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古先秦] 戰國之軍師崛起 作者:晨風天堂 (全書完)

 
V123210 2018-7-17 11:39:29 發表於 歷史軍事 [顯示全部樓層] 只看大圖 回覆獎勵 閱讀模式 665 57674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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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四二節 軟禁廉頗

    司馬錯倒是支持白暉,特別是千年大計這頂帽子很大,無論白暉的作法是對是錯,這事司馬錯不想表露出反對的意思來。

    白暉又補充了一句:「韓、魏兩軍。這次也沒有強行徵召,開戰之後,自願參戰者收。」

    「為名聲?」

    白暉點了點頭:「是,為了名聲,這是天下一統之戰,不加稅,不徵糧,不征夫,不徵兵。需要民夫可以多花點錢去僱傭,比修河高三成,五成,甚至是一倍都可以,天下歸一,莫讓天下人恨秦。」

    秦王輕輕一拍桌子:「這事,就這麼定了。秦國眼下,不在乎多花那點錢糧,將來天下一統之時,亂民越少對天下越有利。」

    白起站了起來:「王上,臣打斷一下。臣有一軍令,無論那一支部隊先進郢都,除了依秦軍軍規之外,對楚國貴族,還是殺的多一些好。此事請王上拿個主意。」

    殺吧,殺吧。

    白暉心裡明白,這一波肯定是血雨腥風,楚國的貴族,趙國的貴族,有一半都不可能活。

    而且,有些人怎麼說呢,活著也沒有必要。

    軍事會議白暉沒參加,這樣的滅國之戰,白暉不認為自己的水平可以幫到白起。

    事實上,白暉已經幫了很多。

    此時的秦國,擁有比真正歷史上長平之戰更豐厚的物資,財力,糧食。

    第二天,白暉離開,往洛邑去了。

    數日後,洛邑。

    廉頗從咸陽帶著一份豐厚的貿易合約,從咸陽坐船到洛邑,然後準備從洛邑北上到封丘,然後經中牟回邯鄲。

    就在廉頗剛剛到洛邑的當天下午,洛邑封城。

    緊接著,五萬秦軍宜陽營的精銳進入洛邑南大營,這裡已經閒置很久,原本是周天子軍的營盤。

    洛邑,永不駐軍,永不關門。

    這是當初白暉所承諾的。

    就在廉頗眼前,沒有城門的洛邑,秦軍豎起了拒馬,封了洛邑。

    然後秦軍五萬精銳入駐洛邑。

    原本計畫次日就離開的廉頗並非無法離開,而是他不想走了,廉頗要知道為什麼秦軍會突然入駐洛邑。

    廉頗想見到秦軍主將,卻被拒絕。

    就這樣,廉頗在洛邑等了兩天之後,白暉到了洛邑。

    白暉並沒有隱瞞行蹤。

    秦軍大旗、白暉的帥旗同時飄在了洛邑的城頭,當然還有一面旗,便是周天子的旗。

    廉頗直接闖營。

    「我要見白暉。」廉頗直呼白暉之名。

    沒有預想之中的阻止,反而是禮遇。有一將上前:「廉頗將軍,大河君不在軍營,而是在洛邑城中宰府。」

    「帶我去。」

    那名秦軍正準備回答,卻見一披頭散髮的人上前:「也帶我去。」

    「來者何人?」

    「田文!」

    田文這名字一出,秦將先是錯愕,而後卻是立即吩咐人前去先一步告訴白暉。

    沒什麼意外,廉頗與田文一起進了宰府。

    白暉命人擺下茶點。

    「薛公,廉頗將軍怕是不知道邯鄲城內的一些變故。」

    廉頗驚的站了起來。

    田文卻沒有給廉頗解釋邯鄲發生了什麼,而是看著白暉:「白暉,邯鄲之事是你操縱的?」

    「不是。」

    白暉否認,這讓田文有些意外。

    在田文看來,白暉作事向來是既然作了,絕對不會不敢承認。

    沒等田文再問,白暉開口說道:「很多年前,田不禮就是我的人。數年前,鳳舞也是我的人。現今,趙國朝堂之上,許多職司很高的大夫家中有身份的食客,亦是我的人。」

