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架空歷史] 大楚小掌櫃 作者:醉臥花間.CS (已完成)

 
mk2258 2018-6-28 21:52:01 發表於 歷史軍事 [顯示全部樓層] 只看大圖 回覆獎勵 閱讀模式 473 122786
danchou888 發表於 2019-4-29 09:48
一百三十章:1球定乾坤

  果然,從第三天起,甄建把八人隊分成了甲乙兩組,甲組成員是:甄建,侯青蘭,兩個御林軍;乙組成員是:張安,張牟,王廣,許傑。

  一大早,甄建給每人發了兩個護腿,道:「把這些東西,綁在腿上,綁緊一點,像我這樣。」甄建說著拉起了自己的褲管,露出自己綁在小腿部位的護腿。

  大家手持硬邦邦的護腿,一臉茫然,侯青蘭抱怨問道:「這是什麼啊?又重又硬。」

  這件淡然道:「這東西叫做護腿,裡面都是一塊塊長形鐵板,為的就是保護你們的腿,圖勒人野蠻,比賽時可能會故意傷害你們的身體,而蹴鞠賽中,最容易受傷的就是腿,戴上這個,以防萬一。」

  許傑蹙眉道:「可這東西這麼重,只怕戴上了它,會影響我們的行動速度吧。」

  「是的。」甄建點頭道,「正是因為考慮到了這一點,我才提前發給你們,這三天裡,除了洗澡睡覺外,都要戴著,儘快地適應它,我這都是為了你們好。」

  大家也不再心存疑慮,紛紛把護腿綁在了腿上,這護腿每個都有好幾斤重,綁在腿上後,感覺走路都很難,即便如此,甄建還是讓他們開始了對抗訓練塞。

  兩個組用的是211陣型,也就是2個前鋒,1個中腰,一個後衛,可以說,乙組的整體實力要比甲組高很多,畢竟甲組所有人都是首發選手,乙組只有甄建是首發,但即便如此,兩個組對抗賽打得很焦灼,比分咬得相當近,中腰的重要性完全體現出來了,甄建他們雖然整體實力偏弱,但因為甄建高超的中場組織能力,加上侯青蘭的防守能力,甲隊一直沒有落後太多,每一場比賽結果都是以1分差距結束。

  第四天,重新分隊,第五天,又重新分了一次隊。

  這些天,赤赫那郃每天都把甄建他們的特訓情況彙報給察哈爾罕,察哈爾罕聽說了他們奇特的戰術後,付之一笑,他對自己的蹴鞠隊有強大的信心,那可是他精心挑選出來的最勇猛的戰士,怎麼可能會輸。

  第六天的一大早,所有隊員在甄建的營帳前集合,甄建望著大家,滿面微笑道:「通過這五天艱辛的訓練,你們已脫胎換骨,我可以毫不謙虛地告訴你們,現在你們就是當今世上最強的蹴鞠隊,沒有之一。」

  大家聞言均都露出開心的笑容,但接著甄建又道:「別開心得太早,倘若公平蹴鞠,圖勒人肯定不是我們對手,這場比賽,根本就不可能是一場公平的比賽,所以你們要做好心理準備,沒有我的允許,不可傷害到圖勒蹴鞠隊的任何一個人,否則一旦激怒了察哈爾罕,即便我們贏了比賽都沒用,所有的一切……都是為了大楚!」

  「為了大楚!」所有人起身高呼,士氣高昂。

  甄建看到大家那充滿鬥志的臉,轉頭目視東南方,那裡,是大楚都城所在,此時此刻,太陽初升,東方一片紅霞,將甄建側臉染紅,頭髮和睫毛在朝霞之下散發出晶瑩紅光。

  「君無能,官貪腐,大楚羸弱,可看見這群熱血兒郎,正在為大楚的命運而拼搏,我們即將踏上那片沒有刀槍的戰場,這一次不是為國爭光,而是為國爭命!」甄建沐浴晨風低吟,顯得頗為蕭瑟,他不是故意裝逼,而是他真的為大楚的國運擔憂。

  沒過多久,赤赫那郃帶著一隊人馬進入他們的營中,廖延和甄建許傑迎了上去,赤赫那郃高聲道:「傳大帥令,帶你們去與我們大樑的蹴鞠隊比賽。」

  廖延轉頭看了一眼甄建,甄建微微一笑,傲然道:「我們早就等不及了。」

  「那就走吧!」赤赫那郃說罷帶著他們往中軍營地行去。

  一路來到中軍營地的蹴鞠場,察哈爾罕已經坐在這裡等著了,看到甄建他們過來,察哈爾罕起身走了上去,望著他們奇怪的足球衣,不禁笑道:「你們楚人蹴鞠,都穿這麼奇怪的衣服嗎?」

  甄建淡笑道:「家鄉的吉服,圖個好兆頭。」

  察哈爾罕點了點頭,冷笑道:「你們是要弄個好兆頭啊。」他說罷用力拍手三聲,只見四個粗莽無比的大漢結隊走了進來,這些人真的是又高又壯,最高的一個人足足比甄建高出了一個頭,往他們面前一站,那巨大的身高,那鐵塔一般的肌肉,就給他們帶來了巨大的壓力。

  「這就是本帥的蹴鞠隊!」察哈爾罕忽然脫去了自己的鹿皮衣服,露出身上壯實的肌肉,冷冷道,「加上本帥,正好五人。」

  甄建點了點頭,微笑道:「大帥若不參賽,那我等會非常失望。」

  察哈爾罕咧嘴笑道:「年輕人,本帥喜歡你的狂妄,放心,本帥不會讓你們輸得太難看的。」

  甄建彬彬有禮地頷首,笑容不減道:「這也是我想對大帥說的。」

  「入場吧。」察哈爾罕高呼一聲。

  他說罷便帶著四個隊員走進了鞠場。

  甄建說了聲:「首發隊員,我,張安,張牟,許傑,王廣,替補人員在場外候著。」說罷邁步走向鞠場,其餘四人緊跟其後,侯青蘭和另外兩個御林軍只能在場外看著。

  一個圖勒人手持鞠球來到球場中間,此人就是裁判兼記分員了,裁判問他們:「你們雙方都準備好了嗎?」

  甄建想了想,道:「大帥,我忽然有一個新的提議。」

  察哈爾罕聞言蹙眉道:「你又想耍什麼花樣?」

  甄建道:「我們一球定勝負,如何?」

  察哈爾罕自然知道一球定勝負是什麼意思,只要誰先得分,誰就贏了,這方式雖然頗為極端,但也將會使得比賽更加激烈,更具有挑戰性,他沉吟了片刻,點頭道:「好,一球定勝負!」

  察哈爾罕既然同意了,那就不再有任何爭議,開球。

  裁判高高地拋起鞠球,甄建和察哈爾罕同時跳起,抬腳搶球,這才剛開始,察哈爾罕就下黑手,一腳蹬向甄建小腿,甄建可是學了猿擊術的人,動作何其靈活,身在空中一個變招,旋身,換腿,不僅躲過了他的攻擊,還一腳把球踢向了張牟。

  張牟帶球往對方球門沖去,兩個圖勒大汗就朝他撲來,張牟見狀大驚,猛然躍起一人多高,準備在空中射門,然而他看到有個大汗正好擋在球門前方,於是他便把鞠球踢向了張安。

  張安此刻身旁無人防守,用腳背接球,斜向切入,守在球門前的大汗張開雙臂就朝張安撲來,張安頓時眉頭緊蹙,若是打架,他可以輕而易舉地躲過這個壯漢,但現在是蹴鞠,人躲開了沒用,球也得躲過去,他雙腳夾球,高高躍起,就準備從對方的頭上飛過去。

  然而那壯漢也是彈跳驚人,猛然跳起,一個胸頂,兩人撞在了一起,若在地面上,張安不懼他,但人在空中,無處借力,身體的碰撞完全取決於慣性,學過物理的都知道,品質越大,慣性越大,品質是物理專業術語,也就是我們通常所說的重量,對方的體重,估計快是張安的雙倍了,張安直接被撞飛,還好他身手上佳,落地的瞬間一個淩空轉身,四肢撐地,沒有受傷,但球卻丟了。

  球落在了圖勒人手裡,他們立刻傳給了察哈爾罕,很明顯,察哈爾罕是他們當中最強的,也是他們的核心,甄建雙眼一眯,呼道:「3號,阻截干擾,不要身體接觸!」

  張牟早已調整好了位置,聞言上前擋在察哈爾罕面前,察哈爾罕猛力往前沖,朝張牟撞去,張牟蹙眉,心中正在取捨,要不要挨他這一撞。

  「讓開!」甄建大叫,因為他已經從後方補上,只要察哈爾罕過來,他一個倒地鏟球,可以截住球,所以他讓張牟閃開。

  張牟聞聲閃身,甄建上前倒地鏟球,誰知恰在這一刻,察哈爾罕把球傳了出去,傳給了最為高大的那個壯漢,而甄建也鏟了個空,頓時驚呼:「回防!」

  他們的策略是,進攻的時候,只有前鋒和中腰進攻,以防敵人展開快速反攻,但回防的時候,是所有人回防,畢竟敵方是五人攻擊,若是只有中腰和後衛回防,壓力太大。

  張安和張牟快速回防,張牟速度快,追上了那個壯漢,奇快無比地出腳準備偷球,那壯漢雖然動作有點笨,但看到張牟伸腳,他根據球預判了張牟的出腳位置,抬腳就朝張牟的腿踢去,他不是踢球,他要踢人。

  張牟看到他抬腳踢自己,本能想要收腿,但忽然想到了鐵板護腿,頓時靈機一動,稍稍挪了一下腿的位置,把鐵板護腿部位對著這個圖勒壯漢的腳,圖勒壯漢一腳踢了上去,沒有出現預料中的腿斷場景,反而是壯漢慘叫起來。

  張牟很聰明,他也假裝慘叫,裝得很像,但還不忘把球踢向甄建,然後抱著腿蹲在那裡繼續痛叫,那個圖勒壯漢也捂住腳蹲在那裡痛叫。

  甄建剛拿到球,張安就已經往對方場地跑去,蹴鞠可沒有越位這個說法,比的就是速度,甄建趕忙高高地踢出鞠球,越過眾人頭頂,把球傳給張安。

  原本以為大局已定,下一刻,甄建就震驚了,只見一個身材最矮的圖勒壯漢奔跑而出,速度快得離奇,居然比張安還快上了幾分,很快就追上了張安,最重要的是,張安為了追求速度,跑過頭了,預判出錯,被那個圖勒人跳起,從空中截住了球,控球權又落到了圖勒人手裡。

  「可惡!」張安咬牙怒駡一聲,立刻返身回防,想要追這個圖勒人,但這個圖勒人已經將球傳給了隊友,然後就見他們把球在隊友之間傳來傳去,似乎在尋找進攻的空隙。

  張牟和那個圖勒壯漢已經起身繼續加入戰鬥,那個圖勒壯漢現在走路有點不順暢,張牟也假裝一瘸一拐的,免得被察哈爾罕發現他們的秘密武器。

  忽然,察哈爾罕一個野蠻衝撞,撞翻了甄建,直接往他們球門切去,他這個時機選的非常好,因為大家都信任甄建,所以在中間地帶沒有佈防,選擇了人盯人,都散佈在鞠場週邊,中間一片空曠,唯有許傑擋在球門前。

  察哈爾罕撞翻甄建後,立刻朝球門前沖去,而圖勒隊員顯然跟他也配合了多次,一腳把球從空中踢向察哈爾罕,察哈爾罕顯然也是個武功高手,雖然身材高壯,但也能躍起一人多高,宛若一隻飛翔的狗熊。

  許傑見狀二話不說,猛然躍起,跟察哈爾罕搶球,而且比察哈爾罕飛得還高,腳伸直了離地也有一人多高,所有人都驚得瞠目結舌。

  鞠球飛向他們二人,但二人的身體已經碰撞在了一起,察哈爾罕還偷偷地一拳搗向許傑腹部,不過卻被許傑用手擋住,二人一碰即分,由於體重上的巨大差距,許傑被撞飛,察哈爾罕一腳踢向空中的鞠球,朝球門射去。

  王廣一直在下方高度警惕,由於離得太近,根本不給他反應時間,他只能根據察哈爾罕的出腳方位進行預判,移動身體到球門左邊角,還好,被他猜對了,球果然朝那飛去,「砰」地一聲巨響,球砸在了王廣的臉上,爆了,鞠球居然爆了。

  這個時代的鞠球也是充氣球,有點類似於輪胎,有內胎,內胎是豬膀胱做的,外面裹一層牛皮,牛皮質地硬,不過這些牛皮都是用硝軟化過的,而且是用十六瓣牛皮拼接而成。

  雖然這個時代的鞠球跟未來世界的足球結實程度沒法比,但還從未聽說有人把鞠球踢爆了的,察哈爾罕就把球踢爆了,可見這一腳的力道是何等之大。

  最慘的就是王廣,被如此強勁的一球擊在臉上也就罷了,而且鞠球還炸了,他直接昏倒在地,臉上好多血。

  許傑落地後趕忙沖過去查看,拼命搖王廣,沒有任何反應。

  甄建也過去查看狀況,發現王廣只是昏迷了,眼睛這個重要器官沒有受到傷害,面部皮膚有三處傷痕,應該是被炸傷的,口鼻之中也流血。

  甄建起身望著察哈爾罕,道:「大帥,我們可能要換人,可否暫停片刻。」

  察哈爾罕此刻心情也不大好,原本很有信心的一球,沒想到居然被人擋住了,他擺手道:「換了人立刻開始,鞠在我們手上。」

  「可以。」甄建朝場外招手,讓軍醫把王廣抬了下去,為其醫治,然後他轉頭望向三個替補隊員。

  甄建的目光在三個替補身上游離,猶豫了許久,他最終指向侯青蘭,道:「青蘭,你來頂替王廣的位置。」

  侯青蘭頓時興奮點頭,大步走進了場中。

  甄建其實非常不想讓侯青蘭上場,因為實在太危險了,她畢竟是個女孩子,年紀小,身材也瘦小,跟這些高壯的圖勒人蹴鞠實在太危險了,但她的實力又確實遠高於另外兩個替補,這場比賽關係到離間計的成功,關係到大楚的安危,為了更大的贏面,甄建不得已,只能選擇讓侯青蘭上場。

