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宋元明] 護國公 作者:木允鋒 (已完結)

 
mk2258 2018-6-30 10:20:12 發表於 歷史軍事 [顯示全部樓層] 只看大圖 回覆獎勵 閱讀模式 546 72618
mk2258 發表於 2018-10-7 09:13
第一四零章這只是開始





    奉天殿前。

    “我心中完美的大明很簡單,那就是公平,公平,還是他瑪的公平!”

    楊慶舉著銅皮喇叭吼道。

    在他面前的巨大廣場上,那些在懵逼中被錦衣衛抓來的四民代表和京營官兵們,全都靜靜地抬頭仰望著站在高高的台基上的他,在他背後至今還沒進行修繕的奉天殿巍峨聳立,就像當年建造它的大明太祖皇帝,而那些王公大臣則一臉陰沉地站在大殿敞開的門內,一片陰暗中恍如無數鬼影,在四周錦衣衛的虎視眈眈中無可奈何地看著綿綿春雨中楊慶的背影。

    “那麼你們得到過公平嗎?”

    楊慶大聲問道。

    “作為農民你們有自己的土地嗎?”

    他接著問道。

    “沒有!”

    絕大多數農民代表都帶著悲哀說道。

    這些全是在南京城外隨機強行帶來的,很多人甚至腿上的泥都沒洗淨,而南京周圍幾乎所有除官田以外的土地都是城裡那些勳貴的,他們基本上都是後者的佃戶,需要承擔最高可達八成的地租……

    這不是誇張。

    江南最好的水田地租真能達到八成。

    六成以上是普遍的,越是水源便利土壤肥沃的良田地租越高,那些地主都是精打細算只給佃戶留餓不死的一部分,產量高的良田自然地租也得最大限度壓榨。

    “作為工匠你們得到的銀子對得起你們付出的血汗嗎?或者說能讓你們和你們的家人得到溫飽,不至於在寒冬哀嚎,在飢餓中哭泣嗎?”

    楊慶說道。

    “對不起!”

    那些工匠們同樣悲憤地高喊。

    大明的匠戶們從某種意義上說比農民還要慘,因為後者還有讀書出人頭地的希望,他們是沒有的,匠戶以前還得輪班無償給官府乾活,後來改成折銀,也就是以交銀子方式換取不用輪班,但實際上這樣更慘,至少給官府白乾活時候可以偷懶,但這樣他們必須拼命幹活才能賺夠銀子交給官老爺們,剩下才能自己用來養活老婆孩子。

    “作為商販你們可以不用擔心官吏的敲詐勒索嗎?”

    楊慶說道。

    那些商販們一片默然。

    “求忠勇伯給小人作主啊!小人祖傳的店鋪,被忻城伯府的管家不足一半的價錢強買去了啊!”

    一個小販突然跪下哭喊道。

    “趙之龍對太后不敬,已被本爵當場格殺,回頭去抄他家,抄出來後還給你!”

    楊慶說道。

    緊接著一下又跪下好幾個,全都哭著控訴忻城伯府罪行,很顯然趙之龍也是民怨頗重。

    話說錦衣衛當然不會去找那些豪商,這些全都是南京城裡的小商販,甚至還有好幾個貨郎,這些人平常受官吏敲詐勒索那還不是家常便飯?商人這個行業真正如鄭家之類的那種金字塔頂的總共才有多少?絕大多數都是些最底層掙血汗錢的,實際上哪怕稍微有點資產的如果沒有靠山或功名的皮,基本上也是任由官吏魚肉的。

    “趙家有何罪行事後都記錄,抄家時候一起給你們解決!”

    楊慶說道。

    “那麼我再問一句,你們得到公平了嗎?”

    他接著問道。

    “沒有!”

    別說這三民,就是那些士兵都喊了起來,也就是那些士子在旁邊一臉不屑的表情,傲然看著這些刁民和丘八們,絲毫沒有被眼前這個閹黨頭子的鬼話所欺騙。

    “原本大行皇帝就是要一步步給你們公平的,新政就是第一步,首先讓那些官紳和你們一樣當差納糧,在這一點上給你們公平,但這只是大行皇帝的第一步,以後還有更多。大行皇帝早已經下罪己詔,對他受奸臣蒙蔽致使天下大亂百姓困苦進行自責,同樣他也想好瞭如何讓大明的農民耕者有其田,讓大明的工匠們可以豐衣足食,讓大明的商人都有錢,讓大明的士兵不再受飢寒,但可惜大行皇帝壯志未酬就不明不白落水了。

    但大行皇帝沒了還有我。

    大行皇帝未酬的壯志我來給他完成!

    你們願意太子繼位,坤興公主監國南京,我幫著坤興公主完成大行皇帝未竟之業的,都站到左邊,願意福王或者其他宗室繼位,然後新政取消你們繼續和過去一樣的站在右邊。之前有個人對我說過,天下興亡匹夫有責,既然你們和那些王公大臣一樣都是大明的臣民,那今 就由你們來做出選擇。

    得民心者得天下。

    你們就是民心!”

    楊慶吼道。

    廣場上立刻一片混亂,緊接著所有人開始分左右,轉眼間左邊就已經佔據了絕對的優勢。

    這個結果還是很讓楊慶滿意的。

    “魏國公,你可滿意?”

    他回過頭對徐弘基說道。

    “滿意,當然滿意,忠勇伯,我們可以走了嗎?”

    徐弘基說道。

    很顯然他也就是把這當一個笑話來看的,楊慶搞這種事情在他看來與戲台上的丑角無異,這些屁民決定大明皇位?這簡直太滑稽可笑了!他實際上就是想先把楊慶哄住然後離開皇宮部署下一步行動,這時候楊慶愛怎麼玩就怎麼玩吧!

    “當然,不可以!”

    楊慶很陰險地笑著說道。

    “諸位請先過來,咱們得向著百姓宣布此事!”

    他緊接著說道。

    徐弘基向身後使了個眼色,其他幾個勳貴不得不上前,連同馬士英,張國維等大臣們一同站在楊慶身旁,隨即張嫣也被請來,甚至連正守在崇禎靈前的坤興公主和袁貴妃也一起請到了奉天殿前,向著所有軍民正式宣布了太子登基,坤興公主監國南京的大行皇帝遺詔。

    必須得是遺詔。

    雖然徐弘基等人很不情願,但這時候也只能虛與委蛇,以無言的方式默認一切。

    然後在楊慶和完全昏昏噩噩的史可法共同主持下,坤興公主以朝服進入武英殿,正式坐在了御座旁,而張嫣則坐在另一邊,實際上她算監督,而御座當然空著,這是給北京的新君準備的,什麼時候新君來南京再坐上這張寶座。至於禮法什麼的就都放到一邊了,公主監國本就不合禮法,這實際上是對理學的羞辱,甚至可以說是對儒家思想體系的羞辱,既然這樣幹嘛還遵守那些以儒家思想為基礎的禮法程序?總之公主殿下就這樣在昏昏噩噩中被楊慶推上監國寶座,成為淮河秦嶺線以南的統治者。

    然後緊接著群臣參拜。

    群臣拜完了四民和士兵的代表參拜。

    不過也有不和諧因素。

    “牝雞司晨,貽笑天下!”

    一名士子代表傲然地站在那裡說道。

    “帶下去,送昌化監,抄他家一起送昌化監!”

    楊慶很乾脆地說。

    “民不懼死,奈何以死懼之!”

    在被錦衣衛拖走的時候,這位勇士奮力地掙扎著。

    “你們可以不滿,但是,既然你們是少數,你們就必須服從多數,在大明四民都是一樣的,沒有誰高誰低誰的權力更大,你們在這個國家的地位和一個農民沒有區別,同樣一個農民擁有的權力也和你們沒有區別,所以就算你們不滿也得給我閉上嘴接受這個現實,如果再敢對監國不敬統統以逆罪論處!”

    楊慶對著剩下士子說道。

    後者一片默然,幾個原本還站著的也都猶猶豫豫地跪下了。

    “瘋了,真瘋了!”

    楊慶身後一個聲音低聲說道。

    楊慶驀然回頭。

    兵部侍郎呂大器趕緊縮進那些大臣們中間。

    坤興公主的監國儀式,就這樣簡簡單單地迅速結束。

    大明,差不多也是中國歷史上第一位監國公主就這樣誕生。

    緊接著那些軍民代表領了作為耽誤他們生產而賞賜的銀子首先離開皇宮,而外面早已經聚集了數十萬百姓在承天門外等待,他們在入宮後立刻就有錦衣衛在民間散播消息,大明普通百姓和士兵居然有權來參與皇位的繼承,這種堪稱開天闢地的大事自然迅速讓整個南京為之沸騰。當這些人出去之後,通過他們帶著激動的口口相傳,緊接著南京所有人就都知道了大明太子繼承皇位,但坤興公主監國南京,之前推行的新政照舊,而且監國將完成大行皇帝未竟事業繼續為大明盛世而努力。

    當然,也有罵牝雞司晨,國將不國的。

    但無論如何,平民居然有權進入皇宮,對皇位歸屬做出選擇,這仍舊可以說是震撼性的,至於結果對老百姓來說並不重要。

    太子繼位那是天經地義。

    至於太子繼位後李自成挾天子以令諸侯的問題……

    天塌下來有高個頂著,他們哪需要為這個操心,那些王公大臣對這個比他們更擔心呢!對於老百姓來說新政能夠繼續下去,這個才是真正得到好處的,尤其是對京營士兵來說,新政直接獲利的可是他們,經界清查出來的官田可都分給了他們,增加的稅收也保證了他們的軍餉,若是其他宗室繼位,那恐怕這新政真得就人亡政息了。

    但是……

    “你以為這樣就結束了嗎?”

    看著徐弘基等人匆忙離開的背影,史可法說道。

    “不,我從沒認為這是結束,相反我認為這是開始,我很期待他們接下來的舉動!”

    楊慶帶著陰險的笑容說道。
mk2258 發表於 2018-10-7 09:13
第一四一章奸臣與妖后





    這當然不會是結束。

    徐弘基這些人突然跳出來如此高調的折騰,並不完全是因為被新政逼得別無選擇了,畢竟新政只是給他們造成一點損失,但這些傢伙全都可以說富可敵國,這點損失他們完全能夠承受。

    他們更多其實還是野心作祟。

    大明的勳貴集團自始至終就是被壓制的,土木堡之變後因為損失慘重徹底被文官系統壓倒,雖然土木堡之變也死了大批文官,但文官的補充很簡單,要多少有多少,勳貴裡面真正有能力的可是死一個少一個,從那以後勳貴就一蹶不振,在文官們的一道道製度枷鎖下變成了當豬養,但要說這些傢伙就這樣心甘情願一直當豬那就天真了,他們同樣無時無刻不在想著翻身……

    豬也有夢想啊

    北京的那些是沒機會了。

    但南京的這些可都驚喜地發現天上掉餡餅一樣的機會來了。

    崇禎遷都了。

    南京可是他們的豬圈。

    這裡聚集著一大堆勳貴,魏國公徐家不用說了,撫寧侯朱國弼,靖難時候建文手下著名的叛徒張信後代隆平侯張拱日,開國元勳李文忠後代由曹國公降爵的臨淮侯李祖述,土木堡之變後守北京的孫鏜之後懷寧侯孫維城,湯和後代在湯和死後因為長子早死而斷了世襲,直到嘉靖年才重新封的靈璧侯湯國祚等等總共加起來近二十家世襲罔替的勳貴。這些人全都一個個家世顯赫,哪怕地位最低的成安伯郭祚永祖上也是靖難時候死守永平給朱棣護住後背的郭亮,這些人瓜分了南京五軍都督府和南京錦衣衛系統的幾乎所有官職,同樣瓜分了南京城內絕大多數房產商舖和城外絕大多數的土地。

    可以說南京城就是他們的。

    現在崇禎來了,那還不是他們翻身做主人的時候到了?

