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東方玄幻] 藏鋒 作者:他曾是少年 (連載中)

 
V123210 2018-7-9 20:13:48 發表於 玄幻奇幻 [顯示全部樓層] 只看大圖 回覆獎勵 閱讀模式 653 170848
V123210 發表於 2019-4-7 16:04
第一百一十三章 叮噹作響

    「閣主,咱們就不給他們吃點東西?」俊美的青年看了看遠處等著最後一輪試煉開始的人群,又轉頭看向坐在一旁的椅子上大口大口吃著肥膩的烤鴨的男人,小心翼翼的問道。

    吃得滿嘴油漬的男人繼續與手中的烤鴨進行著生死搏殺,頭也不抬的囫圇說道:「吃什麼吃,咱們閣中的伙食費本就緊張,這些人有一半都會被淘汰,又不是咱們閣中的人,憑什麼給他們吃?」

    俊美青年聞言啞然,心底卻暗暗想道:咱們閣中的資金當然緊張,畢竟有一半都被你老吃了。

    而尤其值得注意的是,這裡的吃並非任何杯弓蛇影的代指,而就是他表面的意思。

    「再說了,修行之人,一頓兩頓不吃有什麼大不了的?吃多了容易長胖,長胖了出去多影響我執劍閣在大夏的形象與威嚴?」吃得興起的男人繼續說道。

    俊美的青年扶額長嘆,他著實想不到說起影響執劍閣的形象,還有誰能比眼前這位肥頭大耳的閣主殿下更厲害。

    但這樣的想法只存在於青年的腦海,他卻是如何也不敢說出。

    「小卓啊,你就是太婦人之仁了一些,你得多學學你姐姐,你看南宮靖人家已經七線金袍,你再看看你?三線銀袍。」

    「當初你父母將你們姐弟交到我...」肥頭大耳的那人開始絮絮叨叨起來,這樣的話南宮卓聽了不知多少遍,讓倒著背都能隻字不差,可偏偏他又不敢忤逆這個男人,只能苦笑著點頭稱是。

    這時,男人說道一半的話忽然停了下來。

    南宮卓愣了愣,轉頭看向男人,暗暗疑惑著是什麼事讓這位閣主大人停下了他素來最喜的「誨人不倦」。

    卻見自己的閣主大人正呆呆的看著手中只剩下骨頭的烤鴨怔怔的發愣。

    南宮卓臉上的肌肉於那時微微抽搐了一下,這已經是這男人吃的第七隻烤鴨了,前前後後他只用了半個時辰的光景,並且觀他那一臉意猶未盡的模樣,想來是還要再來上個兩三份的樣子。

    南宮卓不得不小心翼翼的提醒道:「閣主,這些都是準備給辛苦一天的弟兄們的,你若是吃完了...」

    他也不知道今日的閣主究竟受了什麼刺激,一開始說了些莫名其妙的話,便氣沖沖的要離開,可走到半路又說試煉的路上有個傢伙比之前那小和尚還古怪,又殺了回來,身子還親自去看了一趟。

    回來之後便一個勁的跟烤鴨過不去,南宮卓可清楚的很,自己這位閣主大人,一生氣便喜歡吃東西,越生氣吃得越多。因為經常生氣,所以便吃成了這個樣子...

    只是他覺得不能再讓這閣主大人這麼吃下去了,往小的的說,吃得太胖對身體不好,往大的說,自家姐姐回來之後要是發現她交代的夜宵盡數入了這閣主大人的腹中,免不了又得發火...

    而從某種意義上來說,發起火來的南宮靖,比蕭蚺更可怕。

    「咋啦?你也嫌我胖?」蕭蚺怒目圓睜的問道。

    「額...」南宮卓臉色一變,再次小心翼翼的試探道:「也?」

    蕭蚺一愣,臉上的神色一滯,隨即勃然大怒一拍身前的案板言道:「怎麼最後一輪還不開始,要無聊死本閣主嗎?快去催!」

    不是你說的讓他們休息半個時辰嗎?

    南宮卓在心底腹誹道,但終究沒有將這樣的牢騷宣之於口,他可不敢去揭穿閣主大人的老底,於是便灰頭土臉的朝著不遠處的空地走去。

    ......

    經過之前的大戰,天色已晚。

    坐在空地上等候著最後一輪大比開始的楚仇離摸了摸自己咕咕叫的肚子,嘴裡不滿的嘟囔道:「你說這執劍閣也忒小氣了,午飯不給吃就算了,這晚飯也不讓人吃,我估摸著以後你們在這裡當職,月錢指定少得可憐。」

    徐寒聞言無奈的搖了搖頭,雖然這不給安排晚餐的事情著實有些不近人情,但能以月錢多少來衡量這執劍人的身份,普天之下恐怕也就只此楚仇離一家了吧。

    一行諸人對於楚仇離的無厘頭也有些無奈,紛紛笑而不語。

    「就知道錢錢錢,我聽說來大夏前小寒可是給了你幾千兩銀子,都被你輸了個精光,你還好意思提錢。」可方大小姐卻是一個眼裡容不得沙子的人物,當下便嘲弄道。

    這件事情可算得上楚大俠縱橫江湖數十年來少有的黑歷史,大漢的臉色一變,當下便要據理力爭。

    可就在這時,不遠處傳來一陣腳步聲,卻是南宮靖一行執劍人忽然到來。

    他們在那時於諸人身前一字排開,英姿颯爽的南宮靖將目光在諸人身上一一掃過,最後言道:「諸位今日辛苦了,最後一輪比拚現在開始。」

    「勝者從今日起,便是我執劍閣的執劍人!」

    距離晉級賽結束時,南宮靖給眾人承諾的半個時辰休息時間方才過去一半,這時她忽然宣佈比試開始,在場的諸人多少有些詫異,尤其那些在之前的比鬥中受過些許傷勢之人,這樣的安排對於他們來說尤為不利。

    而這又事關他們前途,自然便會有人提出異議。

    這樣的異議很快便變成了不滿,開始在人群中擴散。

    於是,南宮靖臉上的笑意漸漸散去,她於那時猛地一跺腳,一道真元自她體內爆出,如同漣漪一般以她為中心湧向週遭的諸人,而嘴裡更是發出一聲冷哼。

    南宮靖的年紀不過三十出頭,而這一瞬所爆發出的力量卻讓在場之中包括那些大衍境強者在內的眾人紛紛臉色一變,神聖震驚於這位女子體內可怕的氣勢。

    「這裡是執劍閣,自然便有執劍閣的規矩。諸位若是順從這規矩,那邊大可留下進行最後的大比,而若是有所異議,我執劍閣也絕不強求。」

    南宮靖的聲音並不大,但語調中那股不容置疑的氣勢,卻顯然已經表明了不容置疑的立場。

    明曉了這一點的諸人雖然心頭仍有不滿,但畢竟人在屋簷下不得不低頭,也就紛紛壓下了這樣的不滿,沉默了下來。

    南宮靖再次掃視了一遍在場諸人,在確定無人會出言反對之後,這女子臉上也隨即浮出了笑意:「看樣子諸位都願意留下來,那既然沒有異議,咱們就開始最後一輪大比...」

    「我有!」可南宮靖的話還未說完,人群裡卻忽的響起一道清澈的聲音。

    南宮靖一愣,週遭諸人也是一愣,他們都很詫異,詫異於在南宮靖已經將話說得這麼明白的情況下究竟是誰還敢在這時搗亂。

    抱著這樣心態諸人都在那時循聲望去,只見一位背負長劍右臂纏著白布的少年正高高舉起自己的手臂,似乎害怕諸人無法看見一般,他還有意晃動手臂,以此吸引諸人的注意。

    這少年在場的大多數人都認識。

    他叫徐寒。一個讓李家王府顏面掃地,讓赤霄門鎩羽而歸的少年。

    南宮靖同樣也知道徐寒,她的眉頭在那時皺了皺,她並不喜歡這樣的刺頭,她想著若是這徐寒當真如此不知好歹,她今日就定要拿這少年殺雞儆猴,讓諸人明白,執劍閣可不是什麼人都能惹得起的存在。

    所以,她沉著臉色盯著徐寒,在那時問道:「何事?」

    少年似乎絲毫沒有注意到諸人古怪的目光,以及南宮靖一息陰沉過一息的臉色,他的臉上在那時甚至還帶一抹淡淡的笑意。

    他笑呵呵的邁出了步子,右手上繫著的鈴鐺隨著他的腳步而叮叮作響,在這忽然靜默下來的廣場中清晰的傳入了每個人的耳中。

    不遠處呂厚德等人眯起了眼睛,他們並不知道徐寒想要做什麼,但是,他這樣的行為顯然已經得罪了這位執劍閣的大人物。

    這一點,他們很樂意看到。

    這時徐寒終於走到了南宮靖的跟前,他笑眯眯的看著眼前的女人,問道:「在下有一個問題。」

    「什麼問題?」南宮靖的眉頭皺得更深了,或許是某種先入為主的觀念,讓她覺得此刻徐寒的態度有些輕佻。

    「既然是真刀真槍的比鬥,所謂刀劍無眼,若是鬧出了人命怎麼辦?」徐寒的臉上依然一臉笑意,只是問出的問題卻讓在場諸人心頭莫名一寒。

    這個問題顯然出乎了南宮靖的預料,她有些摸不準這個少年究竟想要做些什麼,但在微微遲疑之後,她還是如實回應道:「執劍人大比並非江湖死鬥,講究點到為止,但是若是雙方都不肯認輸,為此真的發生了些不愉快的事情,無論生死,個人也好,背後的宗門也罷都不得追究,否則便是將執劍閣不放在眼裡。」

    聽到這裡的徐寒滿意的點了點頭,他若有所悟的言道:「也就是說,在一方認輸之前,發生任何的事情都是合理的,對嗎?」

    「自然。」南宮靖再次回應道,隨即便有些不耐煩的問道:「你要說的便是此事?」

    只是面對南宮靖那明顯變得不悅的態度,徐寒依然神情悠哉,他搖了搖頭,言道:「不是。」

    「你!」南宮靖的臉上頓時浮出一抹怒色,她覺得這徐寒是在故意戲耍她。

    而就在她要出言怒斥之時,徐寒的聲音卻再次響起。

    「我想要換一個對手。」

    「嗯?」南宮靖又是一愣,但這一次她很快回過了神來,雖然心底不滿於徐寒這般故弄玄虛的做法,但身為銅執榜首,徐寒確實擁有這樣的權利。她不得不耐下性子,沉聲言道:「你想選誰?」

    於是徐寒轉過了頭看向了身後的諸人,他的目光在他們身上一一掃過,似乎是在尋找一位合適的對手。

    而那些身為銅執的眾人則紛紛下意識的低下頭,避開了徐寒的目光,在他們心中徐寒的確是一個可怕的對手,若非萬不得已,他們並不想與之為敵。

    很快徐寒的目光便在他們身上一一掃過,但少年卻並未作出選擇,他繼續朝著周邊掃視,目光越過了銅執與銀執的陣營,落在了金執之中。

    他的手在某一刻忽的抬起,手腕上的鈴鐺因為這樣的動作而叮噹作響。

    他伸出了手,指向金執金執陣營中的一道身影,神色平靜,語調卻篤定無比的說道:「我要和他打。」

    ......

