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架空歷史] 大楚小掌櫃 作者:醉臥花間.CS (已完成)

 
mk2258 2018-6-28 21:52:01 發表於 歷史軍事 [顯示全部樓層] 只看大圖 回覆獎勵 閱讀模式 473 122764
mk2258 發表於 2018-7-15 16:47
50章:赴宴





    終於到了八月十五,由於今天是個團圓的日子,一般人都回家與家人團圓了,基本不會有人去酒樓吃飯,所以今天的酒樓都不開業,甄建對員工更加好,人家酒樓值停業一天,他停業兩天,因為在他酒樓裡打工的有很多是楊樹村村民,楊樹村距離紹興百餘里,一來一回需要時間,一天的時間是不夠他們回去過中秋的。

    在員工福利這方面,甄建一向做得非常好,不僅僅薪酬開得比別人高,就比如這一次吧,中秋節一大早,他就派馬車送自己的員工們回鄉下過節了,有馬車送,估計他們中午就能到達楊樹村了,正是因為甄建對員工們格外體恤,所有員工們對他都是讚不絕口,估計這一次他們回去,又要滿村子地誇甄建了。

    員工們都回家了,酒樓裡就只剩甄建他們父子,範賢他們一家,吳木匠一家,以及曾嶙父女,甄建要去參加雲親王的壽宴,是不能陪父親過中秋了,不過還好,有這麼多人在,應該很熱鬧,否則讓甄大力一個人在家過中秋,他真的捨不得。

    甄建送走了村民們之後,便去裁縫店取衣服,老裁縫把甄建定做的衣服拿出來,甄建換上後,感覺很合身,老裁縫看得雙眼一亮,不禁脫口讚道:“你弄的這身衣裳……還挺俊!”

    甄建聞言趕忙走到一塊穿衣用的銅鏡前,只見鏡中的自己穿著一件白底藍調長袍,衣服上印染著黑色的字跡,看似雜亂,若仔細看,其實是一首殘缺不全的詞-《赤壁賦》。

    這件衣服是他設計的,然後讓裁縫按要求去做,不過定做這件衣服比較貴,因為從印染布料開始就,就要單獨弄一匹布印染上《赤壁賦》,然後裁剪,甄建雖然只做了一件衣服,但他要付一匹布的錢,當然了,甄建之前為了加急,給了二十貫,不管怎麼說都是夠了,畢竟這衣服的衣料雖然不錯,跟絲綢比起來,價格還是差很遠的。

    這種衣服是甄建從古裝電視裡學來的,他也知道自己就算穿綢緞也無法跟那些權貴比,所以就從衣服的樣式上做文章,很是儒雅帥氣,吸人眼球,但現在,他改主意了,既然金鵬讓他離雲親王遠一點,那自己幹嘛還穿這麼惹目去呢,低調一點吧,就穿一件普通衣服去就行了,要符合自己身份嘛,不然也顯得太騷包了,至於那兩件禮物,還要不要送呢,他最後覺得禮物還是要送的,咱不刻意表現,但也不必故意低調,去參加雲親王的壽宴而又不送賀禮的話,這不是故意引人注意嘛

    “客官……客官……”老裁縫見甄建望著鏡子發楞,叫了兩聲才讓甄建轉過神來。

    甄建尷尬一笑,道:“不好意思,被自己英俊的模樣驚到了,嘿嘿。”

    老裁縫聞言一愣,隨即也附和地笑起來,這麼不要臉的客人,他第一次見到。

    甄建問老裁縫:“你這裡有沒有其他的衣服,料子跟我定做的這件差不多便可以了。”

    “自然有。”老裁縫說罷去內間取了一件衣服出來,遞給甄建。

    甄建看了看,灰色的,感覺有點土,還不如自己平時的掌櫃服呢,甄建他們酒店裡面是有上班制服的,所有伙計的製服是一樣的,所有廚師的製服也是一樣的,店長和掌櫃的製服都是單獨存在的,沒有雷同,這也是為了彰顯店長和掌櫃在酒店裡的身份,但是,外人並不懂,甄建忽然覺得,以後上班必須戴胸牌了,胸牌上寫著掌櫃二字,大家第一眼看到他,就不會把他當成伙計了。

    雖然對這件衣服的樣式不太滿意,但甄建也知道,這個世界的衣服就這樣,想要好看的衣服,可以呀,買綢緞。

    甄建問道:“這件多少錢?”

    老掌櫃笑了笑,道:“之前你給了二十貫,這件就送給你吧。”

    甄建聞言也是一笑,點頭道了聲:“那真是多謝了。”說完拿起自己換下來的衣服還有新衣服,轉身離開。

    回到酒樓後,甄建就進入廚房,開始做蛋糕,料到這次可能參加雲親王壽宴的人較多,甄建決定做個大一點的蛋糕,直徑三十寸(1米),而且蛋糕還疊了三層,讓王木匠立刻開始做包裝盒。

    吳木匠帶著三個徒弟匆忙做好了蛋糕盒,剛好甄建的蛋糕也做出來了,把蛋糕裝入蛋糕盒中,蓋上蓋子,用紅綢帶紮好,上面還扎了一個蝴蝶結,高端大氣上檔次的感覺,然後他又讓吳木匠做一個裝荷花的木箱,自己則去準備馬車了。

    待吳木匠做好了裝荷花的木箱,已是下午,甄建把兩件禮物都裝到車上,駕上馬車,準備出發,甄大力擔心地拉住他,道:“小建啊,爹跟你一起去吧,爹一想到你要去那王爺的府上,爹這個心啊,就跳得厲害。”

    甄大力當然擔心甄建了,那可是親王啊,殺個人跟殺雞似的,雖說是親王請甄建去的,但他就怕甄建一不小心犯什麼錯,惹惱了雲親王。

    甄建搖了搖頭,拒絕道:“爹你還是別去了,你放心吧,祁王和蓋桐會照應我的,不會出事,那可是祁王啊。”他不能讓甄大力出現在朝廷中人的面前,因為甄大力和甄大慶是孿生兄弟,萬一有誰認識甄大慶,看到甄大力和甄大慶長得一模一樣,那麼他和他爹就都倒霉了。

    甄大力一想到祁王,頓時安心了不少,祁王和甄建關係好,他是知道的,猶豫了片刻之後點頭道:“好,一定要小心啊,不管出了什麼事,都得忍著,在外面可不比在家裡,在家爹慣著你,在外面別人可不會慣著你……”

    甄大力不斷絮叨著,甄建耐心地聽著,不斷點頭答應,前世的時候,外公也經常這麼絮叨他,他會覺得煩,然而經歷過失去,他懂得了珍惜,他現在很享受這種被絮叨的感覺,因為那是甄大力深沉厚重的父愛。

    說了很久,甄大力也意識到自己話太多了,憨笑了一聲,道:“爹好像話太多了,你出發吧,可別去晚了。”

    “嗯,爹,我出發啦。”甄建咧嘴一笑,跟甄大力道別。

    甄大力揮手憨笑:“路上小心點。”

    甄建抖了抖韁繩,駕著馬車出發,往西行,速度很慢,因為他怕把蛋糕給顛壞了,出城後往西沿著官道行了五裡,然後又折上一條小道,看到西郊王府的時候,已日偏西山,約莫快到酉時了(下午5點)。

    快到門口了,後方一輛馬車趕了上來,速度比較快,但由於路太窄,而且甄建的車速太慢,擋住了路,後方車夫不禁喝罵著催促起來:“泥腿子,快點!別擋著道!”在很多人眼中,只有鄉下農民才會用這種沒有篷的馬車,其實他們不知道,農民根本用不起馬車……

    甄建回頭看了一眼,發現後面的是一輛豪華馬車,馬車的後面還跟著幾個騎馬的護衛,立刻就猜到他們估計也是去王府參加宴會的,甄建依舊不緊不慢地趕著車,催我是吧?罵我是吧?老子偏不快,你不是能耐嗎,不是囂張嗎,有種從老子頭上飛過去啊!

    後方的車夫氣得罵罵咧咧,好不容易來到了王府前的空地,那輛豪華馬車從甄建車旁經過,車夫狠狠瞪了他一眼,罵道:“鄉下的泥腿子,你會不會趕車!跟烏龜爬似的!”

    甄建咧嘴一笑:“我又不是下三濫的車夫,怎麼可能會趕車。”甄建這句話雖然是范圍性攻擊,而且還攻擊了車夫這一行業,但眼下這裡就這麼一個車夫,所以群攻變成了單攻。

    那個車夫氣惱大喝:“你說誰下三濫!”

    甄建挑眉問:“車夫的地位很高嗎?”他其實也不想把所有的車夫都罵進去,但他一時間沒找到適合的話去懟對方,只能這麼說了。

    那個車夫一時間氣得不知道說什麼了,因為甄建說的基本也是事實,車夫能有什麼地位,一般富貴人家的車夫都是僕役,毫無身份地位可言的,一個車夫敢這麼囂張,只有一個解釋,狗仗人勢。

    這時,馬車內忽然傳來一聲冷笑:“那也要看是誰家的車夫了。”話音剛落,只見一個十七八歲的錦服公子哥鑽出了馬車,一個護衛趕忙下馬上前,趴在地上,這公子哥就把護衛的背當踏板,踩著護衛的背,下了馬車。

    甄建看得一陣蹙眉,這樣的畫面,他還是第一次見到,他很反感,他抬眼看向這個貴公子,沒有說話。

    貴公子打量了一眼甄建,戲謔笑問:“你也是來參加雲親王壽宴的?”

    甄建挑眉道:“正是。”

    “連個車夫都請不起,還穿得如此寒磣… …”貴公子冷哼道,“你該不會是城裡的乞丐吧,想進王府混吃混喝?”

    甄建聞言皺眉,以他的暴脾氣,本該噴死他的,但做了一年多的生意,他已經變得圓滑了,他知道此次來參加宴會的人他都惹不起,更何況這個公子哥一看就是家世不凡,不然他家的車夫也不至於如此囂張了,他只能淡淡道:“我有云親王發的請柬。”

    “哦,雲親王會發請柬給你這樣的人?”那公子哥嘿嘿冷笑一聲,然後長聲嘆道,“原本我還對此次中秋遊園會有點期待,唉……現在看來,當真大失所望。”

    那個車夫見甄建吃癟,在一旁開心得不行,雙手叉腰,昂首挺胸地蔑視甄建,一副狐假虎威的模樣。

    甄建現在真想上去抽死這主僕二人,一句MMP送給他們。

    就在這時,只見一個身穿暗黃王服的十一二歲少年從中門走了出來,一看到甄建,頓時歡笑一聲:“哈哈,你終於來啦!”

    甄建聞聲轉頭,見到了祁王,頓時開心笑起來,剛準備上前,卻見那公子哥眉開眼笑上前行禮道:“秦軒拜見祁王殿下,殿下如此相迎,秦宇受寵若驚。”話說完時,他已經深深地一個鞠躬,就等祁王上前來讓他免禮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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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1章:打臉了





    然而他卻看到祁王的腳步從他身旁走過去了,他扭頭一看,只見祁王走到甄建面前,開心地一拍甄建肩膀,樂呵呵道:“你怎麼到現在才來啊,我和郡主每隔一會兒便出來看一次,都出來看了四五次了,就盼著你來呢。”

    “讓祁王久等,我的罪過。”甄建淡笑拱手,行禮的姿勢要多敷衍有多敷衍,然而祁王跟甄建在一起的時候,就不在乎這些虛禮。

    秦軒目瞪口呆地站在那裡,一時間愣了,揉了揉眼睛,不敢相信眼前的一切,自己可是當朝第一權相的愛子啊,居然被祁王如此無視了!而這個穿得這麼土的窮小子又是誰,居然能讓祁王如此熱情相迎,這讓他秦軒的臉往哪擱,他真想放聲大吼一句:“我爹是當朝宰相! ”

    然後這還不算讓他震驚的,因為下一刻,他又看到更震驚的了,只見雲柔郡主施施然走了出來,他不認識雲柔郡主,但他認識美女,雲柔郡主今天換上了郡主服,那叫一個漂亮啊,當她笑起來的時候,他感覺自己已經醉了。

    雲柔郡主站在門口看到甄建,頓時開心道:“啊,終於來了。”

    祁王已經帶著甄建走到中門前,甄建行禮:“拜見郡主。”

    雲柔郡主嫣然一笑,道:“不必多禮,你可來了,讓我和祁王好等。”

    甄建知道,他們是怕自己第一次來這種權貴府邸,不懂規矩,待會若是犯了什麼錯,可就不好了。

    “多謝祁王和郡主了。”甄建仰頭看了看中門,道,“按禮,中門不能進吧,我從偏門進吧。”他說罷就準備回去趕馬車。

    “不用了!”祁王拉著他就往中門裡跑,同時對門口的門房叫道,“你們把甄建的馬車趕到偏院去,貼上標籤,名字寫甄建。”

    秦軒瞠目結舌地望著雲柔郡主和祁王帶著甄建進了中門,良久才喃喃道:“甄建?甄建是誰?這小子到底是什麼人?竟得祁王如此厚待?方才那位便是雲柔郡主吧,為何連雲柔郡主都對他如此客氣……”

    秦軒越說越氣,氣不打一處來,他爹是百官之首的宰相,而他本人也是少年聰穎,才學過人,從小就在一片讚譽聲中長大,就連皇上都為他點過贊,說他頗有乃父之風,將來必是棟樑之才,沒想到今天居然會被一個土里土氣的鄉下少年給比了下去,關鍵是他剛才還奚落甄建來著,下一刻就被打臉了。

    秦軒暗忍怒氣,把馬車交給門房,就準備進門,忽然門口的守衛伸手將他攔住,冷冷道:“閒雜人等,不可入中門。”

    “什麼閒雜人?我可是當朝樞密使秦桓大人之子!”秦軒瞪眼怒叱。

    守衛眼皮都不抬一下,冷冷道:“依舊是閒雜人等。”

    秦軒聞言氣得炸毛,他很想發飆,但又不敢,畢竟這裡是雲親王的王府,他只能強忍怒火,大聲責問:“方才那個人為何能從中門進去?”

