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架空歷史] 大楚小掌櫃 作者:醉臥花間.CS (已完成)

 
mk2258 2018-6-28 21:52:01 發表於 歷史軍事 [顯示全部樓層] 只看大圖 回覆獎勵 閱讀模式 473 122772
mk2258 發表於 2018-7-31 21:59
80章:老四問斬





    甄建和曾嶙回到客棧,關上門窗,為防客棧隔音不好,甄建湊到曾嶙身旁,低聲道:“知道今天我聽到吏部尚書柳大人和甄老三他們說什麼了嗎?”

    “說什麼了?”曾嶙一臉好奇地望著甄建。

    酒樓包間雖然隔音不好,但如果不刻意去聽,也就隱約聽到隔壁的說話聲,根本不可能聽清說話的內容,況且柳尚書他們說話的聲音不大,畢竟不是什麼光彩事,自然不會大聲宣揚,所以曾嶙並不知道他們說話的內容。

    甄建詭秘一笑,道:“柳尚書洩題了。”

    “什麼!”曾嶙聞言一驚。

    甄建立刻朝他做個噤聲手勢,讓他小點聲。

    曾嶙驚訝之後,隨即哀嘆道:“我在襄陽的時候,就听說朝廷昏暗**,貪官污吏眾多,沒想到國家選材之舉,竟被他們拿來牟取私利。”

    甄建倒是比較淡定,畢竟他知道無論什麼年代都有貪官,他緩緩道:“今天柳尚書說了,無論會試還是殿試,都將會以經義詩詞為重,特別是詩詞,所以你這段時間多學習學習詩詞。”

    “詩詞?”曾嶙聞言蹙眉問,“詩詞也可用來科考?為國家選材不是應該考政論和策問嗎?”

    甄建聳肩道:“你問我沒用啊,皇上酷愛詩詞,上行下效,所以出題的官員就把政論和策問全都改成詩詞了,我倒是很好奇,考詩詞會是個怎麼考法,我倒是有不少詩詞,要是我也能懂經義的話,豈不是能穩中狀元了。”

    “唉,國之大哀,國之大哀啊……”曾嶙一想到國家居然以詩詞選拔人才,不由搖頭輕嘆,為國運趕到擔憂和悲哀,可以想 象,精通詩詞的都是些什麼人,都是那些成日流連煙花柳巷,吟風弄月的附庸風雅之士,他們最擅長的就是各種經義和詩詞,若讓他們來考這次的會試和殿試,一考一個準。

    甄建也覺得朝廷的這個舉措很艹蛋,但他只是個小人物,還輪不到他來操心,只能勸道:“曾兄你別這樣,你再怎麼嘆息也是無濟於事,若是被別人聽到你這番話,只怕要惹上大麻煩,管好你的嘴,就算不是為你自己想,也得為你女兒想想吧。”

    曾嶙聞言當真鬱悶無比,但甄建說的是實話,他就算再怎麼哀嘆又怎樣,發牢騷是改變不了任何問題的,還會把自己置於險地,只能訕訕罷口。

    甄建又道:“你要好好考,等你考上了,做官了,你要好好做官,若是有機會,慢慢往上爬,說不定哪天你就能做上宰相,一人之下萬人之上,然後整束朝堂,懲處貪官污吏……”

    曾嶙無奈苦笑:“我哪有那本事,我自己幾斤幾兩,我自己清楚,若不是你今日偷聽了柳尚書說的話,這次會試,我必定落榜。”

    “其實當官跟讀書真的是兩碼事。”甄建挑眉淡淡道,“書中的那些道理,並非就可以用來當官治國,論政和問策,無非就是結合前人的政治體系和理念,談一談自己的看法,那些都是大走向,書本上學到的,總歸都是別人走過的路,了無新意,還不一定適合當下國情……”

    甄建很隨意地說著,曾嶙卻睜大了眼睛望著甄建,十分驚訝,他恨不得現在就找支筆把甄建的話給記下來,因為他覺得甄建的許多話都很有道理,有些觀點,是他曾經一直想 不通的。

    不過不得不說,甄建的這番理論跟眼下文壇的觀念背道而馳,若是被一些宿儒聽到的話,肯定要指著他的鼻子大罵豎子,然後引經據典來反駁他。

    甄建看書最擅長的就是概括,曾嶙溫書的時候,他百無聊賴拿了幾本看過,正如他所說的一樣,都是引用前人的道理,並無太大的創新,至於契合國情的有效政論,一個都看不到。古人就是如此,總是在固有的先人道理上剖析徘徊,不思開拓,這也是封建社會發展緩慢的原因之一,當然了,這個世界雖然不是甄建所知道的歷史,但大體都是差不多的,因為這個世界也有聖人,也是姓孔,或許這是什麼平行時空吧,只不過運行的時候出現了一些差錯,然後因為蝴蝶效應,越變越大。

    這些都不是重點,甄建也不會去研究這些,他又不是科學家,他現在只想好好在這個世界活下去,而且要活得精彩。

    甄建似乎也發現自己說得有點多了,因為他看到了曾嶙驚訝的眼神,於是他選擇了閉嘴,曾嶙終於開口了:“甄掌櫃,若你去當官,一定十分厲害。”

    “呵呵,別鬧。”甄建擺手道,“我字都寫不全呢,還當官,真逗。”

    “真的,你說話行事總是出人意表,但仔細一深究,卻又頗蘊道理。”

    甄建趕忙岔開話題,道:“來,咱們還是說詩詞的事,詩詞選材之事,咱們就不要抱怨了,你好好練習詩詞,正好我有一些詩詞,待會我寫十幾首給你,你用心背下來,或許會考的時候能派上用場。”

    “十幾首?”曾嶙聞言震驚地望著甄建,詩詞什麼時候這麼不值錢了?一出手就十幾首?搞批發的感覺。

    甄建咂了咂嘴:“你不要老是驚訝嘛,你這樣弄得我很尷尬,紙筆呢。”

    曾嶙聞言無奈笑道:“因為你總是會做出讓我吃驚的事來。 ”他說著取來自己的筆墨紙硯放到桌上。

    甄建手持毛筆,蘸墨開始寫詩,他的字依舊是那麼的爛,慘不忍睹,他又沒練過毛筆字,能寫出字來便算是不錯啦,曾嶙看到甄建那孩童一般拙劣的字便想笑,但又怕甄建不開心,只能強行忍住。

    甄建一本正經地寫,曾嶙一本正經地看,一張紙,兩張紙,三張紙……

    甄建一口氣寫了十三首,終於擱下了筆,長聲嘆道:“差不多了,我也不知道怎麼考,不同意境和場景的詩詞各寫一首,希望你到時候運氣好,能碰上一首,那你就穩中了。”

    “這些都是……”曾嶙吃驚地一張紙一張紙地翻看,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雖然字奇醜無比,但詩詞確實都是百年難得一遇的好詩詞。

    “你看看,你又吃驚了……”

    ……………………………………………………………………………………………………

    甄老三回到客棧的時候已經很晚了,客棧還沒打烊,一進客棧便看到三個人站在客廳,竟是甄大力和他的父母。

    掌櫃這時也走過來,道:“甄文是吧,你可快點讓他們走吧,在我這里站了快兩個時辰了,我這要打烊了,他們也不肯走,你說這氣人不氣人。”

    “對不住,你再稍等一會兒,我這就讓他們離開。”甄老三向掌櫃抱了個歉,然後走到甄大力他們跟前。

    “老三,怎麼樣了?”甄老太焦急詢問,甄大力和甄老頭雖然沒說話,但一樣滿臉都是期待之色。

    甄老三淡笑道:“爹娘放心,都辦妥了,柳大人已經答應救老四了,你們回去等著好消息吧。”

    “啊,太好了,實在太好了。”甄老太開心得嘴得笑咧了,一手抓住甄大力,一手抓住甄老三,笑呵呵道,“你們都是娘的好兒子,齊心協力救弟弟,都是好樣的。”

    甄大力聞言也開心得咧嘴笑了,雖然他知道這一萬貫肯定是要不回來了,但他一開始就沒指望他們還,他只是想救下老四而已,老四再怎麼不好,也是他的弟弟。

    由於客棧急著要打烊,甄老三催促他們先回客棧休息去,明天自己去送他們回家。

    甄大力這才帶著父母離開,而且是歡歡喜喜地離開,老四有救了,他們能不開心嗎,今天終於可以睡個安穩覺了。

    第二天,他們又來找甄老三,而且是坐馬車來的,因為他們準備回去了,特地來跟老三道別的,畢竟老三在這邊要忙著溫書,他們不能耽誤老三,還是早點回去等好消息吧。

    回到紹興後,甄大力把父母都安排住在家裡,每日都去官府問消息,然而每天都是失望而回,但他們也不擔心,老三都說了大官會救老四了,那準錯不了。

    九月二十七,上午,甄大力和爹娘去官府打探消息,卻被告知,甄老四今日菜市口問斬,甄老太聽到這個消息後當場就昏倒了過去,然後就看到七八輛囚車從大牢駛出來,前往菜市口的刑場,甄老四赫然便在第一個囚車裡。

    古人斬首規矩很多,時間必須選在午時,地點必須是人氣非常旺盛的地方,因為被斬首的人大多含有怨氣,而午時是一天中陽氣最盛的時候,人氣也代表了陽氣,在如此旺盛的陽氣之下,死者的怨氣就會被壓制,無法變成陰靈去害人。

    甄大力使勁掐甄老太的人中,終於弄醒了甄老太,此刻恰好看到甄老四的囚車經過,甄老太頓時哭喊著上前:“老四,我的兒!我的兒呀……怎麼會這樣的,不是說大官會救他嘛……”

    護送囚車的官兵立刻攔住甄老太他們,不許他們靠前,一路往刑場而去,到了菜市口,眾百姓一看是死囚,紛紛把爛菜葉丟向囚車,砸得甄老四滿臉滿身都是,其他囚車裡的死囚也好不到哪裡去。

    甄老四此刻神情有點呆滯,忘記了喊叫,忘記了反抗,從他得知自己被判死罪的那天起,他的心態就已經炸了。

    終於到了刑場,囚車打開,一群官兵押著一排死囚跪倒在刑場上,甄老四赫然跪在第一個,每個人的面前都放著一塊大樹樁,跟家裡用的砧板差不多,只不過尺寸大了無數倍,家裡的砧板是切菜剁肉用的,而這個大砧板,是剁頭用的,砧板的前方,放著一個籃子,用來接頭顱用的。

    看到眼前的這一切,已經麻木的甄老四再次感到空前的恐懼,即便是跪在那裡,兩腿也抖得好似篩糠,褲子下面濕了一大片,竟然失禁了。

    “我不想死,我不想死……”甄老四渾身顫抖地念叨,淚水順著臉頰流下。

    監斬席上,府尹沈公望高呼一聲:“上飯!”

    許多衙役提著籃子過來,籃子裡放的都是飯菜,一大碗飯,上面蓋著菜,還有兩塊肉,這就是斷頭飯了。

    衙役餵飯,甄老四張嘴吃,吃了兩口便已泣不成聲,再也吃不下了。

    刑場外,甄老太努力跟衙役們對抗著,一直哭喊大叫:“不能殺老四,朝廷的大老爺就要救我們家老四了,你們不能殺他,不能殺他……”甄大力和甄老頭也在幫忙,給維持秩序的衙役們造成了很大的壓力。

    斷頭飯吃完了,沈公望看了看日晷,高呼道:“時辰到!準備行刑!”說著抽了一根令牌,用筆劃了一下,丟在地上。

    劊子手們紛紛拔掉眾犯人衣領裡的罪名牌,然後把他們按在砧板上,甄老四哭喊大叫,不肯低頭,那劊子手冷哼道:“你若是不聽話,我也可以斬,只不過一刀斬不掉你的頭,還有一半連在身上,到時候你要痛苦很久才能死。”

    甄老四聞言嚇得臉色慘白,劊子手趁機把他按倒在砧板上,甄老四絕望哭喊大叫起來,然而卻不敢動。

    場外甄大力和甄老太他們都快急瘋了,甄大力使出渾身的力氣,一下推倒了三四個衙役,其他衙役紛紛衝上來圍著他打,甄老太趁亂衝進了刑場,往刑台跑去,邊跑邊叫:“不能殺我們老四,大老爺,不能殺呀!”

    她一下跪在刑台和監斬台前,磕頭哭喊道:“大老爺,朝廷裡的大官說要免了我們老四的死罪,你等等,你再等幾天,很快就有人來免他死罪了呀!”

    “混賬!”沈公望聞言頓時氣得不行,指著甄老太,蹙眉大喝,“刑部都已定下了處斬之日,什麼人能來救他,簡直胡說八道,來人,將這個瘋婆子給本官拉下去!”

    他雖然憤怒,但也不至於為難一個老太婆,畢竟這樣的事屢見不鮮,只要不耽誤正事就行。

    立刻有兩個衙役衝上去,把甄老太給架了出去,甄老太哭喊大叫,悲痛欲絕,她親眼看到甄老四趴在砧板上望著他,哭著喊她:“娘!”

