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架空歷史] 大楚小掌櫃 作者:醉臥花間.CS (已完成)

 
mk2258 2018-6-28 21:52:01 發表於 歷史軍事 [顯示全部樓層] 只看大圖 回覆獎勵 閱讀模式 473 122787
danchou888 發表於 2019-4-29 01:16
一百二十章:黃金不見了

     這時,承運門打開,廖延和許傑帶著一支車隊從裡面出來,最前面三輛馬車都是篷車,後面的十輛馬車都是無篷的運貨馬車,每個馬車都是雙馬拉車,每個車上都只有一個大木箱,木箱用粗繩固定在車上,不用想也知道,這些木箱裡面,都是黃金,加起來一共十萬兩。

    甄建雖然不認識廖延,但是認識許傑,許傑遠遠看到甄建,便指向甄建,朝身旁的廖延介紹:「廖大人,那位便是甄建。」

    廖延點了點頭,帶著車隊走到甄建面前,甄建看了一眼廖延,這廖延在朝中名聲很大,以剛直不阿出名,以清廉實幹出名,是大楚難得的一個清官,而且敢於同惡勢力作鬥爭,放眼滿朝文武,也只有他敢彈劾秦桓,最難得的是,他居然活蹦亂跳地活到了現在。

    廖延年過半百,頭髮花白,鬍鬚也有點白了,但他行走之時,挺胸拔背,神采奕奕,雙目之間如有雷電繚繞,渾身都是浩然正氣,甄建看得不禁暗贊:「這才是一個官員應該有的風采!」

    廖延停下腳步,距離甄建一丈遠,甄建拱手行禮:「下官晚輩甄建,拜見廖大人。」

    「不必客氣。」廖延嗓門很大,淡淡道,「我們三人此番共赴國難,解大楚之危,當同舟共濟,老夫恬為上官長輩,希望甄大人能以後仔細聆聽。」

    甄建聞言一愣,心中暗忖:「這廖延還真強勢,才一見面就給我下馬威,要我都聽他的,確認他的領導地位,也太自負了吧,不過也對,蛇無頭不行,一支隊伍,只可有一個領導者,若是我不聽他話,影響他的威信,容易出亂子。」

    於是他點頭道:「廖大人說得是,下官一定唯廖大人馬首是瞻。」

    這時,王廣上前來跟廖延見禮,廖延果然時候幹實事的人,也懶得廢話,見禮之後直接道:「啟程吧!」然後便等上了馬車。

    篷馬車有三輛,分別是給他們三個使者準備的,廖延和許傑是文官,自然坐馬車,而甄建嘛,他必須騎馬,因為望雲騅脾氣太大,他若是坐馬車的話,只怕別人牽不好他,指不定撒野起來亂踹人,那麻煩可大了。

    隊伍剛行出朝天門,便見朝天門外有兩個人在等著,蓋桐和侯崇文,甄建見狀一愣,騎馬來到廖延馬車旁,隔著馬車簾子,道:「廖大人,下官的兩位摯友在此為下官送行,不知下官能否停下與他們話別一番。」

    廖延的聲音從馬車中傳來:「別耽擱太多時間,余杭門外會合。」

    「多謝廖大人!」甄建開心地道了聲謝,便騎馬來到侯崇文和蓋桐面前,翻身下馬,隊伍並未停下,從他們身旁走了過去。

    「甄建,你……」蓋桐想要說什麼,可是卻又不知如何開口。

    還是侯崇文比較淡定,緩緩道:「甄建,猿擊術的精髓我還未傳授給你,等你回來,我將猿擊術盡數傳給你。」

    「好。」甄建咧嘴一笑,侯崇文情商不錯,知道這種時候應該避開傷感話題,專挑喜慶的事說。

    蓋桐也想好說什麼了,道:「甄建,我等著你回來燒菜給我吃呢,我又瘦了三斤,等你回來,我一定瘦到跟你一樣重。」

    甄建笑道:「等你瘦到跟我一樣重,我親手做十八道菜給你吃。」

    「不許反悔。」按理說蓋桐聽到這樣的話應該開心,可他卻是語帶哭腔,雖然沒有哭出來,但甄建知道,他的內心一定是萬分不舍。

    「嗯,不反悔。」甄建笑著點頭。

    「都怪秦桓那沒皮狗!」蓋桐忽然鬱悶罵起來,「我爺爺說了,是他讓皇上派你和許傑做副使的,他就是想害死你們三個,這條老狗……」

    甄建豎指在嘴邊,讓他噤聲,道:「如此大庭廣眾,你可不要說這種話,若是被他的人聽到,下一個倒楣的可能就是你。」

    「我會怕他?」蓋桐不忿嘟噥,但他也確實不敢說了。

    這時,侯崇文忽然道:「祁王殿下來了。」

    甄建轉身,只見祁王從皇城內朝這邊跑來,身後跟著四個護衛,其中兩個是張牟和張安,另外兩個是跟他原本的貼身護衛。

    祁王一路小跑,來到甄建面前,停下後,便氣喘吁吁,甄建看得心疼,溫言道:「祁王不必著急。」

    「不急……就趕不上了。」他在喘粗氣,說話不順暢,但依舊要說,「對……對不起,我……沒能勸住父皇,他就……聽那老狗的話,說什麼……國家為重。」

    甄建道:「別這麼說,殿下,皇上其實說的也對,我若是去了,計策更加容易成功。」

    「好吧。」祁王終於喘夠了,朝身後一招手,張牟和張安走了上來,祁王道,「我向父皇求了一天,父皇終於答應讓張牟和張安跟你一起去,保護你的安全。」

    「這……」甄建本相推辭,但想到這是祁王的一片心意,便微笑點頭,「真的多謝祁王殿下了,甄建一身最大的幸事,便是交了殿下你這樣的朋友。」

    「嘿嘿嘿……」祁王聞言開心得不行,咧嘴傻笑起來,傻笑了一會兒,祁王道,「你可定要平安回來啊,我還等著你給我講故事呢,你都很久沒有給我講故事了。」

    甄建用力點頭:「放心,我一定平平安安完完整整地回來,回來後把我出使敵營的故事講給你聽!」

    「好!一定非常精彩!」祁王聞言雙眼放光,頗為興奮。

    這時,侯崇文道:「甄建,你有看到青蘭嗎?」

    「沒有啊。」甄建回頭疑惑地望向侯崇文,「怎麼了?她不見了嗎?」

    「對啊。」侯崇文愁苦歎道,「今早起來便發現她和小棒頭全都不見了,房裡的衣物少了好幾件,我以為她是來找你了,定是捨不得你,想要跟你去襄陽。」

    「我沒見到她呀。」甄建睜大眼道,「況且,她怎麼可能跟我去襄陽?那裡多危險啊,她又不是不知道。」

    侯崇文聞言咂嘴,很想問他到底懂不懂女孩子的心思,但最後還是沒說,只能歎道:「罷了,我回去告訴我爹,讓他派人全城找找。」

    「早就該這樣嘛。」甄建道,「慶國公這麼大能耐,找個人還不是跟鬧著玩似的。」

    又聊了片刻,甄建道:「好了,送君千里終須一別,廖大人讓我別耽擱太久,我得走了。」

    三人拱手道:「一路走好。」

    「再會!」甄建抱拳還禮,翻身上馬,調轉馬頭快速離去。

    甄建在城中不敢騎得太快,但也肯定比那麼多人的隊伍行得快,到達余杭門的時候,剛好趕上隊伍,甄建到廖延的馬車邊彙報了一聲,然後就回到隊伍的前段,和王廣並肩騎乘,出了杭州城。

    在古代,趕路是最累最無聊的,沒辦法,道路條件差,交通工具差,他的望雲騅算是這個時代最牛逼的交通工具了,甄建雖然會騎馬,但卻沒有騎馬走過遠路,一天下來,感覺大腿內側和兩瓣屁股火辣辣的疼,到驛館後,他趕緊找了點東西吃,然後洗澡,太陽剛落山,他便睡下了。

    使者隊伍才離開一天,秦桓就上疏皇帝,請求準備另一套退敵方案,以防離間計失敗,皇帝覺得有必要,畢竟他也認為離間計的成功率不高,於是便和眾臣再次商量起了另一套退敵方案。

    甄建他們才離開三天,提前出發的七八個大內高手就已經進入了大樑的地盤,前往大樑的京都梁城,只要一到那邊,就開始散佈謠言,而杭州這邊,三千糧草隊押運了兩萬石的糧草,朝襄陽方向而去,緊隨其後的,是十萬大軍,秦桓和皇帝商議的備用計畫就是擾敵威懾,十萬大軍前去,在敵軍附近威懾,雖然敵軍也有十萬大軍,但他們若是要攻城,那麼剛剛攻下來的樊城就防守薄弱,他們可以趁機襲擾樊城,讓敵軍來援,只要撤退夠快,可以完身而退,為襄陽城爭取時間。

    想法雖然很好,但實際可行度幾乎為零,倘若敵軍按兵不動,並不攻城,就跟襄陽耗著呢,這十萬楚軍去幹嘛?打又打不過,威懾又沒用,去搞笑的?

    第五天,使者隊伍到達池州,只要越過一片矮山嶺,便到長江池州渡了,山地有坡度,幸好是兩匹馬拉車,即便每輛馬車都有萬兩重,兩匹馬拉,上坡還是可以的。

    忽然,「啪」地一聲脆響,有人驚呼起來:「繩子斷啦!」

    甄建回頭,只見一輛馬車上捆木箱用的繩子被木箱的棱角磨斷了,木箱正在緩緩往下滑,眾人想要上前推住,甄建趕忙大叫:「都閃開!會被砸死的!」

    開什麼玩笑,一箱子黃金,不把人砸爛才怪,黃金掉在地上可以撿起來,人命沒了可就沒了。

    眾人聞言也意識到了,紛紛往後閃,「啪啦」一聲,木箱掉落在地,然後便是「嘩啦」一聲,木箱一角被摔碎,露出了一尺多大的一個大窟窿,翻轉兩下後,木箱停住,窟窿朝上。

    甄建趕忙調轉馬頭過去查看,這一看,他頓時心涼了一截,只見窟窿裡露出來的根本不是什麼黃金,而是無數的碎鐵塊,地上還灑了好多碎鐵塊。

    其他人也看到了,紛紛上來圍觀,甄建翻身下馬,雙眉緊蹙地望著破損的木箱,聰明如他,立刻就猜到,這裡面的黃金定是被做了手腳,給掉包了,甄建當即大吼一聲:「把所有的箱子全都卸下來!打開!」
danchou888 發表於 2019-4-29 08:53
一百二十一章:巨貪大惡

     「怎麼回事!」廖延大喝一聲,撥開人群走了進來,許傑也緊跟其後,當二人看到眼前這幕時,盡都臉色大變。

    甄建走到廖延面前,抱拳道:「廖大人,這個箱子裡根本不是黃金,而是廢鐵,下官猜想,其他的箱子裡……可能也沒有黃金。」

    廖延聞言當即大喝:「把所有木箱全部卸下,打開!」

    所有人開始忙碌,把木箱一個個地全都卸下來,在路上排了一排,他們沒有鑰匙,便用兵器砸開銅鎖。

    九個木箱打開,只見全是黃燦燦的金條,堆放得整整齊齊,甄建感覺不對勁,走到一個箱子前在黃金裡掏了兩下,只見金條只整齊排放了縱橫兩層,下方是一層鐵制隔板,甄建把表層的金條全部拿出來,丟得滿地都是,又取出隔板,果然,下面全是廢鐵。

    「可惡!」甄建一把將鐵制隔板猛力砸在地上,憤怒咆哮,他怎能不怒,離間計幾乎可以說是眼下唯一的救國之策了,然而朝中那幫貪官居然還趁機私吞,即便是佛,估計也會怒吧。

    廖延和許傑也親自查看了其他木箱,所有箱子裡全部如此,只有表層有黃金,這些黃金加起來估計只有一萬兩。

    「唉!都怪老夫!」廖延忽然猛力一拍木箱,悔恨歎道,「老夫在戶部查驗的時候不夠仔細,沒想到他們在箱子下面動了手腳!」

    許傑也道:「下官也有責任,是下官和大人您一起查驗的。」

    甄建鬱悶地望向他們兩個,心中默哀,他這是被隊友坑了,這麼重要的事,居然出紕漏,真的無語了,現在怎麼辦,就這麼點黃金,還怎麼去跟察哈爾罕談判,去找死嗎?但現在若是回去,怎麼說,說黃金不見了?離間計無法實施了,這個責任誰來負,計畫還沒開始就宣告失敗,皇帝的心情會有多差,可想而知,一怒之下,所有有責任的人,全部死翹翹,管你主要責任還是次要責任,這都不是重點,重點是襄陽之圍如何解,這可是關係到國家存亡的事情啊。

    安靜,死一般的安靜,從廖延到所有的御林軍,每個人都哭喪著臉,好似剛死了親人一般,唯有甄建在蹙眉思索,努力想對策。

    他的求生*極其強烈,他知道,這事肯定是戶部幹的,戶部會有這麼大膽子嗎,明顯沒有,肯定是秦桓指使的,秦桓的計畫很簡單,送這十箱廢鐵去給察哈爾罕談判,察哈爾哈發現後,肯定大怒,結局就是把他們三個人亂刀分屍,

還好,現在半路發現了黃金有假,不過如何才能破解眼下的死局呢?

