如果他去治療的話,肯定會落網。

    幸好,胡海燕就是馬大夫醫院的護士,只要手指沒斷,處理這樣的傷口,應該是沒問題的。

    第二天,路承周向野崎匯報了,白俄咬傷一名軍統人員的消息。

    “野崎先生,劉立峰還是跟我打了掩護,他昨天並沒有說起有人受傷的事。”路承周嘆息著說。

    “他不說,你不也知道了麼?”野崎微笑著說。

    路承周的作用,並不是從劉立峰那里,獲取什麼情報。

    更多的,是讓劉立峰知道,憲兵分隊想讓他知道的事情。

    路承周在警務處也有四年多時間了,早就編織了自己的情報網,而警務處高層有中山良一,根本就不用擔心,警務處能隱瞞什麼。

    “金惕明的調查,有進展了麼?”路承周問。

    此案野崎交給金惕明負責,其實是很明智的。

    如果這個案子交給日本人,路承周覺得,憲兵分隊很難破案。

    可金惕明則不然,這個徹底投靠日本人的漢奸,本身能力很強,還是自己當初的教官,又一心想要表現,路承周真擔心他會成功。

    “暫時還沒有。”野崎搖了搖頭。

    其實,金惕明還是有進展的,只不過路承周沒有負責此案,自然也沒必要告訴路承周。

    路承周沒有再多問,野崎搖頭的時候,目光望著別處,他知道野崎可能沒說實話。

    雖然沒什麼問到實情,但野崎的舉動,也引起了路承周的注意。

    他在第二天與曾紫蓮接頭時,跟她說起了此事。

    路承周擔任代理站長時期,發展了幾名內線︰胡然蔚、劉井華、吳偉、孫志書和沈竹光。

    至于牛紹善,是茂川秀和派來的奸細,不算數的。

    而吳偉,在路承周看來,只能算半個。

    對這幾名內線的處理,路承周特意向總部匯報過,他認為可以交給海沽站,但最好由曾紫蓮單線聯系。

    鄭問友可以知道有內線的存在,但最好不要知道詳情,這也是為了安全著想。

    畢竟,曾紫蓮已經知道了這些人,再讓鄭問友知道,只不過是增加了暴露的風險罷了。

    就算鄭問友要知道,至少也要等他正式擔任站長之後。

    總部采納了路承周的建議,內線的作用,戴立也很清楚。

    多一個人知道,就多一分危險,他甚至覺得,就算鄭問友真的當了站長,也沒必要知道這些。

    如果曾紫蓮不在海沽站了,到時候再告訴他也不遲。

    畢竟,曾紫蓮如果真出意外,不還有路承周麼。

    路承周與曾紫蓮,正常接頭都都以三次踫面為一個周期。

    每一次接頭是隔一天,第二接頭是隔兩天,第三次接頭隔三天,之後又是隔一天接頭。

    只有特殊情況,路承周才會去倫敦道昭陽里9號或直接去振華中學。

    最緊急情況,曾紫蓮會主動找路承周,或者直接電話聯系。

    “謝老板今天離開了。”曾紫蓮見到路承周後,首先說了一個消息。

    她所說的“謝老板”,指的是原來七路軍的總指揮謝維漢。

    謝維漢從豐潤縣回來後,原本住在法租界的國民飯店,但因為身邊接連出現兩個日本特務,他迅速放棄了享受,搬到了英租界。

    在路承周的安排下,住到了華蔭西里4號。

    謝維漢是重慶任命的策反專員,然而,他大部分時間,還是在英租界活動。

    租界是海沽最後的一方淨土,只要他平常注意,還是比較安全的。

    “去哪了?”路承周隨口問。

    說者無心,听者有意,路承周與謝維漢接觸不多,但知道這是個不見兔子不撒鷹的主。

    如果沒有把握,謝維漢絕對不會離開英租界這個安全地帶。

    謝維漢敢走,至少有七成以上的把握,否則他寧願一直在英租界混日子。

    “小站。”曾紫蓮說。

    “那里有生意做?”路承周問,他腦海里迅速回憶著。

    小站確實駐扎著一支保安團,團長是李耀華,手下有一千來人。

    “是的。”曾紫蓮點了點頭。

    “希望謝老板生意興隆,財源廣進。”路承周微笑著說。

    謝維漢是策反專員,他既然去了小站,只有一件事,勸說李耀華。

    只是,李耀華會反正嗎?