    劊子手一刀剁下,甄老四的頭顱滾落,脖子噴出了好遠的血……

    甄老太兩眼一翻,昏了過去。
mk2258 發表於 2018-7-31 21:59
81章:紙包不住火





    老四終於被斬了,甄老太昏過去了,沈府尹還把甄大力給抓走了,因為甄大力衝撞衙役,擾亂法場秩序,這是很嚴重的事情。

    有道是官字兩個口,黑白任你說,就甄大力剛才的那種表現,沈公望就算給甄大力扣一個劫法場的罪名,也不是不可以,其實他就是打算這麼幹的,因為他聽說了,甄大力的兒子是同福酒樓的掌櫃,同福酒樓他可是知道的,自己也去吃過,那生意火的,他想趁機訛甄建一筆,畢竟這次是他佔理,誰讓甄大力闖刑場的,那是鬧著玩的嗎,朝廷法度和威嚴何在,先抓起來,家里人拿錢來贖人吧。

    侯崇文聽說了此事自然坐不住了,甄建怎麼說也是他的合作夥伴,而且二人雖然年紀相差較大,但卻是相交莫逆,現在甄建不在家,他怎麼可能眼睜睜看著甄建的父親在牢裡受罪,立刻準備了兩千貫,去拜見沈公望,沈公望沒想到侯崇文會來替甄大力說情,也沒敢收他的錢,把甄大力給放了,倒不是他給侯崇文面子,而是他怕自己有什麼把柄落到慶國公府的手裡,畢竟他背後的勢力跟慶國公府的關係不算太融洽,大家至少要保持表面上的和平。

    甄大力出來後自然要對侯崇文感謝一番,然後便幫著父母給甄老四安排後事,弄了一副棺木收斂甄老四的屍體,送回楊樹村準備下葬。

    甄老太失去了兒子,以淚洗面,到了村口卻發現一個年近四十的婦女在橋上嚎啕大哭,一見他們過來,立刻跟瘋子似的衝過來,跟他們糾纏,要他們還他兒子的命來,因為她就是李二狗的母親劉氏,李二狗是她唯一的兒子,也是李家的獨苗,就這麼死了,李家的香火斷了。

    甄老太原本還很傷心呢,一看到劉氏尋死覓活的模樣,甄老太頓時都沒臉再哭了,畢竟她的兒子不是冤死的,殺人犯一個,而且現在遇到了苦主,她還有臉哭?

    劉氏真的是尋死覓活,直接從橋上跳了下,甄大力給嚇壞了,趕緊跳下去把她撈上來,劉氏繼續折騰,甄大力讓父母先回家,他留在這裡跟劉氏軟磨硬泡,村民們都在一旁看熱鬧,看熱鬧之餘,大家都在議論:“以後養孩子啊,可千萬不能慣著,瞧甄家老太太把他的小兒子給慣的無法無天,現在好了,殺人了,被砍腦袋了吧,死了還給家里人招罪,瞧這劉氏鬧騰的,若是以後隔三差五便來一次,甄家老兩口這日子也沒法過了……”

    “我當初就說過,甄老頭和甄老太偏心,會遭報應的,你看看,報應來了吧,他們這是活該,甄老四從小不學好,甄老太也不管教,長大了變成了殺人犯,真的一點都不奇怪……”

    “就是,這些都是甄老頭和甄老太自找的,他們活該,報應……”

    假如甄老四是意外身亡的話,估計村民們會來安慰安慰甄家老兩口,但甄老 是被官府砍了的,這是一件很不光彩的事,村民們自然瞧不起甄老四,認為這都是甄老頭和甄老太偏心導致的,所以這會兒大家都來馬後砲一番,過過嘴癮,其實他們所的基本也是事實。

    劉氏一連來鬧了三天,甄老四的棺材就這麼擱在家裡,三天都沒法下葬,每次剛準備去下葬,劉氏便來鬧騰,顯然就算甄老四死了,她也不想輕易這麼放過,而且照這個趨勢,劉氏還準備天天來鬧,甄大力無奈,就回紹興把自己攢的兩百多貫錢全都取出來,送到劉氏的家裡,然後給劉氏賠禮道歉,曉之以情動之以理,讓她不要再鬧騰了,再鬧下去有什麼用呢,人死不能複生,接下來的日子還要過下去不是。

    甄大力是個好脾氣,勸了整整一天,加上兩百多貫錢的威力,劉氏終於消停了,甄大力這才回楊樹村給甄老四辦葬禮。

    劉氏不來鬧了,甄老太有有空為自己兒子的事情傷心了,如果甄老四直接被斬,估計她還不會這麼傷心,關鍵是老三說一定能救下老四,給了她希望,現在希望破滅,心裡的落差太大,所以她才會特別傷心,甄老四被斬的那一幕,時時在她腦海中浮現,一想起來,她就哭,就連夜裡睡得好好的,她也會忽然驚醒,然後傷心垂淚,搞得甄老頭也是陪著她整宿整宿地失眠。

    甄老太一直吵嚷著要去找老三,要問問他,為什麼朝廷的大官沒有來救老四。

    不過甄老太不許她去,畢竟現在甄老三正在溫書準備來年的會試,這可是他們老甄家近百年來崛起的唯一機會,千萬不能去打擾他。

    甄老太的情緒不太穩定,甄大力又在楊樹村待了幾天,幫甄老四過完頭七後,才回紹興。

    巧的很,甄建也剛從京城趕回來,二人在家門口碰見了,甄大力忽然瞪眼喝問道:“你怎麼到現在才回來?”

    甄建淡然道:“自然是有事了,爹有什麼事嗎?”

    甄大力心情不大好,道:“回家再說。”

    進了家門,甄大力長嘆一聲,緩緩道:“你四叔被官府給斬了!”

    “哦。”甄建點了點頭,把馬交給了門房老李。

    甄大力見他如此淡漠的反應,頓時有點惱怒,責問道:“你四叔被斬了,你就一點反應沒有嗎?”

    甄建其實也有點惱火,抬頭望向甄大力,問道:“四叔被官府給斬了,這是什麼光榮事嗎?爹你認為我應該是個什麼樣的反應?”

    “你……”甄大力被他懟得一愣,想要回擊,奈何他嘴笨,只能道,“他到底是你四叔,你怎麼能不當回事呢!”

    “爹你也知道他是我四叔啊!”甄建問道,“爹你說說,我這個四叔,為我做過什麼!哪怕只是雞毛蒜皮大的事,只要是對我好的,你說,說出來算你贏!”

    甄大力聞言再次愣住,使勁想了半天,還真沒想出來甄老四為甄建做過什麼,倒是禍害甄建的事不少,甄建得天花的時候,就是四叔和王氏提出要分家的,然後是砸店的事,身為一個叔叔,居然這樣針對自己的侄子,也是沒誰了。

    甄大力聞言無奈嘆息了一聲,緩緩道:“他畢竟是爹的親兄弟,是你的四叔……”

    “是我四叔很了不起嗎?”甄建挑眉淡然道,“他是爹的親兄弟,跟你有感情,跟我可沒有,我只知道,他為了不被村里人嘲笑,砸了我的店,為了報復我,劫走侯青蘭,讓我帶錢去恕人,我去給了錢,不小心認出了他的聲音,他居然想殺我滅口,他膽很肥,他真的敢殺人!那天要不是侯掌櫃及時趕到,我和爹你早就陰陽相隔了!”

    “什麼!”甄大力聞言震驚地望著甄建,目瞪口呆,他一直不怎麼相信甄老四會殺人,畢竟在他印像中,甄老四隻是好吃懶做,有點頑劣,脾氣不大好,都是些小缺點,但是殺人這種事,是需要非常大的膽子和凶狠勁的,今天聽了甄建這番話,他被驚到了,沒想到甄老四還差點殺了甄建。

    “什麼時候的事?”甄大力難以置信地望著甄建。

    甄建道:“給曾嶙辦酒宴的那天,那天我忽然出去,天快亮的時候才回來,其實就是帶錢去救侯青蘭,那次我差點就死在他手上了。”

    “竟有這種事。”甄大力忽然感到陣陣後怕,一把抓住甄建的胳膊,激動道,“你當時怎麼不告訴我?”

    “告訴你又能如何?”甄建一臉無奈地望著甄大力,緩緩道,“爹你的性格我很了解,就算我告訴你這一切,讓你知道他是一個什麼樣的貨色!你照樣還是會救他!”

    “他可是爹的親兄弟啊,從小看著他長大的,小建你沒有兄弟,你不懂的……”甄大力感覺得到甄建心中的怨氣,他也不怪甄建了,反倒是他覺得對不住甄建,他忽然想起了什麼,緩緩道,“小建啊,這次為了救你四叔,爹私下拿了酒樓的七千貫錢,還跟侯掌櫃借了三千貫。”

    “我知道。”甄建長嘆一聲,一提到這一萬貫,他就鬱悶,倘若真的把一萬貫扔水里,他或許還不這麼心疼,但這一萬貫被老三拿去買前途,這讓他有一種助紂為虐的感覺,他看人還蠻準的,他就覺得這甄老三不是什麼好鳥,不能當官,當官也不是什麼好官。

    甄大力驚訝地望著甄建,問道:“你知道?你怎麼知道的?你這才剛回來,還沒進家門呢,誰告訴你的?”

    甄建道:“我在京城都看到你們了,你們給三叔送去了一萬貫,可把三叔給嘚瑟的……”

    甄大力本想著責問他,既然看到他們了,為什麼不出來相見,但又想到甄老四對甄建做過的那種事,只是嘆息道:“可惜啊,花了那麼多錢,還是沒能救下老四……”

    甄建聞言似乎發現了什麼,忽然停下腳步,同時也抬手止住甄大力,蹙眉道:“等一下,爹你的意思是這一萬貫是送去給四叔救命用的?”

    “當然啦!”甄大力一臉理所當然的表情,道,“我們當時就想試著給京城大官送禮,看看能不能救下老四,老三說他正好認識什麼……一個刑部官員的兒子,反正就是有門路,沒想到錢送出去了,一點用都沒有,老四還是被斬了。”

    甄建聞言頓時雙眼一亮 ,難怪自己的老爹會忽然給這麼多錢給甄老三,其實他一開始也有過這方面的猜測,猜測這錢應該是自己老爹拿來救甄老四用的,但他不敢確定,關鍵是他沒想到老三這麼自私加冷血,為了自己的前途,寧願捨棄自己親弟弟的性命,沒想到……這是真的。

    甄建緩緩皺起了沒,用凝重的眼神看著甄大力,甄大力見狀一愣,疑惑問:“你怎麼了?”

    甄建聲音低沉地說道:“爹,這錢並不是沒有作用的,只不過還沒到顯現作用的時候。”

    甄大力不解地問:“什麼叫沒到顯現作用的時候,人都被斬了,這錢還能顯什麼作用。”

    甄建忽然詭秘一笑,道:“比如……讓老三穩中貢士榜。”

    “跟老三中榜有什麼關係……”甄大力說著忽然停了下來,他似乎發現了什麼,用驚訝的眼神望著甄建。

    甄建也回望著他,緩緩道:“沒錯,這錢他根本就沒用來救四叔,而是用來為自己買前途了。”
mk2258 發表於 2018-7-31 22:00
82章:侯崇文的餿主意





    “什麼!”甄大力聞言渾身一震,瞪大了雙眼,難以置信地望著甄建,問道,“他……他沒送給那個刑部的大官麼……他把錢……送給誰了?”

    甄建道:“那一萬貫,他送給了吏部尚書柳大人,而且是刑部侍郎王大人幫忙引薦的,這吏部尚書柳大人是此次會試的主考官,他送上一萬貫後,柳尚書已經答應,保證他此次會試能中榜。”

    “這……這……”甄大力雙手已經開始顫抖,道,“小建啊,這種事,可不能亂說啊……”

    “我當然沒有亂說!”甄建很淡定地說道,“他是在狀元樓的天字一號包間送的禮,而當時,我就在隔壁的包間,親耳聽到了他們所說的所有的話,當時曾嶙也在的。”

    “怎麼會這樣,老三怎麼可以這樣……”甄大力感覺自己三觀都快崩潰了,淚水順著臉頰流下,口中不斷低喃,“那可是他的親兄弟啊,他怎麼可以這麼殘忍,不 老四的生死,偷偷拿錢去買前程,他可是讀書人啊,應該懂得很多大道理啊……”

    甄建看到甄大力哭得如此傷心,也有點心疼,但他就是要讓甄大力認清這兩個親兄弟的真面目,甄老四自不用說,從小就不是什麼好鳥,長大了自然也不是好東西,最終成了殺人犯,被一刀剁了。

    但甄老三這貨是真的有點噁心,表面文質彬彬,話不多,待人也算是客氣,其實內心陰險冷酷,這樣的笑面虎是最可怕的,偏偏甄大力還對甄老三很好,為什麼,因為甄老三是讀書人,懂得很多尋常百姓不知道的事情和道理,甄大力其實內心一直很羨慕和崇拜甄老三,這一點甄建也看得出來,所以甄建今天要撕掉甄老三的偽裝,把他醜陋的一面暴露在甄大力的眼前,讓甄大力看看清楚,否則真不知道哪一天甄大力再被甄老三騙了。

    甄建緩緩道:“爹,書中確實有很多聖人的道理,但有些人讀了不一定能記住,就算記住了,也不會往心裡去,不是所有的讀書人都是什麼好鳥的,朝廷中貪官污吏那麼多,哪個不是讀書人,你以後也別因為自己不識字就認為自己低人一等,也別看到那些秀才舉人甚麼的就感覺他們很厲害,而甄老三,讀了這麼多年的書,明顯是讀到狗肚子裡了,我還有件事沒說,他跟他的朋友說自己是紹興大富商的兒子,那天你和爺爺奶奶去找他,他朋友見到了,就有點懷疑,你知道他怎麼解釋的,他說奶奶不是他娘,而是他的奶娘。”

    “什麼!”甄大力聞言雙拳一握,眸中如有怒火在燒,他簡直不敢相信這些事情是甄老三做出來的,這與他平時認識的甄老三差別太大了,要是此刻甄老三在場,他肯定要把甄老三給打一頓。

    甄大力不知道自己是怎麼回到房間的,他心情很複雜,也很矛盾,甄老三實在他讓他失望了,他很憤怒,可是轉念想想,憤怒又有什麼用,自己已經離開那個家了,救老四的事情已經結束,自己也算是仁至義盡,至於甄老三的事情,他不想告訴他爹娘,特別是他娘,正處於傷心階段,現在若是回去把甄老三做的齷蹉事告訴他們,讓他們怎麼接受,那個家不得亂了,況且甄老三既然已經花錢買了前程,那麼中舉做官是沒什麼問題了,就當是犧牲老四,讓甄家光耀一下門楣吧,雖然是這麼想,但甄大力還是覺得心裡很不舒服,很膈應,他還是很想揍老三一頓。