    「廖大人,怎麼辦?」許傑望向廖延。

    廖延仰頭長歎:「回去請罪領死吧,不過戶部那幫人也別想苟活,老夫就算是死,也要狠狠地參他們一本!」

    甄建忽然抬起頭,高聲說道:「廖大人,不能回去,就算是死,也要死在襄陽。」

    廖延和許傑聞言一愣,雙雙望向甄建。

    甄建緩步朝他們走來,冷靜無比道:「眼下事已至此,沒有退路了,我有一策,還請二位靜聽。」

    「你請講。」廖延攤手讓他說,再也不見了之前的倨傲之態。

    甄建道:「此處距離京城約有千里,若要趕回去,至少需要四日,不過我有神駒,回去兩日便足夠了,我的方法便是,你們二位帶著隊伍繼續趕往襄陽,我騎馬火速趕回京城,向皇上稟報此事,首先問罪戶部,其次,向皇上再要一批錢,存入金氏票號,兌換成銀票,然後火速趕回來,金氏票號在大樑也能使用,因為金氏票號在大樑有分號。」

    廖延聞言蹙眉想了想,問道:「你確定你回去後能見得到皇上,就算見到了皇上,皇上還願意給你錢?」

    「見皇上之事,我或許見不到,但廖大人位高權重,你可以寫書信一封,讓我找朝中大人幫忙,至於給錢之事,不給也得給!」甄建道,「事關國家存亡,皇上豈會在乎這一點錢?」

    許傑點頭:「對,甄建說得對,現在最要緊的不是追究責任,而是要將離間計實行起來。」

    廖延也是一個果斷之人,聞言立刻道:「好,我立刻寫奏疏一份,書信一封,你回去以書信去右相瞿淼府上,找右相瞿淼,他看了書信,定會見你,到時候你先上奏疏,讓他呈交皇上,拿到銀票之後,你速速趕回。」

    「是!」甄建頷首。

    廖延立刻喚來自己的隨侍,伺候筆墨紙硯,當場以木箱蓋為桌,開始寫奏疏和書信,很快完成。

    廖延將奏疏和書信遞給甄建,雙手似乎有點顫抖,滿面凝重地望著甄建,道:「大楚存亡,皆系於你一身了,我們繼續前行,在襄陽等你。」

    「定不負望!」甄建滿面肅然地頷首,雙手接過包裹著書信和奏疏的布包,塞入懷中,飛身上馬,調轉馬頭就走,望雲騅立刻撒開蹄子,狂奔而起,揚起漫天塵土。

    望雲騅身材肥壯,奔跑起來絕不是蓋的,甄建就感覺耳畔風聲呼呼直響,有點騎摩托的感覺,就是有點顛。

    馬的速度是有限的,一般的馬,一天最多只能跑300裡,千里馬一天只能跑500到600裡,一天一夜可以跑千里,望雲騅明顯不是一般的千里馬,它的耐力和速度比千里馬要好一些,甄建上午出發,一路停歇了五次,每次只休息半柱香的時間,直到淩晨四點多的時候,才到杭州城下,此刻天還沒亮,城門關的死死的,雖然他心中著急,但他沒有去傻到叫城門,因為他不想讓此事弄得滿城皆知,反正再等一個時辰天就亮了,於是他便在城外荒野找了地方,把望雲騅栓在樹上,自己依靠著樹打盹。

    他這一睡,居然睡了兩個時辰,等他醒來的時候,已經是辰時四刻了,他趕忙騎馬進城,沿途打聽了一下右相瞿淼的府邸。

    遞上信後,甄建在瞿府外等待,沒過一會兒,瞿府門打開,瞿淼居然親自來迎甄建,甄建在殿上見過瞿淼,一眼就認出了瞿淼,趕忙拱手道:「下官甄建,拜見瞿相爺。」

    「快請進來。」瞿淼滿面凝重地將他迎進了府中,手持信件問道,「廖延信中所說之事,當真麼?」

    「千真萬確。」甄建遞上了奏疏,道,「這是廖大人的奏疏,還請相爺速速呈遞給皇上,十萬火急,耽擱不起。」

    瞿淼接過奏疏打開大致地看了一遍,點頭道:「好,老夫立刻就去奏報皇上,你且在老夫府上休息。」

    甄建點了點頭,摸著肚子問:「相爺,可有吃的?我已經一天沒吃東西了。」

    瞿淼趕忙道:「有,瞿綬,快帶甄大人去用餐,用完餐後安排一個廂房讓他歇息。」

    「是!」一旁的管家瞿綬頷首領命,面朝甄建,道,「甄大人,請!」

    瞿淼已經高呼:「來人,快備轎!老夫要進宮面聖!」說話間朝外面走去。

    甄建跟著瞿綬來到餐廳吃了一些東西,然後去廂房休息了。

    此時此刻,秦桓正在府上和戶部尚書李越喝茶,秦桓坐主位,李越坐客位,秦桓喝了一口茶後,擱下茶杯道:「廖延這一次死定了,用十箱廢鐵去求和,察哈爾罕不殺了他才怪。」

    「相爺真是妙計啊,一石二鳥。」李越笑嘻嘻地拍馬屁。

    秦桓得意笑了笑,道:「那九萬兩黃金,現在可以動了,送去金氏票號,兌換臣金票,你拿一萬兩,其餘的給本相送來。」

    「是。」李越歡笑頷首,雖然他只拿到一萬兩黃金,但他也很開心,那可是二十萬貫啊。

    金票和銀票差不多,但金票只能兌換黃金,這是金氏票號才有的服務,其他票號可沒有金票。

    在大楚,貪官污吏的錢要麼藏在家裡,要麼存入票號,但他們向來只存進金氏票號,因為金氏票號是金鵬的,金鵬這個人,跟朝廷的關係很乾淨,至於某位國公家裡的票號,他們可不敢存,這也是為什麼金鵬票號能夠完敗某位國公家票號的一個重要原因,大楚那麼多貪官,每年貪墨的錢是一個天文數字,就算只有一半存入金氏票號,金氏票號的融資數目也能達到一個天文數字,融資這麼多,還愁賺不到錢嗎,對於這些大商人來說,資金越多越好。

    李越的兒子李凱離開了秦府,偷偷地帶人用馬車假裝運貨物,來到了京城最大的金氏票號,將九萬兩黃金全部存入其中,這麼大數目的黃金,金氏票號還是第一次見,店裡的掌櫃雖然見慣了金山銀山,還是驚呆了。

    然後便是清點入帳,開單據,一系列的手續很繁雜,畢竟這麼多錢,馬虎不得。

    弄了一個多時辰,終於開始開票了,一共九張金票,每張一萬兩,李凱將金票塞入懷中,準備離開。

    然而他剛走出金氏票號,便見一隊御林軍氣勢濤濤地直奔金氏票號殺來,少說也有百人,李凱頓時嚇得腿發軟,也不等馬車來了,直接撒腿就跑。

    「嗖」地一聲,一支羽箭飛射而出,直接貫穿了他的左腿,離開慘叫一聲,跌倒在地,往前滑出了數尺遠,摔得滿嘴是血,根本無法起身。

    御林軍蜂擁而上,包圍李凱,一個身穿鮮明甲胄的將軍蹲下身來在李凱身上搜起來,很容易就搜出了九張金票,甲胄將軍起身冷哼:「帶走!」

    秦桓正在家中坐等李越的人來送錢,忽然,一個門客火急火燎沖進了房中,道:「秦相,大事不好,李越的的兒子李凱剛剛把黃金存入金氏票號,就被御林軍抓了,從他身上搜出了金票!李越的家也被御林軍包圍了!」

    「什麼!」秦相聞言闃然震驚地站起,臉上陰晴不定,他沉默了片刻,冷然道,「速速帶人去殺了李越和李凱……算了,把他們全家都給殺了!偽造成畏罪自殺!」

    「是!」那個門客聞言立刻轉身離去。
danchou888 發表於 2019-4-29 08:56
一百二十二章:殺人如麻

    那門客剛走,秦相便在屋中來回踱步,邊走邊自語:「皇上怎麼會知道戶部私吞黃金之事,難道廖延已經發現黃金是假的了?怎麼可能,他怎麼敢私自打開黃金箱子……」

    沉吟了許久,他忽然想到了什麼,高呼一聲:「來人!」

    門客于賀趕忙從外面進來,躬身道:「相爺有何吩咐?」

    「你速帶人去查一查,廖延、許傑、甄建他們三人是否回來了,日落之前,給老夫答覆!」

    「是!」于賀也領命退下了。

    ………………………………………………………………

    三百御林軍包圍了李越的府邸,李越嚇得縮在家裡簌簌發抖,不敢開門,還派人用木柱把門抵住,雖然他知道今天死定了,關著門也難逃一死,但人就是這樣,垂死也要掙扎一番,即便知道掙扎沒用,還是要掙扎,這是本能。

    一百御林軍押著李凱往李府趕,路上忽然有幾個人從後方加入到了他們的隊伍中,竟沒人察覺,因為這些人腳步很輕,而且盡都穿著御林軍的甲胄,只要混入隊伍後,就很難察覺出來。

    那一百御林軍來到李府外,領頭的黑臉將軍與另外一個紅甲將軍照面抱拳行禮,黑臉將軍推出了李凱,手持九張金票,道:「我從李越長子李凱身上搜出九萬兩金票,證據確鑿,按照皇上的口諭,我們可以強攻了。」

    紅甲將軍點頭道:「好,強攻!」

    「將軍,我等進去打頭陣!」只見四個御林軍飛身越過了院牆,沖了進去。

    這兩個將軍見狀一陣驚訝,他們手底下何時出了身手這麼厲害的兵卒了,而且一下子就出現四個。

    雖然疑惑,但他們也沒多想,立刻下令眾將士翻牆和撞門。

    那四個先進去的御林軍就是秦桓府上門客假扮的,他們武藝高強,入院後直接一路穿廊過院地往前沖,見人就殺,一刀一個,宛如砍瓜切菜,無論老少,一個都不放過,最重要的是,他們殺的時候,躲開了空中飛濺的鮮血,即使殺了這麼多人,他們的身上也不見半點血漬。

    當他們殺到李氏祠堂的時候,


只見李越摟著自己的年僅六歲的小兒子李茂躲在祠堂供桌底下,簌簌發抖。

    「你們……」李越看到這四人,頓時嚇得臉都綠了。

    其中一人咧嘴一笑,上前把李越的兒子拽了出來,直接一刀捅死。

    另一個人把李越也拉了出來,李越親眼看到這四個御林軍殺了他的兒子,就算再傻他也看出來了,驚恐大叫:「你們不是御林軍!」

    當然不是御林軍,御林軍只能奉命逮捕人犯而已,他又沒持兵抵抗,怎麼亂殺無辜。

    「嘿嘿。」其中一人猙獰笑道,「沒錯,相爺說了,送你全家去見閻王。」這人說著忽然把刀塞入李越手中,一把抓住李越的手,往李越的脖子一掄,一拖。

    李越的頓時雙眼露出驚恐絕望之色,喉間鮮血噴湧,緩緩癱倒在地。

    那個人把李越的眼睛抹得閉上,又把李越手中的刀放在脖子部位,然後起身道:「戶部尚書李越,過度驚恐和絕望之下失心瘋,先持刀殺死所有家人,然後畏罪自殺。」

    其他三人點了點頭,覺得這個說辭好,轉身出了祠堂。

    那些笨手笨腳的御林軍終於翻過了院牆,打開門,放其他人進來,兩個將軍帶著大批御林軍往裡沖,然後就看到四個羽林軍從裡面出來了。

    這四個冒牌御林軍看起來神色慌亂,上前急忙道:「二位將軍,不好了,李越估計是絕望之下失了心瘋,把家人全部殺了,我們去的時候,剛好看到他在祠堂裡面引刀自殺,我們想要阻攔,都沒攔住。」

    「什麼?」兩個將軍聞言一驚,這可是大事啊,他們只是來奉命抓人的,抓到了人,算功勞,人都死了,他們抓什麼,拿屍體回去交差麼?

    兩個將軍立刻慌忙地帶人往裡沖,果然,從中院開始,到處都是死屍,橫七豎八,到了祠堂一看,果然看到李越的屍體躺在祠堂裡,手裡握著一柄刀,刀身就擱在胸口,脖子上全是血,旁邊便是李越小兒子的屍體。

    「唉……」黑臉將軍起身歎息道,「看來這次的功勞是撈不到了。」

    「還好。」另外一個將軍道,「咱們抓到了李越的兒子李凱。」

    「將軍!不好了!」忽然有個士兵沖進了祠堂,惶急大叫,「李凱死了!」

    「什麼!」兩個將軍聞言如遭雷擊,剛慶倖抓到了李凱,李凱就死了。

    兩個將軍又急急忙忙跑回中院,只見李凱躺在地上,脖子處一道三寸多長的利刃傷痕,手裡還握著一柄匕首,匕首鋒刃上有血跡。

    「怎麼回事!」黑臉將軍看到如此畫面,頓時怒火沖天大叫,「我早已搜過他的身,根本沒有任何兵器,他哪里弄來的刀?」

    紅甲將軍則冷靜一些,蹙眉望向一個御林軍,寒聲問道:「你是怎麼看守的?」

    那個御林軍哭喪著臉道:「卑職……卑職也不知道啊,有個兄弟說要跟我一起看押李凱,卑職便同意了,然後過了一會兒,卑職就看到李凱忽然拿起了一柄刀,割向自己的喉嚨,卑職根本沒來得及阻攔,他就一刀割下去了。」