    呂厚德的心情很不錯。

    這執劍閣的第一輪試煉雖然古怪,但憑藉著自己多年來閱歷,在捋清楚一些事件之後,還是成功的通過了試煉,而胡蔓兒與邢鎮也在其後通過這試煉。

    三人一路過關斬將,走到了最後一步,胡蔓兒與邢鎮的各自的對手都還不算特別棘手,至少他們都有著七成以上的勝算,而呂厚德更是以輪空的身份可以直接進入執劍閣。

    雖然徐寒的出現讓他有些不快,但單從這樣的結果來看,至少在宗門那邊,他們三人算是完成了宗門下達的任務。而之後,他們還可以獲得去往鎮魔塔的機會,這對於他們本身便有著巨大的好處,甚至有可能促使他們捅破大衍境與仙人之間最後一層桎梏,登臨那無上之境。

    一想到這些,呂厚德便很是開懷。

    緊接著便是南宮靖宣佈最後一輪大比開始,而徐寒這個他的眼中釘肉中刺,竟然愚笨的頂撞這位執劍閣的大人物。這樣的情景自然是呂厚德喜聞樂見,他本來已經做好看一處不知死活的徐寒被南宮靖教訓的好戲,可誰知道這個少年卻在那時當著眾人的面,朝著他提出了挑戰。

    是的,徐寒選的對手是他。

    一位銅執榜首挑戰一位金執榜首,一位天狩境的小輩挑戰一位在大衍境侵淫多年的高手。

    這二者無論是在歷屆執劍人大比之中又或是大夏江湖之上都是從未發生過的事情。

    呂厚德未有料到會有這樣一處戲碼,南宮靖同樣未有料到,週遭的諸人更是如此,甚至就連方子魚等人在聽清了徐寒此言之後也是紛紛一愣,眸中浮出駭然之色。然後議論聲,驚呼聲在那時紛紛響起,既有感嘆徐寒初生牛犢不怕虎之人,亦有嘲弄徐寒不知死活之輩,但無論他們所站的立場如何,但心底卻是對於徐寒的這次挑戰並不看好。

    因為無論外界對於徐寒的戰力與天賦傳揚得如何神乎其神,但他畢竟才堪堪天狩境,能越一境擊敗李定賢便已是驚世駭俗,他若是連這成名已久的大衍境強者呂厚德也擊潰,這樣的事情恐怕便只能用天方夜譚來形容。至少在諸人所知的歷史中從,從未有人做到過這一點。

    而就在諸人議論紛紛之時,身為這場騷亂的始作俑者的徐寒,卻絲毫沒有半分的自覺,他盯著半晌都不予他回應的南宮靖,皺了皺眉頭,追問道:「不可以嗎?」

    聽聞此言的南宮靖終於是回過了神來,她神情古怪的看著了徐寒,又看了看那位臉色鐵青的呂厚德,少見的有些遲疑的說道:「執劍人大比開始以來,從未有過銅執挑戰金執的先例...」

    「但榜首的特權不就是可以選擇任何想要選擇的對手嗎?你們定的規矩中可沒有說過不同榜單上的人不能相互挑戰,難道執劍閣的規矩是可以隨意更改的嗎?」徐寒忽然一改之前那好似人畜無害的和煦態度,他的眸子眯了起來,語調之中也多了份咄咄相逼的質問味道。

    南宮靖並不喜歡徐寒的語氣與態度,但此事畢竟事關執劍閣的顏面,她不得不來下性子,小心處理。

    「但是呂長老也是金執榜的榜首他同樣擁有挑選對手的權利,若是他...」

    南宮靖的想法很不錯,若是呂厚德使出自己同樣擁有的特權,拒絕徐寒的挑戰,那麼眼前的麻煩便可迎刃而解。可是這樣的想法雖好,可身為一個大衍境的強者,若是懼怕一位天狩境後輩的挑戰,這樣的事情傳揚出去,呂厚德如何在江湖上立足?

    所以,南宮靖的話還未說完,呂厚德陰沉的聲音便在那時響起:「既然徐公子有意與在下切磋,呂某人自然願意領教。」

    聽聞此言的南宮靖恨不得當場給自己一個大耳光,設身處地的想一想,這樣若是自己遇見這樣的情形,恐怕也斷然不能當著這天下人的面拒絕這樣的挑戰。

    於是這皮球又被踢回了南宮靖的手中。

    女人嘆了口氣,又狠狠的盯了一眼這個為自己惹來麻煩的少年,然後言道:「此事我要請教閣主,諸位稍後,恕南宮難以獨斷。」說罷這女子就要轉身離去。

    「不用了,允了。」可就在這時,一道粗獷的聲音卻忽的從遠處傳來,「贏者晉為金袍,輸者貶出執劍閣。」

    那粗獷聲音厚重無比,帶著一股令人心顫的威勢,勿需多想,這聲音的主人便是這執劍閣的閣主——蕭蚺。

    諸人這才醒悟過來,恐怕這位閣主殿下,一直注視著此處。

    「遵命。」南宮靖也在微微一愣之後反應過來,她朝著那聲音傳來的方向恭敬的一拜,算是接受了蕭蚺的提議。但畢竟此事事關重大,她還是耐著性子再次朝著徐寒確認道:「你確定將對手更改為赤霄門長老呂厚德?你只有擊敗他才能獲得執劍人的資格,若是失敗...」

    雖然不太喜歡徐寒的性子,但徐寒的天賦她卻是有所耳聞,因此,她耐心的解釋道,希望這個少年能明白事情的嚴重性。

    只是她的好意卻並未得到應有的回饋。

    那少年再次出乎所有人預料的搖了搖頭。

    那時他的嘴角上揚,眸中笑意燦爛,他說道。

    「我不會打敗他...」

    「我只要...」

    「殺了他!」
V123210 發表於 2019-4-7 16:04
第一百一十四章 深情厚誼

    大夏天下,宗門林立,幾近與朝堂分庭抗禮。

    於江湖之中,自然不缺乏驚豔絕倫的天才妖孽。

    而這些猶如驕陽一般的天才之輩中,同樣不缺乏心高氣傲,甚至囂張跋扈之人。

    在場諸人對於這些事情見過很多,聽過的更多。

    但即使將這些人的囂張跋扈加在一起,恐怕也比不及眼前這個少年的十分之一。

    他說他要殺一位大衍境的強者,一位赤霄門的大衍境強者。

    當著天下的悠悠之口,當著執劍閣的執劍人,他說出了這樣一番話。

    以一種篤定得不容置疑的辭藻,強悍得近乎命令的語調。

    場上的氣氛瞬息靜默了下來,或驚恐或詫異的神色浮上了諸人的眉梢。

    ......

    遠處正吃著第八份烤鴨的蕭蚺,聽見了這話。

    肥頭大耳的男人頓時臉色紫青,然後他摀住了自己的胸口,大口大口,劇烈的咳嗽起來。

    一陣乾嘔聲從他嘴裡響起,他弓著身子過了半晌,臉色方才漸漸恢復常態。

    「差點噎死老子!」然後男人心有餘悸的言道,目光卻在那時再次看向遠處。

    他眯著眼睛,神情古怪的說道:「這小子,有意思。」

    說完此言,蕭蚺再次拿起了那已經被他吃得只剩骨架的烤鴨將上面殘餘的鴨肉小心翼翼的挑了出來,吃了個乾乾淨淨,這才將這第八份烤鴨扔到了遠處。

    然後他伸手在衣衫上抹去了雙手上的油漬,臉色一沉言道:「不過我可沒時間看完你的表演了,李榆林,你個老小子竟然敢騙我,老子這就去拋了那老頭子墓,非要看看那墓裡究竟埋的是誰!」

    說罷這位看上去臃腫不堪的閣主大人,竟然身子一動,便在那時消失在了原地。

    ......

    南宮靖終於回過了神來。

    她深深看了徐寒一眼,將心中的不滿壓了回去,她並未再與徐寒浪費口舌,她害怕在說下去她會忍不住對徐寒動手。

    所以她轉過了身子,冷言說道:「既然如此,那便開始吧。」

    於是周圍那些執劍人應聲而動以各自不同的品級紛自站到了對應的擂台四周,雖然說是比鬥難免死傷,但一旦一方認輸,這些執劍人便會快速出手,攔下雙方,避免不必要的殺戮發生。而徐寒的言論,從某種意義上來說不僅是對赤霄門的輕視,更是對於這些執劍人的挑釁。

    且不說一個天狩境的後輩能否擊敗在大衍境成名已久的呂厚德,而就是那百萬分之一的幾率真的發生在了徐寒身上,只要呂厚德認輸,他們就會出手,端是不會給徐寒半分的機會,這關係到執劍閣的顏面,因此,此刻那些負責金執擂台的執劍人們紛紛面色沉寂,肅然以待。

    而週遭的諸人也在那時紛紛收起自己心底的詫異,除了幾位當事人外,這徐寒做什麼不做什麼,於他們來說只是茶餘飯後與人的談資,而真正最重要的事情,卻是如何通過這執劍人大比。

    三色執劍人的擂台被再次劃分開來,銅執的化成四塊,銀執兩塊,金執不變,也就是說銅執的比賽四場同時進行,銀執的則兩場同時進行,金執因為大衍境高手之間的對決素來不會草草了事,加之這修士的威能巨大,太小的空間難以施展故而一場一場的進行。

    如此算下來,也不過十餘次比鬥,可在場的每一位,哪怕最低級的銅執都是大夏江湖中的好手,又都事關各自前途,除非實力相差懸殊,大抵都會耗去不少時間,這一番下來排在最後面的徐寒沒有個四五個時辰的光景,估摸是輪不到他的。

    「這執劍閣也真是摳到姥姥家了。」夜色已至,徐寒等人所排下來的比鬥輪次都大抵靠後,諸人倒也不急不忙,紛紛在一旁站著看著已經開始的各方比鬥打發時間。可這站著站著,楚大俠便又開始發起了牢騷:「沒有飯吃就算了,連個椅子也沒有,咱們就這樣站上一宿等這比鬥開始?」

    「你也可以坐啊。」一旁的方子魚瞥了楚仇離一眼,不咸不淡的說道。

    「這不是坐不坐的問題。」楚仇離一擺手,繼續抱怨道:「這執劍人大比好歹也是號稱大夏江湖五年一次的盛會,你看沒有觀眾就算了,這比賽還一個接著一個,也不說中間休息一下,這十幾場打下去還不從天黑打到天亮啊。」

    「就你事多!」方子魚翻了個白眼,看樣子是不喜極了楚仇離這絮絮叨叨的性子。

    中年漢子在方大小姐這裡吃了閉門羹,可這依然無法澆滅他繼續惡意揣測執劍閣的性子,於是他興沖沖的轉過頭,看向一旁的徐寒,口沫橫飛的言道:「小寒,你說這執劍閣是不是被那個閣主給吃窮了?你看那胖子的體型,一看就是一個能定楚某人十個的飯桶,所以為了節約開支,才將所有的事情集中在一日,為的就是剩下給咱們安排住處的房錢?」

    徐寒聽聞此言無奈的搖了搖頭。

    「執劍閣的背後可是有龍隱寺與朝廷的支持,雙方都依仗著他制衡大夏一年強過一年的江湖勢力,每年下撥的錢糧比得上大周的半個劍龍關了,怎麼會缺錢?我雖然不知他們為何這般安排,他或許是有某些我們不知道的考量吧。」徐寒如此言道,他雖然並不清楚這執劍閣究竟打的什麼主意,但楚仇離這樣的猜測著實太過離譜,換作任何人恐怕都不會相信。

    方子魚也在那時適時的結果話茬,嘲弄道:「你這叫市井小民,哪知道人家仙人的想法?」

    「什麼市井小民,我楚某人可是出身....」

    於是不滿楚仇離便開始大聲嚷嚷道,試圖證明自己的猜測是有理有據。

    而方大小姐也同樣不是一個願意吃虧的主,二人你來我往,吵得不亦樂乎,夾在中間的徐寒只能是連連苦笑。

    只是三人不知道的是,在他們說著這些的時候,恰巧站在一旁監視著幾方比鬥的南宮靖聽聞此言,險些一個踉蹌栽倒在地。

    因為楚大俠的推論與某些事實驚人的相似...

    ......