    “他是祁王和郡主來迎的,自然可以走中門。”護衛面無表情道,“要么你也叫祁王和郡主來迎你。 ”

    “我……”秦軒現在很想拍屁股走人,不參加這見鬼的壽宴了,不就是一個雲親王嘛,藩王而已,跑到京都附近來囂張什麼勁!然而他知道,這不可能,否則回去沒法跟他爹交差,這次可是他爹特地讓他過來,而且千叮萬囑,一定要持之以禮,不可怠慢,他現在要是就這麼回去,鐵定家法伺候。

    秦軒只能強忍下這口氣,狠狠剜了這看門守衛一眼,咬牙道了聲:“你等著!”說罷轉身向偏門走去。

    祁王和郡主帶著甄建在王府中一路行走,途中不斷跟甄建講著此次宴會流程:“今天的壽宴在壽林園舉行,宴會是曲水流觴的方式,曲水流觴你知道吧,到時候讓你見識一下,宴會開始之前,先賀壽,要說賀壽詞,送賀禮,眼下我們就帶你去壽林園……”

    甄建不斷點頭,曲水流觴他還真略有所知,二十一世紀有一些主題餐館不就弄什麼曲水流觴的就餐方式嘛,主要就是增加吃喝情趣的,甄建被他們一提醒,忽然想起來,或許自己以後去京城開酒樓的時候,也可以試一試曲水流觴的就餐方式,增加酒樓的賣點。

    西郊王府很大,大到甄建覺得自己一個人在這裡走的話,估計會迷路,終於來到了壽林園,進去後,甄建驚呆了,這是一個園子,園子很大,園子中間有個湖,湖心有座小島,島上有亭台樓閣,一條水榭長廊直通湖心島。

    祁王指著湖心島,道:“待會就在歸雲島上賀壽,飲宴,飲宴結束,上岸來猜燈謎,你看看,周圍已經掛滿了燈了。”

    甄建望著眼前的一切,不禁長聲嘆道:“貧窮再一次限制了我的想像啊,家裡有個湖,湖中心還有個島,有錢人真會玩。”

    雲柔郡主聽到他這番俏皮而又有趣的話,不禁掩口輕笑。

    甄建轉頭看向郡主,疑惑問:“郡主您笑什麼?”

    “沒什麼。”雲柔郡主微笑道,“我只是覺得你說話……很有趣。”

    女人就是奇怪,若是喜歡一個男人,哪怕是挖鼻屎的姿勢,她都覺得帥,若是不喜歡,就算是掏錢的動作,在她眼裡都覺得很猥瑣。

    “咦,甄建!”後方傳來歡喜叫聲,甄建不用回頭就知道是誰,除了蓋桐,還能有誰。

    他們三人轉頭,果然看到蓋桐樂滋滋地朝這邊走來,蓋桐一見面便拱手行禮:“拜見祁王。”

    甄建攤手:“還有云柔郡主呢。”

    “啊?雲柔郡主?”蓋桐聞言不禁一驚,他沒見過雲柔郡主,沒想到雲柔郡主竟然也在,趕忙恭敬地朝雲柔郡主行了一個禮,“蓋桐拜見雲柔郡主!”

    祁王郁悶問:“蓋桐,為什麼你向我行禮的時候那麼隨便,向雲柔姐姐行禮就那麼認真?”

    “額……這個……”蓋桐一時間好尷尬,不知道該怎麼回答了,忽然他靈機一動,甩出了一句話,“祁王殿下,不要在意這些細節,哈哈。”

    甄建有點懵,這貨怎麼把自己的話給學去了,而且用得恰到好處,祁王見他學甄建說話,頓時被逗笑了,自然也不再在意這些細節。

    蓋桐看了一眼雲柔郡主,頓時暗覺驚艷,他有意顯擺一番,問向甄建:“甄建,王府大不大?”

    “大。”甄建點頭,笑呵呵道,“若不是有郡主和祁王引路,只怕我會迷路。”

    蓋桐笑呵呵道:“那是自然,這裡可是皇上派人建的,原名京左別苑,佔地百畝,光是這壽林園中的碧玉湖就佔了三十多畝。”

    甄建聞言直咋舌,土豪二字這個時候顯得多麼蒼白無力。

    雲柔郡主聞言道:“雖然我住在這裡,但卻還真不知道這裡原來叫做京左別苑。”

    蓋桐聞言那個開心啊,這算是被郡主含蓄地誇讚麼,哎呀,感謝他老爹,因為這些都是他爹告訴他的。

    四人一起繞著湖走,只見沿途岸上掛滿了彩燈,燈有大有小,通過祁王的介紹,甄建得知,彩燈上都有燈謎,燈的大小則代表著燈謎的難度,燈越大,則燈謎越難,而祁王在腦袋受傷之前,最喜歡猜燈謎了,他的神童之名也是在一次燈會上連解無數燈謎得來的,可惜啊,現在他猜燈謎的功力連以前一半都不到了。

    雖然腦袋沒以前好使了,但祁王對今晚的猜燈謎還是非常期待的,這也是他對這次壽宴最大的期待了,壽宴上的美食什麼的,他不稀罕,能有皇宮的御膳好吃嗎,能有甄建做的菜好吃麼,還是猜燈謎比較有吸引力。

    既然說到燈謎,自然就提到了今晚的燈王!

    燈王作為燈會的壓軸之燈,是最大的,也是最難的,雲柔郡主說了,這一次的燈王燈謎是他爹親自出的題,誰若能猜出燈王的謎底,有重賞。

    甄建聞言淡笑,這其實就是雲親王為了增加燈會的吸引力,弄出來的噱頭,名人效應和大獎效應嘛,這樣一來,原本不打算參加燈會的人估計也會因為雲親王出題的燈王而去看看的。

    賓客們正在絡繹不絕地趕來壽林園,太陽也快要落山了,雲柔郡主看了看天色,道:“差不多快要開始賀壽了,你們趕緊去取賀禮吧,我要去陪我爹了,不能跟你們去了。”

    “好。”甄建點頭。

    祁王道:“跟我來,你怕是還不知道自己的禮物在哪吧。”

    “還真不知道。”甄建笑了笑,跟著祁王往外走,蓋桐不用送禮,因為賀禮由他老爹送,不過他自然要跟著甄建還有祁王,不然一個人多無聊。

    祁王帶著甄建來到西偏院,祁王道:“這裡往外就是偏門,旁邊就是馬厩,明早回去的時候,你就從這裡取了馬車回去。”

    甄建聞言訝問:“明早才能回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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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2章:假畫





    “對啊。”祁王理所當然道,“數千花燈,想要解開燈謎,也得兩三個時辰呀,之後還會有舞獅表演,雜耍,戲曲等等,一直熱鬧到天亮,期間若是餓了,就去島上吃東西,隨時去,隨時可以吃。”

    蓋桐補充道:“大半夜,城門已關,你也回不去啊。”

    “這倒也是。”甄建聞言點了點頭。

    說話間,三人已經來到偏院外,守衛見到祁王,紛紛行禮,祁王點頭道:“我們來取賀禮,甄建的賀禮!”他說話間拿過甄建的請柬,讓他們看了一下名字,確認身份。

    “祁王請稍等。”守衛回了一句,便到院子裡去了。

    過了一會兒,只見四個護衛抬著兩個木箱出來了,兩隻木箱上都貼著標籤,標籤上寫著甄建的名字。

    甄建看到他們抬出木箱,不禁有點擔憂暗忖:“這群傢伙會不會把我的禮物給正面朝下了?”

    他的禮物一個是荷花還有蛋糕,如果正面朝下的話,蛋糕肯定是一塌糊塗了,荷花估計也會被壓斷。

    他拿到木箱後,趕緊打開查看,發現一切完好無損,頓時放心了,看來這群侍衛估計也知道這些賀禮十分貴重,保管得十分小心,正面朝下這種低級錯誤,應該不會犯。

    蓋桐和祁王終於看到了甄建的禮物,不禁好奇問:“甄建,這兩個就是你的禮物嗎?荷花?還有個是什麼東西?吃的麼?”

    “待會你們就知道了,先幫我抬到壽林園去,我一個人拿不了。”

    祁王和蓋桐從小衣來伸手飯來張口,哪裡願意做這番苦力,但是他們會指揮人呀,祁王朝四個守衛招了招手,道:“你們四個,抬著這兩個箱子,跟本王走。”

    四人面面相覷了一番,無奈點頭:“是。”上前小心翼翼地抬起木箱,跟著甄建他們朝壽林園走去,他們是皇上派來保衛雲親王的禁軍,怎敢違逆祁王的命令,畢竟祁王是皇子耶。

    來到壽林園,太陽已經落山,四周一片黑暗,而整個壽林園的燈都點亮了,雖然燈籠的亮度較低,但數量多啊,整個壽林園被籠罩在一片昏黃的光亮中,湖心的島上一片熱鬧,賀壽已經開始了,甄建他們不禁加快了腳步。

    湖心的歸元島面積不算大,十畝不到,延壽殿前是一片空曠的場地,三面臨水,通往島心的水榭太過擁擠,許多來賓是坐船從這裡上島的。

    此刻,延壽殿前的廣場上整整齊齊地擺滿了桌案,足有好幾百,每一個桌案上都放著一個木牌,木牌上寫著座位主人的名字,所有賓客對號入座。

    而云親王就坐在延壽殿的高階上,雲柔郡主坐在他左手邊,此時此刻,當朝樞密使秦桓之子秦軒正在道賀詞,其實就是把一些賀壽詞文縐縐地說出來,只要對仗或者押韻即可。

    說完賀壽詞,秦軒朝後方招了招手,他的一個隨從手持一隻四尺多長的木筒上前,秦軒接過木筒,轉頭面向雲親王,行禮道:“王爺,家父政務繁忙,不能親至,特命晚輩前來獻上薄禮,聊表歉意。”

    他說罷揭開木筒的塞子,從裡面抽出了一卷比胳膊還粗的畫卷,雲親王見狀趕忙道:“桌子! ”

    立刻便有幾個雜役弄來兩張長桌,拼在一起,秦軒將畫卷攤在桌上,輕輕推開,頓時人群之中發出了驚呼聲:“天哪!是秦牧之的《游春圖》!”

    “是真跡嗎?”

    “肯定是真跡啊!秦相對書畫鑑賞的功力在大楚都無人能及,他會收藏贗品嗎……”

    “啊,真的是《游春圖》 ,沒想到我此生還能見到《游春圖》……”

    此刻甄建剛好來到這裡,他和祁王還有蓋桐紛紛入座,不過甄建的座位在最後一排,而祁王和蓋桐的座位在最前排。

    甄建見眾人如此激動反應,不禁喃喃:“這畫很珍貴麼?”

    “當然珍貴了!”旁邊的一個中年人聞言激動無比地說道,“這可是五百年前的大書畫家秦牧之的畫,秦牧之遺留下來的書畫加起來不過五十幅,每一個都是無價之寶,而這《游春圖》是秦牧之畫作中唯一的巨幅,更是珍品中的珍品,據說秦相當年為了弄到這幅《游春圖》,花了五十萬兩!”

    甄建聞言一陣蹙眉,一個宰相花五十萬兩買一幅畫,他很想知道這個宰相的俸祿是多少,五十萬兩從哪裡來的,如此高調地花五十萬兩買一幅畫,皇帝也不管管嗎?

    兩張桌子加起來有三米多長,不過這幅畫是巨幅,兩張桌子明顯不夠,雲親王再次喝令:“加桌子!”

    於是又有幾個雜役搬桌子過來,又加了五張桌子,終於夠了,長長的畫作平鋪在七張桌子上,足有十米長,甄建還是第一次看到如此長的畫,也是驚訝不已。

    “哇,真的是《游春圖》,瞧這畫技和意境,除了秦牧之,當真無人能夠達到。”

    “秦相當真大手筆啊!”

    ……

    聽著眾人的驚呼聲,秦軒不禁得意昂起頭,他有自信,今天的賀禮中,沒有一個能比得上這幅畫。

    就在這時,雲親王忽然揚聲道:“劉先生,驗一下。”

    只見後方一個兩鬢斑白的青袍人忽然緩步出列,只見他雙頰削瘦,眉細眼長,約莫四十多歲,他手持一柄紗罩燈,走到桌前,盯著《游春圖》仔細觀看起來。

    “此人是誰?雲親王為何請他來品鑑《游春圖》?”

    “咦,好像是鬼手劉。”

    “誰是鬼手劉?”

    “鬼手劉都不知道?十年前京城出了一號人物,人稱鬼手劉,大名劉一玄,聽聞此人才學出眾,極善書法和作畫,而且精於模仿別人的字畫,他模仿出來的畫作和字帖,幾乎難辨真偽,那段時間,他在京城大肆偽造字帖和書畫,導致京城之中一時間沒人敢買書畫,兩年之後,便再也沒聽到鬼手劉的事情了,沒想到居然投靠了雲親王。”

    “如此說來,此人極是厲害了?他既有如此才學,為何不考科舉,而要做這等下作事情?”這是一個十七八歲的年輕人問的。

    有人冷笑道:“有才學便能考科舉麼,當真是癡人說夢。”

    ……

    劉一玄只看了片刻,忽然抬眼笑道:“王爺,這幅畫不是真品。”

    此言一出,眾人頓時嘩然,《游春圖》是假的?這還了得!