  侯青蘭上場,與甄建擊掌,然後便來到後衛位置,經過這些天的訓練,她早已習慣了這個位置,雖然圖勒人的身材高壯,但她卻毫不畏懼,目光之中,盡是鬥志。

 

  雙方回歸各自的半場,由圖勒隊持球進攻,察哈爾罕顛了顛新換的鞠球,眯眼望著甄建他們的陣容,緩緩推進,忽然,他把球側傳給了旁邊那人,快速移位,甄建見狀趕忙跟上他,察哈爾罕快速切入,見甄建貼身上來,忽然一拳擊在甄建軟肋,還好他動作幅度不敢太大,這一拳的力量不是太大。

  甄建慘叫一聲倒地,而這時,那個圖勒人猛然把球傳給察哈爾罕,察哈爾罕高高躍起,淩空抽射,鞠球如一發炮彈,直朝球門射去。

  許傑和侯青蘭趕忙往中間移動,許傑離得有點遠,伸出腳也差點三寸,沒碰到球,還好侯青蘭就在球門口左側,只見她行如靈猿,快速移動,猛然抬腳,正好一腳踢中鞠球。

  看到侯青蘭抬腳踢球,察哈爾罕嘴角揚起,暗暗冷笑,他對自己的力量有信心,以侯青蘭那瘦弱的體格,是絕對不可能接得住他這一球的,只怕侯青蘭腿要被震斷。

  然而,神奇的一幕發生了,侯青蘭以小腿擊球,鞠球正好擊在鐵板護腿上,這個鞠球似乎品質不錯,沒有爆,被彈了回來,但侯青蘭落地後就捂住了腿,即便有鐵板護腿,她的腿也被震麻了。

  鞠球飛回來後,直接飛向圖勒那邊的場地,張安見狀狂奔而出,那個圖勒飛毛腿也狂奔回去救援,二人現在就是比奔跑速度。

  論長跑,張安能甩這個圖勒人兩條街,但論短距離爆發,這個圖勒人是真的厲害,後發先至,二人幾乎是前後腳追到鞠球,圖勒人控球,張安拼命與他爭搶,圖勒人想踢張安,全被張安躲了開去。

  就這麼一糾纏的工夫,其他圖勒人已經回防,張安爆發了,用足所有功力,與圖勒飛毛腿一個身體衝撞,在地面上,他不懼圖勒人,那個圖勒人被他撞得後退了兩步,張安搶到了鞠球,想要射門,但已來不及,兩旁三個圖勒人朝他撲來。

  張安趕忙選擇把球後傳,先穩住球,再組織進攻的機會。

  球飛向甄建,甄建看了一下對面場地上眾人的站位,決定賭一把,猛然躍起,一個淩空側踢,鞠球快速旋轉飛出,但方向似乎不大對,跟球門方向偏離三十多度。

  圖勒人望著鞠球,並不打算搶,這球明顯飛向界外的。

  然而,球飛到一半,忽然劃出一個不可思議的弧度,完美地繞過了所有的人,在大家震驚的目光中,飛進了球門。

  「我們贏了!」場外廖延見狀頓時激動失聲,語帶哭腔,眼角滑落了一滴晶瑩淚珠。


danchou888 發表於 2019-4-29 09:52
一百三十一章:大將軍秦淵

  沒有想像中的歡呼雀躍,鞠場上的人全都望著球門內的鞠球,說不出話來,甄建此刻百感交集,他們贏了,終於贏了,雖然他極度渴望贏,因為一旦輸了,後果他不敢想像,可當勝利來臨的那一刻,他卻反而安靜了,有點做夢的感覺。

  其他的隊員們更感覺像做夢,甄建剛剛那一球,明明不是對著球門踢的,不可能進的,為什麼進了,不僅是他們,圖勒隊的人也是滿腦子的疑惑和不解,察哈爾罕站在那裡一動不動地望著鞠球,不敢相信眼前的這一切,球居然拐彎了,而且拐了如此大的一個彎,若不是親眼所見,他根本不相信。

  暗自興奮了片刻,甄建收整心情,緩緩走到察哈爾罕面前,拱手不卑不亢道:「大帥,按照規矩,一球定勝負,我們贏了,希望大帥能遵守諾言。」

  察哈爾罕雖然現在心情很糟糕,很想發飆,可是甄建如此淡然的態度倒是讓他感覺很舒服,若是甄建此刻耀武揚威歡呼慶功的話,他估計會被刺激得立刻翻臉。

  甄建其實正是考慮到了這一點,才沒有興奮歡呼,他怕刺激到察哈爾罕。

  察哈爾罕擠出了一絲笑容,點頭道:「楚國的蹴鞠技藝果然非凡,本帥輸得不冤,你放心,本帥一向言出必行,不像你們楚人,喜歡出爾反爾。」

  甄建淡然一笑,點頭道:「大帥說得極是,楚人之中,小人很多,圖勒人向來重信諾,這一點,我們應該向圖勒人學習。」

  甄建說的是實話,楚國眼下風氣敗壞,特別是朝堂之上,一個個都是衣冠禽獸,禽獸還講什麼道德信義。

  但察哈爾罕卻認為甄建在拍他馬屁,他很受用,點頭道:「好,今日下午,本帥就送你們回去。」

  甄建道:「大帥,希望你能在兩天內清理出一條路來,讓我們的運糧隊穿過你的軍營,將糧草送入襄陽城中。」

  「可以。」察哈爾罕猶豫了片刻,忽然問道,「你能否告訴本帥,你方才那一腳,鞠球為何忽然轉了那麼大的一個彎?」

  甄建淡笑道:「這是一個非常厲害的技巧,叫做曲線球,若是大帥想學,待我將糧草送至襄陽之後,我親自前來將此技法傳授給大帥。」

  察哈爾罕聞言雙眼一亮,趕忙道:「好!你不可食言!否則可別怪本帥不客氣!」

  甄建微微一笑,道:「大帥認為晚輩敢食言嗎?」

  察哈爾罕想想覺得也是,他反正還要運送糧食進襄陽,若敢食言,那麼他也可以不守承諾。

  其實甄建這麼回答他,就是為了穩住他,先把糧食送到襄陽城中再說,至於教他練曲線球的事,算算日子,再過幾天,梁國的特使應該到了吧。

  察哈爾罕派人將楚使以及蹴鞠隊送出了蹴鞠場,雖然他輸了比賽,但他此刻心情卻不錯,首先,他輸了也沒什麼損失,相反,他收穫頗豐,得到了九萬兩黃金,過不了多久,他還能學會甄建的曲線球,他相信,憑藉自己的技術,只要學會了曲線球,很快就能訓練出一支更加強大的蹴鞠隊出來,他一定要帶領自己的蹴鞠隊打敗楚國的蹴鞠隊,

因為當年帶領蹴鞠隊挑戰大楚落敗而回的那個人,就是他的父親,他父親臨死之前還在為此事耿耿於懷,最後鬱鬱而終,所以他要打敗楚國的蹴鞠隊,完成父親的夙願。

  甄建他們贏得了比賽,成功完成了離間計最重要最艱難的一步,出了鞠場之後便是一陣激動擁抱,這場比賽,最大的功臣當然是甄建,是他培訓出了如此強大的一支蹴鞠隊,也是他踢進了決定勝負的一球,當然,其他人也功不可沒,特別是侯青蘭,雖然她上場時間很短,但是,她冒險擋下了察哈爾罕的那一球,否則輸的就是他們了,她是如此瘦小,但小身體卻有大能量,若是放在未來世界,肯定會上體育報紙頭條,滿滿都是正能量。

  按理說取得了比賽勝利,談判成功,他們應該慶祝一番,但他們真的沒那麼多時間,回去後便開始收整行囊,下午時分,王廣醒了,雖然他看似傷得很重,但皮外傷算不了什麼,最嚴重的也就是有點腦震盪,不影響趕路。

  待王廣醒了,赤赫那郃便帶人送楚使隊伍往南出營,讓他們去迎接大楚的糧草隊。

  糧草隊已經在南方六十裡外等了兩天了,終於等到了使者隊伍歸來,廖延與糧草隊會合後,停留了一天,往京都發奏疏,彙報當前情況,然後便又和糧草隊一起朝襄陽行去。

  第二天,使者隊和糧草隊一起來到了梁軍大營南邊緣,只見偌大的梁軍營地仿佛被人用一柄利劍劈開,中間分出了一條百丈寬的通道,直達襄陽城下。

  他們算是借道,出於禮儀,廖延帶著甄建和許傑又拜見了察哈爾罕,察哈爾罕一心想從甄建那裡學得蹴鞠秘技,所以對他們的態度也好了許多,雖然依舊倨傲,卻不冷嘲熱諷了,他們來也就是跟察哈爾罕打聲招呼,然後便回到隊伍裡,繼續向前,直達襄陽城下。

  到了襄陽城下,甄建才驚歎不已,襄陽城真的十分高大,城牆雖然傷痕累累,但卻十分堅固,護城河更是寬得不像話,難怪遠隔十裡都能看到護城河,就這樣的防禦工事,想要強攻,實在很難,也難怪察哈爾罕一直圍而不攻,想要強行拿下襄陽,若是強攻,只怕十萬大軍要折損大半,能不能攻下還是個未知數,他不敢冒這個險,所以只能選擇比較穩妥的方法,圍困襄陽,想要耗盡襄陽城中的糧草再說。

  此時此刻,襄陽南城牆外的梁國大軍已經退出了五裡外,這是甄建他們跟察哈爾罕商量好的,否則梁國大軍在此,襄陽城也不可能開門。

  廖延他們的到來,讓襄陽城頭的守將們興奮不已,又覺得匪夷所思,楚國的糧草隊從梁國軍營中間穿了過來,給他們送糧來了,說出來誰信。

  當秦淵聽到這個消息的時候,第一反應就覺得是圖勒人的陰謀,他決定去城頭看一看。

  秦淵風風火火地來到了南城門,登上城樓,甄建終於見到了這個傳說中的大楚柱石,只見秦淵身材高大,穿紅色鱗甲,批猩紅披風,頭戴銀色束髮沖天冠,方臉闊口,雙眉入鬢,腮下稀疏的胡渣平添豪邁氣概,他的這副長相,這讓甄建不禁想到了《天龍八部》裡的蕭峰,有點神似,特別是他那一身強大的氣場,給人的第一感覺就是:這是一個英雄人物。

  倘若這個世上有一種長相叫做正義的長相,那麼秦淵就是範本。

  秦淵手扶城垛,望向吊橋外的眾人,看了片刻後,他似乎認出了廖延,提氣高聲問:「城下的可是禦史中丞廖延廖大人?」

  「正是廖某!」廖延遠遠地一拱手,高聲道,「廖某受皇命出使梁軍大營,已然和察哈爾罕達成協議,允許我們送糧草進襄陽城,請秦將軍打開城門,讓我等送糧進城!」

  廖延雖然年紀大了,但他天生就是大嗓門,隔了這麼遠,也能將話語遠遠送上城頭,秦淵聞言冷然問道:「秦某豈知你是否投敵叛變了,請出示樞密院公文和聖旨!」

  這句話要換做任何一個人說出來,廖延都會勃然大怒,居然懷疑他廖延的氣節,這是對他的極大侮辱,但眼前這人是秦淵,是整個大楚的支柱,他家祖孫三代用鮮血澆築襄樊的城牆,抵擋蠻夷胡虜的鐵騎,一片赤膽忠心,可昭日月,鞠躬盡瘁死而後已,廖延可以指著任何人唾駡,卻唯獨不能罵秦淵。

  廖延從懷裡掏出一張明黃色的龍紋綢布,高聲道:「老夫沒有樞密院密詔,但有皇上密詔,老夫現在便命人用箭矢將此密詔送上城頭,秦將軍看後便知事情始末!」

  密詔不同於一般聖旨,不會用卷軸寫,一般是以信紙寫,有的時候用紋龍綢布寫,這樣方便攜帶,才對得起「密」字。

  廖延轉頭看向王廣,王廣雖然受傷,但卻不影響射箭,只見他取出一支羽箭遞給廖延,廖延將密詔緊緊地系於羽箭之上,然後將羽箭還給王廣,王廣彎弓搭箭,開弓,射箭,羽箭飛向城頭。

  秦淵快速橫移,倏然伸手,一把就將羽箭抓在了手中,動作又快又准,甄建頓時雙眼一亮,暗暗驚歎:「這是一個高手。」

  秦淵解下羽箭上的密詔,快速看完,仔細檢查了一遍玉璽印,確認無誤,高聲喝令:「弓弩手戒備,開城門!」

  秦淵自十二歲起便隨父親戍守襄樊,如今已經三十八歲,二十六年的時間,他已經算不清自己打過多少仗了,無數的作戰經驗使得他無比謹慎,特別是在這種關鍵時刻,即便他認出了廖延,他還是要看聖旨,沒有皇命聖旨,他是絕對不可能開城門的,他冒不起那樣的風險,如果把大楚看做一個棋盤,那麼他就是棋盤上最重要的那顆棋子,一旦他走錯,那麼就是滿盤皆輸。

  所以即便是看了聖旨,確認聖旨無誤,打開城門了,秦淵還是讓弓弩手戒備,一來防止圖勒騎兵偷襲,畢竟五裡距離對騎兵來說並不是太遠,二來是嚴防這個運糧隊,小心為上,正是因為他極為謹慎,所以他才能戍守襄陽多年,而襄陽從未淪陷過。
danchou888 發表於 2019-4-29 09:55
一百三十二章:望雲騅和照夜白