    「有個兄弟要跟你一起看押?是哪個?」

    「是……」那御林軍轉頭四處瞧,然而卻再也找不到了,他只能苦著臉道,「卑職也不知道是誰了,方才一片混亂,現在找不到是哪個了。」

    「是誰!」黑臉將軍轉頭四顧,怒聲大喝,然而卻沒人答應,誰敢答應,這不是找不痛快嘛。

    遠處的院牆上,四個人探頭探腦朝這邊望了兩眼,然後均都縮下了腦袋,悄然離開。

    黑臉將軍叫了半天,沒人答應,氣得半死,只能鬱悶罵道:「敢做不敢承認麼,孬種!」

    另一個將軍望著那個倒楣的御林軍,冷冷道:「既然找不到另外一個人,那這個責任,只能由你一人承擔了。」

    那倒楣的羽林軍低垂著腦袋不敢吱聲,他無話可說。

    …………………………………………………………………………

    秦桓府上,于賀回來彙報:「相爺,小人已經查到,今日早上,甄建回來了,他的馬很高大,特別顯眼,很多人看到了。」

    「是他!」秦桓聞言雙眼一眯,眸中寒光綻放,問道,「他回來後去了哪裡?」

    「去了瞿淼府上。」

    「原來如此。」秦桓起身緩緩踱步,滿面陰沉道,「此子當真可惡,壞了本相的好事,必須給他點懲戒,他回家去了嗎?」

    于賀搖頭道:「並沒有,暫時不知所蹤,極有可能還在瞿淼府上。」

    「哦……」秦桓道,「今晚你帶點人去他府上,把他家的人都殺了,倘若甄建在家,那就把甄建也殺了。」

    于賀道:「小人一人去便足矣!」

    秦相冷哼道:「本相行事,向來要求十拿九穩,本相讓你多帶幾個人,你就多帶幾個!」

    「是!」于賀抱拳低頭。

    ………………………………………………………………………………………………

    甄建家附近的街道上,侯崇文正在往甄建家走去,忽然後方一隻手落在他肩頭,他大吃一驚,能悄無聲息靠近他的人,絕對是高手,他趕忙一轉身,同時肩頭一縮,脫離了這個人的手,回身來剛準備還擊,頓時雙眼一亮,驚喜叫起來:「郭師弟。」

    「師兄!」一個滿臉鬍鬚的方臉漢子咧嘴朝侯崇文笑,只見這郭岩身上衣服又破又舊,仿若乞丐,不過卻是洗的很乾淨。

    「你怎麼來京城了!」侯崇文大笑上前一拳打向方臉漢子的胸口,方臉漢子抬手一格一拆,輕而易舉地化解了他的一拳,歎息道,「說來話長,師兄這是要去哪,若是得閒,咱們找個地方坐下來談,順便……請我喝點酒吧。」

    侯崇文感覺到他心情似乎不大好,道:「我準備去一位好友家……不如你也隨我去吧。」

    「這不太方便吧,你的好友……又不認識我。」

    侯崇文道:「沒關係,正好讓你見一見你嫂子。」

    方臉漢子聞言雙眼一亮,歡喜道:「那敢情好,走走走,帶我去見嫂子。」

    侯崇文帶方臉漢子來到甄建家,侯崇文進甄建家,基本不當做是客的,拜帖什麼的根本不需要,也不需要有人來迎,直接往裡走,到中院正好看到林翠雨,林翠雨微微一笑,道:「侯先生來啦。」因為有外人在場,她對侯崇文自然要表現得生分一些。

    侯崇文笑著上前道:「莫拘謹,這位郭岩,是我師弟,自己人。」

    「見過郭先生。」林翠雨趕忙朝郭岩行禮。

    郭岩抱拳還禮道:「姑娘你好。」然後他轉頭看向侯崇文,問道,「師兄,嫂子呢?」

    侯崇文使了個眼神,郭岩愣了愣,然後轉頭望著林翠雨,驚呼起來:「這便是嫂子?怎地這般年輕?」

    林翠雨嗔怒地瞪了侯崇文一眼,道:「胡說八道什麼呢!」

    她又轉頭對郭岩道:「莫聽你師兄亂說,我和他沒什麼關係。」然而她說話的時候滿臉笑意。

    郭岩見狀笑著點頭:「明白,明白了。」

    林翠雨笑容不減,道:「你們師兄弟去客廳聊吧,喝什麼茶?」她這話是問郭岩的,侯崇文喝什麼茶她自然一清二楚。

    郭岩道:「我不喝茶,有酒嗎?」

    林翠雨微笑點頭:「有。」

    侯崇文笑呵呵道:「我這郭師弟嗜酒如命,把甄建的烈酒弄一壺來給他嘗嘗吧。」

    「好。」林翠雨點頭退下。

    侯崇文帶著郭岩往客廳走去,邊走邊道:「郭師弟,你們丐幫弟子遍佈天下,耳目眾多,能否幫我找個人。」

    「當然可以。」郭岩點頭問,「你要找誰?」

    侯崇文滿面愁苦地歎道:「我女兒侯青蘭,已失蹤六天了。」

danchou888 發表於 2019-4-29 09:01
一百二十三章:高手郭岩

     「失蹤六天?」郭岩聞言訝問,「你爹可是慶國公,沒派人去找嗎?」

    「自然找了。」侯崇文道,「就連明國公府也幫忙派人找了,可是我們都快把京城給翻遍了,而且京城周圍也找遍了,一個人影都沒有。」

    「師兄你莫擔心。」郭岩道,「這個忙我肯定會幫的,找人可是我們丐幫的拿手好戲,侄女吉人天相,不會有事的。」

    「她此次是離家出走。」侯崇文道,「原本我以為她是去找甄建,但我問過甄建了,甄建並沒有見到她,唉……都怪我,把她給慣壞了,無法無天。」

    「甄建?誰是甄建?」

    「就是這家的主人。」侯崇文道,「甄建可是個了不起的少年,做生意厲害,而且聰明無比,如今國難之際,他獻出救國之策,現在奉皇命去襄陽出使敵營,與敵將談判去了。」

    郭岩聞言贊道:「十六歲便有如此作為,當真不簡單。」

    「不僅如此,他還是武學奇才。」侯崇文道,「我將猿擊術傳授與他了,他一學便會,進步神速,而且猿擊術由他手中使來,威力奇大,若是再傳他擒龍訣和猿擊術的行氣法門,估計他到二十歲便能成為一方高手。」

    「擒龍訣可不能隨意外傳。」郭岩道,「得先帶他回君山拜見師父,得到師父的點頭允許後,方能傳授於他。」

    「你放心,我會的。」侯崇文點頭。

    說話間,二人已經行到客廳,侯崇文仿若主人一般,帶著郭岩進去坐下,不過侯崇文並未坐主位,而是與郭岩面對面地坐在客位上。

    二人剛坐下,林翠雨便帶著一個丫鬟過來了,沏了一壺龍井,外加一壺烈酒。

    丫鬟奉上茶和酒後,郭岩使勁嗅了嗅鼻子,雙反發亮道:「好酒啊!」

    侯崇文笑道:「不是好酒能拿出來給你嗎?」

    「還是師兄懂我,哈哈。」郭岩開懷地拔開酒壺塞子,對著嘴就是一口,才喝一口,便吐舌直呼氣,然後激動大叫,「哇,好酒!好酒啊!哈哈,爽哉!」

    一旁林翠雨看得掩口輕笑,問道:「郭先生今日不如就在府上用飯休息吧。」

    郭岩擺手道:「不了,我們丐幫在城外有分舵。」

    「丐幫?」林翠雨聞言一愣,從未聽說過這個詞。

    侯崇文笑呵呵勸道:「你就住這吧,你一向喜好吃喝,我跟你講,他們府上的廚子,做出來的菜,那叫一絕,你若不留下吃一頓,定會抱憾終生的。」

    「哦?」郭岩聞言雙眉一挑,看了看手中的酒,道,「這酒已經給我莫大驚喜了,難道菜肴還有驚喜?哈哈,就沖你這句話,今晚我便住這了,勞煩嫂子幫我安排一下吧,打攪了,哈哈。」

    林翠雨聞言微微一笑,道:「那你們師兄弟盡情聊,我去給郭先生準備房間了,還要讓廚房準備晚飯。」

    林翠雨雖然是客居在甄建府上,但既然甄建叫她一聲姑姑,家裡的傭人們就得把她當主人看待,林翠雨到底比甄大力眼界要廣,所以甄建不在家的時候,府上的許多事情,都是由她操持。

    林翠雨走後,侯崇文問道:「此次你來京城,是為何事?」

    「還不是梁國來犯的事。」郭岩聞言蹙眉輕歎一聲,仰頭喝了一口酒,緩緩道,「師父他老人家已經帶人去襄陽了,命我來京城這邊看看朝廷如何應付,其實我也想跟他去襄陽,來京城簡直就是閒職,不過我也好久未見你了,就想著來見見你,沒想到,昨日剛到,今天便遇上你了。」

    「這便是緣分。」侯崇文笑了笑,問道,「師父的身體還好吧,明年他可就七十五了,如此高齡,怎麼還四處奔波?」

    「師父最近身體並不是太好。」郭岩喝了一口酒,道,「到底是上了年紀了,身體大不如前,他也不想去四處奔波,最近還籌畫著準備召開君山大會,把幫主位置禪讓給我,打狗棒法都已經傳授給我了,可沒想到梁人來犯,而且還攻破了樊城,君山大會之事,只能暫且擱置。」

    侯崇文聞言雙眉一凝,緩緩道:「等過段時日,京城這邊的生意安定下來,我定帶甄建去君山看望他老人家。」

    說完後,他又想到了什麼,問道:「對了,沈師弟最近如何?」

    「他很好呀。」郭岩道,「只不過師父一直不肯將擒龍訣的最後一篇傳給他,他似乎不太開心,年初的時候,還頂撞了師父,跟師父大吵了一架,最後不了了之。」

    侯崇文道:「沈師弟心思陰沉,嗔念甚重,師父若是要將幫主位置傳給你,你得提防著他一點。」

    「師兄多慮了。」郭岩擺手笑道,「怎麼說我們也是同門師兄弟,而且他還是師父的兒子。」

    侯崇文想要再勸,卻被郭岩搶了先,道:「師兄,這些年我以猿擊術為根基,自創了一套『龍擊術』,師父總說我的龍擊術瑕疵尚多,我也覺得似乎缺了什麼,不如你幫我指點指點吧。」

    「哦?龍擊術?」郭岩聞言笑道,「聽這名字便很不簡單,好,反正閑來無事,咱們便切磋一下,說實話,咱們師兄弟已經有很多年沒有切磋練武了。」

    「走,去院中。」郭岩聞言興奮起身,大步朝外面走去,侯崇文也緊跟其後。

    二人走至院中,侯崇文道:「這畢竟是別人家裡,咱們出手的時候收斂一點,莫要弄得一片狼藉,到時候跟主人家不好交代。」

    郭岩點頭道:「好,那我只用一半功力。」他說罷左腳虛劃一個半圓,運至後方,雙手握成龍爪狀,渾身氣勢陡然攀升。

    侯崇文見狀不敢怠慢,雙足分開,也擺開門戶。

    二人默默蓄勢,靜立良久,忽然而動,二人沖向對方,雙手互擊,周圍地面的灰塵和樹葉被勁風鼓得往外飛,宛若水面蕩起的波紋。

    「好功力!」二人一觸即分,侯崇文清嘯一聲,倏然而動,發揮猿擊術的奇快速度,搶攻郭岩。

    郭岩也精通猿擊術,自然不懼,但這一次他就是要讓侯崇文指點自己的龍擊術,所以他只能用龍擊術應對,只見他不退反進,迎了上去,左手在胸前蓄勢待發,右掌擊出,出掌之時,竟隱有龍吟之聲,聲勢遠勝於侯崇文,難怪稱之為龍擊術,在氣勢上,確實遠勝猿擊術。

    侯崇文見狀雙目一凝,忽然快速移身,以奇巧身法躲開他一掌,同時從側面化手為刀,戳向郭岩的腋下軟肋。

    郭岩微微轉了半步,左手倏然探出,呈龍爪狀,反抓他手腕,侯崇文見狀再次蹙眉,又倏然收招,再次以身法移行,如鬼魅一般繞至郭岩身後,雙手齊出,擊向郭岩後背。

    郭岩似乎早料到他會轉移到自己身後,在他出手之時,已然轉身,雙掌齊出,迎向侯崇文的雙手。

    「啪」地一聲,侯崇文竟然被他一掌擊得連退三步,而郭岩竟然只是原地晃了晃。

    「不打了。」侯崇文忽然搖頭歎道,「拳不離手,曲不離口,我這身武藝,算是耽擱了。」

    郭岩笑著上前道:「師兄的功力和猿擊術比五年前精進了很多。」

    「與你比便差遠了。」侯崇文歎道,「以你現在的本事,想必宗師之下,難尋敵手。」

    「師兄過獎了。」郭岩笑問道,「師兄覺得我這龍擊術如何?」

    侯崇文道:「你這龍擊術,十分剛猛,不過極剛易折,若是你並不瞭解猿擊術的話,我或許能與你打個平手。」

    郭岩聞言無奈苦笑:「師父也這般說過。」

    「不必過於著急。」侯崇文拍了拍他肩膀,道:「你還年輕,還不到三十歲就能自創出如此厲害的武功,放眼江湖,有幾人能做到,待你步入宗師之境後,這些不足之處,自然水到渠成,龍擊術也將臻于完美。」

    「嗯。」郭岩開心點頭。

    二人回到客廳中繼續聊天,他們師兄弟二人多年未見,自然有說不完的話題,這時,一個小丫鬟跑來道:「侯老爺,郭先生,姑姑說晚飯弄好了,讓你們去餐廳用飯。」

    「哦,飯菜好了。」侯崇文笑呵呵道,「郭師弟,走,帶你去嘗一嘗甄建家的美食。」

    「好!」郭岩聞言歡喜地搓手,一聽到美食,趕忙跟侯崇文去餐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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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此時此刻,甄建已經在麟德殿,皇帝坐在寶座上,滿面憂愁道:「甄建,此次戶部貪墨的九萬兩黃金,是朕不查,戶部尚書李越已然畏罪自殺,臨死前失心瘋,殺光了所有的家人,得到了應有的懲罰,現在朕按照廖延所請,將九萬兩黃金全部兌換成了金票,你帶上,速速趕往襄陽,離間計不可耽誤!」