    田文驚的臉色蒼白。

    白暉又說道:「這一切,是我安排的。但具體到最近發生的事情,是穰侯安排的,我看挺好。」

    「田,田不禮?」

    田文與廉頗完全不敢相信自己所聽到的,趙國上上下下公認的忠相,竟然是白暉的人。

    廉頗怒火中燒,幾步走到白暉面前。

    白暉卻是一臉的淡然:「廉頗將軍生氣了,天下大爭,無所不用其極,我白暉錯在何處?」

    「這!」

    沒錯,天下大爭,用間、反間,等等各種各樣的事情,沒什麼對錯。

    只有勝負。

    「廉頗將軍,我白暉有一個提議。」

    「你,你講!」廉頗緊緊的咬著牙根,他怕自己一沖動拿刀去砍白暉。

    白暉說道:「我秦國提供軍械、軍糧,以及大戰一場所需要的一切,廉頗將軍可以整合整個趙軍的兵馬,我兄白起領軍與你打一場。你若是輸了,天下一統之後,帶兵北上,我計畫調百萬大軍,滅匈奴。」

    「你,你瘋了!」廉頗完全不敢相信白暉竟然提出這樣的建議。

    白暉反問:「這天下,還有誰能擋住天下一統。」

    「楚軍精銳依在。」廉頗很是不服氣:「我趙國雖亂,可戰國男兒依存。」

    白暉搖了搖頭:「楚國早就亡了。我有三計亡楚。」

    「我不信。」廉頗確實不信。

    白暉伸出一根手指:「第一計,你們以為我出海作什麼,我秦國大軍已經全面包圍楚國,這是我兄長的戰略佈局圖,廉頗將軍以為如何?」

    白暉將一個捲軸扔在案上。

    廉頗衝到近前,將案上的書簡、茶杯、點心全部掃在地上,然後打開了那個捲軸。

    不需要看後面的文字解釋,僅一副行軍圖,廉頗就無力的坐在地上。

    白起領軍。

    而且戰略形勢全部在秦軍掌握之中,特別靈渠那裡根本就是佯攻之軍,真正的殺招在南港。

    就這一招,楚軍就會損失不少於二十萬大軍。

    然後楚郢都被切斷,秦軍四十萬大軍從四個方向攻打郢都,以白起的領軍能力,楚軍有多少人也扛不住秦軍的攻勢。

    郢都能守半年就是奇蹟。

    田文站在一旁默默的看著,一言不發。

    田文一直認為自己已經很高看白暉,可此時他才發現,白暉比自己想像之中更可怕。

    白暉又扔出另一個捲軸:「這是第二招。」

    楚軍詳細的佈防,軍倉、糧倉、要塞、軍道分佈圖,詳細到廉頗都在懷疑自己的雙眼,這樣的東西怎麼可能落在白暉手中。

    白起已經可怕到無人能敵,楚國的一切都被白起掌握之後。

    縱然孫武復生,也敵不過白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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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四三節 毀盟出兵

    就這兩招嗎?

    田文開口問道:「就憑這兩招,我已經相信楚國亡了。不知道第三招是什麼?」

    「姜嫣。」

    姜嫣二字出口,田文苦笑著搖了搖頭。

    確實是無解。

    白暉補充了一句:「還有,姜嫣所謂的兄長,剛剛成為楚國的上大夫,主管一切後勤以及財貨、糧草。」

    廉頗卟通一下就坐在地上。

    這比趙國有一個田不禮更可怕,楚軍不但所有的一切都被秦軍掌握,而且楚軍最關鍵的兩個位置,竟然都是白暉的。

    田文哈哈大笑:「田不禮有趙國忠相之名、姜嫣有楚國賢妃之名。白暉啊白暉,你好可怕。」

    「天下一統,我白暉!」

    白暉沒說下去,他不知道此時說這個是否合適,會不會動搖秦軍的軍心。

    田文卻說道:「天下一統,你白暉留名千古,必是這天下最大的權貴,你白氏一族,可比姜尚。」

    白暉搖了搖頭:「天下一統之時,我白暉封金掛印,從此隱居不出。中原之事,我白暉不聞不問。所以,我打算與廉頗將軍賭一把,廉頗將軍可盡出趙國精銳,我們可以用木刀、木箭粘上石灰對戰,分一個勝負。」