     城門打開,吊橋緩緩落下,廖延帶著糧草隊進城,進城門後,是一個甕城,甕城四周的牆頭上,站滿了弓手,全都彎弓搭箭,用銳利的箭矢指著他們,甄建仰頭看了一眼,不禁蹙起眉頭,侯青蘭和小棒頭不由自主地一左一右拉住了甄建的衣袖,她們害怕,侯青蘭小聲道:「甄建,咱們是剛出虎穴,又入狼窩嗎?一直聽說秦淵是大英雄,我們來給他送糧,他為什麼要拿弓箭對著咱們?」

    這話正好讓一旁的廖延聽到了,廖延很淡定地解釋道:「非常時期,當用非常之法,秦將軍也是為了以防萬一,小心駛得萬年船,這樣很好。」

    廖延這一解釋,所有人都安心了少許,這時,只聽見城頭一個年輕的紅甲將軍高聲喝道:「所有人放下兵刃和糧車,方能入城。」

    廖延回頭高聲道:「王將軍,蓋將軍,請按照他們的話去做吧。」

    王將軍自然是王廣,而蓋將軍,是此次運糧隊的將軍,名叫蓋遠,是明國公府的一個外系成員,在朝中擔任武職,這次由明國公舉薦,扛起起了給襄陽送糧的重任。

    所有人都放下了兵器,並離開了糧車,然後內城門才緩緩打開,所有人井然有序地進城,進城之後,便見那個年輕的紅甲將軍帶著大批人馬包圍了他們,然後將所有的御林軍和糧草隊人員全部帶走安頓,說實話,這些士兵們很有怨言,包括王廣和蓋遠,畢竟他們冒了那麼大風險來這裡送糧救他們,現在卻遭受這樣的待遇,自然有情緒,有情緒也得忍著,這裡可是襄陽,秦淵為了確保襄陽城的安全,必須謹慎嚴防。

    現場只剩下了十幾個人,除了三位使者之外,便是他們帶來的隨侍。

    秦淵走了上來,抱拳頷首:「廖大人,情非得已,多有得罪,還望海涵。」

    廖延帶著眾人還禮,廖延道:「秦將軍如此謹慎,老夫甚慰,有秦將軍在,襄陽安亦。」

    秦淵苦澀一笑,剛想說什麼,忽然抬頭看到甄建守著牽著的望雲騅,頓時微訝,快步走了過去,盯著望雲騅看了片刻,抬手就要去摸,誰知望雲騅忽然把頭一扭,用一個很傲嬌的眼神望向秦淵。

    「好馬!」秦淵看到瞭望雲騅的眼神,忽然笑贊一聲,定格了數秒的手還是落在瞭望雲騅身上。

    望雲騅頓時毛了,忽然抬起前蹄,人立而起,同時旋轉身體,兩隻碩大的前蹄就往秦淵頭頂踏落。

    「啊!」所有人都驚呼起來。  

    「好畜生!」秦淵猛然長嘯,抬起雙手,一個霸王舉鼎的姿勢,兩隻手抵住瞭望雲騅的雙蹄,望雲騅壓得秦淵雙臂和雙膝一陣彎曲,但秦淵卻沒有被壓垮,居然撐住了。

    甄建看得一陣目瞪口呆,這特麼是人嗎?這是什麼怪力,望雲騅體重近千斤,雖然之前回京城的時候勞累得厲害,導致掉了膘,但依舊很重,一雙蹄子踏下,能把石頭給踏裂,秦淵居然扛住了。

    秦淵的親衛們見狀就準備拔刀上前,還有人準備舉弓射擊,秦淵趕忙高吼:「全都不許動!」

    頓時所有人都不敢輕舉妄動了。

    秦淵掙得滿面通紅,額頭和脖子上青筋根根凸起,顯然他也是用出了全力。

    「喝!」秦淵猛然大喝一聲,雙手往外一推,望雲騅被他推得連退數步,鐵蹄擊打在街道上,發出「啪嗒啪嗒」的聲響,憤怒的望雲騅此刻把秦淵當敵人,嘶鳴一聲,又朝秦淵沖來,它可是暴脾氣,惹不得。

    就在這時,遠處忽然傳來一聲馬嘶,雖然隔得很遠,但卻聽得清晰,那嘶鳴聲,一般的馬是發不出來的。

    眾人轉頭,只見一匹白馬朝這邊狂奔而來,秦淵的親衛們見狀驚喜高呼:「是照夜白!」

    照夜白是秦淵的坐騎,因為秦淵的名氣大,照夜白也聲名遠播,是天下公認的第一神駒,而望雲騅同是一代馬王,只不過一直被雲親王私藏,雲親王為人低調,所以望雲騅的名氣不顯,照夜白的那聲嘶鳴,仿佛是對望雲騅的挑釁,望雲騅轉頭看到了照夜白,立刻捨棄了秦淵,撒開蹄子就朝照夜白沖去。

    「不好!」秦淵見狀,臉色大變,趕忙也追了過去,他身穿笨重甲胄,但卻奔跑如飛,一身鎧甲發出急促的金屬摩擦之聲,甄建見狀也趕忙緊跟其後地追上去。

    很快,照夜白和望雲騅會面了,兩匹馬王互咬對方,團團轉,把街上弄得亂七八糟,一間店鋪的門直接被它們的鐵蹄給踹倒了,周圍的百姓嚇得四散而退,但又不肯離開,這麼大的熱鬧,豈能不看。

    秦淵趕到,飛身跳上照夜白的馬背,努力拉扯韁繩,同時喝令:「不許鬧!」

    甄建速度也很快,緊跟其後趕到,跳上瞭望雲騅的背,扯韁繩,用拳頭擊打望雲騅的脖子,口中大喊:「停下!趕緊給我停下!」

    兩匹馬王受到了主人的阻止,這才慢慢消停下來,不過卻站在街上,忽然瞪視對方,那小眼神犀利的,嘖嘖嘖……

    眾人趕到,嘖嘖稱奇,兩匹馬見面居然掐架,而且看望雲騅似乎沒有半點落下風的意思,更是讓人驚歎,百姓們紛紛都在猜測,這匹黑馬什麼來頭,居然能跟照夜白打架,還打了個平分秋色,而且看望雲騅的個頭和骨架,似乎比照夜白還大少許。

    甄建歉然望向秦淵,道:「秦將軍,抱歉得緊,把您的照夜白給咬傷了。」

    照夜白通體雪白,此刻脖子處有一處傷口,正在流血,十分明顯,秦淵坦然一笑,道:「不礙事,照夜白也把你的望雲騅給咬傷了。」他說話間指著望雲騅的鼻子,只見望雲騅的鼻子被咬破了,看起來就像是在流鼻血。

    甄建一愣,隨即笑起來,秦淵也仰頭哈哈大笑,二人各自下馬,秦淵讓親衛將照夜白牽走,照夜白不肯走,秦淵上去拍了拍照夜白的頭,訓道:「趕緊回去,休要鬧事,這是貴客!」

    照夜白仿佛聽懂了似的,伸出腦袋蹭了一下秦淵,然後乖乖轉頭就走。

    看到照夜白要走,望雲騅明顯有點躁動,不想讓它離開,嘶鳴一聲就想上前,仿佛在說:「小子,有種別走!」

    「你給我消停點!」甄建一巴掌拍在它脖子上,訓斥道,「鼻子都被人咬破了,還嫌不夠丟臉啊!」

    望雲騅轉頭望著甄建,不停地打響鼻,看起來似乎很不服氣,甄建瞪眼舉手,作勢欲打,望雲騅嚇得一縮腦袋,頓時安穩了。

    秦淵見狀上前笑哈哈道:「你這望雲騅剛馴服不久吧。」

    甄建點頭:「是的,秦將軍你怎麼知道它叫望雲騅?」

    秦淵笑道:「早就聽說雲親王派人從昆侖山弄來一匹馬王,不在照夜白之下,如今一見,果然名不虛傳。」

    望雲騅聞言居然昂起了腦袋,望著秦淵,眼神似乎友好了很多,那模樣仿佛在說:「小樣,算你還有點眼光。」

    秦淵又道:「昆侖山的野馬,性子最是烈,更何況它是馬王,你剛馴服它不久,可能還不太聽話,以後慢慢就好了,不過你別總是打它,這樣的馬王,最是通人性了。」

    甄建點了點頭,道:「多謝秦將軍指點,只要他不調皮,我也不會打它的。」

    秦淵笑了笑,問道:「你就是甄建吧?」

    甄建聞言訝然:「秦將軍怎會認識我。」

    「密詔之中提到了你,少年英雄,秦某最是喜歡了。」秦淵爽朗一笑,轉頭面朝廖延等人,道,「各位,這裡不是說話的地方,且隨秦某到府上一敘吧。」

    「多謝秦將軍。」眾人紛紛謝禮,秦淵帶著他們往回走去。
danchou888 發表於 2019-4-29 10:07
一百三十三章:救秦雪陽

     一路來到秦淵府上,到客廳後,分主客坐下,秦淵略顯尷尬地笑道:「捨下簡陋,也常年無客,家中的茶葉早已發黴,沒有茶水款待各位,望請見諒。」

    「秦將軍客氣了。」廖延微笑道,「能見到秦將軍,老夫已是欣悅不已了,何敢奢求茶水。」

    廖延很少對人笑,就連向皇帝奏事的時候,也是板著一張臉,但唯有對秦淵,廖延笑得很開心,秦淵是值得他敬佩的人。

    秦淵摒退了左右,緩緩道:「皇上密詔中說,用離間計離間察哈爾罕而梁皇,三位既然能到這裡,想來是已經成功了?」

    廖延道:「還算不上成功,不知密探們的謠言散佈的如何,若是梁皇能派出特使前來徹查察哈爾罕,方能算是計策成功。」

    秦淵點了點頭,道:「這一次當真是險而又險啊,也虧得甄建能想出如此妙計,依秦某對梁皇的瞭解,梁皇定然會派特使前來徹查察哈爾罕,這新任的梁皇太過年輕,頗為自負,與其父親無法相比。」

    「唉……」廖延歎道,「這一切,樊城失守,都是樊城鎮撫使李德的無能所致,若不是他丟了樊城,襄陽又怎會陷入如此困境。」

    秦淵道:「廖大人莫要如此說,樊城失守不能全部怪他,秦某也有責任。」

    「秦將軍就某要替他說話了。」廖延道,「誰人不知,這李德志大才疏,若不是因為秦桓力薦,就憑他怎麼可能當上樊城鎮撫使。」

    秦淵歎道:「朝中之事……秦某不想參與,只是秦某鎮守襄陽殊為不易,還請廖大人奏明皇上,朝堂爭鬥,莫要牽扯邊防,襄樊……真的不容有失。」

    「秦將軍放心。」廖延面色一肅,道,「皇上給老夫密詔之時,讓老夫帶一句話給秦將軍,皇上說,倘若能解除此次危機,秦將軍自行安排樊城鎮撫使人選,然後上奏朝廷,無論樞密院和朝臣如何反對,皇上都會力挺秦將軍的。」

    秦淵聞言忽然起身,朝東方方向一禮,激動道:「皇恩浩蕩,多謝皇上對秦淵如此信任。」

    在大楚,武將的身份很低,盡都被文官壓一頭,而且歷來就沒有一個武將能長期鎮守一方,但唯有秦淵是個例外,秦淵爵封侯,官至武職一品,而且長期鎮守襄陽,皆因其祖孫三代世代忠心烈血,而且,襄陽太過重要,匈奴人和圖勒人太過兇狠,除了他秦淵,也沒有任何一個武將能夠守得住。

    但秦淵也有他的無奈,一座城池要想守得住,必須有朝廷的支持,無論是兵馬還是物資,都是朝廷撥調,但朝廷之中一片晦暗,這也導致了撥調來的兵馬羸弱不堪,物資也是真假摻半,他多次上奏,盡都石沉大海,要不是他是大楚的頂樑柱,估計他早就被秦桓陷害致死了。

    他只能對朝廷保持敬畏,希望有一天皇帝能夠豁然頓悟,辨識忠奸,還大楚一份清明,所以當他聽到皇帝如此信任自己的時候,真的很感動,只要由他來挑選樊城鎮撫使的人選,那麼襄樊二城就穩了,就怕朝中那幫文官對軍事一竅不通還偏偏喜歡對邊防之事指手畫腳,這最讓他頭疼。

    接下來,秦淵細問他們是如何說服察哈爾罕的,畢竟他對察哈爾罕很瞭解,他認為察哈爾罕滅楚之心堅定,應該無法說動的,但偏偏卻被說動了,他非常好奇。

    廖延便把事情經過詳細跟秦淵說了一遍,期間多次誇讚甄建謀識和辯才,當然還有甄建高超的蹴鞠技藝。

    秦淵聽完開懷不已,望著甄建,開心贊道:「我大楚已經很久沒有出現過似甄副使這般有勇有謀的少年英傑了,秦某當真好開心,待會開宴,秦某定要好好敬甄副使三杯,甄副使就是此次的救國英雄。」

    「秦將軍過譽了。」甄建趕忙謙虛道,「小子雖然遠在京城,也時時聽聞秦將軍的英雄事蹟,大楚柱石,當之無愧,論救國,秦將軍不知救國幾十上百次了,小子在秦將軍面前,當真不值一提。」

    秦淵聞言哈哈笑道:「少年老成,不驕不躁,好極,秦某待會要再多敬你三杯,哈哈……」

    甄建:……

    襄陽城中糧食緊張,秦淵以身作則,不鋪張浪費,宴席擺得很清簡,而且酒也沒敢多喝,畢竟是非常時期,秦淵身為襄陽鎮撫使,自然不敢喝醉。

    散席之後,眾人回房休息。

    三日之後的中午,梁軍陣中忽然軍鼓大躁,全軍開始攻城。

    還好秦淵一直謹慎防備,大軍立刻上城拒敵,大楚雖然軍事戰力弱,但守城能力卻還可以,可能是被人打習慣了吧,所以現在只會防守,更何況是秦淵守城,想要破城,絕不是那麼容易的。

