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諜戰特工] 後手 作者:可大可小 (已完結)

 
mk2258 2018-6-1 21:08:31 發表於 歷史軍事 [顯示全部樓層] 只看大圖 回覆獎勵 閱讀模式 897 32700
梅爾斯 發表於 2019-4-30 21:48
第五百七十章 跟蹤任務

    對陶階來說,如果能抓到劉軒,他的任務基本上就算完成。

    雖然抓到劉軒,未必能端掉海沽站,但他不用受這麼大的壓力。

    “此事,你向野崎匯報。我的要求只有一個,抓到殺害關明鵬和嚴樹勛的凶手!”川崎弘鄭重其事地說。

    對于抓不抓劉軒,野崎也沒有明確表態。

    “只要有利于破案,自然可以抓。”野崎緩緩地說。

    陶階回來匯報前,他已經接到了川崎弘的電話。

    在電話里,川崎弘跟他說起了此事,並且特別強調,陶階有自己的小算盤。

    川崎弘更擔心,這是陶階的一個計謀。

    之前憲兵分隊幾次行動,都因為情報泄露,導致行動失敗。

    如果同意了陶階計劃,一旦行動失敗,陶階就沒責任了。

    對陶階的要求,只能是一個︰要求破案。

    至于抓不抓劉軒,什麼時候動手,都由陶階決定。

    甚至,特高班還能配合陶階的行動。

    “那行,暫時先跟著,爭取放長線釣大魚。”陶階馬上改口。

    “有件事要提前知會一聲,三個情報室,都會安排一名日本顧問。”野崎突然說。

    中山良一脫離軍營,以退役軍人的身份,擔任英租界警務處的顧問。

    受此啟發,野崎也向上面提議,情報一室、二室和三室,也應該建立顧問。

    特別是情報三室,是憲兵分隊人數最多的一個部門,更應該設立日方顧問。

    如果早點設立顧問,恐怕也不會出現楊玉珊、陳樹公事件了。

    “顧問?是誰來擔任呢?”陶階一愣,遲疑著說。

    他當然清楚,這個所謂的顧問是什麼意思。

    日本的顧問,可不是只顧不問的,而是真正的又顧又問,甚至還會騎到你頭上拉屎拉尿的太上皇。

    海沽市公署有顧問,下面各個局機關,也都有顧問和囑托,這些人躲在幕後,實際上掌握著真正的實權。

    海沽市的哪件事,不經過他們的同意才辦得成?

    當然,中國也是個大熔爐,特別是這些官僚,精通權術,據說很多日本顧問,被他們拉下了水,大家同流合污,一起賺錢。

    “這個嘛,到時你就知道了。”野崎淡淡地說。

    對陶階的態度,他是不太滿意的。

    此事他跟路承周提過,結果路承周很高興的接受了。

    路承周還表示,早點派顧問就好了。

    情報一室的工作,有了日本顧問後,一定會更加蒸蒸日上。

    相比之後,陶階就顯得猶豫不決,生怕日本顧問的進入,侵害了他的權力,或者掌握了他的機密似的。

    “如果可以,我希望由田中君來情報三室。”陶階突然說。

    在特高班,他跟田中打過幾次交道,此人雖然凶殘,但並不多事。

    “田中君外出執行任務,短期內恐怕回不來。”野崎搖了搖頭。

    根據路承周的調查,殺害田中的,很有可能是內部人員,而且還是個行動高手。

    “那實在是太遺憾了。”陶階嘆息著說。

    他不知道,這一聲嘆息,讓野崎心生怒火。

    陶階的模樣,看上去,似乎並不知道田中已經死了。

    可是,如果陶階是殺害田中的凶手,他的行為就是挑釁了。

    陶階發現了劉軒,以他的身份,自然不能再親自監視。

    這種事,交給下面的人就行了。

    縱觀整個情報三室,陶階首先想到的是吳偉。

    胡然蔚是情報處長出身,按說更擅長做這種事。

    但胡然蔚既是他的副手,更是他的對手。

    當初胡然蔚要不是受傷住院,這個情報三室主任,說不定是誰的呢。

    劉軒是條大魚,海沽站情報組副組長,肯定接觸過火柴。

    如果能撬開劉軒的嘴,等于撕開了海沽站一個口子。

    只是,陶階想不到,海沽站的眼線,已經布到他眼皮底下了。

    “這是什麼人?”吳偉看著劉軒的照片,心里大吃一驚。

    他當然是認得劉軒的,還跟劉軒打過交道。

    並且,劉軒現在還是他的聯絡員。

    可是,陶階怎麼會有劉軒的照片呢?

    另外,陶階會不會知道自己的身份呢?

    劉軒悄悄看了陶階一眼,發現他的神情沒有異常,這才放下心來。

    “他叫劉軒,系海沽站情報組副組長,住在吉慶里9號。給你一個任務,盯死他,看他每天接觸什麼人,把他的關系整理出來,盡快收網。”陶階說。

    他希望,能在情報三室的顧問來之前,破了海沽站的案子。

    要不然,顧問一來,什麼事都要插一腳,先不說案子能不能順利辦,就算辦下來了,人家顧問也佔了頭功。

    “吉慶里9號?”吳偉喃喃地說。

    他心想,自己都不知道這個地址,陶階是怎麼知道的呢?