    「我不明白。」廉頗不解。

    「要你的人,也要你的心。我一直不明白,這天下戰亂圖的是什麼。是天下萬民之福,還是各王的霸業。就這樣吧,來人。」

    白暉一聲輕呼之後,身邊的親衛入內。

    白暉吩咐道:「好好款待兩位貴客,不得有片紙隻字流傳到外面,也不允許任何人見他們。」

    「諾!」

    被軟禁,這一點讓田文與廉頗沒有絲毫的意外。

    聽到白暉說那些秘聞之後,他們就明白想活著離開很難,白暉縱然不殺他們,也一定會軟禁起來。

    田文被帶走之前又問了一句:「白暉,秦軍何時出戰?」

    「很快。」

    白暉回答之後又補充道:「當葉陽後為楚國盜取我大秦戰略佈局圖,並且送回楚國的時候,就是秦軍出戰之時。」

    「你,好狠,我田文輸了。」

    田文說完之後,跟著白暉的親衛離開。

    田文與廉頗離開之後,宰執入內。

    白暉起身相迎,宰執問道:「天子如何?」

    「禪讓如何?」

    「我去辦。」宰執沒再問,轉身便離開了。

    白暉吩咐所有人離開,自己想安靜一會。

    白暉打開了一副地圖,白暉已經在考慮離開,但卻不知道白起會不會和自己一起走。

    或是滅了匈奴之後?

    滅匈奴,至少需要五至十年的準備,否則對諸夏的國力會有巨大的影響,那麼自己先走?

    就在這一天,有一個讓所有人都沒有想到的意外發生了。

    先說咸陽。

    葉陽後確實成功的從宣太后那裡盜走了秦國的戰略佈局圖,不是偷走的原圖,而是快速的抄錄了一份。

    宣太后用的計策很簡單,就是將干盜書之計。

    真正意外的,卻是在金陵。

    金陵城一天之內血流成河,金陵城中楚國公族、大貴族、掌握著楚國權力的貴族被殺的一乾二淨。

    金陵城中,畢儀站在一位楚將身旁。

    「還有誰?」那楚將開口問道。

    畢儀站著沒動,另一人回答道:「還差一個,公子渙。」

    「殺!」

    「這!」

    歷代王族幾乎沒有被外人所殺的,齊閩王是頭一個。

    這個頭,沒有人願意開。

    「殺!楚國早就亡了,二百年前楚國就亡了。楚人被欺凌,被楚國公族、大貴族所欺凌。吳國更可惡,殘暴如吳才讓天下不得不再扶楚王,可這些年呢?」

    這楚將說完之後轉身問畢儀:「畢儀,楚軍的水師出海,會有多少收益?」

    「比不得秦船,但也會有秦船一半至七成的收益。」

    那楚將再問:「你得到了多少?」

    畢儀回答:「在楚國水師,我一年可得三千錢上下。」

    「那麼,你在秦軍水師呢?」

    「我今年得到三百銀幣,這還是大賬沒有結算,也僅僅是三個月的收益。」

    這名楚將將劍抽了出來:「你們不殺,本將來殺。」

    「我們去殺。」剛才還在猶豫的幾名楚將立即作出了選擇,畢儀說道:「黃歇必死。」

    「一個小人物,他活不了。」

    幾名楚將領人去了。

    而站在城頭的楚將,卻是長長的嘆了一口氣:「本將在想,若是先祖二百年前不救楚,會如何?」

    畢儀在旁說道:「伍子胥是叛臣。」

    「錯,依然在楚王。罷了,派兵截斷大江,水師那邊你去統合。」

    「是!」

    城頭上最後只留下這楚將一人。

    此人是誰?