    ………………………………………………………………………………………………

    甄大力只能把所有的煩惱憋在心裡自己扛,日子還得繼續往下過。

    香水的生意是越來越好了,銷售量提高,生產量自然也日益加大,每個月光是魅顏香水就能賣出六十多瓶,現在每個月香水的營業額已經達到三萬五千貫,而且還在呈上升趨勢。

    侯崇文可開心壞了,這麼高的營業額,他一個月就能掙上萬貫,這樣下去,三萬貫的指標到過年就能達成了。

    現在的甄建就已經是甩手掌櫃了,每天躲在家裡練練功,研究研究一些新的香水,日子過得很舒服,不過侯青蘭每天往他家裡跑,讓他很不開心,有的時候自己在床上想睡個懶覺,都被她直接從床上拽起來,拽起來後要么就是練武對拆,要么便是讓甄建研究新香味的香水,這讓他很無語,要不是現在天氣冷了,他真想裸睡嚇唬嚇唬她,看她還敢往自己的房間裡闖,簡直無法無天了。

    轉眼就到臘月了,侯崇文的三萬貫的指標達成了,而甄建則賺得比侯崇文還多,香水的暴利讓甄建爽得不行,他已經決定了,明年就去京城發展,先開酒樓,再把香水的生意轉過去,到時候侯崇文也回京城了,繼續跟侯崇文合作,反正侯崇文有後台,酒樓還有祁王做大旗,自己也算是有靠山啦。

    眼看快過年了,酒樓開始停業,甄建把薪酬和年終獎都結算給所有員工,讓他們都回家去過年,甄建店裡的員工收入還是很不錯的,而且年終獎是多發三個月的薪水,這樣一個普通的服務員一年的收入就能達到十二貫,這可是了不得的收入啊,要知道,這是一個人的收入啊,紹興府城裡的普通百姓全家一年的收入也就二十多貫。

    普通的服務員都有這麼高的薪酬,領班店長什麼的,薪酬自然更高了,現在甄建的酒樓都是規模化管理,前廳一個店長,一個副店長,外加十個服務員,這十個服務員分為甲乙兩隊,每隊一個領班,兩隊輪流執勤樓上和樓下,半個月一更替。

    ………………………………………………………………………………

    甄大力原本也想回去過年的,但今年他不想回去了,因為他怕自己見到父母后忍不住,把甄老三的破事給說出來,他一向如此,心裡憋不住事,特別是這種讓他憤怒的事。

    吳木匠一家和範賢一家也沒回去,就準備在紹興這邊過年了,臘月二十九,曾嶙特意從京城趕回來,和大家一起過年。

    這麼多人過年,甄建還是比較開心的,過年嘛,人多才熱鬧,大年三十這天,他親自下廚,和一個沒有回家的廚師一起做年夜飯,曾嶙則負責寫春聯,其他人要么是在廚房打下手,要么就是忙著貼春聯,不亦樂乎。

    眼看要傍晚了,甄大力忽然在前院驚呼起來:“侯掌櫃,你怎麼來了?”

    侯崇文爽朗笑道:“哈哈,我們父女二人在家著實無趣,今年就來你們家過年吧,不會不歡迎吧。”

    侯青蘭也微笑這向甄大力行禮:“青蘭見過甄伯。”

    “不敢不敢,歡迎歡迎,來,隨我來。”甄大力笑呵呵地領著他們來到中院。

    正好甄建已經做好了所有菜,從廚房來到中院,看到侯崇文,不禁訝道:“你們怎麼沒回京城去?”

    侯崇文笑了笑,上前拍了拍甄建的肩膀,笑道:“若我說捨不得你,你信不信?”

    “嗯?”甄建擠眉弄眼盯著他,然後嘿笑道,“我對男人沒有興趣。”

    “臭小子!”侯崇文被他逗樂了,笑道,“真的,我本來昨天就準備回京城了,行李都收拾好了,忽然卻又覺得很不捨,很奇怪。”

    甄建聞言嚇得趕忙往後縮,雙手抱臂道: “你可不能對我有什麼想法哦,我可是直男,很直很直的那種,我不喜歡男人。”

    “你會錯意了。”侯崇文笑了笑,道,“我發現,我其實很享受這種從無到有,把生意從小做到大的感覺,很……”

    甄建見他一時間找不到合適的說法,便替他說道:“很有成就感?”

    “對!”侯崇文拍手道,“就是很有成就感。”

    甄建聞言點了點頭,道:“這就對了,其實這就是創業的快樂,這種成就感,我一直在享受著,因為我真的是從無到有,一步一步地走上來的,現在咱們的香水生意前景一片大好,你當然會捨不得。”

    侯崇文笑瞇瞇道:“以前替家裡做生意,雖然經常操作幾十萬上百萬的大生意,但卻遠遠沒有這種成就感,真的很奇妙。”

    “這就是創業的魅力啦。”甄建笑嘻嘻道,“你既然捨不得,那就多待一段時間,明年我打算把酒樓和香水生意做到京城去,到時候你跟我一起去京城便是了。”

    “如此甚好。”侯崇文聞言開懷道,“其實說實話,我也有點捨不得你。”

    “我靠!”甄建聞言趕緊又跟侯崇文拉開了距離,警惕道,“我就知道,你還是對我有想法,最後一次強調,我不喜歡男人。”

    “你又會錯意了。”侯崇文無奈笑道,“我捨不得你,是因為我看好 你,你是我生平僅見的奇才,不僅僅是在經商方面,你……是個妙人。”

    “呵呵,過獎,過獎了。”甄建嘿笑擺手,被他誇得有點不好意思了,等等,妙人不是奇葩的意思嗎。

    侯崇文忽然偷偷看了一眼不遠處的侯青蘭,然後湊到甄建身旁,背對侯青蘭,在甄建耳畔低聲說道:“我還有一件事想求你。”

    甄建見他一副賊頭賊腦的模樣,頓時好奇問:“什麼事?”

    “借我五萬貫。”

    甄建聞言一激靈,趕忙抬頭看天:“啊,侯叔你看今天天氣真好,晴空萬里,萬里無雲,哈哈……要不你還是回家去過年吧。”

    侯崇文:……

    “甄掌櫃別鬧。”侯崇文緊張地回頭看了看侯青蘭,湊到甄建面前道,“我真的有急用。”

    甄建見他如此畏畏縮縮的模樣,忽然感覺跟那天一起去杏花樓時的樣子很像,再聽到五萬貫這個數字,他瞬間恍然,湊到他跟前,賤笑問道:“你準備替翠雨姑娘贖身?”

    “你……怎麼知道的?”侯崇文聞言震驚地望著甄建,這件事他可沒跟任何人說啊,甄建居然一下子就猜出來了,他忽然感到一陣慌張,會不會其他人也能看出來,一個人在做見不得人的事時,總是格外緊張,看任何人都感覺會窺破自己似的。

    “你可要想好啦。”甄建低聲道,“青蘭能同意嗎?”

    “這也是我正擔心的。”侯崇文長嘆一聲,滿面無奈道,“我不忍心讓她再在那種地方待下去,可……我真怕青蘭會反對……要不……你幫幫我吧。”

    “別開玩笑。”甄建用一種看傻逼的眼神望著他,“這種事我怎麼幫你?”

    侯崇文道:“要不你幫我替她贖身,讓她先住在你府上。”

    甄建聞言怪叫起來:“你這是什麼餿主意!”
mk2258 發表於 2018-7-31 22:00

83章:操碎了心





    “噓——”侯崇文著急地做噤聲姿勢,偷偷看了一眼侯青蘭,見侯青蘭正在遠處一個人散步,並沒有過來的意思,這才安心不少,道,“小點聲,可莫要讓青蘭聽到了。”

    甄建無奈咂嘴道:“侯叔,你也守身如玉這麼多年了,怎麼就偏偏栽在了這翠雨姑娘的身上呢?”

    侯崇文聞言一陣尷尬,守身如玉這個詞用的,真讓人害羞,他老臉一紅,嘆息道:“她跟青蘭的娘……實在太像了。”

    甄建雖然早就猜到,但經侯崇文親口說出來,他還是頗為吃驚,問道:“當真就那麼像麼?”

    “不僅長得像。”侯崇文目露繾綣之色,幽幽道,“言談舉止,就連性子都幾乎一模一樣,我……我實在不想看她再在那種地方笑臉迎客了,每次看到她笑容中帶著澀意,我都感覺心被刀子扎似的。”

    “看到跟自己老婆長得一樣的人在接客,確實很扎心。”甄建嘟噥了一句,後問道,“那你把她弄到我府上來之後……有何打算?”

    侯崇文道:“暫時還未做長遠打算,先讓她離開杏花樓再說,青蘭最近不是經常來你家嗎,這樣也能讓她們二人見見面,彼此了解一下,或許他們二人能相處融洽呢。”

    “這倒也是。”甄建點了點頭,道,“既然你都開口了,我怎能不幫,不過……過年期間,杏花樓也要停業,等初五迎了財神後,咱們一起去,你先去跟她透個風聲,別弄得落花有意流水無情,那就很尷尬了。”

    侯崇文連連搖頭道:“不會,她自然是十分樂意的,我早就與她談過了。”

    “嗯?”甄建聞言一臉坏笑地望著他,道,“原來你又偷偷去杏花樓了,嘖嘖嘖……”

    侯崇文又臉紅了。

    暮色將至,大家全都忙著點燈籠,侯崇文為了躲避尷尬,自告奮勇去點燈籠,甄建府上沒有僕人,平時雜事都是員工們做,但現在員工們大多都回家過年了,他們只能自己動手了,侯崇文雖然是客人,但甄建就沒把他當客人看待過。

    甄建也準備去廚房讓他們把飯菜往桌上端,侯青蘭快步跑了過來,在他肩膀上一拍:“嗨!”

    甄建轉身見她樂呵呵地站在那裡,穿著一身新衣裙,身上還有一股淡淡幽香,是薰衣草香水,他不禁笑了起來:“喲,今天這裝扮,倒是很像個大家閨秀。”

    侯青蘭不滿地翻了白眼:“人家本來就是大家閨秀。”說話間還在甄建面前轉了一圈,就差個噔噔噔的配音了。

    甄建咧嘴一笑,忽然問道,“剛才我和你爹在那聊天,你一直在遠處鬼頭鬼腦地晃悠什麼。”

    “避嫌啊。”侯青蘭挑眉道,“他在的時候,我得離你遠一點,免得他又要說我整日與你見面,男女授受不親什麼的。”

    甄建聞言一本正經地點頭:“你爹說得沒錯啊,男女授受不親,以後你必須跟我保持一丈距離。”

    侯青蘭聞言反而向他靠了幾步,擺出一副“我就不聽你的,你咬我呀”的表情。

    甄建莞爾一笑,轉身朝廚房走去,邊走邊道:“走,跟我去廚房端菜,準備吃晚飯了。”

    侯青蘭咋咋呼呼地跟了上去,道:“我可是客人耶,哪有讓客人幹活的?”

    甄建挑眉道:“哦?你是客人嗎?我怎麼不知道?”

    侯青蘭聞言愣了愣,忽然竊喜一笑,連連點頭:“好,我不是客人,不是客人,嘻嘻……”

    為了今天的晚宴,甄建特地讓吳木匠做了一個大圓桌,十七個人圍著桌子坐下,圓桌中間是轉盤,完全採用了他酒樓包間裡的設計,桌子中間是一個大火鍋。

    這個世界並沒有火鍋,其他人也是第一次看到,紛紛覺得好奇,侯崇文第一個問道:“甄建,這東西是什麼……還有火在燒?”

    “這是火鍋。”甄建笑著解釋道,“火鍋呢,就是這種銅鍋,裡面放好調配的底料,然後把要吃的菜放在裡面煮,煮完就可以撈上來吃,當然啦,蘸醬更好吃,最適合冬天吃了,今天我特地弄出來讓你們嚐嚐,若是你們覺得好,過完年開業的時候,咱們就直接在酒樓裡推行。”

    “哇,這鍋裡的湯真香。 ”侯青蘭聞著火鍋湯底的香味,已經饞得不行了。

    甄建笑呵呵道:“來,大家要吃什麼菜,直接往火鍋裡夾……”

    冬天吃火鍋,人生一大樂事,而當所有人開始喝酒的時候,全都震驚叫起來:“這是什麼酒?怎地這般烈?”

    甄建笑呵呵道:“這是我讓香水蒸餾坊弄出的一點蒸餾酒,其實就是普通的高粱酒蒸餾出來的,濃烈程度是普通高粱酒的四倍。”

    “這麼烈?”侯崇文聞言驚訝不已,又淺淺嚐了一口,然後閉目享受,等他睜開眼睛時,不禁豎起指頭讚道,“好酒!”

    “當真好酒麼?”甄建嘿嘿一笑,問道,“你說我若是釀這個酒賣,會不會好賣?”

    “這個……”侯崇文聞言一陣遲疑,緩緩道,“這個我還真不清楚,至少我很喜歡。”

    甄建知道他一向謹慎,不敢把話說滿,便點頭道:“能得到你的認可,便已足夠了,來,大家放開了肚子吃,吃完我教你們打麻將!大家一起打麻將一起守歲,快 似神仙!”

    “什麼是打麻將?”

    “別問這麼多,吃完你就知道了!”