    秦軒則指著劉一玄,瞪眼大喝:“你休要胡說八道,這可是我爹花了五十萬兩買來的秦牧之稀世珍品,你敢質疑我爹的眼光?”

    “呵呵……”劉一玄拈鬚冷笑一聲,緩緩道,“秦相的眼光,還是不錯的,不過,此畫能分辨得出真偽的人不多,按理說,以秦相的本事,應該不會打眼,只不過,人有失手,馬有失蹄。”

    “不可能!”秦軒急得臉都紅了,大叫道,“你憑什麼說它是假的!憑什麼說這幅畫是假的! ”

    劉一玄轉身面朝雲親王,道:“王爺,小人需要一桶水。”

    雲親王點了點頭,道:“打一桶水來!”

    立刻便有人打了一桶湖水來,劉一玄接過水桶,猛然把水潑在了畫上,所有人全都驚叫起來,秦軒激動大吼:“你找死!”差點就要上去跟劉一玄打一架。

    劉一玄指著畫的空白部位,冷冷道:“王爺請看!”

    雲親王起身走下石階,靠近一看,只見被水潑的地方顯出了幾個字-“鬼手劉仿作”。

    眾人看到這幾個字,再次驚呼起來,沒想到這幅畫還真是贗品,而且就是這劉一玄仿製的,難怪他一眼就認出來了。

    “看來秦相也有打眼的時候啊,哈哈。”雲親王哈哈一笑,似乎並不在意此事。

    秦軒的臉色瞬間變得非常難看,他萬萬沒想到自己的賀禮居然是一個贗品畫作,如此一來,那簡直一文不值啊,太丟人了,他回去一定要問問他爹,為什麼要送一幅假畫給雲親王當賀禮,他不相信他爹會打眼。

    雲親王自然也知道秦桓沒有打眼,他是故意送這麼一幅假畫來敷衍自己的,就算被識破了,也可以推說自己打眼了,其實,這些朝中官宦權貴,幾乎都在敷衍他。

    雲親王掃視全場,今天看似來了很多權貴,但其實沒有一個是有實權的,大多都是權貴和官宦家的二代和三代,這些人頂多也就在朝中領個閑職,光領薪水不做事的那種,他們就是這樣來敷衍他的,當然,他們也不是故意要敷衍自己的,因為皇帝都在盯著他們呢。

    表面上,皇帝讓他們來參加雲親王的壽宴,然而,事實上,誰若敢去,那麼就完蛋了,官小的直接回家種地去吧,位高權重的,就等著穿小鞋吧。

    當今天子並不是一個心胸開闊之人,他表面上說要讓雲親王風光大辦壽宴,賜了這麼大一個王府,還讓群臣去捧場,其實誰去誰倒霉,不為別的,就因為當年雲親王跟他爭奪過皇位。

    這讓群臣很是蛋疼,但道高一尺魔高一丈,滿朝權貴和大臣雖然治國不大行,但對鑽研官場上的那些事情很在行,他們集思廣益,就想出了一個辦法,派家中兒孫輩代替他們去參加雲親王的壽宴,所以今天到場的這些賓客,沒有一個是在朝中身居要職的。

    至於這幅畫,當秦軒獻出這幅畫的時候,雲親王就判定是假的,雲親王對秦桓實在太了解了,當初要不是秦桓,他就可以坐上皇位了,他們的關係都如此糟糕了,秦桓會捨得送這麼一幅珍貴無比的畫給他嗎,明顯不可能,所以他才派劉一玄上去驗畫,果然不出他所料,畫是假的。

    假畫之事弄得現場一片紛亂,好不容易安靜了下來,雲親王很大方地安慰秦軒:“秦世侄莫要苦惱,打眼是常有之事,不必掛在心上,尊父的一片心意,本王收下了。”他說罷使了個眼神,劉一玄領會了他的意思,將畫捲起,走過去遞給雲親王。

    雲親王回到階台上,將畫遞給身後的一個隨從,道:“將此畫好好收藏,這可是秦相的一片心意。”

    “是!”那個隨從恭敬地接過畫。

    卻聽雲親王忽然又用極低的聲音說了句:“燒了。”
mk2258 發表於 2018-7-15 16:47
53章:賀禮





    雲親王的勸慰讓秦軒感覺舒服了一些,賀壽還在繼續,大家相繼上前賀壽,雖然人很多,但大家都是上去說一句賀壽詞,然後獻上禮物,速度很快。

    到金鵬獻禮的時候,引發了不小的騷動,因為金鵬送的禮很牛逼,他送了一座珊瑚,半人多高的珊瑚,非常重,好幾個人抬上來的,珊瑚一出場,所有人都震驚了。

    珊瑚產於深海之底,哪怕就是在二十一世紀,珊瑚也是比較少見的,而在這種科技極度落後的世界,就算知道海底有珊瑚,但因為技術的限制,也很難開採,誰能潛入那麼深的海底開採珊瑚?

    所以珊瑚在這個世界異常珍稀,用價值連城來形容也不過分,就算之前那幅《游春圖》是真的,估計也無法與珊瑚的價值相比,毫無疑問,金鵬的這個賀禮將會是今晚最為貴重的賀禮,沒有之一。

    金鵬站在場中,神色淡然地望著雲親王,雲親王也一臉淡漠地望著他,一時的安靜,讓甄建感覺得到,金鵬和雲親王之間應該發生過一些不為人知的糾葛,不然金鵬那天的表情也不會如此奇怪。

    金鵬送上這麼貴重的賀禮,雲親王並沒有多說什麼,幾乎沒有什麼表示,金鵬也似乎毫不在意,淡然退下。

    金鵬退下後,又有幾個商界的巨賈向雲親王賀壽,送上賀禮,然後就輪到甄建了。

    甄建讓幾個侍衛幫自己把禮物抬到了場前,自己也走到了石階之下,拱手行禮道:“晚輩甄建恭祝王爺蓬萊松柏枝枝秀,方丈芙蓉朵朵鮮;泰山不老年年茂,福海無窮歲歲堅。”

    雲親王聞言微笑點了點頭,拈鬚道:“好,甄建的賀詞別出心裁,不錯。”

    眾人聞言一陣訝然,之前別人說賀壽詞的時候,雲親王也就點頭笑笑而已,為何到了這甄建說賀壽詞的時候,他卻忽然誇讚一番,雖說甄建的賀壽詞確實說的不錯,但……這小子是誰呀?怎麼沒有自報門戶?

    甄建沒法報門戶,他又不是什麼名門望族,他只是個酒樓小掌櫃,所以只能自稱晚輩了。而云親王也確實覺得他的賀壽詞很不錯,比其他人說的那些陳詞濫調好多了,同時,雲親王也發現了,這個甄建還真的有點才學,就剛才的那番賀壽詞,沒點文采是想不出來的。

    雲柔郡主見自己的爹誇甄建,不禁在旁微笑道:“爹,我跟你說過吧,甄建不是一般的掌櫃,他又才學的。”

    雲親王轉頭望向她,若有深意地笑問:“柔兒你喜歡?”

    雲柔郡主頓時雙頰緋紅,濡染蔻丹,羞窘道:“爹你亂說什麼呢,我……才沒有。”

    “哈哈……”雲親王拈鬚一笑,不再逗她了,而且他們之間說的是悄悄話,別人沒聽見,甄建很詫異,雲親王無緣無故地笑什麼。

    這時,雲柔郡主向他使眼神,讓他獻賀禮,甄建趕忙道:“王爺,晚輩特地備了兩份薄禮獻上,恭賀王爺壽誕!”

    “哦?兩份?”

    別人都送一份賀禮,而甄建卻送兩份,雲親王有點好奇,望向甄建面前的兩個木箱。

    眾人也紛紛議論起來:“這少年穿得如此寒酸,到底是誰家的?送兩份賀禮,是因為送的東西太寒酸了嗎?”

    “這好像是同福酒樓的掌櫃吧?前天還在他那裡吃飯的。”

    “還真是,就是同福酒樓的掌櫃,他怎麼會來參加雲親王的壽宴?”

    “他準備了兩份什麼賀禮,莫不是獻上一份酸菜魚吧,那就好玩了,哈哈……”

    ……

    秦軒聽到了眾人的議論,這才得知原來甄建只是個酒樓的小掌櫃,頓時心中很是不屑,暗自冷哼:“我還以為他是誰呢,原來只不過是個唯利是圖的商人而已,哼,他能送出什麼像樣的禮物。”

    就在眾人的一片議論聲中,甄建揭開了豎著的木盒,頓時,一整株荷花出現在了眾人面前,蓮藕上生著枝莖,四片荷葉,兩朵荷花,一朵潔白如雪,另一朵燦若黃金。

    沒有驚呼聲,因為所有人都是一陣愕然,這樣的禮物,他們也還是第一次見。

    甄建拱手道:“王爺,這是晚輩送的第一份賀禮,名為君子富貴蓮。”

    雲親王對著荷花端詳一番,微笑點頭道:“白色寓意君子……金色寓意富貴……好,不錯,不過你這荷花是從哪裡得來的,本王還從未見過金色的荷花。”

    甄建答道:“這是晚輩辛苦培育而出,當今之世,只此一朵,異常珍貴。”

    人群之中又是一片議論之聲,雖然權貴們對於珍稀罕見的花朵也有很大的興趣,但卻是有限度的,畢竟花朵這種東西生命力太差,說不定今天還好好的,明天就死了,所以在他們心目中,那些珍稀品種的花朵雖然價格很高,但絕對不會高到哪裡去,金色的荷花雖說他們從未見過,但這朵荷花又能開多久呢。

    “好,你有心了。”雲親王也不回階台上了,而是笑瞇瞇地問道,“那另外一個賀禮又是什麼?”

    甄建揭開生日蛋糕的木盒蓋,道:“是晚輩親自製作的糕點,名為生日蛋糕。”

    “生日蛋糕?”人群中一陣訝異聲,紛紛伸長了脖子朝這邊看。

    雲親王起身下了台階,走到生日蛋糕前仔細看,發現蛋糕上寫著兩排賀壽詞:“恭祝雲親王年年有今日,歲歲有今朝。”而且蛋糕的顏色十分鮮豔,格外惹眼。

    秦軒見狀不禁暗自冷笑:“果然,這種人能送出什麼像樣的禮物,居然送糕點,他以為雲親王是什麼人,會稀罕糕點?當真是可笑至極!”

    人群中也有人笑著議論起來:“哈哈,比酸菜魚還不如,居然是送個糕點,哎喲,這甄掌櫃還真是有意思,這摳門勁啊,給雲親王送禮都送得如此小氣。”

    雲親王自然也聽到了眾人的議論聲,但他可不是沒有見識的人,而是微笑道:“甄建,給本王介紹一下這個……生日蛋糕。”

    “是。”甄建頷首道,“生日,出生的日子,也就是誕辰,而生日蛋糕,則是專門為過誕辰的人準備的蛋糕,製作工藝十分複雜,味道香甜無比,當今之世,除晚輩之外,絕對沒有一個人能做得出來。”

    此言一出,眾人不禁驚訝,只有甄建一人會做,聽起來怎麼感覺像是吹牛啊。

    雲親王笑了笑,問道:“那這蛋糕應該怎麼吃?”

    甄建道:“由過誕辰之人持小刀將蛋糕切割成一個個的小塊,與賓客分享,將自己誕辰的快樂,分享給所有前來祝福的人,這才是生日蛋糕最大的意義。”

    “好!”雲親王聞言不禁鼓掌笑道,“本王今日所收賀禮之中,甄建你的生日蛋糕,最是用心,也最讓本王喜歡,來人,取刀來!”

    立刻就有一個侍衛遞上一柄刀,甄建看得眉毛一顫,MMP,這貨居然遞來了一柄長長的苗刀。

    雲親王接過苗刀,用一塊白布擦拭了一下刀身,然後親自,持刀將蛋糕一切為二,接著又一刀一刀地切下,最終將一塊偌大的蛋糕切割成好幾十塊,不過想要在場的賓客都能嚐到,明顯不可能。

    “取碗碟來!”雲親王高呼一聲,立刻就有人取來碗碟和湯匙。

    雲親王用苗刀挑起一小塊蛋糕,放入碟中,問向眾人:“這第一塊,谁愿品嚐?”

    甄建主動道:“王爺若是捨得,便將這一塊賜給晚輩吧。”

    雲親王聞言瞇了瞇眼,覺得甄建這貨是真的很上道,雲親王何等身份,任何飲食都必須格外小心,外人送的東西,決不可輕易食用的,而甄建為了化解他的尷尬,便自己先吃,也好打消他的疑慮。

    “好!賞給你了!”雲親王微微一笑,將蛋糕和一柄小湯匙遞給甄建。

    “多謝王爺賞賜。”甄建雙手接過碟子和小勺,用小湯匙挖了一塊奶油放入口中,一口,兩口,三口……

    看他吃得津津有味,後方的蓋桐受不了了,起身叫道:“王爺,能否賜晚輩一塊?”

    蓋桐的爹蓋青聞言一驚,想要拉蓋桐坐下,然而云親王卻不給他們機會了,笑著道:“好,給蓋賢侄盛一塊蛋糕。”

    雲親王自然不會為人盛蛋糕,他已經回到階台上,分蛋糕的事,讓手下的人去做。

    立刻就有一個僕役用碟子盛了一塊蛋糕,給蓋桐送了過去。

    這時,祁王也叫起來:“王叔,我也要,我也要吃!”

