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諜戰特工] 幕後 作者:長風(已完成)

 
Babcorn 2018-6-13 17:33:27 發表於 歷史軍事 [顯示全部樓層] 回覆獎勵 閱讀模式 947 157712
Babcorn 發表於 2018-9-9 11:05
第390章:安排

  “老三,沒事吧?”

  “沒事兒,二哥,你來晚了,我們都解決了,就是咱們讓人給耍了?”刀疤黃三悻悻一聲道。

  “老三,你看這是誰?”丁鵬飛嘿嘿一笑,手下兩名隊員攙扶著遍體鱗傷的段益民上前來。

  “這,這不就是咱們要救的那個姓段的大夫?”黃三驚訝的都有些口吃了。

  “先生早就防著對手來這一招了,所以,今晚才讓我帶隊斷後和接應你,不然,這麼一個行動,需要我們兩組人嗎?”丁鵬飛解釋道。

  轉移一個人,大張旗鼓,那是生怕別人不知道,故而肯定不會出動太多人,而且在晚上,人多目標大。

  又是在租界的地盤上,林世群這些人還不道明目張膽的地步,所以,黃三帶著一個行動組,人手足夠了。

  除非對手某處設下埋伏,那是另外一回事兒了。

  但這個埋伏還真不好設,誰知道會在什麼地方動手,又沒有具體情報,林世群就算想設埋伏,現在也沒有足夠的人手。

  林世群這個人狡詐又謹慎,所以,他可以弄一個假的去兆豐公園騙取贖金,就難保不會再用一個假的來一個聲東擊西。

  這還真讓陸希言給猜著了,所以,才讓郭漢傑悄悄的給丁鵬飛下令,讓他多等一會兒,果然等到了真的段益民。

  偽裝成租界巡捕,不費吹灰之力就把人給救了。

  黃三聞言,不由得感到一絲羞愧難當,自己這行事不過腦子的性子還是沒什麼改變,幸虧有丁鵬飛在後面,不然讓林世群把人轉移的話,再想救人就難了。

  “老三,彆氣餒,咱們這次的對手可跟過去不一樣,的小心應付。”丁鵬飛安慰黃三一聲道。

  “二哥,這段大夫怎麼辦?”

  “先生的意思是先找地方安頓下來,這一身的傷,怎麼也要養上十天半月才行。”丁鵬飛道。

  “咱不是有一個安全屋嗎?”

  “先生也是這個意思,所以,需要連夜送過去。”丁鵬飛道,“我們兵分兩路,我護送段大夫過去,你帶隊去接應段太太母子。”

  “好。”黃三點了點頭,與丁鵬飛在黑暗中分道揚鑣。

  ……

  謀事在人,成事在天,把一切都計畫好了,那就只有等待了。

  一下班,陸希言就回家了,沒有看到孟繁星的車。

  “爸,太太還沒回來嗎?”陸希言問客廳內看報紙的老孟頭一聲道。

  “去了藍小姐家了,說晚飯之前回來。”老孟頭頭也不抬的回了一聲。

  “哦。”陸希言點了點頭,換上拖鞋上樓了。

  這全家人就要去香港了,他肯定要到臘月二十往後才能走,很多事情都需要做出一定的安排。

  麻小五和閆磊都留下,麻小五除了有自己的任務之外,他還要回去守歲過年,閆磊倒是孤家寡人,公司這邊的事情需要人,他也去不了。

  有兩個人他猶豫不定,要不要帶上,這就是何小芬母女。

  不行,哪有主人家出行,連自家廚娘都帶上的,就算關係再好,那也是要避嫌疑的,可以讓何小芬帶著女兒去鄉下過年,找人安全的護送她們回去。

  秋山雅子的事情都過去這麼久了,日本人應該不會再盯著了吧。

  還是小心為妙,這娘倆最好還是留在上海過年,一招不慎,那是滿盤皆輸,找個機會讓閆磊跟何小芬好好談一談。

  若是何小芬留在家裡,那筱慧就可以帶過去了,還是不行,這一趟過去可不是遊山玩水,是有很多事情要做的。

  很多事情都是非常危險的,帶著一個孩子就更容易拖累自己,甚至回顧此失彼。

  讓他們夫妻,父女團聚,還是日後再找機會吧。

  陸希言權衡考慮了一下,以他所處的環境和複雜的身份,最有利的選擇,就是不給對手任何可趁之機。

  這一次去香港,除了自家人外,一個外人都不帶,這樣才不會被懷疑,也是最安全的。

  最多把阿香帶上。

  這個小丫頭,她表面上恨陸希言牙癢癢,其實她很聰明,知道自己現在比過去自由多了,相比於小腳阿娥對她的控制,在陸家,她比過去過的好多了,沒有人打罵她,還吃得好,穿得好,每天干活也不重,更讓她想不到的是,她還能讀書。

  雖然只是陪讀,但只要有書讀,就很了不起了。

  孟浩和老孟頭先過去,他們的船票已經定下了,下個月的2號,坐船,行禮有不少,吃的,喝的,還有穿的。

  香港相對上海要安全一些,那邊氣候也暖和一些,就是空氣濕度比較大,不過在那邊過冬還是不錯的。

  老孟頭有哮喘,天氣冷容易發作,這病還不能完全除根,陸希言想好了,在香港置業,讓老孟頭過去。

  當然,現在他不會講,要是讓他知道自己存了這個心思,他只怕是死活都不願意去的。

  這老人都戀家,故土難離。

  一聲汽車喇叭的聲音喚醒了沉思中的陸希言,他起來,走到窗邊,掀開窗簾往下面看了一眼,是孟繁星回來了。

  一看手錶,都七點了。

  “姐夫,下來吃飯了。”未幾,就聽到孟浩的大嗓門傳了上來。

  陸希言微微一笑,還是這小子過的舒服,什麼事兒都不用管,還一次就中獎了,未婚先孕了,真是傻人有傻福。

  “冷吧!”陸希言迎過去,一把將孟繁星的雙手抓住放在自己的胸口。

  “希言,別這樣,爸和小浩都看著呢。”

  “這有什麼,你是我媳婦兒,又不是外人。”陸希言強行摁住了孟繁星那雙冰冷的小手。

  “走,我們先吃飯。”陸希言擁著孟繁星朝餐廳走了過去。

  換做以前,老孟頭肯定在桌上給孟繁星一通教訓,身為女人,就應該在家相夫教子,哪有這樣天天在外面跑的,而且這麼晚才回家?

  現在嘛,他已經賴的說了,嫁出去的女兒潑出去的水,人家丈夫都沒說什麼,還縱容,你能咋辦?

  吃的,穿的,用的,都是女婿的,還能咋的?

  “來,梅梅,先喝點兒熱湯暖暖身子。”陸希言給孟繁星盛了一碗湯。

  “爸,您先喝。”孟繁星接過來,發現老孟頭的碗裡還是空的,忙遞了過去。

  “我不喝,你喝吧。”

  “爸,我也給我你盛一碗。”陸希言一看,馬上明白是怎麼回事兒了,忙也給老孟頭盛了一碗。

  老孟頭沒說啥,只是稍微頓了一下,但還是接了過去。

  ……

  “爸今天這是怎麼了,吃飯的時候有點兒不高興?”飯後,孟繁星與陸希言一起進了書房。

  “我這盛的第一碗湯先給了你,吃醋了。”陸希言呵呵一笑。

  “他這是吃的哪門子醋?”孟繁星白了他一眼,一副被打敗的模樣。

  “這可不是男女之間的那種醋,其實人老了,最怕的就是寂寞,得不到別人的尊重和關心,我想爸是想到要跟我們分開一段時間,心情不好吧,等到了香港,見到大肚子的兒媳婦,什麼都沒問題了。”陸希言笑笑道。

  “船票我已經買好了,可我這週末要複習功課,給他們置辦要帶去的東西就交給你了。”

  “行,你給我列一個清單來,我照辦就是。”陸希言正愁這個週末找不到藉口出去呢,這一下好了。

  “嗯,回頭我給你列一個清單就是了。”孟繁星也知道,這種事兒男人還真不如女人心思細密。

  “好。”

  “我回房溫習功課了,你也別工作太晚了。”孟繁星道。

  “知道了。”陸希言點了點頭。

  他在等閆磊回來。

  滴答滴答……

  牆上的掛鐘走過了十點,閆磊還沒有回來,寒風呼號,窗戶上已經結了一層冰霜,這個冬天,上海真的很冷。

  孟繁星躺在床上看著書,她也在聽到了那鐘聲,知道陸希言是在等閆磊,她其實也不放心。

  閆磊幹什麼去了,她並不清楚,但肯定跟“鐵血鋤奸團”有關,這事兒對她和陸希言來說都撇不開關係。

  這由不得她不關心。

  組織上已經不允許她跟藍麗瑛去管段益民失蹤的事情,並且下令她們不得跟段太太有任何聯繫。

  這說明組織上察覺到危險,這是一種保護措施,不管是跟段益民有工作關係的,還是沒有工作關係的,此刻都可能處在危險當中。

  對於段益民,藍麗瑛和她完全不知道消息,她們都很擔心,但是卻有絲毫沒有辦法,她們不能違背組織紀律。

  那樣不僅僅會給她,還會給很多人帶去危險。

  已經過去二十多天了,只怕是生還的幾率很渺茫了,這又是一筆血債。

  國民黨這個時候又不安分起來,外患還未除,自己人又開始搞摩擦,正不知道這些人的腦子裡除了內鬥之外,還能會幹什麼?

  ……

  海格路,安全屋。

  “段大夫,咱們到了,你身體還撐得住嗎?”

  “你們是誰,我這是在哪兒?”段益民在被轉移之前注射了麻藥,到這會兒才算醒過來。

  “法租界,你安全了。”丁鵬飛嘿嘿一笑,解釋道。

  “法租界……”段益民腦子暈乎乎的,麻藥勁兒還沒過呢,而且渾身軟綿綿的,一點兒力氣都沒有。

  “二哥,這傢伙好像發燒了?”

  “是嗎?”丁鵬飛伸手摸了一下段益民的額頭,果然很燙手,“沒事兒,給他打一針退燒針就沒事兒了。”

  “還真是發燒了。”量了一下體溫,丁鵬飛嚇了一跳,高燒三十九度五,還好安全屋內有藥箱,常備藥都有,否則,這大晚上的,哪買得到藥?

  “這幫狗日的畜生,怎麼下這麼重的手?”脫下褲子,丁鵬飛怒的想要殺人,這傷痕,就找不到一塊可以下針的好皮膚。

  新傷加老傷,不要人命,卻可以讓人痛不欲生,生不如死。
Babcorn 發表於 2018-9-9 11:06
第391章:夫妻團聚

  “二哥,這滿身的傷,這傢伙是怎麼挺過來的?”當脫去段益民身上那血跡斑斑的衣服,任何一個人見到了,都會為之動容的。

  “真漢子!”