    “此事一定要保密,叫兩個可靠的兄弟,一定要把人盯死了。”陶階從抽屜里拿出一個信封,里面裝著一些錢。

    “多謝主任。”吳偉看到信封,眼楮冒出了光芒,這錢到了他手上,基本上等于裝進了自個的腰包。

    不僅如此,軍統那邊,也應該給一份才行,而且還要更多。

    離開陶階的辦公室後,吳偉打開信封看了一眼里,里面是五張十元的聯銀券。

    雖然不算多,但對一個三人的跟蹤小組來說,已經不少了。

    這些人,足夠他們三天所有的開支,包括吃飯喝酒坐洋車,甚至晚上還能去舞廳買張舞票。

    情報三室佔了半層樓,一小隊也有自己辦公場所,吳偉當上小隊長後,也隔了一間小辦公室出來。

    一個人坐辦公室,哪怕在里面睡覺,別人也不知道。

    吳偉叫了兩個人到辦公室,也沒提起任務,只是讓他們收拾一下,跟自己出去一趟。

    陶階能如此信任,並不是沒有道理的,吳偉辦事還是很利索的。

    既然劉軒已經暴露,吳偉現在去通知也沒有意義。

    事實上,他加入軍統完全是因為形勢所迫。

    如果不是為了活命,他還是願意留在憲兵分隊的。

    只是,暗中加入軍統後,他腳踏兩只船,安全有了足夠的保證。

    跟蹤劉軒,又給了他一次重新選擇的機會。

    如果陶階掌握了軍統全部線索,他可能會毫不遲疑的站到憲兵分隊這一邊。

    要是陶階只發現了劉軒的線索,他則可以跟軍統好好談談條件了。
梅爾斯 發表於 2019-4-30 21:59
第五百七十一章 不敢相信

吳偉在聽到陶階說出「劉軒」這個名字時,他心裡當時想的只有自保。

對他這個左右搖擺的人來說,任何事情都不如自己的安全重要。

因此,路承周對他的使用,其實也是有限度的。

吳偉的性質,與胡然蔚完全不一樣。

吳偉並不知道,情報三室除了他之外,還有胡然蔚這個同夥。

但胡然蔚對吳偉的情況,卻是清楚的。

這一點,讓胡然蔚很感動,海沽站將吳偉的情況告訴他,這說明火柴對他無限信任。

吳偉出去執行任務,胡然蔚注意到了,並且,晚上回去后,他會通知胡海燕,讓她轉告曾紫蓮。

曾紫蓮今天晚上正好在法租界,晚上,行動組要對文叢鬆動手,她要陪路承周,跟鄭問友攤牌。

文叢松的事情,是鄭問友先瞞著海沽站的。

海沽站之後沒有告訴鄭問友,文叢松的真實身份,也不算失禮。

況且,還有總部的命令呢。

在凌晨前,曾紫蓮只需要關注總部的電報就可以了。

當胡然蔚回到法租界的家中時,她正與胡海燕聊得親熱呢。

看到胡然蔚回來,聰慧的胡海燕馬上起身去做飯,給他們創造聊天的時機。

胡海燕雖然也是情報組的成員,但她的主要任務是在馬大夫醫院。

至於胡然蔚這邊,她只負責傳遞情報,以及掩護胡然蔚。

「今天吳偉領了新任務?」曾紫蓮詫異地說。

吳偉主要由劉軒領導,如果吳偉有情報,劉軒應該向自己彙報才對。

然而,曾紫蓮並沒有接到任何消息。

「可能任務不重要吧,但是,直到下班,吳偉和他的手下都沒有回來。」胡然蔚說。

這也是判決他們任務是否重要的一個標準,下班還沒回來,說明要麼任務沒完成,要麼任務很重要,不宜與其他人接觸。

這個情況,曾紫蓮晚上彙報給了路承周。

路承周是情報一室的主任,他可能知道的更多。

「我們不能把希望,全部寄托在吳偉身上。明天,讓劉軒與他聯絡一次。」路承周沉吟著說。

原本,他早就要除掉吳偉,這種意志薄弱的人,留在軍統早晚是個禍。

之所以留著吳偉,也是看在他願意與軍統合作的份上。

如果吳偉當面一套背後一套,路承周不介意除掉他。

對路承周來說,海沽站的安全,永遠擺在首位。

只有保證了海沽站和自己的安全,才會考慮吳偉傳回的情報,是否有價值。

按照正常程序,鄭問友晚上八點,會與總部聯絡一次。

其實,八點之後,就可以採取行動。

但總部給鄭問友的時間,是到凌晨零點,路承周嚴格執行總部命令,一直等到十二點,才給陳白鹿下達命令。

而在此之前,他與曾紫蓮已經到了杜麥路18號,在附近找了個酒吧,等到十二點的鐘聲敲響。

聽到外面的敲門聲,鄭問友非常吃驚。

他將枕頭下的手槍拿在手裡,輕輕將子彈上瞠,另一隻手拿出手電筒,輕輕走到了門門外。

聽到外面兩重三輕的敲門聲,鄭問友暗暗鬆了口氣。

「哪位?」鄭問友依然將槍口對準門外,輕聲問。

「家裡人。」曾紫蓮輕聲說。

她的聲音有特點,又是女聲,想必鄭問友一聽就知道。

「你怎麼來了?」鄭問友一邊打開門栓,一邊問。

「有事跟你談。」曾紫蓮身後還跟著路承周。

「這位是?」鄭問友警惕地問,他的手電筒也不好朝路承周臉上照,只覺得此人有些熟悉。

「鄭主任真是貴人多忘事。」路承周轉身將門關上,輕聲說。

「原來是火先生,裡面請。」鄭問友一聽路承周有些嘶啞的聲音,也聽出來了。

能陪著曾紫蓮來的,除了火柴之外,也就只有陳白鹿了。

「不知兩位深夜到此,有何指教?」鄭問友將他們迎進房后,將窗帘拉上,這才拉亮燈光。

大半夜裡,家裡還亮著燈光的並不多。

「想跟鄭主任談談文叢松的事情。」路承周緩緩地說。

鄭問友一聽,原本正要坐下的身體,突然停在了半空。

同時,他臉上也露出尷尬之色,畢竟,文叢松的事情,他一直瞞著海沽站。

聽路承周的語氣,應該是知道了文叢松,甚至還對調查過文叢松。

「鄭主任應該知道,文叢松是華北青年抗戰聯合會的吧?」曾紫蓮在旁邊說。

「不錯,這是一個民間自發組織的抗日團體。」鄭問友緩緩地說。

「可是,據我們得到的消息,華北青年抗戰聯合會,是憲兵分隊情報二室苗光遠建立的,他的任務只有一個,吸引真正的抗日人士,趁機混入我們隊伍,或者拉攏不堅定的國人。」曾紫蓮輕聲說。

「什麼?」鄭問友一聽,滿眼震驚。

如果這樣說的話,文叢松豈不是憲兵分隊的特務?

一想到自己那麼信任文叢松,昨天還跟他見了面,以後還準備帶著文叢松回到軍統,他就不寒而慄。

「我們也很震驚,要不是謝司令無意間說起,大家都被蒙在鼓裡。」路承周嘆了口氣。

鄭問友的表現,讓他有些失望。

作為海沽站原來的軍情組長,以及七路軍的政治部主任,如此沒有識人之明,鄭問友是怎麼活到現在的呢?

抗日可不是兒戲,不是憑著一腔熱血,就可以打敗日本鬼子的。

很多時候,日本特務機關比我們想象的要狡猾,他們為了達到目的,無所不用其極,其實卑鄙齷齪的手段聞所未聞。

「我們已經派人去抓文叢松,鄭主任如果有興趣的話,可以在這裡審審。」路承周緩緩地說。

「好。」鄭問友點了點頭。

面對路承周,他已經沒有任何氣勢可言了。

鄭問友一直以為,他很快會回到軍統,要麼擔任海沽站長,要麼擔任總部特派員等重要職務。

像火柴、曾紫蓮這些人,很快會成為他的手下。

可文叢松的事情一出,鄭問友心裡有一種很不好的預感。

怪不得總部一直沒有下命令,怪不得謝維漢突然搬離了國民飯店,原來都是因為這個文叢松。

鄭問友突然想到一個問題,問:「你們是什麼時候知道文叢松身份的?」         
梅爾斯 發表於 2019-4-30 22:00
第五百七十二章 不肯招

   對鄭問友的問題,路承周只是笑了笑。網

    如果鄭問友能坦誠相待,何至于讓文叢松潛伏這麼長時間呢?

    路承周習慣性地掏出煙,給鄭問友遞了一根,他不正面回答,其實就已經拒絕了。

    鄭問友正準備再開口的時候,外面突然響起了急促的敲門聲。

    鄭問友一驚,正準備伸手掏槍時,路承周已經站了起來。

    “放心,自己人。”路承周回頭給了鄭問友一個肯定的眼神。

    打開門後,進來的正是陳白鹿等人。

    陳白鹿之後,是方南生,他扛著一個大麻袋,不用說,里面裝著的應該是文叢松。

    走到屋內,方南生將麻袋往地上一扔,里面果然發出一聲“嗯嗚”聲。

    原本被敲昏的文叢松,被這麼一摔,又醒過來了。

    “打開吧。”路承周看了麻袋一眼,說。

    自從關明鵬死後,方南生在行動組也慢慢冒出頭了。

    方南生的身份,與關明鵬不一樣,他是當初田南晨打了記號的。

    上次謝維漢離開海沽,方南生也參與了。

    行動組有什麼重要行動,路承周也會讓他參加。

    多露幾次臉,自然也就被重用了。

    現在方南生是陳白鹿的重要助手,不出意外的話,只要時機成熟,方南生會成為行動組的副組長。

    有路承周在上面罩著,方南生擔任副組長的時間不會等得太久。

    文叢松被綁得像粽子似的,嘴里塞了塊破布,放出來後,滿眼驚恐的望著四周。

    他是在家里被綁架的,剛開始他以為,自己遇到打劫的了。

    綁匪把自己綁起來,還裝進麻袋,他以為要綁票。

    當時文叢松還在想,自己又沒什麼錢,綁自己能得多少錢呢?

    在被打昏前,他听到了一句話,“送到站長那里。”

    正是這句話,嚇得他魂飛魄散。

    路承周借著鄭問友的手電筒,照射著文叢松的臉孔。

    這是一張驚恐而又狡詐的臉孔,顯然,文叢松已經知道,他是被什麼人抓來的。

    路承周突然蹲下來,摸了摸文叢松被綁在背後的手掌。

    同時,扒在他的衣服,看了看他的肩膀。

    最後,路承周拿著手電筒,照了文叢松的眼楮幾分鐘,見文叢松閉上眼楮後,才伸手拿掉到了他嘴里的布。

    “你當過兵?”路承周問。

    剛才他摸文叢松的手掌,能摸到一層快退化的繭子。網

    這東西不是想退就能退掉的,只要是扛過槍打過仗的,手掌都會起繭。

    文叢松身體明顯顫了一下,但依然沒有睜開眼楮。

    “這里沒有什麼刑具,但我想對你用刑。陳白鹿,去削幾個竹簽,等會讓文先生嘗嘗竹簽釘手指的滋味。”路承周緩緩地說。

    當漢奸的人,意志都不會太堅定。

    要麼怕死,要麼愛錢,對這些人,很多時候都無需用刑,只要嚇唬幾句,就能讓他們招供。

    果然,文叢松一听要用竹簽釘自己手指,眼楮馬上睜開了。

    “早點說吧,免得受苦。”鄭問友看到文叢松,真恨不得踹他兩腳。

    自己之所以遲遲沒能回軍統,都是因為文叢松。

    設身處地的想想,他也能理解總部的做法。

    一個連日本特務都分辨不清的人,有何資格回到軍統,還大言不慚的要擔任重要職務,簡直就是個笑話嘛。

    “鄭先生,要我說什麼呢?我都莫名其妙。”文叢松听到鄭問友的聲音,這才發現鄭問友也在,苦笑著說。

    他知道,能救自己的只有鄭問友。

    “啊!”