    二百年前,他的先祖斗懷,就已經想殺當時的楚昭王。不是私仇,而是大義。楚國當時已經糜爛到了極致,貴族們聲色犬馬、萬民苦苦求存。

    二百年後,斗復,繼承了先祖斗懷沒有作完的事情。

    他反了。

    作為金陵守將,他殺盡了楚國在金陵的權貴,截斷大江水道,並不是為了降秦,而是打算與秦國好好談一談條件。

    就依諸夏之說,這楚國的萬民,如何?

    要的就是一個說法,一個承諾。

    金陵距離郢都還有數千里,葉陽後偷到的情報送到郢都之時,也是姜喜借楚王的命令,召集郢都周邊近五十城大小貴族入城,共商國議之事。

    而這個時候,正如葉陽後偷到的戰略佈局圖所示那樣。

    秦軍撕毀了十年不攻的盟約。

    靈渠七萬精銳,五萬輔兵、輜重、醫療兵,以及三萬運輸兵開始北上,目標直指楚軍一處屯糧要塞。

    十萬巴蜀兵馬,沿大江南下,先鋒部隊已經對夷陵發起了第一輪攻勢。

    夷陵外,十數處軍營被攻陷,楚軍退守夷陵,死守!

    「將軍,可有破敵良策?」

    楚王已經感覺到生命在流失,夷陵是郢都大江上游最後一道防線,之後大江根本無法阻止秦軍船隊的進攻。

    項汕很想告訴楚王,放棄這裡的一切,退守金陵才是楚國唯一的出路。

    此時,金陵那邊發生的事情還沒有傳回來。

    眼下想撤離也不是那麼容易,若是急急逃離,楚軍定會士氣低下,不戰自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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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四四節 秦王回咸陽

    既然沒可能立即撤離,只有戰。

    項汕只好說道:「王上,臣之弟會南下去對抗秦軍靈渠北上的部隊,黔中楚軍還有二十萬,足夠對付七萬秦軍,縱然不勝,也可固守。」

    「好,好。」楚王一臉的喜色。

    楚王那懂什麼戰爭的勝負之說,他只是知道眼下出了大麻煩,然後有人告訴他,我能解決這個麻煩。

    至於,麻煩最終是不是能夠解決,不重要。

    重要的是,楚王心中不煩亂了。

    楚國開始出兵迎對秦軍,這消息短短幾天時間就傳開了。

    而趙國,此時還在內亂之中,田不禮組織忠於公族、王族的兵馬,正在與樂毅、田單、趙奢的兵馬對峙。

    趙奢、田單、樂毅不敢攻,因為秦軍提營,從封丘直撲中牟。

    一但趙奢、田單、樂毅的兵馬與田不禮的保王軍開戰,那麼中牟必失,然後他們就算再言和,合兵一處也擋不住秦軍的攻勢。

    田不禮不懂軍事,但架不住他背後還有范雎、魏冉。

    對攻可能有壓力,但防守卻沒有半點問題。

    秦軍毀盟攻楚,趙國已經知道,可又能如何?