    時間緩慢的流淌,擂台上的諸人打得你死我活,楚大俠卻看得有些犯困。

    就在他快要睡著之前,終於輪到了方子魚上場。

    本來徐寒的計畫中,他與方子魚乃是對手,他選擇挑戰呂厚德,那麼方子魚沒了對手,就應該如那廣林鬼一般直接晉級成為執劍人。

    但大抵是因為徐寒的某些行為開罪到了那位南宮靖,她竟然以沒有獨自守下一道區域便不能直接晉陞為說辭,生生從已經被淘汰的人手之中選出了一人作為方子魚的對手。本來對於這樣的決定,楚仇離極為不滿,叫囂著要與那南宮靖理論,不過方子魚卻將之攔了下來,表示自己很樂意活動活動自己的拳腳。

    此時已經到了丑時,但除了這游離物外的楚仇離,在場諸人的氣氛都極為高昂,畢竟都是些天狩境以上的強者,莫說晚些睡,就是幾天幾夜不眠不休,也不會對他們造成太大的影響。此刻比鬥進入了白熱化的階段,敗者早已離場,留下來的要麼是已經取得勝利的滿臉興奮之人,要麼是為即將開始的大戰或摩拳擦掌或惶惶不安之人。

    而方子魚相比於這些人,更像是一個異類。

    她的神色泰然,與雪寧在一起不知道聊著些什麼,時不時自嘴裡響起一陣陣歡聲笑語,似乎全然不將即將發生的比鬥放在心上。直到執劍人點到她的名字,這女孩方才收起那一臉笑容,邁步而出。

    徐寒等人並不清楚如今的方子魚實力如何,雖看她確實是一副胸有成竹的模樣,但還是在女孩邁上擂台時提醒她多加小心,畢竟執劍人大比之中,能走到這最後一步,絕無庸才。

    女孩卻是頭也不回,大大咧咧的朝著諸人揮了揮手,身子一躍便如飛燕一般落在了那擂台之上。

    方子魚的對手是一位年紀二十八九的男子,手握一柄雪亮的長槍,修為天狩大成,於這銅執中勉強算得中上之資。他見著方子魚,微微一愣,顯然對於這個看上去才十六七歲的對手有些詫異。

    但他同樣也明白那個道理,很快便收起了自己的異色,沉眸盯著方子魚。

    待到自報完家門,負責監視比賽的執劍人一聲令下,男子的面色便是一沉,手中長槍伸出,一腳前邁,一腳後撤,架勢擺開,周身氣勢大振,一頭雄鷹虛影於其背後展翅長鳴。

    男子似乎還暗暗覺得對陣一位「弱女子」是一件極為不恥之事,在出手前還朝著方子魚如是言道:「得罪...」

    只是他的話還未說完,方子魚的眸中忽的亮起一道紫芒,然後女孩的身子便在那時一閃,竟然就生生消失在了原地。

    持槍男子一愣,他暗道一聲不好,手中的長槍便在那時一揮,一道密集的槍影便在他的身前浮現,將他身子包裹其中,而身後那隻雄鷹虛影也猛然伸出了自己的雙翼,將他包裹其中。他並不清楚方子魚究竟在何處,但如此快的速度已經從很大程度上說明了方子魚的實力。但此刻他尋不到進攻的機會,只能全力抵禦。

    抱著這樣的念頭,持槍男子警惕的看著四周。

    可下一刻,一道身影便極為突兀的出現在了他的跟前,男子一愣,正要出手。

    那時方子魚眸中再次亮起一抹紫芒,她蔥白如玉的手掌伸出,紫色光芒縈繞手臂之上,於是男人雄鷹真靈的雙翼猛然如被腐蝕了一般,猛然瓦解;他手中的長槍如遇烈火,頃刻化為粉劑。

    而方子魚手掌繼續向前,問問的落在了男人的胸口處。

    男人的心頭大駭,正要運集周身真元與之一搏,可那時他體內的真元卻好似凝固了一般,任由他如何催動都沒有半分反應,他只能眼睜睜的看著方子魚的手掌落在他的胸口。

    男人的臉色瞬息慘白,正當他等待那被擊敗的命運落於他身上的時候。

    方子魚離他胸口只有半寸不到的手掌卻忽的停了下來。

    「嗯?」男人愣了愣,目光茫然又不解。

    方子魚卻朝著他眨了眨眼睛,嘴角勾起一抹笑意,言道:「得罪了。」

    噗!

    然後一聲悶哼響起,男子的身子便在那時倒飛出了擂台。

    ......

    「怎麼樣?本小姐厲害不?」以摧枯拉朽般的姿態取得勝利的方大小姐回到了諸人所在之地,她一臉得意的拍了拍手,看著尚且還在呆滯中的楚仇離,眸中笑意愈發燦爛。

    楚仇離自然是啞口無言,而徐寒雖然面色平靜,但心裡卻同樣極為震驚,從方子魚離開長安時算起,二人大抵也就一年多一點的光景未見,而之前方子魚的修為雖然不錯,但遠算不得如何厲害,而現在她卻能如此輕鬆的將一位天狩境大成的好手擊敗,這樣的進步已經不是神速二字可以形容的了。

    想來那所謂《吞妖鎮天決》確有其不凡之處。

    而約莫又過了半個時辰的光景,便輪到晏斬出手。

    他的對手是一位同為大衍境的名門修士,到了此境,實力相差自然是決定勝敗的關鍵因素,但卻不僅僅侷限於此,對於戰局的把控,臨場時的應變,甚至對決時氣勢與膽魄都會改變一場比鬥的結果。

    出身魔天門的晏斬,自從帶著雪寧亡命天涯以來,所遭到的來自赤霄門的各種追殺數不勝數,而在這樣的殺戮之中,給他帶來的蛻變,讓他在對抗同境修士之時,有了一些天然的優勢。

    雖然對方極為頑強,修為也與晏斬在伯仲之間,但靠著以命搏命的強悍姿態,以及果決的出手,在鏖戰了半個多時辰之後,晏斬終是抓住了一道機會,將對方擊敗。

    當負傷的晏斬回到台下時,雪寧便第一個衝了上去扶住受傷的男人,一臉的心疼與關切,男人卻不以為意,反倒安撫起了雪寧,二人那般如膠似漆的模樣落在遠處那位胡蔓兒的眼中,這女人眸中的惡毒之色便一息重過一息。

    隨著時間的推移,天色漸漸放亮,銅執與銀執的比鬥漸漸落下了帷幕。

    雖然有些可惜,但胡蔓兒與邢鎮二人憑藉著赤霄門強悍的功法也分別擊潰了自己的對手,晉級金袍執劍人。而隨著金執擂台上最後一對參賽者分出勝負,諸人所期待的徐寒與呂厚德的大戰也拉開了帷幕。

    「小寒君子報仇十年不晚,要不咱們認輸得了,不丟人。」大戰將之,楚仇離又替徐寒打起了退堂鼓。不過似乎也知道徐寒此舉真正的原因,楚仇離的聲音此刻倒不似平日裡那般粗獷,頗有些小心翼翼的味道,大抵是怕觸動徐寒心底的那一塊傷疤。

    可徐寒卻朝著楚仇離笑道:「楚大哥放心,我只想試一試,如若不似對手,我立馬就認輸。」

    徐寒說得自然是輕鬆無比,可熟知他性子的諸人都清楚,徐寒心中的殺意已決,這場他與呂厚德的大戰,很可能落到不死不休的結局。

    但他們在得到徐寒這樣的回答之後,卻都紛紛收起了勸阻的心思,不僅因為他們明白以徐寒的性子,若沒有把握決計不會這般貿然行事,而更多的卻是因為他們知道,走到這一步的徐寒,根本不可能聽從他們中任何一人的勸告。

    「怎麼還不上來?怕了?那就跪下來認輸吧!」就在這時,呂厚德那陰測測的聲音卻忽的響起,憋了整整一個晚上的怒火,在這時終於是尋到了發洩之處,他早早便躍上了擂台,等候著徐寒的到來,此刻更是不留餘地的嘲弄徐寒。

    但雖然嘴裡叫囂著讓徐寒認輸,可心底呂厚德卻是巴不得徐寒快些與他一戰。

    他與徐寒有過數次交手,要說以他天狩境的境界,所能爆發出的戰力卻是驚人得很,但比起身為大衍境修士的自己,卻還是差之良多,這一個多月的光景,就是給徐寒灌了一罐子靈丹妙藥,於呂厚德看來,這少年也絕無擊敗他的可能,倒是他若能利用好此次機會,或許可以在今日除了這個禍患,一勞永逸。

    「看樣子是徐某錯怪呂長老了。」而徐寒倒也並未讓呂厚德失望,他的身子在那時一躍,便直直落在了擂台一側,笑呵呵的看著呂厚德,嘴裡言道:「之前徐某一直以為呂長老乃是寡廉鮮恥的豺狼之輩,如今看來呂長老卻是重情重義的忠義之士啊。「

    只是此刻從徐寒嘴裡吐出的溢美之詞,卻是讓呂厚德一陣發蒙。

    不過有了之前好幾次被徐寒說得啞口無言的經驗,這位呂長老也長了記性,他冷笑著言道:「哼?小子少在這裡跟老夫虛與委蛇,既是比鬥,變得以手腳功夫論高低,想佔著口舌之利,乃是婦人所為!」

    「在下所言並非恭維,而是實打實的敬佩。」

    徐寒卻好似聽不出呂厚德話裡的嘲弄一般,他一臉誠懇的言道:「畢竟呂長老如此急不可耐想去與那位馮統正先生見面,此番兄弟之誼,同門之情,著實讓徐某感動!」

    徐寒這話出口,週遭諸人卻是聽得不明所以。

    可唯獨呂厚德、胡蔓兒以及邢鎮三人卻在那時紛紛臉色一變。

    徐寒口中的馮統正並非他人,便是前些日子赤霄門秘密派往橫皇城,卻死於非命的大衍境長老。
V123210 發表於 2019-4-7 16:04
第一百一十五章 勝券在握

    赤霄門的打算是由馮統正帶著一干精銳弟子低調前往橫皇城,參與此次執劍人大比,為以防落人口實,故而這消息莫說外人,就是赤霄門中也只有少數幾人知道。而如今對於馮統正的死訊,宗門之中不知做了何種考量,並未對外宣佈這個消息。

    「你如何知道此事的!」呂厚德在微微一愣之後,便下意識的問道。

    這個問題自然有些多餘,一個並未對外宣佈的死訊,除了宗門中負責料理後事之人,能知道此事的自然便只剩下凶手了。

    呂厚德想得明白這個道理,卻不敢相信這樣的事實。

    那馮統正修為雖然比起他與胡蔓兒三人差上些許,但好歹也是大衍境的強者,徐寒如何有本事將之連同十餘位精銳門徒一同殺死?要知道那十餘位門徒亦可結成一道小型的朱雀五炎陣,加持在馮統正的身上,其能爆發的威能即使是呂厚德也得避讓三分...

    徐寒若是真有本事殺了馮統正,那麼也就意味著他亦有足夠的實力對他造成威脅。本以為穩操勝券的呂厚德如何能夠接受這樣的變故,所以他問出了這個看上去有些多餘的問題。

    「馬上你就知道了。」但回答的卻是徐寒的一聲冷哼。

    少年的話音一落,他的身子便猛然動了起來。

    數十丈的距離,徐寒轉瞬即至。

    呂厚德心頭一驚,正要暗道一聲不好,可眸中卻閃過一道神光,將徐寒出招的軌跡盡數洞察。

    天狩境的修為,紫霄境的肉身。

    這修士一旦破了天狩境,抵達離塵境,肉身便會迎來質的飛越,尤其是五識與感官都會變得極為靈敏,而對於抵達大衍境的呂厚德來說,這樣的變化便愈發明顯。哪怕只是慌亂中的一瞥,他便將徐寒的修為看得真真切切,並無半點的疏漏。

    徐寒相比於之前幾次交手,修為並無提升,這樣的修為,饒是他身上藏著些古怪,也決計不會是有朱雀五炎陣支撐的馮統正的對手。

    那這麼說來殺死馮統正的卻是另有其人,而徐寒不過是僥倖獲取了這個消息,以此誆他?