    雲親王微笑點頭:“好,給祁王也來一塊。”

    底下的僕役趕忙盛了一塊蛋糕送給祁王,蛋糕剛送到祁王面前,那邊蓋桐已經激動大叫起來:“哇,好吃,太好吃了!不愧是甄建的手藝!好吃……”

    祁王一聽這話,趕忙也用湯匙挑了一塊蛋糕送入口中,然後他雙眼頓時亮了,失聲驚呼:“果然美味,非常好吃,甄建,你的手藝真是絕了!”

    周圍賓客聞言盡都忍不住了,紛紛要嚐一嘗。

    雲親王一時間有點怔忡,他原以為這些人肯定都不敢吃來歷不明的東西,沒想到現在居然忍不住了,他自己也有點好奇,但他還是忍住了,因為他從來不吃來歷不明的東西。

    雲親王忍得住好奇,但云柔郡主忍不住啊,她吃過甄建做的菜,那叫一個美味啊,甄建既然能在這裡獻出生日蛋糕,而且祁王和蓋桐都說好吃,那一定很好吃。

    她趕忙讓僕役給她也盛了一塊蛋糕,雲親王見狀想要阻止,但想想還是算了,派人先用銀針試毒,然後自己也盛了一塊蛋糕,跟雲柔郡主一起吃。

    蛋糕入口,雲親王頓時雙目陡睜,他終於知道,祁王和蓋桐的驚呼聲不誇張,這蛋糕是真的非常好吃,好吃到彷彿不屬於這個世界,他也終於有點相信,或許甄建之前所說的夢遊天外之事,或許是真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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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4章:燈會(上)





    祁王和雲親王都吃了,其他人自然也就不再猶豫,嚐一下試試唄,祁王都叫的那麼激動了,說不定真的很好吃呢,於是便有不少賓客上前去吃蛋糕。

    眾賓客剛吃到蛋糕,一時間,驚呼和讚嘆之聲此起彼伏,越是有人讚嘆蛋糕,越多的人上來品嚐,吃過的人沒有一個不驚嘆的,即便他們是權貴,嚐過無數的美味糕點,也是無法與蛋糕相比的,蛋糕可不僅僅是味道好吃,更重要的是奶油那奇妙的口感,在這個時代,是沒有任何東西的口感能像奶油這樣的,絕對的獨一無二。

    很快,蛋糕被分完了,那些拿到了蛋糕的人在那炫耀,嘚瑟,還不斷地稱讚蛋糕的美味,那些因為擔心而不敢吃蛋糕的人,聽到眾人的讚嘆聲,頓時感覺好後悔,有人吃完了,則意猶未盡地望著別人手中的蛋糕。

    蓋桐吃完蛋糕便跑到了甄建身旁,激動地說道:“甄建,你真是藏得太深了,有這麼好吃的東西,之前不弄給我吃,明天我就去你店裡,你做一個生日蛋糕給我吃。”

    甄建聞言搖頭道:“不行,蛋糕若是吃多了容易發胖。”

    蓋桐聞言一愣,看看自己的身材,雖然這段時間已經瘦了十幾斤,不過他的體重基數太大,就算瘦了十幾斤,還是很胖,但他實在太喜歡奶油蛋糕了,激動道:“我不管,胖死算了,我就是要吃。”

    “沒有。”甄建面無表情地回答。

    蓋桐聞言氣悶道:“餵,不要這麼小氣好不好,大家都是這麼熟的朋友了,一點蛋糕都捨不得?”

    “正因為是朋友,才不能給你吃,我希望你能健健康康的。”甄建一本正經道,“你若能再瘦二十斤,我可以給你吃蛋糕。”

    “這麼怎麼可能!”蓋桐瞪眼叫起來。

    這時,雲親王的一個隨從高聲宣布,賀壽已畢,讓大家進入延壽閣的院子裡就宴。

    眾人齊聲道謝,然後眾人穿過延壽閣,進入院子。

    這個院子很大,風景也很好,有三座假山,而在三座假山四周,鑿出了一尺多寬的小溝,溝中水流潺潺,承載著許多小木船環繞而行,木船上裝的要么就是美味佳餚,要么就玉液瓊漿,這就是傳說中的曲水流觴了,乍一看,彷彿我一條河流繞著山巒流淌,河流上還有船隻,這畫面,可以想像一下。

    甄建看得一陣感嘆:“有錢人真會玩啊,看來這個院子當初建的時候就已經把這曲水流觴的地方給建好了。”

    這時,雲柔郡主剛好來到甄建身後,聞言便道:“沒錯,這個延壽閣原本就叫曲水流觴閣,我爹因為每次只有壽誕才過來住幾日,所以改名為延壽閣。”

    “郡主。”甄建回頭向她行了個禮。

    雲柔郡主也頷首微微一笑,道:“你方才獻的兩份賀禮,我爹都很喜歡。”

    甄建笑道:“王爺開心就好。”

    雲柔郡主道:“你做的蛋糕當真美味,我還從未吃過如此美味的糕點。”

    甄建道:“郡主若是喜歡,有空去我酒樓品嚐,尋常人去,自然吃不到,但郡主若是去,一定能吃到。 ”

    “不公平!”蓋桐聞言鬱悶叫起來,“憑什麼我要吃蛋糕你不給,郡主跟你要,你一口就答應了,你一定另有所圖!”

    甄建聞言一陣尷尬,他忽然發現蓋桐這傢伙一著急起來就犯二,在郡主面前說這樣的話,這不是讓他難堪嘛。

    郡主聽了這話,羞得雙頰緋紅,道了聲:“我回江州之前,一定會去的。”說罷便匆忙轉身離開。

    這時,祁王走了過來,道:“甄建,蛋糕真好吃,我下次去你的酒樓,你能做給我吃麼?”

    “可以。”甄建微笑點頭。

    蓋桐再次大叫起來:“憑什麼祁王也有,為什麼就我沒有?”

    甄建給了他一個大白眼,問道:“祁王的體重翻一倍都比不上你,你好意思問? ”

    “我胖怎麼了?胖怎麼了?”蓋桐梗著脖子在那叫。

    “你使勁叫。”甄建看了看四周,道,“繼續叫,大家都看著呢。”

    蓋桐轉頭看了看,果然發現已經有人盯著他們看了,頓時歇菜了,硬的不行,就來軟的,於是他開始軟磨:“甄建,我想吃蛋糕。”

    一聽這近乎撒嬌的語氣,甄建頓時起了一身的雞皮疙瘩,見蓋桐要來扯他胳膊,他趕忙閃身躲開,急聲道:“行,行!一個月只能吃一次,而且一次不能超過一兩,你還得答應我,減肥,每個月必須瘦掉五斤!”

    “啊?”蓋桐兩條眉毛都快擰成麻花了,一個月只能吃一次,而且一次只能吃一兩,這也太少了。

    甄建蹙眉道:“怎麼?不答應?那算了。”

    “答應,我答應!”蓋桐趕忙答應了,開什麼玩笑,不答應的話,連一口都吃不到。

    祁王這時道:“咱們快點去吃點東西吧,待會便要開始燈會了,我王叔已經派人去佈置了。”

    “好!”甄建和蓋桐點頭,三人一起走到一座假山旁,盯著水溝溝裡的小船看。

    一條條小船從他們面前流淌而過,甄建很挑剔,即便是王府裡的菜餚,他也不怎麼瞧得上,所以不怎麼伸手撈船,而蓋桐則不一樣了,船隻要從他面前游過,全被他劫了,感覺他就像海盜,專門劫船。

    祁王則表示無所謂,有什麼吃什麼,蓋桐截下來的那些船上的菜餚,蓋桐一個人肯定吃不完,祁王就幫忙吃,他們這樣就導致後面的人完全吃不到東西了,很多人想上來質問他們,然而一看到祁王在,都忍了。

    甄建在一旁實在看不下去了,敲了敲被磨得光滑的石台,道:“餵,蓋桐,你就這麼喜歡吃嗎,能少吃點嗎,一個月減肥五斤啊,別忘了,你要是做不到,以後就別去我酒樓吃飯了。”

    蓋桐正在啃一個豬蹄,一聽這話,僵在了那裡,然後緩緩放下手裡的豬蹄,鬱悶道: “甄建啊……我發現你開始欺負我了。”

    “我真不是欺負你。”甄建道,“我這是為你好,你再這麼吃下去,遲早會得高血脂的。”

    “什麼是高血脂?”祁王問。

    甄建道:“你不懂醫術,說了你也不明白。”

    “哦。”祁王聞言點頭,繼續吃,乖巧得簡直就像甄建的親弟弟。

    甄建自己也忽然才反應過來,自己方才跟祁王說話的語氣很牛逼,還好那是祁王,要換做其他皇子,估計甄建他已經涼了,同時他也明白了,祁王是真的很喜歡他,當然了,只是朋友那種喜歡,不是斷背山那種,祁王是孩子脾氣,喜歡一個人,就會聽他的話,就這麼簡單。

    過了約莫半個時辰,雲親王來到了院中,揚聲問道:“各位,酒宴滿意否?”

    眾人紛紛行禮道謝:“多謝雲親王賜宴!”

    雲親王擺了擺手,笑呵呵道: “諸位太客氣了,今晚是中秋佳節,各位能夠捨棄與家人團聚的機會,來給本王賀壽,本王甚是心悅,本王今晚準備了燈會,所有花燈都已備好,每個花燈都有燈謎,各位可前去猜謎,能攢夠三百籌數者,便可來島上猜燈王之謎,此次的燈王謎,乃本王親自出題,很難啊,不過本王覺得,在場多為少年俊傑之輩,應當難不住你們,此次能猜出燈王謎底者,本王會予以重賞!”

    一聽有重賞,頓時滿場熱情高漲,雲親王都說是重賞,那一定不是一般的賞賜了,在場的雖然都是權貴子弟,但他們在家中大多都不是什麼重要角色,也就是在家中領著每月定額的零花錢過日子,他們開銷很大,有很多人一個月幾十上百貫的零花錢都不夠花,若是能獲得云親王的重賞,那日子可就好過了呀,他們能不開心嗎。

    於是乎,眾人紛紛出了院子,有人從水榭走,有人坐船,去岸上猜燈謎。

    湖邊的岸上到處掛滿了花燈,足有兩三千個,這麼多花燈,分為十二片區,每個片區有十人維持秩序,負責發籌牌,誰若是猜出了燈謎,他們就發籌牌給誰,籌牌是計分用的。

    祁王在船上興致勃勃地講著猜燈謎的規則,甄建百無聊賴地聽著,反正他對猜燈謎沒什麼興趣,而且他也不會,至於重賞,他想都不敢想。

    蓋桐倒是對那重賞很有興趣,他也想試試,不過他知道,自己雖然也讀了點書,但想要猜出燈王,估計不可能。

    上岸之後,祁王立刻就開始猜燈謎,看到一個花燈上寫著燈謎“一點高昇實可慶(一字)”

    祁王當即便跟旁邊看守的人要來毛筆,在花燈上寫了一個“厭”字。

    那個看守的人行禮道賀:“恭喜祁王,猜中了這個謎底。”他說罷便撕開貼在花燈上的黑紙,露出了謎底,果然是個“厭”字。

    甄建不禁讚道:“殿下,厲害啊。”

    “嘿嘿,一般般。”祁王開心一笑,想要謙虛一番,但他孩童心性,得意之情已經全部寫在臉上了。

    看守之人遞了一塊籌牌給祁王,這籌牌居然是銀子做的,雖然很薄,像鐵片一樣,但也是銀子啊,甄建驚呆了,這些權貴花錢真的路流水啊。

    籌牌上寫著一個“壹”字,這就是籌數了,也就是一分的意思,難度最低的燈謎,只有一分,只有猜出十個難度最低的燈謎,才能去猜中等難度的燈謎,循序漸進。

    祁王邊走邊看燈謎,忽然道:“甄建,我要錢也沒什麼用,若是猜出了燈王謎底,賞錢給你吧。”

    甄建聞言一愣,隨即驚喜點頭:“好呀!”

    蓋桐頓時瞪眼叫起來:“我也要,祁王殿下,我也要。”

    祁王轉頭看了他一眼,又繼續看燈謎,淡淡道:“不給你,你罵過我。”

    蓋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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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5章:燈會(中)





    “閉口不言只管笑,嗯,這個燈謎的謎底是哈哈大笑的哈字。”

    “堂前池邊兩殘花,提示說謎底是一個節氣,那就是'小滿'”

    “打我知曉,背後有人挑;因何出門來,為指路一條。謎底是燈籠。”

    ……

    祁王真的很厲害,一邊走一邊猜燈謎,而且幾乎沒猜必中,甄建和蓋桐看得目瞪口呆,蓋桐原本還想參加猜燈謎呢,現在他感覺看祁王猜燈謎其實也挺好的。

    祁王猜燈謎的時候好似變了一個人,言行變得自在而又灑脫,或許,這就是曾經的他,祁王雖然沒有完全失憶,可對於以前的記憶已經很模糊了,望著意氣風發的祁王,甄建忽然心生感慨,以前的祁王,不知道是個什麼樣子,看他猜燈謎的時候神采飛揚的模樣,好想讓他就這麼一直保持下去。

    但甄建轉念又想到,也許以前的祁王脾氣很差呢,跟其他的權貴子弟一樣,眼睛長在腦袋上,那麼自己還能結識祁王嗎?