    箭雨紛飛,從中午打到了傍晚,敵軍損失了五千多人馬,卻未建寸功,只能鳴金收兵。

    秦淵對於梁軍的如此行動感到十分好奇,派人嚴密監視敵軍行動,片刻不能鬆懈,特別是夜間。

    然後忽然有人來報,秦雪陽將軍被飛矢擊中,已被送至醫帳,秦淵聞言臉色大變,火速趕往醫帳。

    秦淵膝下無子,只有一女,他從小便將這個女兒當男孩子養,十三歲入伍,如今十六歲,已經做到了校尉之職,統領三百人馬,現在聽說自己唯一的女兒被箭矢擊中,他怎能不慌。

    秦淵來到醫帳,闖了進去,只見秦雪陽躺在病榻上,胸口插著一支羽箭,羽箭穿過了鱗甲,紮入了她的胸膛,三個軍醫在一旁議論著,卻沒一個人施救。

    秦淵見狀頓時皺眉,上前問道:「秦校尉傷勢如何?」

    一個四十來歲的軍醫滿面愁容道:「將軍,請恕吾等無能,秦校尉這一箭被射在胸口要害,雖然暫時還未殞命,但我等真的無法施救。」

    「她還沒死!為何不救!」秦淵瞪眼怒喝,畢竟是自己的女兒,而且是為國受傷,如今這幫軍醫居然不肯救,他當然很怒。

    「將軍恕罪。」另外一個略胖的軍醫解釋道,「將軍,她這一箭在胸口,可能受鎧甲阻擋,箭矢未傷及心臟,但我們量了一下箭矢的長度,入肉一寸有餘,距離心臟只怕連半寸都不到,一旦取出了箭矢,將會血流不止,秦校尉她連半刻的時間都撐不了。」

    「難道就這般看著她死嗎!你們總得試一試啊!」秦淵著急大喝。

    一旁稍顯年輕的軍醫歉然行禮道:「將軍,請恕我等無能。」

    「請恕我等無能。」另外兩個軍醫也歉然行禮。

    秦淵真是又急又怒,慌亂之際,他忽然想到了前幾天與廖延甄建他們吃飯時,他們說甄建是太醫院的御醫,御醫是個什麼概念,他可是知道的,於是他趕緊大喝:「來人!快!快去本將軍府上,請甄副使速來救人……罷了,本將軍親自去!」

    秦淵說罷飛奔出醫帳,騎上照夜白便是一路狂奔,很快回到了自己的府上,然後沖進偏院,狂敲甄建的房門。

    秦淵手勁大,而且心情焦急,拍門的時候,整個門都在晃動,嚇得甄建從床上彈了起來,失聲驚呼:「誰?」

    「我!秦淵!」

    甄建聞言訝然,秦淵的語氣似乎很焦急,於是他邊穿衣服邊問:「秦將軍深夜來訪,有何事?」

    秦淵在門外焦急道:「甄副使,聽聞你是御醫,醫術自然了得,秦某的女兒今日被飛矢擊中要害,性命垂危,軍中醫者都不敢施救,還望你出手相救,秦某感激不盡。」

    甄建已經穿好了衣服,上前打開門,道:「秦將軍莫急,救人之事,小子義不容辭,請帶路。」

    秦淵帶著甄建出府,到府門口,照夜白和望雲騅都已經準備好了,兩匹馬互相瞪視對方,仿佛要用眼神殺死對方,但它們這次沒敢掐架。

    甄建和秦淵各自上馬,朝醫帳行去。

    醫帳是行軍在外時的說法,如今他們戍守在城中,自然不會搭帳篷,但依舊稱為醫帳。

    甄建進入醫帳,來到秦雪陽所在的房間,只見一個身材瘦小渾身甲胄的人躺在病榻上,胸口紮著一支羽箭,臉上身上好多血污,躺在那裡一動不動,他趕忙上前測心跳,翻看瞳孔,心跳還在,不過似乎血壓不太穩,瞳孔尚未放大。

    他查看的手段如此簡單快捷,幾乎不到二十秒,然後便抬頭道:「未傷及心臟,有救。」

    秦淵聞言頓時激動不已:「那甄副使快請出手吧。」

    甄建面朝兩個軍醫,道:「麻煩二位幫我準備開傷口的刀,縫合傷口用的針線,鋒利的剪刀,鉗子。」

    自從在太醫院看過一些醫書後,他對這個時代的醫術有了一些瞭解,知道這個時代有縫合技巧,但跟未來世界的縫合技術沒法比,就簡單地縫一下,技法粗糙。

    兩個軍醫聞言一愣,秦淵催促道:「快去啊,這可是太醫院的御醫!」

    二人一聽說甄建是御醫,頓時震驚不已,這麼年輕的御醫,他們能不震驚嗎,但震驚歸震驚,正事不能耽誤,趕忙去準備甄建要的東西。

    東西全都取來了,甄建取出隨身帶的一酒精,這酒精是消毒用的,因為是出遠門,偶爾會有擦傷什麼的,所以他都隨身帶著酒精和金瘡藥,小傷口用酒精消毒即可,如果是大傷口,消毒後再用金瘡藥,他的金瘡藥有消炎作用。

    甄建用酒精洗淨雙手,並把所有的工具用酒精消毒一遍,手持剪刀剪斷皮膚外面的箭矢,然後轉身對其他人道:「我要開始治療了,你們全都出去。」

    秦淵和軍醫全都走了出去,關上門,在門外等著,甄建用剪刀將鱗甲剪開,鎧甲外面是鐵片,但鐵片也是縫在布上面的,只要把裡面的布慢慢剪開即可。

    剪掉鎧甲後,只見裡面是雪白貼身衣物,胸口部位被鮮血染紅,甄建又用剪刀剪開了這層衣服,原本為了方便治療,應該儘量把衣服多剪開一些,或者全部剪掉,但考慮到秦雪陽是女子,而且裡面沒衣服了,他只剪開巴掌大一個洞,但依舊能看到半個胸,若不是那個傷口在,畫面很香豔。

    甄建身為一個醫學院的學生,知道什麼是職業素養,醫者無男女,否則會影響專業的操作,這是對患者的不負責,他眼觀鼻,鼻觀心,用紗布蘸了酒精擦拭一下傷口周圍,開始下刀。
danchou888 發表於 2019-4-29 10:14
一百三十四章:察哈爾罕真的造反了

     其實這只是一個普通的外科小手術,唯一的難度就是止血,看過古裝電視的人都知道,中箭沒有被射中要害,還能支撐一會兒,若是拔出了箭矢,很快就會流血而亡,更何況,這支箭矢離心臟如此近,在這個時代,真的沒有這樣的止血技術。

    甄建下刀又快又准,而且傷口不是太大,很快,箭矢的頭部被取出來了,非常幸運,沒有傷及心臟,也沒有傷及肺部,甄建立刻便開始縫合,為了達到止血效果,他進行三層縫合,也就是說,從皮下組織到皮表,縫合三遍,一層又一層,讓傷口處的肉緊緊地貼在一起,最後一道縫合,還是內縫合技巧,也稱為無痕縫合,從表面來看,根本就看不到線,更沒有針孔,因為這些都在傷口的內側。

    果然,多層縫合對止血非常有效,縫合之後,血立刻就不流了,甄建又測了一下秦雪陽的心跳,心跳尚可,血壓有所降低,但無大礙,手術很成功,接下來只要注意消炎便可以了。

    在傷口上撒了一些自己特製的金瘡藥,便開始包紮,包紮完成後,甄建起身擦拭了一下額頭的汗水,面朝房門叫了聲,道:「好了,可以進來了。」

    門立刻被推開,秦淵第一個沖了進來,後面跟著好幾個軍醫,這些軍醫聽聞有御醫在此給秦雪陽校尉取箭矢,全都過來瞧熱鬧,畢竟他們是學醫的,對於這樣高難度的手術比較好奇。

    不待秦淵開口,甄建便道:「手術很成功。」

    這個世界也有手術的說法,在這個時代的醫書中也有明確定義,只要是需要動刀子切開皮層的醫療方法,都稱為手術。

    秦淵聞言激動不已,趕忙上前查看,軍醫們也跟著上前查看,發現秦雪陽氣息平穩,並未出現大量流血的狀況,秦淵驚喜不已,而軍醫們則驚歎不已。

    有個老軍醫走到甄建面前,躬身拜道:「甄御醫的醫術果然不同凡響,不知甄御醫可否告知,您是如何在取出箭矢之後止血的?」

    「用縫合之法。」

    另外一個軍醫上前道:「即便是縫合,恐怕也不可能做到完全止血吧,她的傷口可是在胸口,距離心臟如此近。」

    甄建道:「我一共縫合了三層,讓傷口從皮下一寸處開始就緊緊相貼,直至皮膚表層,而且,秦校尉是女子,她的胸口……跟我們男人胸口不一樣,所以出血量並未有你們想像的那麼大。」

    眾軍醫聽到這句話後,

表情變得有點精彩,在秦淵面前說這樣的話,是不是不太莊重呢,有人偷偷看秦淵,秦淵一臉淡定地坐在床畔,雖然聽到了這句話,但卻沒有任何反應,現在對於他來說,只要女兒活著就好,其他的都不重要。

    這時,忽然有一位年輕軍醫問道:「甄御醫,您說您縫合了三層,如何才能縫合三層,能否……教教我們?」

    另外一個老軍醫聞言頓時瞪眼呵斥:「你胡說八道什麼呢,這樣高明的醫術,你也敢奢望甄御醫教你,你怕是夢還沒做醒吧!」

    沒想到甄建卻微笑點頭道:「可以教你,不,是可以教給你們所有人,另外,我還會給你們兩個消除炎症的藥方,一個內服用,一個外敷用。」

    眾軍醫聞言盡都目瞪口呆,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這個時代的人大多喜歡敝帚自珍,任何技藝都不肯輕易傳授給別人,即便是自己的徒弟,有的時候還要留一手,沒想到甄建居然這麼慷慨地就獻出了如此寶貴的縫合醫術,而且還答應送出兩個消除炎症的方子,要知道,炎症是這個時代最可怕的外傷殺手,死于戰場上的士兵只占一半,另一半則是受了外傷,感染發炎而死,只是一個簡單的傷口,就因為炎症發作而能要了一個兵卒的性命,這對醫者來說是最痛心疾首的,消除炎症的方子,遠比縫合技術更加珍貴。

    幾位軍醫愣了許久之後,齊齊向甄建行禮,為首的老軍醫恭敬無比道:「甄御醫不僅醫術高明,而且醫德入聖,叫我等欽佩萬分!」

    甄建趕忙讓他們免禮,淡笑道:「莫要這麼說,襄陽是大楚的門戶,我不會行軍打仗,無法為襄陽做什麼,便獻出自己的醫術,也當是為襄陽盡一份力,希望你們以後能用我教給你們的醫術多救一些為國效力的大楚兒郎,那麼甄建也就不虛此次襄陽之行了。」

    一旁的秦淵聞言也為之動容,雙目灼灼地望向甄建,緩緩點頭,甄建這個年輕人,他真的非常滿意。

    甄建說罷到醫案前用筆寫下了兩張藥方,一張就是他的特製金瘡藥的方子,還有一張則是內服藥方,也是消炎用的,軍中外傷,只要掌握了消炎技術,基本就已經攻克了大半難題。

    甄建將這兩張方子遞給為首的老軍醫,道:「這藥方你們先收著,咱們現在便去看看其他傷者,若是有機會,我把多層縫合的技藝教給你們。」

    「好好好……」眾人歡喜點頭,紛紛帶甄建去大醫帳。

    來到了大醫帳,只見一個偌大的房間裡擺放著近百張病榻,每一張病榻上都躺著傷者,躺在這裡的,都是受傷較重的,很多軍醫都在這裡忙活著。

    很快,他們便找到了一個腹部中箭的傷者,甄建上前查看了一番,然後轉頭面朝眾軍醫,道:「箭傷在戰場應該是最常見的了吧,身體中箭,首先要確認傷者的內臟是否受傷,若是受傷,傷到一個什麼程度,看現在這傷者的中箭部位,避開了脾臟,脾臟沒有中箭,就不會出現大出血的狀況,那就還有救,接下來,取箭矢,工具給我……」

    他一邊講解,一邊開始做手術,從頭到尾演示了一遍,特別是最後縫合的時候,完美演示了多層縫合的技術,看他嫺熟的手法和飛快的手速,眾人看得目瞪口呆,等到最後縫合完成,只見傷口竟然一點都不流血,頓時滿醫帳都是一片讚歎之聲,簡直驚為天人。

    接下來,甄建又連續治療了三個不同部位的外傷,不同部位外傷,需要注意的事項也不同,甄建在努力把自己所學的醫術傳授給在座的軍醫,這是他眼下能為大楚為襄陽做的最大的一件事了。

    一直忙到半夜,甄建才回去休息,而秦淵則在秦雪陽的病榻前守了一夜。

    天快亮了,秦淵忽然聽到有人呼喊自己:「爹……爹……」

    秦淵猛然睜眼,只見秦雪陽躺在那裡,睜著一雙大眼望著自己,秦淵可別提有多開心了,立刻眉開眼笑道:「雪陽,你終於醒啦!」

    「爹,我竟然還活著?這不是夢吧?」

    「不是夢,你還活著!」秦淵開懷笑道,「是是那個甄副使救了你,他可是宮中的御醫,你當真命大啊,那些軍醫都說你沒救了,他跑來一看,便說你還有救,嘿,御醫就是厲害啊,三兩下便幫你取出了胸口的箭矢,幫你止住了血,你從鬼門關前走了一遭呢。」

    「爹定要替女兒好好謝謝御醫老先生。」

    「哪是什麼老先生啊!」秦淵聞言哈哈大笑起來,「他才十六歲,跟你一樣年紀!」

    「啊?」秦雪陽聞言一陣驚訝,在她看來,能出手醫人的,大多都在三十歲以上,醫術越高,年紀越大,能坐上御醫位置,怎麼說也得有五六十歲吧,萬萬沒想到,人家才十六歲,這實在有點出乎她意料。