    再一聯想,那位之前與徐寒等人同行的寧龍在前些日子便離開了橫皇城,莫不是他出手殺了馮統正,然後再由這徐寒說出此事?

    念及此處,呂厚德愈發覺得是徐寒在有意唬他,他頓時心中陰霾盡掃。

    而就在這時,徐寒已然殺到了他的跟前。

    這少年的身子在那時高高躍起,卻出奇的並未拔劍,而是將右手高高掄起,握成拳頭,直直的朝著呂厚德的面門轟去。

    叮鈴鈴。

    他右臂上的鈴鐺在那時隨著他的動作而悠然作響。

    這一拳沒有任何的劍意加持,沒有半分的真元相護。

    那只是一拳,簡單明了的一拳,像極了市井鬥毆的莽夫,毫無風度與氣勢可言,但卻帶著盛大如夏日豔陽一般灼灼逼人的怒意。

    那一拳,狠狠的轟響了呂厚德的面門。

    他的速度並不快,因此呂厚德有足夠的時間對反應,這位赤霄門的長老很是輕鬆的便伸出了自己的手,一道火焰凝聚的屏障豁然浮現在他與徐寒的拳頭之間。

    他已經想好了在接下徐寒這一拳之後,他會如何反擊,如何殘忍又痛快的將這惱人的少年置於死地。

    轟!

    那一拳落在了呂厚德喚出的真元屏障之上。

    如他預料一般,以徐寒的修為根本不可能破開他這全力激發的屏障,更何況此刻的徐寒還不曾動用半分內力,以肉身便想將之擊敗,這樣的做法於呂厚德看來無異於痴人說夢。

    呂厚德的臉上浮出了一抹冷笑,他看著那神色猙獰的少年,雙唇張開就要所上一些譏諷之言,以此發洩這些日子來心中堆積的怨氣。

    吱!

    可是他的話還未出口,一聲極輕的脆響忽的傳入了他的耳中。

    那像是劣質的陶瓷,在歲月的侵蝕下破開時所發出的聲音,而這聲音此刻來自於那道他說激發的真元屏障。

    呂厚德的心頭一震,他這時才發現,自己那道暗以為固若金湯的真元屏障竟然在與徐寒的拳頭接觸之處裂開了一道裂痕,而那裂痕隨著時間的推移卻飛速的朝著四周擴散...

    徐寒的雙眸泛起了紫芒,他的右臂開始膨脹,以至於上面纏滿的白布隨即變得緊繃,甚至可以清晰的看見白布之下,手臂之上那一條條高高凸起的血管,那模樣就好像隨時都有可能被撐破一般。

    這手臂有古怪!

    呂厚德很快便醒悟了過來。

    但卻為時已晚。

    徐寒的右臂再次被他掄起,這一次,他的速度快到了極致,從掄起到再次落下,不過須臾間光景,饒是週遭那些大衍境的強者,也只能勉強捕捉到少年揮拳的軌跡。

    轟!

    又是一聲悶響。

    呂厚德的臉色慘白,真元屏障上的裂紋更是如蛛絲般密佈。

    徐寒眉頭停手的意思,他的拳頭又一次揮動,右臂愈發的膨脹,已經可以很明顯的看出與他左臂的差別,而理所應當的是,這一拳所包裹的威能比起之前更加的可怖。

    砰!

    又是一拳落下,那道真元屏障頓時如琉璃般破開,而徐寒的拳頭卻繼續向前,這一次他不偏不倚的將這一拳轟在了呂厚德的面門上。

    這一拳勢大力沉,呂厚德如何招架得住,於是他的身子便在那時猛然倒飛了出去,狠狠落在了擂台的不遠處。

    這時週遭一片靜默,他們看著那右臂粗壯的少年,看著他眉宇間湧動的煞氣,一個個瞪大了雙眸,直到這時他們之中再無一人去敢去懷疑徐寒之前所言是否是一個狂徒的痴人說夢。

    而一擊得勝的少年卻並無追擊的意思,他獰笑著看著狼狽爬起身子的呂厚德,言道:「現在,呂長老知道為什麼了嗎?」

    呂厚德看著一臉獰笑的徐寒,心頭卻是升起了一股惡寒。

    他明白為何徐寒不選擇乘勝追擊,這少年分明是篤定了勝機,他是想要在殺他之前,讓他品嚐一遍生不如死的滋味...
V123210 發表於 2019-4-7 16:05
第一百一十六章 聰明反被聰明誤

    呂厚德不明白為什麼徐寒的右臂會擁有如此可怕的威能,但他確實從之前的交手中感受到了徐寒擁有足以殺死的力量。

    如今最穩妥的選擇自然是低頭認輸,可他可是赤霄門的長老,他在這大衍境侵淫多年,卻始終尋不到破開這層屏障去往那傳說之境的契機。現在他好不容易走到了這一步,如何甘心就這般認輸。

    無論是出於江湖名宿的臉面,還是對於那仙人之境的渴望,都讓呂厚德在這時無法放下這來之不易的機會。

    「不可能!一個天狩境的小子怎會擁有這樣的力量!」呂厚德猶如魔怔了一般,於那時自言自語的說道。

    「怎麼?呂長老想要認輸?」而徐寒那滿是嘲弄的語調也在那時傳來。

    呂厚德一愣,他抬頭看去,卻見徐寒滿臉戲謔之色的看著他,那眸中寫滿了輕視與憐憫。

    這讓本就心中不甘的呂厚德,在那時心頭湧起一陣狂怒。而也是這樣的狂怒,讓他喪失了最後一絲理智。

    而人到了這個時候,往往需要一條毫無根據的邏輯來說服自己。

    徐寒不過天狩境,他之所以能爆發出如此強大的力量,依仗的是他的右臂,而無論是任何法門,能讓他在這樣短時間內爆發出這樣的力量,那注定是不能長久之事。

    只要他能拖過這段時間,那麼想要擊敗徐寒並非難事。

    於是,這樣的念頭,便不可避免的浮現在了呂厚德心中。

    他收起了與徐寒作口舌之爭的心思,身子一震,體內真元滌蕩,一對巨大的火翼便在他的身後猛然伸出,輕輕的拍打,激起層層熱浪。

    他並未選擇進攻,而是目光死死地盯著徐寒,警惕的注視著少年的一舉一動。他想要防守,想要拖住徐寒,想要熬過他心中以為的那一段徐寒神通所能持續的時間。

    徐寒自然不能讓呂長老失望。

    他的身子再次動了起來,以快得驚人的速度殺到了呂厚德的身前。

    他的拳頭掄起,依然是粗暴又簡單的攻勢。

    他朝著呂厚德轟出了自己的拳頭,呂厚德心中警惕,不敢再如之前一般硬抗徐寒此招,他背後的雙翼一震,身子退去數丈,一道道炙熱的火球之雙翼之中湧出飛速的湧向徐寒。

    只是這些本該威能巨大的火球,尚且未有觸及徐寒的拳身便被徐寒拳頭所激起猛烈拳風所盡數斬破,化為一道道火星,散落一地。

    而徐寒卻並無追擊的意思,立在原處,便全力的轟出了這一拳。

    轟!

    一聲悶響爆開。

    那是徐寒的拳風撕裂了週遭的空氣,掀起了層層的罡風。

    雖然距離呂厚德有數丈之遙,但就是這凌冽的罡風轟打在呂厚德的身前,依然讓這位赤霄門的長老臉色煞白,氣息不振。

    呂厚德的身子不由得再次褪去數步,嘴角也溢出了一縷鮮血。

    徐寒同樣未有追擊,他似乎打定了主意要好生折磨一番這位呂長老,在一擊得勝之後,甚至還有閒暇立在原地饒有興趣的打量狼狽不堪的呂厚德,就好似在欣賞一副美妙至極的場景一般。

    呂厚德咬了咬牙,他能清晰的感覺到週遭諸人那古怪的目光,只是或許是心頭的不安與憤怒,他主觀臆斷的將這些驚恐與詫異理解成了對於他如今處境的嘲弄與憐憫。

    這對於已經作威作福慣了的呂厚德來說,算得上是奇恥大辱。

    他他忍著自己周身不斷傳來的劇痛,平復下自己翻湧的內息,再次沉眸看向徐寒。他告訴自己,只要撐過了這段時間,他便可以一雪前恥,將這個少年玩弄於股掌之中。

    於是乎抱著這樣的執念,呂長老迎來了徐寒的下一次進攻。

    依然是毫不講究的凌冽拳法,依然是狼狽不堪的倒地,依然是少年不急不緩的收手,依然是留給他些許不多喘息之機。

    這場執劍人大比的壓軸好戲,徹底超出了所有人的預料。

    它滑稽荒誕,一位天狩境的後輩將一位大衍境的大能打得滿地找牙,摧枯拉朽到對方沒有絲毫的還手之力。

    可同時它又殘忍無比,勝者不急著取勝,反而不斷的轟擊著這位呂厚德的身軀,將他一次次的打倒在地,然後安靜的等著對方站起,緊接著再次打倒。

    ......

    時間緩慢的流淌,這才大戰已經失去了他本來的意義,他更像是一場凌辱,沒有半分的美感可言。

    呂厚德渾身是血的再次栽倒在地,他還是沒有說出那句認輸,他能感覺得到,徐寒的氣息漸漸變得有些紊亂,他已經聞到了勝利的味道,他只需要再堅持一會的光景,便可以絕地反擊,一雪前恥。

    抱著這樣的念頭,呂厚德再次爬起了身子,他看著額頭上已經浮現出密密麻麻汗跡的徐寒,嘴角卻反而勾起了一抹笑意。他覺得,他就快等到那一刻了。

    而徐寒的拳頭也如期而至,他再次將呂厚德擊倒在地。

    狼狽不堪的呂厚德臉上的笑意更甚,雖然外人看上去他狼狽不堪,但實際上他以真元牢牢的護住了自己的要害,即使到了此事他依然有著至少三成的戰力,而反觀徐寒,從之前那一拳中,呂厚德便感覺得道,徐寒的拳上的力道一息弱過了一息。

    他知道他的機會快來了,但在這之前,他依然需要裝作毫無還手之力的模樣,以此靜待時機。

    就在他暗暗為自己的算計而心頭竊喜之時,這一次,一擊得勝的徐寒竟然未有如之前一般,停下了進攻,反倒一步上前,又是一拳轟在了倒地不起的呂厚德的腹部。

    巨大痛楚的傳來,呂厚德發出一痛呼,但與此相比,更讓他感到不安的是徐寒忽然轉變的進攻節奏。帶著這樣的疑惑,他抬頭看向少年。

    而那時少年也正佝著身子,眯著眼睛看著他。

    「呂長老想得很對,這右臂的確不能長時間動用。」徐寒狹長的眸子中泛起了駭人的寒光,他用輕得只有他們二人能夠聽清的語調,悠然言道:「但呂長老以為,徐某會讓你活到那個時候嗎?」
V123210 發表於 2019-4-7 16:05
第一百一十七章 我聽不見


    「但呂長老以為,徐某會讓你活到那個時候嗎?」

    徐寒嘴角帶著宛如惡鬼一般的笑意,說完了此言。

    那呂厚德的瞳孔於那時陡然放大,這是一個簡單得不能再簡單的道理。

    徐寒想要殺他,但在殺他之前,他要用盡一切手段折磨他。可同時徐寒也明白,一旦他的右臂沒了這神通,他決計不會是呂厚德的對手,那麼他自然會在這一切結束之前,結果了呂厚德的性命。

    只是大抵是因為那鎮魔塔的誘惑,以及心底洶湧的怒火,讓呂厚德不覺的忽略了這麼簡單的一個問題。

    他的臉色瞬息變得紫青了起來,他張開了嘴,上下嘴唇顫抖著,聲線沙啞的說道:「我...」

    走到這一步,那一旁本就密切注視著此間戰事的執劍人們紛紛臉色一變,他們周身的真元滌蕩,狂暴的氣勢於那一刻自他們體內奔湧而出,只要呂厚德說出認輸之言,他們便會毫不猶豫的出手,不給徐寒半分機會,救下呂厚德。這無關私冤,只是有關於執劍閣的臉面。

    之前徐寒當真這些在大夏江湖有頭有臉的人物大放厥詞,說要在執劍人大比上殺了呂厚德。

    若是呂厚德死撐著要與徐寒一決生死,他們自然不會去管,可若是呂厚德認了輸,服了軟,徐寒還將對方殺了,那這便是在打他們執劍人的臉。

    「認...」

    第二個的字眼也在那時從呂厚德的嘴裡吐了出來。

    執劍人們的身子弓起,已然如滿弦之箭蓄勢待發。

    而楚仇離等人這時也終於從徐寒這忽然爆發出的可怕戰力之中回過了神來,他們紛紛皺起了眉頭,眸中滿是擔憂。他們太清楚徐寒為什麼要殺呂厚德了,若是呂厚德真的認了輸,徐寒難道會就這樣放他離去嗎?