    ……

    甄建總是會給人帶來無限新意,侯崇文很慶幸自己沒急著回京城,在這裡,跟甄建一起過了一個最有意思的年,因為他不禁吃到了新奇而又好吃的火鍋,喝到了當今世上最烈的酒,還學會了——麻將。

    正月初五,迎財神,甄建和侯崇文晚上駕臨杏花樓,為翠雨姑娘贖身。

    上次老鴇就說過了,翠雨姑娘贖身的價錢是五萬貫,有道是漫天要價,坐地還錢,她既然敢開口要出這樣的天價,甄建當然也要還價一番,甄建憑什麼還價,就憑翠雨姑娘今年十八歲了。

    十八歲在二十一世紀是荳蔻年華,但在這裡可不是,過了十八歲如果還未嫁人,就會被人稱為老姑娘,清倌人雖然撈金厲害,但職業生涯很短,一般都是十五歲出道,十七歲之後就開始走下坡路了,一般過了十八歲,就等著有人替自己贖身,若是沒人贖身,自己花錢替自己贖身,贖身後是找個老實人隨便嫁了還是孤獨一生,就得看各自的運氣了。

    清倌人其實都是苦命,當紅之時無數人追捧,為一睹容顏豪擲千金者很多,但這個時代的女子,他們更願意找一個可以託付終身之人,而非枕著金山銀山睡覺,她們若不趁著大好時機為自己尋好出路,當她們昭華逝去時,便再也無人問津了。

    翠雨姑娘雖然是紹興的花魁,無論相貌還是才藝都是數一數二的,但她十八歲了,她走不出清倌人的定律,五萬貫不是小數目,谁愿意花這麼多錢替她贖身,就算有人捨得花這個錢,弄回家中做小妾,正室夫人可不答應。

    這個世界的正室夫人雖然可以接受丈夫納妾,但絕對不會容忍丈夫納一個青樓女子為妾,就算是清倌人,也不可以。

    老鴇害怕翠雨砸在自己手裡,若不趁著今年將她出手,她就開始走下坡路了,到了明年,只怕更沒人要,越往後,越不值錢,翠雨在老鴇看來,不過是一株搖錢樹,當這顆搖錢樹很快就要搖不出錢來的時候,就得趕緊賣掉。

    甄建一番還價,足足砍了兩萬貫,最後三萬貫成交,甄建拿到了翠雨姑娘的賣身契,和侯崇文用馬車帶著翠雨姑娘回家了。

    回到家後,按理說女眷應該住在罩院,而甄建卻把她安排在跨院的西廂房,他也沒辦法,罩院自己要用,平常連他老爹都不讓進,又怎麼可能讓翠雨住進去呢。

    隔日一早,翠雨便來正堂向甄建請安,畢竟是甄建替他贖的身,甄建就是她的主人,說白了,她現在就是甄建的奴婢。

    甄建倒也客氣,請她在正堂坐下,緩緩道:“翠雨姑娘,這事相信侯掌櫃已經跟你說過了,我替你贖身,只不過是權宜之策,你得想辦法讓他的女兒接受了你,才能讓侯掌櫃……哈哈,就是那個啦……”

    “知道。”翠雨微微一笑,道,“總之還是要感謝甄掌櫃,這次真的太過勞煩您了。”

    甄建笑呵呵道:“你說這話就見外了,接下來,咱們首先要確定名分的事,你住在我這裡,必須有個實在的名分,不然大家問起來,你我也不好回答是不是。”

    翠雨聞言連連點頭,問道:“那甄掌櫃準備給奴家定個什麼樣的名分呢?”

    “這事我昨晚已經想過了。”甄建滿面得意道,“我可以說你是我爹遠房的表叔的二哥的姨父的侄孫女,也就是我爹的一個遠房表妹。”

    翠雨被他一段繞口令說得有點懵,眨巴著眼睛望著他。

    甄建咧嘴一笑,道:“我爹的遠房表妹,你可不就是我姑姑麼。”

    “這……”翠雨聞言不禁掩口噗呲一聲笑了出來,道,“甄掌櫃你真是……真是個妙人。”

    “甄建呢!甄建在哪!”一道清脆而又尖銳的聲音忽然從前院傳來,侯青蘭風風火火地衝進了中院。

    門房老李跟在她後面,著急道:“侯小姐,且慢點,東家見客呢,現在沒空……”

    說話間,侯青蘭已經衝進了正堂,老李一臉尷尬地解釋:“東家,侯小姐她……我攔不住啊。”

    “你去忙吧。”甄建擺了擺手,打發老李離開。

    侯青蘭臉色不大妙,進堂後緩緩踱步走向甄建,目光一刻都未從翠雨臉上挪開,那小眼神,充滿了敵意。

    甄建淡淡道:“你這一大早的,就跑來我這裡撒野麼?”

    “沒有。”侯青蘭大咧咧地在翠雨對面的太師椅上坐下,左腳踩在地上,右腳踩在太師椅上,好似一個市井潑皮,冷笑道,“聽聞你昨晚從杏花樓買了個青樓女子回來,我來看看品相如何,想必就是眼前的這位吧?”

    甄建淡然一笑,攤手道:“向你介紹一下,眼前這位就是我爹的遠房表妹,也就是我的姑姑-林翠雨。”

    “姑姑?”侯青蘭聞言瞠目結舌,忽然意識到了什麼,趕忙收起了自己的潑皮形象,然後擺出一副大家閨秀的姿態,起身行了個禮,脆生生道,“侯青蘭拜見林姑姑。”

    甄建見狀趕忙替自己點了一百個贊,還是自己聰明,果然給林翠雨安排一個長輩的身份更容易讓侯青蘭接受,唉,為了他們父女二人,自己真是操碎了心啊。 本帖最後由 mk2258 於 2019-3-2 08:37 編輯

mk2258 發表於 2019-3-30 19:03
84章:商議入京計劃

    林翠雨大概還是第一次見到有人向自己行晚輩禮,一時間有點慌亂,趕忙起身攤手道:“侯小姐不必多禮,我受不起。”

    甄建在一旁樂呵呵道:“姑姑你受得起的,受得起的,嘿嘿……”

    侯青蘭也笑嘻嘻道:“對,姑姑你受得起的,青蘭方才不明情況,心直口快,姑姑千萬莫要往心裡去。”

    甄建幸災樂禍道:“姑姑都聽見了,你讓她怎麼忘掉,看你下次還敢在我面前耍滾刀肉,叫你皮。”

    “哼!”侯青蘭翻了白眼,冷哼道,“要不是你忽然買了個青樓女子回來,我又怎會一大早就來瞧熱鬧……”她還以為甄建的姑姑忽然來看他,並不知道眼前這個“姑姑”就是她口中的青樓女子。

    甄建都不知道怎麼說她了,林翠雨主動開口道:“淪落紅塵也非我所願,即便我身陷青樓,卻也一直恪守貞潔,青蘭姑娘你口下留情。”

    “啊?”侯青蘭聞言頓時傻眼了,沒想到甄建的“姑姑”就是那青樓女子,她頓時尷尬得滿臉通紅,趕忙歉然道,“對不住,姑姑……我……我不是有心的,我……我改天再來!”說罷轉身一溜煙地逃走了。

    甄建和林翠雨見狀頓時愣住了,二人面面相覷,然後甄建拍腿哈哈大笑起來,他還是第一次見侯青蘭如此吃癟,好有意思的感覺。

    林翠雨也忍不住笑起來,但她笑得比較文雅,同時說道:“這便是侯老爺的女兒麼,真的很有意思。”

    甄建點頭道:“是啊,她這人很好玩的,就是有點皮,皮得很。”

    林翠雨道:“她性格率直,胸無塊壘,這樣的女孩兒,你要珍惜。”

    “啊?”甄建聞言一愣,蹙眉問,“你昨晚喝了多少?還沒醒酒?”

    林翠雨淡笑不語。

    沒過多久,侯崇文來了,說是特地來替侯青蘭道歉的,其實就是來見林翠雨的。

    甄建正好趁此機會跟他商量去京城的事,道:“侯叔,我過幾天就去京城買鋪子,準備三月初就去開酒樓,你也準備一下吧。”

    侯崇文道:“你說的是香水的事嗎?你放心,我會去跟家裡說的。”

    甄建忽然好奇問道:“侯叔,我至今還不知道你家到底有多大的產業,你能給我交個底嗎?”

    侯崇文聞言微微一笑,捋了捋鬚,緩緩道:“我父親,便是當今慶國公。”

    “啪啦”一聲,甄建嚇得從椅子上跌了下來,倒是把侯崇文嚇了一跳。

    “你沒事吧?”侯崇文趕忙過來準備扶他。

    “我沒事,我沒事。”甄建趕忙起來,坐回到椅子上,尷尬解釋,“這紅木的椅子就是不好,太滑了。”

    “對,太滑了,太滑了。”侯崇文嘿笑點頭,免得讓甄建太尷尬。

    這時,林翠雨很識趣地笑了笑,道:“我先去院中散散心,你們慢慢聊。”說罷便施然離開了。

    “那個……”甄建坐回到椅子上後,咋了咋嘴,緩緩道,“侯叔,你藏得夠深啊,慶國公府的公子,窩在紹興小小的胭脂舖裡賣胭脂水粉?”

    “我不是說過嘛。”侯崇文無奈苦笑,“我做生意虧了一大筆錢,被我爹罰來這裡看這個鋪子,要么賺夠三萬貫,要么待滿五年,才能回去。”

    “請滿足一下我的好奇心,你虧了多少錢?”

    “三百萬貫。”

    “嘶——”甄建倒吸了一口涼氣,拿起旁邊茶几上的茶杯先喝口水冷靜一下,三百萬貫,我的天啦!就算是上墳燒紙錢也沒見過這麼多錢啊,一下子虧三百萬貫,真是個敗家子啊。

    侯崇文見他如此吃驚模樣,也不知道說什麼,便乾笑道:“三百萬貫雖多,但還不足以傷及我慶國公府的根本……”

    “行了,知道你家有錢。”甄建抬手止住了他,忽然道,“香水生意我決定暫時先不跟你家合作。”

    “為什麼?”侯崇文聞言瞪眼驚問,“咱們不是說得好好的嗎,而且還有契約在。”

    “契約只說紹興這個鋪子的生意。”甄建道,“你放心,紹興這個鋪子的香水供應不會斷,但到了京城後,香水生意我暫時不會跟你家合作。 ”

    侯崇文蹙眉道:“能告訴我原因嗎?”

    甄建長吸了一口氣,緩緩嘆道:“我一個名不見經傳的小子,一到京城就跟你們偌大的慶國公府合作,一個天上,一個地下,還不被你們慶國公府吃得死死的。”

    “這個你不必擔心。”侯崇文擺手道,“有我在,絕對不會讓你吃虧的。”

    甄建道:“吃虧是肯定不會吃虧,但 是恐怕也只能在你們手縫下面等點賺頭了,不要說不可能,你們家裡你說了算嗎?”

    侯崇文頓時不說話了,確實,他們家不是他說了算,即便有什麼大的生意舉措,也是他提議,其他叔伯兄弟一起斟酌討論,最後由慶國公拍板,之前虧損三百萬雖然是他虧的,但當初那項生意是所有人點頭的,也是慶國公拍板的,之所以由侯崇文來背鍋,只不過因為那個生意是他提出來的,也是他去實施的。

    甄建的擔心是完全正確的,慶國公府是龐然大物,他這個黃毛小子貿然跟他們合作,不被壓榨才怪。

    對於甄建的話,侯崇文無言以對,他也不敢打包票說家族不會欺他,畢竟他們家族沒少做過欺壓普通商戶的事,反正也不會把別人逼上絕路,只不過利潤方面壓榨得很厲害。

    過了許久,侯崇文道:“可香水的事,始終還是要讓我父親知道的,畢竟我是靠香水才賺夠這三萬貫的。”

    甄建道:“知道就知道唄,堂堂慶國公,想必也不會在乎這些女人用的玩意,你回京城後,先自己掏錢開一家脂粉鋪,不在你們家族產業之內,我們兩人合作,繼續賣香水,讓他見識一下香水的威力,過個一年半載,當我的酒樓生意和香水生意紅遍整個京城的時候,相信你爹會很想見我的,而且我還準備了大招。”

    “大招?什麼大招?”侯崇文疑惑地望向甄建。

    甄建咧嘴一笑,道:“大年三十晚上喝的烈酒還記得吧,當我在京城小有名氣的時候,你只要帶一點我釀的烈酒去給他嚐嚐,他保證主動來找我談合作的事情,釀酒的生意,沒有你們慶國公府支持,我還真不敢做啊!”

    侯崇文聞言頓時雙眼一亮,朝甄建豎起了拇指,讚道:“真有你的,連我爹都敢算計。”

    “沒什麼。”甄建挑眉嘿笑道,“我覺得我最厲害的地方就是跟他兒子合起來算計他,厲害吧?”

    侯崇文聞言一愣,隨即哈哈大笑道:“那就請你多算計算計我們慶國公府吧。”

    他這話不是犯賤,甄建這樣的算計,給他們慶國公帶來的將會是很多新型的生意,這些生意如果由甄建一人來做,盈利很有限,但如果有慶國公府龐大的力量支持,將會遍地開花,無論是慶國公府還是甄建都將賺得盆滿缽滿。

    笑完之後,甄建忽然斂起了笑容,一本正經道:“接下來還有一個重要的問題。”

    “哦?什麼問題?”

    甄建道:“我需要土地,很大的土地。”

    侯崇文問:“要多少?”

    “越多越好。”

    侯崇文蹙眉不解地望著他:“你要那麼多的地做什麼? ”

    “種莊稼。”甄建道,“香水需要種花,釀酒需要種莊稼,特別是釀酒,需要非常多的莊稼,而用一般的莊稼釀酒,效率太低,我有一種特別的莊稼,釀酒產率非常高。”

    侯崇文聞言緩緩道:“我家有田產八萬畝,倘若我們家跟你合作做了烈酒生意,而酒的利潤也非常高的話,我倒是可以請求我爹分出一半的地租給你用。”

    “四萬畝……”甄建若有所思地點頭,“應該夠了,不過你最好能幫我在京城附近的荒野申請出幾百畝荒地,我可以開墾,做個莊園什麼的,種菜用。”

    在京城開酒樓,自然需要蔬菜,紹興這邊的三十畝地是肯定不夠用的,所以他需要在京城附近弄更大的土地做菜園。

    侯崇文聞言蹙眉想了想,道:“那就得找杭州府衙了,若是荒地,尋常人拿不到,但我找人疏通一下關係,應該不難,你準備兩萬貫送禮用吧。”

    甄建聞言頓時咋舌,兩萬貫雖然有點多,但為了酒樓生意,忍了,他點頭,道:“錢沒有問題,過兩天咱們就去京城一趟吧,盡量早點把店鋪給定下來,裝修需要時間,還有菜園子也需要不少時間去準備,我不想影響我酒樓的開業時間,三月會考,四月放榜,那時候都是酒樓生意最鼎盛的時機。”

    “好,沒有問題。”侯崇文點頭。

    “我忽然又想到了一個問題。”甄建忽然又想到了一個問題。

    “請講。”侯崇文攤手。

    甄建道:“雖然你髮妻已然亡故,但翠雨姑娘始終是青樓出身,即便現在贖身了,也是身在奴籍,你是堂堂慶國公的兒子,你認為你爹會允許你將她娶進家門嗎,就算是納妾,只怕他都不可能同意吧。”

    侯崇文聞言頓時神色一黯,沉默了許久後幽幽嘆道:“其實這件事也一直縈繞我心頭,但我既然已經決定娶她,便不會讓步,眼下只能走一步算一步了。”