    她感受到胸口的疼痛,忽然一驚,問道:「他給我治療,豈不是看過我的……他才十六歲啊……」

    秦淵聞言淡然一笑,道:「你莫害臊,醫者父母心,只要能活著,咱們父女都是在刀口上過日子,只要能活著便好,別要拘泥於這些小節。」

    「嗯。」秦雪陽輕輕點了點頭,但其實她心中還是有點膈應,若是被一些老軍醫看了自己的身子,她恐怕還不會感到膈應,可被一個跟自己年紀一樣大的年輕男子看了自己的身子,即便對方是醫者,她也感覺好害臊。

    東方天際微亮,忽然,外面傳來急呼:「將軍,大將軍,城外敵軍撤軍了!」

    秦淵和秦雪陽聞言盡都一陣驚喜,秦淵趕忙道:「雪陽你安心養傷,為父出去一趟。」

    秦雪陽微微一笑:「嗯,爹你去忙吧,軍事要緊。」

    秦淵起身,大步走出了醫帳,走到那個士兵面前問:「怎麼回事。」

    那士兵道:「回大將軍天剛微亮,我們在城頭便發現城外敵軍不見了,只有一片狼藉的營地。」

    「走!去看看!」秦淵說罷大步朝外面走去。

    醫帳內,秦雪陽躺在那裡眼望屋頂,心中開始暗忖,年僅十六歲的御醫,會是個什麼樣的人呢,他為何如此厲害,才十六歲便學得高超的醫術,簡直匪夷所思……

    秦淵來到城頭的時候,太陽已經有一半露出了地平線,秦淵站在城牆上,極目眺望,十幾裡內都不見敵蹤,下方的營地全都拆卸一空,遍地狼藉,漢水之上的敵軍船隻也是一隻都看不到了,他沿著城牆又繞到北邊的臨漢門,隔江眺望樊城,只見樊城的城牆之上空空如也,不見一個敵軍把守。

    秦淵立刻下令:「傳我軍令,派三十斥候,向南,向北,向西,三個方向追查敵蹤!」

    「是!」

    「再傳我軍令,派一千人馬渡江,探查樊城!」

    城門打開,吊橋落下,三十快馬飛奔而出,分三個方向疾馳而去。

    中午時分,士卒來報,樊城之中敵軍盡數撤去,百姓慘重荼毒,還好死傷只有兩成,但財物和物資都被掠奪一空。

    秦淵聞言心中暗喜,當即便派兵渡江去收復樊城,同時派人將連接樊城和襄陽的浮橋修復,然後回到府上,去見廖延,二人在客廳聊天,秦淵把敵軍忽然消失之事說了出來,廖延聞言一喜,激動問道:「我們的離間計成功了?」

    「我也是如此想的。」秦淵點頭興奮道,「若我所猜不錯,應該是梁國皇帝派人來查察哈爾罕,將他緝拿回去了,大軍自然也隨之撤退。」

    當天夜裡,斥候回來彙報情況,才證明了他們的猜測是對的,但也只猜對了一半,察哈爾罕並沒有被緝拿,大軍也不是撤退,察哈爾罕真的造反了,因為斥候得到的情報是,察哈爾罕已經帶領大軍突然襲擊,攻下了梁國的唐州。
danchou888 發表於 2019-4-29 10:20
一百三十五章:載譽而歸

     察哈爾罕為何要造反,因為不造反他就得死,梁皇聽到了傳言,說他與楚人勾結,妄圖謀反,便派特使前來查他,查到的第一件事,便是察哈爾罕放任楚國糧草隊送糧進襄陽。第二件事,察哈爾罕圍困襄陽一個月了,只圍不攻,徒耗糧草,這是為何。

    察哈爾罕趕忙解釋,自己是想要等到襄陽城中糧草耗盡的時候拿下襄陽,那樣可以少損失許多兵馬,特使問他,既然如此,那為什麼還要讓楚國糧草隊送糧進襄陽呢,你不是要耗盡他們糧草嗎?

    對啊,特使問的不錯呀,察哈爾罕這才發現自己中了楚人的奸計了,原來送糧草進去並不是為了多撐一個月,而是為了算計他,這讓他怎麼解釋?

    特使下令擒住察哈爾罕,然後從他身上搜出了九萬兩金票,正如謠言中所說,察哈爾罕與楚人勾結,收受楚人十萬兩黃金,意圖夥同楚人攻打大樑。

    察哈爾罕知道自己已經沒有辦法為自己洗刷冤屈了,若是被他們押回去,死路一條,於是他決定孤注一擲,忽然暴起,殺死了特使,然後殺死了特使隊伍的所有人,這可是在他的軍營了,而且他武藝不凡,想要弄他,可沒那麼容易。

    殺了特使後,他立刻發兵攻打襄陽,因為他氣憤,火大,這一切都是楚人的陰謀,但攻打之後他才發現,襄陽固若金湯,想要強攻下來,根本不可能,他趕忙收兵,冷靜下來思考一番,如今朝廷斷了他的糧草供應,剩下的糧草只夠撐半個月的,他既然已經殺了朝廷特使,那就是已經反了,沒有退路了,既然如此,不如反攻回去,先奪下幾座城池,獲得足夠的資源,補充兵力,徐徐圖之,說不定自己還真能造反成功,弑君奪位,那麼他可就是大樑的皇帝了,於是他立刻帶兵反撲大樑,攻其不備,先拿下了唐州,然後兵分兩路,朝東西兩個方向擴張,又奪下了鄧州,蔡州,潁州,奪下大小城池三十多座,同時掠奪資源,強拉壯丁,隊伍擴大了十五萬,朝許州進發。

    這樣的結果,甄建也曾想過,不過這是他想到的最完美的結果,他沒敢奢求過,察哈爾罕謀反,絕對能讓梁國大亂,還會導致國力衰退,這對大楚來說簡直是天大的好事,三到五年之內,大樑估計都無暇來騷擾大楚,而這些功勞,全部都是甄建的。

    在確定察哈爾罕謀反後的第三天,甄建他們就離開了襄陽,半個月後,回到了京城了。

    秦淵的加急戰報早已送回了京城,京城也早已得到了這個好消息,現在滿城都在歡慶,熱鬧得很,使者隊伍歸來之時,受到了百姓們的夾道歡迎,甄建騎著望雲騅,走在隊伍的最前面,望著歡迎他們的百姓,心中美滋滋,春風得意四個字,最能形容他此刻的心情了。

    他們身為外交使臣,歸來後的第一件事便是進皇宮面聖覆命,廖延、甄建、許傑三人立於麟德殿上,群臣立于兩側,皇帝滿面笑容地望著甄建他們,別提多開心了,似乎從他當皇帝以來,都沒這麼開心過。

    皇帝破天荒地走下了寶座,走向三人,邊走邊道:「了不得,了不得啊,此次三位當真是功不可沒啊!」

    廖延拱手道:「皇上,臣只是陪襯,此次離間計,從頭到尾,皆是甄建的功勞,從他提出計策,到於察哈爾罕交涉談判,蹴鞠取勝,都是甄建的大功,臣並未做什麼。」

    「廖先生太謙虛啦,哈哈。」皇帝居然難得地稱廖延為廖先生,然後轉頭看向甄建,開懷無比道,「甄建。」

    甄建拱手:「臣在。」

    「你做得很好!此次你居首功!」

    甄建謙虛道:「臣為國效力,不敢居功。」

    「莫要謙虛!」皇帝道,「朕之前便答應過你,你若勝利歸來,朕有重賞,而你的功勞,也對得起如此的賞賜,除了太中大夫外,朕還要加封你為平昌縣伯!」

    此言一出,群臣一陣驚呼,秦桓皺了皺眉,想要出列反對,但他老奸巨猾,最擅揣摩皇帝心思,這個時候若是出來掃皇帝的興,殊為不智,所以他沒有衝動。

    其他人見秦桓都沒有動靜,自然也不敢做出頭鳥。

    甄建偷偷看向周圍的群臣,發現他們似乎不太開心,他知道自己這次跳得有點高,鋒芒太露了,他才十六歲,一下子從一個太醫搖身變為伯爵,擱誰都眼紅,他對爵位什麼的不在乎,沒有實權,都是虛的,於是他決定暫退一步,拱手道:「皇上,臣還太年輕,當不得如此重賞,臣會驕傲的,皇上若願賜臣一個子爵,臣便歡喜無限了,太中大夫,臣也承受不起。」

    「年輕人不驕不躁,好,好啊,朕很喜歡。」皇帝非常滿意地笑望著甄建,道,「既然如此,朕便如你所願,封你為正五品朝議大夫,加封紹興郡子爵位,食實邑三百戶,賞黃金萬兩,帛千匹……」

    朝議大夫是散銜,散銜都是沒有實權的,但朝議大夫剛好達到參加大朝會的門檻。

    聽完這些封賞,群臣臉色好看了許多,子爵,他們還是可以接受的,而且皇帝沒有封他什麼實職,這才是最重要的。

    廖延聽完這些封賞,卻是一陣蹙眉,他覺得甄建雖然年輕,但是才識過人,皇帝應該封他一個實職,讓他在朝堂上一展拳腳,將來必定能成為朝廷肱骨,沒想到盡賞賜這些虛頭巴腦的東西,但他也沒辦法,大楚有個定律,想要當官,而且是職官,你就得考科舉,這叫做科班出身,秦桓夠牛逼吧,在朝中呼風喚雨,但他還是讓他的兒子去考科舉。

    甄建這種情況,叫做半路出家,而且他是草根出身,想要在朝中擔任實職,很難,就算混上了一個職位,想要升職也很難,如此巨大的救國大功,居然連個實職都沒撈到,可見這是有多難。

    接下來,便是對許傑和廖延的賞賜,廖延的賞賜可以說是最大的,坐實了御史大夫的職位,成為禦史台最高領導,以後的禦史台,就是廖延說了算了,被秦桓壓制了這麼多年,他總算是守得雲開見月明瞭,而許傑則是把之前封的太中大夫坐實,也沒有封職官,畢竟他才入朝為官,庶起士還沒當幾個月呢,不可能這麼快升職,他是科班出身,加上這次的功勞,以後升職肯定不用愁的。

    封賞結束,皇帝又是對甄建好一番讚賞,還宴請群臣,說是為三位使者接風洗塵,席間觥籌交錯,一片和諧,還有宮娥的舞蹈表演可以看,甄建對舞蹈沒什麼興趣,對那些跳舞的美女倒是很有興趣,很顯然,這些舞女是經過嚴格篩選的,身材樣貌均屬上佳,不然她們也不可能過得了那麼嚴格的篩選,從數千人之中脫穎而出。

    一曲舞罷,眾舞女退下,秦桓忽然眼珠一轉,拱手奏道:「皇上,臣早就說過,甄建是少年英傑之輩,據聞甄建如今尚未成家,皇上不妨親自為甄建賜婚,以示榮寵。」

    皇帝聞言雙眼一亮,撫掌贊道:「秦太傅所言甚得朕心,朕怎麼未想到呢,秦太傅可有良配推薦。」

    甄建聞言在一旁十分著急,趕忙朝廖延投去求助的眼神,他知道,這肯定又是秦桓的陰謀。

    廖延心中也是一清二楚,但他也沒辦法,皇帝賜婚這種事,任何人都反抗不了,除非有正當理由,但甄建能有什麼正當理由。

    就在這時,慶國公忽然起身抱拳道:「皇上,老臣的孫女侯青蘭與甄建定下了婚約。」

    群臣聞言頓時一愣,甄建也是一愣,慶國公居然替自己出頭了,這什麼情況?不對,他難道是想拉攏自己?

    秦桓聞言頓時雙眉一蹙,心中暗惱,自己原本想讓自己的黨羽們嫁個女兒給甄建,強行讓甄建上他的船,沒想到慶國公居然跑來插一腳。

    皇帝聞言一愣,轉頭問向慶國公:「甄建,你何時與慶國公的孫女定下了婚約?朕竟不知?」

    慶國公尷尬一笑,拱手回答:「回陛下,是去年的事,在紹興定下的,此事是臣的兒子做的主,臣也是最近才知曉。」

    「哦,原來如此。」皇帝聞言緩緩點頭,望向甄建,道,「甄建,朕為你和慶國公的孫女賜婚,你可開心?」

    「皇上何必如此。」甄建微微一笑,彬彬有禮道,「皇上今日對臣的隆寵,臣當真有點受寵若驚,臣真怕自己會驕傲,畢竟臣年紀還這麼小,經不住誇的。」

    「你真是……」皇帝聞言不禁搖頭笑歎,「也罷,既然你不禁誇,那朕便不誇你了。」

    甄建拒絕得很委婉,皇帝也給自己找了個臺階下,沒有太丟顏面,一切依舊很和諧,秦桓計畫落空,心中很是鬱悶,從頭到尾黑著一張臉。

    宴會結束,天色已晚,眾人出宮,各自回家,秦桓鑽入自己的轎子,一個貼身護衛上前低聲問:「相爺,要不要小人帶人去殺了甄建和許傑?」

    「不可。」秦桓的聲音從轎中傳來,道,「此二人如今已受皇上矚目,不可妄動。」

    「是!」那侍衛點頭應了一聲,然後高呼,「起轎!」
danchou888 發表於 2019-4-29 10:26
一百三十六章:爹,別鬧
 
   甄建騎著望雲騅往回走,後方忽然一陣馬蹄聲傳來,他趕忙轉頭,只見慶國公帶著一眾護衛追上了他,笑呵呵道:「如今你也是我們勳貴之列了,為何不配些侍衛傍身,需知朝中那些小人,手很黑的。」
 