    其實祁王以前雖然不是眼睛長在腦袋上,但脾氣確實不咋滴,那一年他母后忽然病逝,他心中悲痛萬分,而後他又摔傷了腦袋,雖然逃過一劫,但醒來後渾渾噩噩,足足休養了半年才言語正常,對於以前的部分記憶已經模糊,脾氣也是大變,彷彿換了一個人。

    甄建是學醫的,他覺得祁王可能患的是選擇性失憶外加腦震盪,選擇性失憶就是潛意識裡因為想忘記某些悲傷的事情,而後由於一些特殊經歷,比如腦袋受到劇烈撞擊,達到了特定的條件,然後把以前的一些不開心的記憶忘掉,無論是腦震盪還是選擇性失憶都有可能會影響一個人的性情和智商,而祁王的症狀與之很相似。

    就在甄建暗暗想著這些事的時候,忽然傳來一聲陰陽怪氣的笑聲:“祁王殿下,您也猜燈謎啊?”

    甄建覺得這聲音有點熟悉,抬頭一看,竟然是秦軒,秦軒的身後跟著兩個僕役,僕役的手中抓著好多的籌牌,不比祁王的少,看來這秦軒也是個猜燈謎高手。

    秦軒對祁王之前讓他丟臉的事情耿耿於懷,雖然他不敢得罪祁王,但揶揄幾句總還是可以的,況且,他也知道,祁王雖然是皇子,但根本得寵,畢竟現在的祁王在群臣和皇帝的眼中不過是個低能兒。

    祁王傷癒後智商大減,記性變得很差,讀書總是記不住,以前教的禮儀也總是忘記,言行方面跟其他皇子沒得比,原本祁王是最有望問鼎太子之位的皇子,現在群臣和皇帝都對祁王失去了希望。

    祁王看了秦軒一眼,怔忡問:“你是?”

    他一時間想不起來秦軒的身份了,他在京城見過秦軒,之後就忘了,所以今天出門迎甄建的時候,沒認出秦軒,而之前在島上賀壽的時候,秦軒自報了門戶,當時祁王就想起來了,但現在,他又忘了。

    秦軒見祁王居然記不起他來了,心中那個氣啊,對一個人最大的鄙視就是無視,這一點,祁王做的非常好,但祁王不是刻意無視他的,而是他的腦袋現在容量有限,只記得住重要的人和事,對於那些路人甲級別的,基本過上一兩個時辰就會忘掉,用二十一世紀的話說,他的腦袋現在內存很小。

    “在下秦軒!”秦軒強忍怒氣,刻意提高了聲音。

    “哦,我想起來了。”祁王頓時拍腦袋,“你就是那個秦……秦……你爹是什麼官職來著?”

    秦軒聞言恨得牙癢癢,這貨不僅記不得他,連他爹也記不住了,他爹可是樞密使啊,大楚的宰執啊,在朝中權力僅次於皇帝的存在啊!他居然不記得了!

    “家父秦桓!”秦軒耐著性子回答,心中不斷對自己說,“他是皇子,他是皇子,他是皇子……”

    “哦。”祁王點了點頭,然後又道,“你還是沒告訴我你爹是什麼官職。”

    一旁的蓋桐小聲提示:“殿下,你應該自稱本王。”

    “哦,對。”祁王又重複了一遍,“你還是沒告訴本王,你爹是什麼官職。”

    秦軒雙手負于背後,緊緊握拳,這祁王真特麼氣人,仗著自己皇子身份,如此戲弄他,他還得耐著性子陪著笑臉跟他說話,不行,得報仇!

    秦軒眼珠一轉,隨即乾笑兩聲,道:“殿下,家父官職不重要,眼下是燈會,早就听聞祁王殿下九歲那年在京城的元宵燈會上一舉奪魁,風光無限,連皇上都贊不絕口,看來傳言果然非虛。”

    祁王淡笑擺手:“沒有沒有,本王的頭受過傷,現在已經不行了。”祁王沒什麼心機,有什麼說什麼,按理說頭受傷這種事屬於**,不可對外人說,他卻很坦然地說出來了。

    秦軒嘿笑道:“殿下就莫要自謙了,恰好秦某也擅長猜燈謎,不如和祁王殿下切磋一下,如何?”

    祁王聞言頓時開心道:“好啊,沒想到你也是同道中人!”

    甄建和蓋桐聞言頓時雙雙皺眉,祁王心思單純,沒看出什麼,但他們二人看出來了,這秦軒不懷好意。

    果然,只見秦軒忽然揚聲呼起來:“各位,今日祁王要跟秦某比試猜燈謎,秦某願意以一萬兩白銀為彩頭,若是秦某輸了,便贈送祁王殿下一萬兩白銀。”

    “好好好……”周圍人不少,一聽說這事,紛紛拍手叫好,有熱鬧可以看了。

    祁王聞言愣了,他這才反應過來,秦軒所說的切磋,竟然是比賽猜燈謎,而不是互相交流學習,他頓時蹙起了眉,他有自知之明,以他現在的能力,想要猜出燈王,估計有點懸,就是不知這秦軒的實力如何了。

    但秦軒既然把道劃出來了,他身為一個皇子,怎能落後,便也道:“那本王也出一萬兩做彩頭吧。”

    “好!”秦軒開心道,“倘若我們其中一人猜出燈王謎底,就算贏,倘若兩個都猜不出來,就待到日出之時,看誰的籌數多為勝,如何?”

    “可以。”祁王點了點頭,沒有任何異議,他胸無塊壘,也不計較輸贏,一萬兩銀子而已,輸就輸了唄。

    甄建還以為他心中很有把握呢,要是知道他是這個想法,估計會罵他敗家子。

    定下了賭約之後,雙方分頭行動,努力猜燈謎,湊夠三百籌數,好去猜燈王。

    燈謎分四個等級,下等,中等,上等,還有就是燈王了,下等燈謎是一分,也就是一個籌數,中等燈謎是兩籌數,上等是三籌數,燈王是五百籌數,所以燈王才是重頭戲。

    燈越大,燈謎難度越高,既然定下了比賽,祁王就要努力去贏,甄建和蓋桐專門幫他尋找個頭比較大的燈,而祁王則負責猜謎底,漸漸地,祁王有些燈謎猜不上了,蓋桐暗暗嘆息,悄悄跟甄建說:“祁王以前猜這些燈謎跟鬧著玩似的,現在功力是真的大不如前了。”

    甄建點了點頭,沒說什麼,替祁王惋惜的同時,他又覺得那個秦軒很噁心,跟一個頭部受過重傷的人比智力題,贏了很光彩嗎?

    不僅他這麼想,蓋桐也是這麼想的。

    忙活了一個半時辰,甄建感覺腳底板都快磨出水泡了,小腿酸軟,終於湊足了三百的籌數,他們三人趕緊從水榭前往湖心島。

    此刻,島上之前賀壽的地方圍了很多人,只見延壽閣的大門前不知何時掛起了兩隻巨大的花燈,這兩個花燈足有一人高,不用想也知道,這兩個花燈就是今晚燈會的燈王了。

    階台上放著一張桌子和一張太師椅,雲親王坐在桌前百無聊賴地喝茶,而秦軒已經站在兩個花燈前苦思冥想,他已經開始猜燈王謎題了。

    祁王走到雲親王面前,道:“王叔,我湊足了三百籌數,我也來猜燈王。”

    “好。”雲親王點頭微笑,“聽聞黎兒猜燈謎很是厲害,今天便讓皇叔開開眼界吧。”祁王的名字叫做楚黎,雲親王是他伯父,所以稱他為黎兒。

    雖然雲親王是他伯父,但大楚的皇家規矩是,皇帝最大,其他任何親王,哪怕是皇帝的長兄,皇子也只能稱皇叔或者王叔,而不是皇伯。

    “是。”祁王點頭應了聲,走下了台階,在場中站定,抬頭望向兩個燈王。

    只見兩個燈王的燈謎居然是一副對聯,上聯是:“黑不是,白不是,紅黃更不是;和狐狼貓狗彷彿,既非家畜,又非野獸。”下聯是“詩也有,詞也有,史書上也有;對東西南北模糊,雖為短品,也是妙文。”

    最難的是,這個燈王謎題居然沒給任何提示。

    燈謎看似很難,其實是存在一定的方法的,譬如跟字有關的謎題,有:拼字法,解字法,離合字法等,這些都是比較簡單的方法,知道方法後,加上提示,就比較容易猜出燈謎了,而這個燈王謎題居然沒有任何提示,這難度不是一般的大。

    祁王楚黎看到這燈王謎題,一陣懵逼,頓時抬手撓頭,苦思冥想起來,秦軒似乎也猜不出來,在那蹙眉苦思,偶爾還跟身旁的隨從商量可能的答案。

    但甄建看到這個謎題的時候,卻是雙眼一亮,真特麼的巧,這個燈謎他恰好在前世的時候看過,是在一個電視劇裡看到的,解開這燈謎的人,就是電視劇的主角,紀曉嵐。

    甄建正在暗暗心喜,雲柔郡主已經來到甄建的身邊,問道:“這燈謎,你猜得出來嗎?”

    甄建聞言一愣,沒有答話,而蓋桐則問郡主:“郡主為何認為甄建會猜得出來?”

    雲柔郡主道:“我只是問問,沒說他一定能猜得出。”

    蓋桐道:“那郡主為何不問我呢?”

    不得不承認,蓋桐這傢伙很有攪屎棍的天賦,甄建趕忙幫雲柔郡主解圍,道:“因為我看上去就比你有才學。”

    “吹吧你。”蓋桐翻了個白眼,道,“我讀過的書肯定比你多。”

    甄建忽然咧嘴一笑,眉毛連挑,道:“讀書多有什麼用,實話告訴你吧,這個燈謎,我還真猜出來了。”

    “什麼!”蓋桐和雲柔郡主聞言失聲驚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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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6章:燈會(下)





    還好甄建說的聲音不大,賓客們只聽到蓋桐和郡主的驚呼聲,卻沒聽到甄建的話,否則一定很轟動。

    郡主一臉驚喜地問:“你當真猜得出燈王謎底?”

    甄建點頭道:“怎敢欺瞞郡主。”

    雲柔郡主好奇問道:“那你說說,這燈王謎底是什麼。”她說罷居然將耳朵湊到了甄建面前,意思是讓甄建悄聲告訴他,也就是傳說中的“咬耳朵”。

    甄建沒想到這個郡主這麼奔放,但轉念想想,好像也沒身體上的接觸吧,應該沒什麼,於是便湊到她耳畔低聲說了兩個字。

    “你先別說出來,我去問問我爹。”雲柔郡主說罷轉身就,蓋桐和甄建都是一臉茫然。

    雲柔郡主繞過人群,來到階台上,拉著雲親王的胳膊道:“爹,女兒有話跟你說,你進屋來。”

    雲親王雖然有點疑惑,但他最疼愛女兒,便跟她來到延壽閣的屋中,關上門,問道:“柔兒有何事?”

    雲柔郡主問道:“爹,這燈王的謎底是什麼?”

    “這怎麼能告訴你。 ”雲親王道,“待會你若是一個不小心說漏了嘴,告訴了黎兒,那這場燈會便又失公平了。”

    “爹你告訴我嘛。”雲柔郡主開始撒嬌,拉著雲親王的胳膊一頓晃。

    雲親王最受不了她這一招,咂嘴道:“猜謎猜謎,就要像猜謎的樣兒,不能告訴你。”

    雲柔郡主聞言頓時雙眼一亮,道:“果然是這個!”

    雲親王翻了翻白眼,道:“是什麼?我可什麼都沒說啊。”

    雲柔郡主嘻嘻一笑,又問道:“爹,若是有人能猜出燈王謎底,你準備了什麼賞賜? ”

    “你問這個做什麼?”雲親王有點訝異。

    “爹你說嘛……”雲柔郡主又抱著他胳膊一頓晃。

    雲親王無奈道:“這個告訴你倒也無妨,黃金五千兩。”

    “就這麼一點?”雲柔郡主頓時滿臉都是不屑之色。

    雲親王聞言被他氣笑了,道:“怎麼,巴不得爹多損失點錢?”

    “不是……”雲柔郡主撒嬌道,“爹你好歹也是個親王,這壽誕十年才一次,今天這個日子多重要呀,這麼多人在這看著呢,你只給這麼一點賞金,是不是顯得太小氣了?”

    雲親王聽出來了,她是在胡說八道,雖然他不知道女兒為什麼忽然胡說八道,但他隱約已經猜到了什麼,畢竟他也是從那個年紀過來的,當年遇到雲柔母親的時候,雲柔的母親不也是這般模樣嗎,雲親王笑了笑,問道:“那你覺得,給多少合適?”

    雲柔郡主翻著眼睛想了想,道:“黃金萬兩吧,外加你的望雲騅!”