    文叢松突然覺得,手指被踩住,瞬間傳來巨大的疼痛。

    “我說,我說。”文叢松大叫著說。

    “聲音可不能太大。”路承周的腳,在他的手指上來回碾壓了幾次,突然抬起腳,狠狠踢在他臉上,冷冷地說。

    這是路承周第一次在手下面前,對敵人用刑。

    陳白鹿和鄭問友還好些,曾紫蓮則很意外,仔細打量著路承周。

    “我確實當過兵,在東北軍里干過兩年。”文叢松被踢倒在地,連忙說。

    “剛才的滋味不好受吧?等會竹簽釘入你的手指頭,那才叫一個痛呢?”路承周蹲在文叢松面前,冷笑著說。

    “長官,我說的都是真的,不信可以問鄭先生嘛。”文叢松背過臉,他不想听到路承周的聲音。

    “還敢狡辯!好吧,給你一個機會,說說苗光遠吧。”路承周突然站了起來,掏了煙,劃燃根火柴,點上煙後,將燃燒著的火柴扔向文叢松,正好落在他臉上。

    文叢松猛的搖了搖頭,將火柴甩離臉上。

    “站長,竹簽做好了。”陳白鹿突然拿來一把削尖的竹簽,這是他用筷子臨時做的,雖然不是真正的竹簽,可效果是一樣的。

    “先把嘴塞上。”路承周指著文叢松說。

    文叢松很想招,可他又不甘心,他希望自己能堅持到底,最終贏得鄭問友的信任。

    今天上午,他還跟苗光遠見了面。

    文叢松告訴苗光遠,他已經完全贏得了鄭問友的信任。

    鄭問友正在等重慶的消息,一旦重慶來電,鄭問友可能擔任軍統海沽站的站長。

    苗光遠听後非常高興,他告訴文叢松,如果能端掉海沽站,會獎勵他十萬元,並且送他到國外享受。

    要知道,十萬元,足夠文叢松下半輩子衣食無憂了。

    當第一根竹簽被釘入右手中指時,文叢松知道,自己想錯了。

    所謂十根連心,手指頭的神經末梢最為豐富,所有的痛苦,會準確無誤的傳到大腦。

    隨著竹簽慢慢釘入手指,文叢松疼得全身抽搐,臉上滴落著大滴大滴水的汗珠。

    當第二根竹簽釘入無名指時,文叢松已經痛昏過去了。

    可是,一瓢冷水,就讓他迅速清醒過來。

    這樣的天氣,躺在地上都覺得凍,被澆冷水,也稱得上是受刑。

    當陳白鹿準備釘第三根竹簽時,醒悟過來的文叢松,突然猛烈的喊著,嘴里發出“嗚嗚”的聲音,同時眼楮直愣愣地望著路承周。

    “想說了?”路承周問。

    文叢松的頭像雞啄米似的,不斷的點著。
梅爾斯 發表於 2019-4-30 22:01
第五百七十四章 處理意見

   戴立和毛善炎之前就鄭問友的請示,特意商量過。

    以鄭問友現在的資歷和能力,擔任新建華北區長,應該沒什麼問題。

    然而,此次鄭問友的表現,令戴立非常失望。

    作為七路軍的政治部主任,鄭問友對七路軍官兵的思想動態,沒有及時掌握。

    七路軍被打散後,和謝維漢跑回了海沽避難。

    如果他們當時難在豐潤縣,會讓七路軍名存實亡嗎?

    目前的七路軍,只是有一個名頭了,沒有士兵,沒有武器,也沒有地盤。

    這是一支,只存在于檔案里、電報中的部隊了。

    “先生,你看如何回復鄭問友?”毛善炎輕聲問。

    海沽站的電報他也看了,如果真像路承周匯報的那樣,鄭問友簡直就是無能之極。

    “給他兩個選擇,重建北平站,他可以去當站長。但總部不會給他派太多人員,一切從頭開始。另外,就是擔任海沽站的副站長,負責海沽站的日常事務。”戴立沉吟著說。

    “副站長?那火柴呢?”毛善炎詫異地問。

    “火柴的主要任務還是潛伏,海沽站的事務,本來就不應該插手。以後,曾紫蓮還是他的專職聯絡員,火柴由總部直接掌握。”戴立緩緩地說。

    “火柴在海沽站的工作,還是可圈可點的。”毛善炎提醒著說。

    如果鄭問友接受留在海沽站,豈不等于撤了路承周的職務?

    海沽站在路承周的領導下,與日本人幾次交鋒,都佔了上風。

    整個華北的情報戰,只有海沽站的成績,讓軍統留住了一絲顏面。

    “你的意思,鄭問友連當個副站長都不行?”戴立問。

    “我覺得,應該讓火柴代理站長,鄭問友擔任副站長,協助火柴工作。”毛善炎緩緩地說。

    事實證明,路承周的能力很強。

    鄭問友的資格雖老,可資格老,並不代表能力強。

    鄭問友在七路軍被打散後,逃回海沽,就已經很能說明問題。

    再加上,他連文叢松的身份都沒識破,這樣的人有什麼資格擔任海沽站的副站長,主持海沽站的工作呢?

    “讓火柴代理站長,會不會影響到他的本職工作呢?”戴立蹙起眉頭。

    他也知道,路承周的能力,足夠擔任海沽站長的。

    可是,路承周有兩重掩護身份。

    他不僅是警務處的巡官,還是劉立峰新發展的情報員。

    最重要的是,路承周還是憲兵分隊情報一室的主任,深得日本人的信任。

    路承周有這兩層身份,很難兼顧海沽站的工作。

    “先看鄭問友的表現嘛,如果鄭問友建立了威信,取得了成績,再讓火柴讓賢就是。”毛善炎說。

    “也好,就這麼辦吧。”戴立沉吟著說。

    在敵佔區搞地下工作,憑的可不是資歷,而是個人能力和經驗。

    如果鄭問友沒辦法贏得海沽站成員的尊重,沒辦法干出成績,給他的職務越高,只會越害了他。

    甚至,會害了整個海沽站的人。

    目前海沽站的成績可圈可點,鄭問友在沒有表現出足夠的能力前,如果他取代了路承周的職務,確實會讓下面的人有意見。

    當鄭問友接到電報時,整個人都驚呆了。

    自己不僅僅沒能擔任更高的職務,就連海沽站的站長也沒撈到。

    一個副站長,遠低于他的期望。

    去七路軍之前,他就是海沽站軍情組長,回來後,只提一個副站長,他在七路軍的這段經歷,總部就無視了?

    然而,鄭問友也不敢申辯。

    他在七路軍的表現平平,七路軍在豐潤縣被日軍打散後,他與謝維漢有當喪家之犬,跑回海沽躲藏。

    如果當時他沒回海沽,至少可以給七路軍留點種子。

    如果他不回海沽,也不會認識文叢松和于錦世,這兩個人,一個是他推薦給謝維漢當了副官,另外一個是他準備帶進軍統的。

    結果,兩人都是日本特務。

    這兩個人,注定要成為他履歷上的黑點。

    鄭問友第一次回海沽時,與火柴沒怎麼接觸。

    這次再回海沽,也只是昨天晚上才正式見了一面。

    對火柴,鄭問友剛開始是不以為然的。

    他是少將軍餃,七路軍的政治部主任,在海沽站的人面前,是有優越感的。

    鄭問友擔任海沽站副站長,火柴擔任代理站長,不再兼任副站長。

    總部的任命下來後,路承周與鄭問友再見了一面,同時,把曾紫蓮、陳白鹿、黃文買和安孟博都叫來開了個會。

    他們這些人,是海沽站的中堅。

    “身處敵後,我們就不設宴給鄭副站長接風了。一切從簡,希望鄭副主任理解。”路承周一臉歉意地說。

    路承周都這麼說了,鄭問友還能怎麼辦呢?