    「是!」甄建拱手行禮,劉青已經手持九萬兩金票走了下來,將金票遞給甄建。

    甄建仔細檢查了每一張金票,塞入懷中,道:「皇上,時間緊迫,臣就此告退。」

    「快去吧!」

    甄建推出了麟德殿,出皇宮,牽馬,一路疾行,出了皇城。

    秦桓府上,秦桓正在吃晚飯,忽然有門客來報:「相爺,甄建剛從皇宮出來,直奔余杭門,似乎不打算回家,準備直接火速去襄陽。」

    「去截殺了他!」秦桓毫不猶豫道,「九萬兩的金票一定在他身上,離開京城五十裡後再動手。」

    「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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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皓月當空,夜深人靜,郭岩在東廂房睡覺,今晚吃得太飽,睡覺也舒坦,但他是高手,即便是睡覺也極為警覺,忽然,他猛然睜開眼,一個鯉魚打挺下床,奇快無比地穿上衣服鞋子,推門走至院中。

    院子裡一片安靜,皎潔的月光灑落大地,仿佛為整個宅子罩上了一層銀紗。

    郭岩冷眼掃視四周,猛然提氣高喝:「何方鼠輩,還不速速現形!」

    一聲喝罷,只見兩側屋頂,院中的樹上,落下五道身影,五個人全都身穿夜行衣,黑布蒙面,背負寶劍,將郭岩圍在中間。
danchou888 發表於 2019-4-29 09:14
一百二十四章:到襄陽

  郭岩緩緩轉了一步,旋目將五人打量了一遍,滿面冷峻道:「藏頭露尾,何方鼠輩,報上名來!」

  領頭的一個黑衣刺客用沙啞的聲音說道:「等你死了,自然會知道。」

  話音方落,「鏘」地一聲,五人拔劍出鞘,同時圍攻而來,動作整齊劃一,五人的拔劍之聲都化為了一聲。

  「呵!」郭岩猛然大喝,抬腳跺地,腳下青石板應聲而碎,他也高高飛起,如一只展翅大鵬,越過眾人頭頂,往包圍圈外落下。

  五人立刻轉身,轉劍朝他殺來,郭岩又是一腳猛踩地面,將石板踩碎,猛力一踢,掀起旁邊的一塊完整的石板,朝五人砸去。

  最前面的一人見狀大驚,揮劍劈下,石板應聲而開,分為兩半,而郭岩已經拔出腰間的一根竹棒,飛身上前,那人剛劈開石板,就看到郭岩不知何時已然到達他面前,竹棒的頂端狠狠地戳在了他胸口膻中穴,此人當即悶哼一聲,口吐鮮血,委頓癱倒,後方四人持劍攻來。

  郭岩手持竹棒左敲右打,沒有什麼太花哨的招式,但卻又准又快,將四人的利劍全部擋開,還在兩個人的臉上各擊了一棒子,打得這二人捂住臉,感覺面部火辣辣的疼,當他們鬆開手時,只見臉皮已經被打破,滿手都是鮮血。

  這五人都是相府的高手門客,沒想到剛一出手就被郭岩打傷了三人,其中還有一人傷了膻中穴,此刻躺在地上痛苦地掙扎,暫時失去了戰鬥力。

  「打狗棒法?你是丐幫的人?八臂飛猿和你什麼關係?」剩下的四個刺客明顯看出了郭岩的打狗棒法,一時間有點畏懼,趕忙問話。

  郭岩聞言眯了眯眼,冷然道:「看來你們並不認識郭某,那就不是沖郭某來的了?」

  四人對視了一眼,以眼神商量對策,畢竟事情出現變故,忽然出現了這麼一個高手,若是糾纏下去,只怕事情會鬧大,可是秦桓既然交代了任務,他們就必須完成,不然回去沒法交代。

  「殺了他!」其中一人最後還是決定搏一把,冷然大喝,四人分散而開,從不同的方向殺向郭岩。

  郭岩飄然後退,右手持棒擊在最右邊的一人劍上,棒子好似黏住了劍身一般,猛然一繞,那人的劍居然脫手而非。

  「龍擊!」郭岩忽然狂嘯,左手倏探,伴隨著一陣龍吟之聲,一掌按在那人胸口,月光之下,只見此人胸口被按得凹陷下去,「嘎拉拉」脆響傳來,胸骨盡數折斷,身體仿若斷線風箏一般飛了出去,落地後滑出五尺多遠,一動不動,瞬間死透。

  其他三人的劍已殺到,郭岩竹棒橫掃,發出「鐺啷啷」地一陣急促響聲,將三柄利劍全部格開,下一刻,他快步上前,宛若一陣幻影,左手若龍爪一樣,抓住了中間那人脖子,高高提起,猛然擲出,只見此人被甩出三丈多遠,撞在院牆上,腦袋被撞得稀巴爛,掉落在地,眼看是不活了。

  剩下的兩人見情況不妙,快速抽身後退,往東邊的院牆狂奔而去,郭岩知道,他們想逃,舉起竹棒就準備丟出去砸他們,誰知竹棒還未丟出,卻聽見後方破空之聲傳來,

他立刻旋身,竹棒往後擊去,「當」地一聲脆響,擋開了飛來的利劍,只見那個被他擊中膻中穴的人半跪在那裡,左手撐著地面,右手捂住胸口,滿臉都是痛苦之色。

  郭岩不想理他,轉頭去追那兩個刺客,卻見那兩個刺客已經飛身越過圍牆,郭岩飛身上牆,定睛望去,只見那兩人分頭逃跑,在夜色之中若隱若現,已經跑出很遠,以他的武藝,要追上其中一人也不難,可是他不敢離開,這些黑衣人很明顯是沖著這家的人來的,他生怕自己中了敵人的調虎離山之計。

  郭岩轉身,卻見那個唯一還活著的黑衣人從腰間抽出了一柄匕首,猛然往自己的胸口刺去,郭岩見狀大驚,想要上前阻止,但離得太遠了,他只能眼睜睜地望著那黑衣人一刀紮在胸口,倒在了血泊之中。

  郭岩躍下院牆,上去查看,發現此人一刀刺中心臟,已然死了,不禁搖頭歎息,沒想到自己連一個活口都沒捉住,當真失敗。

  這時,院外一陣嘈雜聲傳來,只見甄建家的僕役丫鬟們都跑了過來,甄大力、林翠雨還有李鹹魚也來了。

  甄大力雖然從酒樓回來得晚,但還是跟郭岩打過照面的,此刻甄大力看到院中血泊裡躺著的三個人,不禁嚇了一跳,上前驚問:「郭……郭先生,這是……怎麼回事?」

  「這些都是刺客。」郭岩滿面冷峻道,「他們都是來殺你們的,還好被我碰到了,我已經把他們都殺了,不然今天倒在這裡的,將是你們。」

  此言一出,所有人頓時感覺手腳冰涼,林翠雨震驚片刻後,上前問道:「這些人為何要殺我們?」

  「我也不知道。」郭岩上前將這三人的蒙面布全都解開,然後問道,「這些人你們認識嗎?」

  「不認識。」林翠雨搖頭,甄大力和李鹹魚也搖頭。

  郭岩歎道:「看來只有等侯師兄明早過來了,或許他會知道。」

  甄大力望著三具屍體,愁眉不展地問道:「現在怎麼辦,這三具屍體怎麼辦?」

  郭岩道:「你若是覺得可以,就告訴家裡的下人,別張揚出去,找個地方把這三人給掩埋了,若是你覺得不行,就報官吧,如實說。」

  林翠雨忙問:「報官的話,你會不會吃官司?」

  「也許吧。」郭岩挑眉一笑,似乎渾不在意,道,「不過沒關係,這些奸惡之徒,我不知殺過多少,官府也沒能拿我如何,我不會有事的。」

  林翠雨想了想,道:「我覺得還是等明早崇文來了再說。」

  「對,等侯老爺來處理。」甄大力點頭贊同,因為他知道自己對這方面事情不懂,還是讓侯崇文來處理吧。

  見甄大力也同意了,林翠雨便轉頭朝那些僕役道:「你們把院子收拾一下,屍體全都用布蓋起來。」

  「是。」僕役雖然害怕無比,但還是不得不照做,他們是簽了賣身契的,身在奴籍,主人讓幹什麼,他們就得幹什麼,若是敢逃走,抓回來直接打死,主人都不用吃官司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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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秦府,秦桓正在睡覺,忽然被敲門聲驚醒,外面于賀語氣慌張道:「相爺,出變故了。」

  屋內秦桓大吃一驚,也來不及穿衣服,就穿著

睡衣過來打開門,只見于賀父子跪在門外,他不禁蹙眉冷聲問:「出什麼事了?為何只有你們二人,其他人呢?」

  于賀道:「相爺,我們帶了五個人去甄建家裡準備殺了甄建的家人,沒想到他家中有個高手,而且是丐幫的高手,會打狗棒法,我們根本不是他的對手,被殺了兩個,林雲被打傷了,沒能逃出來。」

  「什麼!」秦桓聞言臉色劇變,然後抬起腳就將他們二人全都踹翻在地,怒聲咆哮,「你們是飯桶嗎,這種事都辦不好,還被人抓了活口!」

  「相爺饒命!」於松哀求道,「相爺,那可是丐幫的打狗棒法,只有丐幫幫主才會的棒法,普天之下幾乎沒有幾個人能打得過的。」

  秦桓聞言蹙眉問道:「那人是丐幫的?跟那個什麼八臂飛猿有何關係?」

  于賀道:「此人應該是八臂飛猿的傳人,不然不可能會打狗棒法的,相爺,我們真的不知道,八臂飛猿的傳人會在甄建的家裡。」

  秦桓聞言蹙眉沉吟:「難道天不助我麼,林雲被抓,不會供出老夫來吧。」

  「應該不會。」于賀趕忙道,「他的妻兒父母還在相爺您的手中,他若是聰明,一定會選擇自刎來報答相爺的栽培之恩的。」

  「嗯……」秦桓聞言緩緩點頭,滿面都是凝重之色。

  這時,院外傳來一陣急促的腳步聲,只見四個門客忽然跑了進來,秦桓看了看領頭之人,正是自己白天派出去追趕甄建的人,便急切問道:「怎麼樣,殺了甄建了嗎?」

  「回相爺,沒有。」領頭之人滿面愧色地搖頭道,「甄建的坐騎是千里良駒,我們追了大半夜,卻越追越遠,馬也累死了,我等無奈,只能放棄,回來覆命。」

  秦桓聞言雙眉擰成了麻花,他不明白,這甄建為何如此命大,不僅殺不了他,就連派人去殺他家人都沒能成功,他真的很鬱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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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此時此刻,廖延帶著使者隊伍一路往襄陽進發,忽然隊伍停了下來,廖延感覺到馬車停下了,正自納悶,王廣來報:「大人,有人攔道!」

  「嗯?」廖延聞言一愣,隨即出了馬車,來到隊伍的最前面,只見兩個十五歲模樣的少年牽著兩匹馬站在路中間,二人的臉上,頭髮上,衣衫上滿是塵土,看起來有點狼狽,在他們的身後,放著一截兩丈長的斷樹,將道路給攔住,樹幹之上枝葉尚在,只不過樹葉已經蔫了。

  廖延遠遠問道:「你們是何人?為何在此截道?快快讓開!」

  「大人,我要見甄建!」白衫少年高聲回答。

  廖延聞言一愣,隨即問道:「你認識甄建?」

  「認識!」白衫少年道,「我是甄建的表弟,我叫秦嵐!身後的是我的書童,棒頭!」

  眼前這個白衫少年不是別人,正是侯青蘭,而她身後的那個穿藍衫的少年,就是她的丫鬟小棒頭。

  當聽說甄建要出使襄陽的時候,侯青蘭便帶著小棒頭連夜逃出了家門,前往襄陽,雖然知道襄陽十分危險,但她還是要去,她為了不讓家裡人找到,一路辛苦賓士,到了這裡提前等候甄建他們的使者隊伍,就是為了跟甄建一起去襄陽。

  廖延眯眼盯著二人看了片刻,緩緩道:「甄建已經回京城去了。」

  侯青蘭聞言一愣,隨即蹙眉道:「不可能!他是副使!怎麼可能回京城?」

  「真的回京城去了。」許傑這時道,「廖大人有事讓他回京城辦,可能要過些日子才能回來。」

  侯青蘭趕忙問:「他還會回來?」

  廖延歎息道:「應該會吧。」其實他也沒把握,要是甄建回去事情沒處理好,被皇上給抓起來,那麼肯定是回不來了。

  侯青蘭道:「那秦嵐求大人帶上我們,我們也要去襄陽,陪甄建一起出使敵營。」

  「胡鬧。」廖延皺眉擺手道,「敵營何等危險,無異於龍潭虎穴,怎可能讓你們這些無關之人前去冒險,聽本官一言,快快回家去吧!」

  「我不回!」侯青蘭倔強高叫,「我一定要去,求大人成全!」她說罷便「噗」地一聲跪下,雙目決絕地望向廖延,再次高聲道,「求大人成全!」小棒頭見侯青蘭跪下了,她也跟著跪下,反正她是徹底把命賣給侯青蘭了。

  廖延頓時愣住了,此等烈血少年,他倒是第一次見到,雖然他是為私情,不是為國家,但這種決絕的態度和不怕死的精神,還是讓他嘆服的,畢竟這是兩個才十四五歲的少年。

  許傑這時也勸道:「廖大人,不如就帶上他們吧,他們看上去不像是有什麼企圖的人,待甄建回來,便知他們身份了。」

  廖延猶豫了片刻,點頭歎息一聲,道:「你們都起來吧,老夫帶你們去便是。」

  「多謝大人!」侯青蘭興奮高叫,歡歡喜喜地和小棒頭起身,牽馬走到他們隊伍裡。

  「王廣!用馬把斷樹拖開!」廖延回頭朝王廣說了一聲,然後又壓低聲音道,「仔細盯好他們兩個,在確定他們身份之前,不可大意。」

  「是!」王廣低頭領命,開始帶人牽馬去拖攔在路上的斷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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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甄建並不知道有人追殺自己,也不知道自己的家人也逃過了一劫,這一次,他的運氣真的非常好,他一路披星戴月,餐風飲露地趕往襄陽,每天只睡兩個時辰,七天之後,已接近襄陽地界,他也終於追上了使者隊伍。當廖延手持甄建遞來的九萬兩金票時,激動得淚水直下,半百的老頭哭得好似個孩子,抱著九萬兩金票,一邊抹淚,一邊低吟:「大楚有救了,大楚有救了……」

  看到廖延這樣,甄建真的很心酸,他多麼想不管這個羸弱的大楚啊,但若是大楚滅了,整個國家將會淪為地獄,不得不管。

  收整心情之後,廖延忽然想起了什麼,道:「來人,帶秦嵐和棒頭過來。」

  甄建聞言一驚,秦嵐?棒頭?難道是侯青蘭和小棒頭?