    然而他們失望了。

    崇禎根本不搭理他們,崇禎的親信是一同南遷的北方人,而崇禎拉攏的是代表南方士紳的文臣,是外面那些手握兵權的軍鎮,他們過去是當豬養現在還是當豬養,甚至崇禎還不時從他們那裡放點血給別人。

    比如楊慶的伯爵府。

    再比如京營。

    構成京營的那些舊衛所兵原本可都是給他們這些傢伙當農nu的,南京各衛指揮使之類職務全在他們幾家手中,下面那些軍戶他們愛怎麼使用就怎麼使用,比如朱國弼買寇白門時候為了擺排場出動五千衛所兵從妓院到他家列隊。但京營成立後這些免費的勞動力就再也與他們無關了,同樣過去可以隨意貪墨的衛所土地收入也與他們無關了,那些土地都作為賞賜直接分給這些士兵,這樣崇禎還搞新政,還要找這些幾百年沒交稅的傢伙交稅,還要清查他們的土地……

    這簡直無法忍受啊!

    他們什麼都沒得到,反而要不斷被割肉。

    這種情況下他們當然得反抗。

    崇禎的死可以說嫌疑最大的就是他們,東林黨反而嫌疑不大,從張國維這些人都不知道勳貴們推福王這一點可以看出,他們在這件事情上也沒有同謀,當然,事後在針對閹黨上迅速結成同盟只是必然的。

    但東林黨不會在這個問題上和楊慶死磕到底,他們其實更願意置身事外坐收漁翁之利,所以張國維等人對太子繼位迅速擺明立場接受……

    畢竟這意味著皇權更弱勢。

    他們其實和英國議會那些貴族紳士們一樣,他們要的都是皇權不斷被削弱,所以英國議會的貴族紳士寧可要女王也不要男王,寧可要外國人當國王也不要本國正統的優良傳統,在他們東方的同類這裡也差不多。一個女人監國符合東林黨心意,哪怕不合禮法,但這個不是什麼大事,東林黨又不是道學家,他們老大錢謙益可是直接娶妓女當老婆的,而一個在幾千里外頂著空頭銜的皇帝同樣也符合他們心意,他們不喜歡的只是多了個權臣而已,好在權臣終究還是有辦法對付的。

    而勳貴們就不能接受了。

    他們是肯定要反抗的。

    而楊慶就等著他們的反抗,話說忠勇伯可是很久沒抄家了,如果將南京這些勳貴一鍋端的話,估計大明五年內都不用擔心財政問題了。

    他們可都很有錢。

    把這些傢伙統統抄了,不說像李自成一樣抄七千萬,但抄個兩三千萬應該沒什麼壓力,尤其是他們的土地更是楊慶急需的,因為想要繼續完成京營的擴軍,他需要大量土地用來賞賜那些士兵,這些傢伙的土地正好抄了用來進行擴軍,另外昌化那邊已經找到鐵礦了,現在急需大量的勞動力過去清理山林挖土鑿石頭……

    “不能殺光他們!”

    張嫣很嚴肅地警告他。

    很顯然太后已經猜出這個傢伙是在玩引蛇出洞然後一網打盡了。

    “太后放心,臣最多只抄家,像魏國公,臨淮侯這些爵位,臣也會讓他們保留,從他們的子孫裡面找個人來繼承,說到底臣對中山王,岐陽王這些開國元勳們還是很尊敬的。”

    楊慶說道。

    張嫣點了點頭。

    這些人很多都有鐵券的,楊慶踢死趙之龍已經很誇張了,再要是把這些傢伙一鍋端就過分了,留下爵位找個子孫繼承,但把絕大多數財產土地都抄沒,再把部分成員流放偏遠最大限度給他們宗族減減丁,這也是朝廷對付這些綿延太久而日益龐大的勳貴家族的慣用手段。

    “不過太后,臣以為咱們大明的封爵制度,包括宗室制度也都得改一改了。”

    楊慶說道。

    “怎麼改?”

    張嫣說道。

    讓坤興公主監國祇是她為了避免日後夾在楊慶和大臣中間難做而已,但實際上真正的決定還得她和楊慶來商議,不能指望一個才十六歲的小姑娘,包括楊慶也一樣,他和坤興公主商議個屁,他說什麼就是什麼,但自己終究不能這麼幹,必須得和張嫣結成牢固的同盟才行。

    “實封。”

    楊慶說道。

    “所有宗室和勳貴實封。

    朝廷的製度初期的確可以,但時間久了就像現在這樣,財政全拿來養這些什麼用沒有的傢伙了,尤其是那些宗室,他們對朝廷一點用處沒有,朝廷卻還得按照爵位給他們俸祿,那麼給他們的封地是乾什麼的?

    正好趁此機會一併將他們解決。

    他們此時絕大多數都集中在南京,只能依靠朝廷養著,乾脆按照他們原本的爵位,每人在淮南湖廣四川那些戰火造成的無人區劃一塊封地,讓他們自己種田去,作為宗室可以給他們免稅,但以後咱們不給他們再發俸祿了。而南方的那幾個藩也是如此,就以他們的封地為限,自己養活自己去,咱們也不給他們發俸祿,最多給他們免田賦,一個藩明確多少封地數量,他們的子孫以後也不再額外給封地,就從他們自己的封地裡面往外分。

    不過可以放開他們做官的限制。

    他們如果不願意分,那子孫可以做其他任何行業,包括在朝廷做官甚至帶兵都可以,當然,這個得憑自己本事吃飯,不得不說現在的宗室全是一群廢物,除了唐王還對得起太祖皇帝血脈,其他那些哪個不是愧對太祖皇帝?”

    楊慶說道。

    話說他的黑手終於伸向宗室了。

    不過張嫣明顯有些意動,很顯然她對把宗室甩出去自生自滅也很有興趣。

    “這樣太過了吧?南京的這些宗室大多什麼都不懂呢!他們就算給了地也不會種啊,尤其是那些地方又沒什麼人口,就連佃戶都招不到啊,他們肯定會反對的。”

    她猶豫著說。

    “他們有反對的資格嗎?”

    楊慶不屑地說。

    “至於不會種地這個也好辦,他們不是還都有屬官甚至自己衛兵嗎?再不濟還有跟著他們的那些沒有官爵的族人呢!這些人難道不會?實在不會就派個人教他們,大不了太后開恩賞他們一年口糧種子賞他們幾頭牛,要是他們這樣還能餓死,那估計太祖皇帝在天之靈也不會認這樣廢物一樣的子孫。咱們先別宣布,等這些勳貴鬧事結束的,他們肯定要弄幾個宗室當旗號,太后震怒就可以藉這個這個名頭宣布此事作為懲罰。”

    他趴在張嫣耳邊低聲說道。

    張嫣微笑著緩緩點頭。

    於是這對奸臣與妖后的組合就這樣定下了把宗室踢開任其自生自滅的計劃。

    “唉,老身為大明也操碎了心,先帝早早走了,沒想到大行皇帝也這樣走了,老身一個未亡人,不想經連遭兩位皇帝之喪,都這樣一把年紀了還得為這大明江山而殫精竭慮!”

    張嫣捶了捶自己肩膀感嘆道。

    楊慶趕緊到了她身後,開始給太后按摩肩膀,張嫣臉色微微一紅,雖然楊慶給她診脈也不是一回了,但這種行為還是頭一次,不過她終究還是沒有阻止,倚在短榻上任憑楊慶的手在自己只穿單衣的肩頭按摩著。很快她就伴著那繚繞的香氣,在楊慶那高超的手法伺候下舒舒服服地閉上了眼,鼻子裡還微微發出一絲輕輕的異樣聲音……
mk2258 發表於 2018-10-7 09:13
第一四二章咱大明有皇帝落水的傳統





    宗室這個負擔想甩開其實很容易。

    主要是在被當豬養了幾百年後,這些朱元璋的子孫們,也基本上都被養成任人宰割的豬了,他們根本沒有任何反抗能力,說白了就是一群難民被扔在皇城內的幾個安置點,以他們所屬的封國為區分養在裡面等著朝廷發俸祿混吃等死,偶爾出去頂著宗室的旗號就像原本歷史上咱大清快亡時候那些黃帶子紅帶子們一樣,敲詐勒索點外快什麼的。

    既然這樣幹嘛養他們?

    無論楊慶還是張嫣都肯定對他們沒什麼感情。

    把他們統統扔到淮南江漢川南這些因為戰亂造成的無人區開荒種田就行。

    美其名曰給他們移封。

    他們原來的封地沒有了,太后也不能看著他們不管,那就給他們在朝廷控制區另外劃封地,讓他們繼續和過去一樣為國藩屏。

    比如說福王。

    他的舊封地是兩萬頃,大概相當於一千三百多平方公里,這是過去他得到的朝廷劃給的正式封地,這些土地是可以免稅的,準確說是向他交稅而不向朝廷交稅,那麼這些還封給他這些。在霍邱南邊劃相當於兩萬頃的地盤給他,算是唐藩移封了,反正大明的藩王移封又不是什麼稀罕事,福藩流落在南京的那些家族成員,也別管是什麼爵位了統統去那兒。

    但那兒沒人啊!

    那裡被張獻忠洗過一次,再加上變成前線,殘存的老百姓也都跑光了根本沒人啊!

    那關朝廷屁事!

    我們給你封地難道還得負責給你僱人嗎?自己想辦法唄,反正封地給你們了,愛怎麼著隨你們自己便,至於福藩另外還有大量以各種手段獲得的民田……

    那個關朝廷屁事!

    那又不是朝廷給的封地,損失了自認倒霉,這個亂世裡損失的多了,又不是只你福藩自己一家,要都糾纏這個問題,那朝廷都損失半個大明的土地了又找誰要去?總之你原來封地是多少那麼現在就補給你多少,但不是給一個人,而是給整個家族的,這樣一千三百平方公里就把福藩這個包袱完全甩出去不管了,而且還可以填充一塊原本的無人區,那里西邊是關寧軍的屯墾區東邊是原劉良佐部下的屯墾區,再加上福藩正好補齊沿淮這個無人帶。

    不去也不行。

    藩王不肯就藩你想造反嗎?

    剩下各藩以此類推。

    但這是還有藩王活著的,沒有藩王活著的,那也就沒必要再封了,不過可以根據其原本所屬藩的正式封地的面積,按照原本擁有的爵位,一代代地分割,最後得到他理應獲得的封地面積,然後再同樣劃一塊土地去自己開荒種田。比如說之前在臨清抵抗的那個慶藩的奉國中尉,他就可以從慶藩原有的封地面積,這樣一代代不停往下拆分,最後那幾千分之一就是他的份額,朝廷也就給他補這些份額的,肯定不會把慶藩的全算他頭上。

    這就很喪心病狂了!

    比如朱元璋在的時候封的那些,子孫多的要是還有沒死的奉國中尉,弄不好百十畝封地都是有可能的,就像週藩幾千口人分那些封地,是真有可能一個奉國中尉就百十畝的。

    而其原本的俸祿可是兩百石。

    而這兩百石至少得是一個村子的賦稅,現在楊慶百十畝地就可以打發了,而且還是百十畝荒地,不得不說真得很無恥,但那些宗室也沒有反抗的能力,相比起那些被殺了的,被滅門的他們能活著就是幸運了。再說那兩百石其實只是理論上,朝廷軍餉都發不出來,崇禎再傻也不會真心管那些隔著不知多少代的親戚死活,俸祿什麼的不是還可以拖欠嘛,真要所有宗室全都足額發放,那大明歲入不用乾別的了!

    週藩最後可是發展到兩千多男丁的。

    要是真足額發放,光週藩這些親王郡王一直排到奉國中尉的,恐怕加起來得上百萬石,另外周藩還有兩千多女人也是領俸祿的

    根本就不可能足額發放。

    實際上那些很遠的宗室生活艱難的大有人在,他們又不能幹別的,就像週藩一樣出個城都得打報告,現在楊慶也算徹底讓他們得到解放了,哪怕他們帶兵都行,比如慶藩的那個奉國中尉完全可以當官,唐王也可以帶兵。

    至於江南依然尚存的各藩,這個就按照他們手中實際擁有的封地進行免稅,但這個範圍以外他們自己以其他方式獲得的,在完成經界確定了面積後,這些土地一樣收稅,本身這些土地按照法律也是收稅的,只不過都被以各種方式隱瞞了。

    但以後不會有這樣事情了。

    總之這就是楊慶清理這些宗室的計劃,至於接下來他就沒必要關心那些瑣事了,史可法才是真正的南京留守,楊慶只是由他小情人給正式任命為錦衣衛指揮使而已,另外他的侯爵也得到確認,忠勇伯正式變成了忠勇侯,依然還是不世襲。實際上崇禎後來封的這些都不世襲,從爵位名稱上就可以看出,左良玉的寧南伯,黃得功的靖南伯之類,說白了就是個榮譽稱號性質,包括楊慶的忠勇伯,世襲的伯爵崇禎只封了一個,也就是他老丈人嘉定伯周奎,不過現在周奎也被奪爵了。

    至於剩下楊慶要做的很簡單,就是等。

    等那些勳貴的動手。

    “你說大行皇帝落水時候,你看到水下有東西在動?”