    甄建挑了挑眉,道:“你自己的事,我不便乾預,若有需要幫助的地方,儘管開口便是。”

    “多謝。”侯崇文鄭重地向甄建點了點頭,以示謝意。

    “翠雨姑娘還在外面等著你呢,你過來可不是專門為了跟我談生意的,去吧,去約會吧,去秀恩愛吧,不用理我這只單身狗的感受。”

    侯崇文聽不懂他說啥,反正就感覺他話裡有一股酸溜溜的味道。
danchou888 發表於 2019-4-27 22:07
八十五章:轉戰京城
 
   正月初十,甄建和侯崇文進京,侯崇文自然是回家,向他老爹獻上三萬貫的胭脂鋪收入,同時將胭脂鋪的帳簿獻上,以免說他是作弊。
 
   至於甄建,當然還是去找曾嶙,和曾嶙住在一個房間,然後去牙行找店鋪。
 
   在京城開酒樓,是甄建的一個大計畫,京城的酒樓若開得好,紹興和平昌的酒樓收入將不值一提,所以店鋪的選擇格外重要,首先地段要好,其次面積要大,京城有權貴富商非常多,不是紹興能比不的,酒樓生意自然會十分火爆,酒樓的面積當然要儘量的大了。
 
   然而按照甄建心中所想的大店鋪,在京城幾乎不存在,於是他改變策略,找連在一起的店鋪,只要將連在一起的店鋪打通,然後重新裝修,這面積不就大了嗎。
 
   甄建運氣不錯,還真讓他找到這樣的兩個鋪子,那是緊靠在一起的兩家酒樓,因為相互競爭,打價格戰,削減成本,菜品越來越差,最後生意都垮了,就連會試期間,生意也一片慘澹,年底的時候,兩家酒樓的老闆決定捨棄酒樓生意,畢竟他們只是來酒樓行業試水的,既然生意不好做,及早抽身,就都把酒樓賣給了牙行,而且這兩家酒樓非常大,甄建細問之下,牙行的人才告訴他,這兩家酒樓本身就是連體商鋪,也就是說,這兩家酒樓,其實原本是四家商鋪,但兩個財大氣粗的老闆都是一口氣買兩家商鋪,打通改成了大酒樓,都是三層的,如果再把這兩家大酒樓給打通了,酒樓營業區的占地面積將近900平,若是加上後院的話,占地將近五畝。
 
   甄建頓時雙眼放光,一定要把兩家大酒樓給拿下來,一問價格,牙行要價二十萬貫,少一文都不行,畢竟這兩個酒樓屬於旺鋪,地段非常好。
 
   甄建現在所有的資產加起來也就二十萬貫而已,可不能全部花在買店鋪上,畢竟其他地方也需要開銷,不過沒關係,還有祁王呢,祁王答應過要入股的。
 
   於是甄建先交了兩萬貫的定金,以防有人把這兩間旺鋪給搶走,然後便去明國公府找蓋桐。
 
   可能是京城太小,也可能是他運氣太好,他居然在大街上遇到了蓋桐,蓋桐正和他爹帶著一支馬車隊押運一匹貨物從外面回京城,剛好看到了甄建了,看到甄建後,蓋桐興奮無比,跟他爹請求了一下,他爹便讓他暫時離隊,自己先回去了,臨走前還讓他別耽擱太久,蓋桐開心應了一聲,然後拉著甄建到一旁聊起來。
 
   「甄建,你怎麼來京城了?準備來京城開酒樓了?」
 
   「嗯。」甄建微笑點頭,「大概三月份就來,現在先來買鋪子。」
 
   「哈,太好了,以後我每天都可以吃到你酒樓的菜了,好極。」蓋桐歡喜得近乎手舞足蹈。
 
   甄建卻道:「鋪子太貴了,我看中了兩間鋪子,要二十萬貫,我買不起。」
 
   「什麼鋪子要二十萬貫?」蓋桐聞言瞠目結舌地望著甄建,雖然京城房價高,但他還沒聽說哪家的鋪子能值二十萬貫。
 
   甄建道:「是兩家連在一起的鋪子,連同院子加起來有五畝。」
 
   「嘶——」蓋桐聞言倒吸了一口涼氣,緩緩道,「看來你是準備放大招啊,你還差多少錢,我去跟我爹說一下。」
 
   甄建道:「就不麻煩你了,祁王不是說要入股十一萬貫嗎,若是拿到他那十一萬貫,那就足夠了,你如果也想入股,也可以,無論多少,哪怕只有一百貫,我也歡迎。」
 
   「夠兄弟。」蓋桐開心地一拍甄建肩膀,
 
 
  道,「你是不是要見祁王?」
   「嗯。」甄建點頭。
 
   「這事交給我。」蓋桐眉飛色舞道,「你可能不知道,當今太后可是我三奶奶,我明天就進宮去給太后請安,順便把你來京城的消息告訴祁王,對了,你住在哪個客棧,我好讓祁王去找你。」
 
   甄建道:「龍門客棧,我是借助在朋友那裡的,我朋友叫曾嶙。」
 
   其實說出這個客棧名字的時候,甄建心裡感覺很彆扭,畢竟前世的時候看過龍門客棧的電影,但這京城的龍門客棧,取意於「鯉魚躍龍門」,是中舉的好兆頭,為的就是吸引前來趕考的學子們入住。
 
   「好,我知道了。」蓋桐點頭道,「等著我好消息。」
 
   甄建道:「你告訴祁王一聲,讓他別大張旗鼓地來,畢竟過不了多久就要會試了,而且那裡都住著學子們,若是祁王擺駕前來,只怕會引起騷動,惹人非議。」
 
   「知道了。」蓋桐再次點頭,道,「那我先回去了,我回去還有事,你的事情,包在我身上。」
 
   「拜託了。」甄建拱手。
 
   「客氣啥。」蓋桐擺手一笑,就準備離開。
 
   這時,甄建忽然叫道:「你好像又瘦了很多!」
 
   蓋桐聞言定住了身子,然後興奮得直挑眉,道:「是吧,我也感覺自己瘦了,你可不知道,我現在開始跟我爹忙家裡的生意了,每天累死了,你看我的腰,都瘦了一圈了……」
 
   甄建知道他這麼說的目的,笑呵呵道:「行了,等我酒樓開業的時候,來吃蛋糕。」
 
   「就等你這句話啦,哈哈,我先走啦!」蓋桐咧嘴一笑,拱手道別離開。
 
   第二天,侯崇文來找甄建,說地皮已經申請下來了,兩萬貫隻送出去了一萬貫,這算是意外之喜,接下來便帶甄建去杭州府衙簽繳錢拿地契,這次拿下來的地在城西十裡,因為這裡有丘陵,而且地裡面有太多的碎石,無法耕種,所以一直荒著,一共兩百七十畝,既然甄建要買,官府自然也很開心,開價五十貫一畝,一共13500貫。
 
   拿到了地,甄建親自去查看了一番,發現這裡丘陵起伏,地勢並不是很陡,而且後方幾裡外就有一座矮矮的青山,旁邊有一條河水流過,當真是有山有水,甄建很滿意,當即去牙行招工匠,先把自己的這片地上建起圍牆,然後再在裡面建屋舍,至於蔬菜大棚,現在不著急,等到秋天再弄,侯崇文則負責幫忙聯繫自己的商人朋友,購買磚石材料。
 
   第三天,蓋桐就來客棧找甄建,說祁王下午就來見他,而且還會把錢帶來,接下來,他從懷裡掏出了一萬貫的銀票在手上扇了扇,很裝逼地笑了笑,然後把銀票遞給甄建,挑眉道:「喏……這是我入股的,雖然只有一萬貫,但這一萬貫可來得不容易啊。」
 
   甄建笑問:「有多不容易?搶來的?」
 
   「你去搶個一萬貫給我看看。」蓋桐翻了個大白眼,道,「這是我死皮賴臉給我爹要來的,我跟他說,我要投資你開酒樓,穩賺不賠的,一年後連本帶利還兩萬給他。」
 
   甄建笑嘻嘻地問:「那我要是賠了咋辦?」
 
   「你敢!」蓋桐頓時瞪眼大叫起來,「我在我爹面前胸脯拍得震天響,牛皮都快吹破了,說你開酒樓穩賺不賠的……」
 
   「做生意哪有穩賺不賠的。」甄建接過銀票就塞進懷裡,語重心長道,「以後這種牛皮少吹點,不對,以後就不要吹這樣的牛了。」
 
   「喂,你很不厚道喲,拿了我的錢,還來數落我。」蓋桐很不開心地抗議,「這可是我好不容易跟我爹求來的,我爹起初根本不答應呢。」
 
   「得了吧。」甄建嘿笑道,「我就不信你爹沒聽過我同福酒樓的名號。」
 
   「嘿嘿……」蓋桐頓時尷尬得咧嘴笑起來,被甄建戳穿了,好尷尬。
 
   甄建這時說道:「大家朋友歸朋友,分紅的方式還是要事先商議好的,首先,我技術股份占百分之二十。」
 
   「等一下!百分之二十是個什麼東西?」蓋桐聽不懂百分比。
 
   甄建道:「二十在一百中占多少?」
 
   「占……兩成。」
 
   「那就是了,就是這個意思。」甄建繼續道,「我的技術股占百分之二十,剩下的百分之八十就是經濟股了,按我們三人投入的原始啟動資金比例來計算股份,到時候酒樓所得的所有純收入,按照這個比例分配,有異議嗎?」
 
   「沒異議。」蓋桐搖頭,他覺得甄建的這個提議非常公正。
 
   甄建道:「好,曾嶙,擬契約。」
 
   曾嶙便按照甄建所說的草擬契約,擬好之後,甄建檢查了一遍,發現幾個錯誤的地方,讓他修改了一下,他和蓋桐檢查無誤後,就確定用這份契約,甄建和蓋桐簽字按手印完畢,蓋桐忽然想起來,道:「對了,還不知道祁王殿下同不同意這份契約呢。」
 
   甄建擺手道:「他沒異議的。」
 
   蓋桐:……
 
   下午時分,祁王帶著七八個護衛來到了客棧,甄建將他引進了曾嶙的房間裡,守衛們守在外面,祁王一臉得意地把十一萬貫的銀票遞給甄建,道:「怎麼樣,我說話算話吧。」
 
   「祁王自然是一言九鼎的。」甄建笑著接過銀票,然後把契約遞給祁王,道,「殿下,這是咱們的合作契約,裡面主要講了紅利分成方式,蓋桐投了一萬貫,是我們三人中入股最小的,你看看這契約,若是沒有什麼異議,就簽了吧。」
 
   「蓋桐你也太小氣了,你家那麼有錢,才投一萬貫。」祁王給了蓋桐一個鄙視的眼神,然後看都不看契約,直接就簽了。
 
   蓋桐聞言差點吐血,他不是小氣,是沒錢!沒錢!沒錢!
 
   由於祁王是偷偷溜出宮來的,不能待得時間太長,閒聊了一會兒便走了,甄建也要忙著去牙行交錢拿下鋪子,免得夜長夢多,只有蓋桐一個閒人,於是他很識趣地回家去了。
 
   第二天,甄建去牙行帶走了一百八十多個工匠,帶八十多個工匠去店鋪裡,讓他們打通兩間酒樓,裝修成一間大酒樓,整個內部構造和院子也要全部拆掉重新裝修,工錢給得很高,但要求在三月份之前完成,一旦逾期,工錢減半。
 
   剩下的一百個工匠,被甄建帶去了城外的莊園,當然了,現在還不是莊園,要等建成之後才是。
 
   也是要求他們在三月之前建好圍牆和屋舍,否則工錢減半。
 
   甄建也懶得在這裡監工,畢竟他還有很多事要做,到時候來驗收就可以了,於是便和侯崇文回紹興去了,侯崇文回紹興等到新來的掌櫃接手了胭脂鋪,便收拾行李帶上女兒去京城了。
 
   而甄建已經開始大肆招收新服務員和廚師進行培訓,這一次,他招收了三十多個服務員,十二個廚師,統一進行培訓,從招工的人數就可以看出來,京城的酒樓,將是他的一個大動作。
 
 
danchou888 發表於 2019-4-27 22:11
八十六章:春風得意樓
 
   機會是留給有準備的人的,甄建每次去一個新地方拓展生意之前,都會做好十足的準備,這次拓展商機至京城,對他來說極為重要,他耗費了大量的財力人力還有時間,正月就開始做準備,直到三月初五,京城的酒樓終於裝修一新,順利開張了。
 
   甄建採用了一貫的套路,張燈結綵,請了舞獅隊在門外街上舞獅表演,吸引人氣,急促的鑼鼓聲附近的人都吸引了過來,由於會試臨近,緊張地準備了半年之久的考生們都決定放鬆放鬆,紛紛跑來瞧熱鬧。
 
   一來瞧熱鬧,立刻就知道是一家大酒樓開業,請來了舞獅表演,大家都饒有興致地看著,有人眼尖,忽然指著店門口的甄建,驚叫起來了:「那人是同福酒樓的掌櫃,竟然是同福酒樓的掌櫃!同福酒樓開到京城來了?」
 
   有了這人提醒,許多人也認出了甄建,紛紛都跟著叫起來,同福酒樓雖然在紹興,但名聲早就傳到京城了,甚至有不少京城的人聽了同福酒樓的名聲後,特地跑去紹興同福酒樓,就是為了一嘗美味,順便也驗證一下是不是真的如傳聞中那麼好吃,最後幾乎就沒有人失望過。
 
   舞獅表演結束,所有人都圍到了酒樓的石階下,七嘴八舌地問這問那,大致內容就是:「這是不是同福酒樓?」
 
   甄建看到這些人如此期待自己的同福酒樓,心中很是歡喜,這是要火的節奏啊,甄建笑呵呵向眾人抱拳行了個禮,道:「各位莘莘學子,各位父老,晚輩便是紹興同福酒樓的甄掌櫃,我姓甄,所以是甄掌櫃,不是真假掌櫃的真掌櫃。」
 