  當侯青蘭和小棒頭出現在他面前時,他真的驚呆了,萬萬沒想到,她們兩人居然跟來了。

  侯青蘭怕他說漏嘴,一見面就上來給他來了個大擁抱,同時激動大叫:「表哥,你終於來了,表哥。」

  甄建肢體僵硬地抱住他,蹙眉在她耳畔低聲問:「你怎麼來了。」

  侯青蘭狡黠一笑,也在他耳畔道:「我來找你呀,我是你的跟屁蟲。」

  以前侯青蘭經常往甄建家跑,沒事老是纏著他,甄建說她是自己的跟屁蟲,沒想到她居然跟來了這裡,前面不遠可就是襄陽了,那裡駐紮了十萬圖勒大軍啊。

  這時,廖延上前道:「甄副使,你這位表弟當真是至情至性啊,前些日子截道攔住了我們,定要跟你去襄陽,而當時你不在,老夫就擅自做主,將他留下了。」

  「多謝廖大人一路照顧舍弟。」甄建乾笑兩聲,回頭狠狠瞪了侯青蘭一眼,然後道,「廖大人,我想跟舍弟敘敘舊。」

  誰知廖延卻道:「時候不早了,咱們該出發了,現在出發,日落前應該能到敵營。」

  「這……」甄建頓時好蛋疼,還想勸說侯青蘭回去呢,隊伍一啟動,下一站就直接到襄陽城了。

  「休想甩掉我!」侯青蘭一把攬住甄建胳膊,笑得很歡實。

  許傑和廖延見狀對視了一眼,然後露出了意味深長的笑容,甄建心中一咯噔,他知道,這二人肯定誤會自己是斷背山了,他想要解釋,但卻又不知從何說起,苦惱啊。

  隊伍啟程,甄建騎馬走在隊伍的前頭,侯青蘭驅馬在他旁邊,甄建一路不斷瞪她,壓低聲音怒道:「你簡直胡鬧!」

  「我才沒胡鬧!」

  「你爹知道你來找我嗎?」

  侯青蘭揚頭想了想,道:「應該……知道吧。」

  「什麼叫應該!完了完了,回去你爹不恨死我才怪!」

  「沒那麼嚴重,你一個大男人怎麼婆婆媽媽的。」

  「唉……」甄建無奈地望著她,有的時候他感覺侯青蘭比自己還像個穿越者,這性子是真的很奇葩。

  傍晚之時,隊伍忽然停了下來,王廣過來稟報:「廖大人,到了!」

  廖延下了馬車,只見前方一片土坡,擋住了視線,許傑也從馬車裡鑽了出來。

  「走,去看看。」廖延轉頭朝甄建和許傑說了聲,帶頭走向那片陡坡,甄建也翻身下馬,和許傑緊跟他身後。

  登上土坡,朝北眺望,甄建頓時倒吸了一口涼氣。
danchou888 發表於 2019-4-29 09:18
一百二十五章:入敵營

  甄建站在高高的土坡上,朝北望去,只見十裡外,一片偌大的城池坐落在浩蕩漢水邊,另外三面是寬闊的護城河,河水在陽光之下閃著亮光,仿若一條水晶帶,將襄陽城保護在其中。而在護城河外,是大海一樣的的軍營,白色的帳篷東一簇,西一簇,宛若朵朵白雲,密密麻麻,從東往西,籠罩近三十裡裡,離他們所在土坡最近的帳篷只有三裡遠。遠處的漢水之上,無數船隻在江中徘徊,足有數百之多,那是梁國的戰船,襄樊二城之所以易守難攻,就因其獨特的地理位置,有漢水和護城河阻擋敵軍腳步,而北方的遊牧民族不擅水戰,這幾百艘小型的戰船已經耗費了他們極大的精力,然而卻收效甚微,甄建還是第一次親眼看到古代打仗,原來場面和規模如此宏大,他感到陣陣頭暈。

  「梁人的騎隊過來了!」廖延說了一聲,果然看到一支騎隊從梁軍大營中出發,直朝他們這邊飛馳而來,速度極快,雖然只有百人,但奔襲之時那股肅殺之氣讓人生畏。

  許傑說了一句:「我們被發現了?」

  「早就被發現了。」廖延淡笑道,「梁軍的斥候肯定遍佈襄陽境界,任何風吹草動都逃不過他們的眼睛,我們能走到這裡,是因為我們的隊伍人少,他們根本懶得理我們。」

  廖延說完便帶著二人回到隊伍中,在路上靜靜等待。

  很快,梁人的騎隊爬上了高坡,出現在他們面前,距離他們只有一裡遠的時候,騎隊停下,一個身穿黑色甲胄的將軍派人騎馬上前,到達二十丈外,高聲喝問:「來的是什麼人?楚國的援兵嗎?」

  他們說的是楚語,因為匈奴和梁國這幾十年都在學習大楚的文化,而且這兩個國家有將近半數的百姓是楚人,所以楚語在他們國境內幾乎成為了通用語言,就連他們國家的皇帝上朝,都用楚語,因為朝中也有很多官員是楚人。

  「我去回話吧。」許傑說了聲。

  廖延猶豫了一下,點頭同意,許傑向前走了十幾步,高聲答道:「我們是大楚皇帝派來的求和使者,攜國書求見你們的大帥,我們滿懷誠意而來,不想妄動刀兵,求察哈爾罕大帥不吝賜見!」

  聽到許傑的一番話,甄建不禁心酸,弱國無外交,楚國現在是弱國,使者與人交涉,低聲下氣地求別人見面,待會還要恬著臉求別人收禮,他感到很屈辱,然而卻又很無奈,誰讓你弱呢。

  那個梁國的騎隊領隊冷然道:「我乃大樑狼師驍果營百夫長赤赫那郃,既然你們是楚國皇帝派來的使者,隨我入營,待我通稟大帥之後,再做定奪。」

  許傑回頭看了一眼廖延,廖延點頭,許傑高聲回答:「好!我們跟你們走!」

  赤赫那郃冷冷道:「你們在前面,我們在後面!」

  廖延讓下令,隊伍前行,甄建對侯青蘭還有小棒頭說道:「要進梁國的軍營了,你們緊跟在我身邊,千萬不可亂走,更不可亂說話,知道嗎?」

  「嗯!」兩人齊齊點頭,雖然侯青蘭很皮,但這種時候,她可不敢亂來。

  甄建翻身上馬,隨著隊伍前行,侯青蘭和小棒頭驅馬在他左右,

他們的隊伍和圖勒的百人騎隊擦肩而過,然而圖勒騎隊在他們後面前行,仿若趕羊的牧民。

  下坡後行了三裡遠,進入圖勒軍大營,許傑偷偷地上前塞了一隻錢袋給百夫長赤赫那郃,赤赫那郃先開始皺眉拒絕,但當許傑打開錢袋讓他看一眼後,赤赫那郃頓時雙眼放光,只見裡面滿滿都是金珠,這一袋金珠,足有一百兩,若兌換成銀子,那就是兩千多兩白銀,梁國經濟遠不如大楚發達,每年的國家財政收入不過三百萬貫而已,幾乎只是大楚的十分之一,赤赫那郃雖然是十夫長,但他每月軍餉也就只有二兩銀子,就算立下軍功,獎賞也不會超過一百兩,他從軍十五年,才攢了一千多兩而已,而這一個錢袋,就已經完爆了他這麼多年的努力,他能不眼紅嗎。

  赤赫那郃偷偷收過錢袋,塞入腰間,許傑笑眯眯道:「赤赫那郃將軍,還請幫我們在大帥面前美言幾句,我們是滿懷著誠意而來的,我們的誠意……很大。」

  他說誠意的時候,用雙手比劃了一個大圓,同時瞟了瞟他腰間的錢袋,那意思,傻子都能懂,這個誠意,肯定也是跟錢有關。

  赤赫那郃頓時笑著點頭道:「好,本將軍明白你的意思了,放心,本將軍一定會告訴大帥的。」

  按照以往慣例,大帥吃肉,部將喝湯,從萬夫長到百夫長,都有湯喝,因為百夫長是軍營中最重要的基層幹部,不分點湯給他們喝的話,他們會鬧情緒,指不定出什麼亂子,赤赫那郃是百夫長,剛好有資格參與喝湯,若是大帥收了楚人的「誠意」,他又能分到一點湯喝,至於大帥收不收誠意,那就不在他考慮範圍內了,他能做的,就是創造機會而已。

  甄建遠遠地看著赤赫那郃由一開始板著臉到收了錢袋,再到後來的喜笑顏開,不禁暗暗松了口氣,果然財帛動人心,沒有人不愛財,有錢能使鬼推磨,萬年顛不破的真理。

  赤赫那郃安排他們在營中住下,單獨給他們弄了個軍營,軍營外全是梁國的人馬戒備著,甄建來到主帳之中,廖延坐在主位。

  甄建剛進來,許傑也進來了,廖延攤手道:「二位副使,坐!」

  甄建和許傑一左一右坐下,廖延問道:「許副使,那赤赫那郃收了嗎?」

  「收了。」許傑微微一笑,道,「圖勒人果然窮得厲害,赤赫那郃原本板著一副臉孔,看到錢袋中的金珠後,立刻喜笑顏開地收下了,還答應一定幫我好好轉達他們的大帥。」

  「唉……」廖延聞言並沒有多少歡喜之色,反而長聲歎道,「沒想到老夫有生之年也要如此低聲下氣地去向圖勒人搖尾乞憐,簡直是奇恥大辱,吾之無能,國之不幸。」

  甄建趕忙道:「廖大人言重了,廖大人為了國家而忍辱負重,此等氣節,旁人不懂,但甄建卻敬佩萬分。」

  「許傑也是。」許傑拱手道,「此次出使,卑職已打定了主意,為了成功,即便圖勒人讓許某受胯下之辱,許某也絕不皺一下眉頭!」

  廖延聞言面色一肅,看了看年輕的許傑,再看看更加年輕的甄建,忽然露出了些許笑容,滿面欣慰道:「老夫做官也有二十七年了,這二十七年裡,朝堂上奸賊當道,豎子橫行,國家前程晦暗,看不見希望,你們二人年紀輕輕便能為國家挺身而出,老夫深感欣慰。」

  廖延又道:「希望你們能夠不忘初心,不要被朝堂上的污濁之氣沾染,這樣,大楚才能有希望。」

  甄建拱手道:「廖大人一心為國,甄建敬佩,將來之事太過久遠,如今咱們已深入敵營,不如商議一下如何談判吧。」

  「嗯。」廖延點頭,望向甄建,道,「甄副使,離間計是你提出來的,你有何建議?」

  甄建想了想,道:「廖大人,恕卑職斗膽,若是察哈爾罕肯見我們,卑職想要第一話語權,也就是說,由卑職與他交涉談判。」

  廖延聞言蹙了蹙眉,甄建是副使,他廖延是正使,甄建卻要搶奪他正使的職權,這要是換做以前,廖延直接就拒絕了。

  但甄建千里奔跑,解決了黃金被調包的危機,讓他對甄建更加信任,於是他決定給甄建一個機會,攤手道:「說說你的理由。」

  甄建道:「廖大人,其實這個計策,卑職斟酌再三,而且經過無數次的推衍,預測了察哈爾罕所有的反應,也準備好了各種應對的方法,說服察哈爾罕的幾率高達七成,因為內容實在太多而且繁雜,無法一一告知大人,所以只能由卑職親自與之談判,方能奏效。」

  廖延聞言蹙眉想了想,點頭道:「可以,但本官身為正使,總也不能當擺設,一句話不說,那察哈爾罕豈不是會說本官太過傲慢,瞧不起他。」

  「到時候卑職會給大人暗示。」甄建道,「當卑職讓大人您說話時,卑職會摸一下耳朵,當卑職讓大人罷口時,卑職會摸一下鼻子,只是,卑職知道大人一向性情剛直,易怒,但到時候,千萬可要忍住,少說話,便不易動怒。」

  甄建如此直白地說出廖延的缺點,廖延倒是一愣,但他也不生氣,現在說國家危亡的大事,就事論事,分析出已方的優缺點,這是好事,雖然廖延脾氣不大好,但他很有肚量,他從來不會因為別人說他壞話而發怒,能讓他發怒的事,基本都是關於國家的事。

  「你就當真如此自信?」廖延一臉疑惑地望著他。

  甄建肅然拱手道:「事關國家安危,又牽涉到卑職的性命,卑職豈敢輕慢,請大人相信卑職。」

  「好。」廖延猶豫了片刻,決定相信甄建,畢竟,他也很善於自省,知道自己脾氣很不好,有的時候確實會無法控制自己的情緒,不如就把這差事交給甄建,雖然甄建年紀太小,但從他的言行中,卻讓他感覺到了非同一般的沉穩,這一點,讓他感覺到了信心。

  許傑這時問道:「甄建,到時候需要我做什麼?」

  「你……」甄建想了想,道,「你負責微笑就可以了。」

  「微笑?」許傑和廖延聞言都是愕然。

  「對,微笑。」甄建一本正經地點頭,「伸手不打笑臉人嘛,何況咱們還準備了如此厚重的大禮。」
danchou888 發表於 2019-4-29 09:21
一百二十六章:談判

     「可是……」許傑欲言又止,感覺一股淡淡的憂傷,他已經在腦補一個畫面,畫面上,離間計成功了,他們回到了京城,然後同僚問他,跟察哈爾罕談判的時候,怎麼談判的,然後他回答,一直在那笑……