    日軍佔領海沽已經超過一年半了,這麼長時間李耀華都沒反正,周邊形勢沒有明顯變化的情況下,他有這個決心麼?

    “他走後,我們也輕松了。”曾紫蓮說。

    謝維漢的事情,她沒有過問,畢竟策反的事,與她無關。

    “老古那邊呢?”路承周問。

    他與曾紫蓮見面,最重要的還是要問這件事。

    為了避免無意透露消息,鄭問友和胡然蔚的名字,都取其姓的一半。

    “姓金的好像有所發現。”曾紫蓮說。

    金惕明與胡然蔚,在憲兵分隊是結了怨的。

    兩人一個是主任,一個是副主任,不說水火不容,至少也還是有隔閡的。

    “讓天先生多注意一下。”路承周提醒著說。
梅爾斯 發表於 2019-5-1 08:55
第六百三十六章 上門

    謝維漢去小站的事,路承周留了意。

    能讓謝維漢離開英租界,必定是事情有了重大進展。

    只是,謝維漢的事情,與他沒有交集,就算知道,他也不能過問。

    回去後,路承周將海沽地圖拿出來,鋪在桌子上。

    小站位于海沽東南處,距離海光寺只有十幾公里。

    如果李耀華部,真的反正,他應該去哪里?豐潤縣?還是寶坻縣?

    或許這個問題,不該由路承周來考慮,但他習慣未雨綢繆,凡事留一手。

    哪怕是別人的事情,他也習慣用自己的思維來考慮。

    當然,路承周也有點小心思。

    如果李耀華反正,他希望對方能投奔八路軍,而不是去國軍。

    就算不破壞謝維漢的計劃,給李耀華部準備一支接應部隊,也是好的。

    不管如何,只要李耀華不想當漢奸就是好事。

    在海沽周圍,已經沒有國軍在有組織的抵抗,可海沽的西南,就有原來的二十七支隊,現在的獨立二旅。

    獨立二旅有自己的根據地,抵擋過日軍的多次圍剿,他們已經深深扎下了根。

    只是,如何與獨立二旅取得聯系呢?

    組織上已經通知他這只螞蟻,暫時停止活動,隱蔽待機,就算他想與獨立二旅聯系,也沒有渠道。

    路承周在獨立二旅認識兩個人,程瑞恩和李向學。

    與衛大光雖然共過事,一起除掉了酒井,可兩人並沒有打照面,最多也就是神交。

    如果真要溝通,還是只能通過程瑞恩和李向學。

    然而,程瑞恩對路承周有誤解。

    李向學倒是知道路承周的身份,作為路承周的入黨介紹人,李向學肯定會支持路承周。

    只是,身為獨立二旅的政治部主任,李向學輕易不會來海沽。

    路承周要如何與他聯系呢?

    沒有上級的問題,很快就體現出來了。

    獨立二旅如果有人進城,最有可能是還是程瑞恩。

    而程瑞恩視路承周為漢奸特務,如果見到路承周,恐怕第一反應就是拔槍射擊吧。

    此事暫時沒辦法解決,路承周只有另求他法。

    目前路承周能做的,是打探小站李耀華的動向。

    在沒確定李耀華是否會反正之前,一切都是徒勞。

    路承周準備,去趟市公署。

    他現在可是海沽市公署的參議,雖然不負責具體事務,可每個月也有三百元的俸祿。

    第二天早上,路承周在家里用早餐時,正在考慮,是上午去市公署呢,還是下午。

    是以私人身份去呢?還是以參議的身份去。

    正當他還在猶豫時,突然家里來了訪客,來的還是熟人,原市公署的經理科長,現在的公用處長黃筱庵。

    “黃處長大駕光臨,有失遠迎啊。”路承周雙手抱拳,笑吟吟地說。

    心里卻打了個大大的問題,黃筱庵這個公用處長來找自己干什麼呢?