    “什麼?望雲騅?”雲親王聞言失聲驚呼,他有一匹千里寶馬,名為望雲騅,乃是萬中無一的良駒,雖然雲親王的寶馬很多,但望雲騅卻是他最愛的一匹,若是失去萬兩黃金,他眉頭都不會皺一下,但若 失去瞭望雲騅,他會心疼。

    “柔兒呀,你告訴爹,為何忽然要爹把獎賞定這麼高?”雲親王蹙眉望向雲柔郡主,他還是很想證實一下,是不是跟甄建有關。

    雲柔郡主道:“沒什麼啊,就是想讓爹長長臉,讓京城的那幫人知道,爹你很厲害。”

    “呵呵……”雲親王聞言乾笑,心中暗忖,“果然女生外向啊,這麼快就幫著外人來坑她爹了,唉……”

    雲親王此刻的表情如果配上一首《涼涼》,估計可以拍成MV。

    “爹,就這麼辦嘛,就這麼辦嘛,柔兒很少求你的……”雲柔郡主可勁兒晃雲親王的胳膊,雲親王此刻就像一個不倒翁,被她弄得左搖右晃。

    “停,頭暈,頭暈……”雲親王不斷叫,然而云柔郡主還是不停地撒嬌。

    雲親王沒辦法了,只能道:“好啦,不過你提的這兩個賞賜,只能二選其一。”

    雲柔郡主一聽這也不錯,便道:“那爹你現在便出去宣佈吧,說不定他們一聽這麼個好消息,有人就會忽然想出了謎底呢。”

    “呵呵……”雲親王笑得有點僵硬,嘆息著開門走出去,邊走邊道,“生女兒真是虧本買賣,虧了血本啊……”

    下方眾人議論紛紛,都在討論著燈王的謎題,雲親王緩緩抬起雙手,揚聲道:“諸位請靜一靜,聽本王一言。”

    下方眾人紛紛靜了下來。

    雲親王掃視了一眼下方眾人,臉上露出很官方的微笑,道:“此次燈會,誰若能猜出燈王的謎底,本王準備了豐厚的賞賜,萬兩黃金和萬中無一的千里良駒,二選其一!”

    下方眾人聞言盡都紛紛驚呼,萬兩黃金啊,那可相當於是二十萬兩白銀啊,而萬中無一的千里良駒更是牛逼,千里良駒雖然少見,但也有市場價,一般是十萬貫到二十萬貫之間,具體價格視馬的齒齡和具體狀況而定,若是齒齡太大或者受過傷,那麼這匹馬就難賣出高價,至於萬中無一的千里良駒,那是貢品,平民不配擁有,有錢也買不到,當然若是真要拿出來賣的話,喜歡馬的人,出到一百萬貫也是完全有可能的,這也是眾人驚叫的原因。

    下方立刻就有人問:“王爺,聽聞您有一匹萬中無一的千里良駒,名為望雲騅,難道王爺您說的就是望雲騅?”

    雲親王點頭一笑:“正是望雲騅。”他說這句話的時候,目光飄到了甄建的身上。

    甄建正好也在看他,二人四目相對,甄建一愣,為什麼他感覺雲親王的笑容若有深意呢。

    眾人聽到雲親王的回答,盡都炸鍋了,還真的是望雲騅,聽聞這望雲騅乃大楚最好的良駒,能與之相比的,也只有秦淵大將軍的千里良駒照夜白了,要知道,秦淵大將軍的照夜白可是因為他護國有功,皇帝賞賜給他的,而云親王現在居然要把望雲騅當做猜燈謎的彩頭,這個決定讓所有人都感覺有點兒戲。

    其實雲親王也覺得這太過兒戲了,但沒辦法啊,女兒鬧啊,同時,他也有點好奇,他倒想看看,這甄建是不是真的這麼有能耐,能猜出他親自出的燈王謎題。

    雲親王的一番話點燃了全場,所有人都試圖解開燈王謎題,燈會的規矩是只有湊足三百籌數才能請出燈王謎題,但燈王謎題一旦請出,而請出燈王的人若半個時辰內猜不出燈王謎題,那麼其他人就可以參與猜燈王謎題,人多力量大嘛,一個燈會若是燈王謎題無法解開,那將是一大遺憾。

    秦軒一聽說云親王居然用望雲騅為彩頭,頓時激動得不行,渾身滿滿都是動力,努力思考,把以前看過的所有燈謎全都在腦子裡過一遍,試圖從中得到什麼啟發。

    祁王依舊雙眉緊蹙地望著燈王,他感覺自己似乎快要想到答案了,可就差那麼一點,彷彿他和謎底之間隔了一層紗,隱約而又朦朧,鏡中花水中月的感覺,他努力地去想,漸漸地,他感到頭疼,起初只是隱約有點痛,到後面彷若腦袋裂開似地疼,他頓時抱著頭蹲在地上,痛叫起來。

    甄建見狀大吃一驚,趕忙上前,扶住祁王的肩膀,連聲道:“殿下,別想了,別想了,咱們不猜了,別想了……”

    祁王還是一個勁地痛叫,蓋桐也過來了,甄建和蓋桐趕忙將祁王抬起,擠開人群,到旁邊去了,眾人訝異地望著他們,議論紛紛:“祁王怎麼了?”

    “誰知道呢,估計他頭上的毛病又發作了吧。”

    “唉,祁王其實是個苦命之人啊……”

    ……

    甄建和蓋桐把祁王放在湖畔無人的地方,祁王蜷縮著身子,渾身顫抖,甄建努力地用手揉搓他頭部的一些穴位,輕聲道:“殿下,不要想了,我已經知道答案了,不要想了,我已經知道答案了……”

    聽到這句話,祁王終於冷靜了下來,漸漸地恢復了平靜,過了片刻,頭痛之感消退,祁王緩緩抬起頭,望向甄建,看到自己縮在角落裡,訝異問:“我怎麼會在這裡?剛才……怎麼了?”

    蓋桐道:“殿下你剛才猜燈王謎題,忽然就頭痛了。”

    祁王聞言這才想起,點頭道:“哦,沒錯,我還要猜燈王的謎題呢。”

    這時,雲柔郡主忽然跑了過來,擔憂問道:“祁王還好吧?”

    甄建道:“現在已經沒事了。”

    祁王也起身笑了笑,道:“對,我已經沒事了,多謝雲柔姐姐關心。”

    雲柔郡主放心地點了點頭,扯了扯甄建的 袖子,道:“甄建,你過來,我有話跟你說。”

    甄建轉頭朝祁王道:“祁王殿下你先莫去猜燈王謎,待會我回來找你有事。”

    祁王點了點頭:“好,你去吧,我和蓋桐在這裡等你。”

    甄建和雲柔郡主走到一個陰暗的角落裡,確認周圍沒有人,雲柔郡主低聲道: “甄建,你既然知道這燈王的謎底,就上去說出來吧,我爹若是問你要哪個賞賜,你就選望雲騅,那可是當世數一數二的好馬,價值百萬貫呢。”

    甄建聞言一愣,緩緩問道:“郡主……為何要跟我說這個?”他雖然已經隱隱感覺出來了,但他真的不敢相信,那可是郡主啊,怎麼會看上他這麼一個小掌櫃。

    “你……”雲柔郡主被他問得臉頰通紅,還好這邊燈光暗,看不出來,她略顯嗔怒道,“只有你猜得出燈王謎底,不是你去回答,難道還有別人嗎?”

    甄建搖頭道:“祁王和秦軒有賭約,這個機會,還是給祁王吧。”

    “什麼意思?”雲柔郡主頓時皺眉。

    甄建道:“我會把答案告訴祁王的,祁王跟秦軒比猜燈謎,還下了彩頭,他不能輸。”

    雲柔郡主聞言急道:“他才不會在乎那麼點彩頭呢,他也不在乎輸贏,你自己領這個賞多好。”

    甄建沉默了片刻,輕聲嘆道:“我還是選擇讓祁王贏。”他說完轉身就走,雲柔郡主連聲叫他,他都不理。

    雲柔郡主氣得在那跺腳大叫:“笨蛋!你這個傻子!甄建你就是大傻子……”

    甄建自然聽到了雲柔郡主的話,但他根本不在意,他其實也很想要那豐厚的獎賞,但他不敢,他不能出風頭,雲親王方才那若有深意的笑容在他腦中閃現,他知道,自己若是再出這麼大一個風頭,絕對就會引起雲親王的興趣的,他覺得金鵬不會無緣無故地讓自己離雲親王遠一點,金鵬和雲親王二人都是大人物,而且甄建與他們都不太熟,但甄建覺得金鵬更加可靠一些。

    其實,他也不想得罪秦軒,若是自己搶了猜燈謎的頭籌,絕對會惹得秦軒嫉妒,他看得出來,這個秦軒是個氣量狹隘之人,而他又是當朝樞密使的兒子,若是把他給得罪了,自己接下來的路將會很難走,寧得罪君子,不得罪小人,豐厚的獎賞固然很有吸引力,但也很燙手。

    甄建三兩步走到祁王面前,湊到祁王耳畔,低聲道:“殿下,這燈王的謎底是……”

    祁王頓時雙眼一亮,驚喜叫起來:“原來是這個!我怎麼沒想到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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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7章:自取其辱





    “甄建,你真厲害,連這麼難的燈謎都能猜出來。”祁王用仰慕的眼神望著甄建。

    “運氣而已。”甄建謙虛一笑。道,“殿下,快去答題吧,去打敗那個不可一世的秦軒。”

    “好!”祁王用力點頭,“正好我也看這個秦軒不舒服。”

    祁王說完就排開了人群,走進場中,只見秦軒還在跟著幾個人在那討論,顯然還沒想出答案。

    祁王一想到自己待會就要出風頭了,頓時暗暗開心,他裝模作樣地盯著燈謎看了片刻,忽然拍掌高呼:“我想出來了!我想出謎底來了!”

    此言一出,所有人的目光都聚集到了祁王身上,秦軒頓時渾身一震,蹙眉望向祁王,心中暗忖:“怎麼可能?就算他以前猜燈謎非常厲害,但他現在頭腦已經大不如前了呀,他怎麼可能猜得出這麼難的燈謎?”

    雲親王聞言也是一陣蹙眉,他在等甄建出來答題呢,怎麼跳出來的是祁王,他轉頭疑惑地看向一旁的雲柔郡主,只見雲柔郡主撅嘴望著場中,那臉上彷彿寫著兩個大字-“不開心!”

    雲親王立刻就猜到,估計事情有變故,他開始心疼自己的望雲騅了,望雲騅若是給了甄建,還可以收買人心,但若是被祁王得去,呵呵,祁王可是皇子,而他曾經跟皇帝爭過皇位,他忽然感覺好心疼。

    心疼歸心疼,雲親王還是一臉淡定地問道:“黎兒,你想到謎底了?”

    “是的,王叔。”祁王恭敬行禮,緩緩道,“這燈謎是一副對聯,而且沒有任何提示,可以說是相當之難,然而當真沒有任何提示嗎,並不是的,按照我以往的解燈謎之法來推斷,這上下聯應該是各給出了一個字,上下聯的兩個字可以組在一起。”

    眾人聞言頓時恍然,盡都覺得祁王說得有道理,秦軒這時忽然陰陽怪氣道:“這個我也想到了,關鍵是要猜出這兩個字到底是什麼字?”

    祁王道:“這兩個字,就是'猜謎'二字!”

    “猜謎?”眾人聞言一愣,秦軒回味了一下,頓時臉色十分難看,因為他發現,果然猜謎二字與題意十分契合。

    在場精通猜謎的人不多,均都不知道為什麼答案是猜謎二字,祁王便解釋道:“上聯曰:黑不是,白不是,紅黃更不是;和狐狼貓狗彷彿,既非家畜,又非野獸。這其中的黑、白、紅、黃指的是顏色,說明這個字中有顏色之字,猜字中有個青,青色也是顏色的一種。”

    眾人聞言紛紛點頭,沒錯,這個解釋非常合理,也淺顯易懂。

    祁王接著道:“和狐狼貓狗相仿,說明這個字中有個反犬旁,那麼這個字就出來了,是個猜字,'猜'既非家畜,又非野獸。”

    眾人聞言紛紛拍手叫好,祁王這一解釋,果然人人都懂了,而且瞬間就覺得這燈王之謎似乎也沒這麼難嘛。

    祁王接著道:“下聯曰:詩也有,詞也有,史書上也有;對東西南北模糊,雖為短品,也是妙文。這下聯就比上聯要難很多,如果解不出上聯的猜字,是絕對不可能解出下聯的這個字的,下聯中說到了詩詞史書,這些都是文章,說明這個謎底,乃是文體的一種,後面又說,對東西南北模糊,自然是迷糊的意思,再後面說雖為短品,也是妙文,則是說這種文體很短,但很奇妙。三者一結合,再結合上聯的那個猜字,下聯的這個字,自然就是'謎'字了。”

    全場再次響起雷鳴般的掌聲,不管祁王的這個答案是不是正確答案,至少祁王的解釋堪稱完美,所有人都服了,必須鼓掌喝彩。

    祁王見眾人為他喝彩,一時間開心得不行,自從他摔破頭後,再也沒人關注過他了,今天是這兩年來他最受人矚目的一次,而且這麼多人為他鼓掌喝彩,他好開心,咧嘴笑個不停。

    雲親王心在心情有點不大好,為什麼是祁王解開了燈王之謎,他原以為會是甄建呢,這種超出意料的感覺很討厭。

    但現在是好時候,他心情不好也得忍著,微笑點頭道:“黎兒果然聰穎過人,恭喜你答對了!”

    祁王話音落下,兩個僕役分別上前撕開了巨型花燈下吊牌上的黑紙,只見吊牌上分別寫著“猜”“謎”二字,滿場再次嘩然,祁王果然猜對了。

    祁王開心無比,轉頭望向秦軒,向他炫耀,他本來就小孩子心性,贏了當然要炫耀一下,不然還有什麼意義。

    秦軒的臉色非常難看,他不相信祁王能贏他,他覺得祁王肯定作弊了!

    這時,雲親王抬手示意眾人安靜,緩緩問道:“黎兒,你想要哪個獎賞,萬兩黃金還是望雲騅?”