    他只是副站長,火柴是代理站長。

    雖然火柴不是正式站長,但他還是要接受火柴的領導。

    這才是最令人沮喪的,他原本斗志昂揚,想在海沽大顯身手。

    結果卻要在火柴的領導下開展工作,整個人都不好了。

    “火站長,我的工作如何安排呢?”鄭問友只能強忍著所有不滿。

    文叢松的事情,讓海沽站的人,都有些小瞧他。

    雖然副站長令他很失望,可要當好這個副站長,也得費一番心思呢。

    “日本人已經注意到你了,這段時間先住在機關,負責內務吧。”路承周想了想,沉吟著說。

    鄭問友一听,張了想張嘴,想說什麼,最終還是沒有說出來。

    可他心里,對火柴的決定,非常不滿。

    拋開自己的職務,就拿以前的軍情組長來說,也不應該天天坐機關吧。

    路承周讓他住在機關里,表面上是為他的安全著想,實際上是沒重視他。

    “我經常不在機關,有你在,很多事情就不會耽擱了。”路承周好像明白了鄭問友的想法,微笑著說。

    路承周的話,讓鄭問友心里終于好受一些。

    至少,路承周在手下面前,還是給他留了面子。

    “曾組長,劉軒匯報了吳偉的任務嗎?”路承周沒再理會鄭問友,他的時間有限,不想都放在客套上。
梅爾斯 發表於 2019-4-30 22:02
第五百七十五章 兩根金條

   曾紫蓮听到路承周的話時,先看了一眼鄭問友。收藏本站

    今天鄭問友正式上任,她不知道這些話,是不是可以讓鄭問友知道。

    “鄭副站長以後坐陣機關,站里的事情,都應讓他知曉。”路承周看出了曾紫蓮的擔憂,馬上說道。

    其實,路承周接到總部通知後,就專門開過會。

    哪些事情能讓鄭問友知道,哪些事情不能讓他知道,都叮囑到了每一個人。

    比如說,路承周的身份,自然就不用說了,整個海沽站,只能是曾紫蓮一個人知道。

    甚至,像胡然蔚、孫志書、沈竹光等人的身份,路承周也認為,暫時不要讓鄭問友知道。

    鄭問友身為副站長不假,但他的警覺性,讓路承周覺得,無需他知道的事情,都可以暫時不告訴他。

    他的這一做法,也贏得了其他人的支持。

    鄭問友連文叢松的身份都沒發覺,如果再無意間泄露了機密,那該如何是好?

    “吳偉說他手里有重要情報,要兩根金條才能透露。”曾紫蓮遲疑著說。

    “兩根金條?可以給他。”路承周頓了一下,馬上說。

    如果吳偉的情報,真的很重要,那就不是兩根金條的事了。

    在路承周看來,很多情報,是無法用金錢來衡量的。

    “這個吳偉是什麼人?”鄭問友見路承周出手就是兩根金條,詫異地問。

    “吳偉是我們在憲兵分隊的一個關系,目前是情報三室一小隊的隊長。”路承周沉吟著說。

    “哦。”鄭問友應了一句。

    他終于明白,為何海沽站與憲兵分隊的交鋒,能屢佔上風。

    或許,這也是海沽站能提前知道華北青年抗戰聯合會的的原因。

    他突然有些後悔,如果早點向海沽站通報這個情報,或許上次去豐潤縣之前,就知道了文叢松的秘密。

    鄭問友突然想到,文叢松帶去的那兩個人。

    現在想來,那兩人肯定是日本特務,自己能活著回來,真是撿了條命。

    “我等會通知劉軒。”曾紫蓮說。

    “不必,等會直接與吳偉聯系。”路承周說,情報的事,一刻也不能拖。

    兩根金條的情報,路承周相信肯定很重要。

    今天晚上知道,與明天早上知道,得到的結果,可能完全不一樣。

    “那我現在就去?”曾紫蓮問。

    “陳組長,你安排兩個人陪一下。”路承周吩咐著說。

    曾紫蓮的身手如何,路承周不太清楚。

    像這樣的行動,路承周覺得,必須給予足夠的保護。

    “火站長,明天,我想去看看謝司令。”鄭問友突然說。

    “謝司令已經在執行任務,沒有特別的事情,最好不要去打擾。”路承周緩緩地說。

    他雖然沒有明確拒絕,但實際上,已經否決了鄭問友的提議。

    “我現在是海沽站的人了,再去打擾確實不好。”鄭問友自嘲地說。

    “鄭副站長可以研究一下憲兵分隊,以及海沽**的組織,還有我們自己的一些情況。軍情組離開海沽後,海沽的形勢,發生了很大的變化。”路承周提醒著說。

    鄭問友對海沽的情況,確實很了解。

    但是,隨著日軍佔據海沽的時間越來越長,情況也發生了顯著變化。

    街道還是那些街道,但對手就未必還是原來的對手了。

    “好吧。”鄭問友無奈地說。

    真是官大一級壓死人,自己這個副站長,連出門的權力都沒有了。

    “我估計,日本人發現文叢松死後,會有一次瘋狂的搜捕。這個時候,我們需要避其鋒芒,不要被他們牽著鼻子走。”路承周安慰著說。

    其實,文叢松的事情,他覺得自己處理得有些急躁了。

    路承周當時並不知道,總部會讓鄭問友擔任自己的手下。

    之前路承周分析,鄭問友很有可能擔任海沽站長,甚至由鄭問友重建華北區也有可能。

    哪想到,總部只讓鄭問友擔任副站長呢。

    早知道這樣,路承周會留著文叢松。

    路承周一直在五十一號路26號,等著曾紫蓮回信。

    一個多小時後,曾紫蓮果然回來了。

    曾紫蓮換了衣服,也換了男裝。

    鄭問友再次看到曾紫蓮時,差點沒有認出來。

    “站長,吳偉提供了一個重要情報,劉軒的住處暴露了。”曾紫蓮嚴肅地說。

    “劉軒暴露了?”鄭問友低聲驚呼著說。

    劉軒可是七路軍過來的,還是樹德小學訓練班的的教官,怎麼會暴露呢?