  素來不怎麼服人的丁鵬飛看到這一幕,都忍不住衝著段益民豎起大拇指。

  “其他人都散了吧,我跟姜小牙留下。”丁鵬飛一揮手,命令一聲,把自己的觀察手姜小牙留了下來。

  “是。”

  “小牙,你過來,幫我把他的衣服脫掉。”

  “師父?”姜小牙一臉的為難。

  “嗯?”丁鵬飛冷哼一聲,“醫者父母心,師父平時怎麼教你的?”姜小牙是他的觀察手,也是他的徒弟。

  “是。”

  經過這麼多天的折磨,段益民早已不復當初的健壯的身體了,體重不到百斤,但由於酷刑挨打,血衣都沾到了皮膚上了。

  稍微的一扯,那就是跟從人身上揭下一塊皮沒什麼區別。

  小心翼翼的用酒精擦拭,然後再把粘在皮膚上的布帛一點一點兒的揭下來,這個過程對受傷的人來說,簡直就是比受刑還要殘忍。

  但是段益民還是忍下來了,憑著自己堅強的意志,他知道,這些人是在幫他,他的傷如果不治的話,那就真麻煩了。

  噠噠……

  這是門搭子的響聲,有人在敲門。

  “師父,我去開門。”姜小牙抹了一鼻子的汗水說道。

  丁鵬飛點了點頭,應該是黃三他們到了。

  他猜的沒錯,是黃三護送喬玉珍母子過來了,當喬玉珍一見到如同血人一樣的丈夫,當即忍不住痛哭出聲。

  這些人果然沒有騙她,把丈夫給救了出來了。

  “謝謝諸位恩人,大恩大德沒齒難忘。”喬玉珍拉著孩子噗通一下就給丁鵬飛和黃三二人跪了下來。

  “段太太,快請起,這可使不得,尊夫面對敵人如此酷刑,還能守口如瓶,其意志和精神也是值得我們敬佩的。”丁鵬飛忙道。

  “玉珍,玉珍……”彷彿聽到了妻子的聲音,躺在床上的段益民微微的抬起手,努力的睜開雙眼,發出微弱的呼喊聲。

  “益民,益民,我在這兒。”喬玉珍過去,一把抓住了段益民那顫顫巍巍的左手,那隻被切了小指頭的左手。

  “段太太,我們正在給段大夫身體清創,有些地方還需要您幫忙。”丁鵬飛道。

  “好,我是護士,我也會這個,我可以幫忙。”喬玉珍抹了一把眼淚說道。

  “那就太好了。”

  喬玉珍是專業的護士,自然要比丁鵬飛和姜小牙做的好了,而且有還是又快又好,段益民的傷痛也降到了最低。

  “那個,二哥,我先走了,老六還等著我們的消息呢。”黃三一看,這裡他也幫不上忙,還不如早點兒回去呢。

  “行,讓老六跟先生匯報一下情況,這個時候,先生應該等消息呢。”丁鵬飛點了點頭。

  黃三帶著人也離開了。

  退燒針起了效果,慢慢的段益民的神志變的清醒起來,等差不多處理完身上的傷之後,他就完全清醒過來了。

  “段太太,這兒有一套內.衣,雖然是舊的,但是干淨的,一會兒,你給段大夫上了藥之後,給他換上。”丁鵬飛取了一套內.衣過來道,“這段時間,你們一家三口暫時住在這裡,家裡米面都有,每隔三天會有人給你們送蔬菜,你們有什麼需要,也可以對他說,下次給你們送過來。”

  “壯士,能問一下,你們是什麼人嗎?”在妻子的幫助之下,段益民坐了起來,緩緩的問道。

  “我們是一群愛國者,段大夫知道這些就足夠了。”丁鵬飛微微一笑道。

  “愛國者,那在下能否知曉壯士大名?”段益民鄭重的我問道。

  “我姓丁,排行二,大家都叫我丁二哥,段大夫看上去三十出頭了吧,我應該不比你小。”丁鵬飛呵呵一笑。

  “丁二哥,多謝救命之恩,日後用的著段益民的地方,儘管開口。”段益民說道。

  “段大夫倒是有幾分江湖豪俠之氣,好,你這個朋友,我交了,哈哈。”丁鵬飛哈哈一笑,招呼姜小牙一聲,“小牙,咱們該走了。”

  “是。”姜小牙答應一聲。

  ……

  把兒子送去睡覺,喬玉珍回到段益民的房間。

  “玉珍,這些人只怕是來歷不簡單呀。”段益民雖然躺在床上,動彈不得,可他腦子還是有意識的,可以說是清醒。

  “我也不知道他們是什麼人,但是這一次要沒有他們,益民,你真的就回不來了。”喬玉珍眼圈紅紅的道。

  “我被捕後,組織上切斷跟我的關係了嗎?”

  “嗯,除了肖老師之外,其餘跟你有聯繫的人全部在第一時間轉移了。”喬玉珍道,作為夫妻,又是在一起工作,喬玉珍早已被吸納進組織了,只是,她做的都是些輔助工作,鬥爭經驗很少。

  “這麼說,這段時間,你一直都是跟肖揚有聯繫?”

  “嗯,這次營救行動也是肖揚告訴我的,我之前一點兒都不知道。”喬玉珍道。

  “營救行動是上級組織的?”段益民吃驚的問道。

  “不清楚,我去交贖金,發現他們弄了一個假的,我就跑了,幸虧他們出現,把我救了,然後把我保護起來,後來我就見到了肖揚,告訴我有人在營救你,讓我不用擔心。”喬玉珍道。

  “肖揚沒說是誰在營救我嗎?”段益民問道。

  “我問了,他也說不知道,他接到的上級的命令,說可以完全相信他們。”喬玉珍說道。

  “這些絕不是一般人,剛才那位丁二哥,一看就是上過戰場的,身上那種軍人的味道,我都能聞的出來。”

  “你怎麼聞的出來?”

  “你別忘了,我手上救治的軍人也有好些了,他們身上都有同一種味道。”段益民解釋道。

  “是嗎?”喬玉珍不太能理解,不過她相信自己丈夫說的沒錯的。

  “玉珍,你幫我看看我左手,我感覺斷指創面可能化膿了,你得幫我。”段益民咬牙道。

  “好。”

  ……

  快十一點了,閆磊怎麼還沒有回來,難道任務失敗了,還是又什麼變故發生了,這是陸希言最擔心的。

  行動的命令已經下達了,這個時候,也就只能靜靜的等待結果了,什麼事情都做不了。

  聽到書房外的輕微的腳步聲,陸希言知道,是孟繁星過來了。

  咚咚……

  “進來。”

  “希言,閆磊還沒有回來?”孟繁星穿著一件睡袍進來,肩上披著一件呢絨的大衣。

  “嗯。”

  “有危險嗎?”孟繁星知道,自己有些事不該問,但閆磊在公司是她的副手,在家裡又是管家,相處大半年下來,已經把他當做是親人一樣看待了。

  “他應該沒有。”陸希言道,閆磊就是在等候消息,並沒有參與行動,哪有什麼危險?

  “那就好。”孟繁星鬆了一口氣,“要不然,我陪你等等吧?”

  “不用,你先回去睡吧,明天還要考試呢,可不能影響了。”陸希言忙道。

  “明天的考試我把握比較大,應該沒什麼問題的。”孟繁星執意留下來,與陸希言一起等閆磊。

  “那你去把秋褲穿上,這天氣太冷了,凍著可不好。”陸希言道。

  “好。”

  孟繁星回去穿上秋褲過來,陪陸希言就這麼坐著。

  時間過了十一點了,又等了將近一刻鐘,終於聽到樓下大門的響動,陸希言走過去,拉開窗簾朝大門方向看了一眼。

  果見閆磊穿著一身皮夾克,脖子上海圍著一條紅毛巾,帶著鴨舌的皮帽子,耳朵上還罩著兩兔毛的耳罩,一路跺著腳進來。

  已經是半夜了,大雪下過,是最冷的,廣播裡的天氣預報說了,今天夜裡至少零下七八度。

  這麼冷的天,只怕明天一早,又有多少乞丐被凍死了。

  這個亂世,窮人在生死線上掙扎,富人紙醉金迷,醉生夢死,這就是現實,想要改變這一切,只有徹底的把天翻過來。

  抬頭看了一眼二樓書房的位置,燈還亮著,這說明陸希言還在等他回來向他匯報。

  閆磊緊了一下衣服,快步走上台階,開門進來。

  “我先回房等你。”得知閆磊回來,孟繁星站了起來,準備回房,陸希言一直等到現在,必然是有重要的事情,而且一定不想讓她知道。

  這一點她早就看出來了,只是不放心而已,現在人回來了,她就沒有知道太多了。

  陸希言點了點頭,的確,閆磊匯報的事兒,孟繁星不宜知道太多,這也是她們之間的一種默契。

  噔噔……

  儘管閆磊刻意的放輕了腳步,但還是有聲音傳出來的,畢竟這是個夜深人靜的時候。

  “太太?”

  “我給希言沖了一杯牛奶,你剛回來吧,順道給你也沖了一杯。”孟繁星微微一笑,“你們慢慢聊。”

  “謝謝太太。”

  “閆磊回來了,進來吧。”陸希言道。

  “先生,我回來了,一切順利,人已經……”陸希言伸手打斷了他的話道,“別急,先坐下把那杯牛奶喝了。”

  “是,先生。”閆磊坐下來,一杯熱牛奶下肚,立刻感覺渾身暖了起來。

  陸希言離開書桌,走了過來。

  “先生,人已經安全帶回來了,安置在咱們的安全屋,傷的不輕,三哥說,渾身上下沒有一塊好肉,二哥處理傷口的時候,沒有喊一身疼,真是個硬漢子!”閆磊道。

  陸希言點了點頭,共產黨人都是硬骨頭,要是沒有堅定的意志和信仰,那又如何幹革命,如何抵禦外侮?

  “段太太母子也一起接到安全屋,算是一家團聚了,對了,段大夫還發著高燒,所幸的是,安全屋配備了藥品,段太太是懂得護理,有她照顧,也省去我們的麻煩。”閆磊道。

  “嗯,二哥他們都安全回來了嗎?”

  “是的,這一次幾乎沒有人負傷,全部安全撤離,不過,英國人在寶麗汽車行動用了炸藥,估計是沒找到入口,直接爆破了。”閆磊道。

  “吳四寶這一次損失可大了,不過,這也是活該。”陸希言冷笑一聲道。

  “先生,接下來,林世群應該知道我們是誰了,下一步怎麼做?”閆磊問道。
Babcorn 發表於 2018-9-9 11:06
第392章:下一步

  下一步?

  林世群現在必定是已經得到了消息,沒了段益民,吳四寶也被關在了巡捕房,他現在如何向日本人交代?

  能夠讓他補救的就是抓住肖揚與劉傑這條線了。

  這條線本來就是陸希言故意弄出來,穩住林世群以及吸引他注意力的,而現在卻成了他的救命稻草了。

  “閆磊,明天一早通知肖揚準備撤離,臨走之前再給林世群唱一齣好戲。”陸希言命令一聲道。

  “是,先生。”

  ……

  大西路67號,林公館內,氣氛很凝重。

  雖然葉耀新帶回來的消息是,肖揚沒有任何撤離或者發現自己被監視的痕跡,但林世群不相信。

  這麼大的營救計畫,肖揚會一點兒不知情,像一個傻子似的,除非他們是有意不讓他知道。

  這種可能性是非常大的,因為他們知道肖揚被跟蹤了,周圍都是他們的人,所以故意的裝作不知道,什麼也不告訴他,以免被看出異常來。

  這是地下黨一貫的做法。

  張魯回來了,敘說著剛才那一幕驚險的場景,他若是再晚那麼一小步,只怕他也回不來了。

  對手的火力太強大了,那花機關子彈簡直跟不要錢似的。

  什麼時候在租界潛伏了這樣一股強大的令人震顫的力量,這還成了敵人,這往後的日子可真不知道是福還是禍。

  張魯戰戰兢兢的匯報完,沒有添油加醋,當說完最後一個字,感覺整個人都有一種虛脫的感覺。

  林世群,丁默村,還有他們二位的太太,以及夏仲明、葉耀新、付文(林世群的妹夫)都聽著呢。

  這麼多人濟濟一堂,難得,一起為了一件事發愁。

  慘敗!

  對林世群而言,他從來沒有在順境中走過,所以,抗壓能力早就比一般人強得多,何況,一次失敗並不代表什麼。

  倒是丁默村臉色很黑,一副不健康的青黑色,也不知道是不是大煙抽多了,還是其他什麼原因。

  至於其他人,一個個默不出聲。

  “世群,眼下最要緊的是,怎麼跟日本人交代,我們好不容易抓了一個段益民,居然讓人這樣弄沒了,這還能讓日本人高看我們嗎?”葉玉柔開口道。

  “如何彌補,人都被就走了,現在估計不知道藏在何處了,怎麼找?”

  “求乾爹,讓乾爹發動手底下人,我就不信他們能飛天遁地了不成。”葉玉柔銀牙一咬道。

  “對方能夠來無影,去無蹤,只怕不是一般的勢力,只要我們這邊一動,他們就會知道了。”丁默村道。

  “那怎麼辦,難道就這樣認輸?”

  “我們現在連對手是誰都不清楚,就算要出擊,往哪個方向用力都不知道。”林世群道,“當務之急,是查清楚襲擊寶麗汽車行和劫走段益民的人是什麼身份,還有,肖揚那條線。”

  “你想從肖揚這條線上放長線釣大魚?”丁默村道,“只怕不會如你所願,對方只怕也有這個想法。”

  “丁兄的意思是,這是個誘餌?”

  “你在釣魚,對方何嘗不是呢?”丁默村道,“既然他們都已經把人救出來了,下一步他們若是不把人撤走的話,那擺明了就是誘餌了。”

  “我們在租界沒有執法權,除了跟蹤和監視之外,沒有別的辦法,他們這是有恃無恐。”

  “這只是哄哄外人的,我們不是也抓了段益民嗎,一個小學老師,又如何?”

  “你的意思是秘捕?”林世群猶豫了,他手上雖然有些人馬,可這些人能幹些什麼他清楚。

  “你擔心手底下人做事不乾淨,一旦被捕,會把咱們供出來?”丁默村知道林世群的難處。

  “姐夫,學校馬上就要放寒假了,一個老師下個學期不來了,這不也是很正常的?”葉耀新,“咱們只要找個藉口,把人騙出來,神不知鬼不覺。”

  “這些地下黨都是有信仰的,而且責任心很強,突然離開,肯定會被懷疑,所以,我推斷他一定會堅持到放寒假才會離開。”丁默村道。

  “萬一他不管不顧的提前離開呢?”