    祁王想了想,道:“望雲騅吧,聽說望雲騅很稀罕。”

    “好!”雲親王無奈一笑,道,“望雲騅從今日起便是你的了。”

    “多謝王叔!”祁王開心地拱手。

    這時,秦軒忽然大步走到祁王身旁,祁王轉頭望向他,不知道他想幹嘛,秦軒盯著祁王看了兩眼,一臉淡然道:“愿賭服輸,秦某輸給祁王了,一萬兩白銀回京之後便會派人送給祁王殿下。”

    祁王很客氣地拱了拱手,道:“承讓了。”

    誰知秦軒忽然又道:“聽聞祁王最擅長的並不是猜謎,而是詩詞,不知祁王可有雅興跟秦某再比試一場詩詞?這一次,秦某下註三萬貫!”

    “啊?”祁王聞言一愣,不知道這秦軒搞什麼。

    秦軒沒有搞什麼,他只是不甘心而已,他覺得祁王之所以能贏,肯定是作弊了,雲親王是他王叔,而謎題又是雲親王出的,肯定是雲親王私下里告訴他答案了。

    但這種事他又不好當眾說出來,否則云親王肯定不饒他,所以他只能要求跟祁王再比一場詩詞,進行一場無法作弊的比試。

    正在祁王愣神之際,甄建已經上前把祁王拉了回來,使勁給祁王按摩捏肩,絮叨道:“祁王殿下猜謎辛苦了,我給您按摩一喜啊,放鬆放鬆筋骨。 ”

    祁王一時間有點懵,甄建這是乾什麼?忽然,他就听到甄建在他耳畔低聲地說了句:“答應他。”

    祁王現在對甄建十分信任,毫不猶豫地就面朝秦軒,高聲道:“好,本王應了你的挑戰,本王也押三萬貫為彩頭。”

    甄建低聲道:“三萬不夠,十萬。”

    祁王對甄建言聽計從,立刻改口道:“不,三萬太少了,本王押註十萬貫!你敢不敢比?”

    秦軒聞言一愣,陰晴不定地望著祁王,而所有人的目光全都聚焦在秦軒身上。

    十萬貫可不是小數目,至少他是拿不出這麼多錢來,當然了,如果他輸了,這個債就落在了他爹的頭上,他爹敢欠皇子的錢不還嗎,還錢的事由他爹來解決,而他要做的就是接受他爹的懲罰。

    當然,秦軒不認為自己會輸,自己六歲開始讀書,自小聰穎過人,就算祁王當年再怎麼聰慧,他畢竟比自己小了那麼多歲,而且腦袋還受過傷,怎麼跟他比,他認為祁王之所以提出十萬的賭注,就是為了嚇唬他,讓他知難而退。

    秦軒雙眉一揚,自信無比道:“好,祁王果然好氣魄,秦某也押註十萬貫,與祁王比一比詩詞,就請雲親王和在場的眾賓客做個見證! ”

    雲親王反正閒來無事,而且祁王和秦軒都是他的仇人的兒子,他也樂得見他們二人爭鬥,便點頭道:“好,本王今日便給你們二人做個見證,你們打算如何比詩詞?”

    秦軒道:“我先吟一句詩,若是祁王接不上,便算輸,祁王若是接上了,便由祁王出詩,我來接,只要接不上,便算輸。”

    祁王剛想答應,甄建忽然在祁王耳畔道:“不可答應,這又不是對對子,此法不妥。”

    祁王聞言趕忙昂頭道:“你這法子很不妥,這又不是對對子。”

    秦軒聞言一愣,攤手道:“好,你說如何比?”

    甄建在祁王耳畔道:“二人各吟一首詩詞,一炷香為限,讓雲親王和眾賓客點評優劣。”

    祁王自然照搬甄建的原話,秦軒也覺得這法子不錯,點頭道:“好,就這麼辦!”

    雲親王見他們已經議定了比試的方法,便道:“來人,書案,筆墨紙硯伺候!”

    眾僕役頓時開始忙活起來,搬桌子,上筆墨紙硯,須臾,一切準備妥當,祁王和秦軒分別站在兩張書案前,書案上整齊地擺放著筆墨紙硯,兩人的桌子相距三丈多遠,為了防止偷窺,雲親 還特地命人搬來了一張屏風,擋在他們二人之間,不僅如此,所有賓客全都遠離他們二人兩丈開外,以防作弊。

    甄建退出去的時候,不由得揮了一把冷汗,幸虧剛才自己趁他們搬桌子的時候把準備好的詩詞告訴祁王了,不然這局祁王贏面不大。

    一個僕役端來一尊瑞獸香爐,放在雲親王身旁的桌上,香爐中一柱線香已經點燃,雲親王道:“二位年少才俊,可以作詩詞了。”

    祁王和秦軒便開始磨墨,一邊磨墨,一邊暗自吟詩,祁王自然不用吟,甄建已經告訴他了,但他記性不好,他不得不在腦海中反复默念,生怕自己忘了,還好,這一次他沒忘。

    蓋桐緊張地望著場中,就連雲柔郡主也走了下來,和甄建他們站在一起,一臉期待地望著祁王。

    “怎麼辦,祁王到底有沒有把握啊。”蓋桐似乎比祁王還緊張,好似兒童多動症發作,一刻都靜不下來,道,“祁王若是輸了,那剛贏的一萬貫還沒捂熱就沒啦,而且還要倒貼九萬貫。”

    甄建很淡定地說道:“放心吧,祁王會贏的。”

    蓋桐和雲柔郡主都訝異地望著甄建,不知道他為何這樣說,忽然,雲柔郡主似乎想起了什麼,瞪眼震驚地望著甄建,小聲問道:“莫非,你吟了一首詩詞告訴祁王了?”

    甄建只是微微一笑,沒有回答,他越是這樣,越有裝逼嫌疑。

    墨磨好後,祁王便開始提筆寫起來,為了裝的更像,他還停下來假裝思考了兩三次,但速度已然很快,那邊秦軒還在思索,尚未落筆,祁王寫好後,又裝模作樣地修改了幾次,然後便擱下筆,道:“我已經作好了一首《浣溪沙》。”

    《浣溪沙》是詞牌名,如果換做二十一世紀的說法,就是曲子,一首歌不是分編曲和編詞嗎,詞牌就是曲,有固定的調子和曲子,配合詞的內容,可以唱出來,其實跟二十一世紀的唱歌是差不多的。

    “這麼快?”眾人聞言驚呼,香還沒燃到一半呢,這也太快了。

    秦軒也是十分震驚,心中暗忖:“他怎麼可能這麼快就作好了,而且這麼巧,我寫的也是《浣溪沙》。”

    雲親王道:“既然黎兒你已經作好了,那便將你的《浣溪沙》唱出來吧。”

    “是!”祁王讓人將寫好的詞呈遞給雲親王,同時他緩緩唱了起來,“一晌年光有限身。等閒離別易** 。酒筵歌席莫辭頻。滿目山河空念遠,落花風雨更傷春。不如憐取眼前人。”
mk2258 發表於 2018-7-15 16:48
58章:雲親王的招攬





    一首詞唱罷,滿場寂靜,眾人似乎還未從詞中醒轉一般,還是甄建帶頭拍手高呼:“好!好詞!”其他人這才反應過來,也紛紛鼓掌喝彩,為祁王的才華而驚嘆。

    秦軒失魂落魄地站在那裡,望著桌上自己還未寫完的詞,他知道,就算自己能寫出來,也是無法與祁王所作的詞媲美的,這一次,他真的找不出任何的藉口了,他一直以來最引以為傲的才華竟然比不上一個十一二歲的小孩,而且這個小孩腦袋還受過傷,這是多麼大的一個打擊,從小到大養成的優越感瞬間土崩瓦解,過了許久,他才丟下了筆,很不甘願地說了聲:“我輸了。”

    “哦————————————”滿場頓時都是歡呼聲,秦軒居然主動認輸,說明雙方差距非常大,根本連評委都不需要了,也說明了祁王這首《浣溪沙》非常好。

    雲柔郡主望著甄建,滿面凝重地問:“這首詞是你教祁王的吧?”

    甄建呵呵一笑,擺手道:“沒有,祁王他天資聰穎,才學過人,還用得著我教嗎?我哪有那本事。”

    正說話間,祁王已經走了過來,甄建朝他擠眉弄眼,希望他能會意,給自己圓個謊,然而祁王開心之下根本就沒多想,笑嘻嘻地問道:“甄建,你眼睛怎麼了?”

    “啊,沒什麼。”甄建裝模作樣的揉眼睛,道,“好像有蚊子飛進去了。”

    “哦。”祁王喜滋滋地說道, “甄建,你真厲害,你教給我的這首詞竟然讓秦軒直接認輸了。”

    “咳——咳——”甄建用力咳嗽,想要阻止祁王,但已經來不及了。

    雲柔郡主瞪視甄建,很不開心道:“你居然騙我,明明就是你教他的!”

    甄建做了個噤聲的姿勢,道:“郡主小點聲,許多人都看著咱們這邊呢,莫讓別人聽到了。”

    “你為何要騙我?”郡主對甄建騙自己的事耿耿於懷。

    甄建滿面無奈道:“好吧,是我錯了,我不該騙郡主的,我知罪,郡主想要怎麼懲罰我,我都不會有怨言的。”

    雲柔郡主頓時愣住了,甄建這麼一道歉,反倒讓她不知怎麼辦了,他也不知道自己為什么生氣,這本來就不是什麼大事,幹麼要生氣,她的語氣頓時轉緩,道:“是我過激了,只是我不明白,你為什麼要不承認呢。”

    其實甄建的目的很簡單,他只想低調地把這個燈會度過去,然後回家安安靜靜地做生意。

    人才這種東西,在任何時代都是緊缺的,而這個世界對才華的評價雖然很多,但詩詞絕對是才華的象徵,許多文人墨客寫得一手好文章,但卻鮮有詩詞佳作,只有真正的才子,才能做出驚艷世俗的詩詞,這樣的人,輕輕鬆鬆就能成為權貴們的座上賓,也是各大勢力拉攏的對象,做蛋糕獻荷花什麼的,都是雕蟲小技,出一下風頭也就罷了,但自己作詩詞這件事,決不能讓雲親王知曉。

    甄建沉默了片刻,忽然一臉誠摯地望著雲柔郡主,緩緩道:“郡主,甄建求你一件事。”

    “你說。”雲柔郡主開心點頭,“只要我能做到,一定幫你。”

    甄建道:“我會做詩詞這件事,千萬別要告訴你爹。”

    “這……為什麼?”雲柔郡主訝異無比地望著他。

    甄建恭敬地朝她一行禮,道:“拜託了。”

    雲柔郡主無奈,雖然很是疑惑,但還是點頭了,道:“好,我答應你,不告訴我爹,但你也得答應我一個要求。”

    甄建攤手道:“郡主請講。”

    雲柔郡主嫣然一笑,雙眼瞇起,宛若月牙,道:“為我作一首詩詞。”

    “這個……”甄建猶豫了一下,點頭道,“可以,不過這種事需要時間,今天只怕是不行了。”

    “嗯,我知道。”雲柔郡主道,“我過幾日再去找你。”

    “多謝郡主體諒。”

    這時,有個僕役來找祁王,道:“祁王殿下,王爺找您。”

    “好,本王就來。”祁王轉身跟那個僕役去找雲親王了,雲柔郡主也跟著一起走了。

    望著他們離開的背影,蓋桐咂嘴道:“甄建啊,好好把握機會啊。”

    甄建故作糊塗,道:“什麼機會啊?”

    “當然是雲柔郡主啊。”蓋桐挑眉道,“瞎子都能看得出來,她喜歡你。”

    “呵呵……”甄建只能以呵呵二字來敷衍了,他真不知道怎麼回答這個問題。

    “餵,你別敷衍我好嘛。”蓋桐似乎已經熟悉了甄建的手段,追問道,“郡主都這般跟你示好了,你到底是個什麼想法,我可跟你講啊,雲親王沒有子嗣,只有這麼一個寶貝女兒,你若是肯入贅,簡直就是野雞變鳳凰啊……”

    甄建微微仰頭,緩緩道:“野雞變鳳凰的方式很多,但這種方式,我不接受。”

    “什麼意思?”蓋桐蹙眉問道,“你不喜歡郡主麼?她長得這麼漂亮,你看她笑起來的時候那模樣,神仙看到都會忍不住動心啊…… ”

    “你先把口水擦一下。”甄建朝他翻白眼。

    蓋桐趕忙尷尬地拭去了口水,道:“你別誤會,我絕對不會對郡主動心的,朋友妻不可欺,這點道理我還是懂的。”

    “胡說八道什麼呢。”甄建沒好氣道,“以後在郡主面前,不要再口無遮攔了。”

    蓋桐挑眉道:“我可是堂堂明國公的孫子,豈能受你箝制……”

    甄建挑眉:“唉,看來某些人不想吃蛋糕了。”

    蓋桐虎軀一震:“好,我以後一定不胡說八道了。”

    ……

    延壽閣內,雲親王坐在座位上,雲柔郡主和祁王雙雙站在他面前,縱使祁王反應有點遲鈍,也感覺出來了,氣氛有點怪異。

    果然,雲親王沉默了片刻,開口問道:“黎兒,你老實告訴王叔,那首《浣溪沙》是你自己所做嗎?”