    答案於他們心中並不樂觀,而一旦徐寒殺意已決,那麼勢必便會與執劍閣發生衝突,這對於徐寒來說並非一件好事...

    念及此處,諸人都在那時緊張的看著徐寒,而各自體內的真元亦在那時被他們催動了起來,以防任何可能發生的不測。

    只是無論他們準備得再好,將要出手的殺招再厲害,於徐寒來說都並無任何用處。

    因為呂厚德那到了嘴邊的最後一個字,並沒有吐出的機會。

    徐寒用他的右手狠狠的掐住了呂厚德的脖子,然後他將這位大衍境的長老猶如小雞一般高高提起。呂厚德的臉色被憋得紫青,他雙手抓住了徐寒的右手,想要掙脫少年的束縛,想要說出那可以救下他性命的最後一個字眼。可是這時徐寒的雙手卻死死的將他的喉嚨死死的摁住,除了能呼息一縷空氣吊住這條性命外,他再也做不了任何事。

    他盯著徐寒,盯著那少年冰冷的眸子,他的眼中浮出懇求之色,他不想死...

    但隨著徐寒握著他頸項的力道漸漸加重,他不可避免的在那時聞到了死亡的味道。

    ......

    「南宮大人!這徐寒分明是要謀殺呂長老,還請南宮大人出手!」這時,台下的胡蔓兒見此情景頓時心頭駭然,她趕忙走到了南宮靖的身旁,朝著她拱手言道,如今看來也只有南宮靖能救下呂厚德了。

    南宮靖卻在那時皺了皺眉頭,她當然不滿徐寒的所作所為,可是執劍閣的規矩擺在那裡,呂厚德沒有認輸,他們若是出了手,以後傳揚出去難免落人口實...

    「南宮大人,我家呂長老分明已經沒了再戰之力,若是一定要等到他出口認輸,豈非強人所難?墨守成規之舉著實迂腐,還請南宮大人以大義為先啊!」一旁的邢鎮也在那時言道,不得不說的是相比於胡蔓兒,他的話更是有理有據,切中要害。

    「看樣子,執劍閣要壞規矩了。」晏斬瞟了一眼不遠處圍著南宮靖求情的胡蔓兒二人,沉聲言道。

    方子魚諸人之中,也只有他這位大衍境的強者能有如此耳力,能將諸人的話聽得真切。

    方子魚等人聞言,紛紛臉色一變。

    「快殺了他啊!小寒在墨跡些什麼?」楚仇離大聲的嚷嚷道,絲毫不在意週遭諸人遞來的古怪目光,不得不說徐寒這一行人倒是格外與眾不同,能在這樣眾目睽睽之下叫囂著殺死赤霄門的一位長老,這樣的事情,在此之前諸人可是聞所未聞。

    他們甚至不由得生出一種錯覺,那便是這在大周江湖作威作福了這麼多年的赤霄門,好像只是一個鄉野小派一般任人欺凌。

    只是無論諸人心頭的錯覺也好,南宮靖的遲疑也罷,甚至楚仇離的催促,對於此刻的徐寒來說都是不值一顧的事情。

    他看著手中氣息愈發微弱的呂厚德,此刻這位跋扈的赤霄門長老已經命懸一線,以至於他之前劇烈的掙扎於此刻都漸漸變得無力可起來。但他還沒有死,他還殘存著某些執念。

    徐寒瞟了一眼不遠處神色焦急,目光憤恨的胡蔓兒與邢鎮,少年的嘴角勾起一抹笑意。

    他仰頭看向天空,經過一夜的鏖戰,天色已然漸漸泛白,天空中的星辰若隱若現,就像是搖曳於風中的燭火,隨時都會熄滅一般。

    少年忽然來了興致。

    他張開了嘴,輕聲呢喃道:「呂長老你知道你為什麼會死嗎?」

    連個「輸」字都吐不出來的呂厚德自然無法回答徐寒的話,但徐寒對此也並不在意。

    他繼續自言自語的說道:「因為星星。」

    「因為星星看著我,她要我做最好的徐寒...」

    徐寒似乎陷入了某種奇怪的狀態,他目光空洞的自言自語。

    呂厚德聽不懂徐寒的話,但他卻知道死亡的腳步每一分每一刻都在向他靠近,他所剩下的時間並不多了...

    他自然沒有心思去聽徐寒的不知所云,卻也不知道當如何逃出這樣的困局。

    可就在他心生絕望之時,他瞥見了身後,兩道飛身而上的身影。

    那是胡蔓兒與邢鎮!

    他們不知道與南宮靖達成了怎樣的協議,竟然沖上了擂台,殺向徐寒。

    呂厚德本已死寂的眸子中亮起了光芒,他看到活下去的希望,而這樣的希望對於已經陷入絕境中的人來說,珍貴無比。

    「我不知道什麼才是最好的我,但我知道,得有人需要為她的死付出代價。」

    然而徐寒依然在不停的自言自語,對於即將到來的殺機猶若未覺。

    ......

    「小寒!!!」楚仇離等人也在那時看見了殺上擂台的胡蔓兒與邢鎮,諸人發出一聲驚呼,可徐寒依然我行我素。

    「這執劍閣也忒不要臉了!」見徐寒沒有反應,方子魚與晏斬也顧不得其他,也在那時就要衝殺上去。

    只是這無心算有心,加之那二人皆是大衍境的強者,方子魚二人想要追上他們卻是有些難度。

    「你當然是罪魁禍首,所以你得死。」

    徐寒還在繼續說著,語調平靜無比,面色卻冰冷如雪。

    呂厚德眸中的光芒越來越亮,胡蔓兒與邢鎮已經殺到了徐寒的跟前,他知道只需要再多一兩息的光景,毫無防備的徐寒就會死在這二人的手中,而他也可以獲救...

    「但是...」可那時,徐哈你的語調卻忽的一轉,變得陰沉了起來。

    「你得死,可這樣的代價遠遠不夠,所以,我覺得,赤霄門...都得死!」

    徐寒說罷此言,他握著呂厚德右臂忽的鬆開,他的身子在那時一轉,竟然就要去向身後。

    呂厚德在那時終於是回過了神來,他甚至來不及去呼吸這久違的空氣,張開嘴便大聲的朝著殺來的胡蔓兒二人高聲喊道:「小心!!!」

    但這一聲驚呼在尾聲時卻忽然變了調,不再是急切與擔憂,而是驚恐,濃重得幾乎將他淹沒的驚恐。

    他看見了一道,注定這一生都無法忘卻的場面。

    徐寒右臂上的白布忽忽然寸寸碎裂,猩紅如血的臂膀猛然浮現在諸人的眼簾,那臂膀上長滿了可怖的倒刺,猙獰的好似一尊從洪荒而來的惡獸。

    它隨著徐寒的轉身不斷變得巨大,轉瞬便已至驚呼一人之高,而手臂之上裹挾的威能更是大大出乎所有人的預料,那只是一個簡單的揮臂,兩位殺到跟前的大衍境強者便在那時被生生的震退。

    這樣的變故莫說是胡蔓兒等人,就是與徐寒熟識的方子魚之流也是臉色一變,神情駭然。

    而下一刻,徐寒雙眸泛起陣陣紫芒,那詭異的右臂一陣不安的蠕動像是被囚禁千年的惡鬼,想要掙脫囚籠一般,但徐寒很快變壓下了這樣的暴動,他的右手猛然張開,一股磅礴的吸力湧動,那飛射而出的胡蔓兒便在那時被那股吸力拉扯了回來。

    勾人心魄的腦袋被巨大的手掌握於手中,她驚恐的看著徐寒,正要說些什麼,可話未出口,徐寒右手便用力的一握,那顆頭顱便在那時爆出一道血漿,身死當場!

    「蔓兒!」見此情景的邢鎮可謂肝膽俱裂,他發出一聲高呼,便要提劍殺來,徐寒的右臂卻是隨意的一揮,那早已話未利爪的手掌便在那時極為精準的鑲入了邢鎮的胸膛,男人眸中的光芒一暗,下一刻,一顆尚且還在跳動的心臟便被徐寒扯出了身體。

    ......

    這一切的一切,發生得都太過詭異與迅速。

    無論是徐寒那古怪右臂,還是兩位大衍境強者如此迅速的死亡,都是諸人始料未及的事情。

    這一點,對於南宮靖來說亦是如此。

    她本是故意讓胡蔓兒與邢鎮殺向擂台,只要能從徐寒手中救下呂厚德,讓他親口認輸,那麼執劍人便能出手,此事亦可大事化小,小事化了。

    這本是極為簡單有效的計畫,以她的眼界自然也看出了此刻的徐寒已然是強弩之末,他那詭異到能夠壓制大衍境強者的神通已經快要消失,胡蔓兒與邢鎮出手,理應萬無一失。雖然多有些偏袒之意,但總歸好過死掉一位赤霄門的長老。

    可是她如何也想不到這徐寒的城府竟然如此之深,饒是到了此刻已然藏著殺招,竟是當著眾多執劍人的面,殺死了兩位大衍境的強者。

    而此刻的徐寒顯然並沒有收手的意思,他一把捏碎了邢鎮的心臟,然後轉身走向了那跌坐在地的呂厚德。

    他的步子緩慢而沉重,並不響亮的腳步聲卻猶如重錘一般敲打在諸人的心臟。

    他巨大的右臂隨著他的行走而漸漸恢復了尋常大小,只是殷紅的鮮血依然止不住的順著指縫朝下滴落。

    「你要做什麼...你要做什麼...」呂厚德依然身負重傷,他根本生不起半點反抗的心思,他驚恐的高呼道,什麼名門打派的風度,什麼仙人之境的野望都在那時被他拋諸腦後,他只想活下去,哪怕會被天下恥笑,會被宗門驅逐,他都無所謂,他只想活下去。

    於是,他乞求道:「放過我!放過我,都是謝閔御指使的,他想要奪金烏真火,也是他殺了甄玥他們...」

    只是他的乞求並未有對他的處境帶來半分的改觀,徐寒在那時伸出了自己腳,將呂厚德的腦袋踩在了腳下。

    呂厚德知道,下一刻他的腦袋就會如胡蔓兒一般四分五裂。

    他害怕到了極點,以至於身子都開始不住的顫抖,可就在這時他忽的想到了什麼,他高聲呼喊道:「我認輸!我認輸!我輸啦,你贏了,放過我...」

    一旁聽聞此言的南宮靖也終於回過了神來,她趕忙看向徐寒言道:「徐寒他已經認輸了,這場比鬥你贏了!」而身旁的執劍人也在那時醒悟過來,直直的朝著徐寒飛奔而去,想要攔住這個少年。

    那時的徐寒緩緩的轉過了頭,他像是真的準備妥協了一般,盯著一臉急切的南宮靖。

    而後,少年的臉上忽的浮出一抹燦爛的笑意,他伸出了手,搖晃了一下手腕處的鈴鐺。

    「是嗎?我怎麼沒聽到呢?」

    他這般說道,然後踩著呂厚德腳猛地一用力。

    噗!