    “吳偉的任務,不會是監視劉軒吧?”路承周倒沒鄭問友這麼緊張,這個時候再緊張也于事無補,只有冷靜下來,才能找到解決的辦法。

    “不錯。”曾紫蓮說。

    “吳偉為何不示警呢?”路承周突然問。

    劉軒是吳偉的聯絡員,如果劉軒被情報三室發現,吳偉應該最為緊張才對。

    就像路承周,如果曾紫蓮出事,他肯定會很緊張。

    畢竟,大家都是一條線上的。

    除非,吳偉有自己的小算盤,就算劉軒被抓,甚至是劉軒叛變,也不會影響到他的安全。

    “吳偉解釋,手下看得緊,沒辦法與劉軒聯系。”曾紫蓮說。

    “目前他們掌握了什麼情況?”路承周問,他不想再談吳偉的事。

    從吳偉的態度,可以看出,此人還打著腳踏兩只船的算盤。

    “劉軒只去了趟謝司令那里,但吳偉還不確定謝司令的真正住處。他們不敢跟得太緊,或許這也是吳偉有意為之。”曾紫蓮介紹著說。

    “目前劉軒已經被監視了?”路承周問。

    劉軒已經暴露,再去追究責任已經沒有意義。

    在沒有帶來更大危害前,掌握了這個情報,是不幸中的萬幸。

    “是的,有兩個人,日夜監視著劉軒。”曾紫蓮擔憂地說。

    “我建議,馬上轉移劉軒。”鄭問友突然說。

    曾紫蓮沒有說話,看了鄭問友一眼,望著路承周。

    以她對路承周的了解,他肯定不會作出這樣的安排。

    “暫時不能轉移劉軒,應該轉移的是謝司令。”路承周緩緩地說。

    他確實沒想過,要先轉移劉軒。

    路承周對劉軒還是很信任的,他相信,劉軒會很好的配合自己。

    很多時候,看上去是危機的事件,其實很有可能是機會。
梅爾斯 發表於 2019-4-30 22:02
第五百七十六章 後動

    謝維漢畢竟不是海沽站的人,他的級別擺在那里,就算七路軍已經名存實亡,如果落到日本人手里,對重慶也是一次很大的打擊。

    “鄭副站長,不知你是否了解陶階?”路承周突然問鄭問友。

    他一直在考慮,要如何才能解決陶階。

    田中被殺案,路承周已經留了兩條線索︰內部人、行動高手。

    當然,在憲兵分隊中,符合這兩條人大有人在。

    所以,必須要通過其他途徑,給陶階增加疑點。

    此次劉軒的事情,路承周覺得,很有可能是個機會。

    情報三室跟蹤劉軒的事情,路承周一點風聲也沒听到,作為副主任的胡然蔚,竟然也不知情。

    可見,陶階的保密工作做得很好。

    可陶階並不知道,吳偉其實也是軍統的人。

    兩根金條,能買到這條情報,路承周覺得很值。

    “陶階?”鄭問友喃喃地說。

    華北區還沒成立前,他與陶階並不認識。

    華北成立後,他很快調到了七路軍。

    “陶階原來是北平站的,是華北區的行動處長。”路承周介紹著說。

    “我听說過此人,身手不錯,可惜當了漢奸。”鄭問友遺憾地說。

    他覺得,自己對火柴的行事風格並不了解。

    作為海沽站的副站長,多听少說,多看少問,或許才是最好的。

    吳偉將兩根金條藏到枕頭底下,晚上做了個美夢。

    在夢中,他發現自己有用不完的錢,數不清的女人,住的房子大到分不清東南西北。

    第二天醒來後,他發現枕邊濕了,全是做夢時流的口水。

    摸了摸枕頭下的金條還在,吳偉這才放下心來。

    他現在白天無需再去憲兵分隊,這段時間任務只有一個,盯死劉軒。

    出門前,吳偉想遍家里的每一個角落,最終將金條藏到了米桶內。

    根據盯梢原則,白天安排兩個人,晚上一個人。

    吳偉到吉慶里後,不但換下自己的手下,同時也是交班。

    吉慶里的巷子口,就有一個早點攤,吃完後再叫壺茶,可以坐一個上午。

    吳偉點的餃子剛端上來,他伸手摸了雙筷子,正準備下嘴時,突然看到陶階坐到了對面。

    “主先生。”吳偉正要起身,看到陶階制止的眼神,馬上改口。

    “有情況沒?”陶階看了吉慶里的方向一眼,隨口問。

    他也是放心不下,他已經將所有的希望,全部寄托在劉軒身上了。

    作為海沽站情報組的副組長,陶階相信,只要跟住了劉軒,一定有收獲。

    “一切正常,這是昨天的記錄。”吳偉從身上掏出一張紙,從桌子遞給陶階。

    陶階手里拿著一份報紙,將紙條夾在報紙里,假裝看報,迅速看著監視記錄。

    昨天劉軒只出門一趟,去了華蔭西里,待了十分鐘就出來了。

    “重點盯華蔭西里。”陶階很快看完,合起報紙,從吳偉身邊走過去後,低聲說。

    陶階感覺,劉軒去的華蔭西里,肯定不正常。

    或許,真正的大魚,就躲在華蔭西里。

    陶階並不知道,昨天晚上,謝維漢連夜已經轉移走了。

    就算此時把華蔭西里翻個底朝天,也不會有任何收獲。

    劉軒其實在昨天時,就已經感覺有些不對勁,只是又沒發現什麼。

    上午,他準備去趟五十一號路26號。

    出門後,跟往常一樣,他先步行出去,因為吉慶里有個自發形成的菜市場,人力車也不好進來。

    他剛走到巷子口,突然一輛人力車就停到了身前。

    劉軒還暗暗詫異,這個人力車夫很有眼色,知道自己要坐車。

    然而,當他看清車夫是袁慶元時,頓時大吃一驚。

    正要開口時,袁慶元卻對他笑了笑,同時輕輕搖了搖頭。

    劉軒意會,迅速坐上了車。

    “出什麼事了?”劉軒上車後,問。

    袁慶元來接自己,還裝扮成人力車夫,肯定是出了什麼事。

    “你身後有尾巴。”袁慶元拉著車,頭也不地說了一聲。

    “現在去哪里?”劉軒焦急地問。

    雖然他很想頭,但他知道,這個時候不能往後看。

    如果讓身後的人,知道自己發現了他們,必然會換一種更隱蔽的跟蹤方式。

    “去華蔭西里4號。”袁慶元低聲說。

    劉軒沒有多問,既然是上峰安排的,自然不會出錯。

    “劉先生,你從前面拐角處下車,我來甩掉後面的人。”袁慶元輕聲說。