    許傑對於甄建的這個決定不太滿意,但卻無法反對,甄建說得也對,伸手不打笑臉人,甄建負責談判,廖延負責坐鎮,時不時地說上幾句話,給對方足夠的尊重,而他……只能負責笑,大家分工很明確。

    ……………………………………………………………………

    此時此刻,在梁營的中軍牙帳中,察哈爾罕正坐在帥案後面聽著赤赫那郃的彙報,只見這察哈爾罕並未穿甲胄,大熱天居然穿著一身鹿皮衣,滿臉橫肉,絡腮虯髯,頭上梳著幾條小辮子,這是圖勒人在草原時候的裝扮,自從圖勒人南侵建國之後,圖勒人已經漸漸被楚人同化,唯有貴族和一些重要節日才會弄出如此打扮,而察哈爾罕身為梁國的貴族,有不太喜歡楚人的文化,所以一直都保持著這樣的打扮,他的民族意識很強。

    察哈爾罕正在吃肉,滿滿一盆肉,他手持小彎刀一塊一塊地割肉往嘴裡塞,滿嘴都是油光,赤赫那郃則在稟報著:「楚使這次滿懷誠意而來,他們說此次的誠意……很大。」

    「有多大?」察哈爾罕咽下嘴裡的肉後,戲謔笑問。

    「這個……」赤赫那郃道,「他們帶來了十輛馬車,上面裝的都是誠意。」

    察哈爾罕嘿笑一聲,冷冷道:「襄樊二城之所以難破,是因為襄樊二城隔江相望,江上有浮橋可以守望相助,如今本帥攻下了樊城,十萬大軍圍困襄陽,襄陽已成古城,破城是遲早的事,若破了襄陽,不出十年,大楚就盡歸我大樑所有,江南富庶,到時候我們還缺錢嗎?」

    「大帥說得是。」赤赫那郃乾笑一聲,道,「但是,大帥,見一見,其實也無妨,看楚人垂死掙扎的醜態,其實也是一樁美事。」

    察哈爾罕聞言雙眼一亮,開懷笑道:「沒錯,你這話說得本帥愛聽,好,先晾他們數日,到時候本帥倒要看看他們如何垂死掙扎。」

    ………………………………………………………………

    甄建他們在梁營中待了三天了,然而始終沒有消息,也見不到赤赫那郃的人影,許傑很著急,廖延也很著急,但甄建卻一點也不著急,每日叫上張安張牟還有侯青蘭,在營中蹴鞠玩耍,表現的很輕鬆。

    廖延實在是受不了了,

當晚叫甄建和許傑來營帳中談話,問道:「甄副使,察哈爾罕到底是什麼意思,為何還不接見我們?」

    甄建淡定道:「廖大人莫慌,他會見我們的。」

    廖延蹙眉問:「你為何如此肯定?」

    甄建道:「他若是不想見我們,直接把我們殺了便是,何須浪費糧食款待我們。」

    廖延想想覺得也是,察哈爾罕的性情他也瞭解過,屬於那種非黑即白的那種,喜歡了,就熱情無比,不喜歡,一棍子打死,現在既然沒殺他們,說明還是想要見見他們的。

    甄建又道:「他現在就是想晾著咱們,讓咱們乾著急,他這是在故意戲耍咱們,咱們何不表現得瀟灑一些。」

    許傑和廖延聞言同時點頭,許傑道:「難怪甄大人每日還自在蹴鞠,原來是早已胸有成竹,既然如此,我明日也隨你去蹴鞠。」

    甄建聞言笑道:「好啊,歡迎,沒想到你一介書生,也會蹴鞠?」

    許傑哈哈笑道:「許某的蹴鞠本事,可不在甄大人之下,明日咱們一決高下如何?」

    「好啊。」甄建開心應下。

    廖延咋了咋嘴,忽然道:「算上老夫,老夫雖然年邁,年輕的時候,也是蹴鞠能手,既然察哈爾罕要戲耍咱們,咱們偏不讓他如意,誠如甄副使所說,表現得瀟灑一些。」

    甄建和許傑面面相覷。

    果然,第二天,廖延和許傑來了,一起蹴鞠,原本甄建是和侯青蘭還有張安他們玩雙球門模式的,但考慮道廖延年紀大了,不能踢得太激烈,於是他們就進行單球門的文蹴方式,三對三。

    其實圖勒這邊時刻注意楚使這邊的動靜,看到三個使者全都蹴鞠嬉戲,赤赫那郃立刻去中軍向察哈爾罕彙報,巧的很,察哈爾罕也在蹴鞠。

    圖勒人是草原民族,自從離開草原後,很多原本的娛樂方式漸漸被拋棄,加上受楚人文化影響,喜歡上了楚人的娛樂方式,蹴鞠作為風靡楚國的一項體育運動,自然很受圖勒人喜愛,當初,大樑為了證明他們已經完全學會了楚國文化精髓,組建一支蹴鞠隊前來大楚挑釁,被當時的兩個皇子和三個蹴鞠高手打得鎩羽而歸,那兩個皇子就是當今皇帝和雲親王,梁國還因此痛失了兩座城池,這件事,一直都是縈繞在大樑心頭的恥辱,之後他們再也沒敢在蹴鞠上來挑釁大楚,大楚的蹴鞠之風更盛。

    「大帥,楚人的三個使者,在營中蹴鞠取樂。」

    「嗯?」察哈爾罕聞言雙眉一揚,一腳將鞠球踢開,問道,「你沒有看錯?」

    赤赫那郃低著頭道:「卑職若是看錯了,願意自挖雙眼。」

    察哈爾罕蹙眉沉吟了一片,走休息區的椅子上坐下,拿起布巾擦了擦汗,道,「你現在就去帶他們來見本帥,本帥在此等他們。」

    「是!」赤赫那郃領命而去。

    待赤赫那郃離去,察哈爾罕微微眯眼,露出玩味的笑容,喃喃道:「他們居然還有心情蹴鞠?哼,有意思……」

    好奇害死貓,察哈爾罕對楚使產生了好奇感,這已經讓他走上了危險的懸崖,因為甄建就站在懸崖上,負責把他引誘到懸崖邊緣,然後推他下去。

    過了許久,大楚的三位使者來到了蹴鞠場,而且把十輛馬車全都帶來了。

    察哈爾罕看著十輛馬車,再看看三位楚國的使者,頓時眯起了眼,一個半百老者,賣相不錯,但兩個年輕人是什麼鬼,特別是其中有一個,看上去只有十六七歲,這人就是甄建。

    蹴鞠場很大,蹴鞠區和休息區用旗子隔了開來,現在他們就在休息區,察哈爾罕大馬金刀地坐在那裡,並沒有起身的意思,三位楚國使者上前行禮:「大楚使者廖延,許傑,甄建,拜見大帥。」

    察哈爾罕咧嘴戲謔笑望他們三人,道:「楚國如此弱,也配稱大楚嗎?」

    廖延聞言雙眉一蹙,就想懟回去,甄建料到廖延可能要懟兩句,趕忙伸手從後方拽了拽廖延的衣服,嘴巴不動,悄然道:「大丈夫能屈能伸。」

    廖延硬生生地把話憋了回去,許傑則笑眯眯地說道:「大帥教訓得是,我們一定想辦法增強國力,儘量對得起大楚的稱號。」

    這句話雖然在示弱,卻也不失場面,察哈爾罕咂了咂嘴,道:「聽聞你們來找本帥求和,仗都打成這樣了,樊城都被本帥攻下了,還求什麼和,難道要本帥半途而廢,無功而返嗎,若是如此,你們還是別癡心妄想了。」

    甄建道:「自然不是讓大帥半途而廢,只是讓大帥給個機會,我們楚人打仗,也講禮儀。」

    察哈爾罕不禁嗤聲冷笑:「打仗還講禮儀,你們楚人當真可笑。」

    「並不可笑。」甄建一本正經道,「據我所知,十三年前,梁國攻打襄樊,當得知我楚國皇后殯天消息後,貴國的皇帝陛下按照楚人禮儀,暫且退兵,這也證明了貴國早已深得我大楚文化精髓,並非野蠻之國。」

    廖延聞言朝甄建投去贊許的眼神,甄建這一句話回得好啊,看起來是在誇他們梁國,其實就是在說他們曾經是野蠻民族,當然,也是說這個察哈爾罕野蠻,至於察哈爾罕能不能領會其中意思,就不得而知了。

    察哈爾罕聞言蹙眉,竟無法反駁,畢竟甄建是說他們梁國先帝打仗也重禮儀,說他們大樑脫離了野蠻,難道他敢反駁,既然無法反駁,那麼他就必須要同意甄建的話,同意甄建的話,就得給他們楚國一個機會。

    察哈爾罕不知道如何答話,便冷然道:「你是誰,一個乳臭未乾的小子也敢大放厥詞!」

    甄建摸了摸耳朵,沒有答話,廖延見他摸耳朵,趕忙接話道:「大帥,這位少年是我大楚的少年英傑,官拜太中大夫,是此次的求和副使,此次的求和計畫,便是他提出來的,他雖然只是副使,但此次談判,他所說的一切,都代表本官乃至大楚皇帝的意思。」

    察哈爾罕聞言疑惑地看向他們三人,只見許傑一直面帶微笑的望著自己,廖延一臉淡定,甄建這個黃毛小子居然成為主要談判人,這陣容當真奇葩,特別是甄建,一個十六七歲的毛頭小子跟自己談判,聽起來就感覺很可笑。

    察哈爾罕也懶得浪費時間,挑眉道:「好,小子,你要跟本帥談判是吧,你說,如何給你們一個機會?」

    甄建道:「其實我們的要求很簡單,只需大帥給我們兩個月的時間,這兩個月裡,大帥不可攻打襄陽,並且還要允許我楚國糧草隊運送糧草進城,大帥放心,我們只送糧草,不送兵馬進城。」

    「哈哈哈哈……」查爾汗聞言仰頭哈哈狂笑,笑了許久才漸漸停下,冷笑望著甄建道,「小子,你也未免太天真了,你認為本帥會答應嗎?」

    「晚輩認為大帥會答應的。」甄建一臉淡定地望著他。
danchou888 發表於 2019-4-29 09:27
一百二十七章:蹴鞠定國運

     「哦?」察哈爾罕挑眉冷笑,戲謔地望著甄建,問道,「你憑什麼認定本帥會答應?」

    甄建微微一笑,道:「大帥若是看了我們送給大帥的厚禮後,會答應的。」

    「是麼?」察哈爾罕對於楚國的闊綽程度還是有些瞭解的,因為梁國的很多大臣都收過他們的禮,一般楚國給他們梁國的重臣送禮,也就十萬兩白銀,最多二十萬兩,按照他的估算,這次大楚頂多送出三十萬兩,頂天了,於是他挑眉道,「那就讓本帥看看你們的厚禮吧。」

    甄建看了看四周戒備的那些士兵,道:「這裡人多眼雜,大帥可否讓他們退下,只留一些親信在此?」

    察哈爾罕聞言笑了笑,他倒真想看看楚使這次能送多厚的禮給自己,他已經決定了,就算楚國送上厚禮,他也毫不留情地甩他們臉子,拒絕他們的厚禮,好好羞辱他們一頓,於是他擺了擺手,道:「親衛隊的二十人留下,其餘人退出蹴鞠場。」

    親衛隊的人去傳達命令,在此戒備的上百兵卒全都退了出去,只剩二十親衛在此,蹴鞠場因為是大帥常至之地,所以在四周的柵欄上都覆一層帳篷布,從外面根本看不到裡面的情況。

    十個箱子被抬下馬車,整整齊齊地放在甄建他們跟前,甄建走過去打開第一個箱子,空空如也,察哈爾罕見狀一愣,隨即皺眉冷哼:「這便是你們的厚禮?」

    甄建淡定道:「大帥莫急,這份厚禮絕對讓你滿意。」

    「哼!本帥倒要看看你們耍什麼花樣!」

    甄建繼續打開箱子,第二個,空的,第三個空的,連續九個箱子全是空的。

    察哈爾罕的臉色已經很難看了,要不是甄建說絕對讓他滿意,他早就讓人將他們亂刀分屍了。

    甄建打開最後一個箱子,一陣耀眼的金光晃得眾人眼前一花,察哈爾罕定睛一看,發現箱子裡竟是黃金,滿滿一箱子黃金,少說也有萬兩,難怪搬這個箱子的時候,動用了七八個人。

    察哈爾罕微微驚訝之後,不禁冷笑:「本帥還以為是多厚的禮,原來也不過如此,來人,將這三人拉下去,亂刀剁了!」

    眾親衛拔刀準備上前。

    「等一下!」甄建忽然抬手高叫,「並不只是這些。 」

    察哈爾罕冷笑問:「還有厚禮嗎?在哪,為何本帥看不到?」

    廖延這時開口了:「在箱子底下。」

    察哈爾罕當即下令:「把黃金全都倒出來!」

    眾親衛上前七手八腳地把所有金條全都往外抓,扔得滿地都是,那感覺就像一群猩猩在翻垃圾桶。

    終於,金條都取出來了,親衛隊長看到箱子底部有九張紙,拿了起來,送到察哈爾罕面前,道:「大帥,在箱子裡發現這個。」

    察哈爾罕接過來一看,頓時雙眼一亮,是金氏票號的金票,能夠直接兌換黃金的好東西,面額是一萬兩,這麼厚厚的一疊,他趕忙數起來,一共九張,而且每一張的面額都是一萬兩,加起來一共是九萬兩,再加上一箱黃金,足足十萬兩黃金,等同于二百萬兩白銀,察哈爾罕瞳孔劇烈收縮,這快趕上他們大樑國庫一年的收入了。