  “抓一個肖揚,他們馬上驚覺,然後切斷所有關係,現在的情況看,只怕我們能夠令肖揚開口,也意義不大了。”丁默村道,“還不如放著,比比耐心,賭一把?”

  “那淺野一郎那邊如何交代?”

  “那就看世群老弟你怎麼說了,淺野一郎是個聰明人,他明白做出什麼樣的決策更為有利。”

  “好,那就依照丁兄的意思,先緩一緩,再等一等。”林世群點了點頭,“先把四寶兄弟從巡捕房撈出來再說。”

  ……

  “讓開,我要見雲子小姐!”

  “雲子小姐已經休息了,請您馬上離開,否則,別怪我們不客氣了!”淺野一郎接到林世群的電話,就急衝沖的來百老匯大廈求見竹內雲子,但是被守衛的衛兵給攔住了。

  “讓開,我有重要的事情面見雲子小姐,耽誤了事情,你負責嗎?”淺野一郎嚴厲的指著那個衛兵的鼻子怒斥道。

  衛兵很無奈,日軍等級森嚴,雖然他可以不用遵從淺野的命令,可是軍中只要軍銜比自己高的,都要服從。

  “淺野君,雲子小姐請你進去。”這個時候,酒井突然從裡面開門。

  “多謝。”淺野一郎抬腳走了進去。

  竹內雲子並沒有休息,只是今日身體不爽利,又是天氣還冷,幾乎一整天都沒有走出去透一口氣。

  “打擾雲子小姐休息了。”看到竹內雲子裹著被子,端坐在榻榻米上,淺野一郎不由的流露出一絲愧疚之色。

  “咳咳,淺野君,你這麼急著來見我,一定有急事吧。”竹內雲子臉上看上去一點兒血色都沒有。

  “是,林世群剛剛給我打電話,他在緊急轉移人犯段益民的時候出了問題。”淺野一郎點了點頭。

  “哦,什麼問題?”

  “段益民在轉移過程中被人救走了,下落不明。”淺野一郎沉著一張臉道。

  竹內雲子聽了,似乎並沒有料想中的震驚,只是沉默了數秒之後,才張嘴問道:“從對手把寶麗汽車行地牢的秘密告訴日本人,這就是一個死局,林世群怎麼轉移人犯的?”

  “一假一真,假在真之前。”

  “方法不錯,但對手只怕是早已洞察一切。”竹內雲子掖了一下被角,長長的嘆息一聲。

  “林世群懷疑這一次對手不是上海的地下黨,而是另有其人?”

  “軍師?”

  “雲子小姐居然早就知道!”淺野一郎大吃一驚。

  “除了他,我想不到還有第二個人能做到這一步,我們在他手上吃過的虧不止一次了,可我們現在對他的瞭解已經越來越少了。”竹內雲子道,“他中毒之後,就完全變了一個人。”

  “林世群也猜到是他,但是他不能肯定,他們並沒有真正交過手。”淺野一郎道。

  “上一次,我們差一點兒抓住軍統上海站的站長,結果紀雲清太貪婪,令我們功虧一簣,失去了一個對軍統上海站連根拔起的機會,而當時鄒淮就秘密關押在吳四寶的寶麗汽車行,這件事事後證明,就是軍師指揮其麾下的鐵血鋤奸團干的。”竹內雲子,“綁架紀雲清,包括擊傷我這一槍,都說明軍師手底下有一支非常精銳,而且神秘的行動力量。”

  “您的意思是,這一次襲擊寶麗汽車行就是這支力量所為?”

  “軍統的颶風行動隊雖然也有這個能力,但是他們是不會管共產單的死活的,我得到最新的消息,重慶方面國民黨召開會議,提出了‘溶共、防共、限共、反.共’的八字方針,所以,軍統是絕不可能耗費人力和物力去救共產黨的。”竹內雲子冷冷一笑,“都打成這樣了,還一心想著內鬥,中國人怎麼可能是帝國的對手?”

  “雲子小姐說的對極了。”

  “趙立軍和新來的王天恆不合,但他們對共產黨的態度是一樣的,而且他們也忙著爭權奪利,這個時候,誰都不會管閒事兒,尤其是共產黨的閒事兒。”竹內雲子道,“那麼剩下的就只有一種可能了。”

  “軍師跟共產黨勾結上了?”淺野一郎道,“他們不是被重慶方面招安了嗎?”

  “面和心不和而已,那個時候,我們對他們施加了壓力,獨木難支,才迫不得已聯合的,何況當時是鄒淮主事,促成軍師的招安,破壞了我們的計畫,而現在不同了,軍師還真是膽大妄為,恐怕重慶方面也會對他有所提防了。”竹內雲子道。

  “雲子小姐,那我們怎麼辦?”

  “一動不如一靜,越是這個時候,我們越要沉得住氣,不過,你就要吃點兒苦頭了。”竹內雲子道。

  “您是說岡村長官會為難我?”

  “你不是還有一個‘鼴鼠’計畫嗎,這都過去兩天了,該試探一下法捕房的態度了。”竹內雲子咳咳一聲。

  “淺野受一點兒委屈沒什麼,問題是,我如何回覆林世群?”

  “林世群和丁默村這兩個人也是面和心不合,不過現在他們是一根繩子上的螞蚱,只能依靠我們大日本帝國,否則他們只有死路一條,所以,不用你督促,他們也會出力的,但是這個時候,我們應該給他們一點兒支持。”竹內雲子道。

  “雲子小姐的意思是錢和武器?”

  “淺野君一點就透,既然我們用他們對付軍統和地下黨這些反日特工分子,那總的給人家賣命的理由,還有,赤手空拳是對付不了這些人的。”

  “我明白了,我來想辦法,安德烈那個傢伙跟白俄商團的關係還在,弄一批武器彈藥問題不大。”淺野一郎點了點頭。

  “嗯,我困了,你可以走了。”

  “哈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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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93章:引渡

  “是,我知道了,督察長,您放心……”

  陸希言家裡安了兩部電話,一部是樓上書房,跟臥室是連通的,還有一部在樓下,這種情況在很多權貴富商家裡很正常。

  陸希言一早上起來,下樓,就看到麻小五在客廳接聽一個電話,說話的聲音不大,不過,聽那聽筒裡傳來的口音,應該是唐錦打來的。

  “先生,早!”麻小五放下電話,一轉身看到陸希言從樓梯上下來,忙問候一聲。

  “誰的電話?”

  “哦,是督察長的電話,說是讓您今天務必抽空去一趟他辦公室。”麻小五解釋道。

  “沒說什麼事兒嗎?”

  “沒說。”

  “那行,中午我抽空過去一趟,去廚房看看,小何的早飯弄好了沒有。”陸希言催促一聲。

  “先生,今天可是臘月初八,我煮了臘八粥,一會兒您可要多吃一點兒。”何小芬穿著圍裙從廚房裡出來道。

  “好,臘八粥好。”陸希言呵呵一笑,“我一定多吃。”

  “哎呀,你們怎麼起這麼早,這天還沒大亮呢……”孟浩伸著懶腰從房間裡出來,一副沒睡醒的模樣。

  “浩子,你腦袋的紗布該拆掉了吧,回頭去醫院,找個大夫給你檢查一下。”陸希言囑咐一聲道。

  “知道了。”

  “吳禿子的案子辦好了嗎?”陸希言問道。

  “差不多了,這小子干的壞事兒還真不少,要我說,賞他一顆花生米都嫌糟蹋了。”孟浩哼哼一聲。

  “趕緊結案,這週末,陪我買東西去,你可別想著偷懶兒,你姐可是給你也置辦了一張購物清單。”陸希言嘿嘿一笑。

  “什麼,購物清單?”孟浩聞言,頓時有一種不太好的預感,“香港有什麼東西買不到?”

  “香港買和在上海買能一樣嗎,再說,夢瑤在上海長大,她的飲食口味跟我們是一樣的,香港那邊的許多東西都吃不慣的,你懂不懂體貼女人?”陸希言道。

  “好了,姐夫,你還是把這些用在討好我姐身上吧,我們家夢瑤不需要。”孟浩不耐煩的說道。

  “是嗎?”

  一道清脆的聲音從樓上飄了下來。

  “姐,你起來了,不多睡會兒?”孟浩臉色微微一變,涎著臉諂媚的道。

  “我剛才聽什麼人說來著,對我有些不滿?”孟繁星下來,一伸手揪住了孟浩的耳朵,直接拖了過去。

  “姐,別,疼,我可是你親弟弟……”

  “小安,這是怎麼了,小浩又惹他姐了?”老孟頭從房間裡出來,老人了,本來覺就少。

  “沒事兒,她倆鬧著玩呢,爸,走,咱們喝粥去,小何今天煮了臘八粥,您聞聞,真香。”陸希言扶著老孟頭朝餐廳走去。

  “小浩,我交代你的事情,你聽清楚了嗎?”

  “聽清楚了,姐。”孟浩如同乖寶寶似的點頭道,半點兒都不敢違拗,一瞅耳朵,都揪紅了。

  “女人,尤其是懷孕的女人這個時候最害嘴了,她愛吃什麼,你不得備著點兒,我可告訴你,少一樣,我找你算賬!”

  “你又沒懷孕,知道什麼……”孟浩嘀咕一聲。

  “你說什麼?”

  “沒,沒什麼,姐,我給你盛一碗臘八粥。”孟浩忙主動站起來,給孟繁星盛了一碗粥。

  “我吃飽了,小五,走,去上班了。”陸希言招呼麻小五一聲,取了大衣和皮包,上班去了。

  ……

  中午,陸希言去法捕房尋唐錦。

  “唐兄,怎麼一副愁眉苦臉的樣子,誰又惹你了?”見到唐錦那副誰欠了他大洋的表情,陸希言詫異的問道。

  “老陸,鐵血鋤奸團是不是最近有什麼行動?”唐錦問道。

  “有,怎麼了?”

  “你知道他們是什麼行動嗎?”唐錦語氣急了起來。

  “不知道,我沒問,問了,他們也不會說。”陸希言呵呵一下,唐錦不是傻瓜,寶麗汽車行被襲,這麼大的事情,他怎麼會不知道,稍微做一下排除,就能得出結論了。

  唐錦明顯的嘆了一口氣,道:“上頭知道了,鐵血鋤奸團居然跟共產黨攪在了一起,這是大忌,戴老闆被老頭子罵了!”

  “現在國共合作抗日,鐵血鋤奸團跟共產黨合作,也沒什麼不對吧?”

  “老弟,你是不瞭解我們跟共產黨的恩怨,這種合作也只是暫時各取所需,對付日寇而已。”唐錦苦笑道,陸希言是留洋回來的,有些事情不清楚也難怪。

  “那跟我們有什麼關係?”

  “是跟我們沒什麼關係,可你知道這個消息是誰捅上去的嗎?”唐錦道,“是軍統上海站,而我們跟鐵血鋤奸團關係這麼密切,居然是事後通報才知道,你知道,戴老闆對我的工作會多麼的不滿了。”

  “這事兒怪我,是我沒有及時把情況告訴你,戴老闆要怪罪的話,我一力承擔。”陸希言道。

  “我說老陸,我能讓你承擔這個責任嗎?”唐錦道,“你事先也是不知道的吧?”

  “我確實知道他們有行動,可我並不知道跟共產黨有關,再說了,這一次行動跟咱們沒有關係,也不在法租界……”

  “我知道,這事兒確實跟咱們沒關係,他們是不會對你講的。”唐錦點了點頭,“你知道嗎,這個月的25號,也就是前天,老頭子主持召開五屆五中全會,通過了‘溶共,防共,限共和反.共’的八字方針,這風口之上,出了這種事兒,老頭子能高興?”

  “這不是當面一套,背後一套,國民黨怎麼盡幹這些個操.蛋的事兒?”陸希言忍不住罵了一句。

  “老弟,慎言,這一句我只當沒聽到。”唐錦忙道。

  “口誤,口誤……”陸希言訕訕一笑,“國家民族生死存亡的關頭,還搞黨同伐異這一套,我看這樣的黨國遲早會被這些人給敗光的。”

  “誰說不是呢,不是,我都讓你帶溝裡去了。”唐錦說完,發現不對,忙糾正道。

  “這句我也沒聽見。”陸希言嘿嘿一笑。

  “戴老闆來電,讓我調查,評估一下,鐵血鋤奸團有沒有可能倒向共產黨,甚至是給共產黨做事兒?”唐錦道。

  “唐兄打算怎麼跟戴老闆匯報?”陸希言心裡一緊,這可真是一件麻煩事兒,林世群和日本人可能還沒弄明白,可瞞不過軍統。

  “這件事我還沒弄清楚具體情況,如果胡亂上報的話,那豈不是又要挑起爭端,就像上一次一樣?”唐錦道,“這樣的教訓還少嗎?”