    楊慶看著坤興公主說道。

    他給張嫣按摩到深夜,直到太后心曠神怡地進入夢鄉,才然後趕緊跑來安慰他的小情人,現在的楊慶已經在張嫣命令下暫居皇宮,當然,不是住在後gong,前面三大殿兩旁有的是地方住。畢竟如今多事之秋,這皇宮必須得他親自坐鎮,就連圓圓都會很快搬來伺候她乾媽,張嫣同樣很清楚魏國公那些人不會善罷甘休,這些勳貴手下可都有的是家奴,再收買些打手甚至軍隊突襲皇宮也不是沒有可能的。

    自古以來這種事情又不稀罕。

    張嫣同樣也得小心防備。

    而只要楊慶坐鎮皇宮,那基本上就不會有任何危險了,否則她就連皇宮裡的錦衣衛和太監都不敢保證,這些宮裡值班的錦衣衛里面可同樣有大量原本南京錦衣衛籍,還有原本南京皇宮的那些大小太監,他們和勳貴都有著可以說千絲萬縷的聯繫,尤其是前者本身就是勳貴組成,所以楊慶在召集四民代表時候首先封鎖皇宮。

    “我,我看得不是很分明,但那些荷葉和浮萍下面,的確是有兩個很模糊的影子,而且那荷葉也一直在晃動著,父皇在落水後緊接著就沉到了水底下,就像有什麼在拉他一樣。”

    坤興公主低聲說道。

    “那就對了!”

    楊慶冷笑道。

    這就對了,已經可以確定崇禎落水是人為的,知道他去玄武湖,找幾個水性好的潛入,帶著吹好的豬尿泡之類換氣囊,或者竹筒蘆管之類的東西,這樣的季節一個潛水好手就是在水下趴一個小時都無所謂。而崇禎返回太平洲的航線是固定的,那些小船劃動的速度甚至還不如人游泳呢!發現崇禎立刻以豬尿泡換氣直接在水下潛過去也不用露面,在水下朝那些小船猛得推一下就足夠,估計水下的刺客原本是想把他灌死,但那些隨行護駕的人趕到的太快,他們害怕無法脫身乾脆放棄重新進入水下隱藏。

    這種事情沒那麼高端,楊慶的錦衣衛很多就能做到。

    話說這個時代甚至都已經有原始版的潛水器了。

    天工開物裡就有。

    而沿海的採珠人在水下潛泳個幾分鐘都很輕鬆。

    在這裡想找一批潛水高手很容易,而對於那些原本就掌握南京防務,在這裡生活了兩百多年的勳貴們來說,讓他們潛入玄武湖更是不值一提的小事。

    “我父皇是不是被人害死的?”

    坤興公主說道。

    “大明朝加上大行皇帝在內,已經有三個這樣死的了,武宗,你伯父,大行皇帝,那麼你覺得這還會是真正的意外嗎?誰幹的我已經可以猜到,這種事情你不需要操心,我會讓他們付出代價的。”

    楊慶說道。

    “他們怎麼敢弒君?”

    坤興公主流著眼淚說道。

    話說一個十六歲小姑娘,一年多里父母全沒了,這也的確可以用悲慘來形容了。

    “利益面前沒什麼不敢的,別說是暗殺一個皇帝,就是造反把皇室滅門也一樣敢,歷史上多少皇室都最終被別人滅門,從現在起你要記住,除了我沒有其他任何人會真心對你好,除了我其他人都會欺騙你,試圖從你手中搶奪權力,試圖從你手中騙取他們想要的東西,甚至必要的時候他們還會試圖像讓你父親落水一樣讓你也落水,而你什麼都不需要做,只需要把他們交給我去對付。”

    楊慶說著把她摟進自己懷裡。

    坤興公主的臉靠在他胸前,在他們身後是崇禎的梓宮……

    在梓宮旁還有一雙目光在偷窺。

    坤興公主看了自己妹妹一眼,趕緊紅著臉離開了楊慶。
mk2258 發表於 2018-10-7 09:13
第一四三章你別怕,我不打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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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坤興公主正式監國的第四天,駐防盱眙的原高傑部將李本深,李成棟,以太子在敵手不宜繼承皇位,公主監國不合禮法為理由起兵,緊接著南下宣稱對太后進行兵諫。

    “終於開始了!”

    楊慶心滿意足地說道。

    “看你還挺得意的?”

    張嫣無語地說道。

    “當敵人隱藏在暗處時候才是最可怕的,就像大行皇帝之死一樣,你不知道他們什麼時候,以什麼樣的方式動手,再周密的防範終究有疏忽的地方,這樣的敵人必須得讓你提心吊膽的全力對付。哪怕敵人只是一個心懷仇恨的普通人,在你不知道他身份前也只能把所有人都視為嫌疑,然後用百分之九十九都會浪費的力量來對付他,而且還不能保證會不會在某個略微鬆懈的時候,被他從背後給捅上一刀。但他們走到明處那就完全不值一提了,直接過去一棍子敲死就行了,臣別的本事不好說,這殺人還是自認天下無雙的。”

    楊慶一邊給她按摩一邊說道。

    “那你準備如何應對?”

    張嫣說道。

    說話間她示意自己的貼身宮女統統都下去,很顯然這種秘密的東西是不能讓別人聽到的,哪怕是自己身邊的親信也不行,誰也不知道哪個親信被收買了,皇宮這種地方看似高牆聳立,實際上在那些大大小小的政治集團面前就跟篩子一樣,甚至很多時候一道聖旨沒到六部,外面那些手眼通天的傢伙就都已經知道了。

    “這個得看敵人的數量。”

    楊慶說著示意太后趴下,張嫣舒舒服服地趴在短榻上,緊接著忠勇侯給她按摩後背,話說太后已經離不開忠勇侯的伺候了。

    “難道這還不夠多?”

    張嫣說道。

    “不夠,這才幾個啊,不過是幾個不值一提的小嘍而已,正好咱們藉著這個機會把那些對咱們心懷不滿的,對皇位懷著野心的,甚至那些首鼠兩端的,包括對咱們真正忠心的,這一次統統檢測出來。”

    楊慶陰險地說。

    的確,這樣的好機會可很難找。

    李本深和李成棟只不過是兩條小雜魚而已,撒這麼一張大網,總共網到兩條小雜魚就收網,那這未免也太浪費了。

    “那你別玩火燒了自己就行!”

    張嫣趴在那裡冷哼一聲。

    “臣至今還沒失過手呢!”

    楊慶頗為得意地說。

    就在此時下面的太后突然發出種奇怪的聲音,楊慶這才注意到自己按摩的位置有點擦邊了,他很隨意地抬起手,但張嫣的右手卻忽然向後一伸抓住了他的手腕,緊接著向下一按落在了一個更不該落在的位置,就在同時她的脖子瞬間一片粉色。

    “太后,臣不勝惶恐啊!”

    楊慶咽了口唾沫說。

    就在同時他看著下面這個號稱古代五大豔后之一,雖然身份已經堪比太皇太后,但實際年齡才不過三十九歲,卻已經當了近二十年寡婦的女人。堪稱國母的養尊處優生活,並沒有讓歲月在她身上留下太多痕跡,沒有生過孩子的身體依然最大限度保持著年輕時候的模樣,看上去更像一個符合他那現代審美的新婚少婦。

    張嫣沒有說話,趴在那裡臉深埋著繼續拿著他的手向下。

    她的俏臉一片紅暈。

    “太后,您鬆開手,臣換一種東西給您按摩那裡!”

    楊慶小心翼翼地說道。

    張嫣沒有鬆開手。

    楊慶無奈地拿起她的手,放在了她該放的位置,下一刻張嫣的身體彷彿觸電般顫抖一下,突然間太后猛然翻身咬著嘴唇一下子把他推倒……

    第二天。

    南京再次一片恐慌。

    因為李成棟率領的盱眙軍前鋒突襲並攻破天長,到當天下午時候他們就已經兵臨**了,在僅僅過去還不到半年後,南京城又一次直面戰火,而且這一次更危險,因為在黃得功率領西征軍沒有返回前,江北是沒有第二道防線的,西征軍的核心就是原本的第二道防線,也就是說二李的前方只有一道長江作為防線。

    “馬士英呢?”

    武英殿楊慶憤怒地喊著。

    沒有人回答他,或者說那些大臣根本懶得回答。

    馬士英作壁上觀。

    回到鳳陽的馬士英帶著他部下八萬人馬作壁上觀,坐視一旁同樣隸屬他指揮的盱眙軍南下,很顯然他既不想參與也不准備阻攔。

    “忠勇侯,二李不足掛齒,忠勇侯所向無敵,何懼此二賊?京營在南京之軍尚有四萬,忠勇侯率大軍渡江一戰可定!”

    張國維說道。

    “我帶著京營走了這南京怎麼辦?”

    楊慶冷笑道。

    “忠勇侯,這南京有我們呢!”

    徐弘基笑著說道。

    他們的目標很明確,就是把楊慶和京營逼走,話說這是陽謀,現在都不用玩陰謀,大家都是千年狐狸,陰謀什麼的毫無意義,因為有盱眙到**這個特殊的攻擊線,二李兵臨長江是必然的。**,滁州的守軍都被黃得功帶走西征了,西邊合肥的曹友義來不及趕來,上游的張名振也在武昌,不出意外最多明天李成棟就能站在瓜步山上裝逼。

    原本可以輕鬆解決他們的馬士英在鳳陽按兵不動。

    那麼剩下只有淮安和揚州的兵馬……

    “公主,揚州總兵黃蜚告急!淮安總兵柏永馥囚禁巡撫路振飛,率軍沿運河南下已到高郵。”

    呂大器突然進來說道。

    好吧,這兩路兵馬不可能阻擊二李了!

    “都是一群亂臣賊子!”

    楊慶惡狠狠地說。

    “忠勇侯,您再不渡江,那二李的大軍可就該拿下**了。”

    張國維說道。

    “隨他便吧!公主,請下教給黃得功,曹友義,馬士英,王之仁等部令其火速趕來勤王!命京營各軍入城準備防守,臣當率領京營與南京共存亡誓死保衛公主,待四方大軍雲集,一舉殲敵於城下,另外請公主下教南京周圍百姓全部入城以避免為賊寇荼毒。”

    楊慶緊接著對坤興公主說道。

    坤興公主毫不猶豫地點頭。

    張國維和徐弘基互相看了看,很顯然他們對這個結果有些意外,

    “難道這就是所向無敵的忠勇侯?”

    徐弘基鄙夷地說。

    “老夫一年多來聽多了忠勇侯戰場上所向披靡的故事,什麼擒阿濟格於萬軍中五馬分屍,什麼數千之眾橫掃遼東血洗錦州,什麼孤軍獨擋那多爾袞的十萬大軍甚至重傷多爾袞,老夫還以為我大明真得出了一個關聖一般的猛將呢!卻沒想到如此畏敵如虎,居然面對區區五萬人和兩個無名之輩連迎戰都不敢,非得關上城門任憑其驚擾太后,忠勇侯的威風哪兒去了?當初高一功和袁宗第十幾萬大軍都沒能看到長江,難道今天忠勇侯還想讓二李區區五萬人馬圍攻南京?簡直是笑話,大行皇帝在天之靈都不能安息啊!賊軍若毀孝陵一草木不知忠勇侯何以面對大行皇帝的在天之靈?”

    他緊接著說道。

    “忠勇侯,你能收百姓進城,能把孝陵也搬進南京嗎?”

    劉孔昭說道。

    “公主,臣彈劾忠勇侯畏敵如虎欲置孝陵於不顧,坐視賊軍渡江驚擾太祖皇帝陵寢!”

    都察院左都御史高倬說道。

    “忠勇侯,大行皇帝待你恩重如山,如今大行皇帝屍骨未寒,難道你就要讓那些賊軍來驚擾梓宮,讓大行皇帝在天之靈都不能安息?這就是你對大行皇帝的忠心?這就是你對大行皇帝以公主下嫁的回報?公主,臣等斷不能坐視賊軍南渡,臣請公主下教以京營渡江迎敵!”