   甄建微微一笑,拱手道:「多謝慶國公提點,也多謝慶國公為晚輩解圍。」
 
   慶國公挑眉笑道:「哦,只感謝老夫替你解圍,不感謝老夫把孫女嫁給你,瞧不上老夫的孫女?」
 
   「晚輩不敢。」甄建尷尬一笑,道,「晚輩與侯青蘭相識也有多日,一直把她當妹妹看待,從未有過非分之想。」
 
   慶國公不鹹不淡道:「是麼,那還是看不上老夫的孫女啊。」
 
   甄建都不知道怎麼回話了,總不能就答應娶了侯青蘭吧,一想到那臭丫頭那麼皮,把她娶回家……他寧願養只哈士奇。
 
   「罷了。」慶國公看甄建那副愁眉苦臉的模樣,不悅道,「老夫就不信了,老夫的孫女還能愁嫁不成!」
 
   甄建心中暗叫:「你的孫女真的很愁嫁。」
 
   慶國公氣悶地驅馬就走,可走了一段路,忽然又調轉馬頭回到了甄建面前,甄建見狀一愣,問道:「慶國公還有何事?」
 
   慶國公冷冷道:「明日上午,去老夫府上一趟,談一談香水和烈酒的事情。」
 
   甄建聞言雙眼一亮,看來自己不在家的時候,侯崇文已經跟慶國公說過香水和烈酒的事情了,現在甄建也算是小有名堂了,雖然跟慶國公無法比,但想來他也不敢明目張膽地欺負自己了,於是他拱手道:「好,明日晚輩一定登門拜訪。」
 
   慶國公調轉馬頭離去,剛好甄建此刻也走到岔道,拐彎朝自己家行去。
 
   回到了家中,只見家裡所有人都在前院等著他,一見甄建回來,全都激動不已,甄大力直接上前一把抱住甄建,淚水嘩嘩流個不停,李鹹魚也上來插一腳,抱住甄建一個勁叫老大,甄大力和李鹹魚搶著說話,甄建就感覺耳朵旁邊全是哇哩哇啦的聲音,一個頭兩個大。
 
   待他們鬆開甄建,甄建趕忙逃到一旁,笑呵呵道:「我知道大家很激動,我也很激動,已經激動過了,就別再激動了,淡定,一定要淡定。」
 
   林翠雨道:「你還沒吃吧,我們做了一桌子的菜,等你回來吃飯呢。」
 
   甄建道:「我在宮裡吃過了,皇上設宴款待的。」
 
   「我兒出息,皇上款待我兒,出息了。」甄大力開心笑著,隨即又愁眉苦臉歎道,「要是每次都冒這麼大危險,我倒寧願你沒出息。」
 
   甄建上前攬住甄大力的肩膀,安慰道:「爹,事情都過去了,我也安然無恙地回來了,別再多想了,你們去吃飯吧,我去洗個澡,就準備睡覺了。」
 
   「啊!」林翠雨聞言忽然掩口驚呼,「我真糊塗,忘記給你換鋪蓋了。」說著便準備去給甄建換鋪蓋,畢竟他已經有一個多月沒回來了,床上的鋪蓋必須換掉,否則會有黴味,睡起來很不舒服。
 
   甄大力忽然道:「翠雨你別忙了,我讓櫻桃去弄,你去吃飯。」
 
   甄建也道:「對,姑姑,你們去吃飯,這些事交給丫鬟們做,你若是搶了她們的活,她們反而不自在了。」
 
   眾人去吃飯,甄建去房間洗澡,洗得好好,忽然房門被推開,甄建嚇得趕緊縮進了澡桶裡,失聲驚呼:「誰?」
 
   「少爺,是奴婢,櫻桃。」只見櫻桃瘦小的身影出現在他面前,手裡抱著一床席子和一床毯子。
 
   甄建忙問:「你來作什麼,我洗澡呢,你先出去。」
 
   櫻桃紅著一張俏臉道:「奴婢來給少爺換鋪蓋。」她說罷便繞過洗澡桶,去甄建的床上換鋪蓋,甄建也是無語,還好他是男的,坐在水裡也就露出胸部以上而已,男人被看胸,無所謂啦。
 
   櫻桃換完了被褥,走到澡桶邊眼巴巴地望著甄建,甄建有點懵,抬頭望著她,問道:「還站著幹嘛,出去呀。」
 
   「奴婢不能出去。」櫻桃垂頭低聲,雙手搓弄衣角,看起來十分局促。
 
   甄建蹙眉問:「為何不能出去?外面有老虎?」
 
   「老爺在外面呢,他讓奴婢替少爺洗澡。」
 
   「嘿,這老爹……」甄建頓時急了,想要站起來,才站一半,趕忙又坐下,真的好無語,他不知道甄大力搞什麼鬼,忽然鬧什麼么蛾子,於是他道,「罷了,我洗完了,你轉過身去,我要出來了。」
 
   「哦。」櫻桃乖乖轉身,甄建出了浴桶,用浴巾擦乾身子,穿上自己找人定制的大褲衩,套上定制的襯衫,就開門走了出去。
 
   剛開門,就看到甄大力手持一條扁擔站在門外,甄建見狀訝問:「爹,你作甚?」
 
   「洗完澡了?」甄大力笑呵呵地問。
 
   甄建點頭:「洗完啦,爹,你為何要讓……」
 
   甄大力笑呵呵道:「洗完了就睡覺吧,跟櫻桃一起睡。」
 
   「爹你說什麼呢?」甄建聞言頓時瞪眼驚叫起來。
 
   甄大力道:「你放心,爹可沒逼櫻桃,櫻桃自己答應的,說願意給你做妾,她身在奴籍嘛,肯定是做不了正室的,只能做個妾室,你趕緊去睡覺,儘快給爹生個大胖小子……」
 
   「爹你瘋了?」甄建聞言失聲驚叫,「櫻桃才十三歲,還是個孩子呢,生什麼大胖小子。」
 
   「哦。」甄大力聞言蹙眉想了想,道,「那要不爹去問問梅蘭竹菊,梅劍今年十六歲,正合適你……」甄建家五個丫鬟,有四個是按照《天龍八部》天山童姥的梅蘭竹菊四劍取的名字。
 
   「爹你別鬧了。」甄建詫異無比地望著甄大力,「你是不是魔怔了?」
 
   「爹可沒鬧!」甄大力忽然猛頓扁擔,瞪眼大喝起來,「你知道你離開後,爹的日子怎麼過的麼!每日提心吊膽,生怕你出了什麼意外,你若出個好歹,爹可怎麼活,咱們甄家的香火靠誰,你這偌大的家業誰來繼承,爹連個活下去的念想都沒有了……」甄大力說著說著,眼睛已經發紅,可憐天下父母心,甄建沒有當爹,是無法體會父母為兒女擔心的那種心情的,而且他是甄大力的獨子,身負傳宗接代的重任,也難怪甄大力會這麼著急讓甄建造人,甄大力無法阻擋皇帝的命令,他能做的,只能是逼甄建立刻造人。
 
   被甄大力一頓吼,甄建也沉默了,他能體會到甄大力的心情,他忽然想起了自己前世的外公
 
 ,外公辛辛苦苦將他養大,他忽然就這麼穿越了,從那個世界徹底的消失,孤獨的外公怎麼辦,雖然外公還有兒子,有孫子,但忽然少了個外孫,那份感情不是其他人能取代的,假如自己當時已經結婚,留下個孩子什麼的,那麼那個孩子,就會成為外公對他的念想和寄託,絕對能大幅緩解外公的痛苦。
 
   但櫻桃才十三歲,看上去就像一個剛上初一的學生,他受前世思維的約束,真的下不去手,他只能平心靜氣道:「爹,孩兒知道錯了,孩兒答應你,以後不出去冒險了,再也不去了。」
 
   甄大力瞪眼道:「皇帝若再發聖旨呢!」
 
   甄建無話可說了。
 
   「別廢話了。」甄大力道,「趕緊進去睡覺,和櫻桃一起睡。」
 
   甄建不動。
 
   「嘿,爹說話沒用了是吧!翅膀硬了是吧?」甄大力說著便舉起扁擔往甄建的腳踝打去,速度不快。
 
   甄建趕忙往後跳,躲開了這一擊,鬱悶叫道:「爹,咱能講點道理不!」
 
   「老子要孫子,不要道理!」甄大力又是一陣扁擔敲打,趕鴨子似地把甄建往房間裡趕。
 
   甄建連往後跳幾次,眼看就要進房間了,趕忙一把抓住扁擔,急道:「爹,你聽我說!」
 
   「我嘴巴不利索,說不過你!」甄大力根本不給他說話機會,抬腳便踹,甄建閃身一躲,猿擊術觸發,本能地想要還擊,中途強行收住了手。
 
   「怎麼,還想打我?」甄大力瞪眼再次一腳踹,居然被他踹到了甄建腹部,甄建一下子跌進了房中,哎喲痛叫。
 
   甄大力直接關門,還上了鎖。
 
   櫻桃見甄建跌倒,趕忙上前扶起甄建,急問:「少爺,你沒事吧。」
 
   「沒事,沒事。」甄建起身,上前開門,發現門被鎖上了,從門縫裡可以看到甄大力還手持扁擔站在外面。
 
   「爹!開門!」甄建大叫。
 
   「不開!」甄大力道,「今天你不跟櫻桃把事情辦了,你是我爹!」
 
   「爹,別鬧了!」甄建使勁搖門。
 
   「你再晃門試試!」甄大力手持扁擔指著門,高聲道,「告訴你,我在外面看著呢,你要是今晚不把事情辦了,明天我就打斷櫻桃的腿!」他說得格外兇狠,甄建一陣驚愕,簡直不敢相信,這還是自己那個老實巴交的爹嗎。
 
   後方的櫻桃聽到這句話,卻是一點都不慌,甚至還偷偷掩口一笑,因為這是甄大力跟她商量好的,主要就是用來嚇唬甄建的。
 
   甄建無奈長歎一聲,然後高聲道:「好了,好了,聽你的,都聽你的,行了吧!」
 
   然後他把之前換下來的鋪蓋放在地上,低聲道:「櫻桃,你上床睡去,我睡地上。」
 
   「少爺您嫌棄櫻桃?」
 
   甄建聞言咋舌無語,有錢有勢真好,女人都是倒貼的,甄建只能道:「不是,少爺怎麼會嫌棄你呢,你還小,等過幾年再說,好吧。」
 
   「櫻桃不小了,少爺您摸摸。」他說著抓起甄建的手,往她胸部一放。
 
   甄建瞬間石化。
 
danchou888 發表於 2019-4-29 10:36
一百三十七章:搖床
 
   甄建愣了片刻,為了化解尷尬,故作輕鬆地乾笑:「哈哈,睡覺吧,你去床上睡,我睡地上,就這麼決定了。」
 
   「決定什麼決定!」甄大力忽然在外面大叫,「我在外面看著呢,上床去睡!不然我打斷櫻桃的腿!」
 
   甄建轉頭一看,果然發現窗戶紙被捅了一個窟窿,甄大力的眼珠在那咕溜溜地轉呢,甄建感覺要崩潰了,鬱悶大叫:「爹你搞什麼,居然偷看我!」
 
   「少廢話,上床睡覺去!」
 
   甄建無奈地想了片刻,道:「好,睡就睡!櫻桃,上床!」
 
   櫻桃趕忙脫去鞋襪,爬到了床上,甄建提起燈罩,吹滅了燈,房間裡頓時一片漆黑。
 
   「少爺,怎麼滅燈了,我衣服還沒脫呢。」
 
   「待會再脫。」甄建說著也上床,然後放下了紗帳。
 
   這時,櫻桃把脫下的衣服丟出床外,由於天氣熱,外套裡面便是抹胸(也稱抹肚,有點像肚兜),她畢竟是女孩子,有點害羞,還有點緊張,穿著抹胸便躺下,接下來不知道幹什麼了。
 
   甄建忽然湊到她耳畔,低聲道,「櫻桃,你聽我說,咱們就這麼湊合睡一宿,什麼事都不要做,你太小了,還是孩子呢,等再過幾年,少爺一定給你找個好人家。」
 
   「少爺您嫌棄櫻桃。」
 
   「別說這種話。」甄建道,「少爺有自己的想法,明天老爺若是問起,你就說今晚很快活,就是有點疼,其他的什麼都不要說,知道嗎?」
 
   「我……」櫻桃欲言又止,聽語氣似乎不大開心。
 
   甄建怕她不聽話,道:「你怕老爺還是怕少爺?」
 
   「都不怕,老爺和少爺都是好人。」
 
   「好吧,你明天若不按照我的話去說,我便將你賣到青樓去,老爺也保不住你。」
 
   櫻桃聞言頓時好委屈,雖然她猜到甄建可能是嚇唬她,可她還是委屈。
 
   就在這時,甄大力在外面叫起來:「小建,怎麼沒動靜啊!」
 
   甄建對著外面高聲道:「別吵,調情呢!」
 
   然後他低聲對櫻桃道:「櫻桃,我搖床,你就叫。」
 
   櫻桃忙問:「怎麼叫?」
 
   「就……」甄建也不知道怎麼形容,便伸手在她胳膊上掐了一下。
 
   櫻桃忽然被掐,頓時「啊」地一聲驚呼,甄建趕忙道:「就這樣叫,就可以了,我搖一下床,你叫一次。」
 
   「哦。」櫻桃輕聲答應。
 
   接下來,甄建開始搖床,他搖一下,櫻桃叫一下,甄大力在外面聽到了動靜,終於滿意了,咧嘴笑道:「好啊,好啊,明年這個時候,我差不多就可以抱孫子了,嘿嘿……」他說罷開心地離開了。
 
   甄建和櫻桃忙活了大約半柱香的工夫,感覺應該差不多了,便停了下來,道:「別叫了,睡覺吧。」
 
   「哦。」櫻桃只能乖乖睡覺,
 
  她畢竟還是個孩子,什麼都不懂,甄建是家主,甄建說什麼,她照做便是了。
 
   甄建躺在床上,心中暗歎,果然這個時代很可悲,人命太過低賤了,在襄陽的時候,聽聞那一戰死了七八百的守城將士,而這樣的大戰,在襄陽是很常見的,頻繁的時候一年兩三次,在繁華的京城,每個權貴大戶家中都有僕役,這些僕役都是身在奴籍之人,與家畜無異,可以隨便送人,甚至殺害,殺死僕役,官府也不會追究,頂多去官府罰點錢就行了,有的家中勢力大,連罰錢都不需要,最可悲的便是女人,櫻桃只是千萬可悲女子中的一個,此時此刻,京城不知道有多少權貴大戶家中的女僕丫鬟正在為主人侍寢。
 