   「哈哈哈……」下方眾人聞言頓時一陣哄笑,唉,這個時代的人笑點就是低,甄建隨便幽默一下都能惹得他們哄堂大笑。
 
   待他們笑完,甄建繼續道:「今日我把酒樓開到了京城,還要仰仗各位多多捧場!」他說著忽然伸手抓住從牌匾上垂下的紅綢,用力一拽,遮擋著牌匾的紅綢頓時落下,露出了酒樓的招牌,五個大字——春風得意樓。
 
   「咦?怎麼不是同福酒樓?」
 
   「改名了?」
 
   「這是怎麼回事?」
 
   ……
 
   場下眾人頓時議論紛紛。
 
   甄建微笑解釋道:「值此會試之際,甄某預祝各位舉人老爺和國子監的監生榮登金榜,春風得意,所以便將酒樓的名字改成了春風得意樓!」
 
   「甄掌櫃有心了。」
 
   「承甄掌櫃吉言,哈哈……」
 
   眾考生聽到甄建的話後,紛紛開心向他行禮道謝。
 
   甄建又向眾人抱了抱拳,道:「今日我春風得意樓開業,有一系列的優惠活動推出,首先,最大的優惠便是今日酒樓內所有消費半價!這是老規矩了!」
 
   「好——好——」場下頓時一片叫好聲,還有很多人鼓掌,群情激動,半價可是個很大的優惠啊。
 
   甄建接著道:「第二個優惠,便是充值會員卡有優惠,充會員卡,返現錢,充值100貫會員卡,送10貫錢,充值1000貫,送200貫,充值一萬貫,送3000貫,充值十萬貫,送四萬貫,充一百萬貫的話,送五十萬貫,充一千萬貫的話……」
 
   他說到這裡忽然停住,大家都眼巴巴地望著他,等他說,他賣關子,一臉笑容地望著大家,有個人終於忍不住好奇地問:「充值一千萬貫便如何?」
 
   甄建挑眉笑了笑,道:「那我還開什麼酒樓哦,直接把酒樓送出去便是了。」
 
   眾人聞言紛紛哈哈大笑起來,
 
 
  在他們看來,這甄掌櫃說話實在太幽默了,然而這在二十一世紀的網吧裡,是很常見的廣告語。
   待大家笑夠了,甄建忽然又道:「今日這最後一個優惠,是專門為各位考生準備的,只要誰能以我這酒樓名字做出一首詩來,那麼此人今日在我這酒樓內所有吃喝,全部免費!」
 
   此言一出,場下眾學子紛紛拍手叫好,盡都躍躍欲試,甄建忽然又補充道:「不過不能剩下飯菜,更不能糟蹋浪費食物,畢竟一飯一菜都來之不易,各位都是熟讀聖賢大道的人,這點道理便不用我來教了吧。」
 
   「那是那是……」眾學子紛紛點頭。
 
   有個三十多歲長鬍子的中年文人忽然問道:「我今日要做東請客,假如我做出了詩來,我所請的客人是不是也可以免費吃喝?」
 
   「這可不行。」甄建笑呵呵擺手道,「倘若你吃的好好的,忽然一拍桌子豪情萬丈來一句:『各位盡情吃喝,今日各位的吃喝算我賬上!』那晚輩的這間酒樓明日就得關門大吉了。」
 
   原本拒絕人是一件讓人很不愉快的事,但甄建的這個拒絕話語,卻惹得眾人再次哈哈大笑起來,現在幾乎所有的人都覺得,這甄掌櫃實在是個妙人,說話當真有趣得緊,都是笑得前俯後仰,根本合不攏嘴,唯有人群週邊的甄老三遠遠地望著甄建,微微蹙眉。
 
   甄建能把酒樓開到京城來,而且是如此大的一家酒樓,這已經證明了甄建現在強大的經濟實力,這讓甄老三很不開心,雖然他知道自己那一萬貫錢是從甄建那裡來的,但他並不感激甄建,相反,他嫉恨甄建,因為是甄建奪去了他的同福酒樓,害得他從富有變得落魄,還害得他們夫妻不和,最後自己被戴了綠帽子,這是他一生的恥辱,一切的罪魁禍首,便是甄建。
 
   當然甄建可不這麼想,他好好地做著自己的生意,沒招他沒惹他,他非要來找事,甄建只是回敬了一下而已,至於戴綠帽子的事,更是八竿子也打不到他頭上了。
 
   甄老三這次是和梁姓公子一起來的,那梁公子家裡就是開酒樓的,看到甄建開酒樓搶他們家的生意,他自然不開心了,冷哼道:「我就不信,這酒樓的菜就這麼好吃,我倒要去嘗一嘗,看他是不是浪得虛名!」說罷便要拉著甄老三往前擠。
 
   甄老三不敢見甄建,畢竟現在甄建生意做大了,有錢呀,他怎麼有臉見他,但等到他高中貢士的時候,他會回來揚眉吐氣的。
 
   於是他忽然捂住肚子,裝出一臉痛苦的樣子,道:「哎喲,梁兄對不住了,我這……忽然腹痛難忍,你還是一個人去吧。」
 
   「啊?」梁姓公子聞言微覺失望,但隨即便釋然了,點頭道,「好吧,反正我今天定要去嘗一嘗他們家的菜的,京城很多人說他們家的菜好吃,傳得神乎其神,我就不信邪……」他說罷便跟著人群往前走去,而甄老三則轉身逃也似地離開。
 
   一大幫人湧進了酒樓,瞬間便把酒樓的座位給坐了一半,考生之中不乏士族富商之輩,這些人都不在乎錢,紛紛上樓要包間。
 
   甄建的包間一如既往不收費,設定最低消費限額,不過京城不比紹興,京城光是地皮就比紹興貴了十倍,所以這最低消費限額也是十分的高,二樓的普通包間一個時辰內的最低消費就達到了五十貫,三樓的天字包間最低消費一百貫,而最牛逼的天字一號包間最低消費是五百貫。
 
   五百貫聽起來很嚇人,但其實甄建這裡的菜價格又提了,畢竟是在京城嘛,什麼東西都貴,菜肴的價格自然也要往上升,而且他還加了一些貴得離譜的菜,比如蟲草燉鴨,人參烏雞湯什麼的,一道菜便能賣到五百貫,五百貫的最低消費真的可以忽視,其實這些菜味道也就一般,主要是用來滿足那些達官貴人裝逼的目的。
 
   據蓋桐所說,京城達官貴人請客,一般都是挑最貴的菜點,這樣才顯得有誠意,為什麼要顯得有誠意,因為有求於人唄,就像上次王侍郎請柳尚書吃飯一樣,還不是什麼菜最貴就上什麼菜,一桌飯菜吃下來,怎麼的也得幾千貫吧,其實這種現象跟未來世界差不多,有錢人嘛,出來吃東西就是吃的一個排場,逼格太低,他們還不稀罕來呢。
 
   至於蟲草人參這些名貴藥材,成本幾乎為零,因為都是甄建用異能從地裡「變」出來的,當然了,年份什麼的就別提了,賣到藥店也值不了幾個錢,但用來做菜卻是沒話說,加上佐料後一鍋燉,你還能嘗得出來年份?能嘗出真假便不錯了。
 
   當然了,這麼貴的菜,每天也是限量售賣的,這樣才能顯得珍貴嘛,越是珍貴,越受人追捧,這是定理。
 
   這才沒一會兒,後廚已經收到人參烏雞湯和蟲草燉鴨這兩道菜了,得,一千貫到手,賺錢就是這麼容易……
 
   甄建站在櫃檯,看著客人們開懷地吃喝,他更加開心,都是錢啊,發啦……
 
   這時,兩個人走了進來,居然是蓋桐和祁王,甄建趕忙走出櫃檯,責怪道:「你們兩個也是副掌櫃,怎地來這麼晚?」
 
   祁王歉然道:「我出宮一趟不容易……」
 
   蓋桐則道:「今日家中有事,被幾個叔伯纏著,好不容易才脫身。」
 
   甄建無奈咋了咋嘴,轉頭望向祁王,只見他一身便服,頓時蹙眉道:「殿下,說好讓你來給酒樓撐場面的呢,怎麼沒有擺駕前來?」
 
   祁王眨巴著眼道:「我這是偷跑出來的,你讓我擺儀駕來?」
 
   「好吧。」甄建失望歎息,「美中不足啊,若是讓別人都知道這酒樓也有祁王一份,生意將會火上天。」
 
   蓋桐轉眼看了看熱鬧無比的生意,喃喃道:「可我瞧你現在生意已經很好了呀,現在才是上午,便有人跑你這裡來吃大魚大肉,若是到了晚上,你肯定忙不過來。」
 
   甄建想想覺得也是,賺錢雖好,但如果天天累成狗,員工們壓力會很大。
 
   京城裡消息傳得很快,春風得意樓開張的消息很快便傳遍了京城,先開始眾人還不知道春風得意樓是個什麼鬼,但一聽說就是同福酒樓,所有人都興匆匆地跑來了,有錢的來嘗嘗美味,沒錢的……聞聞香味敲個熱鬧也是很不錯的。
 
 
 
danchou888 發表於 2019-4-27 22:14
八十七章:宰執秦桓
 
   時近中午,客人不減反增,即便這個世界的人沒有吃午飯的習慣,酒樓還是爆滿了。
 
   酒樓的三個股東站在櫃檯,笑得就像三個傻子,祁王雖然不在乎錢,但看到甄建店裡生意好,他就開心。
 
   蓋桐仿佛看到自己一萬貫變成兩萬貫,三萬貫,十萬貫……他終於可以經濟獨立了,在這樣的大家族裡,小小年紀就能夠經濟獨立,這真的不是誰都能做到的,跟他們差不多年紀的權貴子弟,還在裘馬輕狂醉生夢死呢。
 
   三人正在那傻樂,一個人忽然走到櫃檯前,滿面微笑道:「甄掌櫃,聽說只要用你的店名作上一首詩就可以免費吃喝,我有一句,春風得意馬蹄疾,一朝看盡長安花。」
 
   甄建頓時笑起來了,問道:「曾嶙,你怎麼現在才來,都沒位置了。」
 
   曾嶙笑道:「早上起來看了一會兒書,便忘卻了時間。」
 
   「這幾天就不要太勞累了。」甄建道,「越是臨近考試,越要讓自己保持平常心,放鬆自己,不然會影響臨場發揮,有的時候,臨場發揮比刻苦努力還要重要。」
 
   曾嶙笑了點了點頭:「我知道了。」
 
   正在說話呢,侯崇文進來了,身後跟著女扮男裝的侯青蘭,甄建見狀趕忙出櫃檯相迎,拱手道:「候叔,沒想到你也來了。」
 
   「你今日開張,我怎能不來捧場。」侯崇文轉頭笑看火爆的生意,道,「不過,似乎我來的不是時候,完全就沒有空位置嘛,哈哈。」
 
   甄建笑道:「恐怕今天一整天都會這樣。」
 
   「那真是恭喜你了,生意興隆啊。」
 
   二人一陣寒暄,侯青蘭很想跟甄建聊兩句,但又插不上嘴,就在一旁時不時地對著甄建擠眉弄眼,甄建只能莞爾。
 
   寒暄之後,侯崇文忽然略顯尷尬地說道:「其實……我這次來,還想跟你借點錢。」
 
   「喲,侯三叔你找甄建借錢?奇事啊!」櫃檯裡的蓋桐忽然叫起來。
 
   侯崇文聞言這才注意到祁王和蓋桐,頓時一驚,趕忙朝祁王行禮,還未開口,祁王便搶先擺手道:「免了,都是來給甄建捧場的,今日這裡不分尊卑。」
 
   「是。」侯崇文頷首,然後轉頭望向蓋桐,道,「你也是來給甄建捧場的?」
 
   蓋桐眉飛色舞道:「這酒樓也有我和祁王的一份,我們都投錢了。」
 
   侯崇文聞言驚訝地轉頭望向甄建,笑歎道:「甄建,你真是深長不露啊,居然還認識祁王和蓋桐,還跟他們開起了酒樓。」
 
   甄建謙虛笑道:「呵呵,沒什麼,大家志趣相投而已,這也是祁王和蓋桐對我的信任。」
 
   侯崇文點了點頭,望向蓋桐,問道:「你爹最近可好?」
 
   「好得很!」蓋桐笑嘻嘻道,「能吃能睡,打我的時候手勁也奇大。」
 
   侯青蘭聞言不禁笑起來:「看來你被打得很慘,都瘦成這樣了。」
 
   很顯然,侯青蘭和蓋桐也是認識的,明國公和慶國公兩大勢力是大楚的兩根頂樑柱,這兩家世代聯姻,一直保持著良好的關係,兩家還時常串門,和諧得不能再和諧了。
 
   蓋桐聞言挑眉道:「我變瘦可不是我爹打的,是甄建的功勞,他不讓我吃肉。」
 
   侯青蘭奇道:「他不讓你吃你便不吃麼?你什麼時候這麼聽話了?」
 
   蓋桐一時間只能撓頭,因為他也不知道自己為什麼會聽了甄建的話。
 
   甄建見這麼多人圍在櫃檯這裡聊天不大好,而且店裡嘈雜聲有點大,
 
 
  便讓範賢來站櫃臺,自己帶著他們去了後院。
   後院經過改造,已經快趕上四合院的複雜程度了,他在院中擺了一張小桌子,讓廚房做了點下酒菜,然後取出一壇酒,大家便這麼吃喝聊起來。
 
   在場的除了甄建和曾嶙外,都是貴族出身,家中規矩森嚴,飯桌上的規矩也很多,平時吃飯拘謹得很,今天這麼暢快地露天吃喝,而且還有美酒和美味,想聊什麼就聊什麼,完全不用在意什麼規矩和禮數,那感覺,如同心在飛揚。
 
   吃喝一半,侯崇文又提借錢的事了,這次借錢不為別的,就是為了開脂粉鋪,因為當初跟甄建說好了,先由侯崇文私人開脂粉鋪跟甄建合作,免得慶國公府仗著勢大壓榨他。
 
   甄建現在手頭余錢也不多,便答應借兩萬貫給他,讓他先租個鋪子,租一年便可以了,一年的時間,賣香水掙的錢足夠買好幾間店鋪。
 
   侯崇文也覺得這主意不錯,就這麼定了下來,大家繼續愉快的吃喝,甄建興致來了,還自己做了幾道鹵菜給大家品嘗,他的店裡尚未推出鹵菜,今日正好給他們嘗嘗,讓他們點評一下,在場的幾個人還是第一次吃滷味菜,很簡單的鹽水肉和鹽水鵝便吃得他們驚呼連連,讚不絕口,甄建仿佛又看到無數的錢流進了自己的口袋。
 