    不僅分不出半點兵力,甚至自身都難保。

    此時,咸陽。

    秦王已經回到了咸陽,這讓整個咸陽無論是大貴族還是小兵都深感意外。

    依常理,秦王不是應該先回新港,然後再經過洛邑回咸陽,這一路至少要先一步來報信的人。

    可秦王從巴蜀回來了。

    秦王一回到咸陽宮,立即命人去通知旬況、李曇、贏嶺等重臣,讓他們作好準備,明天早上入咸陽宮大議。

    一般來說,除非有天大的事情,咸陽宮大議也是三個月一次。

    大議,上至相國,下至小吏,就是守門的門將都有資格在殿外旁聽,也有資格在得到允許的時候提出自己的想法與建議來。

    不怕說錯,只要不是故意浪費時間就一定有賞賜。

    秦王回到咸陽宮之後,第一件事情就是見宣太后。

    「母親。」

    「嗯。」宣太后很平淡的點了點頭,然後示意左右全部退下。

    宮內,只有宣太后與秦王兩個人的時候,宣太后開口問道:「你可是要問葉陽之事?」

    「不問。」秦王的回答讓宣太后大吃一驚。

    葉陽背叛的秦國,這可是大罪。

    莫說你只是王后,縱然是秦王的親弟弟,親兒子,一刀砍了都算是輕罪,車裂才是合適的刑罰。

    宣太后問道:「你打算如何去作?」

    「葉陽是秦國的王后,楚王逼迫葉陽背叛我大秦。葉陽將計就計,助我秦國代天一統天下,這就是兒子的決定。」

    宣太后的巴掌已經舉了起來,卻沒有打下去。

    突然,宣太后笑了:「這是白暉的意思?」

    「一半。」

    「為什麼?」

    秦王坐在宣太后腳下:「兒子這些年,也沒有一個可以交心的人,寡人寡人,孤家寡人。可再想一想,也就是葉陽了。」

    宣太后高喊一聲:「來人,傳王后前來,本宮要見她。」

    吩咐之後,宣太后坐在秦王身旁。

    秦王沒說話,一直在等著,有些話或許當著葉陽的面說更好一些,若是葉陽自己有什麼想法,秦王打算看情況阻止一下,實在不行再說。

    沒一會功夫,葉陽入內。

    沒有了秦國王后的化服、首飾,只有簡單一條布條扎頭,穿著普通的白細麻布衣。

    「坐,就坐在這裡。」秦王指了指了自己面前。

    葉陽坐下之後開口說道:「是我偷了秦軍的進攻地圖。」

    秦王沒接話,宣太后也沒開口。

    秦王說道:「算起來,這有十幾年,還是二十年了。」

    宣太后接了一句:「從你大婚之日開始算起,整十六年。」

    「對,整十六年了。說起來十七年前,我十九歲還是二十歲登基,當時母親讓我娶妻,說娶的是楚國的公主。記得我當時說過,女人嘛,娶誰都一樣,會生娃娃就行了。」

    葉陽臉色有些發白,她已經作好了一死的準備。

    可卻是不明白,秦王為何提及當年的事情。

    秦王又說道:「後來,有半年時間,七個,不對是九個。有九個宮中女子在我身旁,然後母親打了我,也就是說,咱們大婚半年之後才同房。」

    葉陽的臉又紅了。

    秦王哈哈一笑:「說起來,那個時候的我,真正不是好玩意,這是白暉說的。說我,從政不行,求學不行,連家都照顧不了,除了造糞似乎沒幹什麼正事。」

    這話一說完,宣太后先是一愣,轉而笑了。

    已經有必死之心的葉陽,也忍不住笑了。

    天下間,有那個王會這樣說自己,秦王贏稷是頭一個。

    這時,秦王突然變的嚴肅了起來:「扣下老楚王是我的意思,這事母親與舅舅都認為不好。可老楚王扣下了卻不容易放回去,然後只好借葉陽你手,說起來是利用你,也是你頭一次真正為秦國立下大功。」

    葉陽的笑容凝固在了臉上。

    她當時只想著救自己父親,卻沒有想到,這一切都是陰謀。

    秦王問葉陽:「你知道,贏柱是怎麼死的?」

    葉陽給問懵了,竟然不知道如何回答。

    「我告訴你,贏柱與其母是白暉殺的。」

    「不,是本宮殺的。」宣太后不能讓史官把這個鍋給白暉背上,作為臣子殺了寵妃與秦王的兒子,這鍋背不起。

    母子二人這兩句,葉陽內心認為這是宣太后的意思,大河君白暉動的手。

    所以,說宣太后殺也沒錯,說白暉殺也沒錯。

    秦王雙臂張開:「看看這咸陽宮,這裡那些個使女、美人、八子什麼什麼的,那一個沒折騰,那一個不是在為自己的兒子可以讓我這個秦王多看兩眼,或是多喜愛一分,功利,就是功利,誰真正在意過我這個秦王的感受。」

    「你,葉陽。」

    「你一直很謹慎、很小心。倬兒是嫡長子,卻是讓你教的膽小,或說是處事很謙和。因為你感覺,你是楚國的公主,秦楚必會有一戰,那個時候倬兒就算不死也會被送出去當質子。」

    「你從不爭寵,因為你內心以為,爭寵無用。你活的本份,活的不輕鬆。」秦王說到這裡,扔了一個捲軸給葉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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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四五節 秦王的辯材