   甄建想著想著,忽然感覺自己有點聖母婊,可他真的很討厭這把人區分為三六九等的社會制度,在未來世界,雖然窮人也會受到有錢人欺負,但畢竟不是普遍的社會現象,而且那些富人也不敢明著來,一旦事情曝光,富人也扛不住輿論的壓力。
 
   想了許久,甄建又覺得自己很無聊,鹹吃蘿蔔淡操心,於是不胡思亂想了,睡覺。
 
   隔日一早,甄建醒來後趕緊催促櫻桃起床,然後用針挑破自己的手指,擦了點血在席子上,假裝「落紅」,做戲就要做的像嘛。
 
   過了一會兒,敲門聲響起,甄大力的聲音傳來:「小建啊,起了沒?」
 
   「嗯,起了起了。」甄建應了一聲。
 
   門外響起了開鎖聲。
 
   甄建對櫻桃道:「記住我昨晚的話,就按照我的話去說,知道嗎?不然我就把你賣到青樓去。」
 
   「知道了,少爺。」櫻桃垂頭低語。
 
   「別苦著臉,開心一點,別讓我爹瞧出了破綻,等過幾天,我給你十貫錢。」
 
   櫻桃聞言終於露出了些許笑容,十貫錢,比得上她的賣身價了。
 
   甄大力打開門,走了進來,甄建坐在桌前,櫻桃正在替甄建捏肩,甄大力走到床前掀開毯子看了看,頓時喜笑顏開,道:「好,好呀,你小子算是開竅了。」
 
   「呵呵。」甄建起身敷衍笑了笑,道,「爹,真有你的,我去洗漱吃早飯了。」說罷走了出去。
 
   洗漱,吃早飯,練功,甄建又回歸了以前的生活節奏,練功結束,已經是辰時四刻,於是他回到房間洗澡,準備洗完澡後去慶國公府拜訪慶國公。
 
   然而他正在洗澡,門忽然被推開了,甄建頓時驚叫:「臥槽,又是誰!」
 
   只見祁王和蓋桐走了進來,看到是他們倆,甄建這才松了一口,道:「你們這一大早闖我房間幹嘛,我洗澡呢。」
 
   「沒事,大家都是男人,你洗你的。」蓋桐笑呵呵地走進來,在凳子上坐下。
 
   祁王則笑道:「甄建你洗澡怎地不閂門啊。」
 
   甄建無奈苦笑:「我下次一定閂門,勞煩幫我把門關上可以嗎,這樣我感覺很羞恥。」
 
   祁王把門關上,也到桌邊坐下,道:「昨天便想見你了,但你一直在麟德殿見父皇,我見不到,所以我今天一大早就來看你了。」
 
   蓋桐道:「我也是,唉,你這茶該換了,有點陳了。」
 
   甄建有點想抽蓋桐,無奈咂嘴道:「多謝你們兩個關心啊,麻煩你們轉過頭去行嗎,我要出來穿衣服了。」
 
   「大家都是男人,有什麼好害臊的……」
 
   「轉過頭去!」甄建瞪眼大叫。
 
   蓋桐和祁王無奈
 
 ,都轉過身去。
 
   甄建走出浴桶,拿起浴巾擦拭身體,動作很快,生怕這兩個傢伙偷看自己,假如是在浴室裡,大家互相看,倒也沒什麼,但現在只有自己被他們看,他感覺不公平,也很不自在。
 
   「你說甄建真奇怪,大家都是男人,不行,我非要看!」蓋桐說著猛然轉頭,頓時瞪眼驚呼,「殿下,快看,好大,甄建的那個好大!」
 
   「什麼好大?」祁王趕忙轉頭,只見甄建用浴巾捂住重要部位,鬱悶地瞪視蓋桐。
 
   「就是那個啊,那個好大,比我大好多!」蓋桐興奮地比劃著,祁王終於明白了,眨巴著眼望著甄建,從他表情上甄建可以看出來,這貨也想看。
 
   「兩個變態!」甄建鬱悶地罵了聲,用浴巾裹住下半身,躲到床上穿衣服,邊穿邊嘀咕,「以後洗澡一定閂門,不能再忘了,一定閂門……」
 
   甄建穿好衣服走到桌邊,蓋桐一臉賤笑地望著他,雙手還在比劃甄建的那個長度,甄建狠狠瞪了他一眼,道:「這是老子身為男人的尊嚴和自豪,等你成親後,你就羡慕我了。」
 
   「切,我羡慕你?」蓋桐不屑翻白眼。
 
   甄建道坐下,沒好氣道:「說吧,這麼一大早來有什麼事?」
 
   祁王道:「來看你呀。」
 
   「我也是。」
 
   甄建聞言無語,這兩個傢伙這是把自己當奶爸了,沒事老往他這裡跑,他淡淡道:「不巧,待會我要出去有事,你們坐一會兒便回去吧。」
 
   「別啊。」祁王頓時苦起了臉,道,「難得出宮來找你,什麼事往後推一推唄。」
 
   「別騙我。」甄建道,「你有皇上的權杖,隨時都能出宮,我今天的是正事,去慶國公府上跟慶國公談生意。」
 
   「喲,跟慶國公談生意啊!」蓋桐聞言頓時興奮道,「甄建你真是飛黃騰達了呀,對了,今早我還聽說了,你和侯青蘭定了婚約?竟有這樣的事?」
 
   甄建聞言驚訝地望著他,問道:「你聽誰說的?」
 
   「我爹告訴我的。」蓋桐道,「我爹說這是爺爺說的,我爺爺可不是信口開河人。」
 
   甄建鬱悶歎道:「當真好事不出門,壞事行千里。」
 
   「看來真的有這事?」蓋桐望著甄建,滿臉都是八卦的味道,祁王也是一臉期待地望著甄建。
 
   甄建無奈咂嘴:「有是有,但這只是權宜之計。」
 
   「誰信啊,還權宜之計。」蓋桐嘿笑道,「你只怕是早就瞧上侯青蘭了吧,雖然我三哥也喜歡侯青蘭,不過你放心,我肯定是站在你這邊的。」
 
   「放屁!」甄建沒好氣地瞪他,「就侯青蘭那猴子一樣的脾氣,我會喜歡她?給你你要麼?」
 
   蓋桐把頭搖成了撥浪鼓:「我不要,她太能鬧了。」
 
   「是吧,連你也不要,我難道比你還笨?」
 
   蓋桐撓頭:「我怎麼聽你這話……感覺你是在說我笨呢?」
 
   「絕對沒有,你想多了。」
 
   「沒罵我就好。」蓋桐道,「我得提醒你啊,我三哥已經央求我爺爺了,讓爺爺替他去找慶國公提親,要娶侯青蘭,爺爺雖然沒有答應,但估計也守不住三哥和大伯的央求。」
 
   甄建挑眉道:「你提醒我這個幹嘛,讓他去提親唄,而且我告訴你,就算你爺爺去提親也沒用,慶國公肯定不會答應的。」
 
danchou888 發表於 2019-4-29 10:42
一百三十八章:2國公各懷私心

     「怎麼可能!」蓋桐聞言瞪眼叫起來,「我們明國公府和慶國公府是世交,向來守望相助,交情深厚,我爺爺和慶國公的私交也極好,我爺爺若是去提親,慶國公怎麼可能不會答應。」

    甄建挑眉望向他,問道:「你知道慶國公為何會忽然說侯青蘭和我有婚約嗎?」

    「不知道。」蓋桐搖頭。

    甄建笑了笑,緩緩道:「昨天在麟德殿,皇上設宴為我們三位功臣接風洗塵,其他的朝中眾臣也在場,秦桓忽然提出要讓皇上為我賜婚,其實他的目的我大致能猜到,隨便將他黨羽的一個女兒許配給我,強行拉我上他的船,到時候我的生殺大權,便置於他手了。」

    蓋桐聞言一驚,隨即就恍然道:「所以慶國公就忽然說你已經和侯青蘭定下婚約了?」

    「是的。」甄建點頭。

    這時,祁王忽然不解地問:「可是慶國公為什麼要幫你呢?你跟他也沒什麼交情吧,難道是看在侯崇文的面子上?」

    「侯叔可沒這麼大的面子。」甄建笑了笑,道,「他是看在香水和烈酒的面子上。」

    「香水和烈酒?」蓋桐和祁王聞言一時間有點懵。

    甄建解釋道:「我去襄陽的這段日子裡,侯崇文把我的香水和烈酒都給慶國公看過了,慶國公何等人物,以他的眼力,自然能看出香水和烈酒中所蘊藏的巨大商機和潛力,而且,這是壟斷行業,是別的任何一個商家所不曾擁有的,沒有任何的競爭對手,只要他們慶國公府跟我合作,我擴大生產規模,他們慶國公府負責傾銷,到時候,財源滾滾。」

    「就因為這個?」蓋桐難以置信地望著甄建,「就因為這個?慶國公就願意幫你,寧願得罪秦桓?」

    「就因為這個。」甄建點頭道,「你可別小看香水和烈酒的生意,這兩個生意所能創造出的價值,是你無法估量的,我保守估計,每年的利潤最低也有三百萬貫。」

    「嘶——」蓋桐倒吸了一口涼氣,「三百萬貫?每年?還是最低?」

    「這已經是我最保守的估計了。」甄建微微一笑,道,「如此巨大的利益,你認為慶國公能不心動嗎,其實這不是重點,重點是我,我能創造出香水和烈酒,自然還會創造出其他生意行當,而且我這麼年輕,有大把的時間去開拓未來,我潛力無限,

仿佛就是一株茁壯成長的搖錢樹,慶國公自然會拉攏我,小小地得罪一下秦桓算得了什麼,秦桓敢動朝堂上任何人,唯獨不敢動與國同休的兩大國公。」

    蓋桐聽得連連點頭,忽然雙眼放光,道:「甄建,香水和烈酒的生意……也分一點給我們家吧。」

    甄建聞言一愣,望向蓋桐:「你想要?」

    「當然想要!」蓋桐用力點頭。

    甄建笑了笑,點頭道:「好,你現在就回去告訴你爺爺,下午去找慶國公敘敘舊,我下午去拜會慶國公,與他談生意,到時候你爺爺也在場,你讓你爺爺臭不要臉地爭取一下,慶國公估計也不好意思吃獨食。」

    「爭取就爭取唄,幹嘛要說臭不要臉,真難聽。」蓋桐朝甄建翻白眼。

    甄建道:「你爺爺要是顧及顏面,是肯定爭取不到的,這麼大的生意,慶國公不一定肯讓,雖說最後的決定權在我,但畢竟慶國公昨天幫我解圍了,你爺爺什麼都沒為我做過,我就算想幫你爺爺,也找不到藉口,對不對?」

    蓋桐聞言點頭:「這話倒也說得不錯。」

    祁王這時樂呵呵道:「好啦,甄建你既然下午才去見慶國公,現在便給我講故事吧。」

    「嗯。」甄建點頭道,「蓋桐你現在便回去吧,我要給祁王講故事了。」

    「好,我這便回去。」蓋桐聞言起身就走。

    甄建回頭望向祁王,問道:「我上次講到哪裡了?」

    祁王道:「講到鳩摩智駕臨少林寺了,正精彩呢!」

    「哦,對,我想起來了,沒想到你記性雖差,記這些故事倒是很清楚嘛。」甄建笑了笑,開始講故事,「話說這鳩摩智獨闖少林,首先便當眾展示了少林寺七十二絕技之中的三大絕技,分別是摩柯指,般若掌,還有大金剛拳,少林諸位僧人說他偷學少林絕技,鳩摩智卻反咬一口,說是少林偷學了他們吐蕃的絕技,因為他自己就身兼七十二絕技……」

    祁王聽得極其認真,臉上表情也是豐富多彩,完全被甄建的故事情節帶動了節奏,一會兒氣憤無比,一會兒開心大笑,不知不覺間便到了中午,甄建讓廚房弄了一些飯菜來,和祁王在房間裡吃,祁王吃著吃著,想起了故事裡的精彩情節,忽然道:「甄建,我也好想出去行俠仗義,做個大俠。」

    甄建笑道:「那你武功如何?」

    「我最近一直在苦練。」祁王一本正經道,「我每天練武四個時辰,很刻苦的。」

    「嗯。」甄建點頭笑道,「好好練,等你練好了,咱們出去行俠仗義,打抱不平。」

    「好!」祁王頓時開心無比,瞬間感覺飯菜都比平時香了。

    吃完午飯,又給祁王講了半個時辰的《天龍八部》,感覺時候差不多了,甄建要去拜訪慶國公了,祁王當然也不好耽誤甄建辦正事,便回宮去了。

    甄建騎馬前往朝天街,來到了慶國公府門口,遞上了拜帖。

    此時此刻,慶國公府的客廳內,慶國公正在招待明國公,明國公也是剛剛坐下,凳子還沒捂熱,慶國公便笑呵呵地問:「文顯兄,今天怎麼忽然有興致來找我了?」明國公姓蓋名文顯。

    明國公擱下茶杯,笑道:「許久未來了,今日閑來無事,來你這兒坐坐,怎麼,觀海兄不歡迎?」慶國公姓侯名觀海。

    「怎麼會。」慶國公淡笑道,「但你老兄的為人,我一向知道的,若是沒有事,是肯定不會來我這的,而且你一向都是直性子,不喜歡拐彎抹角,說吧,什麼事。」

    明國公尷尬一笑,道:「還是你瞭解我,你也知道,蓋雲一向中意你們家青蘭,得知你將青蘭許配給了別人,定要我來跟你提親,我也知道,提親是不可能了,畢竟你是在皇上面前說出的那番話,無論真假,都不可改變了。」