    “好。”劉軒點了點頭。

    這是袁慶元早就選好的地方,後面的人因為不敢跟得太緊,人力車拐進一個小巷子,會突然消失幾秒鐘,這段時間,足夠劉軒下車了。

    況且,他下車後,還有一個跟著上車,後面的人不仔細看的話,必然發現不了。

    劉軒躲在暗處,袁慶元過去的不久,果然看到了吳偉和一名男子,騎著自行車,在後面慢悠悠地跟著。

    等他們離開後,劉軒從反方向離開,再叫了一輛人力車,直奔華蔭西里。

    在華蔭西里外面,劉軒提前下了車,確定沒有人跟蹤後,才到了華蔭西里4號。

    劉軒敲了敲門,佣人很快將他迎了進去。

    只是,住在這里的謝維漢,已經搬走了,取而代之的是曾紫蓮。

    “組座,出什麼事了?”劉軒急道,在這里說話還是很安全的。

    “你的住處被陶階發現了,他安排吳偉在盯你。”曾紫蓮介紹著說。

    她已經掌握了吳偉的跟蹤方法,吳偉只帶了兩個手下,他們三人分成兩組,白天兩人,晚上一人。

    “既然如此,還讓我來這里干什麼?”劉軒驚訝地說。

    “以後,這里將是你常來的地方,明天之後,這里就要暴露給敵人了。”曾紫蓮沉吟著說。

    這是路承周的決定,她知道,路承周絕對不會讓劉軒白白暴露。

    有吳偉的配合,胡然蔚的配合,路承周的運籌帷幄,陶階想破軍統的案子,簡直是痴心妄想。

    “這是火先生的計劃吧?”劉軒一听,反而鎮定下來了。

    火柴遇事留後手,他的計劃出奇無窮,總能將敵人玩弄于股掌之間。

    “不錯。”曾紫蓮點了點頭。
梅爾斯 發表於 2019-4-30 22:02
第五百七十八章 主動出擊

    安排鐘旗到馬大夫醫院治療,是海沽城委的工作。

    城委與特委分屬兩條線,平常不發生橫向聯系。

    可是,他們都是黨領導的組織,無論哪一方出了問題,另外一方都會全力以赴支援。

    “這幾天,酒井確實沒怎麼在憲兵分隊。我以為,他在暗中調查田中的案子。”路承周嘆息著說。

    “此事關系重大,一定要迅速調查清楚。一旦鐘旗同志落入日本人之手,要想方設法營救。”田南晨嚴肅地說。

    “是。”路承周堅定地說。

    他的聲音雖然不高,但語氣中的堅決毋庸置疑。

    路承周自從潛伏在憲兵分隊後,早就養成了,從不輕易許諾的習慣。

    但只要是組織交待的任務,他都會竭盡全力。

    酒井是特高班長,路承周又有公開的職務,想與他接觸,只能在晚上見面的時候。

    而且,還必須談到田中的案子。

    田中被殺,還死在憲兵分隊門口,憲兵分隊的所有日本人,都是很氣憤的。

    野崎雖然沒催,可路承周知道,他其實非常重視這個案子。

    之前,路承周已經向他透露了兩個信息︰熟人作案、行動高手。

    這次,路承周決定,再向野崎匯報一個消息。

    從黃家花園福順里1號離開時,已經快凌晨了,但路承周依然回了趟憲兵分隊。

    憲兵分隊的一樓和二樓,已經沒有燈光,但三樓野崎的辦公室,卻依然亮著燈。

    “野崎先生,剛接到情報,在華蔭西里發現了軍統一個據點,很有可能是他們的機關。”路承周急切地說。

    這個情報,原本他打算明天上午再告訴野崎的。

    按照他的安排,至少要明天下午,陶階才會知道華蔭西里4號。

    但是,路承周想知道,今天晚上酒井有沒有在康伯南道22號。

    “情報可靠?”野崎眉目一揚。

    晚上他與苗光遠去了法租界,發現文叢松被人帶走,這令他非常沮喪。

    苗光遠搞出來的兩個“抗日組織”,原本都有可能干出成績,但最終全失敗了。

    華北青年協會的牌子已經臭了,所有人員都不敢再去義慶里5號。

    那里被一些愛國青年砸了個稀巴爛,所有的抗日書籍,全部被拿走,紀鳴皋差點被人打死,其余人員個個受傷。

    華北青年抗戰聯合會一直沒有出成績,文叢松好不容易聯系上了鄭問友,沒想到突然失蹤了。

    陶階那邊,似乎也沒有進展。

    反倒是路承周,給自己帶來了驚喜。

    “我晚上親自去盯了一會,華蔭西里4號比較可疑,一個小時前,還有人從里面出來。”路承周又說道。

    “你有什麼想法?”野崎問。

    “抓,不管里面是什麼人,先抓了再說。只要打開突破口,一定能找到凶手。甚至,有可能端掉海沽站。”路承周堅定地說。

    以情報一室的人手,不足以抓捕這個軍統聯絡站。

    “你準備什麼時候動手?”野崎點了點頭。

    路承周上次去義慶里5號抓捕華北青年協會,雖然只是對他的一次考核,但路承周的表現很出色。

    行動之前,路承周借用了特高班的人,將前後門堵死。

    最終的結果,也證明這個辦法可行,華北青年協會一個人都沒跑掉。

    “明天晚上這個時候。”路承周看了一眼時間,已經是凌晨一點了。

    “不多跟一會麼?”野崎提醒著說。

    “我擔心夜長夢多,田中的凶手,很有可能就在咱們內部。如果消息透露,到時可能竹籃打水一場空。”路承周擔憂地說。

    “你的擔憂也有道理,只要里面有人,隨時可以行動。”野崎點了點頭。

    路承周的任務,是調查田中的案子。

    根據之前的情報分析,田中是死于軍統之手。

    任何關于軍統的線索,都可以與田中一案聯系起來。

    “野崎先生,明天晚上的行動,還是想請特高班配合。”路承周微笑著說。

    “此事,你跟石田秋夫聯系就可以了。”野崎點了點頭。

    三個情報室,都配了日本顧問。

    情報一室的日本顧問叫石田秋夫,原來特高班的普通憲兵,調到情報一室就與路承周平起平坐,甚至,還高路承周一頭。

    “酒井君不在麼?”路承周輕聲問。

    “他手頭有案子。”野崎隨口回了一句。

    路承周沒再說什麼,野崎這無意間的一句話,讓他心頭狂跳。

    酒井手頭有案子?他能有什麼案子呢?

    有什麼案子,比配合抓捕軍統聯絡站還重要呢?