    葉陽接過捲軸打開一看,竟然是一份秦軍的攻擊線路圖。

    雖然葉陽不懂軍事,可也知道這與自己抄錄的那份不同。

    在葉陽驚疑的眼神之中,秦王說道:「你傻,是誰告訴你秦軍攻打楚國的軍略圖會在咸陽,怎麼可能在咸陽。白起、白暉兩兄弟都沒在咸陽,行軍軍略圖,怎麼可能就會在咸陽?」

    聽聞這話,葉陽身子一軟癱倒在地。

    沒錯。

    白氏兄弟沒在咸陽,咸陽怎麼可能有軍略圖,想通這一節之後,葉陽感覺自己心碎了。

    那怕是自己一死,也沒辦法挽回楚國的失敗。

    秦王來到葉陽面前半蹲著對葉陽說道:「你是我的王后,你與我之間的事情,倬兒不知。這件事情,我會對我宣稱,王后受楚國細作脅迫,將計就計,將一份假的秦軍軍略圖交給了楚國細作。」

    葉陽驚呆的看著秦王,她完全不明白這是為什麼。

    秦王站了起來,背著手在屋內走了幾圈後說道:「我看不起你兄長,天下大爭之世,這是男人與男人之間的爭鬥,利用一個弱女子算什麼,他這個楚王,真正可憐。」

    霸氣。

    秦王這話宣太后喜歡。

    葉陽卻感覺到傷悲。

    秦王轉過身來:「葉陽,你依然是我大秦的王后,也是未來的皇后。白暉有一個建議,天下一統之後,天子稱為皇帝,效仿三皇五帝之尊,那麼我就是始皇帝,你便是皇后。戰爭,不應該牽連你們。」

    「為什麼?」葉陽突然尖叫一聲。

    秦王問:「為什麼要滅楚,或是為什麼要放過你。」

    「為什麼,不殺我。」葉陽哭了,哭的極是傷心。

    秦王很冷靜的回答道:「你,不是楚國公主,你是我贏稷之妻。祭祀過天地,拜過先祖的。我贏稷,不想你死。當然,倬兒將來繼承皇位之後,雖然他性子有些軟弱,但我還是擔心他會作先王作過的一些事情。」

    先王作過什麼?

    葉陽一時間並沒有猜到。

    宣太后開口說道:「他沒機會,估計天下一統之時,便是白暉離去之時。」

    「什麼?」秦王大驚。

    「為娘剛才說了,天下一統之時,便是白暉離去之時。」

    「不可能!」秦王尖叫的聲音絕對超過了剛才葉陽的尖叫聲,葉陽卻是嚇的呆住了,她什麼時候見過如此暴怒的秦王。

    宣太后卻是很平靜:「沒什麼不可能,白暉早就開始給自己留退路。」

    「不可能,我知道倭島那莊子,我也問過白暉。」

    宣太后搖了搖頭:「不是那裡,而是再往南。很遠,很遠,為娘讓贏驪去南港,就是想讓他藉機會試探一下白暉,是否真有離開之心。可現在看來,贏驪沒試探出什麼來。」

    「不!」秦王怪叫一聲,然後飛奔著往門外走,拉開門就吼道:「傳寡人詔令,立即安排車架,寡人要去洛邑。」

    內史官站在門外有些不知所措。

    就在剛才,明天大議的事情發佈了出去,這會應該通知到整個咸陽有資格的每個人。

    然後,秦王準備去洛邑?

