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東方玄幻] 藏鋒 作者:他曾是少年 (連載中)

 
V123210 2018-7-9 20:13:48 發表於 玄幻奇幻 [顯示全部樓層] 只看大圖 回覆獎勵 閱讀模式 653 170844
V123210 發表於 2019-4-11 07:15
第一百三十三章 指妖針


    一掌捏碎了那不知是何法器的徐寒,展顏一笑,這才側頭看向身下那數以萬計的幻魔們。

    少年的衣衫在那時鼓動,他雙眸一凝,身後的三千劍影便在那時化為一道道流光,飛速射入那些幻魔所在之處。

    轟!

    轟!

    轟!

    巨大的爆響炸開,伴隨著的還有那些幻魔的悲鳴。

    在徐寒可怕的劍意之下,那些幻魔成片成片的倒下,身子被炸得四分五裂,景象慘烈。

    只是一輪劍招落下,死在徐寒劍招之下的幻魔便足足有兩千之數。

    被激怒幻魔發出一陣陣怒吼,再次朝著徐寒湧來,可徐寒所在之處早已遠離中心地帶,沒有那縈繞在中心地帶不能飛行的禁置,他立於半空之上,這些低級幻魔根本無法觸及到徐寒的身子,徐寒神情悠哉的立在原地。

    而數息之後,那些死去的幻魔身子漸漸散去,一道道稀薄妖力紛紛朝著徐寒湧來,與他掌心處凝聚成了一道紫色的光球。

    按理說以正常人的體魄,吸收了如此多的妖力,很快便會被這鎮魔塔傳送出去,而這些駁雜的低級本源妖力,即使數量龐大無比,但比起那些高級妖力依然並無太大用處。可徐寒卻並未有半分猶豫,在那時大手一握,那股磅礴的妖力便在那時湧入了他的右臂。

    徐寒的雙眸之中一道紫芒閃過。

    他右臂上的肌肉開始了一陣極不規律的蠕動,但又在數息之後平靜了下來。

    徐寒的眸中於那時閃過一道喜色。

    「如此下去,還需七萬左右的妖力便可打通第四道妖穴。」徐寒暗暗言道。

    從當著南宮靖姐弟的面吸收掉第一縷妖力開始,徐寒便察覺到了這一點。這鎮魔塔中的妖力,對於尋常修士來說只是用於領悟天地法則的東西,對於他們來說,妖力的強度並無什麼用處,真正重要的是這一縷妖力之中所蘊含的天地法則。

    所以低級幻魔所擁有的妖力,因為其中蘊含的天地法則近乎於無,吸收再多於他們都無任何溢出。而徐寒則不一樣,他的右臂便是妖臂,自從煉化這妖臂之後,他便可以通過向其中注入劍意而不斷衝破其中的妖穴,從而增強對妖臂掌控,甚至他隱隱覺得一旦衝破了這九道妖穴,他便可以隨心使用此物,只是衝破每一枚妖穴需要耗費的力量都是呈幾何倍的增長,在衝破第二枚妖穴後他便停了下來,以他現在的修為想要衝破這第三枚妖穴需要耗去的時間恐怕是年計。

    幸好魏先生出手為他衝破第三枚妖穴,不過這一次的妖穴他也在某一處用掉了。

    因此此刻的徐寒並不能隨心動用此法。

    而這鎮魔塔中幻魔的妖力卻恰恰能夠滿足這妖臂對於力量幾乎無止境的需求,他人棄之如敝履的妖力,於徐寒來說卻是求之不得的瑰寶。

    第二枚妖穴爆開後的威力足以匹敵大衍境的強者,而這第四枚妖穴爆開,恐怕半步仙人境的強者徐寒都有一戰之力。

    念及此處,徐寒看向身下那些嘶吼著的幻魔的目光頓時變得灼熱了起來。

    他也不再多做他想,大手一揮,三千劍影再次凝聚,呼嘯著朝著那身下的幻魔們湧去。

    ......

    徐寒用去了四個時辰的光景方才將這些幻魔一一解決掉。

    他的修為畢竟才天狩境,雖然能夠爆發出遠超出這個境界的戰力,但同樣這對他消耗也是極大的,這把監視者所贈的不知名的神劍,威能巨大,徐寒如今也只能發揮其中皮毛,但饒是如此,每次催動此劍,都會耗去他極大的劍意,以他此刻的修為,所能做到的也就四五次的模樣,因此釋放四次三千劍影,他便不得不停下休息許久,待到體內內力恢複方才可再次催動,這一來一去,他便足足耗去了四個多時辰。

    徐寒細細算了算,自己來到這鎮魔塔也差不多過去了一日的光景。估摸著此刻大多數修士已經去到了第三層,而第二層中大把大把的幻魔還等著他去收割。

    但他並沒有著急的再次動身去往下一層,反倒是極為悠閒的掏出了懷裡隨身攜帶的乾糧,坐在地上吃了起來。

    這第一層中心地帶的幻魔約莫六萬之數,已經被徐寒斬殺殆盡,他尚且還差上些許妖力便可衝破第四枚妖穴,而第一層四周自然還有許多漏網之魚,但徐寒卻並不打算去將之一一擊殺,畢竟這尋找的過程還需耗去不少功夫,如此尋找多少有些事倍功半的味道,與其如此,倒還不如去第二層收割那些幻魔。

    想著這些,徐寒又從懷裡掏出了一樣事物。

    那是南宮靖走時贈與他的東西,之前一直忙於收割這些幻魔,並無暇顧及,此刻徐寒閒了下來,自然也就想起了此事。

    他將那東西放在了自己眼前,細細端量。

    那是一道由眸中不知名金屬做成的羅盤,中間有一顆指針,與所謂的指南針倒是頗有幾分相似,徐寒拿著鼓搗了兩下,之間那指針始終指著某一處,他順著指針所在的方向看去,卻見所指之處赫然便是那通往下一層所在地的光圈。

    他微微一愣,像是想到了什麼,為了驗證這樣的猜測,身子便快速移動了起來。

    很快他便法相無論自己去到何處,這指針所指的方向都是那光圈所在地。

    「還真是指南針?」徐寒看著那事物,神情古怪的自言自語道。

    這當然不是指南針,徐寒所言也只是一句玩笑。

    這東西準確的說,應當是「指妖針」。他可以感知一個地區妖氣的濃郁程度,從而標記出方向,這放在其他地方自然無用,可若是在這鎮魔塔中,妖氣最為濃郁之處,自然便是這入口所在。

    這也是為何當初徐寒對於尋找入口毫無頭緒,南宮靖姐弟卻遊刃有餘的原因。

    有了這東西,為徐寒之後在鎮魔塔中的行走便免去了許多麻煩。

    念及此處,徐寒微微一笑:「看樣子,這南宮靖還是一個講道理的人嘛。」

    他這麼想著,終是邁步而出,走入了那光圈之中。
V123210 發表於 2019-4-11 07:15
第一百三十四章 心之歸處

    轟隆!