    豬頭還沒好的朱國弼說道。

    坤興公主有些手足無措地看著楊慶。

    “你們想逼我嗎?”

    楊慶怒道。

    很顯然這些傢伙合起夥來逼他做出選擇,要么渡江營地把後背給他們,要么承擔驚擾孝陵的罪名,回頭就算二李不毀壞孝陵,他們也一樣可以派人暗中給孝陵放把火然後以此彈劾楊慶,甚至以此串通各地官員逼迫公主退位,身為太祖後代拋棄自己祖墳還有什麼臉面繼續監國?

    “忠勇侯,老夫只想看看所向無敵的忠勇侯是否依然所向無敵!”

    徐弘基冷笑道。

    “但可惜我們只看到你畏敵如虎!”

    朱國弼說道。

    楊慶眼睛一瞪上前一步手一指,朱國弼瞬間想起那一巴掌,嚇得趕緊後退一步……

    楊慶笑著停下了。

    “你別怕,我不打你!”

    他語氣和藹地說道。

    朱國弼毫不猶豫地縮到一根柱子後。

    “那我就遂你們心意,讓你們看看什麼是所向無敵,別以為我真奈何不了賊軍!公主,換一道命令吧!臣帶著京營渡江迎敵,既然他們想看我是如何所向無敵的,那就讓他們好好看看!”

    楊慶轉頭對公主說。

    公主趕緊點頭。

    “那,那你要小心啊!”

    她緊接著說道。

    “公主放心,我視賊軍如土雞瓦狗而已!”

    楊慶傲然說道。

    那些王公大臣們無視他倆在大殿上的你儂我儂,互相看著露出了滿意的笑容。

    只要楊慶和京營走了,那這南京就是他們的天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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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緊接著忠勇侯在一片歡送中和宋權率領京營第一,三兩個軍登船駛往江北……

    包括高得捷鐵騎營的大部分。

    南京只留下五百鐵騎和兩個剛剛組建的稅警隊。

    剩下就是原守備南京的,在京營挑剩下後的那些老弱病殘衛所兵了。

    而此時李成棟已經兵臨**。

    但忠勇侯的威名的確足夠,在得知楊慶親自率軍渡江後,李成棟以最快速度退回天長與後續李本深的主力會合,楊慶和宋權進入**並且向北反攻天長,但也就在同一天柏永馥在高郵士紳配合下佔領高郵,馬士英依舊作壁上觀,實際上從某種意義上說是給這些叛軍盯著後背,防止對面的順軍趁火打劫。

    也算是給大明守住這個關鍵防線。

    畢竟內鬥歸內鬥,還是不能給李自成可趁之機的。

    而黃蜚收縮防線退入揚州固守。

    這一點算是令人意外,畢竟他手下有四万精銳,完全可以出揚州迎戰柏永馥。

    而曹友義雖然在同一天得到了勤王的命令,但因為他的主力全在大別山各關口防止湖廣的叛軍襲擾,所以最少也得四天后才能到達。

    此時湖廣的戰事依然沒結束。

    黃得功和馬進忠兩部剛剛奪回承天,他們其實沒怎麼打仗。

    金聲桓在得知左良玉死亡後立刻棄承天退回襄陽,但他依然控制襄隨棗三地,而且還沒有投降的意思,照楊慶估計應該是和北邊的田見秀搭上了線,就像楊慶之前猜測李自成若得到四川會做的,田見秀暗中支援金聲桓,甚至派順軍換馬甲加入金聲桓部下。然後以金聲桓來給他們始終控制住襄陽這個南下的戰略樞紐,等什麼時候李自成想對江南動手了,金聲桓立刻公開投降並帶著大軍沿漢江而下。

    接下來黃得功,馬進忠,曹友義三部的任務就是拔掉這顆危險的釘子。

    至於張名振同樣無法趕回。

    他的水師載著以一萬關寧軍為核心的五萬大軍,目前正在前往岳陽,然後南下長沙與正在通過陸路進攻的王之仁會合,對逃到長沙的左夢庚和王允成做最後一擊,後者已經被京營第二軍打成了驚弓之鳥,不會有太激烈的戰鬥。

    但這是正常情況下。

    如果南京這邊的混亂局勢不能盡快結束,很難保證那裡會不會出現意外,畢竟偏沅巡撫李乾德和桂王還在衡陽,如果這邊拖久了給他們看到希望生出別的心思,最終與左夢庚合夥那麼張名振和王之仁就很難短時間內拿下長沙了。然後他們要是再與廣西的靖江王合流就真有些麻煩了,湘桂的戰事弄不好會兵連禍結下去,如果楊慶再把他對付宗室的計劃公佈,有可能的話桂王和靖江王是絕對要抵抗一下的。

    總之因為崇禎的死,大明一下子陷入了危機四伏的混亂中。

    當然,這些都是小事。

    楊慶根本不把這些敵人放在眼裡。

    他的目標自始至終就是南京城裡的這些勳貴們,拿下他們那麼他的天空瞬間豁然開朗,只要宰掉這近二十頭肥豬,銀子,土地,民心什麼的統統都有了,如果能夠趁機把文官系統也捲進來無疑會很完美。

    不過這個可能有點難度。

    那些文官可都狡猾得很,有勳貴這杆槍使,他們未必會上套。

    夜。

    撫寧侯府。

    盛開的玉蘭樹下,一個男裝麗人正在撫琴,清幽的月光照在她的臉上,彷彿帶著一層CG畫質般的無暇,那悠揚的琴聲在夜的寧靜中迴盪,在這琴聲中是她用女子嗓音唱出的,帶著金戈鐵馬之氣的高亢歌聲……

    “千古江山,英雄無覓,孫仲謀處。舞榭歌台,風流總被雨打風吹去。斜陽草樹,尋常阡陌,人道寄奴曾住。想當年,金戈鐵馬,氣吞萬里如虎。元嘉草草,封狼居胥,贏得倉皇北顧。四十三年,望中猶記,烽火揚州路。可堪回首,佛狸祠下,一片神鴉社鼓。憑誰問,廉頗老矣,尚能飯否?”

    “好個廉頗老矣,尚能飯否?老夫如今還沒到廉頗的年齡,受此家國之辱豈能忍氣吞聲,我朱家與國同休,斷不能再容那閹狗禍亂朝綱。”

    朱國弼一拍桌子說道。

    因為他喊的聲音太大,一不小心又扯到了嘴裡的傷處,緊接著他就捂著臉抽了口冷氣,那撫琴的男裝麗人恨其不爭地看了他那豬頭一眼,緊接著將眼前古琴往地上一摔,站起身從腰間拔出寶劍,很是姿勢優美地一劍砍斷旁邊一根拇指般粗的樹枝。

    “侯爺,該出征了!”

    她提著寶劍對朱國弼說道。

    朱國弼滿臉豪情就要站起,但就在這時候,突然間一個和他差不多年紀的貴婦在丫鬟簇擁下衝過來,然後就像隻母老虎般撲向那麗人。

    “你這個賤貨,婊子,你想毀了我們朱家嗎?”

    她哭嚎著照著那麗人的臉撓過去。

    緊接著又有十幾個穿著各異年齡不等的女人洶湧而來,一個個哭嚎著沖向那麗人,還有人撲過去抱著朱國弼不讓他走的,那男裝麗人雖然不是什麼芊芊弱質但畢竟好虎架不住群狼。再說她雖然有寶劍在手但終究不能真正砍人,一時間竟然無法掙脫,在那些群雌的圍攻中轉眼間衣服也被扯破頭髮也被扯亂,原本清冷恍如不食人間煙火的仙子形象瞬間變大街上撕打的潑婦。

    “夠了,都不要鬧了!”

    朱國弼爆發一樣吼道。

    “老爺,你別聽這個小娼婦的,這個賤女人想毀了咱們撫寧侯府啊!咱們鬥不過忠勇侯的!”

    最先動手的女人衝過來哭著說。

    然後其他那些妾室一擁而上圍攻朱國弼。

    “白門?”

    朱國弼可憐巴巴地看著那男裝麗人。

    後者正在掩著被撕破的衣服,那母老虎很陰險地撕開她胸前,甚至都露出很大一塊,不過她倒是處之泰然,只是用鄙夷的目光看著朱國弼,但僅僅這一個眼神就足夠了,這一個眼神就讓朱國弼身上的血瞬間燃燒起來,他滿臉通紅地一下子站起身,抬腳把撫寧侯夫人踢倒,然後伸手抓起掉落的寶劍……

    “都滾,男人做事,女人閉嘴!”

    他彷彿那個當年馳騁沙場的老祖宗朱永附體般吼道。

    那些女人被他的王霸之氣一下子震懾住全都傻了眼,目瞪口呆的看著她們的男人拔出寶劍,而寇白門露出一絲讚許的表情,同樣整理一下凌亂的頭髮,擦去臉上被侯爵夫人撓出的血痕,提著寶劍和朱國弼彷彿一對俠侶般並肩走去。出門時候朱國弼順手接過家奴遞上的頭盔,然後在他身後侯爵夫人和那些姬妾們的哭聲中,和寇白門徑直走向前院。

    而他到前院的時候數百名家奴已經完成武裝。

    甚至在裡面還有兩百多名一看就頗為凶悍的傢伙,為首一人貪婪地看了一眼寇白門那男裝都無法掩蓋的絕色。

    “侯爺!”

    他上前行禮說道。

    “胡義士,有勞你和諸位兄弟,今晚事成之後富貴與汝共之!”

    朱國弼說道。

    “侯爺看得起我們這些草莽之輩,那我們的命就是侯爺的,我胡超手下兩百兄弟為侯爺赴湯蹈火在所不辭!”

    那人說道。

    好吧,這是收買的土匪。

    話說朱國弼肯定不能指望自己手下的家奴有太強戰鬥力,而這江南山林裡有的是土匪,太湖里水盜也不缺,門路什麼的對於他們這種身份的人不值一提,想找些打手無非就是花點銀子,至於混進城更是小事一樁,好歹都是在這裡百年的世家,只要願意沒什麼是他們弄不進來的。

    “走,為國除奸,為民除害,殺光那些閹黨,擁戴福王登基,還咱們大明一個朗朗乾坤!”

    朱國弼滿懷豪情地說道。

    那些土匪和家奴們紛紛舉起武器有氣無力地跟著喊,就在同時有家奴抬過一箱箱的金子直接擺出來,話說這都要去出生入死了,自然身上能少帶些累贅盡量少帶些,撫寧侯家有錢,犒賞都不屑於用銀子,咱們直接來金子,一人先揣五兩黃金,事成之後再領更多。

    話說金子到手原本有些萎靡的士氣瞬間就暴漲。

    “走!”

    趁著士氣高漲,朱國弼翻身上馬一揮寶劍說道。

    旁邊寇白門同樣上馬。

    兩人再次並肩而行,帶著這支大軍衝出侯府直奔皇宮,而就在同時相距不遠的項城伯府中,同樣大批的家奴簇擁著項城伯常英俊湧出,兩支隊伍迅速匯流在一起繼續向前,緊接著給爺爺報仇的趙之龍孫子趙承馥也跨馬提槍,帶著大批家奴和收買的打手趕到加入……

    在夜幕掩護下,一支支由家奴和收買的土匪,潑皮無賴組成的軍隊,就這樣從一座座豪華府邸內湧出,在一個個與國同休的世襲勳貴帶領下,逐漸匯聚成一支規模超過萬人的大軍湧向皇城。

    目標直指皇城的長安右門。

    他們的目標很簡單,攻入皇宮以最快速度控制住張嫣和坤興公主,然後逼迫她們下令以楊慶逼辱太后,脅迫公主,假傳大行皇帝遺詔為理由,號召各地將領迅速勤王共誅此賊,然後他們利用之前的一年裡,在城牆上大量安置的火砲和家奴軍守住南京直到那些勤王的趕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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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鋤奸的大軍勢如破竹。

    其實他們在南京城內也不可能遭遇真正抵抗,魏國公徐弘基就是這支鋤奸大軍的首領,而他是世襲的南京守備,南京剩下那些老弱病殘的衛所兵都被他們徐家統轄了兩百年,雖說加入一起進攻皇宮不太可能,但要說攻擊他也一樣是沒膽量的……

    實際上他們也沒這能力。

    這些人都是組建京營挑剩下的殘渣,還算軍隊只是因為他們是軍戶。

    南京城防的近萬衛所兵就這樣茫然地看著這支大軍向皇城進發,然後戰戰兢兢地退回城牆。

    前鋒的朱國弼和寇白門手提三尺青鋒,左邊常應俊右邊趙承馥,小趙居然還穿著祖傳的鎧甲,學著他祖宗趙彝的架勢提著桿錐槍,看上去也頗似幾分少年英雄。四騎並行在月光下的長街上,帶著身後浩浩蕩蕩的大軍,兩旁不斷有被驚醒的老百姓從門縫裡向外窺視,幾隻被驚起的野狗在他們前面奔跑著不斷狂吠,頭頂被驚擾了的烏鴉飛過,也算是為他們奏響壯行的戰歌了。

    “走,為國鋤奸去!”