    野崎沒有多說,路承周自然不能再問。

    甚至,他都不能去特高班找酒井。

    此事,必須走正常程序,通過石田秋夫與酒井聯系。

    第二天一早,路承周在家里給劉立峰打了個電話,就不去警務處報到了。

    自從同意劉立峰的擔任,替他搜集日本方面的情報後,路承周可以明里暗里與憲兵分隊聯系了。

    當他告訴劉立峰,川崎弘安排他在憲兵分隊擔任情報一室的主任,主要負責搜集英租界的日常情報後,劉立峰對此表示了肯定和贊揚。

    路承周能在憲兵分隊擔任一個職務,能更好的傳遞情報。

    至于情報一室搜集的情報,就算沒有路承周,他們同樣也能搜集到。

    有舍才有得,既然讓路承周接觸日本特務機關,總會付出。

    這一點,劉立峰覺得有些對不住路承周。

    雖然路承周擔任情報一室主任的初衷,是為了給警務處當間諜,可路承周以後會背上罵名。

    是故,路承周一個月五百活動經費,劉立峰覺得很合理。

    至于路承周為了憲兵分隊,遲到、早退,甚至曠工,劉立峰都會睜一只眼閉一只眼。

    路承周到憲兵分隊後,先跟金惕明商量了,在華蔭西里4號發現的情報。

    “華蔭西里4號?”金惕明詫異地說。

    他知道路承周有單獨的情報來源,但這個發現,還是令他很意外。

    “此事必須保密,情報一室除了你我之外,就只能石田秋夫知道了。”路承周叮囑著說。

    “我等會親自去偵查一趟。”金惕明說。

    “也好,你在那邊盯著,晚上收網。”路承周緩緩地說。
梅爾斯 發表於 2019-4-30 22:02
第五百七十九章 間接獲取

    金惕明走後,路承周去了趟石田秋夫的辦公室。

    情報一室原本只有一個主任辦公室,路承周不在的話,金惕明可以使用。

    石田秋夫到情報一室擔任顧問後,路承周讓人給他又圍了一間辦公室。

    雖然不大,但代表了路承周的心意。

    按說,石田秋夫只是原特高班的普通憲兵,沒有軍餃,只是一個上等兵。

    但他到情報一室擔任顧問後,路承周對他的態度,卻是下屬對上司一般。

    情報一室的事情,基本上都會向他匯報。

    如果情報一室有行動,也是要石田秋夫拍板的。

    比如說,今天晚上的行動,路承周就要征得石田秋夫的同意。

    “石田顧問,這是我們擬定的計劃,在華蔭西里4號發現一個疑似軍統聯絡站,晚上行動,爭取一網打盡。”路承周將一份用日文寫的計劃,送到了石田秋夫桌上。

    石田秋夫不太會說中文,這並不妨礙路承周與之交流。

    路承周的日文說得很好,而且還會寫,他的計劃,就是用日文寫的。

    石田秋夫作為情報一室的顧問,基本上也只跟路承周一個人交流,其他人不懂日語,只能用手勢,簡單的表達幾句。

    “需要特高班協助?”石田秋夫到情報一室後,確實感覺很受重視。

    這跟在情報三室當顧問的海田新一郎完全不一樣,海田新一郎在情報三室,並沒有得到足夠的尊重。

    “有特高班的協助,我們才更有把握。”路承周誠懇地說。

    石田秋夫文化程度不高,應該是初中畢業,進入憲兵分隊後,並沒有受過專業的情報訓練。

    在路承周看來,他是一個比較純粹的軍人。

    因此,與石田秋夫打交道,路承周能掌控局面,甚至能引誘對方,不自覺地說出一些秘密。

    路承周的日語,與石田秋夫交流,就像兩個日本人談話似的。

    石田秋夫下意識的會認為,路承周是他的同胞。

    “可酒井手頭有案子,他們剛抓到一名重要的中共將領。”石田秋夫蹙起眉頭。

    “既然抓到了人,就沒什麼事了嘛。”路承周隨口說。

    石田秋夫說出了“中共將領”這個關鍵信息,路承周幾乎就能斷定,酒井抓到的是鐘旗。

    目前在海沽,能稱得上“中共將領”的,也只有鐘旗了。

    怪不得早上他往地窖方向去的時候,在外面有日本憲兵值勤。

    “這個人很重要,必須盡快讓他開口。”石田秋夫搖了搖頭。

    “總能抽幾個人的吧?沒有皇軍協助,還真沒把握,拜托了。”路承周誠懇地說。

    “這樣吧,我跟酒井班長商量一下,看能調幾個人協助行動。”石田秋夫看到路承周誠意十足,終于說道。

    “多謝石田君,真是麻煩了。”路承周高興地說。

    路承周在去警務處的時候,送出了情報,同時說出了自己的計劃。

    鐘旗如果被抓進了憲兵分隊,想正面營救非常難。

    在租界,最好還是借助租界的規矩。

    路承周知道,這份情報,必須第一時間送到田南晨。

    時間每過去一分鐘,鐘旗在憲兵分隊地窖的審訊室內,受到的折磨就要多一分。

    日本人用刑的手段,路承周再清楚不過。

    那種非人的折磨,每一分鐘都是煎熬。

    原本路承周準備去警務處的,但車子一拐,到了倫敦道昭陽里9號。

    路承周去五十一號路26號,必須化裝成火柴的模樣。

    但來這里,可以用本來面目。

    曾紫蓮和馬玉珍,都知道他在憲兵分隊的身份,省了路承周很多麻煩。

    “紫蓮姐沒在。”馬玉珍看到路承周登門時,心里不由一陣緊張。

    她不知道有多長時間,沒跟路承周單獨相處了。

    之前在二十四號路15號,就算她與路承周一起吃早餐,兩人也基本不說話的。

    那個時候的馬玉珍,對路承周是很痛恨的。

    堂堂的中國人,竟然替日本特務機關做事,真是丟了祖宗十八代的臉。

    後來得知路承周竟然是軍統的人,她的心情,突然就復雜了。

    按說,軍統也好,中共也好,都是為了抗日。

    現在國共合作,兩人應該是一家人才對。

    可馬玉珍知道,軍統對中共,依然有很強的防範心理,這讓她很擔憂。

    自己可是地下黨,如果路承周知道這個身份,不知會如何處理?

    “金惕明已經去華蔭西里4號,讓她小心點。”路承周叮囑著說。

    “我會轉達的。”馬玉珍將路承周請了進來,不管如何,路承周都是她的長官。

    “另外,晚上參加行動的日本人,可能不會多。他們抓了一名中共高級將領,正在嚴刑逼供。”路承周隨口說。

    “哦。”馬玉珍心里一驚。

    既是因為憲兵分隊抓到了一名中共高級將領,還是因為,路承周這種漫不經心的語氣。

    或許在路承周心里,中共高級將領,根本就不算什麼。

    馬玉珍突然想到,田書記跟她說過,二十七支隊參謀長鐘旗在法租界失蹤之事。

    難道……

    馬玉珍越想越急,恨不得馬上把這個情況,向田南晨匯報。

    可路承周不走,她一點神色也不能露出來。

    幸好,路承周並沒有過多停留,很快就離開了。

    路承周前腳走,馬玉珍後腳就出了門。

    去黃家花園福順里1號之前,她特意去了趟二十五號路,在與螞蟻的死信箱位置,果然看到了螞蟻留下的標記,而且還是緊急情報的標記。

    馬玉珍不敢怠慢,左右觀察後,拿出情報,留下已取情報的暗號,匆匆去了黃家花園福順里。

    見到田南晨後,馬玉珍迅速將螞蟻的情報遞給了田南晨。

    同時又說道︰“田書記,路承周透露一個重要信息,憲兵分隊抓到了一名重要的我黨將領,我懷疑是鐘旗同志。”

    “螞蟻傳來的情報,也證實了這一點。下面,我們的任務,是如何營救。”田南晨放下手中的情報,神色凝重地說。

    路承周在情報里,說出了一個初步計劃︰通過媒體和警務處,逼迫憲兵分隊放人。
梅爾斯 發表於 2019-4-30 22:03
第五百八十章 失敗

    負責鄧澤華案的溫秀峰,突然接到一個匿名電話,憲兵分隊抓到了一名抗日分子,很有可能就是殺害鄧澤華的凶手。

    鑒于鄧澤華是日特的身份,憲兵分隊抓捕鄧澤華的凶手,也在情理之中的事。

    接到線報後,他當然要來憲兵分隊察看。

    然而,這次溫秀峰卻沒能見到人。

    因為他忘記了,警務處多了一個日本顧問中山良一。

    溫秀峰上門後,野崎一個電話打給中山良一。

    結果,中山良一直接把克萊森琪帶來了。

    溫秀峰在警務處長面前,自然不敢放肆。

    “以後,憲兵分隊的事情,讓他們自行處理。”克萊森琪身材高大,操著半生不熟的中國話,對溫秀峰說。

    克萊森琪發了話,溫秀峰還能怎麼辦呢。

    然而,正當他準備離開時,外面卻突然來了一群記者。

    看到記者,克萊森琪也有些發怵。

    這些人,什麼都敢寫,如果只是中國的記者,倒也無所謂。

    但是,里面還有外國記者啊。

    “野崎先生,我只能幫你擋一天。”克萊森琪原本想去憲兵分隊坐坐,結果听說來了記者,馬上轉身離開了。

    此時,路承周也到了康伯南道22號。

    看到記者和溫秀峰配合默契,他心里還很欣慰,心想,就算救不出鐘旗,至少能讓他走正常的司法程序。

    然而,中山良一和克萊森琪的突然出現,讓路承周的心往下沉。

    果不其然,溫秀峰連憲兵分隊的大門都沒有進去。

    被記者包圍的克萊森琪,簡短的回答了記者的幾個問題。

    “警務處和憲兵分隊有共同的目的,調查租界內的恐怖案件,抓捕租界內的恐怖分子。”克萊森琪大義凜然地說。

    軍統和地下黨,在他嘴里,已經變成了恐怖分子。

    可是,克萊森琪忘記了,這是中國的土地。

    就算是英租界,中國政府也有權力,隨時收回來的。

    正當克萊森琪倍感為難時,路承周突然露面了。

    看到路承周,克萊森琪大大松了口氣。

    他朝路承周招了招手,讓他來應付。

    隨後,克萊森琪鑽進小車,一溜煙走了。

    路承周很想告訴這些記者,有一位抗日將領,正在里面受刑。

    可是,黨的保密紀律告訴他,一個字都不能說。

    相反,他還要協助克萊森琪,處理好記者的事。

    畢竟,野崎會在里面看著呢。

    “溫探長,這是怎麼回事?”路承周擠到溫秀峰身邊,問。

    “我接到線報,憲兵分隊抓了一名嫌犯,很有可能就是殺害鄧澤華的凶手。”溫秀峰苦笑著說。

    “這些記者,不會是你叫來的吧?”路承周指著外面的記者問。

    “哪能呢,我都不知道他們從哪冒出來的。”溫秀峰苦笑著說。

    原本他以為,這些記者來了後,至少克萊森琪要支持自己的做法,讓自己去憲兵分隊看看。

    哪想到,克萊森琪現在全面倒向憲兵分隊。

    “我看這樣吧,你帶他們回警務處,舉辦一個簡短的記者會,介紹一下鄧澤華案的破案進程。否則,今天的事不算完。”路承周在溫秀峰耳邊輕聲說。

    以溫秀峰的性格,如果開記者會的話,肯定會說起來憲兵分隊之事。

    就算他沒進去查看,明天的報紙,也會大肆報道,憲兵分隊無端抓捕中國人之類的話題。

    要知道,這些記者之所以會來,也是因為接到了電話,知道有新聞線索,才會來的。

    能讓記者們如此積極,原因只有一個,有重大新聞線索。

    “也好。”溫秀峰一听,覺得可以側面給憲兵分隊施加壓力。

    自己沒有進去,但輿論會讓憲兵分隊退步。

    果然,那些記者,一听溫秀峰會在警務處開一個記者招待會,很快就跟著溫秀峰去了戈登堂。

    看到人群離開,路承周暗暗嘆息一聲,他把王斯廣叫來,交待他派兩名巡捕,守在憲兵分隊外面。

    而身著警服的路承周,則敲開了憲兵分隊的大門走了進去。

    “路主任,你的處置很得當。”野崎看到路承周進來,微笑著說。

    路承周在外面的行為,他都看到了。

    原本圍了那麼多記者,被他三言兩語就打發了。

    “我只是把麻煩甩給溫秀峰罷了,他接到線報,我們抓了殺害鄧澤華的凶手。”路承周謙遜地說。

    “無稽之談。”野崎怒道。

    鄧澤華死于田中之手,憲兵分隊怎麼可能再抓到凶手呢?