  “我約一下譚四哥,問一下情況,再告訴你,如何?”陸希言道。

  “我也正有這個意思。”唐錦點了點頭。

  “那好,沒別的事兒,我就先走了,明天約個時間見面。”陸希言起身道,這事兒他全清楚,不過他需要回去仔細想一下,該怎麼跟唐錦說。

  “等等,還有個事兒,日本憲兵司令部特高課向我們提出將孫亞楠引渡回去接受調查,理由是,孫亞楠涉嫌參與多起刺殺案。”

  “這不是早就料到了嗎?”陸希言重新坐了下來。

  “孫亞楠策劃刺殺你的案子,證據確鑿,並且他本人供認不諱,按照租界的法律,他必須在租界接受審判,但是這個人身上背負其他的案子,按照我們跟日方簽署的秘密協議條例,他們要求將人引渡調查,我們沒有理由拒絕。”唐錦道。

  “孫亞楠是我們自己人嗎?”

  “從目前來看,是。”唐錦道。

  “請示上峰了嗎?”

  “請示了,還沒有回應,不過,我想上峰一定會下令我們想辦法破壞這一次引渡。”唐錦道,“這讓我們很難辦呀。”

  “我們還有幾天時間?”

  “最多三天,多了,我也拖不了。”唐錦說道。

  “這事兒,我會跟譚四哥提一下的,看他們有沒有什麼好辦法。”陸希言一看唐錦那個眼神,就知道他想什麼了。

  “老陸,拜託了。”唐錦微微一笑。

  ……

  孫亞楠是不是自己人,這一點,他和唐錦內心都是懷疑的,可懷疑沒有用,他們現在手裡沒有證據。

  若是有證據,也不會這麼為難了。

  唐錦這邊若是攔不住,就只能將“孫亞楠”交給日本人,但親手把自己人交給敵人,這肯定不行。

  那辦法只有一個,在移交途中把人救走。

  但這也是有風險的,因為移交的時間和地點只有移交的雙方知道,一旦中途人被劫走,那誰是走漏消息的最大嫌疑呢?

  無疑是法捕房一方了。

  唐錦和他都有可能被懷疑,就算他不知道“孫亞楠”的移交時間和地點,那也擺脫不了嫌疑。

  唐錦現在既想把“孫亞楠”救下,又不想被日本人懷疑,他這是有求於“軍師”。

  自己之前派了“姜培”跟孫亞楠成了同居獄友,唐錦一定會認為這是“軍師”所為,他可能會錯意了。

  認為“軍師”有救人的意思,但是唐錦並不知道,“孫亞楠”曾經是“鐵血鋤奸團”成員,或者說,他知道了,並沒有告訴自己?

  有一點可以確認,唐錦不希望“孫亞楠”落入日本人手中,畢竟是軍統的特別行動隊的隊長,肯定知道一些軍統的機密,看他這樣,一旦落入日本人手中,必定會成為叛徒,那會給軍統帶來損失。

  那他也可以讓軍統上海站配合行動,或者說,他對軍統上海站並不信任,而“軍師”和鐵血鋤奸團剛好需要證明一下自己?

  陸希言在腦子裡設想著無數種可能,想要找到一個最合理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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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94章:馬腳

  “探監了,姜培,你出來,有人探監!”

  “來了。”

  ……

  會客室,隔著鐵柵欄,閆磊見到了姜培,姜培並不認識閆磊,閆磊也是第一次見姜培,還特意的化了個妝。

  閆磊看上去老氣了不少,還特意的沾了兩撇鬍子。

  “表叔,你怎麼來了?”

  “我不來,誰還來看你,你說你小子怎麼就能幹出那種事情來,還敢劫道,你瘋了吧你?”閆磊劈頭蓋臉一通罵。

  “表叔,我這不是沒找到你嘛,實在沒辦法,又不想被餓死,凍死,就想到這麼一個辦法。”

  “行了,我給你帶了些衣服,還有吃的,你先在裡面待兩天,我想想辦法能不能把你救出來。”閆磊道。

  “過來,我跟你有話說。”閆磊一招手,“那小子什麼情況?”

  “很警惕,第一天,根本不理我,也不跟我說話,不過,我有辦法,我搶了他的晚餐,他終於忍不住,我倆打了一架,嘿嘿……”

  “怎麼樣?”

  “這小子下手挺重的,是個練家子,我看的出來,而且他的路子有點兒,說不上來,反正我之前沒見過。”姜培道。

  “口音呢?”

  “雖然他掩飾的很好,但我們聽出來,是東北口音,具體是哪裡的,我就說不上來了。”姜培道。

  “你能確定?”閆磊驚訝的問道。

  “能,他平時說話口音帶著一點兒江浙官話口音,但是一急起來,下意識的就把自己本來的口音暴露了。”姜培小聲道。

  “你用客家話試探了他了嗎?”閆磊道。

  “嗯,他似乎聽不懂客家話。”姜培點了點頭。

  “一個從小長在客家方言地區的人,居然聽不懂客家話,有意思了。”閆磊自然知道陸希言為什麼要派人去陪孫亞楠坐牢,目的就是試探這個人到底是不是真正的孫亞楠。

  “表叔,我什麼時候能出去?”

  “你這個罪不小,等我找找人,給你問問,實在不行,你就在裡面多待幾天,反正也餓不死。”

  “時間到,探視結束。”

  “表叔,你可要救我,一定要救我!”姜培抓住閆磊的手,哀求道。

  “行了,要不是看在咱們兩家過去的情分上,我才懶得管你,且等著吧。”閆磊一甩開,起身道。

  ……

  “看來,這個孫亞楠是肯定有問題了。”接到閆磊的稟告,陸希言基本上可以判斷自己的懷疑是對了。

  “先生,我們在內部對孫亞楠進行了一次調查,發現過去我們鐵血鋤奸團中的確有這麼一個人,而且還很活躍,照理說,應該是會留下不少照片資料的,但是,很奇怪,我們居然沒有發現太多的資料,尤其是照片資料,幾乎沒有。”閆磊道。

  “會不會是軍師為了保護他而把這些資料收集起來,銷毀了?”

  “不是沒有這個可能,但即便如此,也需要有人做這件事,軍師手下除了我們,就是楚澤那一脈,難道還有我們不知道的?”閆磊吃驚的道。

  “你排行老六,卻只有五個人,不是應該還有一個老大嗎?”陸希言問道,一直以為他都認為“軍師”是就是老大,但現在分析看,說不定“軍師”不是老大,而老大可能另有其人。

  “我們上面的確有一個大哥,不過,這個大哥早幾年在一次行動沒了。”

  “沒了,死了?”

  “嗯,後事還是我們一同處理的,從那之後,我們六個人就剩下五哥了。”閆磊解釋道。

  陸希言點了點頭,這樣才算合理。

  “孫亞楠肯定有問題,現在日本人想要將他引渡回去接受調查,唐錦的意思,是不想讓他落到日本人手裡,可他又沒辦法拒絕日本憲兵司令部的引渡,所以,他暗示我,要‘軍師’幫忙救人。”陸希言道。

  “要我們救人,這是想利用我們吧?”

  “利用也好,合作也好,這件事我們還真推脫不了。”陸希言道,“軍統上海站的趙立軍把我們賣了,在重慶老蔣那裡告了我們一狀。”

  “告狀,他能告我們什麼?”

  “告我們跟上海的地下黨合作,給共產黨做事兒。”陸希言道。

  “是不是因為段大夫的事兒,我們救人還救錯了?”閆磊憤懣道,“軍統這幫人真是吃飽沒事幹,盡幹這種落井下石的勾當!”

  “你還不知道,中午的時候,我去唐錦那兒,他告訴我一個消息,重慶方面剛剛召開會議……”

  “老蔣果然不是東西,防自己人比防賊還厲害。”閆磊聽了氣憤道。

  “不管他了,唐錦的意思是,要讓我們表明立場,這樣他也好為我們在戴雨農面前說話。”陸希言解釋道。

  “唐錦把人交給日本人,讓咱們從日本人手裡搶人?”閆磊問道,“先生,是這個意思嗎?”

  “差不多吧。”陸希言道。

  “可惡!”

  “先讓漢傑做個計畫,明天我們再商量一下,就算要引渡,至少也要到下週一。”陸希言問道,“林世群那邊可有動靜?”

  “紀雲清出面向巡捕房保釋吳四寶,英國人雖然發現了地下室,但沒有搜到任何證據,吳四寶一口咬定,地下室是他們私自開挖的防空洞。”閆磊道,“不過這鬼話,英國人並不相信,因為從地下室內搜出了不少刑具以及物資。”

  “英國人會釋放吳四寶嗎?”

  “看樣子暫時應該不會。”

  “那個肖揚撤離了沒有?”陸希言問道,“還沒有,學校這幾日期末考,肖揚是班主任,如果這個時候離開,就太不負責任了,他覺得,即便是身份暴露了,他在租界,並沒有任何犯罪行為,日本人沒證據,想要動他,弄不好自己也會惹麻煩。”

  “林世群沒有動手嗎?”

  “沒有,只是派人嚴密監視,沒有動手的跡象。”閆磊道。

  “看來,我們給他弄了一個假上級,還把林世群給糊弄住了,他現在是想戴罪立功,跟我們比耐心。”陸希言馬上就明白林世群的意圖。

  抓一個肖揚,馬上就會驚動肖揚的上線,那肖揚可能就是一個交通員的角色,即便是掌握機密,現在估計知道的也有限了,還不如放長線釣大魚。

  不動肖揚,等待肖揚背後的劉傑上鉤。

  林世群卻不知,這個劉傑根本就是他讓郭漢傑釋放出來的煙霧彈,一個存在,但從來沒有跟肖揚有過任何關係的人。

  “盧海洋的傷怎麼樣了?”

  “已經能下床活動了,基本生活沒問題。”閆磊道。

  “讓他回去,滬西情報組需要加強領導力量,重點監視大西路67號林世群等人活動,對凡是在林公館出現的人建檔,以備查詢。”陸希言命令道。

  “是。”

  ……

  忽然接到了“刺魚”約見的請求,陸希言找了個藉口,把麻小五支開了,他駕車離開醫院,去了外灘。

  “土肥原賢二從華北迴來了,在老武那裡碰了一鼻子灰,之前答應的條件全部被推翻了。”方曄抿了一小口咖啡道。

  “是嗎,這麼說,土肥原機關就要壽終正寢了?”陸希言呵呵一笑。

  “沒那麼快,影佐禎昭秘密去了香港,跟汪兆銘手下的周福海、梅思平等人秘密接觸,他們想要扶持汪兆銘當傀儡。”

  “汪兆銘肯嗎?”

  “現在還不好說,但汪已經公開發表豔電了,這說明他有這個打算,一旦汪兆銘正式的投敵,另立中央的話,抗戰大局將會產生巨大的變數。”方曄道。

  “嗯,我會把這個情況匯報給上級的。”陸希言道。

  “日本駐上海憲兵特高課組建了一支無線電偵聽大隊,你知道誰在負責嗎?”方曄問道。

  “誰?”

  “竹內雲子,還有一個白俄女子技術顧問,叫柳尼娜,據我所知,她們已經掌握了多部我重慶方面的潛伏電台了。”方曄道。

  “這可不是一個好消息。”

  “我也只是知道一些情況,具體掌握了那些電台,通訊頻密什麼的,這些我是沒辦法知道的。”方曄解釋道。

  “看來,咱們的電台通訊也要謹慎小心了。”陸希言道,“我跟老鬼建立了正常的工作接觸,若是遇到緊急情況如果聯繫不上我,可以聯繫老鬼。”

  “怎麼了?”

  “我身邊多了一個人,咱們見面可能會少了些許的方便。”陸希言解釋道。

  “有危險嗎?”