    寇白門白衣飄飄,手中寶劍一指前方,對著幾個門前看著的青壯說道。

    後者嚇得趕緊縮回。

    “大江東去,浪淘盡,千古風流人物……”

    她的歌聲再次響起。

    不過話說她的歌唱得的確很好,放現代那最低也得是天后一級,而此刻有感而唱更是把一曲念奴嬌唱得慷慨激昂,就連後面那些怀揣金條的士兵們都驀然生出無限豪情。

    就這樣伴著她的歌聲,鋤奸大軍進抵右長安門。

    在這裡就得強攻了。

    大批稅警隊的士兵混亂地在城牆上跑動著,迅速在城牆上佈置好防線,紛紛舉起手中鳥銃指向城外,甚至還有幾門大砲也在箭垛間伸出砲口,不過這支稅警隊很沒存在感,在這次奉調守衛皇城前,都很少有人知道錦衣衛下屬居然還有這樣一批士兵。

    就在雙方互相都能看見的時候,那些大砲立刻噴出火焰,震撼夜空的砲聲拉開了大明皇城之戰的序幕。

    “都別亂!”

    呼嘯而至的砲彈中,原本歷史上咱大清一等輕車都尉趙承馥舉槍喊道。

    緊接著一枚砲彈打在家奴中,立刻砸出一片血肉飛濺,那些家奴驚恐地尖叫著,紛紛開始準備逃跑,倒是那些土匪還算鎮定,胡超拎著把狼牙棒頗有猛將風采地呵斥這些廢物,就在這混亂中寇白門催馬向前……

    “衝啊!”

    她揮劍高喊。

    “衝上去,打開皇宮每人賞銀兩百兩!”

    朱國弼咬著牙揮劍喊道。

    這個數字的確比較有效,那些土匪無賴首先亢奮起來,然後再就是那些家奴們,亂哄哄的進攻大軍在前面白衣飄飄的寇白門帶領下,沿著寬闊的長街扛著梯子蜂擁向前。很快砲彈再一次落下,不過這一次好歹經歷過知道這東西其實就是嚇唬人,真落下也打不死幾個,更何況前面寇白門一個那麼美麗的女人都能衝鋒在前,他們這些男人豈能退縮?

    這支混亂的大軍最終還是在一個女人帶領下,頂著零星落下的砲彈衝到了對面鳥銃的射程。

    然後立刻就倒霉了。

    隨著城牆上火光閃耀,密集的子彈立刻打在他們中間,就連常應俊的馬都挨了一顆子彈,把項城伯直接甩了下來,不過寇白門倒是毫髮無損。

    “打開皇宮,為國鋤奸!”

    她揮舞寶劍高喊。

    這個女人不但不害怕,反而看上去一臉亢奮,不得不說也是很令人意外。

    但可惜現在女人也沒用了。

    落馬的常應俊爬起來就跑,後面朱國弼同樣驚恐地調轉馬頭,所有人混亂地擁擠在右長安門外,緊接著他們身後的城牆上,隨著火光閃爍第二輪子彈就射出,因為混亂而互相擁擠的人群一下子死屍堆積。

    寇白門跳下戰馬撿起一面旗幟,就像自由引導人民的油畫裡那女人一樣揮舞。

    城牆上一名士兵剛瞄準她,才發現這居然是個美女,他趕緊把槍口對準了離她不遠的常應俊,隨著扳機扣動一顆子彈正中常應俊後背,錦衣衛軍械所自製鳥銃威力十足,正在逃跑的常應俊被打得一頭撲倒。

    寇白門依然在子彈的呼嘯中不斷揮動她的旗幟。

    但她身後所有人都在擁擠著逃命。

    “你們這些廢物!”

    她悲憤地高喊著。

    幾乎就在同時,一陣奇怪的響聲在城門處響起,她愕然轉回頭,卻看見那城門正在緩緩打開,一個身穿飛魚服的男子正在現身……

    “是魏家老三!”

    朱國弼興奮地喊道。

    混亂中的鋤奸軍士氣大振,寇白門再次將旗幟一揮,胡超第一個踩著地上的死屍直沖向城門,朱國弼和趙承馥同樣衝過去,然後那些原本逃跑的士兵全部沖向洞開的城門。就在此時城牆上也一片混亂,那些稅警隊的士兵紛紛撤退,沿著城牆迅速退向承天門,但還沒等他們到達,大批身穿錦衣衛服飾的就出現在那裡,他們沒有向進城的鋤奸軍進攻,卻將槍口對著了稅警隊,後者不得不停下在城牆上和他們對射。

    而下面從右長安門進城的朱國弼等人,連同給他們開門的錦衣衛……

    錦衣衛又不只是北衙。

    實際上南京勳貴們幾乎家家都有錦衣衛世職,以徐家為例,除了徐弘基一個世襲魏國公,在錦衣衛里還有從指揮僉事到千戶在內好幾個世襲職務,他們負責在皇宮裡面站崗值班之類工作,事實上相當於韃清的大內侍衛。

    這些人的內應最終使得鋤奸軍順利攻入右長安門。

    承天門同樣被打開。

    稅警隊在右長安門阻擊的同時這些傢伙突襲並攻上承天門,控制承天門並打開城門。

    “殺啊!”

    朱國弼亢奮地吼叫著。

    緊接著他和寇白門並騎衝過金水橋徑直衝進承天門,在他們後面洶湧的大軍同樣源源不斷衝進來,甚至後續的徐弘基等人也帶著自己的家奴軍衝進城,這支綿延的長龍就這樣以朱國弼和寇白門為首,迅速地向前進入皇城。

    而稅警隊迅速放棄了阻擊,他們緊接著衝下城牆,從社稷壇穿過直奔端門。

    兩軍隔著一道城牆各自向前。

    但朱國弼等人騎著馬速度肯定要快得多,還沒等稅警隊到達,他們就已經到了端門,這裡只有幾十個警戒的稅警隊士兵,看到他們後立刻舉槍開火,但已經到這裡了自然不會有人再退縮了。胡超帶著手下土匪們頂著子彈奮勇向前,甩出一根根飛虎爪開始向城牆上爬,而沿著城牆而行的部分鋤奸軍則從側翼進攻,最終守衛端門的稅警隊實在頂不住紛紛撤退。

    登上端門的胡超,緊接著帶領部下衝下去,從裡面打開了緊閉的大門。

    朱國弼帶著勝利的笑容和寇白門對視一眼,然後志滿意得地衝進了端門。

    接下來展現在他面前的,是一道超過半里長的甬道,或者也可以說廣場,因為這甬道寬也超過三十丈,而在盡頭處月光下一座同樣巍峨的城樓矗立,連同兩旁延伸出的部分,就像三個黑色的巨人般守衛著皇宮的最後一道防線,在它們身後就是大明皇宮,或者說紫jin城。

    那是午門。

    “哈哈,大事成矣!”

    他大笑一聲說道。

    “終於可以救香君妹妹脫離魔爪了!”

    他身旁的寇白門同樣感慨地說。

    然後他倆再次相視一笑,同時催動了戰馬,帶著幾乎已經全部進入皇城的龐大軍團,徑直沖向午門,在他們兩旁,徐弘基和劉孔昭等其他那些勳貴們同樣催馬加速。他們在這片寬度超過百米的甬道裡,在兩旁城牆的夾峙中向前,和朱國弼等人逐漸靠攏並行,就這樣南京城內除常遇春的後代,原本之前和楊慶並列為錦衣衛指揮同知的懷遠侯常延齡外,其他可以說悉數到場。

    就是本人年紀太大沒來的也是其子孫到場。

    這支華麗麗的勳貴團縱馬疾馳在皇城內很快到達了午門外。

    午門一片寂靜。

    詭異的寂靜。

    他們突然有些不安地看著兩旁高聳的城台,因為此時在陰影中,兩邊長近百米的城台一片黑暗,彷彿隨時都有可能躥出無數怪獸。

    當然,這純屬自己嚇自己。

    這裡純粹就是沒有守軍而已。

    他們繼續並馬向前。

    很快他們就停在了距離正門不足十丈處,就像衝鋒的騎兵一樣一字排開,看著前方黑暗中緊閉的城門,看著那背對月光的高聳城台,看著那同樣高聳的五鳳樓,因為背對著月光,從這邊看整個城樓一片漆黑。不過隱約可以看見五鳳樓的大門是敞開的,因為後面月光的透入,可以看見在這片微光的背景上,似乎有個什麼東西擋在正中……

    朱國弼突然生出一絲莫名的恐懼。

    下一刻樓前燈光驀然亮起。

    午門的匾額下,一個人坐著太師椅趴在欄杆上,手中還拿著一個啃了半邊的蘋果,笑咪咪地在燈光中看著他們……

    “驚喜不驚喜,意外不意外?”

    他很開心地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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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午門前一片寂靜。

    徐弘基等人全都目瞪口呆地看著突然出現在燈光中的楊慶,看著這個噩夢一樣的對手,在背後五鳳樓的黑色背景中,火把的光亮映照下他的笑容看上去分外詭異猙獰。

    他們身後一片竊竊低語。

    “你,你不是去天長了嗎?”

    朱國弼哆哆嗦嗦地說。

    “去了就不能再回來嗎?”

    楊慶很開心地看著他身旁的寇白門說道。

    就在他說這話的同時,午門正面三道城門同時打開,裡面驟然間傳來戰馬的嘶鳴,緊接著伴隨鐵甲的撞擊聲和馬蹄在地磚的踐踏聲,三名彷彿怪獸般的具裝騎兵從黑暗中出現。而此時午門兩旁向外延伸的城台上無數火把突然亮起,火把的亮光中同樣的具裝騎兵源源不斷從城門湧出,在午門前迅速列陣,一支支丈八長矛上小三角旗獵獵,而兩旁城牆上則是一名名端著鳥銃的稅警隊士兵,所有槍口全部指向下面的鋤奸軍……

    “他們不是也去天長了嗎?”

    朱國弼崩潰一樣說。

    他說的是那些具裝騎兵。

    “對付你們還用全部嗎?五百就足夠了!”

    楊慶鄙夷地說道。

    事實上這五百鐵騎在徐弘基等人得到的情報中,也不應該是在皇宮裡面,他們應該在皇城外的軍營,所以鋤奸軍也早有佈置,將軍營外所有橋樑路口全部堵死,畢竟他們也知道這些騎兵一旦冲起來幾乎無人能擋。

    然而……

    “那軍營裡是假的。”

    楊慶很好心地再一次解釋他們心中的疑惑。

    朱國弼真得崩潰了。

    話說他們哪知道被困住的軍營裡面的只是一群穿著同樣盔甲,沒事在裡面溜達一下的錦衣衛後勤人員,甚至還包括軍械所的工匠,真正的五百鐵騎,在高得捷率領另外兩千五百鐵騎渡江的時候,就已經分批以便裝進入了皇宮,包括他們的戰馬也是以各種如拉車,馱貨物等方式進入了皇宮。

    至於說那些勳貴錦衣衛……

    他們其實是楊慶故意放過就讓他們打開城門的,包括那些稅警隊也是裝作不敵撤退的,沒有什麼戰場比這裡更合適了,一百多米寬,近四百米長的一片封閉廣場,而且沒有任何障礙物,完全一個平坦的平面,地上還鋪著地磚,這簡直就是具裝騎兵完美的衝擊場,五百騎兵就足以形成一個嚴密的戰線。

    剩下就是放開馬蹄狂奔。

    趁楊慶和朱國弼扯淡的時候已經有兩百多騎迅速沖出……

    後面還有兩百多騎。

    “魏國公,您深更半夜帶著這麼多人殺進皇宮,這是要造反呢還是要造反呢?”