    慶國公挑眉道:「你是想問問此事到底是真是假,對吧?」

    明國公微笑點頭。

    慶國公道:「婚約之事,是假的,不過甄建此子倒也有點能耐,我想觀察他兩年,若是他表現得好,將青蘭嫁給他,也不是不可以。」

    「那我們家蓋雲怎麼辦。」明國公皺眉道,「蓋雲從小便和青蘭青梅竹馬,你也是知道的。」

    慶國公笑呵呵道:「你別著急,我又沒說一定要將青蘭嫁給甄建,我不是說了,再等兩年,青蘭今年才十四歲,不著急。」

    「我很好奇。」明國公忽然詭秘一笑,問道,「你為何如此中意那甄建,雖然他此次立下了大功,但你我皆知,以他的出身,想要在仕途上有所成就,幾乎是不可能的。」

    「沒什麼。」慶國公幹笑道,「我就是看這小子順眼,還有就是,崇文很中意他,青蘭也很喜歡他。」

    「哦?青蘭親口對你說的?」

    「她哪有那麼厚臉皮,當真不知臊麼,是崇文告訴我的。」慶國公忽然長歎一聲,緩緩道,「其他孫女的婚事,我都可以做主,但青蘭的婚事,必須由崇文來做主,這是當初我答應他的。」

    慶國公渾身上下都是戲,根本不肯說出他幫助甄建的原因,明國公當真是毫無辦法,不把這層窗戶紙給捅開,如何索要香水和烈酒的生意,雖然他們兩家關係是好,但再好也有私心啊,親兄弟還明算帳呢。

    就在這時,管家來報:「老爺,甄建在府外求見。」說罷上前遞上拜帖。

    明國公聞言一喜,甄建來的真是時候,慶國公卻尷尬了,現在招甄建進來談生意,那不是全讓明國公聽到了嘛,指不定這個老潑皮會不會跟自己搶生意,他眼珠一轉,計上心頭,忽然冷下了臉,怒聲道:「讓他上午來,他到現在才來,當老夫的話是什麼了,帶他去偏廳,先晾著!」

    明國公自然看出了慶國公的奸計,故作疑惑地問:「你讓甄建來見你?你找他何事?」

    「也沒什麼。」慶國公故作淡然道,「跟他談一談婚約之事,我既然在皇上面前撒下了謊,自然要跟他商量一下,對好了口供,若是皇上有心查起來,也不容易露出破綻,欺君大事,不可小覷。」

    「不錯不錯。」明國公點頭應著,心中暗罵,「老傢伙,你就繼續裝吧,我看你能裝到幾時,我便在這裡與你耗著,看誰能耗得過誰。」

    ………………………………………………………………………………………

    管家去把甄建帶到偏廳,一路吸引了不少人目光,甄建在偏廳坐下後,連杯茶都沒有,管家也沒有領會慶國公的真正意思,還以為慶國公真生氣了,板著一張臉訓斥甄建:「你當真是年少輕狂,竟敢將我們家公爺的話當耳旁風,要你上午來,你卻到現在才來拜訪,老爺很生氣,讓你在這裡等著!」

    甄建聞言愣了愣,無奈苦笑道:「對不住,晚輩因接待一個重要的朋友,耽擱了。」

    「什麼人如此重要?比我們家老爺還重要?」到底是國公府的管家,雖然只是一個下人,但也是高傲得厲害。

    甄建淡笑不語,心中暗忖:「我接見的是祁王殿下,你說慶國公跟他能比嗎?」這種話他自然不會說出來,第一次來國公府便掃人家顏面,多不好呀。

    還好管家沒有再廢話了,說了句:「在這裡等著吧,等老爺的氣消了,自然會來見你。」

    甄建挑了挑眉,無所謂,既然慶國公要給自己一個下馬威,那就讓他給唄,反正他若是惹毛了自己,大不了一拍兩散,去找其他人合作。

danchou888 發表於 2019-4-29 10:47
一百三十九章:拿捏國公

     甄建在偏廳百無聊賴地等著,隨便轉悠,望著豪華的廳堂,豪華的裝修,他暗自慨歎,自己家雖大,但跟著國公府比起來,那真的是差太遠了,就好像88平的筒子樓和豪華海景別墅的差距。

    雖然驚歎于國公府的奢華,但甄建卻絲毫不表露在臉上,經過這些年的打磨,他已經不是一個單純的大學生了,特別是與這些官場上的大佬打交道,更不可能把所有的想法都表現在臉上,所以他自始至終都是淡然的表情。

    甄建轉悠了一會兒,回到椅子上坐下,忽然發現門外有五個年輕人往廳裡看,而且還竊竊私語,指指點點。

    甄建頓時蹙眉,外面那些年輕人衣飾華貴,應該是跟侯青蘭同一輩的侯氏晚輩,他們這樣對一個客人指指點點,還交頭接耳地討論,非常不禮貌,讓甄建感覺自己仿佛是動物園裡被人觀賞的一隻猴。

    此時此刻,外面的這幾個年輕人正在小聲議:「這便是那個用離間計逼得察哈爾罕造反的甄建啊,唉,真羡慕他,才十六歲便封紹興郡子了。」

    他們雖然是國公府的人,但最終同輩之中只有一個人能繼承國公爵位,其他人連半個爵位都別想撈到,在大楚,爵位是非常難封的,只有用實打實的戰功去換,而且要立下大戰功,才能封爵,所以這些少年才會羡慕甄建,年紀輕輕便能封爵。

    甄建雖然沒有戰功,但他此次獻計救國,跟軍事有關,也屬於軍功,而且是大功,所以才能封爵的。

    「哼!有什麼好羡慕的。」一個身穿藍色衣衫的十七歲少年滿面不屑道,「我早就聽說過他,他不過是個酒樓掌櫃,從平昌鄉下來的一個鄉下佬,出身低賤,他此次能封爵,不過是運氣好而已。」

    他聲音說得很大,甄建在偏廳裡都聽到了,不禁蹙眉。

    「侯青傑,你小點聲,他是爺爺請來的客人,可別讓他聽到了。」

    「聽到了便有如何?」侯青傑冷哼道,「他還能吃了我不成?」

    「剛剛蓋雲還說,爺爺要把侯青蘭許配給這個甄建,也不知是真是假,對了,蓋雲去哪了,甄建便在這裡,他不來見一見嗎?」

    「定是去找侯青蘭了唄。」一個穿著暗紅色衣衫的十八歲少年冷笑道,「爺爺真是好眼光,知道侯青蘭那沒規矩的丫頭嫁人難,所以找了這麼一個鄉下小子來娶她。」

    另外一個瘦瘦高高的青年頓時蹙眉:「侯青農,

你別這樣說,青蘭怎麼說也是咱們的妹妹,她只是頑皮了一點而已。」

    甄建的耳朵很好使,他們說的話,甄建聽到了大半,他忽然起身走出了偏廳,望著石階下的五位青年,嘴角輕揚,挑眉道:「侯青農?侯青傑?」

    二人愣了愣,趾高氣揚道:「你認識我們?」

    「不認識。」甄建淡笑道,「只是我方才在裡面聽到了你們的談話,也聽到了你二人的姓名。」

    五人聞言盡都變色,說客人壞話被聽到了,當然緊張,侯青農和侯青傑緊張之後,便開始故作鎮定,甄建的年紀跟他們差不多,甚至還比他們小,出於年輕人的輕狂傲氣,他們自然不願在甄建面前丟低,侯青傑昂起頭望著甄建,冷冷道:「聽到了便又如何?」

    「對,你能把我們怎麼樣?!」侯青農也是一臉挑釁地望著甄建,他現在巴不得甄建出手打自己,因為這樣他就能理所當然地反擊,不僅可以揍甄建一頓,就算說到爺爺那裡,他也有理,反正他就是看這個甄建不舒服,說話就說話,陰陽怪氣地笑什麼,裝得老謀深算的樣子。

    「我當然不能把二位怎麼樣。」甄建一臉淡然道,「不過我認為二位在客人面前說客人的壞話,很欠禮數,在自己的妹妹身後說妹妹的壞話,更欠家教。」

    「你說什麼!」侯青傑聞言大怒,就想上去跟甄建打架。

    甄建也不閃躲退讓,他也在等著這兩個二貨先動手,然後自己好防守反擊,自己占理,看慶國公追究不追究了,慶國公若是處理的讓甄建不滿意,那麼他只能放棄跟慶國公合作了。

    侯青傑想要動手,但侯青農卻有點腦子,一把拉住了他,道:「三弟,莫要衝動,他是客,若是打了他,只怕爺爺不饒你。」

    侯青傑聞言頓時冷靜下來,不甘地瞪視甄建。

    侯青農望著甄建,冷笑道:「你說我們說你壞話,還說了侯青蘭壞話,但我們所說的都是事實,你不是鄉下來的嗎?你不是個渾身銅臭的商人嗎?侯青蘭本來就欠規矩,頑劣不堪,難道不是實話嗎。」

    「原來如此,你們說的都是實話呀。」甄建咧嘴呵呵一笑,忽然挑眉道,「那我所說的也是實話,你們確實很欠禮數,更欠家教。」

    「你……」侯青傑又有點忍不住了,咬牙惡狠狠地望著甄建,侯青農也是雙眉一擰,瞪視甄建,其他三人由於年紀較小,均都嚇得躲在後面不敢說話。

    這時,管家正好過來了,見氣氛不對,心中一驚,趕忙跑過來,邊跑邊叫:「你們在做什麼?」

    待管家到了近前,甄建看了管家一眼,淡笑道:「管家,我還有事,先回去了,若是慶國公想要見我,我需要這兩個人向我當面道歉,如果等不到我要的道歉,合作之事,就休要再提了。」他說到最後一句,伸手指向侯青農和侯青傑。

    管家聞言目瞪口呆,不知道發生了什麼,甄建轉身就走,國公府雖大,但路卻不複雜,他認識路,大步往外走,管家趕忙去追趕,吊在他後面追問:「甄公子,到底發生了何事,你這般離去,我無法向老爺交代啊!」

    「你照我的話告訴他便可以了。」甄建腳下不停,面無表情道,「具體發生了什麼事,你回去問那五個人吧,他們最清楚了。」他說罷又加快了腳步。

    管家聞言很是無奈,他也知道再多問也是無用,只能將甄建送走,然後趕緊去向慶國公彙報。

    客廳內,明國公正在跟慶國公閒扯,慶國公不勝其煩,但也不好打發他離開,只能不斷地敷衍,忽然,管家跑了進來,稟報道:「老爺,甄建走了。」

    「什麼?」慶國公和明國公聞言同時驚呼起來。

    慶國公轉頭疑惑地望向明國公,不知道這貨驚叫個什麼鬼,然後他問管家:「他為何離開,有沒有留下什麼話?」

    「有。」管家道,「甄建說,要讓青傑和青農兩個小少爺向他當面道歉,否則就休再提合作之事了。」

    「青農和青傑?向他道歉?」慶國公聞言頓時皺眉問,「這兩個臭小子得罪他了?」

    「小人也不知,尚未來得及細問。」

    這時,明國公忽然問道:「合作?你跟甄建合作什麼?生意嗎?」

    慶國公忽然感覺腦殼青痛,弄來弄去,還是被明國公給發現了,他只能歎息道:「此事待會再給你解釋。」

    然後他對管家道:「把青傑和青農叫過來。」

    管家頷首道:「老爺,青山,青宏,青林三位元少爺當時也在場,要不要把他們也一起叫過來問問?」

    「好,一起叫過來!這兩個混帳東西,屁本事沒有,就知道狂妄自大,今天我非要好好修理他們一頓……」

    管家一起去傳喚人了,明國公迫不及待地問道:「觀海兄,現在你該跟我好好解釋一番了吧,今天請甄建來,是不是談什麼生意合作?」

    慶國公無奈長歎一聲,緩緩點頭道:「沒錯,我此次請他來,就是跟他談一談香水還有烈酒的生意,我想要跟他合作。」

    「哦。」明國公點頭道,「香水可是個好東西啊,你兒子崇文自己開了一家香水店,這幾個月來,生意好得不得了,我們家的那幫婆娘,三天兩頭便往那香水鋪跑,每去一趟,都要花個幾百貫,唉,她們真是不當家不知柴米貴,咱們家的錢,又不是大風刮來的。」

    「誰說不是呢。」慶國公歎道,「自從被金鵬擺了一道後,我們家損失了三百多萬貫,當真是元氣大傷,為此我將家中的用度都節儉了三成。」

    「我們家也好不到哪裡去。」明國公見他哭窮,也頓時裝起了可憐,套路誰不會呀,兩個老傢伙都是人精。

    明國公繼續道:「上個月,蓋桐從甄建那裡給我帶了一壺酒回來,我嘗了一口,那叫一個烈啊,聽聞此酒叫做燒刀子,就連皇上都讚不絕口,你所說的烈酒生意,該不會就是指那個吧?」

    慶國公臉色有點難看,他看出來了,明國公這老傢伙此次是有備而來,難怪一直在這裡跟自己東拉西扯呢,就是想要在香水和烈酒的生意上插一腳,倘若明國公不知道這生意,倒也罷了,但現在明國公知道了,而且還有心想要加入,他真的不太好拒絕,不然會讓明國公不開心,影響兩家的感情,賺錢雖好,但也不能因為貪心而失去了盟友,國公府雖然強大,但一根筷子是夾不住菜的,只有兩根筷子合作,才能想夾什麼菜,就夾什麼菜,想通了這一點後,慶國公點頭道:「沒錯,你喝的那個,便是甄建獨創的烈酒,整個大楚都找不出第二家,怎麼樣,蓋兄有沒有興趣加入?」

    既然無法拒絕,不如故作大方,還能占得先機。

    「這麼好的東西,我怎會沒興趣。」明國公開懷一笑,隨即又蹙眉道,「只是……甄建已經離開了,合作的事,還如何談?」

    「放心,他只是在拿捏我而已,這臭小子,膽挺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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