    一聲春雷之後。

    長安城又下起了細雨。

    葉紅箋穿過天策府古樸的長廊,走到了府門口。

    春雨落在屋簷,順著瓦礫的縫隙流淌而下,於葉紅箋的眼前形成了一道雨簾。

    街道上的行人們行色匆忙,鞋子踩在青石板鋪就的地面上,將積水踏開,水花四濺。

    春雨綿綿,惹人心煩。

    至少葉紅箋對此很是厭煩,這雨讓她的心情格外沉悶。

    可街上的行人卻並非如此,至少有那麼些許即使冒雨而行,也依然臉帶笑顏。

    「師姐。」這時一道聲音忽的傳來。

    葉紅箋愣了愣,她循聲望去,卻見那雨簾之外,一道身著紫袍的身影此刻正立於細雨中笑盈盈的看著她。

    葉紅箋不免又是一愣。

    她大抵未有想到,他會來這裡。

    而想著這些的時候,那身影便穿過了層層雨簾走到了她的跟前。

    「不好好在家帶你的小徐來,怎麼有空來我這裡?」葉紅箋瞄了一眼男人被雨水打濕的衣衫,不咸不淡的問道。

    「犬子自有紫川關照著,不勞我費心。」男人似乎並未感受到葉紅箋那拒人於千里之外的態度,笑呵呵的回應道。

    「哦。」葉紅箋回了一句,便收起了繼續與男人對話下去的性子。

    她對於他,其實並說不上如何的反感。

    她只是單純的提不起興致。

    她爹說,只有殺了徐寒,才能平息大周的亂世。

    鹿先生也說,只有扶持宇文南景登上帝位,才能換來黎民的安居樂業。

    她自然不曾認可這樣的做法,但卻也不曾懷疑這樣的結果。

    可事實上呢?天策府做到了他想做的一切,可短暫的平靜只是下一波暴亂前的假象,新的風暴正在醞釀,她聞得道這味道,她也厭煩這樣的味道。

    但她無法阻擋,她能做的只是置身事外。

    男人似乎看出了她的心思,卻並不點破,只是走到了她的身側與她並肩而立,看著街道上淅淅瀝瀝而下的春雨,亦看著那雨中奔走的行人。

    「怎麼?放在寶貝兒子不陪,來這裡陪我看雨?」約莫數息之後,葉紅箋的聲音再次響起。她的語調有些冰冷,多少帶著些逐客的味道。

    可男人依舊像是未有聽懂她的話中之話一般,在那時淡淡一笑。

    然後他伸出了手,指向那些在雨中奔走的行人。

    「師姐不覺得奇怪嗎?為什麼明明淋著雨的人笑逐顏開,未有淋雨的人卻皺眉不展?」

    聽聞此言的葉紅箋轉過了頭,她並不喜歡男人這意有所指的說話方式,她皺了皺眉頭,看向男人問道:「你想說什麼?」

    男人又笑了笑,他聳了聳肩言道:「沒什麼,只是觸景生情,免不了生出些感嘆。」

    「什麼感嘆?」葉紅箋的眉頭在那時皺得更深了幾分。

    「心有歸處之人,去到哪裡都有繁花似錦,心無歸處之人,身處何地都如冰天雪地。師姐,你到現在還不知道自己想要的是什麼嗎?」男人直視向葉紅箋那凌冽的目光,輕聲言道。

    聽聞此言的葉紅箋身子微微一震,她眉頭沉了下來,她再次重複起之前的問題,而語調卻要陰冷許多:「你究竟想說什麼?」

    「沒什麼。」而男人的回答亦與之前如出一轍,甚至相比之前更為輕鬆了一些。

    「只是昨日見過了一位故人,他從大夏而來,為在下帶來了些許消息,我想這些消息,葉師姐或許會感興趣,故而給師姐送了過來。」

    男人說這話時臉上帶著篤定的笑意,他很確定他的某些判斷。

    而葉紅箋接下來的反應也很好的證實了這一點。

    葉紅箋冷峻的臉色在那一刻忽的消融,她盯著男人,急切得有些不自然的問道:「是他嗎?」

    「嗯。」男人點了點頭,但也沒有賣關子的打算,緊接著便說道:「徐兄此刻在橫皇城,貌似還有大麻煩。」

    簡單的一句話,寥寥的數字,便讓冷冰冰的女孩神情大變。

    她沒有說話,但已經堆成山嶽眉頭卻已經將她此刻的內心暴露無遺。

    男人,或者是少年。

    看著眼前的葉紅箋,忽的展顏一笑。

    他說道:「去找他吧。」

    那是語調極輕的寥寥數字,卻讓葉紅箋如受重錘。

    她看向了男人,目光有些閃動,像是猶豫,又像是掙扎。

    「長安的春雨過後便是夏日的雷霆萬鈞與暴雨傾盆,心有歸處之人尚且於此能安然度日,就算凶險,但至少存有生機,可心無歸處之人,只能隨波逐流,生死皆不由己。」男人的聲音再次響起,低沉了許多,也由衷了許多。

    男人在說完這話之後,深深的看了葉紅箋一眼,轉身便要離去。

    直到他的背影步入雨簾之中,葉紅箋才回過了神來。

    「你呢?你還要去做那事嗎?紫川和小徐來怎麼辦?」她看著那背影,想著那曾經為了一些雞毛蒜皮小事與諸人爭得面紅耳赤的少年,有些恍惚,嘴裡卻不由得的問道。

    男人的身子頓了頓,似要轉身,卻終未轉身。

    他想著在那個暴雨傾盆的雨夜,他親手割下的那顆頭顱,嘴角露出了一抹苦笑。

    「師姐很幸運,你還可以為自己而活。因為你的命,就是自己的命。」

    「宋某卻不行,宋某的命是別人的命換來的,宋某得幫他把他沒做完的事情做完。」

    言罷,那男人再次邁步,走入了雨簾之中。

    雨在那時大了幾分,葉紅箋看著那道離去的背影,她忽然握緊了自己的拳頭,用一道只有自己能聽清的聲音言道:「謝謝。」

    ......

    三月之末,春雨綿綿。

    而在這最後一場春雨之後,一份奏摺從天策府遞到了溥天宮。

    宮中的宇文南景拿著那份奏摺思慮良久,終是在最後應了這摺子。

    於是一個消息在長安城中傳開。

    天策府府主葉紅箋辭去了府主之位,輔佐了四朝帝王的鹿先生接任天策府府主之位。

    而於當天夜裡卸去府主之位的葉紅箋便辭別了家中父母,領著那個名叫蘇慕安的少年一路北上,去向不明。
V123210 發表於 2019-4-11 07:15
第一百三十五章 鍛體


    鎮魔塔二層。

    徐寒立在那霧濛濛半空中,他的身下是近萬隻黑壓壓一片的幻魔。

    徐寒如老僧入定一般閉著眼睛,他的衣衫飄零,額前的發絲無風自動被高高揚起。一道道紫色的光芒縈繞在他精壯的右臂上,來回流動。

    數息之後那道紫色的光芒忽的一閃,盡數湧入那右臂之中。

    砰!

    砰!

    一聲聲似有若無的聲響於這方天地響徹,伴隨著的還有道道奇異的韻律盪開,氣勢洶洶,如濤如浪。

    忽然,少年緊閉的雙眸猛地睜開,那股奇異的韻律頓時煙消雲散,灰濛蒙的天地再次回歸平靜。

    徐寒將自己的右手伸出,放在了眼前,他細細端詳著這右臂。

    臉上盪開一抹喜色。

    成了!

    第四枚妖穴在他斬殺了近五千之數的二層幻魔之後終於被他衝破。

    這第二層的幻魔修為約莫在第四境,通幽境初期的模樣,其體內蘊含的妖力大約是第一層的幻魔的四倍至五倍之間。

    而斬殺的難度也成幾何倍的增長,則五千幻魔足足耗去了徐寒兩個時辰的光景,算上趕到此處化去的一個時辰,徐寒已然在這第二次逗留了三個時辰之久,而若是要清理剩餘的一萬幻魔他又得化去四個時辰,這樣下去待到他料理完這些,恐怕大多數修士便已經去到了第四層,甚至第五層。

    徐寒有徐寒的計畫,他不可能耽誤太久,況且,第四枚妖穴衝開之後,第五枚妖穴所需要的妖力更是龐大到了幾乎是一個天文數字的地步。

    他微微估算了一番,以這第二層的幻魔的妖力做計算單位的話,衝開第五枚妖穴所需的妖力怎麼也得超過二十萬之數,而眼前這些幻魔則不過一萬有餘,雖然越往上層走,幻魔所擁有的妖力也越巨大,但數量卻也在減少,這麼算下來的話,衝開第五枚妖穴恐怕等將這鎮魔塔中的幻魔屠戮個一乾二淨方才有可能做到。

    而很顯然,徐寒沒有這個時間,也沒有這個精力。

    但讓他就這樣放棄眼前大好的寶庫不取,他卻也有些不甘。

    這樣想著,徐寒的眉頭皺了起來。

    他在想有沒有什麼辦法能夠快速的將這些幻魔擊殺,又或者...

    忽然,少年的眼前一亮,像是想到了什麼,他的手朝著虛空一握,一道金色劍影便於那時自身後的黑色長劍之上湧出,在他驅使下呼嘯著殺向那群幻魔之中。

    伴隨著一聲哀嚎,金色劍影乾淨利落的取下了一隻幻魔的頭顱。

    而數息之後,幻魔身子散去,紫色的妖力頓時湧入徐寒手中。

    徐寒大手一握,閉目凝神,右臂與《修羅訣》同時運轉,連同著的還有他體內那道監視者留下的星光。

    徐寒的想法很簡單。

    《修羅訣》本就是依靠著吸收妖力淬煉肉身的法門,但人體與妖力本就極不契合,因此這樣的法門通常需要修行者配合一些肉身上的拳腳施展,以此吸收妖力。可饒是如此,越到後期收效便越是甚微。因此,才有那麼多的修羅被攔在這肉身境的第四境,亦是徐寒如今所在的紫霄境,不得進寸。

    但此刻的情況卻有些不一樣,這些幻魔體內的妖力與尋常妖力不同,乃是來自妖君的本源妖力,它更容易被吸收,這也是為什麼人族修士也要爭奪這些本源妖力的原因,當然他們所吸收的只是其中的天地法則,而徐寒需要的則是妖力本身。

    其次徐寒擁有另一位妖君的妖臂,他可以將這些妖力通過妖臂轉化為自己的東西,再利用監視者留下的星光將這些妖力強行打入自己的肉身中將之吸收。

    而這樣的想法只是徐寒的推論,他並沒有十足的把握可以做到這一點。

    因此他為以防萬一,只吸收了一隻幻魔的妖力以作實驗。

    而在百息之後,待到他的雙眸睜開之時,他眉宇間頓時浮上了一抹濃重的喜色。

    他成功了。

    雖然耗去了不少的時間,但也只是因為從未做過這樣的事情,一些細節需要去更改去適應,而這樣的成功便意味著眼前這上萬隻幻魔,足以成為滋養徐寒肉身修為的寶貴養料。

    念及此處,他不再猶豫,又是三道劍影湧出,去向那些幻魔的頭顱。

    這一次他依然耗去了百息的時間才將這三道妖力盡數吸收,雖然看上去時間並未發生變化,但吸收妖力的數量卻多了兩倍,而隨著不斷吸收,他會愈發的數量,無論是每一次吸收妖力耗去的時間,還是吸收的數量都會得到增長,對於這一點他很是篤定。

    所以當他再次出手時,湧出的劍影被他提升到了十道之多...

    ......