    楊慶看著徐弘基說道。

    可憐徐弘基畢竟不是他老祖宗徐達,他居然連楊慶只是在給鐵騎列陣爭取時間都不知道,他依舊傻乎乎地擺出一副忠義姿態,舉起手中寶劍指著楊慶……

    “逆賊,你假傳大行皇帝遺詔,逼辱太后挾持公主,老夫乃中山武寧王之後,世荷國恩,豈能坐視你這逆賊禍亂朝綱,鐵騎營的兄弟們,汝等受大行皇帝厚恩,何故為虎作倀,還不反戈一擊拿下楊逆,有斬楊逆首級者賞銀十萬兩!稅警隊的兄弟們,老夫乃魏國公,我徐家坐鎮南京兩百年,你們是信老夫還是信這逆賊!”

    他大義凜然地喝道。

    這話剛說完,旁邊城台上一名士兵突然扣動扳機,驀然響起的槍聲中一顆子彈正打在徐弘基肩頭,魏國公慘叫一聲跌落馬下。

    “老賊,我祖公要不是被你徐家害得家破人亡,能跑到山林當野人嗎?”

    那士兵悲憤地說道。

    說話間還以最快速度裝彈準備再次開火。

    徐弘基忘了稅警隊士兵都是從哪兒招的了,他們全都是棚民,什麼叫做棚民?因為各種原因逃離家園不得不到山林裡搭個窩棚,開點貧瘠的荒地採藥打獵,或者給人當僱工開礦伐木等等,說白了就是沒有戶籍或者說受不了壓榨逃亡的逃戶。而南京附近棚民主要集中在皖南山區,尤其是以徽州一帶的崇山峻嶺為主,他們來源的很大一部分,就是被這些豪門壓榨到無法維持生計的軍戶,在明朝後期衛所製崩壞後,衛所軍戶逃亡已經是普遍現象,而這些人是軍籍,逃離衛所就算逃兵,上哪兒都有可能被抓,最終只能躲進山區這種偏遠地方當野人。

    徐弘基想遊說他們倒戈?

    還坐鎮南京兩百年?

    那兩百年對這些人來說是一代代壓抑的仇恨啊!

    徐弘基的家奴趕緊把他護住。

    朱國弼和劉孔昭面面相覷,他們拿著武器的手都在哆嗦,最初的勇氣和豪情已經蕩然無存,他們很顯然已經掉進了一個陷阱,楊慶這個惡賊設好了圈套等著他們鑽進來,而他們全上當了,可現在已經沒有退路,他們造反已經是事實,而且他們現在被圈在一個狹長的甬道,四面都是高聳的城牆,只有背後一條逃生之路……

    “怕他做甚,我們一萬大軍還怕他區區幾百騎,跟他拼了!”

    趙承馥吼道。

    “殺,給他們拼了!”

    他們身後那些土匪們鼓譟著。

    這時候在這些土匪看來除了拼命也沒別的辦法,他們可不認識楊慶不知道他的兇殘,他們有整整一萬大軍又何須怕幾百騎兵?

    “侯爺,還猶豫什麼?”

    寇白門說道。

    朱國弼和劉孔昭依然逡巡不前。

    “魏國公徐弘基,撫寧侯朱國弼等謀逆作亂,夜襲皇宮,罪無可赦,立刻拿下!”

    城牆上的楊慶喝道。

    已經完成列陣的五百鐵騎立刻向前,排成騎牆的他們平端著丈八長矛控制戰馬的速度不斷加速,彷彿三道鋼鐵的牆壁,在只有百餘米寬的甬道內平推向前,隨著速度的加快那馬蹄踏出雷鳴般的響聲,帶著四周的回音瞬間將鋤奸軍的勇氣一掃而光。

    就連那些土匪的腿都哆嗦了。

    他們連普通騎兵的衝鋒都沒見識過又何曾見過具裝騎兵的?這東西正規軍看了都害怕,又何況是他們這些烏合之眾?

    趙承馥拎著槍哆嗦著。

    突然間他尖叫一聲調轉馬頭向後狂奔,一下子和後面的士兵撞在了一起,緊接著那些士兵一片尖叫,所有人混亂地掉頭,然後同樣的情景就像推倒的骨牌般在鋤奸軍中以極快速度蔓延。但仍舊有些還試圖抵抗,舉著鳥銃弓箭之類準備射擊,就在這時候兩旁城台上的槍聲密密麻麻響起,呼嘯而至的子彈打得下面死屍枕籍。隨著這槍聲的響起什麼都白扯了,一萬大軍幾乎瞬間就如水流沖蝕的沙子般崩潰,整個午門和端門之間所有鋤奸軍都不顧一切地掉頭互相擁擠踐踏著逃跑。

    朱國弼和劉孔昭同樣也加入了逃跑的行列。

    只有寇白門沒有跑。

    她騎著馬面對鐵騎,勇敢地向一名具裝騎兵砍了一劍,她手中那東西說白了就是個裝逼的玩具,戰場上的劍可不是這樣的,砍具裝騎兵得雙手重劍,她的攻擊只是在後者的胸甲上劃了一道划痕而已。

    但這是鋤奸軍唯一的迎戰。

    來自一個女人。

    一個奴籍的歌妓。

    但那騎兵卻讓過了她。

    三個波次的騎牆瞬間在她兩旁湧過,踏著地上被拋棄的魏國公撞向了包括朱國弼在內的潰軍,寇白門一臉悲涼地回過頭,看著洶湧的鐵騎撞翻了朱國弼的戰馬,看著他墜落並消失在這片鋼鐵的洪流中……

    她舉起手中寶劍放到了脖子上。

    “十四萬人齊解甲,更無一個是男兒!”

    她哀嘆一聲。

    緊接著她猛然一拉……

    呃,沒拉動。

    她愕然轉頭看著身旁出現的一張大臉。

    “寇白門吧?我楊慶與你有什麼仇?”

    楊慶捏著她的寶劍問道。

    “你這惡賊,強搶香君妹妹,打傷侯公子,害得梅村先生半死不活,如此喪心病狂,豈止是我寇白門,天下正義之士無不欲得而誅之!”

    寇白門怒斥道。

    “這樣一說我的確是惡貫滿盈。”

    楊慶深有同感地說。

    “但我就喜歡你們這種恨我恨得咬牙切齒卻又奈何不了我的樣子。”

    他帶著xie惡的笑容說道。

    緊接著他把寇白門的寶劍向外一奪隨手扔到一邊,還沒等她反應過來就一下子把她從馬上抱起,那手還很無恥地按在某個位置抓了一把,寇白門憤怒地掙扎著,但卻依舊無法擺脫他的魔爪,而就在同時兩名錦衣衛上前,楊慶隨即把她交給這兩人。

    “把她捆好送到我那裡,回頭侯爺我讓她知道知道什麼是棍刑!還香君妹妹,香君妹妹正等著你去做伴呢!”

    楊慶說道。

    說完在寇白門小屁屁上猛然拍了一下。

    在她羞憤的驚叫中楊慶狂笑兩聲。

    緊接著那兩名錦衣衛把寇白門給架走了,她很英勇地一邊掙扎一邊怒斥著楊慶的罪行,看上去就像一個即將被押赴刑場的勇士,而在不遠處一堆血肉模糊的死屍中,同樣血肉模糊的朱國弼眼睜睜看著自己的女人被搶走,他哆哆嗦嗦地伸出右手,被鮮血灌滿的嘴裡喃喃地說了一句什麼,然後那手無力地垂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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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四七章 踏碎这一场盛世烟花





    “這又是何苦呢?”

    張嫣站在楊慶身旁,一臉感慨地看著眼前的屍山血海。

    初晨的陽光下,無數死屍堆積在原本空曠的廣場上,被子彈打死,被長矛刺死,被刀砍下頭顱,還有更多是被狂奔的戰馬踏死,甚至被自相踐踏而死,他們的鮮血流淌著,整個午門與端門之間直接一片血色。一些錦衣衛還在死屍之中搜索著受傷的,當然,不是搜出來救治,而是再補一刀讓他們結束痛苦,反正活著的也得送昌化當苦力,這種受重傷的根本沒有當苦力的價值。

    喋血皇城的大戲就這樣落幕。

    一萬烏合之眾在兩邊鳥銃甚至火砲的攢射,在五百具裝騎兵的橫推中三分之一死在了這裡,包括絕大多數參與鋤奸行動的勳貴,自認為勝券在握的他們都在整個隊伍最前面,結果成為具裝騎兵第一輪衝擊的目標。那些平端的空心木桿丈八長矛穿過了六個伯爵,五個侯爵,而其中唯一的公爵被子彈打傷後因為沒來得及逃跑最終被馬蹄踏得血肉模糊。

    可憐他們逃都沒法逃啊!

    這地方完全就是封閉的,四周全是超過三丈高的城牆,後面離著端門近的倒是可以出去,但前面這些被夾在午門還兩邊城台構成的百米甬道中的,那真是沒有任何逃生之路的。

    算上死在外面的常應俊,十三個與國同休的勳貴死在這屍山血海中。

    算上趙之龍是十四個。

    原本歷史上南京降清的兩公,七侯,九伯,就還剩下了原本在外面負責阻擊鐵騎營的臨淮侯李祖述,靈璧侯湯國祚,他倆在皇城戰敗後已經潰逃,這時候逃到哪兒去了還不知道。另外東寧伯焦夢熊和成安伯郭祚永下落不明,要么逃出去了要么在死人堆裡沒找出來,畢竟幾千具死屍不是那麼容易都分辨得很清楚,尤其是不少還被踩得面目全非了。

    這可真是天街踏盡公卿骨了。

    “高興點,至少這南京城現在完全是咱們的了!”

    楊慶心情愉快地說道。

    “太后,您準備好接收三千萬兩銀子了嗎?”

    他緊接著說道。

    這個數字應該不會差距太大,像魏國公這樣的兩百多年世家,怎麼還抄不出個三五百萬的。

    張嫣妖媚地白了他一眼。

    緊接著太后將一卷剛剛寫好蓋章的監國教遞給他,楊慶沒看裡面的內容隨手接過,趁著身後無人順便抓了把太后的玉手,然後這才在她嬌嗔的目光中從身旁拔出一桿大旗縱身跳下了城牆。在落地瞬間再次彈起準確落在了一匹戰馬上,他手中那大旗一揮催動了戰馬,帶著身後的錦衣衛直沖向前,而在他身後的城牆上,張嫣靜靜地看著他的背影……

    太后忍不住長嘆一聲。

    看得出她的心情也是很複雜啊!

    楊慶帶著他的錦衣衛踏著遍地死屍衝出端門,衝出承天門,衝出長安右門穿行在這座居住著超過兩百萬人的城市。

    此時城內的戰鬥依然沒有結束。

    那一萬人也不可能被殺光,就算還有很大一部分投降了,但三千多人仍舊逃出了皇城,尤其是裡面還有大量受僱傭而來的土匪,這些傢伙必然會在城內製造混亂,甚至還有部分原本就在城外的叛軍,在皇城的戰鬥結束後,剩下就是對城內這些人的清剿了,反正南京各城門全部關閉,他們也不可能逃出去。不過稅警隊的士兵數量還是太少,總共才兩個營一千人,哪怕加上錦衣衛也才不過兩千多,而鐵騎營不是乾追捕工作的,雖然還有一萬衛所兵但仍舊遠遠不夠,而且也不乏一些無賴趁亂搶劫的,至少想短時間恢復南京的秩序是不可能。

    當然,這只是小事。

    “楊慶在此,敢亂者斬,逆黨出降者免死!”