  “沒有,他只是保護我的安全,但是我們的關係還是不能讓他知道。”陸希言搖了搖頭道。

  “好,我明白了。”方曄點了點頭。

  ……

  麻小五去汽修廠取車了,是陸希言遇刺時候乘坐的那輛車,差一點兒就報廢了,還好,能修。

  後來被送去修理廠了,修好了,打電話來,陸希言也沒空去取,反正租的這輛車時間還沒到期呢。

  正好“刺魚”約他見面,他就找了這個藉口讓麻小五去取車了。

  麻小五取回汽車,陸希言也剛好回到醫院,幾乎是前後腳,不過,陸希言也知道,自己開車出去是瞞不了麻小五這樣的訓練有素的特工的。

  但是他不說,麻小五也是不會問的,誰都有自己的私密的空間,這一點,麻小五是聰明人。

  難得糊塗。

  他是唐錦的手下不錯,可陸希言對他也是有情有義,何況他現在已經算是陸希言的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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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95章:對手

  “安德烈,你看看這個?”

  “一個破彈殼,有什麼可看的?”伯爵酒吧雖然開著,但生意大不如從前了,而且安德烈一下子如同老了二十歲。

  看上去如同一個七十歲的老人了,什麼權力野心都沒有了。

  “安德烈,你再仔細看看,這或許對你有好處。”柳尼娜風情萬種的一笑,對於安德烈這樣一個老頭子,她已經失去了興趣。

  她已經勾搭上安德烈的義子,伊凡,雖然伊凡很聽話,但是一個男人的野心從表面上是看不出來的。

  柳尼娜就是那種能夠看明白一個男人內心的禍水。

  伊凡,是個孤兒,被安德烈收養,安德烈的一切將來都有他繼承,所以,他並不擔心有人奪走這一切,所以,他表現的很順從,很聽話。

  安德烈很滿意,悉心栽培,幾乎把自己能給的都給了,就剩下那些還不能給的秘密。

  “伊凡,給柳尼娜小姐一杯伏特加。”

  “好的,義父。”

  安德烈拿起柳尼娜給他的彈殼,戴上眼鏡兒,仔細的從裡到外看了一遍,忽的嚴肅問道:“柳尼娜,你從哪裡弄來的?”

  “怎麼,你看出來歷了?”

  “你不說,我是不會告訴你的。”安德烈見彈殼和包裹手帕直接退給了柳尼娜,語氣很生硬。

  “好吧,我說,你該聽說過大西路上寶麗汽車行被一夥神秘蒙面襲擊的事情吧?”柳尼娜問道。

  “聽說了,英國人連軍隊都出動了,查封了汽車行,汽車行的老闆吳四寶和他的手下都被抓進了看守所。”安德烈點了點頭。

  “那這枚彈殼的來歷你還看不出來嗎?”

  “是他們?”安德烈渾身一震,他既然看出彈殼的來歷,這麼已聯繫,自然已經知道是什麼人了。

  “是誰?”

  “譚四!”安德烈眼圈瞬間通紅,那是仇恨的光芒。

  “你確定?”安德烈這話一出口,柳尼娜也露出驚詫的表情。

  “這個彈殼是配給費恩手中那批武器的,我對這批武器彈藥太熟悉了,一眼就看出來了。”

  “費恩,有人需要一批武器彈藥,但不能被人查出來,你能搞到嗎?”柳尼娜認真的問道。

  “多了不敢說,少的話沒問題,但是價錢的話?”

  “放心,不會虧待你的。”柳尼娜喝下那半杯伏特加,飄然而去。

  ……

  大西路67號,小客廳內。

  召開秘密會議。

  參加的人有林世群,丁默村,淺野一郎,以及林世群的翻譯秘書夏仲明和他的小舅子葉耀新。

  還有一個人,叫唐慧明,跟林世群和丁默村是死黨,也是中統的,出身出奇的一致。

  “諸位,我們目前掌握的情況,這一次襲擊寶麗汽車行是一支潛伏在租界多年的恐怖暗殺組織鐵血鋤奸團所為,其首領叫軍師,我想在座的都有耳聞,這個恐怖暗殺組織多次實施暗殺大日本帝國友好人士的行為,對我們是相當的不友好,還有,元旦晚上,謝筱初先生參加酒會回家的途中,遭遇刺殺,若非我們早有準備,只怕也會難逃一劫,從現在開始,我們的對手除了兩統和中共地下黨之外,還要加上這個鐵血鋤奸團,必須要將它徹底的打掉,才能保證租界內上海市民和友邦人民的安全!”林世群大義凜然,慷慨激昂的說道。

  “既然確定了對手,那就好辦了,狠狠打擊就是了。”唐慧明道。

  “唐兄說的輕巧,這些人混跡人群,他們可能是小市民,小商販,甚至是衣冠楚楚的商人富賈,貴族公子小姐,不抓到他們的把柄,如何確定身份,如何打擊?”丁默村冷笑一聲。

  “差不多一年前,我們啟動了軍師身邊埋伏的一枚棋子……”淺野一郎倒是不避諱,將自己跟“軍師”交手的一樁樁事件說了出來。

  當然,最終都是失敗告終。

  “我說這些並不是打擊諸位的士氣,而是提醒諸位,知己知彼,我們的對手可不是一個簡單的人,他還有一群相當精銳的下屬。”淺野一郎繼續道。“這是一支非常可怕的力量,他們藏在何處,有多少人,我們現在幾乎是一無所知。”

  “根據我們的情報,鐵血鋤奸團早已被重慶方面招安,但其編制並不在軍統內,我們的情報人員在獲悉,在軍令部第二廳的第一處轄下多了一個戰略情報小組的編制,代號:死神,我們有理由懷疑,這個死神小組就是被招安的‘軍師’以及他麾下的鐵血鋤奸團。”淺野一郎呵呵一笑,“這個情報,丁先生也給予了確認。”

  “死神小組就是鐵血鋤奸團,那死亡通知單?”唐慧明聯繫道。

  “沒錯,慧明老弟猜測的一點兒沒錯,死神,死亡通知單,這裡面要是沒有一點兒聯繫,那說實話我也不相信。”林世群接過話頭道,“謝筱初先生接到了死亡通知單,然後就被鐵血鋤奸團刺殺,如果死神小組的前身就是鐵血鋤奸團的話,那這一切都明朗了。”

  “能證明嗎?”

  “現在的這一切都還在猜測之中,不過,我們已經獲得一些證據佐證了。”林世群繼續解釋道,“那就是他們使用的武器和彈藥,完全是同出一源。”

  “那就是鐵證如山了?”

  “可以這麼說,但我們現在對於鐵血鋤奸團的資料太少了,他們的組織結構可以說一無所知。”林世群點了點頭道,“過去我們的資料對現在的鐵血鋤奸團來說,意義不是很大。”

  “諸位,就目前掌握的資料而言,我們只知道這個鐵血鋤奸團或者說死神小組是由‘軍師’領導,在他麾下有五名大將,我們現在所知道的有一個譚四,江湖人稱譚四哥,還有一個瘦猴老六,是個慣偷,刀疤黃三,大鵬和馬五爺,這五個人是軍師的心腹,軍師所有的行動都是通過他們來完成的,他們都有合法的社會身份……”淺野一郎繼續介紹道。

  “他們就藏在我們的周圍,但我們卻不知道他們是誰,這一次我們的失敗,除了我們自身估計不足之外,還有就是我們對對手絲毫不知,未能知己知彼,如何能戰而勝之?”林世群站起來,一拍桌子,激動的道。

  “世群老弟,別激動,既然我們已經知道對手是誰,那就好辦多了,總比無頭蒼蠅的好。”丁默村道。

  “丁桑說的極是,雖然我們手上的情報極少,可我們並不是奈何不了他們,這些人在租界肆意殺害無辜,他們不僅僅是我們的敵人,也是租界巡捕房的敵人。”淺野一郎道。

  “淺野先生的意思是,我們可以聯合警務處和法捕房一起鎮壓鐵血鋤奸團?”

  “嗯,鐵血鋤奸團的存在,對租界的治安也是一個巨大的威脅,我理由相信他們不會縱容這樣的恐怖分子,所以,說動他們聯合起來鎮壓鐵血鋤奸團,這是不難的。”淺野一郎篤定道。

  “那就太好了,我們在租界沒有執法權,可警務處和法捕房就不同了,他們隨時可以抓人!”林世群道。

  “關鍵還是要靠我們自己,絕對不能讓這些人肆意妄為下去了,林桑,這是一次展現你能力的機會。”淺野一郎肅容道。

  “在下明白。”

  “丁桑,諸位,我想你們能夠勠力合作,精誠團結,將這個跟帝國作對的恐怖組織,鐵血鋤奸團一舉剷除!”淺野一郎站起來,重重的揮了一下拳頭。

  “淺野先生放心,我們一定會全力以赴的。”林世群帶頭道。

  淺野一郎給錢了,雖然第一筆只有十萬,但他承諾了,今後會有源源不斷的經費,還有武器。

  這對林世群來說,有些因禍得福,雖然敗的很慘,但也讓日本人認識到他的能力,所以,才會花力氣援助。

  當然,林世群和丁默村想要得到的可不僅僅是這些。

  “林桑,對付鐵血鋤奸團和軍師,我給你安排了一個助手。”淺野一郎一拍手,門被推開,風情萬種的柳尼娜走了進來。

  “柳尼娜小姐?”

  “對,就是柳尼娜小姐,林桑,你可以在你的偵緝大隊給他安排一個職務,今後她會成為你跟我之間的聯絡官,具體情報我會通過她傳遞給你。”淺野一郎解釋道,“她以後就是你的人了。”

  “柳尼娜小姐可是情報界的精英,屈就林某人麾下,太屈才了。”林世群忙謙遜一聲,柳尼娜的身份就是一個監工,這一點他很清楚。

  “林隊長,以後多多關照了。”柳尼娜嫣然一笑。

  “柳尼娜小姐客氣了,相互關照。”林世群臉頰微微一紅,柳尼娜這種成熟尤物,對男人來說,有著極大的誘.惑。

  “林隊長客氣了。”柳尼娜淺語一笑,媚眼眨了一下,不但林世群半片身子酥了,在場的男人沒有一個不流露出魂授魄與的眼神。

  這柳尼娜不愧是上海灘花國名噪一時的交際花,絕對的尤物。

  “有關鐵血鋤奸團和‘軍師’的詳細情況,柳尼娜小姐都知道,林桑,接下來就交給你了,我先告辭了。”淺野一郎起身道。

  “我送淺野先生。”林世群忙隨後道。

  “不必了,留步。”淺野一郎忽然又想起什麼來,轉身道,“吳四寶過兩天就應該能出來,不過寶麗汽車行暫時拿不回來了,他的損失,會有人補給他的,你安撫一下他的家人。”

  “曉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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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96章:錯誤

  “梅梅,我可能犯了一個錯誤。”考完試,孟繁星沒有直接回家,而是先去了藍麗瑛家裡,等了一小會兒,藍麗瑛下班回來,第一句話就把她給嚇了一跳。

  “麗瑛姐,你做了什麼?”

  “我不放心玉珍大姐,今天下班,我就去了華美公寓,結果出來的時候,發現有人跟蹤。”藍麗瑛道。

  “上級不是命令咱們不得跟段大夫一家有任何聯繫嗎?”孟繁星急了。

  “我就是不放心……”

  藍麗瑛也知道自己犯錯了,可是錯都已經犯了,還能再當什麼都沒發生過嗎?

  “麗瑛姐,你擺脫那個跟蹤的人了嗎?”孟繁星問道。

  “我領著他饒了好幾個圈子,應該是將他擺脫了,但你知道的,我這方面的經驗不足,我怕……”藍麗瑛有些擔心,她雖然擔任孟繁星的交通員兼報務員,但並沒有經歷過地下工作的培訓。

  有限的經驗也都是孟繁星傳授給她的,只能說比一般人強一些,比起專業的外勤還差了不少。

  起碼某些技能還是欠缺的,一個合格的外勤,要掌握的技能可是真不少,否則,遇到一些情況下,是沒辦法開展工作的。

  當然,如果只是一般簡單的外勤的話,那還好,全能特工,那比大熊貓還寶貝。

  “別緊張,你曾經是段大夫的病人,又跟段太太關係不錯,上門看望一下,也是正常的。”孟繁星安慰道。

  “可如果我被特務盯上的話?”藍麗瑛道,“他們會不會對我進行調查,那我的過去就沒辦法隱藏了。”

  “我們自己先沉住氣,別自己嚇唬自己,也許根本就是虛驚一場呢。”孟繁星道,“正常上班,工作,電台靜默一段時間。”

  “電台靜默了,那怎麼跟組織上取的聯繫?”

  “你忘了,我公司也是有電台的,想要跟上級取得聯繫,這個問題不大。”孟繁星呵呵一笑解釋道。

  “那倒是,我把這個給忘了。”

  “麗瑛姐,華美公寓那邊你絕對不能再去了,一次或許不會起疑,但如果有第二次,真被特務盯上了,那就麻煩了。”孟繁星提醒道。

  “我是擔心玉珍姐一個人照顧孩子,就去看了一眼,可發現她家裡大門緊閉,敲門,什麼人都沒有。”藍麗瑛道。

  “人不在家裡?”