    鎮魔塔五層。

    「怎麼辦?」躲在一道巨石身後的方子魚側頭看了看身旁的晏斬皺著眉頭問道。

    二人在第二層便已然相遇,雖然每一層鎮魔塔都好似被人動過手腳一般,於入口的光圈處集結了大量幻魔,但二人的修為都極為了得,尤其是方子魚修行的《吞妖鎮天決》更是這些由妖力所幻化而來的幻魔們的天敵一般,二人憑著默契的配合一馬當先,算得上是前幾位殺到第五層的修士之一。

    但這樣的情況,在此刻卻有了變化。

    第五層中的幻魔修為已經到了天狩境後期,此刻盤踞在入口處的幻魔足足有近千之數,並且這些幻魔還不受入口處不能飛行的禁置的限制,鋪天蓋地堆積在光圈周圍,想要依靠之前紛自引開再尋機會進入其中便存在許多風險,而強闖帶來的消耗甚至傷勢又有可能給之後的戰鬥留下隱患,因此不到萬不得已,二人都並不願意出此下策。

    面對方子魚的詢問,晏斬同樣皺起了眉頭。

    這些幻魔的實力太過強勁,數量也極為駭人,若是兩人牽引每個人的身後都得跟上四五百之數的幻魔,想要脫身很是麻煩,若是再多上二人,這便要簡單許多,可是此刻周圍並無他人,況且這鎮魔塔之行本就是你爭我奪之事,尋常人若是自己有辦法脫身,自然不會願意與他們合作,可若是等下去,那些高級幻魔又免不了被人捷足先登。

    就在二人躊躇之時,兩道身影卻忽然落在了他們身後。

    二人心頭一驚,趕忙轉過身子,警惕的看向忽然到來之人,卻發現這二人赫然便是那身為執劍人的南宮靖姐弟。

    經歷執劍人大比,方子魚對於這二人,尤其是南宮靖可是沒有半分的好感可言。

    她皺了皺眉頭,神情警惕的問道:「你們要幹嘛?」

    南宮靖卻是目光有意無意的瞟向不遠處那群幻魔,言道:「二位好像有麻煩了。」

    「你們不也有嗎?」晏斬的心思活絡,很快便反應了過來,沉聲說道。

    「既然都有麻煩,何不相互幫助一番?」南宮靖的眸子眯了起來。

    這自然是一個很有誘惑力的提議,畢竟按照之前方子魚與晏斬的計算,若是能多出一兩人分攤這些幻魔的追擊,突破這第五層的機會便會大出許多。可是方子魚卻並不領情,冷哼一聲言道:「哼!我們憑什麼相信你?」

    這倒不是方大小姐不明事理,只是她性子素來如此,愛憎分明。況且若是這南宮靖姐弟二人真的心懷歹意,屆時他們只需自己先行一步踏入光圈,便可讓追擊他們的幻魔調轉馬頭殺向方子魚二人,讓二人陷入進退維谷之境。因此,她這般的擔憂也並非毫無道理。

    南宮靖面對方大小姐語氣不善的質問,並不惱怒,反倒極為認真的歪著腦袋想了想。

    過了一會,她忽的一笑,說道:「就當是一報那位徐公子慷慨就義之恩吧。」

    「什麼?」聽聞此言的方子魚頓時臉色一變,語調也提高了幾分。

    晏斬的性子沉穩,但在此時也不由得眉頭皺起,他看向一臉笑意的南宮靖,沉聲問道:「南宮大人這是何意?」

    「別聽我姐胡說。」倒是那南宮靖身後的南宮卓看不下去了,他趕忙上前一步,朝著一臉急色的二人解釋道:「之前我與家姐在第一層與兄弟相遇,是幸好得他相助,才來到下一層的,徐兄弟本事了得並無大礙,只是...」

    說到這裡,南宮卓有些遲疑,面色也變得頗為古怪。

    「只是什麼?」方子魚可受不了他這說話喘大氣的方式,於那時趕忙追問道。

    「只是徐兄弟似乎不太懂這鎮魔塔中的規矩,連第一層中的幻魔妖力也不曾放過...」南宮卓有些心虛的說道,畢竟徐寒於他們有恩,而他們卻因為之前的種種成見並未將此事告知他,念及此處,南宮卓心頭愈發羞愧。

    可出乎他預料的是,在聽聞此言之後的方子魚二人卻是鬆了一口氣,似乎對於徐寒的「飢不擇食」全然不放在心上。

    南宮卓自然心底疑惑,可他哪裡知道,在南宮靖宣讀那些規則之前,徐寒早就將這些一五一十的與方子魚二人說了一遍,以他們對徐寒的瞭解自然清楚,他如此做便有他如初做的道理,只要聽聞他並無其他事情,這可懸著的心自然也就放下了。

    看著一旁的南宮卓還要與方子魚在此事上糾纏,南宮靖便有些不耐煩了,她趕忙拉住了自家弟弟挑釁似的看向方子魚,問道:「到底敢不敢,若是你們還要在這裡枯等,我們姐弟便不奉陪了!」

    知曉徐寒無恙的方子魚鬆了口氣,她自然不可能在這南宮靖的面前低頭,於是一拍胸脯言道:「看看是誰不敢!到時候出了岔子,可別怪本小姐沒有救你!」

    這二女似乎鬥出了火氣,身子一躍便也不顧南宮卓與晏斬二人,直直的殺向了那幻魔聚集之處。

    晏斬見狀連連苦笑,與那南宮卓對視一眼,二人皆從對方眼中看出了同樣的無奈。但此時顯然不是深究此事的時候,於是他們趕忙緊隨二人之後,飛身追了上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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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三十六章 諸位請回吧

    距離鎮魔塔開始已經過去了足足兩日的光景。

    修士間的差距隨著時間的推移被漸漸拉開,最快之人已經去到了第七層,而其餘大多數修士都已然盤恆在五六層之間,當然也有一些修為較低的修士在五六層便選擇擊殺幻魔奪取妖力,畢竟一旦到了六層,幻魔的實力便提升到了離塵境前期,對於一部分修士來說,這樣的實力已經是他們能夠承受的極限,故而不願意在冒上上爬,免得屆時打不過那幻魔,這鎮魔塔之行反倒落下一個空手而回的下場。

    做出這樣選擇的修士倒還不在少數,這段時日內便有足足近五六十名修士被傳送了出來,不過無論是新晉的執劍人還是已經任職多年的執劍人,他們的品級大抵都在銅執,而大多數修士依然在努力攀爬的過程中。

    而他們大抵想不到的是,此刻尚且還有一人,徘徊在第三層。

    那是一位少年,背負長劍,卻為出劍。

    他衝殺在密密麻麻的幻魔群中,以肉身對抗著數以千計的幻魔。

    他的臉色冷冽,眸中燃著濃濃戰意,每一拳揮出都帶著破空之音,於這幻魔嘶吼不絕的天地間轟轟作響。每一拳都伴隨著數位幻魔皮開肉綻,身死當場,而幻魔體內的妖力也在那時源源不斷的朝他湧來,將他的身子包裹其中。

    他的右臂不斷的激盪出一道道宛如漣漪般的奇異波動,隨著這股波動的收放,那些妖力便被盡數吸入他的體內。而他背後也在那時湧出一道龍象虛影,隨著妖力的湧入,這道龍象虛影也不斷被凝實。

    是的。

    這是肉身境第五境龍象境的標誌!

    徐寒在清理完第二層剩餘的幻魔之後,肉身境終於得到了突破,破開了紫霄境,來到了第五境龍象境。

    但他卻並有止步於此的打算,這樣的機會千載難逢,鎮魔塔中有的是等著他去收割的幻魔,徐寒豈會就此罷休?

    轟!

    伴隨著一聲轟響,徐寒的一拳揮出,最後一隻幻魔瞬息在這巨大的力道之下被拍成了肉泥。

    徐寒深吸一口氣,於原地站定,待到那周圍妖力湧入他的右臂,他用了數息的光景將這些妖力盡數吸收,方才長舒了一口氣。

    他背後的龍象虛影在那時發出一聲長嘯,而後遁入他體內。

    徐寒握了握自己的雙手,一陣骨爆之音響徹,他能很清晰的感覺到自己這舉手投足之間身體中所蘊含的龐大力量。

    無論是力道還是肉身的強度相比於第四境紫霄境都有著極為顯著,甚至可以說是幾何倍的提升。

    這肉身修行雖然步履維艱,但一旦抵達了高境界之後所能擁有的力量也是極為可觀的。

    相傳能以肉身登臨仙境者,度雷劫如坐壁觀雨,輕鬆寫意,其強悍程度自然可想而知。只是這世上登臨仙境本就鳳毛麟角,能以肉身做到這一點的更是聞所未聞。

    不過徐寒倒也並無暇去想那麼遠的事情,他在微微沉吟之後,便邁出了步子,進入了通往第四層的光圈之中。

    ......