    楊慶帶著大旗狂奔而過。

    前面幾個趁亂搶劫的無賴嚇得趕緊把東西放下,然後跪在街邊老老實實不敢動了,原本被搶劫的那家趕緊出來把東西又拿回去。

    楊慶連看都沒看他們。

    他的大旗在清晨的街道上繼續不斷向前,就在同時十幾個參與皇城之戰的土匪被追捕的士兵趕出,還沒等他們反應過來,楊慶的戰馬就撞了進去,緊接著後面跟隨的百餘騎紛紛把他們撞翻踐踏在馬蹄下。遠處在搶劫的幾個同樣參與皇城之戰後潰逃的無賴嚇得趕緊跪倒兩邊,楊慶的騎隊在他們面前呼嘯而過,後面一隊跟出的衛所兵立刻把這些人抓住捆起來。

    楊慶的大旗繼續向前。

    所過之處立刻恢復正常秩序。

    不得不說忠勇侯的威名比什麼都管用,就連一些潰逃的土匪都選擇了跪倒等候處置,他就這樣不停狂奔在南京城內,用他的威名強行壓住剛剛開始蔓延的混亂逐漸恢復這座城市的秩序。

    最終他停在了魏國公府。

    “魏國公謀逆作亂,罪無可赦,太后及監國以中山武寧王之嗣不可斷,故免爾等族誅之罪,徐氏魏國公之爵不廢,以守中山武寧王之祀。”

    楊慶對捧著鐵券在門前待罪的魏國公夫人說道。

    “罪婦叩謝太后監國之恩“”

    後者說道。

    “關閉府門等候處置!”

    楊慶點了點頭說。

    這樣就可以了,好歹是徐達的後人,徐家定魏兩個國公,定國公在北魏國公在南,手中都是有鐵券的,這東西目前來講他還是必須尊重的,至少張嫣和監國沒資格收回鐵券,這個東西就是皇帝想收回也得照顧一下影響。但鐵券保的是徐家不滅族,保的是徐家這個爵位不丟,犯罪流放之類是肯定不保的,同樣如果一個繼承人犯罪,那麼皇上欽點另一個人繼承也是很常有的是,只要還是徐達後代就行。

    實際上他就殺了這些人也無所謂。

    鐵券又不保謀反,他完全可以給徐弘基定性為謀反,不過那樣對坤興公主的名聲終究不好,當年朱棣可都沒殺徐輝祖,甚至徐輝祖病死後,連魏國公的爵位都重新給了他兒子,徐弘基以擁福王繼位為名本質上仍舊與當年沒區別,坤興公主一個公主監國總不至於比朱棣還狠吧?

    當然,主要是他對徐達還是有那麼點敬意的。

    “忠勇侯,監國欲如何處置我等?”

    魏國公夫人問道。

    “留一男丁襲爵,其他男丁流放瓊州昌化監,女眷統統留京,家產除國公府外盡行抄沒,田產留五千畝其他全部抄沒。”

    楊慶說道。

    “汝等無非利我財爾!”

    魏國公夫人冷笑道。

    “是的,但是你們的貪心給了我們機會,所以沒必要怨天尤人,說到底徐家享受了兩百年富貴榮華,也算朱家對得起中山王了,但你們這些後代子孫對得起過朱家嗎?”

    楊慶冷笑道。

    魏國公夫人還想再說什麼……

    “夫人,不要再多說了!”

    一個聲音突然響起。

    魏國公夫人轉頭看著不遠處站著的一個中年男子。

    “懷遠侯倒是聰明人!”

    她冷笑道。

    緊接著她手捧鐵券轉身回府,然後魏國公府的大門隨即關閉。

    “懷遠侯。”

    楊慶拱手對那男子說道。

    “忠勇侯看到老夫是否有些失望?”

    常延齡說道。

    他是常遇春後代,常遇春的鄂國公沒有被繼承,但兩個兒子分別封鄭國公和開國公,一個因罪被削爵一個是建文帝一黨同樣被削爵,直到嘉靖時候才重新得到懷遠侯的爵位。常延齡是原本歷史上南京勳貴中唯一一個沒有降清的,他在南京淪陷後帶著夫人和女兒一家三口種菜終老。同樣他也是唯一沒有參與這場算是政變的勳貴,不過常家的族人裡面還是有參與的,那些給朱國弼開門的錦衣衛里就有他的幾個族人。

    當然,這些牽連不到他。

    “也不算太失望,我對開平忠武王其實還是很敬仰的。”

    楊慶很坦誠地說。

    “若老夫沒猜錯,黃蜚在揚州閉門不出也是你授意的吧?”

    常延齡說道。

    黃蜚坐擁四萬大軍,其中還有數千跟著楊慶橫掃遼東,在塔山阻擊多爾袞的精銳,卻在柏永馥的三萬烏合之眾面前閉門固守,這明顯是不正常的,話說他可是楊慶結拜二哥,可以說是楊慶一黨裡面的核心人物。這種可以說他們一夥生死存亡的關頭如此畏縮就很難理解了,除非是故意這樣做,畢竟楊慶不走勳貴們不能動手,而楊慶必須得在江北最危急時候才能走,黃蜚若一戰擊潰柏永馥橫擊二李,那楊慶的戲也就沒法再演下去了。

    對此楊慶就只能報以呵呵了。

    “忠勇侯好算計啊,不,應該說他們太蠢了!”

    常延齡感慨一聲。

    然後他就那麼轉過身帶著無盡的悲涼走了,那孤獨的腳步聲在石板的長街迴盪,就像是南京勳貴時代落幕的悲歌,那蕭索的背影恍如曾經那些幾百年世家繁華的墓碑……

    “踏碎這一場,盛世煙花!”

    楊慶那抽風一樣的歌聲,在身後不遠處錦衣衛如狼似虎般撞開另一座府邸大門的背景上驀然響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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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四八章司馬昭之心





    到這一天下午的時候,南京城徹底歸於平靜。

    皇城的死屍清理乾淨了。

    只是遍地的鮮血還依然沒有清洗乾淨,實際上不下一場大雨也很難徹底清洗,只有承天門前因為有楊慶的那幾個水塔所以得到徹底清洗,避免了大明皇城正門前一片血色。

    裡面關起門又看不見。

    城內的潰兵包括逃跑的李祖述和湯國祚還有郭祚永主動投降,畢竟不投降就真按照謀反算了,那時候他們有鐵券也沒用,而投降後他們的待遇和徐家一樣。

    他們三人勒令自盡。

    他們想活是絕對不可能的,其他人都死了他們也必須死。

    而他們的族人裡面男丁流放,統統扔到海南島開礦,只留下一個男丁南京繼承他們那些傳自李文忠,湯和等開國元勳的爵位,和那些女眷一起生活,不過允許他們每隔三年回家一個月。而財產只保留一座府邸,準確說是一座抄家後的府邸,其他所有財產全部抄沒,房產,商舖,金銀財寶一個不留,跟據爵位不同每家保留部分田產,公爵五千畝,侯爵三千,伯爵一千,剩下他們所擁有的包括侵占的在內多達數百萬畝的土地,統統收歸皇室。

    至於對他們家產的清算那需要很長的時間,反正錦衣衛和太監組成的抄家團已經封閉各府。

    這個慢慢清算。

    而東寧伯焦夢熊的死屍最後在死屍堆裡找了出來,他祖上是景泰年間駐守寧遠的蒙古將領焦禮,同樣也有英宗復位後賜的鐵券。

    勳貴們的時代就這樣結束了。

    雖然他們還都保留爵位,但也都是找個不大的小孩繼承,然後一堆女人守著這樣一個小孩,在她們保留的府邸內,依靠著朝廷的俸祿和保留的那些土地過日子,衣食肯定無憂,他們的俸祿可都不低,哪怕一個伯爵也一千多石,再加上那些田產養活幾百口人是足夠了,至於權勢那是肯定沒有了,奢靡的生活暫時也別想了,就像個普通地主一樣過日子吧!

    至於那些流放昌化的其實遇上大赦也還可以赦免,不過在鐵礦開發走上正軌前他們是肯定別想有這樣好事了,而且前提是他們沒有累死或者病死。

    至於鐵礦開發……

    話說這時候樹都沒砍光呢!

    再說他們回來也就是一幫普通老百姓而已,不會有任何權勢可言了。

    不過楊慶還是面臨一個麻煩。

    大明的軍事機構癱瘓了。

    當然,只是理論上癱瘓了,因為大明軍隊相當於總參謀部的五軍都督府,除了外面那些掛都督名但在外帶兵的軍鎮將領外,負責中樞的所有都督們統統都死光了。中軍都督府左都督是徐弘基,右都督是朱國弼,剩下那些勳貴也全都是其他四軍的左右都督們,他們幾個加起來構成了大明理論上的統帥機構,全國所有軍隊的管理訓練全都由他們決定,雖然他們都是擺設,就是兵部發個文他們蓋個章轉發一下,但畢竟這是大明的軍事制度啊!

    現在五軍都督府一個都督沒了!

    “那就精簡一下!”

    楊慶很無所謂地說:“五軍都督府加起來足有十個都督,一堆的同知和僉事,這些有什麼用?純粹是浪費銀子,乾脆點恢復祖制設一個大都督就行了!正好這時候都清空了,也不用再多走一步。”

    “誰做大都督?”

    張國維緊盯著他說道。

    “張尚書,誰做大都督難道是我們做臣子的說了算嗎?你們文官難道還想染指軍權?這得監國說了算!”

    楊慶義正言辭地說。

    張國維很想一口唾沫噴他臉上。

    你就說自己想做大都督好了,何必非扯上你那小情人?更何況大都督一設軍權集於一身,雖然調動權仍在兵部,但這個無非坤興公主發個命令而已,若楊慶當大都督,那結果肯定就是兵部變擺設,文官幾百年努力徹底付諸東流。說白了大明文官強武官弱的關鍵就在於軍權在文官手,五軍都督府十個都督成擺設,皇帝的旨意通過內閣到兵部,兵部調動軍隊然後把命令給五軍都督府,五軍都督府傳令各地衛所出兵。但因為各地總督軍務是文官而且有尚方寶劍,所以就算五軍都督府不轉這個命令,文官的總督軍務一樣也可以調動軍隊,調不動就該尚方寶劍出了。

    比如倒霉的毛文龍。

    這樣內閣,兵部,總督軍務三級文官構成完整的統軍體系,原本應該在這裡面的五軍都督府成了擺設。

    但楊慶做大都督就不一樣了。

    他只是錦衣衛指揮使是無法給軍隊直接下命令的,哪怕他讓坤興公主按照他的意思下令,那麼內閣和六部六科總督四重文官體係等著阻擊,只要一個程序不過楊慶就乾瞪眼,話說他現在想抓人都必須得刑科給事中籤駕貼呢!

    但他做大都督呢?

    他可以直接給各地將領下令。

    甚至他可以繞開總督軍務,如果他蠱惑他小情人,直接將各地總督調走不再任命新的,然後他直接下令給總兵,那文官是沒辦法的,畢竟總督軍務也好巡撫也罷,統統都不是固定的官職,哪怕實際上已經是固定的,但性質上依然是臨時派遣。所以坤興公主把某個總督軍務或者巡撫調到朝廷然後不再補缺,這同樣文官們也無話可說,大明本來很多地方就沒有這一類的官職,那麼對那些總兵的統轄權就相當於直接回都督府了,變成楊慶直轄那些總兵們,剩下文官能對付楊慶的就只有軍餉了,但問題是楊慶可以動用內庫的。

    內庫的銀子比戶部多多了。

    文官想在財權上控制他根本不可能,最後結果就是文官徹底失去對軍隊的控制,同樣也失去和楊慶鬥爭的資格。

    這是原則問題。

    這是沒有妥協餘地的。

    這決定了文官們兩百多年的努力是否付諸東流,決定了未來大明是文貴還是武貴的問題。

    “忠勇侯,我們的確無權決定五軍都督府是否改為大都督府,我們也無意染指軍權,但請忠勇侯明白,這是太祖定下的製度,而維護太祖皇帝定下的製度,是朝廷無論文武所有臣子的責任,忠勇侯若欲擅改大明祖制就先過了老夫這一關!”

    張國維義正言辭地說。

    說完他昂然地走了。

    “他,他這是什麼態度?”

    楊慶對史可法說道。

    “忠勇侯,適可而止吧!”

    史可法意味深長地拍了拍他肩膀說道。

    然後史可法也走了。

    很顯然楊爵爺的野心過於膨脹已經快司馬昭之心了,哪怕史可法已經被東林黨踢出,但作為一個文臣在原則問題上還是不能讓步的,而且如果楊慶做大都督,那麼就不是他專權的問題了,而是他對大明朝朱家江山具備了威脅的條件,作為一個忠於大明的臣子,史可法同樣也不能容忍這種事情發生。

    以文禦武是文官與皇帝共同的原則。

    楊慶專權可以。

    但只能是有限的專權。

    如果他想走得更遠,那麼無論是為了私利還是為了對大明的忠心,這些文臣都不會繼續容忍下去的。

    “難道真是我心急了?”