    一道脆響炸開,鮮血四溢。

    呂厚德的腦袋便在那時四分五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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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一十八章 最好的我


    「徐寒!」南宮靖的嘴裡發出一聲高喝。

    她死死的盯著徐寒,眉宇陰沉,其間煞氣湧動。

    哐當!

    而一陣脆響也在那時盪開,執劍人們紛紛將腰間的劍出鞘了三寸,冷冽的劍身映著初升的朝陽,折射出刺眼的光芒。

    事情發展到了這般地步,已經不是徐寒與赤霄門的私冤,在呂厚德已經認輸之後,徐寒依然當著他們執劍人的面殺了呂厚德,這便是對執劍閣的蔑視,對這大夏江湖遵循了兩百餘年的規矩的蔑視。

    一方是立規矩的人,一方是壞規矩的人。

    若是立規矩的人,不懲戒壞規矩的人,那麼立規矩的人立規矩便不再是規矩。

    這對於立規矩的人來說,當然是不能容忍的事情。

    所以這一場大戰在所難免。

    「徐寒,你好大的膽子!」執劍人將徐寒團團圍住,南宮靖在那時邁步走到了徐寒身前,美目中含著煞氣,聲色內斂的喝問道。

    面對如此數量的執劍人,徐寒的臉上並未出現半分慌亂之色,他隨意蹬了蹬腳,將腳上沾染的血跡甩了出去,隨後,他對上了南宮靖冷冽的目光,一臉不明所以的問道:「規矩都是南宮大人講的,徐寒只是按規矩做事,南宮大人這是何意啊?」

    「我說的規矩?我說過殺人的規矩嗎?」南宮靖心頭的怒意已經到了極點,她當然沒有與徐寒在這裡耍嘴皮子的心思,當下她便高聲質問道,而體內磅礴的氣勢也在那時奔湧而出,將徐寒籠罩其中。

    或許正如已經命喪黃泉的呂厚德所想的那樣,動用妖臂給徐寒帶來的巨大的負擔,即使此刻少年的臉上並未出現半分的慌亂,但煞白的臉色卻已然將他身體最真實的情況,展現在了諸人面前。

    「南宮大人的意思是,徐某人壞了規矩?」徐寒反問道。

    「自然是壞了規矩。」南宮靖寒聲回應。

    「那壞了規矩,當如何處置呢?」徐寒又問道。

    南宮靖盯著徐寒,嘴裡吐出了一道冰冷的字眼:「死。」

    ......

    這時,從這一系列變故這回過神來的晏斬與方子魚也趕了過來,他們也看出了徐寒的疲態,二人並未責怪徐寒的莽撞,只是將自己身子擋在了徐寒身前,警惕的看著包括南宮靖在內諸位執劍人。

    而素來膽小怕事的楚仇離竟然也在那時衝了過來,,只是他終究沒有晏斬與方子魚這般的氣魄,反倒是躲在晏斬的身後,狐假虎威的問道:「憑什麼?」

    「壞了規矩,就得死,這也是規矩。」南宮靖冷聲言道,目光卻越過眾人落在了徐寒身上。「你的朋友不錯,你是個聰明人。我想你在殺他們之前便已經想好了,如何承受這樣的代價。執劍閣不願多造殺孽,你此刻束手就擒,我或許還可放過你這些朋友。」

    「呸!你這老女人,束手就擒,你有這本事嗎?」方子魚可清楚得很,以徐寒的性子,或許真做得出來這捨己為人的事情,她在那時趕忙喝罵道,唯恐徐寒真的做了傻事。

    只是這話方才出口,徐寒的腳步便已然邁了出去。

    「小寒!」方子魚發出一聲驚呼,想要勸阻,可那時少年卻轉頭朝著她微微一笑,示意她稍安勿躁。

    方子魚等人雖然心頭擔憂,但見徐寒這般模樣,也只能暫時壓下這麼憂慮,緊張的看著這個少年。

    徐寒走到了南宮靖的跟前,他蒼白著臉色,朝著這女人笑了笑:「南宮大人說得沒錯,壞了規矩就得死。」

    「嗯?」南宮靖的眉頭微皺,她有些摸不準的徐寒的心思,她固然希望徐寒束手就擒平息這場騷亂,可同時她又覺得以徐寒展現出來的性子,如此輕易就範,著實令她有些不安。

    「徐某倒是想問一句,這執劍人大比,是不是還有這可請外人幫忙的規矩?」

    而當徐寒的聲音再次響起時,南宮靖便明白了這少年的心思。

    她面色一冷,沉聲言道:「就算他們救人心切壞了規矩,但事出有因,罪不至死...」

    「好一個罪不至死!」徐寒的聲音頓時大了起來,他環視擂台下看著這番情景的諸人,言道:「諸位聽清楚了嗎?徐某人壞了規矩便得死,他赤霄門壞了規矩就是事出有因,就是罪不至死!這也是你們執劍閣的規矩?」

    聽聞此言,南宮靖便知自己著了徐寒的道,她的臉色頓時變得紫青,她沉著目光盯著徐寒看了良久,這才咬牙言道:「好,此事暫且不論,那呂厚德呢?他分明已經認輸,你為何還是要痛下殺手?」

    「因為他壞了規矩,他赤霄門仗勢欺人,平日裡也就算了,可到了執劍閣這樣的地方,分明是公平的比鬥,他卻聯合著同門想要置徐寒於死地。徐某人幫諸位殺了他,諸位難道不該感謝在下嗎?」徐寒笑呵呵的回應道,臉上卻是尋不到半分的慌亂之色。

    話說到了這個份上,南宮靖自然看出了徐寒打的什麼主意。只是這執劍閣可不是那文人墨客引經據典,以理服人的地方。

    對於江湖來說,再大的道理,也大不過手中的劍。

    「滿口胡言亂語,來人!給我拿下!」南宮靖自知無法在口舌之上在徐寒這裡沾到便宜,可她卻不是什麼迂腐之輩,在場諸人皆指著執劍閣的關係,入那鎮魔塔,就是心頭有千般怨氣,入了執劍閣,自然得站在執劍閣這邊,她自然不怕什麼落人口實,領著十餘位執劍人便要在那時出手。

    「靖兒!」可就在那時遠處卻傳來了厚重聲音。「此事就此作罷。徐寒既然勝了,從今日他便是我執劍閣的金袍執劍人。」

    南宮靖在聽清那聲音之後,頓時臉色一變,她回頭看去,卻見一道身影忽然落在了她的跟前,南宮靖對此並未表現出任何的驚訝,而是皺眉言道:「可是...」

    「赤霄門那邊我自會出面,你無需擔憂。」那聲音的主人似乎料到了南宮靖想要說些什麼,在她出言之前便再次言道。

    南宮靖臉色不郁的於原地呆立良久,然後她終是咬了咬牙,退了下去,週遭的執劍人見南宮靖如此,自然也紛紛退下。

    那時一道臃腫的身影於執劍人的身後邁步而出,走到了徐寒的跟前。

    臃腫的男人上下打量了一番徐寒,忽然身子前傾湊到了徐寒的耳畔,用壓得極低的聲音言道:「臭小子,老子這才離開多大會時間,你便給我惹出這麼大的禍端!」

    聽聞此言的徐寒微微一愣,那倒是聽出了這位閣主大人看似責怪實則相護的語調中的善意,他只是不明白他與這男人並不相識,這善意由何而來。

    「謝過閣主大人。」他對於男人的提問避而不答,反倒是朝著男人恭恭敬敬的拱了拱手,如此言道。

    男人見徐寒並不接招,心底恨得有些牙癢,卻不敢當著這麼多人的面表露出來。

    他故作淡定的點了點頭,言道:「今日之事便如此吧,諸位先行退下,鎮魔塔之事,明日我便會派人將安排的時間送到諸位手裡。」

    週遭的族人雖然奇怪於這位閣主大人,對徐寒的偏袒。但這畢竟與他們無關,最重要的還是那鎮魔塔之事,因此紛紛朝著這位男人拱了拱手,便退了下去,徐寒等人亦然。

    只是在諸人快要走到那下山的台階旁時,徐寒的耳畔卻忽的再次傳來一道聲音:「小子,今日若不是我出手,以靖兒的性子你恐怕早已做了階下囚,我到是很想知道你哪來的膽魄作出這樣的事情?」

    徐寒一愣的,他頭看了看諸人,發現身旁的諸人皆面無異色,依然邁步向前。

    徐寒心中便明了了一些事情。

    他也不管男人究竟能否聽見他的回答,只在心裡默默言道。

    「因為這就是最好的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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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一十九章 暴露


    「你覺得那小子如何?」

    待到徐寒等人走遠,諾大的空地上便只餘下蕭蚺與諸多執劍人。那時,那位臃腫的閣主忽然問道。

    南宮靖愣了愣,這才反應過來,她沉了沉眉頭,言道:「戾氣太重。」

    「呵呵。」蕭蚺淡淡一笑,轉頭看向身旁的南宮靖,笑道:「執劍閣在那些老禿子的監視下,太過溫順了些,有些事,沒有些戾氣,反倒做不好,這小子不錯。」

    南宮靖聞言眉頭一皺,有些不悅的言道:「執劍閣本就是維護江湖秩序之所,若是事事都已兵戎相見,豈不本末倒置...」

    眼看著這女子便要說出一大段迂腐的道理,蕭蚺連連擺頭,言道:「行行行,你說得都對,我就不明白了,你們極上門怎麼也是大夏三門之一,號稱劍道傳承足以與離山分庭抗禮,怎麼就生出你這麼個女兒來?我看啊等到你父親百年之後,這極上門就得全體皈依龍隱寺了。」

    南宮靖狠狠的瞪了一眼口無遮攔的蕭蚺,面色一沉又言道:「那小子身上頗有古怪,你看得出來,為何還要保他?」

    蕭蚺的臉色微變,但還是故作輕鬆的言道:「古怪?什麼古怪?你說他的右臂?唉...這天下法門千變萬化,譬如那十二鎮中的獸王宗,還可化為獸形,這樣的本事不足為奇。」

    只是蕭蚺這樣的說法顯然並不能讓南宮靖滿意,女人直直的盯著頗有些心虛味道的蕭蚺,沉聲言道:「你知道我說的不是他的右臂。」

    「那是啥?」臃腫的閣主大人一臉的不明所以。

    南宮靖有些摸不準對方蕭蚺究竟是真糊塗還是假糊塗,但她還是再次言道:「他叫徐寒。」

    說完此言,她仔細的打量著蕭蚺,試圖從這位閣主大人的臉上看出些許他此刻內心的變化,只是這樣的想法最後卻是徒勞,男人依然是一臉的迷糊。南宮靖嘆了口氣,又言道:「那位死去的天策府少府主,也叫徐寒。」

    蕭蚺臉上的肌肉微不可察的抽搐了一下,但他還是辯解道:「世界之大,同名同姓之人算不得稀奇...」

    南宮靖也算是在這時明白了過來,這位閣主大人今日似乎是打定了主意要與她顧左右而言他,她索性轉過了身子,不再與這位閣主大人多言,她看向身後那一排排執劍人,言道:「今日辛苦了,我特讓卓兒為諸位準備豐盛的晚...」

    說到此處南宮靖微微一頓,她也意識到晚餐二字於這裡並不適用,畢竟天色已經泛白,所以她改了口:「為諸位準備了豐盛的早餐。」

    說罷,南宮靖又看向一旁的南宮卓言道:「卓兒,把東西帶上來吧。」

    可那時,俊美的南宮卓卻是臉色一變,額頭上大汗淋漓,他看向一旁的蕭蚺。

    蕭蚺一個激靈,隨即哈哈一笑,望向天空,一臉肅然的說道:「嗯,今夜星光燦爛,著實美妙,小卓兒,走走,閣主帶你去那邊賞月。」

    「啊?好!好!」回過神來的南宮卓連連點頭,正要跟著蕭蚺離去。

    南宮靖見二人這般作態,她仰頭看了看已經露出了半個腦袋的三月豔陽,眸子漸漸眯起。

    於是,龍隱山巔,忽的劍光大作,一高一低,兩道痛呼聲迴蕩,久久不息。

    ......