   …………………………………………………………
 
   三月初九,第一場會試開始,數千考生一大早就來到內城貢院外等待,站在高處放眼望去,到處都是黑壓壓的人頭。
 
   貢院尚未開門,門口處,一個全身甲胄的將軍帶著一大批兵士守在門口,科舉大事,不容有失,每次都會動用三衙的人馬維持秩序和安全。
 
   貢院內,五個官員滿面肅穆地坐在那等待,中間那人赫然便是吏部尚書柳大人,他便是這次會試的主考官,也稱總裁,與二十一世紀的總裁稱呼一樣,但意義完全不同。
 
   沒過多久,一道呼聲傳來:「試卷到!」
 
   五個考官趕緊起身,轉身面朝側門,只見側門打開,然後一個宦官帶著一隊裝備精良的禁軍快步走了進來,後方拖著一輛馬車,馬車之上裝的全是樟木箱。
 
   「拜見劉公公。」
 
   「拜見五位大人。」
 
   劉公公和五位監考官相互行禮,然後劉公公一揮拂塵,道:「此次會試的試卷已到,皇上口諭,準時開考,不得有誤!」
 
   「臣遵旨!」
 
   五個考官趕緊命人開始卸試卷。
 
   眾考生在貢院外焦急地等著,忽然貢院們打開,柳尚書和眾考官全部站在門口,所有考生們頓時停止了喧嘩,柳尚書揚聲道:「所有考生,依次入考場。」
 
   於是所有考生開始進考場,進考場可沒那麼簡單,得搜身,還得搜行李。
 
   會試分三場,第一場在初九入考場,十一出考場;
 
   第二場在十二入考場,十四出考場;
 
   第三場在十五入考場,十七出考場。
 
   每一場都將持續三天的時間,期間吃喝還有睡覺都在考場裡,當然要帶鋪蓋水糧什麼的了。
 
   由於進場之時的檢查非常嚴格,而且考生又多,所以非常慢,足足持續了一個多時辰,所有考生才完全入場。
 
   考場中有無數單獨的隔間,長五尺,寬四尺,就像一間間的小廁所,這些單間被稱為號,因為每個單間上都有號牌。
 
   所有考生進入各自的號後,由各個片區的侍衛從外面將門鎖上,門上有個碗口大的圓洞,試卷就是從這裡遞進去。
 
   監考是一個枯燥而又漫長的過程,考生們需要絞盡腦汁去想文章和詩詞,然而考官們只能在那傻坐著,偶爾四處走走巡查一番。
 
   三月十五,會試的最後一場考試開始,三月十六上午,忽然有個侍衛跑到柳尚書身旁,低頭在他耳畔低語了幾句,柳尚書聞言闃然一驚,趕忙起身往側門迎去。
 
   剛到側門,便看到一個身穿仙鶴官服的老者走了進來,這老者約莫六十來歲,鬚髮花白,身材清瘦,但雙眸之中卻如有雷光湧動,自帶無比威嚴。
 
   「拜見秦相!」柳尚書趕緊行了個大禮,上半身幾乎與地面平行,即便是對皇上行禮,估計都沒這麼恭敬。
 
   眼前這位老人,便是大楚的宰執秦桓,他的官職和封號很多,比如:左丞相,太傅,樞密使,甯國侯,中書令,參知政事,賢政殿大學士……
 
   這些封號和官職,不管是哪一個出現在一個人的身上,都是不得了的,然而他卻集如此多的官職和封號於一身,因為他是當今皇帝的恩師,也是他扶持皇帝登上了皇位,所以皇帝對他極為信任和器重,他在大楚,就是一人之下萬萬人之上,甚至於滿朝文武不怕皇帝,但卻怕他,因為皇帝礙于身份,通常不會與大臣一般見識,而這個秦桓卻沒有太多的顧及,得罪了他,無異于自尋死路,他在朝中的威嚴,勝過皇帝。
 
   秦桓沒有說話,柳尚書也不敢起身,一直這麼彎著腰,望著地面。
 
   忽然,一張紙條出現在他眼前,紙條上寫著兩個字——「秦軒」,朝中無人不知,秦軒就是秦桓的小兒子。
 
   秦桓生性風流,禦女無數,然而年輕之時卻無一兒半女,三十八歲時,才有一個小妾為他生下了一個兒子,叫秦牧,四十四歲時,又有一個小妾為他生下了一個兒子,便是秦軒了,之後又有一個小妾先後為他生了兩個女兒,兩兒兩女,他終於滿足了。
 
   因為是老來得子,所以秦桓對自己的兒女都格外寵溺,小兒子秦軒天資聰穎,他全力栽培,想要將其弄入朝堂,趁自己這把老骨頭還算可以的時候,把他拉扯上來,將來好接自己的班,所以這一次,他要讓秦軒考中,而且,必須是會元,因為只有會元和進士才能留在朝中當官。
 
   看到這兩個字,柳尚書趕緊道:「卑職明白了。」
 
   「起來吧。」秦桓終於讓他平身了,順手把紙條遞給身後的一名護衛,那名護衛接過紙條直接塞入口中,咽了下去。
 
   甄建若是在這裡,一定會認出這個護衛,在楊樹村時,甄建賣花給兩個大戶小姐,那兩個小姐帶了不少的護衛,秦桓身後的這個護衛,就是當時的那個護衛頭領,他還喊了甄建一聲「爸爸」。
 
   其他監考官也看到了這邊的一幕,然而所有人裝作沒看到,因為……他們都是秦桓的人。
 
   秦桓緩緩走進考場,另外幾個官員也紛紛迎上來行禮。
 
   秦桓擺手讓他們免禮,道:「本相今日來也就是來看看會試情況如何,為國家選材乃是大事,皇上十分看重,你們可要小心行事,千萬莫要出了岔子。」
 
   「秦相放心,卑職等人一定盡心竭力,為國選材,不敢大意!」
 
   「嗯,很好,那本相就放心了。」秦桓說完便轉身往外走,柳尚書和其他幾個考官紛紛高呼相送。
 
   待秦桓的身影消失,所有人都松了一口氣,有個考官額頭已經滲出了汗,問道:「柳大人,秦相方才給你看了什麼?」
 
   「此次會試的會員,必須是秦軒!」
 
   這時,另外一個考官滿面疑惑地低聲問:「此次會試的試題是秦相所出,他若是想讓秦軒考上會元,直接泄題給他不就行了?」
 
danchou888 發表於 2019-4-27 22:16
八十八章:暗箱操作也沒用

  「你只怕是最近豆腐吃多了,腦袋裡都是豆腐。」柳尚書冷哼道,「出題者有八人,雖是以秦相為首,但也不全是秦相的人,最重要的是,所有出題者自從出題之日起,便被禁足於賢政殿,不得與任何人接觸,一日三餐都由皇上的御林軍配送,直至這最後一場考試開始,才放他們出來,你讓秦相如何泄題給秦軒。」

  那個考官被柳尚書一言罵得很尷尬,為了挽回面子,他不甘心道:「秦相可以提前將出題的走向告訴他的二公子啊。」

  「這個還用你來說麼。」柳尚書挑眉道,「即便如此,也只能保證秦軒考中貢士,但秦相是要讓秦軒做會元,想要考上會元,若是沒有我等幫忙的話,那就只能看秦軒的才學和運氣了。」

  柳尚書是秦桓的心腹之一,既然秦桓發話了,他肯定是要想辦法讓秦軒當上會元的,也正因為他是一條忠臣的狗,所以秦桓才把試題的走向洩露給他,畢竟秦桓是做老大的,也要給這些下屬們一些湯喝,洩露一個試題走向,柳尚書這一次會試就能賺十幾萬乃至二十萬貫,對於他們這些朝中大員來說,賺錢實在太簡單了。

  柳尚書朝其他四個人招了招手,幾個人把頭都湊了過來,柳尚書道:「現在,咱們商議一下,該如何讓秦軒穩中會元。」

  另外四個考官聞言蹙眉沉吟起來,過了片刻,其中一人道:「只有在謄錄的時候做手腳了。」

  另外三人聞言紛紛點頭。

  在大楚,科舉會試的作弊現象非常嚴重,畢竟考上了就是鯉魚躍龍門,為了大好前程,許多人都會鋌而走險,沒錢的就自己作弊,有錢的就買通官員作弊。

  為了防止作弊,歷代官員和皇帝也是煞費苦心,謄錄就是防止考生買通官員作弊的方法之一。

  每次考完之後,會有專門負責謄錄的人員將所有試卷重新謄抄一份,然後再送去給閱卷人員傳閱,而且謄錄的時候,還會有人在一旁巡查,一旦發現有人謄錄內容和試卷原本內容不同,視為作弊,直接拿入牢獄。

  這個方法的確有點效果,然而卻只是限制了無權無勢的平民學子,像秦桓這種位高權重的大官,只要不是皇上的人,他都能滲透。

  柳尚書已經開始盤算起來,輕聲道:「謄錄官員有二十四個,其中十六個是秦相的人,而負責巡查的三個都是秦相的人,待會咱們去送試卷的時候,要把秦軒的試卷送給翰林院的張銘,他可是上一次的狀元,拿下會元應該不難,順便跟他交代一聲……」

  「好,就這麼辦。」另外三人紛紛點頭。

  …………………………………………………………………………………………

  三月十七,最後一場會試也結束了,所有考生紛紛離場,雖然甄建今天店裡的生意很忙,但他還是抽空來到貢院門口來接曾嶙,一起來的還有甄大力和曾盈崢。

  在門外等了足有一炷香的時辰,終於看到曾嶙背著笈(竹書箱),拎著被褥從裡面出來,甄建頓時興奮揮手:「曾先生,這裡……這裡……」

  曾嶙也看到了甄建,開心地走了過來,雙方一見面,曾盈崢好些天沒有見到父親了,激動得有點哽咽:「爹,女兒想死你了。」

  「爹也想你。」曾嶙愛憐地輕撫她的秀髮,眼睛都笑得眯成線了。

  甄大力這時問道:「曾先生,感覺考得如何?」

  甄建聞言道:「爹你不要亂問,這讓曾先生如何回答。


」他畢竟是經歷過高考的人,如果剛出高考的考場,親戚就問他感覺考得怎麼樣,他估計也不知道如何回答。
  沒想到曾嶙笑著擺手,很不謙虛地說道:「不礙事,不礙事,這次考得很順利。」

  「哦?」甄建聞言一喜,挑眉問,「怎麼個順利法?」他知道,曾嶙這人一向低調,既然敢這麼說,那說明真的考得很順利。

  曾嶙看了看紛湧的人潮,道:「這裡人太多,咱們找個安靜的地方說吧。」

  「好。」甄建點頭道,「走,跟我去酒樓,這些天你盡吃乾糧,也該犒勞一下了,好酒好菜,邊吃邊聊。」

  「妙極。」曾嶙開懷一笑,大家轉頭就走。

  來到酒樓,此刻將近晚飯的飯點,生意非常好,爆滿,甄建便帶曾嶙來到後院,像上次一樣,擺上折疊木桌,讓廚房做幾個精緻小菜,大家坐在院中,漫天晚霞,畫面美得不像話,菜還沒到,甄建便和曾嶙先喝茶,聊了起來。

  甄建問道:「現在可以說了,這次會試,怎麼個順利法?」

  曾嶙微微一笑,道:「第一場考經義,我押對了題。」

  甄建聞言開心笑道:「那第一場穩了。」

  曾嶙點頭一笑,又道:「第二場,考五律八韻詩,你給我的詩,派上用場了。」

  甄建聞言雙眼一亮,驚喜問道:「哪一首?」

  「便是那首《從軍行》。」曾嶙緩緩吟道,「青海長雲暗雪山,孤城遙望玉門關。黃沙百戰穿金甲,不破匈奴終不還。」

  這首詩是王昌齡所作,原文最後一句是「不破樓蘭終不還」,但由於這個世界沒有樓蘭,甄建便改成了匈奴,正好匈奴和圖勒人奪去了大楚的半壁江山,特別是匈奴,霸佔了大楚曾經的國都長安,所以大楚和匈奴是世仇。

  甄建聽完開心問:「莫非這一題是讓你們寫軍旅詩?」

  「差不多。」曾嶙緩緩道,「可以看出來,出題者也是花了一番心思的,出題者以國恨為題,讓我們賦詩一首。」

  「哦——」甄建恍然點頭道,「雖然以詩詞選拔人才有點兒戲,但這道題出的還是不錯的,難度也不小,而我給你準備的這首軍旅詩也正好派上了用場。」

  「正是如此。」曾嶙笑著點頭,繼續道,「第三場,考賦詞,題的大意可精縮為四個字-『繼往開來』。」

  甄建聞言微微蹙眉,若有所思道,「這題也不錯,難度不小,看來朝中那些官員也不全是吃乾飯的,對於玩文弄字還是頗有研究的,你做了一首什麼詞。」

  「念奴嬌。」曾嶙回答,「你給我的那首念奴嬌,我稍作改動,江山如畫,一時多少豪傑。遙想高祖當年,十八定中原,雄姿英發,劍指天下。覆掌間,胡虜灰飛煙滅!」

  「好!」甄建聽得不禁鼓掌贊道,「你這一段改得好,光是這一段,今年的會元就是你了。」

  「哪裡哪裡……」曾嶙趕忙謙虛擺手,雖然在謙虛,但卻難掩臉上喜悅的笑容,他也知道,他真的有很大希望問鼎會元。

  考完試了,曾嶙也算是一身輕鬆了,接下來的日子便帶著女兒在京城四處遊玩,乘畫舫,逛西湖,而甄建酒樓的生意也是越來越好,短短十天,就淨賺了三萬五千多貫。

  這個收入讓甄建開心啊,按照這個掙錢速度,光是酒樓一年就能盈利百萬,雖然還要分錢給祁王和蓋桐,但畢竟甄建占大頭,分紅之後,他一年的收入也能達到八十萬貫。

  沒有人會嫌錢多的,而且甄建知道,自己就算錢再多,跟那些權貴比起來還差太遠了,侯崇文一次生意就能虧掉三百萬貫,就已經充分說明了權貴們有多有錢。

  侯崇文的脂粉鋪已經準備好了,第一批香水從紹興作坊運過來,雖然有百里路程,但有馬車運貨,當天發貨當天到達,一點也不耽誤,所以甄建暫時也沒有在京城這邊開香水作坊的打算。