    楊慶憂傷地說。

    “可是我也沒想別的呀?”

    他一臉被誤解的鬱悶說道。

    “侯爺,福王在宮外待罪。”

    這時候一名錦衣衛向他報告。

    “啊,差點把他忘了!”

    楊慶說道。

    十幾分鐘後。

    “大王,您小心別滑倒了!”

    楊慶很是體貼地扶著朱由崧說道。

    朱由崧還滑倒呢,他不用滑都已經快倒了,兩人此時正在一同走向前面的午門,還沒清理乾淨的午門前完全一片血色,凝固的發黑的血液覆蓋了整個空曠的廣場,好在只是春天蒼蠅還沒那麼多,但一天的暴晒後依舊不斷散發著腐爛的惡臭,走在上面都感覺出鞋底的發粘。

    這可是三千多人的鮮血啊!

    因為清理需要時間,很多人的血最後都大半流了出來,哪怕只有一半這也是近十噸的鮮血平攤在這裡,一些地方甚至還有沒清理乾淨的爛肉。

    朱由崧的腿都哆嗦了。

    雖然他已經不是過去那個養尊處優的世子,在這兩年的逃難中也見識過不少死亡,但眼前這片恍如血海般的景象仍舊讓他兩腿發軟,渾身不由自主地顫抖著,甚至都不敢看旁邊的楊慶,後者給他的感覺就像是一頭剛剛吃完人的猛獸。

    “忠,忠勇侯,逆黨沒驚著太后吧?”

    他嘴唇哆嗦著說。

    “哎呀,大王,你是不知道當時那情形之凶險啊!那逆黨上萬大軍連破三重城門,眼看就打進午門了,末將帶著兄弟們浴血奮戰,都殺得快筋疲力盡了,才最終靠著太祖皇帝神靈庇佑終於殺退逆黨保住皇宮。還好沒讓他們驚了大行皇帝梓宮,驚了太后和監國,現在想想也是一番後怕,說起來這魏國公幾個此舉真得太突然令人毫無防備,他們還喊著什麼要擁戴大王稱帝,呃,大王,你怎麼了?”

    楊慶驚叫道。

    朱由崧還能怎麼樣?

    被他嚇得一屁股坐在了腳下的鮮血中唄!
mk2258 發表於 2018-10-7 09:14
第一四九章深明大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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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護國公正文卷第一四九章深明大義福王真得是禍從天降啊!

    他可不是什麼傻子,原本歷史上說他昏庸無道,很大程度上是咱大清和那些東林黨合夥抹黑,畢竟咱大清就是以弘光昏庸無道為藉口南下的。

    他們入關是給明朝報仇。

    他們佔了北方那是為了拯救被李自成荼毒的百姓……

    可他們入侵南方呢?

    那就必須得是弘光昏庸無道,天怒人怨,上天借他們的手滅之,然後他們順應天命來搞揚州十日了,無論弘光是個什麼樣,他就是天天扶老太太過馬路他也必須是個壞人,他就是個宋襄公那也必須是個桀紂之君,這是咱大清南侵的理論依據。同樣那些本來就仇視他的東林黨,在接過給咱大清編史書的重任後無論是為了滿足主子們的要求,還是滿足他們內心的那點陰暗,也都只會不遺餘力地把這個原則貫徹下去,最後就成了弘光罪無可赦的事實。

    至於弘光本來是什麼樣子……

    那個誰會關心呢?

    但他這個人要說庸大概還有幾分接近,他肯定不是什麼天縱奇才,最多只是常人之姿,用國榷裡面的形容就是無失德,僅好色而已,但好色這種事情放到一個君主身上真得只是不值一提的小事。

    但要說他昏就未必了。

    從崇禎十四年李自成攻陷洛陽他就在不斷輾轉流浪,這麼多年來一次次從死亡的危機逃出生天,基本上什麼苦難也經歷過了,早就已經成長起來,不再是當年那個紈絝子弟。他很清楚現在自己的處境是多麼危險,如果崇禎沒有兒子那他就是最合適的繼承人,崇禎親叔叔的兒子,大明朝沒有比他更合適的了,雖然他還有兩個叔叔活著。但桂王這時候已經病重,惠王禮佛不問外事,神宗五個兒子活下來,除了泰昌和他爹及這二王外,還有一個瑞王封地漢中,但在逃到重慶後被張獻忠給殺了。

    太祖的規矩有嫡立嫡,無嫡立長。

    泰昌就天啟和崇禎兩個兒子,泰昌最大的弟弟是他爹,而崇禎同輩中目前也是以他最長。

    崇禎沒有兒子就得他玩兄終弟及。

    但現在崇禎有兒子就不一樣了,那麼他就是楊慶這些人的頭號眼中釘,後者想遙尊崇禎的太子為帝,繼續在江南玩沒有皇帝公主監國的遊戲,和張嫣及一幫太監打著這個旗號把持朝政,快快樂樂當權臣,那最大的威脅就是他這個特殊的身份,如果有可能的話會毫不猶豫地把他弄死。

    徐弘基等人擁戴他繼位這件事他是知道的,但他沒參與,他一個劫後餘生剛過了一年安穩日子的還沒那麼大的膽子。

    反正徐弘基成功他就當皇帝。

    徐弘基不成功他也還能保留一線生機,現在主動來待罪宮門,就是以此來求饒的。

    但楊慶的話就是晴天霹靂了!

    “忠勇侯,我真不知道他們想做什麼啊!小王對大行皇帝忠心耿耿,太子繼位也是天經地義,小王雖是宗室但對這皇位絕無染指之心,徐逆等人所為小王一概不知,求太后明鑑,求忠勇侯明鑑啊!”

    朱由崧趴地上哭嚎著。

    “大王,未必吧?我可是聽說大行皇帝晏駕的當晚,徐弘基就去拜見過大王!”

    楊慶陰森森地說。

    “呃?!”

    朱由崧哆嗦了一下。

    “要不要我把二位談話的內容也複述一遍?您不會以為我的錦衣衛那就是個擺設吧?”

    楊慶說道。

    他還真就知道兩人談了什麼。

    福王根本不知道自己書房和內室各有一根細銅管,一端在室內接偽裝好的喇叭口,一端接到外面的隱蔽處,而安插在他府中的錦衣衛暗探,在知道徐弘基進了他的書房後,只需要躲在那裡打開外面同樣偽裝好的喇叭口,貼上去就能聽見他們的談話內容。

    他的住處可是錦衣衛管著的。

    實際上不僅是他那裡,其他幾個藩王那裡也都有。

    “忠勇侯,那是他蠱惑小王,小王沒答應啊!”

    福王真得都哭了。

    “但大王也沒檢舉揭發啊?”

    楊慶繼續陰森森地說道。

    朱由崧想爬起來給他磕頭,但因為兩腿發軟,再加地上全是血,反而讓自己滑得整個趴在了地上,他一把鼻涕一把淚地哭著求饒,突然間楊慶也蹲下了,在他恐懼的目光中那張可怕的大臉緩緩湊上前,一直湊到了不足半尺完全遮蔽了他的視野……

    突然間那大臉變成燦爛笑容。

    “哎呀,大王,末將只是跟你開個玩笑而已,這地上臟,您怎麼在地上趴著,來,末將扶您起來!”

    楊慶笑著說。

    然後在福王的懵逼中,他直接把這傢伙拎了起來,緊接著叫過一旁錦衣衛去準備更換的衣服,就那麼扶著兩腿發軟的福王走進午門,後者幾乎行屍走肉般跟著他,在他的擺佈中換上乾淨衣服一起到了張嫣那裡。

    “叔叔臉色為何如此差?”

    張嫣說道。

    福王倆腿一軟直接跪下了。

    “太后,臣真得沒有與徐逆等人同謀啊!徐逆是找過臣,欲蠱惑臣和他一同作亂,但被臣拒絕了,臣原本以為他也就作罷了,因他也是世襲勳貴故此沒有檢舉,可臣真得沒想過染指皇位啊!”

    他哭著喊道。

    “這就是叔叔不對了,如今我們就剩下一群女人,叔叔至親,我們不靠著叔叔靠誰?可叔叔知道他們欲對老身和公主不利卻不提醒一下,難道咱們不是一家人?難道監國不是你的侄女?他們勳貴也是外人,你跟他們難道還能比咱們更親?”

    張嫣一臉哀婉地說道。

    話說這女人也是演技派啊!

    “太后,臣錯了,求太后責罰!”

    福王磕著頭哭道。

    “叔叔這話就言重了,人都說長嫂如母,老身是你嫂子,說你幾句也是因為咱們都是至親,又豈會真得責罰於你!”

    張嫣說道。

    “謝太后恩典!”

    福王激動地說道。

    “忠勇侯,還不把福王扶起來!”

    張嫣說道。

    楊慶趕緊把福王扶起來,順便把他按進旁邊的椅子裡。

    “不過叔叔和諸藩總是這個樣子也不像話,好歹你們也是藩王,雖說你們的藩地都被那李自成搶了去,但老身和公主也不能虧待你們,老身的意思是重新給你們各自補一塊封地,不知叔叔意下如何?”

    張嫣說道。

    福王都傻了。

    這是天上掉餡餅的好事啊!

    “臣一切都聽太后的。”

    他毫不猶豫地說道。

    “只是咱們朝廷如今也就還有這幾個省的地方,非比從前了,所以你們之前那些土地不能全補給你們,另外王府什麼的也就不給你們建了,你們自己到封地想辦法吧,老身一家給你們一萬兩銀子算建府的費用,反正你們現在也沒過去那麼多人口。至於封地就按照朝廷封給你們的那些補給你們,你們自己後來弄的那些地就不給你們補了,另外朝廷如今的用度也緊張,你們既然有封地了,那麼朝廷的俸祿也就暫時停了吧,等以後咱們把皇上迎回來再由皇上決定。”

    張嫣說道。

    福王迅速清醒過來,這意思就是給他們封地,把他們踢出去不用再朝廷養活了。

    這是一個選擇題。

    他的俸祿是每年一萬石,不過福藩剩下還有不少食祿的,加起來兩萬石總是有的,但拖欠嚴重,在南京實際上去年他所有人加起來才得到不足一萬,而他的封地是兩萬頃,兩百萬畝,每年就算朝廷代收到他們手裡也是好幾萬兩銀子……

    這個選擇題閉著眼都能做!

    “臣一切憑太后作主!”

    他說道。

    “叔叔真是深明大義啊!”

    張嫣感慨道。

    福王趕緊堆起滿臉笑容。

    “那此事就這麼定了,福王移藩鳳陽府,正好也是咱們朱家祖地,以淮河為北界,東界淠河,西界信陽府界,向南至廬州府界,以霍邱為藩城,無論多少全劃入福藩,若多了就算老身給叔叔的補償,若少了叔叔也別和老身計較!”

    張嫣說道。

    福王瞬間石化了。

    霍邱?

    霍邱那鬼地方還有個屁人啊,那城裡估計都能養野狼了,整個沿淮線除了駐軍根本沒有居民,也就是鳳陽淮安幾個交通樞紐有些商人和北方貿易,其他全是駐軍在屯田,別說士紳,就是普通老百姓都跑光了,那種鬼地方別說你給我兩萬頃,你就是給我二十萬頃,我也只能養荒草啊!根本沒有人種田,難不成我還自己扛著鋤頭下地?

    他這才明白張嫣怎麼這麼好心。

    這哪是移封,這分明就是讓他自己開荒啊!

    跟重要的是那裡還是前線,以後李自成的大軍南下,他還是第一個倒霉的。

    “太,太后?”

    他用淒婉的目光看著張嫣。

    “福王,難道你不滿意?”

    旁邊突然響起一個恐怖的聲音。

    朱由崧就像被冰水澆了一樣,瞬間就哆嗦了一下,不滿意那就得討論一下他知情不報,或者也可以說與逆黨同謀的問題了,然後他再看著對面張嫣那似笑非笑的面容……

    “臣,臣謝太后恩典!”

    他一下子從椅子上滑落直接跪倒說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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