    沒有秦王在,誰來主持這大議。

    宣太后出現在秦王背後,衝著內史官揮了揮手:「去準備大議之事,王上那裡也不去。」

    「諾!」

    宣太后關上門,很冷靜的對秦王說道:「事實上,不止是白暉,你舅舅也準備離開。天下一統之後,他也不想留下了。」

    「為……」秦王沒問出口,宣太后便說道:「離開,只是離開中原。天下一統之後,最需要的便是荀況這樣治世之臣、李曇之樣的忠直之臣、鄒衍這樣精農之臣,甚至屈原這樣文臣。」

    「太平盛世,便是天下一統之後,或需要三十年,五十年,一百年去作的事情。將軍們無用武之地,天下很大,讓你舅舅還有白暉他們,去征伐,去開拓。」

    「想一想,萬民沒有了戰亂之苦,男耕女織、村裡雞犬之聲。將是何樣的美景,當然,匈奴不滅北方終是不寧。」

    宣太后說到這裡推開門:「本宮走了,既然你選定了葉陽你的王后,你的皇后,那麼就堅持到底。人難得一個陪自己一生的人,還有,明天大議,一統天下這麼大的事情,秦國真的準備好了嗎?」

    「母親,先遷都。」

    「好,遷都。」宣太后沒再回頭,邁步往自己的寢宮而去。

    當屋內只有秦王與葉陽兩人的時候,秦王看著正在哭泣的葉陽,拿出自己的殺手鐧。

    秦王走到葉陽面前,捧起葉陽已經淚流滿面的臉:「葉陽,我是贏稷,我要告訴你的是,天下一統,萬民不再受戰亂之苦,田園寧靜之風便是我贏稷的責任。」

    責任?

    一位王,一位爭霸天下的王,再說責任?

    葉陽有點懵。

    秦王繼續說道:「這天下,非一人之天下,也不是我贏稷的天下。自三皇五帝以來,多少賢者是為萬民而生,為萬民而死。戰國,為什麼叫戰國?」

    「自西周東遷,三晉分家。有多少人因為戰亂而死,二百年前,這天下約有二千五百萬人,現在有多少?

    「結束戰亂,天下一統,我們皆是諸夏之民。而後,抵禦外敵,護我諸夏萬民。我贏稷非為我而戰,而代天以給萬民一份寧靜。」

    葉陽止住了眼淚,呆呆的看著秦王。

    秦王很是嚴肅:「我並非想要利用你,楚國根本就是秦軍的對手,更何況是白氏兄弟領兵。秦軍不會敗,但我贏稷卻想說,減少戰亂,讓楚民不要再死傷了,這天下終是天下人的天下。」

    「我,我。」葉陽連說了兩個我,也不知道應該再說點什麼。

    秦王說道:「真正的戰爭只有一場,郢都之戰。會死很多人,卻不是我秦軍,也不是楚民,你應該明白二百年前楚民就想反,楚國的貴族作了太多的惡事,你兄長會死,沒有理由。」

    「但是,楚國的萬民卻應該有一份寧靜而富足的生活,你是楚人,我的母親也是楚人。羋姓,是公族。」

    「我!」葉陽完全懵了。

    秦王安撫著葉陽:「好好活著,我不怪罪你。當戰亂結束之時,你我去安撫楚民,給楚民一份富足,一份安寧!」
V123210 發表於 2019-1-4 22:49
第六四六節 軍功重賞

    話說,秦國當下最重要的事情是什麼?