    五日之後。

    大多數修士都已經得償所願,離開鎮魔塔,或多或少都有些收穫,當然也有鎩羽而歸,在搶奪幻魔時或者不敵幻魔被重傷,而同樣被鎮魔塔傳送出來之人。

    當然,方子魚一行人並不在這大多數人之列。

    她與南宮靖姐弟在第五層相遇之後,一行人便結伴而行,雖然路上這方子魚與南宮靖出奇的互看不順眼,但好在有晏斬與南宮卓在中間斡旋,這個短暫的聯盟倒也一路披荊斬棘殺到了第九層。

    要知道一旦到了第六層之後,後面的路便不再如之前那般容易。幻魔的修為被提升到了離塵境,雖然數量大幅縮減,但離塵境的幻魔卻不容小覷。

    因此一行人走的是小心翼翼,步履維艱。

    本來打算在第八層便開始獵殺幻魔,獲取妖力,可這第八層中的幻魔著實太過搶手,他們幾乎沒有出手的機會,無奈之下只能狠心來到了第九層。

    本想著雖然第九層的幻魔修為已經接近大衍境中期,但畢竟他們四人中最弱的南宮卓也是離塵境大成的劍道修士,四人聯手,倒也並非難事。

    可事實上當他們來到這第九層時,才發現事情並不如想像中那般簡單。

    第九層並不大,不過千丈大小,至少相比於其餘那些即使他們使出渾身解數也要走上三四個時辰的荒原要小上太多。

    而這裡的幻魔數量也極為稀少,只有九隻,但卻盡數盤踞在去往第十層的入口處。

    這些幻魔的力量已經抵達了大衍境,擁有些許靈智,雖然這樣靈智並不足以讓他們做出什麼驚人之舉,但卻讓這些幻魔懂了一個共同進退的道理。正所謂牽一髮而動全身,但凡招惹了其中一頭幻魔,其餘幻魔便會盡數出動,想要逐一擊破顯然是不可能。

    但若是想要硬撼,卻也有更大的麻煩。

    鎮魔塔中越往上走,幻魔便越發強大,而越強大的幻魔體內所蘊含的本源妖力也更濃郁,這對於修士來說可謂是求之不得的瑰寶,若是使用得當甚至可以成為修士攀登那仙人之境時一道捅破那層窗戶紙的利器。

    而與方子魚等人被迫來到第九層不同,這第九層之中除開他們尚且還有許多在大衍境沉浸多年的大夏江湖高手,他們此刻都隱匿在這四周,雖然並未出手,但都紛紛緊張注視著此間的一切。

    沒有人敢先行出手,因為一旦出手,不禁會遭到九位大衍境幻魔的圍攻,更有可能成為諸多隱藏在暗處之人的眾矢之的。

    自從來到此處,方子魚一行人便一直躲藏在暗處,所有人都在等,等一個契機的到來,而這一等便又是一天的時間過去。

    在方子魚等人昏昏欲睡之時,那個契機終於來了。

    伴隨著一陣陣真元激盪,四人所在的不遠處傳來了打鬥之音。

    數道身影落在了離那九隻幻魔所在之地不遠處的空地上,為首一人面色陰沉,卻朗聲言道:「此處我們包了。」

    「諸位請回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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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三十七章 變故


    連同那說出此言之人此刻立在那場中的人影總共七道,出乎預料的是這七人方子魚還恰巧盡數都認得。

    說起來這還得歸功於那楚仇離,當初絮絮叨叨的在方子魚的耳畔介紹那些銀執榜黑馬,此刻竟是一個不少的站在了這鎮魔塔第九層的中心。

    「怎麼是他們?」一旁的南宮靖也皺起了眉頭。

    這七位銀執榜上的黑馬之前南宮靖便注意到了,忽然冒出這樣七位於之前從未聽說過的人物,且修為了得,就如同之前的徐寒與廣林鬼一般,南宮靖身為金袍執劍人,自然也曾暗中派人調查過這幾人,這徐寒的身份她大抵還能瞭解到幾分,可這七位黑馬連同之前的廣林鬼,卻好像是憑空冒出來的一般,關於他們之前的一切都是一片空白。

    南宮靖對此也極為懷疑,但用蕭蚺的話說,執劍閣的規矩擺在那裡,人家既然沒壞規矩,你也查不出個所以然,那便由他去吧。

    因此南宮靖才壓下了這份疑慮。此刻見這七人忽然聯手出現在此處,南宮靖的心頭一沉,她知道,自己之前的某些擔憂看來卻是極有必要的。

    不過無論心底多麼詫異,南宮靖卻都並無出手的意思。

    畢竟蟄伏在這四周的大衍境強者不下二十人之數,這七人就算在之前的戰鬥中表現出如何壓倒性的戰鬥力,但那畢竟是在銀執榜上,而此刻他們想要以七人之力對抗在場諸多大衍境強者,於諸人看來無異於痴人說夢。

    當然即使心底對於這一點都格外篤定,但一如按兵不動的南宮靖一般,那些躲藏暗處之人並未有一人來回應這氣勢囂張的七人。

    在摸不準對方的情況之前,按兵不動無疑是最好的選擇。

    這樣的結果於柯遠看來,並不奇怪,他對此也早有預料。

    他受命十殿閻羅中的一位,與他一般被派入此間的修羅據他所知足足有八位之多,本來按照計畫他是要與這些爭奪第十層的妖君精血,可不止為何,這計畫突然發生了變故,他們各自背後的閻羅都向他們發來的消息,要他們共同合作在最快的時間內取得妖君精血。

    這樣的變化自然有些出乎預料,但身為修羅,服從命令便是第一要務,因此在短暫的愣神之後,各自提防的七人便集合在了一起。

    而既然背後打人物們要求他們盡快取得此物,那他們自然不可能再如之前那般與這些躲藏在暗處,等待時機的諸多修士無止境的耗下去。

    因此他們選擇了主動出擊。

    柯遠在那時冷笑了一聲,側頭看向身後的那六位同伴,輕聲言道「動手!」

    此言一落,連同柯遠在內的七人身子一頓,竟然在那時朝著七個不同方向飛馳而去。

    而在他們各自殺向的目標處,無一例外都有一位躲藏其中的大衍境強者。

    大抵是並未想到這七人竟然如此果決,諸人都在那時一愣,而就在這個檔口這七人便已然與另外七位隱匿在這第九層各處的大衍境強者交上了手。

    雙方很快便纏鬥在了一起,一方是來自大夏江湖各處的大衍境強者,一方是忽然殺出看不出深淺銀執榜黑馬,一時間雙方是殺得難分難解,而那些並未遭到攻擊的諸人,卻都是紛紛面色古怪,有些弄不明白這群人究竟在想什麼。

    本來這柯遠一行人忽然殺出,語調囂張,他們暗以為對方有什麼了不得的殺招,都在暗自警惕。可怎麼也沒有想到柯遠七人會在這時與諸人之中的幾人動手,雖然他們修為了得,能與大衍境強者打得不分伯仲,可是除卻正在與柯遠等人交手的這七人外躲在暗處的大衍境強者依然剩餘有十餘人之多。

    以此刻交戰雙方這難分難解的架勢來看,即使柯遠一方取得了勝利,這最後也免不了自己受傷嚴重,屆時他們又如何與剩餘的諸多強者對敵?

    念及此處那些未有受到柯遠攻擊的諸人,紛紛臉色一變,眉宇間露出了喜色。

    如今他們只需作壁上觀,讓這激鬥雙方分出勝負,再出手將剩餘之人料理,屆時這鎮魔塔的第九層中便只餘下的十餘人,雖然瓜分這九道幻魔依然有肉少狼多的困擾,但這幾率卻已經是大出一倍不止。

    只是諸人這樣的念頭方才升起,異變便忽的發生。

    只見以柯遠為首的幾人眸中忽的亮起一道紫芒,一股奇異的能量波動自他們體內盪開,正與他們廝殺的幾位大衍境強者紛紛一愣,還不待他們弄明白這其中的變化,不遠處卻傳來一道嘶吼之聲,而後數道身影紛自殺到了他們跟前,竟是那之前一直安靜的待在中心地帶的那九隻強大的幻魔!

    它們不知為何竟被這柯遠七人所催動忽然加入了戰場。

    而這樣的變故顯然遠遠超出在場所有人的預料,尤其是那些正與柯遠等人對敵的大衍境強者,更是在這措不及防之下,紛紛被這忽然加入戰場的九隻幻魔所傷,加上柯遠七人有心算無心,攻勢在那一刻愈發凌冽,打得幾人毫無還手之力,很快便負了極重的傷勢,這鎮魔塔內置的陣法察覺了到了這一點,於那時自動運轉,生生將這幾位與柯遠等人對敵的大衍境強者傳送了出去。

    這番變故說來話長,可實則不過發生在十餘息的光景之間。

    待到剩餘的諸人回過神來,場上的局勢依然發生了翻天覆地的變化。

    柯遠七人加上那九隻不知為何被他們控制的幻魔,足足十六位大衍境戰力。

    而另一邊即使將方子魚四人算上,也不過十一二人的模樣,況且這十一二人還都是各自為戰,這此消彼長之下,雙方的戰力差距可謂已經到了難以踰越的程度。

    為首的柯遠似乎也是自認為勝券在握,他在那時將那把大刀往肩上一抗,目光戲謔在躲藏在四周的諸人身上一一掃過,再次朗聲言道。

    「怎麼樣?諸位是自己走?還是在下親自請你們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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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三十八章 一個可不夠


    諸人聽聞此言也知道無法再躲藏下去,皆在那時紛紛現身,走出了各自躲藏之處,沉默看著場中的柯遠等人。

    柯遠的眉頭一沉,嘴角露出獰笑。

    計畫進行的很順利,正如諸人所見他們擁有驅動這幻魔的能力,只是之前七人都是各自為戰,所能驅動幻魔的數量並不多,自然無法與在場修士抗衡,而現在既然計畫發生了改變,他們兵合一處以後,所擁有的戰力足以碾壓在場諸人,他們也就自然沒有了再與這些人糾纏下去的必要。而一開始擊退的七人更是為此奠定下了勝局。

    念及此處他心頭的笑意更甚,接下來只用將剩餘的幾人逼退,他們便可帶著這些幻魔去往最後一層,對抗最高級的妖靈,取得妖君的精血。

    這些幻魔雖然實力強勁,但畢竟缺乏靈智,以森羅殿賜下的煉妖之法,短暫的控制這些幻魔並非難事,而第十層的妖靈又極為強大,因此最穩妥的辦法,自然是將諸多修士趕走,而後他們方才能利用這些幻魔對抗那些妖靈。

    「既然有這本事,這些人為何一開始要與咱們一起躲躲藏藏,直接控制這些幻魔出手,再伺機奪取這本源妖力不就完了?」方子魚看著不遠處的柯遠等人,皺著眉頭言道。

    「他們想要的或許不是這第九層的本源妖力,他們有更大的圖謀。」一旁的南宮靖此刻出奇並未有與方子魚鬥嘴的打算,反倒在那時沉聲回應道。

    更大的圖謀?