    祁王聞言一愣,不自禁地望向雲柔郡主,好像雲柔郡主從頭到尾一直跟他在一起,也沒見她告訴雲親王啊,那雲親王是怎麼知道的。

    祁王很少撒謊,但甄建既然讓雲柔郡主不告訴雲親王,祁王又怎能告訴雲親王,便點頭道:“是的,王叔,是我自己所做,我以前曾經寫過,隱約還是記得的。”

    “哦,是嘛。”祁王淡然點頭,不過看他的模樣,似乎還是不太相信。

    雲親王又道:“黎兒你莫要怪王叔多心,想寫出這樣的詞,必須有一定的閱歷,不是你這個年紀該寫得出來的。”

    祁王聞言愕然,仔細回味那首詞,發現還真是這回事,他也不知道該如何解釋了。

    過了片刻,雲親王道:“你們二人去後堂歇一下吧。”

    “可是……”祁王想要拒絕,他還要去找甄建呢,但看到雲親王冷漠的眼神,不禁嚇得不敢多言了,雲柔郡主見雲親王態度冷峻,也有點怕怕的,便和祁王到後堂去了。

    雲親王緩緩起身,走出了延壽閣。

    ……………………………………………………………………………………

    甄建正在跟蓋桐閒聊,忽然,身後有人喊他:“甄建。”

    甄建和蓋桐回頭一看,頓時一驚,只見雲親王緩步而來,在甄建身前站定。

    甄建和蓋桐趕忙行禮:“拜見王爺。”

    雲親王擺了擺手,滿面微笑道:“莫要多禮,甄建,本王有幾句話想與你談談,借一步說話吧。”

    “是。”甄建頷首。

    雲親王帶著甄建沿著湖邊走了片刻,遠離人群,四周只有零零星星的幾盞燈籠,十分昏暗。

    雲親王忽然停下了腳步,幽然問道:“燈王謎底,是你告訴楚黎的吧?”

    甄建聞言一愣,隨即點頭:“回王爺,是的,小人有幸曾經見過這燈謎。”

    雲親王又道:“那首《浣溪沙》也是你作的。”這句話直接連疑問的語氣都沒有了。

    甄建聞言心頭一沉,暗自嘆息,沒想到雲柔郡主剛答應完自己,轉頭就把這事告訴她爹了,他太失望了,只能點頭道:“是的,王爺可還記得,晚輩曾說過,晚輩夢中神遊天外,到了另一個世界,這首詞就是從那裡學來的,也不過是抄了別人的現成之作而已。”他這可是說的大實話,他的詩詞就是抄來的。

    “是麼。”雲親王顯然對這句話保持懷疑態度,笑呵呵道,“甄建啊,你很不錯,小小年紀如此內斂,一點也不張揚,本王很看好你。”

    “多謝王爺看得起,呵呵。”甄建現在有點緊張,不知道云親王這是什麼意思,要招攬他嗎?還有啊,為什麼雲親王就是不相信他的話呢,他的詩詞真是抄來的呀,蒼天可以作證啊!

    雲親王緩步沿著湖邊往前走,邊走邊道:“甄建啊,人的一生就像登山一樣,想要登上山頂,就必須要經過一番努力,但不同的是,有人必須一路披荊斬棘而上,有人有現成的山道可走,而有人則是坐著仙鶴飛到山頂,倘若是你,你會選擇哪一個?”

    甄建乾笑一聲,道:“王爺,晚輩選擇第一個,一路披荊斬棘而上,自己開闢出一條路來,才是人生最大的意義。”

    “志向不小啊。”雲親王呵呵一笑,停下了腳步,但立刻又斂起了笑容,肅然望著甄建,道,“可是,很多人選擇了這條路,但都死在半途上,因為實在太難了,人的一生,說短不短,說長不長,而且路上還有可能遇到虎豹豺狼。”

    甄建面不改色道:“人生的意義,在於創造,而非坐享其成,走出一條新路或許很難,不試一試,又怎能知道做不到,虎豹豺狼雖然可怕,但晚輩也不是吃素,有信心與其搏一搏。”

    雲親王聞言臉上陰晴不定,似在沉吟,過了片刻後,他決定不繞彎子了,便道:“甄建,本王一向惜才,你雖然年紀不大,倒也有點才學,不如來江州做本王的門客吧,你若是喜歡做生意,本王可以把王府的生意全部給你打理,將來你若有所成,本王還可把柔兒許配給你,柔兒對你,可是十分青睞啊,哈哈。”
mk2258 發表於 2018-7-15 16:48
59章:拒絕雲親王





    換做其他人要是被雲親王如此招攬,肯定往地上一跪,然後感激涕零,開什麼玩笑,都答應把郡主下嫁了,這得有多大的誠意啊,雲親王的門客中,誰人能有這樣的待遇!

    然而甄建卻如遭五雷轟頂,終於,自己最怕的事情還是來了。

    他強自讓自己鎮定下來,許久之後,才緩緩道:“王爺,晚輩想憑著自己的本事闖一闖,不想依靠任何人。”

    雲親王聞言皺眉道:“不想依靠任何人?只怕你將寸步難前,商賈想要做大,不與權貴結交,是沒有任何希望的。”

    甄建坦然道:“王爺恕罪,晚輩還是想靠自己,若是哪天晚輩實在混不下去了,再去投靠王爺,希望到時候王爺莫要嫌棄。”

    “你很不識抬舉啊!”雲親王滿面陰鷙地望著甄建。

    甄建只能朝雲親王行禮賠罪:“王爺恕罪!請給晚輩一個證明自己的機會!”

    雲親王盯著甄建看,想要看出甄建的真正心思,可甄建臉上一股年少桀驁的表情,他實在看不出什麼端倪來,無奈搖頭,長嘆道:“罷了,既然你執意如此,那本王也不強求,你若哪天真的混不下去了,就來江州找本王,不過,你若來遲了,郡馬的位置可不會等你。”

    “多謝王爺寬宥。”甄建背後衣服都汗濕了,mmp,剛才差點嚇死,只要雲親王再嚇唬他一下,他估計就屈服了。

    雲親王為何要招攬甄建,因為他發現甄建確實非比尋常,且不論他神遊天外之事是真是假,甄建眼下所表現出來的才能就絕對是同齡人之中無法比擬的,哪個十五歲的少年能夠懂醫術,會開方子,恐怕那些十五歲的學醫之人才開始看醫書吧,哪個十五歲的少年能夠吟詩誦詞,還能猜出他的燈王謎底,要知道,他的燈王之謎可是他召集府上三十二位才學過人的門客一起想出來的,難度之高,冠絕當世,憑良心說,甄建真的是個好苗子,他很欣賞,最重要的一點,雲柔喜歡他。

    對於雲柔的眼光,雲親王是知道的,但她就是喜歡上了甄建,甄建雖然出身不好,而且還是個商人,但對於雲親王來說,這一切都不是問題,雲親王要找的不是參天大樹,他要找的,是好苗子,只要甄建點頭,他就可以把甄建培育成大樹,雖然不能參天,但絕對可以木秀於林的那種,可甄建選擇了搖頭。

    說實話,聽到甄建拒絕自己的時候,雲親王很生氣,從來沒人敢拒絕他,但甄建居然這麼做了,那一瞬間,他想殺了甄建。

    可他還是沒有殺甄建,因為他從甄建的身上,看到了自己年輕時候的影子,想當年,他也如同甄建一般,一身桀驁之氣,不想依靠別人,萬事皆靠自己,所以,他是所有皇子之中最努力也是最傑出的,他文采第一,武功第一,政要第一……無論什麼,他都是皇子中的第一,他以為這樣就能博得父皇的青睞,萬萬沒想到,最後皇位還是被他的二弟給搶走了,為什麼?因為他的二弟,也就是當今的皇上,借了朝臣的力量,秦桓多番向先皇進獻讒言,最終才立了二皇子為太子,而他只能黯然離開京城。

    雲親王去了封地江州後,漸漸看透了這個世道,也明白了很多道理,自己再傑出,不如長袖善舞,懂得借力,才是上乘法門!

    正因為甄建跟自己年輕的時候太像了,他認定甄建最後肯定會失敗,所以他忍住了怒火,饒過了甄建,甄建還不知道自己已經從鬼門關逛了一次。

    “唉……”雲親王長聲嘆道,“甄建啊,你可是第一個拒絕本王的人。”

    甄建一陣無語,這句話真不知道怎麼接。

    雲親王故作大度地哈哈一笑,道:“罷了,不說了,天也快亮了,本王也有點困了,先去休息了。”

    說罷他便轉身負手離開。

    望著雲親王離去的背影,甄建不禁長舒了一口氣,蓋桐屁顛屁顛跑過來,緊張地問:“雲親王剛才跟你說什麼了?”

    甄建隨口胡扯道:“他問我能不能把蛋糕秘方傳給他?”

    “啊?”蓋桐聞言一愣,不置信道,“雲親王會跟你要蛋糕秘方?”

    “對啊,你不想要嗎?”甄建眨巴著眼望著蓋桐。

    蓋桐不假思索地就說道:“想要啊,我當然想要,蛋糕那麼好吃。”

    “是吧,好東西誰都想要。”

    蓋桐問道:“那你……給他了嗎? ”

    “當然沒有。”甄建道,“我立場這麼堅定的人,怎麼可能把蛋糕秘方給他,他表示很遺憾,就離開了。”

    蓋桐蹙眉望著甄建,感覺好假,他還是不相信雲親王會特地跑來跟甄建要蛋糕的秘方。

    二人閒聊了一會兒,祁王回來了,祁王把甄建拉到一旁,低聲問道:“甄建,王叔是不是找你談過什麼了?”

    “嗯。”甄建點頭。

    祁王道:“難怪,他回去的時候,似乎心情不大好,雲柔姐姐想要跟我一起來找你,但卻被他喝止了,那態度有點兇,都嚇到我了,你是不是惹王叔不開心了?”

    蓋桐在一旁偷聽,聽到這裡,他突然冒出來說一句:“雲親王跟甄建要蛋糕秘方,甄建沒給,雲親王生氣了。”

    “什麼?”祁王聞言一愣,隨即道,“別開玩笑,說正事呢。”

    甄建道:“大致是這麼回事,反正你只要知道,我確實有點惹到雲親王了,不過,祁王殿下,我想問你,作詩之事,雲柔郡主有沒有告訴雲親王?”

    “沒有。”祁王搖頭道,“她和我去見到王叔,根本沒說話,然後王叔就讓我們到後堂去休息,之後王叔就來找你了。”

    甄建聞言咂了咂嘴,看來雲親王根本不知道作詩之事,只是猜測而已,沒想到自己禁不住詐,一下子就中招了,姜還是老的辣啊。

    “沒有就好。”甄建乾笑了兩聲,道,“祁王殿下,再過一炷香的工夫估計天就亮了,我得去馬厩取馬車了。”

    “一起啊。”祁王笑了笑,道,“順便把望雲騅給你。”

    “給我?”甄建聞言一陣愕然。

    “對呀。”祁王一臉理所當然的樣子,道,“之前不是說好了嗎,我若是猜出燈王,贏得了賞賜,全都給你,你也答應了的。”

    甄建頓時撓頭: “我當時以為那是錢呢,可這是望雲騅啊,萬中無一的寶馬啊。”

    “都一樣。”祁王笑呵呵道,“我也不稀罕寶馬良駒什麼的,況且,燈會和詩詞比試我能獲勝,全都是靠你在後面幫我,從秦軒那贏來的十一萬貫,也該給你。”

    “這可不行。”甄建趕忙擺手,道,“殿下你莫鬧,雖然那是我幫你的,但我若是出了錯,害你輸了錢,是不是十一萬貫也要我賠?”

    “這當然不用了。”祁王道,“我雖然沒有十一萬貫,但我父皇有啊,我若是輸了,就讓我父皇還唄。”

    甄建頓時無語,皇二代牛逼啊。

    祁王又道:“你就別推辭了,我要這些錢也沒用,給你做本錢,做生意,這樣你很快就能把生意做到京城去了,那樣咱們就可以經常見面了。”

    蓋桐聞言忽然道:“我忽然有個想法,不如祁王就和甄建合夥做生意,這十一萬貫就是祁王投的錢,這樣甄建以後就算是和祁王合夥做生意了,有祁王的名頭罩著,甄建做生意會順當得多。”

    “好主意!”祁王聞言拍手歡笑,“這主意真好,跟甄建合夥做生意,以後甄建酒樓裡的美味,我想吃什麼就吃什麼,因為我也算是半個掌櫃了,嘿嘿。”

    甄建笑著點頭:“好,這主意確實不錯,不過秦軒那筆錢暫時還沒到吧。”

    “放心吧,跑不了。”祁王道,“回京之後我就跟他要,他敢不給,我就去找父皇評理,這可是我要投給你的錢,敢賴賬試試。”

    甄建笑了笑,道:“那等我去京城做生意的時候,祁王再把這 錢給我吧。”

    “好,就這麼說定了。”祁王歡喜點頭,道,“咱們去馬厩看看望雲騅吧。”

    “嗯。”甄建也開心點頭,三人結伴上岸,出了壽林園,前往馬厩。

    王府的馬厩非常大,少說也有三四畝地吧,而且馬厩還分主區和客區,客區的馬厩現在停滿了豪華馬車,甄建那輛破馬車格外顯眼,穿過客區,來到主區馬厩,這裡面的馬和馬車全是雲親王的。

    這裡有四個守衛,還有四個專門照看馬匹的馬夫,一見祁王到來,眾人紛紛行禮:“拜見祁王殿下!”

    “免禮。”祁王道,“王叔已經把望雲騅給本王了,你們知道了吧?”

    “知道,王爺已經交代過了。”馬夫頭領王珍恭敬回答。

    “嗯,現在本王就要提走望雲騅,哪匹是望雲騅?”

    “殿下請隨小人來。”王珍和一眾馬夫帶著祁王他們沿著馬厩往前走,在一個最為寬敞的馬厩前停下,只見裡面躺著一匹黑色的馬,一身毛色油黑髮亮,而且非常胖,肚子滾圓,彷彿一頭豬。

    甄建驚呆了:“別告訴我這就是萬中無一的寶馬望雲騅?”

    王珍一本正經地點頭:“這就是望雲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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