    況且,野崎也不會認為,田中會是凶手。

    田中是英雄,是大日本帝國的武士。

    可是,今天的事情,還是給野崎提了個醒,在憲兵分隊審訊鐘旗是不合適的。

    畢竟,這是英國人的地盤。

    臨時審訊犯人可以,時間一長,真的會生變。

    “記者們雖然走了,但他們這些拿筆竿子的,殺人不見血,明天的報紙上,不知道會胡言亂語些什麼。”路承周擔憂地說。

    “沒事,明天如果溫秀峰想進來,我會如他所願。”野崎冷笑著說。

    路承周一驚,野崎胸有成竹的樣子,讓他有一種很不好的預感。

    只是,路承周又不能表現得太過好奇,否則,野崎就要懷疑,他與今天的事有關了。

    路承周是以警務處巡官的身份進來的,不能在里面待的太久,很快又從正門走了出去。

    野崎則徑直去了地窖,在審訊室的中央鐵鉤上,掛著一個中國人,此人的衣服全部扒了下來,他的腋下、大腿根部、腰間等神經敏感的地方,全部被烙鐵燙傷了。

    那里的皮膚,整塊整塊的變成了暗紅了。

    而他的十根手指和腳趾,全部被釘上了竹簽。

    他走進去的時候,被臨時調來的海田新一郎,正拿著一把鐵鉗,將鐘旗的指甲,一片一片的撕下來。

    身體的疼痛,讓鐘旗多次昏過去。

    然而,這位對革命無比忠誠的勇士,不管面對什麼樣的酷刑,總是咬緊牙關,一句話也不說。

    實在受不了的時候,才偶爾哼一句,但在日本人听來,他這是蔑視。

    “還沒招?”野崎走進來時,坐在椅子上的酒井連忙站了起來。

    “他嘴硬得很。”酒井看著鐘旗,語氣中透著一絲沮喪。
梅爾斯 發表於 2019-4-30 22:03
第五百八十一章 轉移

    酒井一直覺得,任何中國人,都不可能熬過大日本的刑具。

    可今天,他失敗了。

    他遇到的這個中國人,身體內不知道藏著什麼樣的能量,連續一天一夜的用刑,身上連塊完整的肉都找不到,可鐘旗依然不開口。

    就算是開口,也只有一名話︰你們抓錯人了,我是冤枉的。

    能堅持這麼長時間,任何人都知道,沒有抓錯人。

    “已經有人注意到他了,轉走吧。”野崎說。

    先是溫秀峰來憲兵分隊,要查找鄧澤華案的凶手,然後又來了幫記者。

    如果沒人在幕後安排,那才見鬼了呢。

    “此人頑固不化,留著已經沒用,不如一殺了之。”酒井看了鐘旗一眼,恨恨地說。

    如果撬開了鐘旗的嘴,自然就不用轉移了。

    把鐘旗轉移出去,說明自己的審訊沒有進展。

    表面上,酒井是勝利者,畢竟鐘旗落入他手。

    而在這場審訊中,鐘旗才是勝利者。

    “先轉移吧,就算要殺,也要去憲兵隊。”野崎沉吟著說。

    他感覺,再把人留在憲兵分隊,總是不太妙。

    “怎麼運?我們的車子,肯定被人盯上了。”酒井問。

    “沒事,用路承周的車。”野崎眼珠一轉,神秘笑道。

    路承周的車子,掛著英國國旗,出入租界不用檢查。

    路承周接到命令時,也愣住了,讓自己運送鐘旗,怎麼個運法?

    “野崎先生,什麼時候走呢?”路承周很快鎮靜下來,不管如何,由自己來運送,總比別人要好些。

    “晚上吧。”野崎想了想。

    如果是在市區,想什麼時候運,就什麼運,派一輛軍車,誰還敢劫人不成?

    但在租界,如果被人發現,就算人運走了,也會成為新聞事件。

    “好。”路承周點了點頭,他還有時間。

    如果鐘旗由特高班運送,基本上一點辦法也沒有。

    但用路承周的車子,他覺得完全可以一試。

    鐘旗表現得很頑強,又是二十七支隊的參謀長,于情于理都必須營救。

    田南晨也跟他說過,要想盡一切辦法,全力以赴營救。

    驀然,路承周想到一件事,又問︰“野崎先生,晚上情報一室的行動怎麼辦?”

    “先送人,再行動,時間來得及。”野崎想了想。

    路承周的行動時間,定在午夜。

    而鐘旗的運送時間,九點前就會完成。

    “那就沒問題了。”路承周松了口氣。

    從憲兵分隊出來後,路承周很想去趟黃家花園福順里1號。

    然而,他下午與曾紫蓮約好,要踫個面。

    今天劉軒的表現,將決定陶階是否會中計。

    有些細節,路承周要與曾紫蓮仔細商量。

    看了看時間,如果去趟黃家花園福順里1號,肯定來不及。

    驀然,路承周想到了馬玉珍。

    他心想,此事只能交給馬玉珍了。

    路承周相信,如果馬玉珍知道,鐘旗要用自己的車轉移到憲兵隊,一定會以最快的速度,報告給田南晨的。

    到倫敦道昭陽里9號後,依然是馬玉珍來開的門,看到路承周,馬玉珍點了點頭。

    她終于明白,路承周在憲兵分隊還是很有作用的。

    特別是自己跟曾紫蓮住在一起,可以無意中知道,很多機密。

    比如說鐘旗的情報,要不是路承周,她肯定不會知道。

    如果路承周不來一趟,自己也不會急著去見田南晨,也就不會知道,螞蟻竟然有緊急情報要送。

    “晚上的行動計劃,與劉軒和吳偉溝通好了沒有?”路承周見到曾紫蓮後,問。

    “劉軒肯定沒問題,吳偉也答應配合。”曾紫蓮說。

    “劉軒是自己的兄弟,當然沒問題。但吳偉就要注意了,此人眼里只認錢。一旦他不配合,隨時準備除掉。”路承周說到除掉時,眼里滿是殺氣。

    “是。”曾紫蓮點了點頭。

    路承周上次在審訊文叢松時,眼中的殺氣,讓她記憶猶新。

    此事,她也向總部匯報了。

    “華蔭西里4號的撤退路線,一定要勘查好。一步錯,步步錯,如果真的落入憲兵分隊手里,麻煩就大了。”路承周叮囑著說。

    晚上由他帶隊,親自搗毀軍統的聯絡站。

    雖然听起來很搞笑,但事實就是如此。

    而且,這一切還是路承周一手主導的。

    “放心,有備用計劃。”曾紫蓮說。

    任何計劃,都要有備用方案,這是路承周的一慣做法。

    “那就好,晚上的行動,可能會稍微晚一點。晚上我會先去趟憲兵隊,用我的車子,幫憲兵分隊送一名中共將領到花園憲兵隊。”路承周看到馬玉珍給自己倒了杯茶,突然說道。

    “中共的將領?”曾紫蓮詫異地說。

    “是啊,估計是酒井抓的,听說審了一天,硬是一個字也沒說。”路承周接過馬玉珍手中的茶時,明顯感覺她的手顫了一下。

    “怎麼啦,是不是不舒服?”路承周關心地問了一句。

    “沒事,頭有點疼。”馬玉珍剛才確實很吃驚,听到路承周問,馬上應道。

    “晚上的行動,你不用參加,如果不舒服,早點休息吧。”曾紫蓮說。

    “沒事。”馬玉珍心里很是焦急,這個情報必須馬上通知田南晨啊。

    晚上鐘旗就要轉移,還是通過路承周的車子,如果她在這里休息,還怎麼送情報?

    作為一名交通員,如果不能傳遞情報,將是最大的失職。

    馬玉珍急需一個外出的機會,還不能被曾紫蓮和路承周懷疑。

    “是不是想馬嬸了?要不,你去看看她?”路承周很自然的給馬玉珍想到了一個理由。

    “我……你……”馬玉珍心里一喜,可是想到路承周,又有些猶豫。

    “這可是站長給的機會,你還真是有段趕時間沒見馬嬸了。見到馬嬸,替我帶個好。”曾紫蓮笑著說。

    馬玉珍走後,路承周也松了口氣。

    他相信,如果組織有營救計劃,成功的可能性會很大。

    路承周唯一擔心的是,平海唐點線工委缺少行動人員。

    如果二十七支隊能派人來就好了,路承周突然想。

    其實,二十七支隊的人,已經到了海沽,並且與城委的人聯系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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