    這並不是一個很難想到的答案。

    方子魚的臉色微變:「你是說他們想要去第十層?」

    鎮魔塔的第十層存在的不是幻魔而是擁有妖君精血的妖靈,此事並算不得什麼辛密,只是幾乎從未有過修士去到那處,其一是因為這妖君精血於尋常修士來說並無太大的用處,其二那些妖靈著實太過強大,既無足夠的利益,尋常修士自然也不會去招惹。

    當然除開這也人盡皆知的事情,身為執劍閣高層執劍人的南宮靖還知道一些更為辛密的事情。

    第十層所在之處已經接近被封印妖君的所在,雖然去往第十層並不會影響此事,但於執劍閣又或者龍隱寺來說,並不鼓勵修士去到此處。

    雖然心底對於這幾人的目的存有疑惑,但無論是南宮靖一行人還是其餘的修士都並無就此妥協的打算。

    畢竟這樣的機會可謂千載難逢,他們怎會心甘?

    「諸位還真是敬酒不吃吃罰酒啊?」柯遠見此情形,冷笑一聲,身後的九尊幻魔就在那時豁然殺出。

    「諸位,此刻不是相互算計之時,你我想奪妖力,只有聯手對付這幾人,方才能有一線生機!」當下便有人高聲喝道。

    諸多修士自然也不是愚笨之輩,於那時紛紛擺開架勢就要迎戰。

    只是諸多修士這時聯手畢竟只是權宜之計,雖然有心合力,卻難以與這柯遠七人相比。

    這七人在那時極有默契的將包括南宮靖方子魚一行人在內的八位從側翼殺來的修士攔下,與之纏鬥在了一起,不求傷敵只求拖住他們。

    而另一邊剩餘的三名修士卻需直面九位幻魔的圍攻。

    「不好他們想要逐一擊破!」這些修士中很快有人便察覺到了柯遠等人的意圖。

    只是就是洞察了這一點,連同方子魚一行人在內的八位修士雖然不懼怕這柯遠七人,但同樣也無法將這小小的優勢轉化為勝勢。

    他們被拖住了。

    而於十餘息之後,他們變得為這樣的現狀而付出代價。

    那三位獨自面對九尊幻魔的修士很快露出敗勢,紛紛被幻魔重傷,亦被鎮魔塔傳送了出去。局勢再次逆轉,九尊幻魔圍殺了殺上,十六比八戰力差異,讓諸人節節敗退。

    而柯遠一行人卻是遊刃有餘,很快又有四名修士戰敗,被鎮魔塔傳出。

    這場上便只餘下了方子魚一行四人。

    「諸位還要硬抗嗎?」柯遠看著這已經漸漸力有不逮的四人,嘴角笑意更甚,正要再次出手。

    可忽的他像是感應到了什麼,身子猛然停了下來。

    「等等!」他發出一聲高呼,週遭諸人一愣,紛紛停下了手上的動作,而那些被他們所驅動的幻魔也應聲停下。

    方子魚一行人見狀微微一愣,有些弄不明白這是為何,而柯遠的諸多同伴也是一愣,紛紛疑惑的看向柯遠。

    只見柯遠低著腦袋立在原地,沉默了一會,待到他抬頭之時,目光卻落在了方子魚的身上,他臉上的神色頓時古怪了起來。

    「上面發話了,不能動她。」他在那時伸手指向了方子魚。

    這是所有人都未料到的一番話。

    不過不同於柯遠一行人在微微一愣之後,便接受了這樣的事實,方子魚諸人想得卻要多得多。

    例如作為執劍人的南宮姐弟便聽出了這柯遠一行人似乎是來源於某個組織,而大夏的江湖,似乎並未有過這樣一個門派或是組織擁有這麼大的能量,以及如此詭異的手段。

    而方子魚則隱隱猜到了些許,至少對於柯遠等人的來歷有了一些判斷。

    只是柯遠等人卻並不關心他們在想些什麼。

    他有伸出了手,一隻幻魔便在那時邁步而出,走到了方子魚等人的跟前。

    那幻魔一改之前那殘暴甚至瘋狂的行為,反倒是極為恭順的在那方子魚身前跪了下來,將他頸項暴露在外。

    「這個算是之前得罪姑娘的賠禮,還請笑納。」柯遠的聲音在那時再次響起,他同樣一改之前囂張的態度,反倒是極為恭敬的言道。

    方子魚等人你看我我看你,過了半晌才回過神來。

    而晏斬則在那時暗暗朝著方子魚點了點頭,他自然不清楚這其中的內幕,只是若是如此打下去,他們注定一無所獲,而既然柯遠等人願意給他們這一具幻魔,能讓方子魚吞噬此物,這鎮魔塔之行雖然不算完美,倒也尚且在能夠接受的範圍內。

    方子魚微微遲疑,也想明白了這個道理。

    她正要點頭,可那時遠處一道聲音卻忽的響起。

    「一個怎麼夠?」

    「我看不如全部留下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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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三十九章 此路不通


    那聲音傳來,在場諸人的臉色皆是一變。

    柯遠等人自是詫異無比,他們在動手之前已經將在場所有人的位置都一一感知了一遍,並無遺漏,這忽然傳出聲音之人,能避過他們的感知,這便已經從某種意義上說明此人的修為高出他們數籌不止。

    南宮靖姐弟卻是面色古怪,他們大抵從這聲音聽出了究竟是誰,只是卻想不明白他怎會來到此處。

    而與他們相反的是,方子魚與晏斬二人在那時對視一眼,卻都是紛紛面露喜色。

    而下一刻,一道身影便猛然殺到。

    那是快到極致的一道身影。

    即使在聽見那聲音之時,柯遠等人已經暗自警惕,可當那身影殺到之時,他們依然未有做出任何反應。因為他的速度著實太快了一些,快到即使他們已經看到了那身影的出現,可大腦發出指令卻遠遠跟不上那聲音來到他們身前的速度。

    於是一隻拳頭在那時轟出。

    於柯遠的眼中不斷放大,他臉上的驚恐之色還未來得及完全盪開,身子便在那時狠狠的飛出近百丈遠的距離,然後栽倒在地。

    能與大衍境強者搏殺得難分伯仲的柯遠竟然就在那時被如此簡單的擊潰,這樣的變故可謂諸人之前想也未有想到的。

    可那來者對此卻並未表現出半分的得色,他只是一臉理所當然的淡然。

    而後他站直了身子,朝著方子魚與晏斬展顏一笑,臉上露出了幾分愧色。

    「路上耽擱,來晚了些。」

    二人自然不會怪他,只是同樣對著那人淡淡一笑。

    那人似乎依然覺得有些愧意,他歪著腦袋想了想,他的手忽的伸出,一隻幻魔便在那時被他握在了手中,只聽咔嚓幾聲脆響,那隻幻魔周身的骨骼就在這一握之中盡數碎裂。

    但他的力道把握極好,這一握只是斷去了幻魔的戰力,卻並未殺他,然後他將之扔到了方子魚等人的跟前,而後他效仿此法,又連扔了三道幻魔於諸人身前。然後他眨了眨眼睛笑道:「這也算是賠禮吧。」

    大抵是因為轟飛柯遠那一拳給諸人帶來了太大的震撼,這些自小便被森羅殿訓練得悍不畏死的死士們竟然未有一人出手阻止。

    「這...」南宮靖二人大抵想不到竟然還有他們的份,一時間看向徐寒的目光有些遲疑。

    「算是謝禮。」徐寒淡淡一笑,將懷中那枚「指妖針」拿了出來,在二人面前晃了晃。

    徐寒自然不是慷慨之人,只是這大衍境的幻魔,以方子魚等人的修為也大抵只能吞噬一個,多之無用,畢竟日後在執劍閣中恐怕還得需要與這南宮靖姐弟接觸,況且二人心腸在之前的接觸中看來倒也並不算壞,因此不若做個順水人情。