  “我也覺得奇怪,我以為玉珍姐去學校接孩子了,還在樓下等了一小會兒,發現公寓附近有些來歷不明的人,我就趕緊離開了。”

  “你是不是向附近的人打聽段太太的行蹤了?”

  “嗯,我剛好碰到玉珍姐樓下一個住戶,是一對年輕的情侶,女的還是一個洋人,他說,玉珍姐昨天就沒回來。”藍麗瑛道。

  “沒回來,去哪兒了?”

  “不知道,她說自己也是剛搬來沒多久,不熟悉。”藍麗瑛道。

  “麗瑛姐,這事兒我們不能再管了,地下工作的紀律你是明白的,咱們是有任務的,你明白嗎?”

  “明白,梅梅,我知道錯了。”

  “我先回去了,你也別多想了。”孟繁星安慰道。

  ……

  “梅梅,這麼多東西,就算跑一天也買不下來,有些東西香港有的,沒必要在上海買吧?”陸希言拿到孟繁星開列的清單,腦袋都覺得炸了。

  上面的物品雖然都不是什麼貴重之物,有些甚至不值錢,可在生活中,卻是需要的,而且天天用。

  “咱爸身體不好,小浩去了香港,又需要陪夢瑤,這些生活用品,總不能等我們到了再買吧?”孟繁星道,“再說,我們什麼時候去,現在還沒定呢。”

  “那公司不是在香港有辦事處嘛,開個單子,讓貴叔給咱們置辦一下就可以了。”陸希言道。

  “也是阿,那可以划去不少了,不過,這些吃的零嘴什麼的,不能少,女孩子懷孕害喜吃不了東西,最喜歡的就是這些東西了。”

  “那這些可以劃到浩子的清單上去。”陸希言很不負責任道。

  “這個臘肉、香腸、鹹魚這些少帶一些吧,這個蜜餞,還有乾果,也可以少買一些,衣服的話可以去那邊再買,咱爸最喜歡的那幾張唱片就不用帶了吧,香港那邊應該有得賣的……”

  “我又沒去過香港,那知道那邊什麼情況,清單我是列出來了,你看著辦吧。”孟繁星道。

  “行,我再看看,明天上街大採購去。”陸希言道,“對了,家裡過年是不是也要買一些東西,小何和閆磊他們不跟我們過去,這年總是要過的。”

  “嗯,採購的時候,多加一份兒,給她們留著。”

  “先生?”

  “閆磊,進來吧。”聽到閆磊在書房外的聲音,陸希言忙招呼一聲。

  “太太。”見到孟繁星也在書房,閆磊忙問候一聲。

  “行了,你們有事談,我先回房溫習功課了。”孟繁星放下手中的清單,沖陸希言點了點頭,帶上書房門出去了。

  “什麼事兒?”陸希言知道,閆磊這個時候上來,肯定是有要緊的事情稟告,否則這個點兒,他不會隨意上來打擾的。

  “小蜜蜂報告,今天有人向尤利婭打聽段太太一家的下落,尤利婭以自己剛搬來,不清楚拒絕了,但是也說告訴對方,段太太昨天就沒有回來過了。”閆磊道,“小蜜蜂覺得這個情況很重要,就馬上上報了。”

  “對方是誰?”

  “一個女人,他悄悄的跟蹤了一段路程,這個女人有一定的反跟蹤能力,帶著她逗圈子,然後趁夜色走丟了。”

  “故意的,對嗎?”

  “是的,既然被發現了,他怕打草驚蛇,所以,就故意的跟丟了。”閆磊道,“不過,他已經把這個女人的樣子記下了,下次再見一定會認出來的。”

  “女人,如果她再出現的話,再說,現在的我們首要對付的是林世群這一夥人。”陸希言吩咐道,“不要節外生枝。”

  “明白。”

  “明天,你約一下漢傑,下午,四點,廣元茶樓。”陸希言再吩咐一聲。

  “好的,先生。”

  ……

  一.夜無話,第二天是週末,陸希言一早就起床了,按照刪減的清單,做了一個路線圖,總不能東一鎯頭西一棒子的,那樣效率就太低了。

  “小五,咱們現在是兩輛車,不如我們兵分兩路,你去這些地方,買這些東西,我呢去這些地方,置辦這些,如何?”

  “先生,我若是不跟著您,誰來保護你的安全?”

  “這吳禿子不是早就抓到了,殺手也逮住了,哪有那麼多的危險?”陸希言道,“再說,這大白天的,哪有那麼多的殺手?”陸希言道,“你真是多慮了,我又不是無惡不作的漢奸?”

  “可是……”

  “別可是了,這份清單,這要是咱倆一起行動,今天一天都買不玩,這要是分開了,或許一天就能完成,明天就能在家休息了。”陸希言道,“就這麼定了。”

  麻小五無奈之下,只能點頭同意,誰叫陸希言是他的上級,上級的命令,他不能違抗的。

  孟浩也要出去辦事兒,陸希言開車捎了他到地頭就放下了。

  陸希言去的地方,都是英租界最繁華的商業街南京路,年關將至,又是週末,一大早,這街上的人群就磨肩擦肘的,一眼望過去,人頭洶湧,看不到盡頭。

  汽車行駛在大街上,也是十分的緩慢,喇叭聲是此起彼伏。

  這都快要過年了,哪家不上街置辦點兒年貨,雖說這時局和年景都不太好,可至少在這租界要比外面好一些。

  不過,今年肯定要比去差一些,去年雖然是剛打完仗,可市面上的物資還算充足,物價漲幅還不算太厲害。

  今年就不一樣了,什麼都缺,尤其是民生物資,菜米油鹽的就不說了,漲的厲害,還有煤炭,布匹,蔬菜,肉類和魚類等等,市場上這些都是緊缺物資。

  “這個三炮台給我來兩條。”

  “好咧。”

  “先生,這個打火機不錯,美國進口的,防風,只要十塊美金,您拿走?”陸希言逛到一雜貨店。

  “五塊!”

  “先生,您還真會還價,五塊我都不夠本錢。”老闆哭著臉道。

  “不賣,那算了。”抬腳就要走人。

  “六塊,您拿走,算我認識您這一朋友,下次您還來關照我的聲音?”老闆忙道,這打火機,可不是一般人能買得起的,雖然不錯,可不能砸自己手裡呀,他是做買賣的,不是搞收藏的。

  “成交。”陸希言想了一下,買下了這個打火機。

  ……

  “老闆,你這裡有什麼好的普洱茶?”

  “喲,陸先生,您怎麼來了,我們老闆剛出去,我給您叫回來?”通閩茶莊的夥計認識陸希言,忙鞠著躬從櫃檯裡面出來。

  “嗯,去吧,出來採辦一點兒年貨。”陸希言點了點頭。

  夥計一溜小跑出去,不一會兒,帶著絨皮圓帽的胡蘊之跟著夥計回來了。

  “陸先生,您可是稀客,有日子沒來了。”胡蘊之見到陸希言,呵呵一笑抱拳道,“今天想買什麼茶?”

  “買點兒普洱茶,養生。”

  “您還真是來巧了,我這裡剛好從雲南進了一批成年的普洱,您要不要先嘗一下?”胡蘊之道。

  “好呀,正好走累了,在你這兒歇一腳。”陸希言呵呵一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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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97章:自證清白

    “老胡,怎麼樣,我這次營救行動漂亮吧?”陸希言一進胡蘊之的私人小會客室,就開始邀功道。

  “確實不錯,這換做過去的打狗隊,也未必能做到比你好。”胡蘊之過去給陸希言泡了一杯普洱遞了過來。

  “嘿嘿……”

  “不過,這一回,林世群怕是對你們有所瞭解了,接下來的若有這方面的行動,怕是難奏效了。”胡蘊之坐了下來道。

  “暴露是遲早的,養兵千日用兵一時,我們就算什麼都不干,那敵人也不動嗎?”陸希言道,“他現在對我的情報掌握有限,不過,這個林世群的確難纏,這一次要不是我多留幾個心眼兒,只怕輸的人就是我了。”

  “是呀,一個小小的林世群就如此的難對付,還加上一個丁默村,我們的處境會越來越難了。”

  “我有日子沒見白鴿同志了,老李他們好嗎?”

  “香港那邊軍統幾次刺殺汪逆的人,造成很大的震動,但港英當局為了維護自身的利益,對軍統在香港的活動予以打壓,就連我們也波及了,對我們接受海外援助有相當的影響。”胡蘊之道。

  “對了,上次忘了說,戴雨農到了香港,還說要見我。”

  “戴雨農要見你?”胡蘊之很驚訝,不過他沒有糾結陸希言沒有馬上匯報,畢竟陸希言還沒去香港呢,上一次見面太匆忙了,也沒時間說這個事兒。

  “我不是給軍統穿針眼線,弄了大批藥品,還有,我還是釘子小組的成員,估計,戴雨農想見我就是這個目的。”陸希言道。

  “戴雨農這個人可不是那麼好對付的,他想要見你,只怕不會是這麼簡單的目的。”胡蘊之道,“你要小心,這個事兒我必須匯報給上級,你見戴雨農的細節必須事後一五一十的上報。”

  “我知道,這就是一個可能,我這不是還沒走嘛,不過,戴雨農在這個時候出現在香港,我覺得一定有重要的事情,否則他這麼重要的人物,會輕易的涉險?”陸希言分析道。

  “有道理,你覺得他出現在香港是為了什麼?”

  “這個我就不知道了,我跟他不熟,但是香港那邊汪兆銘的幾個親信都在,而且刺魚同志說,日本參謀本部中國班班長影佐現在就在香港,會不會跟他有關?”陸希言道。

  “這不好說,現在汪逆正在抓緊跟日本方面勾結,據說已經達成了一些列的秘密協議,但汪似乎並不甘願當傀儡,所以,還在河內待價而沽。”胡蘊之道。

  “這是必然的,他把自己連祖宗一起賣了,要是賣不出一個好價錢,豈不是太對不起自己了。”陸希言嘿嘿一笑。

  “孫亞楠的事情查的怎麼樣了?”

  陸希言眉頭微微一挑,沉默了一下,沒有回答。

  “真有問題?”胡蘊之被陸希言這個表情嚇了一跳。

  “老胡,你不知道這個月25號,國民黨在重慶召開五屆五中全會,提出了一個八字方針?”陸希言問道。

  “我知道,這事兒我正要跟你說呢,沒想到你都已經知道了。”胡蘊之臉色一冷,顯然是心裡不痛快。

  換做是任何有良知底線的人聽到這個,心裡也是不痛快的,都這個時候了,還搞窩裡鬥。

  “唐錦告訴我的,我還被軍統上海區告了一狀。”

  “告狀?”

  “這次營救段益民額行動,瞞得過林世群,但瞞不過唐錦和軍統方面,他們猜到是鐵血鋤奸團干的,這很容易,所以,我們被告了,說是跟共產黨合作,成了上海地下黨的爪牙了。”

  “我就知道,這幫混蛋整天就知道琢磨這些破事兒!”胡蘊之罵道。

  “也別怪人家,其實人家的擔心也不無道理,這一次鐵血鋤奸團的確跟地下黨走的太近了,不過,也是事出有因,能糊弄過去。”陸希言道。

  “你到底哪邊兒的,怎麼能說這樣的話,陸希言同志。”胡蘊之嚴肅道。

  “我這是換位思考,要不然,怎麼知道他們是怎麼想的,我又該找什麼藉口讓他們釋疑呢?”陸希言道。

  “什麼?”

  “江湖義氣。”

  “這段益民大夫被捕,多少也是因為鐵血鋤奸團的關係,我們總不能讓無辜之人給我們背鍋,出手救人自然也就在情理之中了。”陸希言解釋道。

  “這個解釋勉強說得通,可國民黨會相信嗎?”

  “相信,他們幾時相信過我們?”陸希言嘿嘿一聲冷笑,“我們不過是互相利用罷了,再說了,他們還指望我們繼續給他們提供走私藥品呢。”

  “你可要小心應付,這戴雨農可是一個吃人不吐骨頭的主。”胡蘊之道。

  “嗯,我會小心應付,戴雨農現在讓唐錦秘密調查這件事,他的調查報告會對戴雨農對‘軍師’和鐵血鋤奸團有很大的影響。”陸希言道,“唐錦跟趙立軍不同,他是個實用主義者,理智而有城府,他要‘軍師’和鐵血鋤奸團自證清白。”

  “自證清白,什麼意思?”胡蘊之臉色一變,“他該不會是想要讓你……”

  “老胡,你想多了,他的意思是,日本方面要引渡孫亞楠接受調查,讓我們出手,救人。”陸希言道。

  “這恐怕也證明不了什麼?”