    所謂的公用處,就是公共設施管理處,什麼電車、水電、公路維護、路燈什麼的,只要是公共的東西,都歸這個公用處管。

    黃筱庵擔任經理科長時,也是幫過中西大藥房忙的。

    要不是黃筱庵,恐怕現在的中西大藥房,未必能辦得成。

    “路先生客氣了,我是有求而來。”黃筱庵欠了欠身,誠懇地說。

    “我一個破巡捕,能有什麼幫得上你的?”路承周詫異地說。

    “路先生太謙虛了。”黃筱庵依然保持著恭敬的神情。

    路承周雖然是巡捕,但他卻是高級巡捕,能當上巡官的,在英租界也有一定的地位,遑論在全市了。

    至于路承周與日本人的關系,他也是知道一些的。

    至于路承周與溫佩石的關系,他就更清楚。

    溫佩石在沒上任前,差點死在賈少明手里。

    要不是路承周,溫佩石就算能保住命,也未必能這麼快接任市長。

    潘家才根本就不想去日本,原本還想發動關系,想繼續擔任市長。

    要不是有把柄被抓住,他能乖乖交接?

    “里邊請吧。”路承周知道,外面不是說話地方,將黃筱庵請到了二樓的書房。

    “路先生,此次其實有事相求。”黃筱庵到二樓後,沒有再掩飾,他也知道路承周還要上班,不想耽誤太多時間。

    黃筱庵之所以來找路承周,是想請利用路承周的關系,解決比商電車公司電車加價一事。

    海沽的電車,由比國電車公司控制,公司經理是個中國人,姓林,但所有人都喊他比國林。

    溫佩石上任後,比國林找到黃筱庵,想給電車加價。

    此事需要日方同意,同時還得市公署批準。

    黃筱庵思來想去,同時有這兩方關系的,非路承周莫屬。

    以路承周和溫佩石的關系,只要路承周一句話,市公署肯定沒問題。

    至于日本方面,路承周還在日本海沽陸軍特務機關兼著職呢。

    溫佩石上任後,市公署的一些輔佐官和顧問換了一批,顧問室的渡邊,負責公用處事宜,電車加價的事,首先得渡邊點頭,市公署才有機會批準。

    “你所說的渡邊,是新調來的?”路承周听完後,問。

    這件事,黃筱庵能來他,肯定認為他能辦到。

    事實上,路承周覺得,他也確實能辦。

    只是,他在想,要不要辦?值不值得辦?

    “不錯,他原來是憲兵隊的庶務課長,這個月剛調到顧問室擔任公署輔佐官。”黃筱庵點了點頭。

    市公署主要由四個部門組成︰市政會議、顧問室、專員室、參事室。

    市政會議是市公署的最高決策組在,由市長、秘書長、參事、局長、處長組成。

    而顧問室則是日本顧問、輔佐官領取的處所。

    市公署由日本顧問總攬大權,輔佐官名義上是輔佐中國的官員,其實上他們才是真正的主權者。

    像這次電車加價,如果沒有渡邊這個輔佐官同意,根本到不了市政會議那一步。

    “憲兵隊過來的渡邊課長?”路承周腦海中,馬上浮現出一個身材肥胖,個子矮小的形象。

    路承周沒想到,渡邊竟然調到了市公署顧問室,相比庶務課,渡邊無論是權力還是油水,都進了一步。

    “沒事,就是他,路先生認識?”黃筱庵眼楮一亮,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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