    南宮靖二人多少覺得有些受之有愧,正要說些什麼,可徐寒的聲音卻在那時再次響起。

    「快些吧,他們可不會等你們。」

    聽聞此言的方子魚等人微微一愣,抬頭一看卻發現那柯遠已經爬出了身子,再次領著那諸位死士加上剩餘的五隻幻魔圍了過來。

    「那你怎麼辦?」雖然徐寒之前表現出了強悍無匹的戰力,可面對如此多的大衍境強者,諸人自然還是免不了擔憂,當下方子魚便出聲問道。

    徐寒回頭朝著方子魚又眨了眨眼睛,笑道:「山人自有妙計。」

    這樣的說法自然不足以讓方子魚心安,她正要再次發問,可這話到了嘴邊,她卻像是忽的想起了什麼,到了嘴邊的話忽的停了下來,她的臉色在那時一陣變化,終是咬了咬牙言道:「好!」

    然後竟然便率先運轉周身的真元,將那幻魔斬殺,伴隨著一道紫色妖力湧入她的體內,方子魚的腳下頓時亮起一陣白芒,將她包裹其中,她的身子便在那時一閃,消失在了原地。

    晏斬幾人見此,雖然心中還有顧慮,但還是紛紛照做,於是這幾人便在數息之後,紛紛離開了此處。

    這諾大的鎮魔塔九層,轉眼便只餘下了徐寒與柯遠七人,當然還有那五尊依然被他們所控制的大衍境幻魔。

    柯遠倒也並未阻止方子魚等人的離去,知道他們的身影消失,他方才擦去了自己嘴角的鮮血,沉目看向徐寒。

    「閣下想要的東西我們都給了,我們自認為與閣下並無過節,此事便算揭過。閣下以為如何?」出奇的是,那柯遠竟然未有在第一時間與徐寒動手,反倒是沉著聲音如此言道,這語調之中不乏服軟低頭之意。

    只是這樣的說辭,卻並未得到徐寒的善意回應。

    徐寒看著他們淡淡一笑,言道:「好啊,那這事便算了了。」

    無論是徐寒此刻輕巧的態度,還是囂張的語氣,都讓柯遠極為不喜,但他卻不得不壓下這樣的不喜。

    森羅殿所奉行的法則如來如此,沒有愛憎,沒有勝負,只有利弊。

    徐寒所展現出來的戰力著實讓人心顫,吃過一拳的柯遠對此深有體會,他不認為若是真的擺開了架勢,徐寒能擊敗他們七人,但若是如此做了,無論勝負,他們都需要為此付出極為沉重的代價。

    而這必定對奪取妖君精血之事帶來極大的麻煩,所以柯遠很是理智的選擇了避讓。

    念及此處,那柯遠深深的看了徐寒一眼,便要領著諸人轉身離去。

    「嗯?」可是這腳步方才邁出,一旁的徐寒卻是眉頭一挑,發出一聲冷哼。

    柯遠皺了皺眉頭,問道:「閣下這是何意?」

    「你們要去第十層?」徐寒卻並不答他,而是在那時笑呵呵的問道。

    「確實。」柯遠點了點頭,目光有些變化:「閣下也要去?」

    他心底於那時打起了算盤,徐寒到了現在依然未有離去的意思,很顯然他也有可能去到那處,這第十層的妖靈雖然稀少,但也不會只有一隻,若是徐寒願意與他們聯手的話...

    這樣的算盤打得固然是好,只是徐寒很快便將他的念頭澆滅。

    那少年搖了搖頭,背後那柄長劍猛地飛出,直直的插在了那進入第十層的光圈前。

    他沉眸看向柯遠等人,眸中亮起某種不容置疑的篤定。

    他言道:「對不起。」

    「此路不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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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四十章 越憤怒越害怕

    「元修成,你這尋的是幫手還是壞事的程咬金啊?」

    苦頭巷的木屋中,諸多閻羅注視著那通過其餘幾人身上的游弋令傳回的圖像,將這鎮魔塔中發生的一切看得是真真切切,那位宋帝閻羅自然不會放過這個機會,在那時沉聲言道。

    只是這一次,他的語調不再是幸災樂禍那般輕鬆,反倒是帶著一股濃濃的擔憂。

    他當然沒有好心到會為元修成的失職而憂慮的地步,而是之前他們忽然收到了來自那位殿主的密函,讓他們攜手以最快的速度取得精血。那簡單的數字,傳達下來的命令沒有去講絲毫的緣由,但饒是如此,這樣的東西也遠不是在場諸人敢於違背的。

    所以柯遠等人在那時聯手,一切都進展得很順利,直到徐寒的出現,這個少年一如之前的行事古怪,終是給這木屋中的大人物們帶來出人預料的變故。

    當然之前的變故只是笑料,而現在的變故卻是驚嚇。

    此刻畫面中的雙方纏鬥在了一起,這樣的打鬥持續了已經半個時辰的光景。雖然看上去徐寒與諸人打得是難分難解,但這些大人物們卻清楚得很,這徐寒步履輕吟,遊刃有餘,根本未有盡全力。

    他們大抵難以想像,這般年紀的少年如何擁有這樣可怖的戰力,竟然能與十餘位大衍境的強者打得如此難解難分。當然這些都並不重要,重要的是如此拖延下去,會不會讓那些已經出了鎮魔塔的執劍人們意識到他們此行的目的,他們又會不會出面干預...

    因此,此刻這些大人物們大抵都臉色陰沉無比。

    而作為親手將徐寒送入鎮魔塔的元修成更是如此。

    他忽然站起了身子,看了看身旁的數道黑影,沉聲言道:「叫他們停手。」

    「嗯?」那些黑影紛紛一愣,但很快便回應了元修成的話,一道道命令通過他們的嘴裡傳到了那些正在鎮魔塔中搏殺的死士耳中,於是畫面中的諸人紛紛停下了手中的攻勢。而木屋中的大人物們也紛紛轉頭看向元修成,他們之所以配合他,並非畏懼,而是知曉元修成在這時如此做必然有他的道理,或許他可以有辦法說服這位半路殺出的程咬金。

    「喚出遊弋令,我要和他說話。」而元修成的聲音也在這時再次響起。

    於是那換面中的柯遠走到了徐寒的跟前,他沉著臉色看著徐寒,一道由金屬鑄成的飛鳥忽的自他身前顯現,那飛鳥雙翅一陣,雙眸之中爆出耀眼的光芒,而一道影像也在那時浮現在了徐寒面前。

    是元修成。

    面色鐵青的元修成。

    他盯著同樣出現在古屋畫面中的徐寒,陰沉的眸子好似能滴出水來。

    「怎麼了?我的元大人?」徐寒在那時一笑,他看著對方,語氣輕佻。

    「看樣子徐府主是準備將你那位救命恩人拋諸腦後了嗎?」此刻的元修成顯然沒有與徐寒調笑的影視,他沉著聲音,以一種咬牙切齒的語調說道。

    「嗯?元大人這是何意?」徐寒聞言又是一笑。

    聽聞徐寒此言的元修成怒極反笑,他眯起的眸子中寒光閃徹:「徐寒,你當真以為一滴妖君精血就可以救他嗎?」

    這話出口,那畫面中徐寒臉上的笑意忽的散去,但他依然強做鎮定的問道:「難道不是嗎?」

    「哼!」元修成冷哼一聲,大手一揮,那時那隻游弋令的眸中再次亮起一動光芒,又是一道畫面從它的另一隻眼睛中投射到了徐寒跟前。

    於一道漆黑的房門中,一道身影跪坐在地,神情狼狽,而脖子處更是被套著一道巨大的鐵索,周圍佈滿了血痕,顯然是因為這身影曾不斷的掙扎,試圖擺脫這鎖鏈,可是這樣的做法除了給自己的頸項處添加出一道道勒痕外,於他處境並未帶來任何改觀。

    「阿笙!」在看清那畫面中人影的模樣時,徐寒禁不住發出一聲高呼。

    那確實是劉笙,已經恢復了人樣的劉笙。

    徐寒對此並不意外,那一日他去見劉笙時,便催動自己的第三枚妖穴,從右臂處逼出了一道妖君精血,落於他左臂的指尖,並佯裝不甚被劉笙咬住,從而將那精血送入了劉笙的口中。

    只是他未有想到的是,已經恢復原狀的劉笙依然還被困在這煉妖鐵索之中。

    他不由得臉色一變,看向元修成沉聲言道:「你騙我?」

    徐寒可是記得真真切切,元修成曾經說過,一旦得到了妖君精血,劉笙不僅可以恢復原樣,修為也會得到提升,屆時這煉妖鐵索也困不住他。

    「騙你?徐寒,你何嘗不是在騙我?這世間凶險,你留了一手,元某人自然也得留上一手。」元修成淡淡一笑,如此言道。

    聽聞此言的面色愈發陰沉,而元修成的聲音卻在那時再次響起:「元某與徐兄相識多年,徐兄的顧慮元某自然是明白的,但元某也知道徐兄是個識大體的人,不若你我就此消除前嫌,你幫我取了精血,我亦既往不咎放了你的阿笙,你看如何?」