  “最起碼說明‘軍師’和鐵血鋤奸團還是聽話的,能為其所用。”陸希言道,“如此一來,唐錦也就好說話了。”

  “這倒是個辦法,那你打算怎麼做?”胡蘊之問道。

  “照他的意思做,不過,孫亞楠這個人不能留。”陸希言鄭重的道。

  “你想殺了他?”

  “你想多了,我說的是,不能讓這個人留在鐵血鋤奸團,我殺他做什麼?”陸希言解釋道。

  “你想怎麼做?”

  “孫亞楠既然是軍統的人,那我就交給軍統好了,反正他身份甄別也不是我做的。”陸希言道。

  “可萬一,萬一這孫亞楠身份有問題,那怎麼辦?”

  “這就不好辦了,要真的是這樣,問題就更嚴重了。”自從陸希言發現孫亞楠身上的問題,他就一直思考這個問題。

  孫亞楠身上的反常行為,還有口音的疑點,如果他不是孫亞楠,那他又是誰呢?

  孫亞楠在軍統內應該有詳細的資料吧,還有他手下的行動隊員,這應該在軍統內也有檔案的。

  但是唐錦的回覆是,由於戰爭,頻繁的轉移,一些資料早就遺失了,孫亞楠手下的行動隊員,屬於他自行招募的外勤,在軍統內也就是登記備案,根本沒有詳細的資料,就連孫亞楠的照片也沒能找到。

  但是唐錦是個謹慎的人,按照道理,孫亞楠身上有疑點,不應該如此冒險,這會把自己給暴露了的。

  “老胡,你覺得有沒有可能,唐錦會不會從另外的途徑確認過孫亞楠的身份?”陸希言問道。

  “這不是沒有可能,如果是這樣的話,那孫亞楠的身份應該沒可疑呀!”胡蘊之道,“那對其營救也就沒有問題了?”

  “先把人救出來再,如果真有問題,再說。”陸希言想了一下道。

  “也只能這樣了。”胡蘊之道,“對了,中央決定組建中共中央南方局,統一領導,我們藏鋒小組也劃歸南方局領導了。”

  “統一領導好。”陸希言點點頭。

  “中藥作坊的事兒,什麼時候把合約簽一下,時不待我。”陸希言道。

  “嗯,我想你也不會坑我和表叔一家的,你把合約擬好了給我,我去找我表叔簽字就是餓。”

  “好,在我去香港之前把這件事定下來。”

  “好。”

  ……

  中午回家吃飯的時候已經快一點了,吃完飯,休息了一會兒,陸希言又出門了,就連老孟頭也讓孟浩陪著去城隍廟上香了。

  下午,四點,廣元茶樓。

  “先生,您來了。”陸希言上樓,老蔡在樓底下望風,敲門,郭漢傑將他迎了進去。

  “肖揚什麼時候撤離?”

  “考試已經結束了,這兩天是週末,下週一發成績單,這件事完成後,就該撤離了。”郭漢傑道,現在都是他跟肖揚聯繫。

  “我這邊能得到消息,只怕林世群也能猜到,一旦劉傑不出現,他一定會馬上抓人的。”陸希言道。

  “那要不,讓‘劉傑’聯繫他一次?”郭漢傑點了點頭,建議道。

  “不要畫蛇添足,任何一絲不尋常,他都能嗅出來,時間一到,馬上撤離。”陸希言命令道。

  “是。”

  “先生,我有個想法。”郭漢傑道。

  “說。”鐵血鋤奸團可不是他一個人的,部下自己思考,有想法,這是很好的,總比他一個人殫盡竭慮的好。

  “先生,現在是除掉謝筱初最佳時機,林世群現在是顧不上他了,這傢伙最近又有些蠢蠢欲動了,在凡爾登舞廳認識了一個叫舞女,打的火熱。”郭漢傑道。

  “這一次有把握嗎?”

  “吳四寶被收監,我們突襲寶麗汽車行,弄死了他們不少人,現在林世群雖然手下還有些人,可真正能出力的並不多,就連保護謝筱初的四個保鏢也給叫回去兩個。”郭漢傑道。

  “是滬西情報組的人不甘心吧,是不是田守仁?”陸希言一抬眼問道。

  “這兩天我都待在滬西,對這個情況還是瞭解的,田守仁想要替死去的弟兄報仇,一雪前恥,我也覺得這是一個機會。”郭漢傑解釋道。

  “可以,滬西情報組只能提供情報支持,但是鋤奸行動必須由行動組完成,以後,收集情報和制裁行動必須分開,這麼做也是為了減少暴露的幾率以及安全,聽明白了嗎?”陸希言考慮了一下,如果真有這個機會,他總不能硬攔著,這容易打擊下面的人積極性。

  “那讓誰去呢?”

  “這樣的行動,人數不宜多,最多兩三個人,讓言虎帶隊,其他人轉入休整,近期不要活動了。”陸希言吩咐道。

  “是,先生。”
Babcorn 發表於 2018-9-14 09:11
第398章:複診

  星期一早上。

  “先生,謝筱初死了。”閆磊一邊給陸希言拉車門,一邊小聲說道。

  “哦。這麼死的?”

  “馬上風。”

  “確定嗎?”陸希言有些驚訝,他知道,謝筱初的死肯定跟田守仁、言虎他們有關,但具體行動計畫,這一次他並沒有參與制定,是放手讓他們去做的。

  因此,謝筱初會怎麼死,他事先也不知道。

  “確定。”閆磊點了點頭。

  “嗯,我知道了,沒留下什麼痕跡嗎?”陸希言問道。

  “沒有。”閆磊解釋道,“本來想一刀做個了結的,沒想到,這傢伙吃了田守仁的藥,自己沒承受的住。”

  “還有這種藥?”

  “助興的,一般情況下是不會死人的,除非服用過量,或者碰巧身體出現問題,才會有有一定誘發馬上風的概率。”閆磊解釋道。

  “這麼說,在某種程度上說謝筱初死就是個意外了?”

  “是的,這就是一個意外。”

  ……

  謝筱初的屍體被人抬著送回了大西路69號的謝公館。

  林世群聽聞消息,馬上帶著自家老婆等人過來了。

  謝筱初的死讓他感到一絲不可思議,雖然說謝筱初人到中年,可看上去沒什麼毛病,突然就這麼死了,還是有一種難言的感覺。

  一個健康的人,說死就死了,這生命真的是脆弱無比。

  馬上風。

  多麼讓人覺得“諷刺”的死法,相信很多男人都不願意自己最終死在女人肚皮上吧,謝筱初也不例外。

  謝筱初的女人哭的都快要暈過去了,謝筱初這一走,只怕她們孤兒寡母的守不住這份家業了。

  既然死因沒有疑點,林世群也不願意多待,不過謝筱初好歹也是偵緝大隊的人,吩咐秘書夏仲明幫著料理一下後事,就回去了。

  謝筱初這一死,三井實業的代表佐藤之死就算是徹底斷了線索了。

  不管怎麼說,謝筱初也算是上海灘一個名人,他死亡的消息,報紙上還是刊登了訃告,也算是留下屬於自己的痕跡了。

  ……

  “老師,那個,那個日本女特務來了!”陸希言上班,查房,然後開了例會,剛一回到辦公室,就看見成誠有些驚慌的跑了進來。

  “日本女特務,哪個?”陸希言一頭霧水。

  “竹內雲子。”麻小五從外面進來,替成誠回答了這個問題。

  “她怎麼來了?”陸希言也是一驚,自從他給竹內雲子動過手術之後,他就跟這個日本女特務沒有任何交集。

  “複診。”

  “複診?”陸希言有些摸不著頭腦,他又沒要求她過來複診,再者說,竹內雲子手術之後的治療也不是他負責的,當然,他是主刀醫生,該負的責任還是要負的。

  只是這人都出院好幾個月了,才想到來複診,早幹嘛去了?

  不會是另有企圖吧?

  躲避只怕解決不了問題,反而會讓竹內雲子生疑,還不如直接面對,起碼也要知道她到底想要幹什麼。

  “陸博士,我可以進來嗎?”說話間,竹內雲子就到了,穿著一身貂絨大衣,頭上一頂灰色的圓絨帽,過去的圓潤一絲都看不見了,蒼白的臉上看不到一絲血色。

  昔日飛揚跋扈的竹內雲子,如今變成這樣一副模樣,還真是讓人感到詫異。

  “請進。”

  “你們在外面等候就是了。”竹內雲子吩咐酒井等人一聲。

  “哈伊。”

  “陸博士,我來複診,讓您費心了。”竹內雲子緩步走了過來,在陸希言對面的椅子上坐了下來。

  “成誠,給竹內雲子開一份檢查單。”陸希言吩咐道。

  “老師,都檢查什麼?”

  “該檢查的都檢查一遍,我需要對病人的身體各方面的參數有個詳細的瞭解。”陸希言道。

  “好。”

  “雲子小姐,我們先做個檢查,你意下如何?”

  “嗯,也好,我也想徹底的瞭解一下我的身體狀況。”竹內雲子眉頭微微蹙了一下,但是並沒有拒絕。

  “做完檢查,報告明天才會出來,你明天再來吧。”

  “明天?”

  “對,明天,你可以跟我的助理預約一個時間,我會在這個時間專門為你服務。”陸希言解釋道。

  “好,我明天再來。”竹內雲子取了檢查單,二話不說站了起來。

  “成誠,你帶雲子小姐去做檢查,所有檢查都不能遺漏,聽明白了嗎?”陸希言吩咐成誠一聲。

  “是,老師。”

  ……

  竹內雲子前腳剛從陸希言這裡離開,唐錦的電話就打到他的辦公室了。

  “老陸,竹內雲子是不是去你那兒了?”

  “剛走,怎麼了?”

  “你沒跟她吵起來吧?”唐錦驚詫於陸希言平靜的語氣。

  “我跟她吵什麼,無緣無故的?”

  “裝,要不是她,你能被外界誤以為是漢奸?”唐錦嗤之以鼻道,“還無緣無故,你就裝吧。”

  “我跟她吵一架,把她攆走,就能為我正名了?”陸希言道,“你也太低估我的職業操守了。”

  “對了,她找你做什麼?”

  “複診呀,還能做什麼,唐兄,你究竟想說什麼?”陸希言問道。

  “竹內雲子這一次代表日方跟我們談引渡‘孫亞楠’的接受日本方面和工部局警務聯合調查的事情。”

  “英國人怎麼也摻和進來了?”陸希言驚訝道。

  “誰知道呢,不過這一下我們壓力大了,總董已經找過卡爾總監,我們這邊案子一結束調查,就把人移交給他們。”唐錦道。

  “那你打算什麼時候交人?”陸希言問道。

  “這個案子跟你有關,我想,竹內雲子去找你,八成是想讓你鬆口,盡快結案,這樣他們就能把人接走了。”唐錦分析道。

  “她剛才提都沒提呀?”

  “你們都說了什麼?”唐錦好奇的問道。

  “她說來複診,我讓成誠給她開了一些檢查單,讓她做完檢查,明天再來。”陸希言道。

  “就這些?”

  “就這些。”陸希言肯定的道。

  “晚上,黑貓酒吧,我等你。”電話那頭唐錦沉默了一會兒,丟下一句話,不給陸希言任何機會,掛了。

  ……

  萬國飯店,包房內。

  “雲子小姐,我不明白,您為何對這樣一個傲慢無禮的中國人如此禮遇?”酒井向竹內雲子表達自己內心的不滿。

  “有本事的人,都是恃才傲物的,如果,你跟他一眼,能把人從瀕臨死亡線上拉回來,或者可以輕輕的一伸手,毀滅一座城市,你也可以可以得到我這樣的禮遇。”竹內雲子嘿嘿一笑道。

  “要說把人死亡線上拉回來,我屬下相信,可如果說一伸手,就毀滅一座城市,請恕屬下不敢相信。”

  “這世上有些人的能力不是你我能夠想像的,酒井,對待這個陸希言,我們不到萬不得已,不要用毀滅的手段,明白嗎?”竹內雲子命令道。

  “哈伊!”

  酒井並不認同,不過,竹內雲子是他的上司,她的命令他不敢不聽。

  “去安排一下,我要見伯爵酒吧的安德烈。”竹內雲子吩咐道。

  酒井點了點頭,退出了包房。

  ……

  晚上,下班後,陸希言讓麻小五開車送他去了黑貓酒吧。

  有日子沒來了,不過,老闆傑克還是一如既往的熱情好客,酒吧裡的客人比往日少了很多。

  “喝什麼?”