  香水雖然發源於紹興,但在京城也是小有名氣,侯崇文的脂粉鋪開業第一天,七百瓶香水便賣了五百多瓶,剩下的一百多瓶香水全是最低廉的一星香水,可見京城人的消費能力確實遠超紹興,在這裡,高檔香水反而好賣。

  甄建立刻又讓紹興那邊的作坊加快生產,而且加大高檔香水的生產量,脂粉鋪開業的第二天,生意依舊火爆,由於這一次補的香水比較多,終於夠賣了,而且今天來買高檔香水的人更多,廉價香水又剩下不少,甄建也算摸索出了京城人的消費觀了,派人送口信回紹興,以後一星香水的生產量降低三成,兩星香水的生產量降低兩成,三星和三星以上的香水生產量提高三成。

  於此同時,他又開始研究新的香水了,想要將香水的生意站穩並擴大,必須要保證每隔一段時間有新型香水推出。

  僅兩天時間,侯崇文那小小的脂粉鋪的營業額就達到了五千貫,平均每天的營業額超過兩千貫,雖然這樣的成績比酒樓要差一點,但酒樓占地面積那麼大,而侯崇文的脂粉鋪只有二十平不到啊,不是一個檔次上的。

  二人商議了一下,決定先營業兩個月,兩個月後,差不多也有資金了,換個大商鋪,必須把香水生意做大,香水的生意只要做大了,絕不是酒樓能比的。

  四月十四,會試成績已經出來了,榜單呈遞給皇帝過目後,轉呈禮部,由禮部明天放榜。

  眾考生們還不知道自己能否中榜,均都緊張無比,然而朝中官員們自然能夠提前知道內幕。

  秦府正堂上,秦桓面色陰沉地坐在位置上,柳尚書垂頭站在堂中,雙腿顫個不停。

  秦桓雖然現在臉上一片淡然,但所有人都知道他現在很不開心,因為他的兒子秦軒雖然中了貢士,但卻沒能考上會元,會元是一個叫做曾嶙的傢伙。

  這還不止,秦軒連第二都沒搶到,第二居然是一個叫做韓禮的傢伙,韓禮他知道,兵部尚書韓岩的兒子。

  秦桓手左手捧茶杯,右手持杯蓋撥去茶水上的茶葉,吹了兩口氣,淺淺飲了一口,擱下茶杯,冷冷道:「說吧,這是為什麼?」

  柳尚書苦著臉躬身道:「秦相恕罪!卑職……真的盡力了。」

  「混帳!」秦桓猛然一拍椅柄,忽然瞪眼喝道,「你的意思是說,本相的如此助自己的兒子,然而他卻拿不到會元,甚至連第二名都拿不到?」

  「卑職不敢!」柳尚書嚇得「撲通」一聲直接跪倒在地,連聲求饒,道,「實在是那會元曾嶙才學太過驚人,卑職複查了他的試卷,經義釋論無可挑剔,詩詞更是驚才絕豔,為二公子代筆的是翰林院的張銘,他可是上一個狀元啊,然而張銘的才學……遠不是此人對手啊!」

  秦桓聞言用手捏太陽穴,他感到頭疼,以往科舉很難遇到什麼驚才絕豔之輩,為什麼偏偏這一次冒出了這麼一個有才學的人,以至於在人家的強大的才華面前,他這大楚第一權臣暗箱操作都沒有用,氣人啊。

  他捏了片刻太陽穴,放下手來冷然問道:「那韓禮呢,他是怎麼回事,也是才高八斗嗎?」

danchou888 發表於 2019-4-27 22:18
八十九章:殿試

  柳尚書聞言趕忙道:「卑職已經查過了,韓禮只是中人之資,不過閱卷官有二十四人,韓岩花了三十萬貫,買通了十八人,卑職雖然也找了閱卷官,但只找了五人而已,所以……大水沖了龍王廟,二公子(秦軒)只能屈居第三。」

  「簡直混帳!」秦桓聞言氣得不行,韓禮也是他的人,然而現在居然自家人打自家人了,其實這也沒什麼,畢竟秦桓的目標是會元,而韓禮的侄子只不過考了個第二而已,但可以想像,若是曾嶙的試卷不是那麼華麗,讓閱卷官們都無法作假,恐怕這次的會元還真是韓禮的侄子。

  「哼!」秦桓瞪眼冷哼道,「韓岩在兵部尚書的位置上坐得太久了,等科舉的事情結束後,你帶人彈劾韓禮,不管找什麼緣由,把他從兵部尚書的位置上拉下來,但也別逼得太狠,給他留個活路,免得他狗急跳牆,四處攀咬!」

  「是,卑職明白了。」柳尚書匍匐在地,連連點頭。

  「退下吧!」

  「多謝秦相,卑職告退了。」柳尚書趕忙起身告退,走出屋後,發現裡面的衣服全都汗濕了,不過他很慶倖,因為韓禮幫他吸引了火力,不然這一次秦桓的怒火肯定要撒在他身上。

  柳尚書走後,秦桓起身在屋中踱步,蹙眉沉吟:「會元失之交臂,想要讓軒兒留在京城,只能考上進士或者進士出身了,以他的才學,殿試……唉……也不知道皇上會出何題……」

  會試的作弊率很高,主要是因為會試的考生太多了,殿試想要作弊就幾乎不可能了,因為殿試只有貢士才能參加,而貢士一般不會超過三百人,正因為人數少,所有皇帝派人全程監控,皇帝本人也會親赴考試現場,派人監察,而且閱卷的時候,皇帝也要親自檢查三甲者的試卷。

  大楚自從變革之後,歷代國君都重文輕武,特別是這一代皇帝,對詩詞歌賦十分喜歡,只怕每一份試卷他都會親自檢查,就算是秦桓也沒有辦法作弊。

  四月十五,放榜日,放榜的地址就在貢院門口,貢院門口有一塊大白牆,平時無人問津,但每次放榜的時候,這裡將是整個京城最熱鬧的地方。

  紅榜已經貼在了牆上,甄建和曾嶙一起在人群裡往前擠,甄建力氣大,一路過關斬將,終於擠到了前面,看到榜首的曾嶙,他頓時興奮道:「快看,快看,你在榜首,會元,你果然是會元!」

  曾嶙踮起腳尖,伸長了脖子,也看到了自己的名字,開心笑起來,這一刻,他也不知道說什麼了,反正很開心,會元啊,數千考生中的第一啊,這可不是鬧著玩的。

  甄建繼續在榜單上看,終於在榜尾倒數第七個看到了他三叔的名字-「甄文」,作弊了才勉強入榜,可想而知甄文的才學還真是有限,假如不作弊的話,恐怕他這輩子也別想考上貢士。

  現場很吵鬧,有人在興奮高呼:「中了,中了,我考中了,哈哈哈……」

  有人則是垂頭歎氣,相互勉勵,當真是幾家歡喜幾家愁,與他當初高考成績出來的時候差不多。

  放榜之後,所有入榜的貢士們又開始溫書,為殿試做準備,而那些落榜的考生們,有人黯然離開了京城,還有人則借酒消愁,甄建的生意又火了一把,連續好幾天被迫通宵營業,廚師和服務員們都實行日夜輪崗,忙得不可開交。

  四月二十一,殿試開始了,殿試的位址在瑞德殿,此次試題,由皇帝親自所出,只有一試,答題時間是三個時辰。



  上午巳時(9點),眾考生入考場,巳時三刻,開始考試,試卷發下,數百考生看了試題後,開始苦思冥想起來。

  曾嶙看到考題的時候,先是一愣,片刻之後,他興奮得雙眼放光,這一題,甄建給他的詩又能派上用場了。

  時近中午,皇帝的鑾駕來到瑞德殿,為了不驚擾考生們答題,皇帝讓人不要報駕。

  眾臣得知皇上駕到,盡都垂首在瑞德殿的後殿等候,皇帝緩步走進了後殿,只見他四十來歲,留著兩寸來長的鬍鬚,鬍鬚有點發黃,眉宇之間與雲親王有點相似,但雲親王滿面英氣,而這皇帝則是瘦瘦弱弱,臉色發黃,看起來有點虛,不過他的言行舉止很是儒雅。

  進殿后群臣行禮,皇帝擺手淡笑:「諸卿免禮平身。」然後走到後殿中的位置坐下,問道:「殿試進行的如何?」

  秦桓作為百官之首,自然搶先拱手答道:「有皇上庇護,一切都很穩妥。」

  「嗯。」皇帝滿意地點了點頭,忽然道,「朕聽聞此次會試的會元是一個叫做曾……」

  「陛下,會元叫曾嶙,襄陽人。」禮部尚書提醒。

  「對,曾嶙。」皇帝點頭笑道,「朕聽聞這個曾嶙啊,他的才學十分了得,不僅經義無可挑剔,所作的詩詞也是驚豔無比,朕很想看看他會試的卷子。」

  禮部尚書丁全不知從哪裡掏出了一卷紙筒,雙手捧住,高高舉起,上前道:「皇上,臣正好將曾嶙的三份卷子全都帶來了,而且是曾嶙的原筆書寫的試卷,請皇上過目。」

  「丁尚書有心了。」皇帝開懷笑道,「劉青,呈上來給朕瞧瞧。」

  內侍太監劉青趕忙下去從丁全手中接過試卷,轉呈給皇帝。

  眾臣紛紛朝丁全投去嫉妒的目光,有人則翻著白眼小聲嘀咕:「這馬屁精。」

  皇帝解開紙筒上的封貼,展開試卷看了起來,第一張經義卷看完,他微笑點頭,贊了聲:「好,不錯。」然後開始看律詩卷。

  律詩卷也就是一首詩而已,皇帝看完頓時雙眼陡睜,歡喜贊道:「好詩!當真是好詩!黃沙百戰穿金甲,不破匈奴終不還,看得朕都有點熱血沸騰了,朕簡直不敢相信,我大楚學子之中,竟有如此雄才大志之人,若非親歷沙場征伐,是絕難寫出如此雄渾氣勢詩文的,真不知他是如何做到的,此人胸中,定有丘壑……」

  看到皇帝如此誇讚,眾人紛紛上前拍馬屁,說什麼天佑大楚,出此良才,皇帝本來心情就好,聽了這些馬屁後,更是心花怒放。

  好一頓讚歎後,皇帝又開始看曾嶙的第三張試卷,這張卷子上,寫的是一首詞,詞牌為《念奴嬌》,這是曾嶙根據甄建給的念奴嬌為藍本,然後增改所得,全文是:「大江東去,浪淘盡,千古風流人物。江南之北,人道是,大楚中原故土。亂石穿空,驚濤拍岸,卷起千堆雪。江山如畫,一時多少豪傑。遙想太祖當年,十八定中原,劍指天下。覆掌間,胡虜灰飛煙滅。故地神游,書生挽弓起,壯志激烈。長安遙望,一腔熱血不滅。」

  看完這首詞,皇帝愣了,完全沉浸其中,每一代皇帝最崇敬的人是誰,必然是開國皇帝,因為那是他們的太祖,能打下偌大的江山,必然是非一般的英明神武,而這首詞中讚美太祖,雖然只有短短兩句,卻讓皇帝有一種穿越的感覺,仿佛親眼看到自己的老祖宗四處征伐,打下了偌大的花花江山。

  後面,曾嶙又道盡自己的心中的熱血,這也順帶著點燃了皇帝的豪情,身為一個皇帝,誰能容忍自己的國土被胡虜奪去,誰不想奪回自己的疆土,他被曾嶙的這首詩感染了,不知不覺間,眼角竟滲出了淚光。

  群臣看到皇上眼角有眼淚了,均都吃了一驚,但又不敢去問。

  還是秦桓膽子大,上前拱手道:「陛下,您還好吧?」

  「啊!哦!」皇帝這才醒轉,悄然將淚水逼了回去,強顏笑了笑,道,「朕很好,這曾嶙的才學,當真是驚豔,待會殿試後,朕要先看一看曾嶙的試卷。」

  群臣聞言大吃一驚,能讓皇上如此重視,看來這曾嶙不簡單啊。

  秦桓聽到這句話後,微微蹙了蹙眉,但隨即又展開了眉,拱手道:「是,一切如陛下所願。」

  皇帝自認是一個惜才之人,他認為這曾嶙就是一個難得的人才,迫切想要見一見,於是他便讓一個侍衛脫下衣服給他,他要換上侍衛的服裝,喬裝去前殿考場看一看這曾嶙。

  群臣聞言驚訝不已,紛紛勸阻,但皇帝根本不聽,執意要去,最後群臣只能妥協,於是皇上在劉青和另外兩個太監的幫助下脫去龍袍,換上侍衛的服裝,跑到了前殿考場上。

  按照規矩,侍衛只能在考場週邊轉悠,不能進入考場內部,以免這些糙漢子影響了考生們的靈感。

  然而皇帝牛逼啊,他就這麼大搖大擺地走進了考場內部,在眾考生的考桌走道間走來走去,由於殿試的座位是隨機分配,所以在場的所有人都不知道曾嶙坐在哪裡,皇帝只能一個座位一個座位地看,走到一張桌前,停下來,然後把頭伸過去,盯著人家的試卷看,試卷上有名字的嘛。

  考生們又不是傻子,忽然冒出這麼一個奇葩來偷看他們的試卷,他們能答應嗎,大家紛紛用手捂住自己的試卷,不讓他看,還用警惕的眼神望著他,甚至還有個考生居然朝他瞪眼,用眼神警告他不許靠近,皇帝也是很無語,自從當皇帝後,還是第一次有人敢朝他瞪眼睛呢,但人家是考生,又在考試,不能打擾他,自己是皇帝,怎麼能跟學子們一般計較,算了,暫且將他長相和名字記下來,他剛才看到這個人的名字了,叫做甄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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