    或許是認為自己再次握住了這場博弈的勝子,元修成的臉上盪開了一抹真切的笑意,他盯著畫面中的徐寒,自覺勝券在握。

    而事實上,徐寒也確實沒有讓他失望。

    少年在那時皺了皺眉頭,沉聲問道:「森羅殿究竟想做什麼?」

    「徐兄覺得元某會告訴你嗎?」元修成反問道。

    這個問題的答案自然是顯而易見,徐寒對此也並未抱有希望。

    他眯著眼睛盯著元修成,像是在考量些什麼,而元修成也並未催促。

    約莫十餘息的光景之後,少年終是再次張開了嘴,言道:「但那是很大的圖謀對嗎?會有很多人會因為這妖君的血而死對嗎?」

    元修成的眉頭一挑:「怎麼?徐兄想要做匡世救民的大英雄?這可不是在下認識的徐寒。」

    徐寒自嘲的笑了笑:「徐某人自然沒有那等雄心壯志...」

    「徐某從不悲天憫人...」

    說道此處的徐寒微微停頓了一兩息的光景,當他再次出聲之時,他的眸子中忽的亮起一道灼熱的光芒,就像是那夜裡的星光,自萬里之遙而來,即使無窮的黑夜遮擋,也無法掩蓋那抹無比輝煌的璀璨。

    「但也絕不施人以無妄之災...」

    這話說罷,徐寒根本不待元修成等人回過神來,他體內的忽的響起一陣骨爆之音,一道接著一道,宛如海浪一般綿綿不絕,不見盡處。

    他的身子在那時紫芒閃爍,宛如雷電一般縈繞周圍,一股浩瀚無邊的氣勢自他體內奔湧而出。

    鎮魔塔之外的天地,似乎感受到了某種東西,萬里晴空忽的陰沉了下來,一道道雷蛇於雲層中奔走,一道道雷鳴響徹,宛如怒吼。

    是的,是怒吼。

    某種不容於天地間事物,在這時展露了雛形。

    天地為之震怒,它在斥責某些大逆不道,它在怒吼某些僭越不禮。

    ......

    於是苦頭巷的木屋中,一位黑影站起了身子,以一種不可思議的目光望向那光影中的少年,他極為失態的發出一聲驚呼:「不滅境!?」

    不滅境乃是肉身修為的第七境,亦是最高境。

    縱古至今,能以肉身抵達第七境之人,可謂鳳毛麟角,比起仙人之數也多不到何處去。

    肉身修為,這後三境。

    一曰龍象,有神相加持,刀斧不驚,水火不侵。

    一曰天恨,肉身如金剛,天妒人憤,故曰天恨。

    一曰不滅,此時已是肉身近聖,非仙人天劫不可傷也,號稱七境之中再無敵手。

    可是一手創出《修羅訣》的在場諸人都清楚無比,想要抵達此境需要耗費的努力比起登臨仙境也不遑多讓,眼前這少年分明才二十出頭,他是如何做到這一點的?

    諸人想不明白,元修成更想不明白,他記得可是真真切切,再入塔之前,徐寒的肉身修為也不過第四境紫霄境,這才短短十日不到的光景,這少年究竟經歷了什麼,能抵達此等境界?

    木屋之中,連仙人也敢算計的諸人,此刻臉上卻寫滿了震驚,房門靜默,死寂一片。

    ......

    在橫皇城的另一處,晏斬新置的別院中。

    正無聊逗弄著玄兒與嗷嗚的中年大漢,看了看忽然陰鬱下來的天色,他皺了皺眉頭,隨後又舒展開眉頭。他忽然一笑,站起了身子,指著那雷劫密佈的陰雲,破口大罵:「賊老天,有我盜聖門的藏天匣在,你能傷他?你能傷他??」

    天地肅然,自然不會有任何人給他答案,只有一聲響徹過一聲的驚雷迴蕩。

    而在離他不遠的別院中,老人也在那時推開了房門的窗戶,仰頭看向陰雲密佈的天際,一道白色的身影猶如鬼魅一般立在了他的身側,那身影同樣仰頭看著天際。

    「天地震怒,異種出世,他確實很特別。」那身影如此感嘆道。

    老人卻在那時淡淡一笑,他瞟了那身影一眼,忽的收回了目光,輕聲言道。

    「越是憤怒,便越是害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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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四十一章 二者兼得

    鎮魔塔九層。

    在諸人驚恐的目光中,渾身縈繞著紫色事物的徐寒沉著目光,一拳轟出。

    那一拳,簡單至極。

    由內向外,由繁至簡。

    拳風浩大,所過之處,氣浪洶湧,層層疊疊,又綿綿不絕。

    紫芒如濤,氣勁如山。拳身未至,拳風卻已然將柯遠等人籠罩,根本不待他們回過神來,浩大的一拳便直直的轟到了他們的身前。

    轟!

    一聲巨響於此方天地炸開。

    柯遠諸人便在那時身子一震,盡數暴退開去,狠狠的栽倒在地,而這一旦倒地,他們便再無站起來的可能。

    是的,他們死了。

    這樣的死來得太過突兀,以至於鎮魔塔中的法陣甚至都未來得及被觸發,他們便已經死了。

    「徐寒!你當真不要劉笙的命了嗎?」

    苦頭巷中的木屋內,元修成暴跳如雷的吼道。

    徐寒聞言收拳站定,他深吸了一口氣,平復下了翻湧的內息。

    的確正如元修成等人所想的那般,他的肉身修為已經抵達了不滅境,這鎮魔塔之行,讓他連破三境,一路從紫霄境來到了不滅境,若非後幾層的幻魔大半都被那些修士擊殺,恐怕徐寒的肉身修為還要再進一步,衝著不滅境初期一躍來到大成。

    不過饒是如此,此刻徐寒所擁有的戰力,也絕非尋常七境修士可以比擬的,之前那一拳轟死柯遠等人便很好的說明了這一點。

    他與這時轉頭看向那依然在遠處投射的光影,微微一笑:「都說魚和熊掌不可兼得,可徐某偏要試試。」

    投影中的元修成聞言,臉上的神色陡然變得猙獰了起來。

    「兼得嗎?元某人今天就要讓你知道背叛我的代價!」他說著大手一揮,那道投影著劉笙所在的換面中,便走入了數道身著黑袍人影。

    他們將氣息萎靡的劉笙團團圍住,其中一道人影走到了劉笙的跟前,一隻手便在那時伸出,看模樣就要去向劉笙的頸項。

    元修成的嘴角露出了獰笑:「你若是現在去見那精血取來,一切我尚可既往不咎...」

    元修成這般說道,只是他的話還未說完,便被徐寒生生打斷。

    這個少年出人預料的極為輕鬆的聳了聳肩膀,然後他湊到了那道游弋令歉,面帶笑意的問道:「如果我不呢?」

    元修成頓時臉色再變,他咬牙冷笑道:「不見棺材不落淚。」

    隨著他此音一落,劉笙所在的畫面中,那道黑袍的手已經伸到了劉笙的頸項出,寬大袖口中隱隱有什麼東西正在滑落出來。

    那或許是一把匕首,又或許是一道利刃。

    但無論是什麼,以現在劉笙那昏迷不醒的狀態,恐怕但凡有些修為之人,都足以取下他的性命。

    元修成將這些看在眼裡,眼角的餘光卻盯著那另一道畫面中的徐寒,他要看看徐寒究竟能否決絕到這個地步。

    黑袍袖中的事物已經滑落到了袖口處,下一刻便會圖窮匕見,結果掉劉笙的性命。

    可徐寒的臉色依然淡漠無比,甚至嘴角還隱隱勾勒出了一抹笑意。

    元修成並不喜歡這樣的笑意。

    從當年的青州的上雲城開始,這個少年便一直是他最為鍾愛的棋子。

    他瞭解這個少年的秉性,面上淡漠冰冷,內力卻重情重義,他相中了他,他知道越是重情重義之人,便越是容易控制,哪怕一丁點的羈絆,也足以讓他赴湯蹈火在所不辭。

    這樣的情況,在這幾年的許多事情上,都得到了很充分的體現。

    一位當年贈過他半個饃饃的少女,便足以讓少年背負無數修羅的追殺,叛出森羅殿。

    一位別有用心,授業半載的師傅的遺命,亦足以讓他放下那悠閒無比的逍遙生活,承擔起對抗整個大周朝廷的重任。

    這一點在即使經歷了長安城那場龍蛇雙生之法的變故之後,也不曾在少年的身上發生半分的更改。

    他是不願負人之人,而這樣的人,大抵免不了被人所負,又或者落入被有心之人當做棋子所用。

    徐寒經歷了前者,而元修成以為他依然還是後者。

    當然元修成現在卻不得不承擔起這份自以為所帶來的惡果。

    他看著神情淡漠的徐寒,臉色陰沉無比。

    本來還妄圖以劉笙作為最後的籌碼,逼迫徐寒就範,而現在,這樣的念頭落空,劉笙自然也沒有存在的必要。

    他並未出聲阻止那黑袍人的行動,與他看來既然徐寒壞了規矩,他付出了他輕視徐寒的代價,而徐寒也必須付出背叛他的代價,縱然此刻的劉笙並非全無價值可言,但那樣的價值,遠比不上他此刻胸中那團熊熊燃燒的怒火。

    所以黑袍人袖口的東西終於落出了出來。

    一道寒芒於那時閃過,劃過了劉笙的頸項。

    那是某種利器劃過時的景象,注視著這一切元修成嘴角露出了一抹笑意,一抹復仇的快感湧上他的心頭。

    但轉瞬這樣的笑意便凝固在了他的臉上。

    期待著劉笙人頭落地的景象並未出現在他的眼前。

    那寒光自然是一道利器,但卻不是他想像中的利刃,而是一道爪子...