    甄建把察哈爾罕的表情變化全都看在了眼裡,他知道,這份厚禮起作用了,於是開口緩緩道:「大帥,這份厚禮,只怕你此生都不會遇到第二次,機不可失,時不再來。」

    察哈爾罕閉眼努力讓自己鎮定,然後睜開眼冷笑道:「如此厚禮,確實難得,只不過,你們如此明目張膽地來向本帥送禮,就算將其他人都趕出去了,但你們的馬車都進來了,此事想不傳出去,只怕不可能,這份禮,讓本帥還如何收?」

    甄建道:「大帥放心,這一點,晚輩已經替你想好了,我們出去的時候,自然把所有的馬車原樣帶走,這一萬兩黃金,我們也帶走,而這九萬兩的金票,你留著,對外宣佈,你並未收禮。」

    察哈爾罕聞言不置可否,許久之後,才緩緩道:「你們楚國,果然富有,但若是本帥攻下了楚國,那楚國的所有財富,也歸我大樑所有了,本帥還會在乎這九萬兩的黃金麼?」

    「大帥說得沒錯。」甄建點頭道,「若是大帥攻下了楚國,楚國的所有財富,都歸大樑所有,但並不是歸大帥所有,就算梁皇給大帥賞賜,能賞賜多少,大帥你的爵位和官位已經到頂,恐怕就算封賞,也是一些可有可無的東西。」

    察哈爾罕聞言再次沉默了,顯然正在思忖甄建的話,甄建說得沒錯,就算他滅了楚國,楚國的財富,也是大樑國的,並不歸他個人所有,他獲得的,只是榮耀而已。

    這時,甄建忽然又道:「大帥,即便你攻佔了襄陽,想要滅我大楚,也非朝夕之事,長則十年二十年,短則三五年,難道匈奴國會坐視你們梁國獨吞我大楚嗎,據我所知,匈奴國的戰力,似乎還在你們大樑之上吧,就怕到時候大帥為匈奴做嫁衣啊。」

    察哈爾罕聞言雙眉一擰,他忽然發現,眼前這個少年太可怕了,當真句句誅心,本來意志堅定的他,居然動搖了。

    廖延和許傑也不由自主地望向甄建,眸中都是驚訝的目光,他們實在沒料到,甄建的辯才居然如此高超,這些話,他們是萬萬想不出來的。

    察哈爾罕沉默了許久,整理了一下思緒,冷冷道:「本帥還是更想拿下襄陽。」

    甄建挑眉道:「我等並沒有阻止大帥拿下襄陽,只是想讓大帥給個機會,就如此輕易輸了,我們不甘心,我們想搏一搏,大帥難道不敢嗎?」

    察哈爾罕冷笑:「想要激本帥嗎?」

    「不。」甄建搖頭道,「大帥應該搞清楚,你只要給我們兩個月的時間,讓我們喘一口氣,最終能不能打得過大帥,大帥心裡難道還不清楚嗎?大帥損失的是什麼,只是一些糧草而已,而大帥得到的是什麼,是子孫無數代都享用不完的榮華富貴,晚輩真的不明白,大帥還有什麼好猶豫的。」

    察哈爾罕其實已經心動了,但他還是要繃著,冷冷道:「你這話說得不錯,但本帥覺得有點冒險,本帥忽然想到了一個好主意,若是將你們三人殺了,你們所有的黃金,都將歸本帥。」

    「大帥錯了。」甄建面不改色道,「兩國交戰,不斬來使,大帥殺了我們,失了信義,梁皇一定會派人責罰大帥,並派人細查,細查之下,這十萬兩黃金是瞞不住的,最終大帥只會竹籃打水一場空,所以大帥還是千萬別把貴國的特使給招惹過來。」

    察哈爾罕聞言蹙眉,特使能查得到九萬兩的金票嗎,誰知道呢,萬一被查出來了,自己恐怕不僅是拿不到錢那麼簡單了,估計還要倒楣,私自殺害別國使者,還侵吞巨額財富,梁皇不弄他才怪。

    察哈爾罕站起了身,在場中緩緩踱步沉吟,思忖著要不要答應甄建的要求,畢竟誘惑太大,而自己幾乎是沒什麼損失的。

    但他又覺得好像哪裡不對勁,楚人花費這麼多錢,只是為了多爭取一個月時間這麼簡單?既然知道襄陽守不住了,為何還要把錢往水裡扔,難道真的如同甄建所說?不甘心?或者楚國實在太富有了,根本不在乎這點錢。

    察哈爾罕雖然性格粗莽,但他為人還是很謹慎的,他踱步許久,望著偌大的蹴鞠場,忽然雙眼一亮,轉身走回到位置上坐下,冷冷道:「你們的要求,本帥不能答應,但本帥卻有一個提議。」

    甄建微微蹙了蹙眉,攤手道:「是何提議,大帥且說來聽聽。」

    察哈爾罕道:「你們的這些厚禮,確實可以買來一個機會,但這個機會,是跟本帥打賭的機會。」

    廖延聞言不禁蹙眉問:「打賭?什麼意思?」

    察哈爾罕道:「本帥給個機會跟你們打賭,打賭的方式,便是蹴鞠,如果本帥贏了,本帥要你們每人留下一條腿,然後你們回去告訴你們楚國的皇帝,發國書通知各國,楚國蹴鞠不如我們大樑,同時,我依舊照常攻打襄陽。」

    甄建聞言忙問:「若是大帥輸了呢?」

    「若是本帥輸了,本帥就答應你們的要求,給你們兩個月的時間,兩個月內,本帥不攻襄陽,你們也可運糧進城,但蹴鞠之事,不可對任何人提起,另外,無論輸贏,這九萬兩的黃金,都歸本帥所有。」

    甄建明白了,這察哈爾罕很奸詐,相當於讓他們花九萬兩的黃金買了一張通行證,至於能不能答應他們的要求,還要看他們能不能在蹴鞠賽中勝出,而若是察哈爾罕踢贏了,還能替大樑一雪前恥,讓他們梁國獲得蹴鞠第一強國的稱號,可別小看這個稱號,這是一個國家的榮譽,是一個民族的驕傲,不得不承認,察哈爾罕打得一手好算盤。

    甄建轉頭看向廖延,這種事情,甄建當然不能隨口答應,他只是副使,還得廖延這個正使拿主意,廖延猶豫了片刻,用力點頭道:「好,我們答應,如何比?」

    察哈爾罕道:「地點就選在這裡,五人對五人,雙門對踢,半個時辰為限,進球多者為勝!」

    廖延剛想答應,甄建搶先道:「我們可以答應,但時間可否讓我們來定?」

    察哈爾罕冷笑道:「你想借此拖延時間麼?」

    「不是。」甄建搖頭道,「你們梁國的鞠球與我們楚國的鞠球大小不同,我們自然要熟悉一番,還有,這次我們帶來的人之中,並無什麼蹴鞠高手,也從未在一起蹴鞠過,需要練上幾天,否則這場蹴鞠比賽根本毫無公平可言。」

    「好!」察哈爾罕點頭道,「本帥就讓你們輸得心服口服,你要幾天時間?」

    甄建豎起五根手指,道:「五天足矣。」

    「那就定在五天之後!」
danchou888 發表於 2019-4-29 09:32
一百二十八章:決定大楚命運的蹴鞠隊

     甄建他們帶著十輛馬車離開了蹴鞠場,按照察哈爾罕的要求,一路還要表現的垂頭喪氣,仿佛談判失敗的樣子。

    回到營中,三人在廖延的營帳中坐下,廖延問道:「甄建,蹴鞠比賽,可有贏的把握?」

    甄建道:「穩贏不敢說,但五天的時間,我可以練出一支非常厲害的蹴鞠隊。」

    廖延聞言一喜,道:「好,這事就由你來全權負責,老夫從旁協助你。」

    甄建聽著這話,忽然感覺自己才是正使,談判是他談的,現在訓練蹴鞠隊也是他來,可不是所有事都讓他一人幹了嘛,許傑和廖延幾乎全程劃水,不過為了離間計成功,這些都不算什麼。

    甄建道:「有廖大人相助,自然事半功倍,廖大人,我們首先要做的,便是從我們帶來的人之中,挑出八個蹴鞠技藝最高的人,而且最好是練過武的,圖勒人體型壯碩,天生力量便超過我們楚人,雙門蹴鞠會有很多身體上的對抗,若非練武之人上場,很容易被他們打傷,而且他們肯定還會耍一些袖底把戲。」

    「你所言極是,必須防著他們一手。」廖延拈須點頭,道,「老夫立刻就讓王廣去御林軍中挑選上佳的蹴鞠人手,然後我們三人親自來篩選。」

    「勞煩大人了。」甄建拱手微微一笑。

    下午時分,甄建他們三人站在他們營地中的小蹴鞠場上,只見他們面前整整齊齊地站著五百御林軍,甄建哭笑不得地看了看這五百御林軍,又看了看王廣,道:「五百人都會蹴鞠?」

    「回甄副使,是的。」王廣用力點頭。

    得,他們還真是人才濟濟,五百御林軍都會蹴鞠,沒辦法,蹴鞠是軍中最主要的娛樂方式,蹴鞠在大楚如此流行,這些御林軍平常又比較閑,想不會蹴鞠都難。

    甄建道:「我只需要上佳的蹴鞠選手,五個首發上場的選手,三個替補人員,一共八人,我是肯定上場的,也就是說,只要七人即可,而且要練過武的。」

    王廣點了點頭,高喝一聲:「練過武的,留下!沒練過武的,到左邊去!」

    人群之中頓時一陣人頭攢動,許多人開始往左邊走,離開了方陣,最後滿場只剩下稀稀落落的五十多人。

    甄建見狀道:「接下來我來一個一個篩選,

方式很簡單。」

    他說罷手持一個鞠球走到蹴鞠場上,鞠球高高地拋起,用腳背接住,良好的球感保證鞠球停在了腳背上,沒有彈起,然後他腳一勾,左腳顛球,右腳顛球,如此反復五次後,左肩顛球,右肩顛球,頭部顛球,然後雙腳夾球,連續後手翻五次,後手翻之後,猛然夾球跳起,人在空中,淩空抽射,鞠球如炮彈飛出,直接穿過了三丈之外的風流眼,又准又快,滿場的人全都瞠目結舌,愣了許久之後,大家全都高聲喝彩叫好。

    甄建擺手讓大家安靜,道:「一個一個來,按照我方才所做的,做一遍,踢不進風流眼,不要緊,但別偏太多。」

    大家紛紛面面相覷,面露難色,感覺這難度也太高了。

    王廣忽然道:「我是他們的頭,我先來試試吧。」

    「好,王將軍請!」甄建說罷將鞠球拋給他。

    王廣用腳接球,鞠球停在他腳背上,然後便是左右腳顛球,左右肩顛球,球感非常好,不過到頭部顛球的時候,鞠球顛偏了,還好王廣技術不錯,及時補救,球未落地,然後便是雙腳夾球連續後手翻五次,後手翻之後,夾球跳起,淩空抽射,打偏了,連風流眼的框都沒打到,主要連續後手翻之後,他有點暈。

    王廣臉色有點難看,沒想到這一系列動作還挺難,甄建卻微笑點了點頭,道:「不錯,你可以過關,接下來,一個一個來試試吧。」

    眾御林軍一個一個上來試,然而能過關者寥寥無幾,這一系列的動作難度很高,既考驗球感,又考驗射門的力量和准度,還考驗身手,若不是練過武,誰能夾球做連續後手翻動作。

    五十多人全部測完,一個合格的都沒有,唯有兩個差強人意,被劃入待定區,但甄建看得出來,他們也就練了一點三腳貓的粗淺武藝,球感還行,要上場跟圖勒人比賽,著實危險。

    這時,張安和張牟忽然上前,拱手道:「甄副使,我們也想試試。」

    甄建聞言一愣,隨即開心道:「好,差點把你們二人忘了,誰先來!」

    「我先來吧。」張牟用腳勾起了地上的鞠球,開始了一整套的動作,如行雲流水,一腳抽射,鞠球穿過了風流眼,全場響起一片喝彩之聲,就連甄建也忍不住叫好,有他們兄弟二人在,甄建放心多了。

    張安和張牟無論武藝還是蹴鞠技術都在伯仲之間,張安也是完美地完成了一整套動作,將球踢入了風流眼。

    甄建算了一下,張牟張安還有自己,三個人,必定是首發陣容,若是加上王廣,那就是四個,就算從待定區的那兩人中抽取一人作為首發球員,那麼就只有一個替補球員了,有點尷尬,而且待定區的那兩個御林軍明顯達不到甄建的要求。

    甄建愁眉不展,許傑忽然道:「甄建,讓我也參加吧。」

    「你?」甄建轉頭蹙眉望著他,隨即搖頭道,「不可,圖勒人體格高壯,而且蹴鞠方式肯定很野蠻,你又不懂武藝,上去後會很危險。」

    「沒事。」許傑道,「我練過五禽戲,身手很是靈活。」

    他說著就上前用腳挑起了鞠球,按照甄建的那一套動作,表演了一番,球感上佳,動作連貫,真想不到他一個讀書人也能有這麼高的蹴鞠技術,而且他的連續後手翻做的也不錯,最後一個淩空抽射力道也挺大,偏離風流眼不是太遠,絕對合格了,甚至比王廣還要讓甄建滿意。

    甄建沒話說了,廖延這時也道:「老夫同意許傑參加。」

    甄建見廖延都說話了,便點頭道:「好,許傑算一個。」

    「我也要參加,我也要參加!」眾人聞聲轉頭望去,只見侯青蘭和小棒頭正急匆匆地往這邊跑來,喊話的正是侯青蘭,甄建見狀頓時皺起了眉。

    侯青蘭到了甄建面前,停下腳步,大聲道:「我也要參加!」

    「胡鬧!回帳篷裡去!」甄建瞪眼大喝,他怎麼可能讓侯青蘭上場去蹴鞠,對方可是體格壯碩的圖勒人,一個個長得跟狗熊似的,就侯青蘭這小胳膊小腿的,上去被人家碰一下,估計就散架了,雖然侯青蘭練了幾個月猿擊術後,身手大有長進,但在甄建看來,也不過是中看不中用的花架子,遇上力量強大的敵人,一切都是白搭。