    「小寒,你這一手本事跟誰學的啊?我就說你這右臂為何一直綁著,原來藏著大傢伙啊!」回到了住所,楚仇離便一臉好奇的湊了上來,笑呵呵的高聲問道。

    這時,徐寒的右臂已經再次被他用買來的白布包裹了起來,他的右臂猩紅古怪,不似人臂。今日動用恐怕已經於有心人眼中落下了些禍根,徐寒不願招惹麻煩,自然也不會將之輕易示人。

    「微末伎倆,不足掛齒。」徐寒面對楚仇離的詢問,如此回應道。

    他倒不是不信任諸人,只是關於他右臂的來源著實太過匪夷所思,又說來話長,他自然不想多言。幾人倒也知趣,也就不再這個問題上多做糾纏。

    「那你這幾日到底去何處了?這些日子可讓我們好些個擔心!」方子魚於那時又問道。

    徐寒笑了笑,隨口回應道:「只是出去走了走...」

    這樣的說法顯然也只是託辭,若只是走了走回歸之時,又怎能就忽然擁有了這般強悍的力量?

    大抵是因為徐寒的處處隱瞞,讓為他憂心忡忡的諸人有些不郁,一時間房門中再次安靜了下來。

    好在晏斬在那時邁步而出,笑呵呵的說道:「好了,今日咱們都通過執劍人大比,以後的日子也算是安生了不少,你們看徐兄弟今日恐怕也有些累了,有什麼事情咱們明日在說,先好好休息一下吧。」

    諸人聞言看向一旁沉默的徐寒,卻見這少年的臉色發白,額頭上的汗跡從未斷過,他們這才醒悟過來,看樣子徐寒祭出那手臂,對他來說也付出了相當大的代價。

    如此想來,無論徐寒這些日子究竟去到了何處,做了些什麼,但能在這麼短的時間中修行出這樣一道強悍至極的法門,這少年顯然也是為此吃盡了苦頭。到了這裡,讓諸人之前心中那小小的不滿盡數散去。

    諸人站起了身子,聽從了晏斬的建議紛紛離去。

    於是諾大的房門中便只餘下了徐寒與晏斬二人。

    「謝謝。」那時徐寒走到了晏斬跟前,對著男人誠懇的言道。

    男人笑了笑,伸手拍了拍徐寒的肩膀,說道:「好好休息吧。」

    然後男人便轉身離去。

    徐寒看了看空無一人的房門,這時他的臉色忽然一變,他裹在白布下的右臂上血肉忽的開始蠕動了起來,徐寒用左手將之摀住,勾起了身子,額頭上的汗珠大顆大顆的滴落,就好像此刻的他正承受某種難以想像的痛苦一般。

    直到百於息的光景過去,他的臉色方才漸漸恢復正常。

    他心有餘悸的站起了身子,大口大口的呼吸了一陣新鮮的空氣,終於是平復了下來。

    他不知為何,深深的嘆了口氣,轉身走入了別院。
V123210 發表於 2019-4-7 16:05
第一百二十章 幫我背下去

    二日過後,清晨。

    橫皇城中下起了綿綿的春雨。

    雨不大,卻不絕。

    將整個橫皇城澆灌得濕漉漉的,朦朧的水汽縈繞,這座古老又繁華的城池,於這時多出了幾分煙雨朦朧的詩意。

    執劍閣的師徒在昨日傍晚便來過此處,送來十日之後邀請徐寒等人去往鎮魔塔的請帖。

    呂厚德三人被徐寒殺死的消息也在橫皇城中被傳得沸沸揚揚。

    徐寒這個名字如今也算是徹底在大夏江湖傳揚了開來,有道是樹大招風,徐寒暗暗想過,估摸著他的身份就快要藏不住了。不過好在大周朝廷可是發過弔文宣佈他的死訊,只要他自己矢口否認,加之如今執劍人的身份,江湖流言倒是拿他無可奈何,就怕某些大人物起了心思,便有些麻煩。

    赤霄門那邊同樣沒有什麼大動作,不知是在顧忌執劍閣,還是那位掌教大人忙於應付自己的大劫,而無暇此事。

    其實徐寒對於這些並不在意,他來到大夏的目的為的是龍隱寺的藏經閣,只要能在執劍閣待上些許時日,讓他尋到機會去往那藏經閣中,看到他想看的東西,他便可以離開這個是非之地。

    只是,在這些之前,徐寒還有一件事情,不得不做。

    ......

    楚仇離叫囂著:「春雨盡時當吃肉,紅燒醬烤配老酒。」早早的便將方子魚一行人拉了出去,徐寒以身子不適為由,謝絕了這場饕餮盛宴,諸人以為他還未從之前那場大戰的消耗中恢復過來,故而也就沒有多做挽留。

    徐寒坐在自己的別院中看了看屋外的春雨, 忽的嘆了口氣,站起了身子,就要走出這小院。

    「喵?」一旁與嗷嗚嬉戲著的玄兒趕忙躥了過來,擋在了徐寒的身前,用腦袋不住的蹭著徐寒的小腿,嘴裡更是發出一陣不住的輕喚。一旁的嗷嗚素來以玄兒馬首是瞻,這時也攔著院門口,吐著舌頭,搖著尾巴,看著徐寒。不得不說,這個傢伙,現在似乎已經完全適應了狗這樣的身份...

    大抵是因為之前徐寒的不辭而別,見徐寒再次出了別院,兩個小傢伙似乎很不放心,生怕徐寒再次離開。

    徐寒自然也明白這一點,他多少有些愧疚,蹲下身子伸出手摸了摸玄兒的腦袋,笑著言道:「放心吧,我就去先生屋裡走走,一會就回來。」

    「喵嗚!」可玄兒卻似乎並不相信徐寒所言,它順著徐寒伸出手的,輕輕一躍便落在了徐寒的肩頭,那時小傢伙的高傲的撇過腦袋,一副什麼都不管,就要跟著徐寒的模樣。

    徐寒微微苦笑,終究還是選擇妥協。

    「嗷嗚!嗷嗚!嗷嗚嗷嗚!!」可他方才站起身子,一旁的嗷嗚便也不高興了起來,在那時一個勁的衝著徐寒叫喚道。

    徐寒看了他一眼,無奈的聳了聳肩:「你也一起吧。」

    「嗷嗚。」嗷嗚的尾巴搖得愈發的歡快。

    ......

    徐寒帶著兩個小傢伙,來到魏先生所在的院門時,老人正在他的屋中,搗弄著他那個巨大的木箱。

    「先生,要出去。」徐寒皺了皺眉頭,問道。

    倒騰著木箱的老人並未抬頭,也並未對徐寒的到來感到萬分的詫異,他輕聲說道:「休養了這麼久時間,這伙計好久沒做過了,我看這雨到了晚上便會停下,便想著今日去街上唱一唱,或許還有不錯的生意。」

    聽魏先生講過那個故事徐寒,自然明白老人這麼做的意義。

    他也不去打攪老人,就在一旁尋了個位置坐下,安靜的等待著,老人做完手上的事情。

    約摸一刻鐘的光景之後,老人終於是擦完了他的木箱。他朝著徐寒笑了笑,坐到了一旁。

    「這年紀大了,有些事情做一次便少一次。趁著還走得動道,便再試一試。」老人笑呵呵的看著徐寒,嘴裡如是言道。

    只是老人這笑眯眯的模樣,落在徐寒眼中,他的心頭卻是莫名一沉。

    「先生有把握嗎?」他如此問道。

    老人聞言看了徐寒一眼,並未回答他此問,卻是反問道:「你有把握嗎?」

    徐寒一愣,倒是聽明白了老人話裡的意思,他搖了搖頭:「沒有。」

    「這世間事就是如此,哪能每一件都能等到我們有把握再去做?」魏先生如此言道,眸中的神色依然淡定如初。

    「這不一樣,先生可以再等等,等到那些...」徐寒似乎有些不解,他如此勸解道。

    只是話未說完便被老人打斷。

    「我等得起,可有些人卻不願意讓我等。」老人說著,若有所指抬頭看了看陰雨綿綿的天際。

    徐寒又是一愣,他大抵明白了老人口中的有些人究竟指的是誰。

    只是那涉及到的東西於他來說終究太過遙遠,他不知能為老人做些什麼,故而只能在那時沉默了下來。

    老人卻似乎看穿了他的心思,他微微一笑,問道:「右臂怎麼樣呢?」

    「托先生之福,授我秘法,方才能將之煉化。」徐寒趕忙言道。

    前些日子他之所以忽然離去便是因為老人傳了他一道秘法,可煉化這妖臂,雖不能完全駕馭,但卻能驅使其中的一些力量,由此方才有了他在那執劍人大比大殺四方之事。

    「你起來有劍陵劍仙留下的一道劍意,又有監視者留下的一道星光,這二者合力,鎮壓妖臂並非難事,只是你不得其法罷了,我也只是微微提點,算不得如何大恩,你亦不必介懷。」老人笑呵呵的言道,看向徐寒的目光愈發慈愛。

    「先生幾次教我,如今先生蒙難,徐某卻無以為報...」可老人越是如此,徐寒便越是愧疚。

    老人見他如此,伸手拍了拍徐寒的手臂:「其實你大可不必如此,老朽也非聖人,幾次助你,實則有一事相求。」

    「嗯?」徐寒一愣,當下便趕忙肅然言道:「先生但有所請,徐某萬死不辭!」

    此刻徐寒臉上那懇切的模樣,著實不似作假。

    老人見此心頭甚慰,他滿意的點了點頭,伸出手拍了拍自己身旁那個巨大的木箱。

    「若是有朝一日,老朽作了黃土...」

    「這箱子,我想請你幫我背下去...」
V123210 發表於 2019-4-7 16:06
第一百二十一章 第三拜

    「這箱子?」徐寒卻是沒有想到,老人的請求竟是這個。

    「可我背不動它。」這話並非任何意指,他確實背不動它,在楚仇離試過之後,徐寒也曾好奇的試圖將之抬起,可那箱子卻著實沉得有些可怕,徐寒同樣拿其無可奈何。

    「到了需要你的那一天,你自然背得動他。」老人說道,一隻手忽的摁在了徐寒的右臂上。

    徐寒一愣,正要說些什麼,可那時卻感到一股溫和的力量順著老人的手湧入了他的右臂。

    「先生這是?」徐寒問道。

    老人卻並未回應徐寒此問,而那股溫和的力量依然不斷的湧入徐寒的右臂,徐寒說不真切那樣的感受,只是覺得隨著那力量的湧入,他的整個手臂都暖洋洋,很是舒服。

    在約莫過去二三十息的光景之後,老人忽的收回了自己的手。

    那股溫和的力量也在那時滲入了徐寒的右臂中消失不見。

    「劍仙的劍意與監視者的星光雖然能助你煉化妖臂,但這畢竟是那位大君的東西,你想要完全駕馭它,以現在的修為很難,而每次動用便免不了讓這妖臂的力量失控一次,長此以往,要不了幾次,這妖臂中的妖力便會生出噬主之心。」

    「我的一道真元雖然無法完全根治這隱患,但至少可以稍稍幫到你一些。況且...」說著老人忽的笑了笑,指了指徐寒的右臂:「你且將白布拉開一觀。」

    「嗯?」徐寒有些不解,但出於對老人的信任,他還是在那時扯下了右臂上包裹的白布。

    待到看清了此刻他手臂的模樣,徐寒的臉色不由得一變。

    那手臂赫然已經化為尋常手臂的模樣,再也不是那猩紅一片,生滿倒刺的猙獰樣子。

    「以後你還會遇到這樣或者那樣的麻煩,也免不了受到有心之人的窺視,這模樣好看些便少些麻煩。但在未有完全煉化他之前,不到萬不得已,還是不用濫用,以防不測。」老人於那時言道,那話裡叮囑的語氣讓徐寒心頭一暖。

    他朝著老人重重的點了點頭,「謝過先生。」

    ......