    那爪子自然去向了劉笙的頸項,但劃破的卻不是他的頭顱,而是禁錮在他頸項上的煉妖鐵索...

    本該取下劉笙性命的黑袍人,在那時伸手抱住了劉笙跌倒在地的身子,諸多黑袍人伸手摘掉了頭上的兜帽,元修成這才看得真切,這些黑袍人早已不是他派去的修羅,而是方子魚一行人加上那之前在鎮魔塔中與柯遠等人有過交手的南宮姐弟!而除此之外,更多則是身著白袍,袖口處繡著金銀紅三色繡紋之人。

    是執劍人!

    南宮靖皺著眉頭看了看四周,她的手忽然伸出,於半空中憑空一握,那道隱匿在此處的游弋令便在那時被她握在了手中。

    女人朝著木屋中的諸人盈盈一笑:「對不住了,諸位,這裡執劍閣查封了!」

    此言一落,畫面之外便傳來陣陣刀劍之音,顯然是執劍人與此處的守衛發生了衝突,元修成見此臉色愈發難看。

    他好不容易才從隆州將勢力拓展到橫皇城,此刻看來,由於執劍人的介入這之前的努力盡數付了東流。

    說罷此言的南宮靖則再也沒有與他們對話的心思,那游弋令便在那時被她隨意的扔在了地上。

    游弋令受損,傳來的畫面也漸漸變得模糊,而這時,一隻黑貓竄到了那游弋令的面前,瞪大了自己琥珀色的眸子盯著此物,大大的眼珠子中寫滿了好奇。

    諸人記得真切,之前便是這黑貓從那方子魚的袖口中竄出,一爪割破了那堅固無比的煉妖鐵索。

    念及此處,元修成連同那木屋中的黑影們紛紛臉色一變,而下一刻那黑貓卻像是失去探究此物的興致一般,忽的張開了嘴咬向那游弋令。

    於是游弋令徹底碎裂。

    這諾大的木屋中,只有那張掛著徐寒盈盈笑臉的投影還在亮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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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四十二章 殿主


    苦頭巷的木房中一片靜默。

    諸人自然都看得明白,元修成的算計落空了,而與此同時一起被澆滅的還有這些日子,元修成在橫皇城中好不容易才發展出來的那麼些許勢力。

    當然那座紙醉金迷的妓院,只是元修成進入橫皇城的跳板,熟絡關係的紐帶,它的破滅並不會對元修成造成太大的損失,只是這妓院暴露在執劍閣的眼中,便等於暴露在了橫皇城朝廷的眼中,以李榆林之明必然會起疑心,這也為之後森羅殿在大夏的計畫埋下了不小的禍根。

    不過現在顯然不是關心此事的時候。

    元修成失敗了,他們同樣也失敗了,十殿閻羅聚其九,卻偏偏連一道精血都沒有取到,殿主追究下來,他們在座每一個都不會有好果子吃。

    有道是怕什麼來什麼。

    就在諸人想著這些,臉色難看之時。

    那木屋中忽的一暗,一道黑氣自地底升騰而起,於諸人的眼前凝聚成了一道模糊的人影。

    「殿主!」

    在場諸人在微微一愣之後,很快便回過了神來,連同元修成在內的諸人紛紛在那時單膝跪下,朝著那忽然凝成的身影高呼道:「拜見地藏王。」

    「唔。」那聲音發出一聲輕嘆,算是回應,而後他的目光在諸人身上一一掃過。

    這些平日裡不可一世的閻羅門,在那樣的目光下紛紛低頭頷首,似乎哪怕只是目光對視,對於他們來說也是一種不可饒恕的僭越。

    房門中隨即陷入了沉默。

    他們都很清楚,沒辦好差事,即使是他們也免不了受到責罰,故而都不敢在那時發聲。

    元修成的眉頭一皺,他咬了咬牙,率先言道:「元某用人不利,壞了諸位大人的算計,耽擱了殿主大人的計畫,請殿主責罰。」

    元修成自然不會是善男信女,他此刻率先發言,替諸人抗下這禍患,是因為清楚這位地藏王的本事,他雖然未有親至,但這鎮魔塔發生的一切想來是瞞不過他的眼睛。而此事歸根結底都是他派出的徐寒倒戈所致,與其等到其他人出言參他一本,倒不如這時爽快承認,說不準還能少些責罰。

    週遭那些閻羅們雖然未有抬頭,但聽聞元修成此言卻是紛紛面露冷笑。

    這森羅殿的等級素來森嚴,功不一定賞,但過卻必定要罰。這可不是主不主動請罪就可以避免的事情,不過有元修成此言,想來殿主追究下來,落在他們身上的責罰便會少上一些。

    就在諸人等著迎接這位殿主大人的雷霆大怒時,響起的卻是他平靜至極的聲音。

    「諸君勞心勞力,何錯之有啊?」

    這話出口諸人皆是一愣,那元修成更是臉有異色的言道:「可殿主所托之物,我們終究未有取到...」

    「妖君精血?取來何用?」身子隱沒在那洶湧的黑氣之中,看不清模樣的森羅殿殿主問道。

    「自是彌補半妖缺陷,為殿主下一步謀劃先行鋪墊。」元修成不疑有他,如實言道。

    「那位劉笙不是已經給了我們答案了嗎?」黑氣之中的身影再次言道。

    「那個徐寒很有意思,想不到當年滄海流帶他去到大淵山,竟然給他換上了妖君的右臂,哼,這滄海流倒是一個奇人,只可惜死得太早。」那殿主大人似乎並未有理會諸人心思的意思,繼續自顧自的言道。

    聽聞此言諸人又是一愣,但很快便又醒悟了過來,最開始森羅殿奪取這妖君精血為的便是用已經被當做棄子的劉笙作最後一次實驗,看一看這妖君精血是否真的可以徹底根治半妖的隱患。只是諸人之前忙於內鬥,想著爭奪拿下精血的首功,故而忽略了此事。

    此刻聽了這殿主之言才明白劉笙之所以恢復原狀,竟是已經吞噬了妖君的精血,而讓他們詫異的是,這妖君精血竟然是來自於徐寒的右臂。一位凡人,擁有一尊妖君的右臂,這樣的事情可謂聞所未聞,饒是這些森羅殿閻羅,除了早已知曉此事的元修成,其餘諸人都在那時免不了臉露異色。

    想到這裡,諸位閻羅倒也紛紛鬆了口氣,無論是陰差陽錯,還是運氣使然,這樣的結果倒也讓他們還算滿意。

    「既然此間事了,一些事情也該提上日程了。」就在這時,那位殿主的聲音再次響起,相比於之前的低沉此刻他的語調中多出了一分肅然。

    而這樣的肅然很快便傳遞到了在場每個人的臉上,他們俯首帖耳,安靜立在原地,等待著新的命令發出。

    「三把凶劍,刑天流落大周,冉閻羅尚需此物於大周施以變數動之不得,孽龍在劍陵新徒手中,那是墨塵子的弟子,動了他,玉兒必然會來尋我麻煩,故此,咱們的目標只有那尚且還在陵中的最後一劍——獄淵!」

    「劍陵傳承萬載,王陽明活了千年,陵中劍靈百萬皆不可小覷,諸位即今日起便調派人手,不得怠慢。待到秋後三國大戰起時,便是汝等破陵奪劍之日!」

    「是!」諸多閻羅在那時高聲言道,而此音一落他們的身子便紛紛化作虛無,猛然散去。

    諾大的木屋中便只餘下了那位殿主與元修成二人。

    這位殿主大人素來神出鬼沒,常常是下了一道命令之後,便會離去,而此刻他竟是依然立在原地,這多少讓元修成有些詫異,他正要詢問對方是否還有所指示時,卻忽然發現這位殿主大人竟是側著腦袋,看著那房門中僅餘的那道投影。

    元修成微微一愣,上前一步言道:「殿主,這小子壞了諸多閻羅的計畫,又使詐救走了劉笙,甚至還勾結執劍閣毀了我辛辛苦苦安放在橫皇城中的據點,著實可惡,不過殿主放心,待此間事了,我必派人奪了他的性命,以雪這奇恥大辱!」

    黑影看了看一臉憤恨之色的元修成,他並未去深究這喜形於色的男人所言之物究竟有幾分真假,他並不在乎,他敢用他,便代表著他有絕對的自信可以去駕馭他。

    所以他並未去戳破這一切,而是依然目光死死的盯著那道畫面,過了許久方才言道:「不用了,他有的是麻煩,輪不到你來擔心。」

    元修成聞言似有所感,他轉頭看去,卻見那鎮魔塔九層之中,盤膝而坐的徐寒雙眸豁然睜開,而不遠處一道矮小的身影緩步踏著柯遠等人的屍體走到了徐寒的跟前。

    那矮小的身影在離徐寒數丈遠處站定了身子,他看了看徐寒,乾淨的臉蛋上眉頭皺起,他沉了沉聲音,以一種近乎命令的語氣言道:「讓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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黃庭堅-如果一天沒有看書,在鏡子看到自己就會覺得討厭自己另一句是說;三日不讀書,便覺言語無味也是說;如果三天不念書,說出來的話便失了水準都是說人要多讀書,增加自己的智慧以及內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