    侯青蘭卻是撅嘴跺腳高叫:「我偏要參加!」她說罷便跑到鞠場上撿起了鞠球,表演起了那一套考試動作,不得不承認,侯青蘭的小腦很發達,在練猿擊術的時候,甄建就發現了,學這些肢體動作,非常快,而且她那麼皮,閒不住,平常在家閑著沒事的時候就喜歡蹴鞠,球感非常好,這一整套動作很流暢,最後還一腳將鞠球踢進了風流眼,贏得了滿場的喝彩。

    甄建卻用手捂住腦門,有抓狂的衝動,這小丫頭是真能找事啊,頭疼,為什麼她要這麼皮……

    甄建不能當著這麼多人的面徇私,侯青蘭做的無可挑剔,他無法反對,最後只能允許侯青蘭加入,一支決定了大楚命運的蹴鞠隊就此成立了。

    時間緊迫,甄建立刻便開始給他們安排基礎訓練,明天開始特訓,至於侯青蘭,她的訓練項目卻很簡單,體能訓練,跑步,先繞營地跑二十圈再說,甄建現在是隊長兼教練官,說什麼便是什麼,侯青蘭對於甄建的安排表示不服,她需要一個理由,甄建給了她一個理由,半個時辰的蹴鞠比賽,全場不許休息,體力必須過關,而侯青蘭目前的體力肯定是不過關的。其實甄建就是想逼侯青蘭退出,侯青蘭也猜到了他的用意,才不會如他所願,狠狠瞪了他一眼,冷哼:「跑就跑,別想趕走我!哼!」說罷便去跑步了。

    小棒頭也想跟著她去跑,甄建卻大喝一聲:「棒頭,站住!」

    小棒頭聞言停下了腳步,怯生生地望著甄建,雙手揉弄衣角,不知所措。

    甄建道:「現在你是後勤,為我們準備茶水點心,不許跟著她去跑步,若讓我發現你陪她跑步,我立刻趕她出隊!」

    「哦!」小棒頭撅嘴點頭,撲閃著大眼睛,顯得有點委屈。

    「你會針線活嗎?」甄建問。

    小棒頭點頭:「會一些。」

    「幫我縫製八件衣服。」

    「這麼多?」小棒頭驚訝地望著甄建。

    甄建笑道:「很簡單的,你跟我來。」

    他說罷跑到自己營帳裡,在紙上畫了一件無袖足球衣,足球衣上還有一個號碼「1」,沒錯,是阿拉伯數字的「1」,然後又畫了七件,衣服款式都是一樣,唯獨號碼不一樣,從「1」到「8」。

    「這些……」小棒頭拿著這八張紙一張一張地翻看,道,「這些衣服倒真是簡單,可衣服上面的這些畫是什麼啊?」

    「這是符號。」甄建道,「我要求衣服的前面和背面都必須繡上符號,衣服是紅色,符號黑色,明天一早便要,能做到嗎?」

    「啊……」小棒頭聞言苦著一張臉,過了許久才鬱悶道,「我盡力吧,還好衣服很簡單,就是繡這些符號要點工夫。」

    「怎麼那麼笨。」甄建輕輕敲了一下她的腦袋,道,「你可以用布裁剪出符號的形狀,然後把符號縫到衣服上便是了。」

    「是哦,我怎麼沒想到,嘻嘻。」小棒頭縮頭咧嘴傻笑。  
danchou888 發表於 2019-4-29 09:41
一百二十九章:秘密特訓

     隔日一大早,蹴鞠隊所有隊員在蹴鞠場集合,廖延也起得很早,親自來看他們特訓,他對甄建的特訓很好奇。

    甄建手捧八件馬甲式的足球衣,走到蹴鞠場,大喝一聲:「集合!」

    所有人全部過來集合,七個人排成了整齊的一隊,侯青蘭站在隊伍的末尾,明顯比旁邊的王廣矮上五寸,身高差的不是一點點。

    甄建開始訓話,道:「我們的這支蹴鞠隊,是為了保衛大楚而誕生的,你們拼的不是個人的榮耀,而是為了我們的國家,我們的目的只有一個,那就是贏,我希望各位不要個人英雄主義,因為蹴鞠是一個團隊運動,需要良好的默契和配合,一旦我發現誰個人英雄主義,我不僅要將他趕出蹴鞠隊,而且還會讓廖延大人施以重懲,杖刑三十!聽明白了沒有!」

    「聽明白了!」所有人都昂首挺胸高呼回答。

    甄建道:「我們這是秘密特訓,圖勒人就在外面看著咱們,但是不用擔心,他們看不懂我們特訓的精髓的,我有一套很特別的蹴鞠方式,便是分責蹴鞠法,在蹴鞠場上,給每個人安排不同的職位,共有三個職位,分別為前鋒,中腰,後衛,前鋒的職責便是進攻,盡力地多得分,中場的職責便是負責組織進攻和防守,是場上的核心,後衛,便是負責防守,活動區域在已方球門附近,一旦敵人前來進攻,便要努力擋住敵人的攻勢。」

    眾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表示一臉懵逼,雖然甄建解釋的很清楚明白,可是在他們的蹴鞠理念裡,一向都是所有人追著鞠球跑的啊,他們蹴鞠也有一些戰術,但像這種劃定區域的戰術,還是第一次聽過,這不是畫地為牢嗎。

    接下來,甄建又拿出自己連夜趕制的一個小型蹴鞠場模型,向他們仔細解釋了一下各個位置的活動範圍,畢竟進攻和防守時,各個位置的活動區域是不一樣的。

    接下來,開始給各個球員制定位置,張安和張牟兄弟二人是前鋒,甄建自己擔任中腰,許傑和王廣是後衛,侯青蘭和另外兩個御林軍替補。

    侯青蘭雖然很不服氣,想要反對,但卻被甄建一個眼神給瞪得不敢說話了,這種時候,她也不敢耍小性子,其實她還是很有眼力見的。

    然後甄建開始給他們分發球衣,甄建是1號,張安2號,張牟3號,許傑4號,王廣五號,兩個替補御林軍分別是6號和7號,侯青蘭是8號。

    眾人船上球衣後,望著衣服上那奇怪的符號,全都一臉茫然,

甄建道:「不論是比賽還是訓練,我都會全場指揮,我不報名字,而是叫每個人的代號,我是1號,張安2號……侯青蘭八號,你們一定要牢牢記住自己的代號,這很重要。」

    「是!」所有人齊聲回答。

    然後訓練開始,甄建從昨天參與考核的御林軍中挑出了十個最好的,組建了一個十人陪練隊,跟他們的這支隊伍進行對抗訓練賽,現在要做的,就是要讓他們快速地熟悉這種未來足球的踢法。

    另外那兩個替補的御林軍在一旁顛球練球感,而侯青蘭則還是苦逼的練體能,繞著鞠場跑步,由於鞠場比營地小很多,所以甄建讓她先跑五十圈,侯青蘭也是執拗脾氣,她明知甄建是故意針對自己,逼她退隊,但她就是不服輸,咬牙堅持跑步。

    訓練開始,慘不忍睹,大家都習慣了傳統的蹴鞠方式,總是情不自禁地盯球跑,甄建在那喊著各人的代號,讓他們歸位,但大家反應都很慢,說明還沒將自己的號碼記入心中。

    一炷香的時間,十人陪練隊以十二比一的成績完敗特訓隊,甄建下令休息一會兒,大家全都到一旁休息,很是沮喪。

    甄建並沒有責怪他們,更沒有訓斥,而是耐心地安慰他們:「任何事情一開始的時候都不習慣,不過沒事,咱們有五天的時間,慢慢地你們就適應了,等你們適應之後,你們會發現這種蹴鞠方式真的很厲害。」

    大家默默點頭,他們無從選擇,只能選擇相信甄建。

    休息了一會兒,再次進行對抗訓練,比分全部清零,從頭開始,這一次,大家刻意用心地去記住自己的號碼,去記住進攻時的區域,防守時的位置,顯然比上一局好很多,但因為太過刻意,不熟練,反應速度慢,進攻和防守都落後好幾拍,成績依舊很慘,十比零。

    坐在那裡休息的時候,大家的表情都有點沉重,許傑緩緩道:「甄建,要不……咱們就用傳統的蹴鞠方法吧,你這個法子,我們真的學不來。」

    甄建搖頭道:「普通的法子,贏面不大,畢竟我們只是臨時拼湊的一支隊伍,你相信我,只要咱們認真訓練五天,一定會成為這個世界上最強的蹴鞠隊,沒有之一!」

    許傑長舒了一口氣,咬了咬牙,用力點頭:「好,我相信你!」

    這時,侯青蘭跑步結束,氣喘吁吁地走了過來,她已近乎虛脫,小棒頭趕忙上去扶住她,要給她喝水。

    甄建趕忙阻止,道:「不可!你扶著她繞著鞠場走路走三圈,然後再讓她停下休息半刻,之後再喂她喝水。」

    「為什麼啊?」小棒頭不解地問。

    「照我說的做便是,問那麼多幹麼!」

    小棒頭只能撅了噘嘴,扶起侯青蘭繼續繞著鞠場慢走起來。

    趁著休息的時間,甄建開始單個地指出各個隊員在剛才的訓練中存在的問題,讓他們接下來要注意,這次休息了一刻的時間,再次進行訓練。

    這第三場訓練,比分是十比一,雖然只進了一球,但大家明顯感覺得出來,他們進步了,於是眾人開始生起了信心。

    再次休息了一刻,又進行第四場訓練,結果比分十一比二,張牟和張安進步最快,進攻能力有顯著提高。

    已經是中午了,無論是陪練隊還是特訓隊都很累,在這個時代,沒有午飯一說,但他們真的是又累又餓,甄建就讓他們吃飯,吃完後睡一個半小時,下午接著特訓。

    一天特訓結束,大家雖然一個個累得跟死狗似的,但還是喜氣洋洋,因為到傍晚第八場訓練賽的時候,比分懸殊已經不那麼大了,居然達到了十比四,進步非常明顯,大家已經漸漸進入狀態了。

    吃過晚飯,甄建讓特訓隊和陪練隊每個人都泡個熱水澡,然後讓隨軍的軍醫為特訓隊和陪練隊的人按摩,因為他擔心這幫傢伙因為太過劇烈的運動導致身上乳酸分泌過多,隔天會出現肌肉酸痛的情況,而泡熱水澡和肌肉按摩可以大幅減輕這個狀況,至於侯青蘭,則單獨在自己的營帳裡泡澡,讓小棒頭幫她按摩。

    按摩結束,早早睡下,因為明天還要訓練,這種高強度的訓練下,必須保證充足的休息時間。

    第二天一早,所有人在蹴鞠場集合,一個不少,甄建問他們感覺身體狀況如何,有沒有感到酸痛不舒服什麼,大家表示都還好,畢竟都是練武之人,平時的運動量就不少,就算忽然遇上這種高強度訓練,有軍醫按摩舒緩肌肉,沒什麼不舒服的感覺。

    這下甄建就放心了,繼續訓練。

    今天甄建讓侯青蘭和兩個御林軍也加入了訓練中,特訓隊八人全部上場,而陪練隊那邊則變成了十六人,侯青蘭擔任後衛,那兩個御林軍一個做中腰,還有個加入了前鋒隊,這已經算是一個比較完善的足球隊陣容了。

    由於有了這三個新成員的加入,特訓隊的表現有所下滑,侯青蘭倒是表現得很好,她的反應能力和動作都很敏捷,而且昨天她雖然忙著做體能訓練,但卻一直關注著場中情況,心中暗暗想著如果自己加入進去,該怎麼按照甄建的指示去做,所以她的加入並沒有讓大家趕到累贅,後衛的防守能力反而大幅提升,雖然她很皮,但她真的很聰明。

    第一場訓練賽,比分十三比一,創新低,那兩個新加入的御林軍壓力很大,不過很快,有起色了,第二場訓練賽,比分十二比二,第三場,十比二,第四場還是十比二。

    吃飯的時候,甄建又對特訓隊所有隊員們的一些錯誤和疏漏指點了一番,大家虛心接受,然後全都午休,午休結束,下午的訓練開始。

    下午的第一場訓練,比分讓甄建驚訝,六比三,特訓隊仿佛脫胎換骨了一番,表現可以說是突飛猛進,特別是後衛的蛻變,侯青蘭和許傑配合得非常好,要不是王廣進度有點慢,他們這局完全可以少丟兩分。

    中場休息的時候,各個隊員興奮地來找甄建求指點,甄建再次指點了他們的一些弊病,第二場比賽的結果,四比三,特訓隊四分,陪練隊三分,特訓隊終於反超了。

    甄建都震驚無比,要知道,蹴鞠跟足球不同,因為蹴鞠場很小,也就比籃球場大一點而已,而陪練隊有十六個人,球門如此小,特訓隊進攻的時候,陪練隊弄十個人往球門前一擋,幾乎就好似一堵牆,唯有尋找到一絲空隙,才有出手的機會,當然了,陪練隊的人又不是木樁。

    就在這樣的情況下,還進了四球,這簡直超出甄建的預料了,隊員們的進步實在太大了。

    接下來的兩場訓練,都是特訓隊贏,一場比分是二比一,還有一場是二比零,後衛也發揮了他們強大的防守能力,面對十六人的進攻,未丟一球,這是難以想像的,侯青蘭的表現非常耀眼,她似乎對足球有超然的天賦,而且動作很靈活,好幾次都險而又險地救下一些看似根本無法挽救的球,摔得滿臉都是泥,甄建真的對她刮目相看。

    一套足球衣不夠用,甄建又讓小棒頭重新做了一套足球衣,分發給眾人,並告訴他們,明天開始,他不指揮了,也不需要陪練隊了,特訓隊八個人分成兩組,四對四打對抗賽,接下來的三天都是如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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