    接下的時間,二人便未有在這些事情上面多做交談,反倒是極有默契的聊了些輕鬆的話題。

    魏先生的見識頗廣,與徐寒講了許多他所見所聞的奇人異事。其中大抵都是徐寒聞所未聞之事,徐寒認認真真的聽著,將老人所講所說的每一個字眼都牢牢近在了心中。

    而他的心裡,對於老人依然還有著許多疑問。

    譬如那個狐兒所懷的孩子為什麼會遭受天塹,天上的那些真仙又都是些什麼人物,監視者又是誰,這方世界藏著什麼秘密,他的身上又藏著什麼秘密。

    但無論心底對於這些事情他有多麼的好奇,徐寒最終都沒有去詢問老人,他享受著與老人閒聊時的這份平淡,以及這份平淡帶來的愜意。

    不知不覺間,天色漸晚,下了一整天的綿綿春雨也停了下來。

    老人忽的抬頭看了看天色,他站起了身子,伸了個懶腰:「差不多了,我得出去看看,說不準今日的生意會不錯。」

    徐寒默然,他點了點頭,也在那時站起了身子。

    「嗯,在下也該去辦在下的事情了。」

    老人聞言,在那時看了徐寒一眼:「其實有些事,你不必一個人承擔,有時候,與朋友...」

    「本就是自己的事,徐某不願牽連他人。」只是,徐寒卻少見的打斷了老人的話,如此言道。

    似乎是感受到了少年語氣中的堅決,老人無奈的搖了搖頭,言道:「你這孩子什麼都好,就是這性子有時候太過偏執了些。世事艱難,與人為伴,雖不見得能真的幫到你什麼,但至少可以慰你心神,總歸好過,萬里獨行,自舔傷疤。」

    徐寒自然沒有去與老人爭辯的意思,他只是點了點頭說道:「先生教誨,徐寒記下了。」

    說罷他便站起了身子,走到了房門旁,在就要邁出院門時,少年的腳步卻忽的停了下來,他回頭看向屋中的老者,神情肅然的言道:「先生,徐某此去,不知能否有幸還能再見先生。」

    「若是有幸歸來,先生臨劫之時,徐某自會鼎力相助!」

    說罷此言,徐寒面色愈發肅然,他的雙手忽的伸出於胸前抱禮,便那時朝著老人恭敬的一拜。

    這一拜,尋常無比,卻又肅然莊重。

    老人的手下意識的伸了出來,攔下這一拜,但不知為何在那時又忽的一振,停下了手上的動作。

    這一拜落了下來。

    於是大淵山上,一雙眼睛忽的睜開,他舉目東望,眸中光芒閃爍,最後化為一聲長嘆。

    南荒劍陵,白衣老人眉頭一皺喚來了在陵中發呆的年輕人,說道:「是時候去替我看一看那故人了...」

    青州邊陲,十萬大山之外,枯坐於道觀前的年輕道人站起了身子,他走入了簡陋的道觀中,仰頭看了看那座石像,臉色變幻,若有所思。

    崑崙山巔,巨大的雙眼再次浮現,雲層之中雷蛇奔走,電蟒呼嘯。

    「找到他了,他在那裡!」那雙眼睛的主人如此言道,聲如雷霆,勢如尊皇。

    此音一落,雲層中呼嘯的電蟒如得敕令一般,在那時猛地一頓,改換了走勢,竟然一道接著一道的朝著崑崙山巔劈落,那破開的天柱旁電光閃動。

    一道道身影在那電閃雷鳴之中站起了身子,他們仰頭望向天穹的雙眼,像是在等待這召喚的使徒。

    「去!找到他,殺了他!這世上不再需要任何一位真仙,他必須死!」

    那些宛如雕塑一般的身影在那時紛紛點頭,而後身子一頓,便化作一道道流光朝著北方飛逝而去。

    而徐寒所處之地,屋外的天色也在那時一暗,冥冥之中似乎有什麼東西鏈接到徐寒與老人之間。

    但少年卻猶若未覺,他在行完這一禮之後,便轉過了身子,朝著屋外走了出去。

    老人看著少年離去的背影,眸子忽的眯了起來。

    或許徐寒記不真切,但他卻記得清楚,這是第三拜了...
V123210 發表於 2019-4-7 16:06
第一百二十二章 鎮魔塔

    「人之靈,妖之魄。」

    「左眼通陽關,右眼開陰 門。」

    「一臂可掌生魂,一臂可驅亡靈。」

    「修無桎梏,壽可八百,謂之神種。」

    徐寒穿過濕漉漉的小巷,推開破舊的房門時,一聲鴉青色長衫的男人正拿著一卷書卷,輕聲細讀。

    徐寒推開房門時發出的輕響似乎絲毫沒有影響到男人的興致。

    他依然還在說著。

    「只是,這世上修士,道門也好,佛宗也罷,又或者只是苦練肉身的武者,其力法來源皆講究一個授之於天地,結爐於五臟,說到底無論多麼天資卓絕,力量這東西都不可能憑空而來。」

    「那為什麼半妖便可擁有如此神力呢?他的力量究竟從何而來?」

    男人如此叨唸著,腦袋卻忽的抬起,看向了立在門口的徐寒。

    徐寒不清楚這個問題,男人究竟是在自問,還是在問他。

    但他終究沒有回應,一是他不想回應,二是他不知當如何回應。

    所以他只是立在原地,沉默以對。

    男人笑了笑,對此不以為意。

    他繼續言道:「我想弄明白這個問題,那些森羅殿的老怪物們更想弄明白這個問題。」

    「可是他們手中沒有真正的半妖,有的只是諸如劉笙這般的半成品,那麼要怎麼辦呢?」

    男人說著,忽的停下,看向徐寒的目光於那時變得古怪了起來。

    但徐寒依然沒有回應他,只是死死的盯著對方。

    「自然便是去尋一位真正的半妖,可這世上有真正的半妖嗎?徐兄弟你知道嗎?」男人嘴角揚起了一抹笑意,鋒利如鉤。

    徐寒的心頭一跳,他當然知道這世上唯一一位真正的半妖是誰,但他並不願意與元修成在這個事情多費口舌,所以他的眉頭一沉,看著男人問道:「你今日尋我來就是為了與我說此事?」

    「當然不是。」元修成就像是看不見徐寒臉上的陰沉一般,他笑著放下了手中的書卷,朝著徐寒拱了拱手,言道:「冒昧邀徐兄弟前來,在下是想祝賀徐兄弟一戰成名,登臨金袍執劍人之位。」

    徐寒瞟了這一臉誠懇之色的男人一眼。他不得不承認,他看不透他,從當年青州上雲城相遇開始,他便從未將這個男人看得真切。不過從他短短數年便可從一個尋常舵主爬到這閻羅之位,便可看出,他的城府之深。徐寒不喜歡與這樣的人打交道,若是必須要打,他更願意開門見山。

    所以,他言道:「九日之後,執劍閣便會安排我入鎮魔塔。」

    似乎是沒有想到徐寒如此快的攤牌,男人竟是微微一愣,但很快他便回過了神來,笑道:「如此,那在下就要預祝徐兄弟能夠在鎮魔塔中獲得天大的機緣...當然還有那枚妖君的精血。」

    說到這兒,男人有意一頓,又才言道:「畢竟,劉笙撐不了幾日的光景了。」

    「鎮魔塔裡究竟有什麼?為什麼鎮著大妖,卻又能給進入其中之人帶來造化?」徐寒好似沒聽見男人後面的話一般,於那時沉聲問道。

    「原來徐兄弟是想從我這裡打探消息。」男人聽出了徐寒的目的。

    「相互幫助而已,既然塔中鎮著大妖,又落於龍隱寺中,想必想要取到精血並非易事,若是失敗了,我想對於我是損失,對於閻羅大人來說也是損失吧。」徐寒的眼睛眯了起來,直直的看著男人。

    男人聞言一笑,並不反駁徐寒話中之言,反倒是說道:「相傳太古之初,人妖混居,共牧天下。兩族之間雖有爭端,但卻誰也無法將誰徹底擊敗。」

    「人族有仙人護佑,妖族有四大妖君鎮守。」

    「兩族彼此警惕又彼此往來了數千年,直到有一天,人族之中,一位曠世天才,不知從何處取得了何種神物,鑄成了三把凶劍。一曰刑天,一曰孽龍,一曰獄淵。」

    「以此三劍斬落了三位妖君,分別封印於大淵山、鎮魔塔以及太陰宮下的牙奇山中。」

    「只留下最後一位妖族大君勾陳領著百萬妖族遁入十萬大山,與人族立下了永世不出山門的約定,方才有了如今的人族盛世。」

    「可妖族大君之力堪比真仙,萬載不滅,譬如大淵山上,那位妖君,即使被封印,每過百年也許劍陵門徒,前去鎮壓,這鎮魔塔中的那位妖君也是亦然。」

    「但好就好在龍隱寺的禿子比劍陵那些劍客們,心思活絡得多。」

    「他們的仙人於那位妖君被封印之地,結下了一道法陣,修築了這鎮魔塔,將妖君的妖力牽引入塔,於塔中結成了各式幻魔,尋常修士只要步入其中斬殺些許幻魔,便可獲得一絲幻魔攜帶的妖族大君的本源妖力,雖是妖力,但到了妖君這樣的地步,這些妖力之中同樣包涵著天地大道的道蘊,修士能得一二,於此參悟,便可獲取無窮好處,以此不說就能安然登頂仙境,但對於以後修為卻是大有助益。而隨著這些幻魔被斬,妖族大君的妖力也會被消減,以此一舉兩得,你說這些禿子是不是聰明得很?」

    聽到這裡的徐寒恍然大悟,但這些卻不是他所求的根源,他繼續沉眸問道:「這麼說來塔中只有幻魔,沒有大君,那如何取得精血?」

    「鎮魔塔分為十層。」

    「從低到高盤踞著不同數量也不同強度的幻魔,而第十層所處卻不是幻魔,而是妖君精血凝成的妖靈。它們由精血所化,不僅擁有強大的力量,甚至還擁有了些許靈智,而你想要取得妖君的精血,便必須擊敗他們。」元修成顯然對於那鎮魔塔極為瞭解,面對徐寒的疑問可謂對答如流。

    「同時不知為何,那位創立鎮魔塔的大能下過禁置,仙人不可入內,而尋常人去了其中,為了以防他被妖力侵蝕,一旦吸收了足夠的妖力,塔中的陣法便會啟動將之傳送出來。因此你還需注意,在取到十層取得精血之前,不可吸收過多的妖力。」

    「這便是我所知道的關於鎮魔塔的一切,接下來就只有看徐兄弟自己的本事了。」男人說完,嘴角再次浮出了淡淡的笑意。

    可徐寒卻在那時搖了搖頭,他看向男人,眸中浮出一抹決然之色。

    「我要見阿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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黃庭堅-如果一天沒有看書,在鏡子看到自己就會覺得討厭自己另一句是說;三日不讀書,便覺言語無味也是說;如果三天不念書,說出來的話便失了水準都是說人要多讀書,增加自己的智慧以及內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