  “威士忌吧,這個時令好像不太適合喝啤酒。”陸希言笑了笑道。

  傑克給陸希言倒了一杯威士忌。

  “你在等約瑟夫?”

  “噢,是的。”陸希言猛然想起來,唐錦還有一個英文名字,叫約瑟夫,傑克說的應該是這個。

  “他也好久沒來過了,你們每一次都約一起嗎?”傑克問道。

  “是。”

  “你們的交情不錯。”傑克讚了一句。

  “還好,有一些共同語言和愛好。”陸希言笑了笑道。

  “嗨,不好意思,來晚一步了,傑克,給我來一杯伏特加!”唐錦推開門,喘著熱氣走了進來,招呼一聲。

  “你確定?”

  “當然。”

  “你的伏特加,絕對正宗。”傑克呵呵一笑,遞了過來。

  “謝謝,我們過去說。”唐錦端起酒杯,摟著陸希言朝裡面的一處角落裡的卡座走了過去。

  “竹內雲子去找你,肯定沒安好心,你要小心。”唐錦坐了下來,一張嘴就說道。

  陸希言點了點頭,對於這個“魔女”間諜特工,他可是一直保持警惕,這個女人能夠從南京老虎橋監獄那種地方還能逃出來,絕對不是泛泛之輩。

  她也許不如林世群這樣的老謀深算,但智慧和能力,甚至膽量都是遠超一般女子,一旦被她抓到疑點,那是很可怕的一件事。

  “你跟譚四見面了嗎?”

  “還沒有,約了。”陸希言道。

  “盡快吧,我這裡有關於你的案子在程序上快要完結了,還有你安排的那個人,發現了什麼?”

  “那不是我安排的,我只是傳話的。”陸希言笑了笑。

  “‘軍師’為什麼對這個孫亞楠如此感興趣,難道是愛屋及烏?”唐錦盯著陸希言問了一句。

  “我也不清楚,不過,我會問一下譚四哥,或許明天就會有答案了。”陸希言道。

  “好,我等你的答案。”唐錦端起酒杯道,“來,乾一杯。”

  “我的酒量你是知道的。”

  “少喝點兒,沒關係的。”唐錦哈哈一笑,“孟浩的假期批下來了,這傢伙運氣不錯,上面對他印象很好,說是要樹立一個典型。”

  “那這小子知道了,以後尾巴好不要翹上天了!”陸希言道。

  “年輕人,有活力,又有衝勁兒,很好。”唐錦道,“我很看好這小子,將來必定有一番成就。”

  “老唐,謝謝。”

  “都是兄弟,客氣啥。”
Babcorn 發表於 2018-9-14 09:11
第399章:診斷

  “爸,您愛吃的這個南瓜子,我給您帶了兩包。”孟繁星在家裡幫老孟頭收拾行李,一邊收拾,還一邊的交代。

  “嗯,我知道了。”

  “還有這個換洗的衣服,我都放下箱子底兒了,您只要一翻開就看到了。”

  “嗯……”

  “梅梅,差不多得了,我又不是去了之後不回來了。”老孟頭道,要不是去香港看兒媳婦兒,他才不願意遭這份兒罪呢。

  “梅梅,給爸收拾行李呢,浩子呢?”陸希言從外面回來,帶著一身的酒氣,倚著門框問道。

  “跟他的那些狐朋狗友出去吃酒去了,估計還得一會兒才回來。”孟繁星沒好氣的說道。

  “是他過去的那些朋友吧,什麼狐朋狗友,你這麼說就偏激了,這些人雖然有些人品行不端,但多數都是被環境影響所致,有的也是生活所迫,本質上並不壞,你可不能一竿子把他們都打翻了,關鍵時候,他們比很多人強多了。”陸希言糾正道。

  “我知道,我這不是怕小浩也沾染那些習性嗎?”孟繁星道,“不說別的,那些人當中有好幾個抽大煙,這玩意要是沾上了,那就不能算是人了。”

  “浩子跟他們不是一天兩天了,會不知道,不過,提醒一下還是有必要的,這小子上升的太快。”陸希言道。

  “是呀,我是既希望他能出席,又希望他能平平安安的。”

  “我還沒吃飯呢,讓小何給我下一碗麵條去。”

  “沒吃飯,你這一晚上幹嘛去了?”

  “唐錦叫過去喝酒,光喝酒了……”

  “呼嚕嚕……”

  喝了一肚子的酒水,一泡尿早沒了,陸希言餓的不行,一大碗麵條,還加兩個荷包蛋,三兩下就干掉了。

  ……

  “今天竹內雲子來醫院了,說是複診,我估計沒憋著什麼好心。”陸希言擁著孟繁星躺下說道。

  “她還敢出現在公開場合?”孟繁星驚訝道。

  “對外,她已經算是廢人一個,不過,誰都知道,她的作用不是武力,而是大腦,這個日本女間諜,還真是難以琢磨呀。”陸希言道。

  “衝你來的?”

  “估計是,但她葫蘆裡就是藏著什麼藥,還不清楚。”

  “能迴避嗎?”

  “迴避就是心虛,反正兵來將擋水來土屯,她現在可沒有抓到我任何把柄,我還不懼她。”

  “那你小心點兒,可別著了她的道。”

  “要換做沒受傷前,還能使點兒美人計,現在嘛,呵呵,就她那身體,隨時都可能一命嗚呼。”陸希言嘿嘿一笑。

  “你很希望她給你使美人計嗎?”腰間的軟肉上突然傳來一道鑽心的疼痛。

  “……”

  第二天,陸希言上班,剛上樓,成誠就跑過來,告訴他,竹內雲子來了,在辦公室等他。

  這“美女蛇”是盯上他了。

  “雲子小姐,這麼早就過來了?”陸希言推開虛掩的辦公室的門,走了進去,不帶絲毫情感的招呼一聲。

  “陸博士,我就是想盡快的知道自己身體的狀況,還請您理解。”竹內雲子也是波瀾不驚。

  “理解,理解,不過,這檢查報告還沒有全部出來呢,現在就要讓我給你診斷的話,只怕會不太準確?”陸希言道。

  “沒關係,我相信陸博士。”

  “那好吧,除了檢查的數據之外,我還需要對你做一個人工檢查,請你躺倒那邊的床上去。”陸希言點了點頭。

  除了檢查必要的身體接觸,陸希言是不會觸碰竹內雲子身體的任何一個部位的。

  就算她坐上那檢查的床有些吃力,陸希言也是讓竹內雲子的隨從,那個叫酒井的日本人幫忙扶上去的。

  他恪守著一個病人跟醫生的關係,沒有絲毫的踰越。

  這也是他對竹內雲子一貫的態度。

  “心律有些不齊,不過問題不是很大,最近睡眠如何?”陸希言檢查了之後,再看了一下心電圖,問道。

  “睡眠比較淺,有時候失眠。”竹內雲子道。

  “喝酒了嗎?”

  “有時候會喝一點兒紅酒?”

  “你的身體,儘量不要碰酒了,還有煙也別抽。”陸希言算是盡了一個醫生的本份,把該說的都說了,聽不聽那還她的事情。

  “菸酒都戒了,那人生還有什麼樂趣?”竹內雲子淒然一笑。

  “如果你繼續這樣下去,最多只有十年的命。”陸希言在竹內雲子的病歷上飛速的寫著自己的診斷。

  “十年,也不錯,起碼我不用看到我蒼老的樣子。”

  “外貌比命更重要嗎?”

  “當然,陸博士,看來你是不瞭解女人,沒有一個女人不希望自己青春永駐的。”竹內雲子道。

  “青春永駐那是違背自然規律的,誰也做不到。”陸希言拿起竹內雲子照的‘X’光片,在燈光下仔細的查看起來。

  “現在的醫學也許做不到,未來呢?”

  “雲子小姐,看來我是真不瞭解女人,你提的這個問題,我是真沒辦法回答。”陸希言道,“從拍攝的‘X’光片看,你的脊椎沒有發現器質病變,但是人體有許多病變是表面上看不出來的,尤其是脊椎內有分佈諸多神經,支撐並且連接大腦,這些是看不出來的,至於你其他的檢查,你有些貧血,血糖也有些偏低,還有,你應該很長時間沒有出來曬一曬陽光了,皮膚的顏色不太對,還是儘量的出來活動活動。”

  “酒井,你先出去,我跟陸大夫有話說。”竹內雲子一揮手道。

  酒井微微一低頭出去了。

  “陸博士,我的身份你是最清楚的,這幾個月來,我也求醫問藥不少人,但都不能解決我突然昏厥的症狀,現在雖然次數沒有那麼頻繁,但這種不定期的暈厥,對我來說是巨大的折磨,你能幫我嗎?”

  “雲子小姐,你這種症狀應該屬於創傷後遺症,但屬於哪一類,目前醫學上還沒有給出一個準確的定論,我也沒有遇到過,它的發病機理我也不是很清楚。”陸希言道,這個他的確沒見過,創傷後遺症千奇百怪,什麼症狀都有,發病機理大多數說不清楚,很難對症下藥。

  找不到發病機理,西醫是很難下藥的,弄不好會起反作用。

  “難道一點兒辦法都沒有,你知道,如果僅僅是暈厥的話,我還能忍受,問題是暈厥之後,有些是我控制不住的。”竹內雲子臉色十分尷尬的道。

  “大小便失.禁?”陸希言問道。

  竹內雲子點了點頭。

  “這……”陸希言沒想到會是這樣,這對任何人來說,都是一件相當尷尬的事情,不但是身體上的,還有精神上的。

  “陸博士,就一點兒辦法都沒有嗎?”

  “雲子小姐,很抱歉,我這裡沒有有效的辦法。”陸希言搖了搖頭,他不想說,因為說了,有可能會害死人的。

  竹內雲子是什麼人?日本女特工,殺人不眨眼的“美女蛇”。

  “好吧,麻煩陸博士給我開一些安眠藥吧。”

  “你這個身體吃安眠藥,只會越來越差,還是吃一些安神的中成藥吧,效果雖然慢一些,但比安眠藥要好得多。”陸希言道。

  “陸博士居然相信中醫?”

  “嘿嘿,我可不是數典忘祖之輩。”陸希言笑了一下,回應道,“那這個藥方去外面藥店買藥吧,醫院沒有這個藥。”

  “那就多謝陸博士了。”

  “醫者父母心,只要是病人,不管他是否犯下滔天巨惡,再沒有被審判之前,他都有獲得醫療救助的權利。”

  “陸博士的話,我記住了。”竹內雲子眼眸微微眨了一下,臉色稍微的有些變化,但還是很禮貌的站了起來,微微一躬身。

  ……

  “雲子小姐,您沒事吧?”

  “沒事兒,照這個藥方,出去給我把藥買回來。”竹內雲子遞給酒井一張藥方命令一聲道。

  “這藥醫院沒有嗎?”

  “這裡是西醫醫院,你覺得有中成藥賣嗎?”竹內雲子冷冷的瞥了酒井一眼。

  “哈伊!”

  “陸博士,你倒是提醒我了,西醫不行,我找中醫,我也是忽略了。”竹內雲子嘴角浮起一絲微笑,蒼白的臉上浮現起一朵紅暈。

  ……

  雖然林世群覺得謝筱初的死因沒有問題,但淺野一郎卻不這麼看,他把謝筱初的屍體拉到了福民醫院,做了屍檢。

  死因沒有問題,但是在謝筱初體內找到了一種刺激性的藥物。

  淺野一郎認定謝筱初是被人下了藥。

  “下了藥?”

  林世群也很吃驚,他沒想到謝筱初居然被人下藥了,那他的死因就不尋常了,只不過藥物的成分化驗還沒結果,不好說這就是這種藥導致他死亡的原因。

  畢竟,謝筱初死亡的時候,除了那個跟他在一起的舞女,沒有第三者。

  但是就在淺野一冷和林世群疑竇叢生之際,一盆冷水兜頭澆了下來,藥品成分檢測出來了,是一種助興的藥物,俗稱“春.藥”。

  這種東西,常在花叢的男人,基本上都用過,只不過,謝筱初好像那天晚上服的有點兒多,結果身體承受不住,掛了!

  又回到“意外”死亡上來了,儘管淺野一郎並不相信這一點,可事實證據就在眼前,由不得他不相信。

  當然,也有疑點,那就是從來都沒服過量的謝筱初偏偏那晚吃多了。

  是他自己弄錯了,還是有人故意給他添加了量呢?

  這個已經沒辦法弄清楚了,又是一樁無頭案了。

  縱然心有不甘,也只能作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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