    不是掃平天下,而是為天下制定一個規則。

    大議還沒有開始的時候,咸陽城內的官員們心中多少已經有數了。

    特別是荀況、莊周為代表的諸子百字的名士,還有以李曇為代表的來自六國的官員。甚至於,許多來自鄭、衛、宋、楚的商人們,都非常的在意這次大議。

    許多商人向咸陽宮發出的申請,希望可以旁聽。

    秦國曾經有普通士兵,農戶參與旁聽的先例,所以商人們認為,他們至少可以派幾個代表進去,得到一個旁聽的資格。

    大議還沒有開始之前,秦王派人在前殿高喊:「今日第一議!遷都。」

    遷都,自戰國起,列國都有過遷都。

    秦國從櫟陽、咸陽,然後就是接下來新的一次遷都。

    那麼,長安城。

    荀況認為,咸陽是秦人的咸陽,那麼長安就必須是諸夏的長安,這一個議題讓秦人有些難受,卻得到了其餘各國貴族與商人的支持。

    秦國大議,這樣級別的大議,三年怕都難有一次。

    這是為天下一統而議。

    話說陣前。

    先說南港北上的部隊,白平帶著人馬已經越過了南越關山,一路北上達到了楚地郴邑。

    郴邑作為楚國南端的小城,只有兩個城門,城牆也就是一丈多高,守軍不足千人,糧草不過萬,人口也就是三千戶。

    這三千戶不是城內,而是此城管轄的周邊百里之地。

    一鼓下城。

    城內,白平聚將。

    「為什麼南猴子並沒有派本將前去討伐,事至今日,還需要本將去解釋嗎?」

    沒人接話,誰也不想在這裡浪費時間。

    白平將一份錦盒拿出:「武安君將令,黔中郡城以東、以南、甚至可以是以北,由我等負責截斷,突襲,攻擊。作戰任務只有一條,只要黔中守將自亂陣角,我軍便匯合蒙驁將軍所部,拿下黔中。」

    「報,軍報!」

    有小校飛報入內,將軍報送到了白平手中。

    白平看了一眼後說道:「這是來自郢都的軍報,黔中守將叫項燕,是項汕將軍的弟弟,雖然年輕卻不可輕視。」

    白平又拿出一隻錦盒:「大河君將令,首入黔中,賞白時之地,首入西糜,賞千里之地,奴一萬。戰損高者,為負。」

    白暉的命令很直接,誰戰損高,誰直接就輸了。

    所以,戰損低,還要先入城。

    這是蒙驁與白平之間的競爭。

    白平所屬所有的秦將,用刀鞘在地面上有節奏的敲擊著。

    不需要言語,他們已經是戰意高漲。

    秦軍已經有九年沒有真正打過仗了,九年時間並不算長,當年四十歲上下的老軍,此時都是派往海外各地的百將。

    當年二十歲、三十歲這批人,此時正是壯年。

    當年還是娃娃兵的,此時正是精銳之時。

    秦軍需要戰鬥,因為秦軍需要功勛,秦軍需要足夠的賞賜,那怕這些年白暉一直在用各種辦法提高秦軍士兵的收入,但這不夠。

    對於習慣了征戰的秦軍來說,他們更願意用手中刀去換到財富。

    話說另一邊。

    蒙驁更直接,連白起的軍令都沒出,直接扔出了白暉的賞賜條例,然後又丟出一句話:「咱們這一支,有秦、韓、魏、齊的兵馬。白平想要功勛,想要千里之地,我就問你們想不想要。」

    「殺!」

    喊的最凶的不是秦軍,而是韓、魏兩國的精銳。

    蒙驁根本就沒提黔中的百里賞賜,他要的是西糜城,那時千里之地的賞賜,才是真正的肥肉。

    千里之地。

    白暉雖然沒有明說,可地點已經挑明了,那裡土地肥沃,奴隸無數,稻米一年三熟,珍貴的木料生長在望不到頭的密林之中。

    同時,密林之中還有數不清的珍貴香料、藥材。

    白起下的是死軍令,敗者軍法從事,勝則有賞。白暉給的就是金彈攻勢,我給你們劃出千里之地,這賞賜誰不動心。

    七萬兵馬分千里之地,足夠他們富足了。

    至於這千里之地有多少敵人,白暉懶得去想,這些兵馬也不會去問,只要地皮劃到手,打便是了。

    再說巴蜀這一兵馬。

    白起原本打算自己領兵的,結果上上下下都不同意。

    藍田大營的人馬不同意,認為白起領軍,還有他們什麼事。

    司馬錯不同意,認為自己老到快要死了,這樣的大仗,就是抬也要把自己抬到戰場上去。

    魏冉也不同意,白起身為中軍主帥,親自領軍算什麼個事,所以,白起居安邑,不親自參與戰爭。

    魏冉與贏和領藍田大營七萬精銳,外加北屈大營一萬,韓、魏精銳各一萬。從漢水直下。

    魏冉也開始鼓動他的兵馬:「聽說過倭島銀山沒有。」

    身為秦軍,那個沒聽說過。

    那銀山最大的收益者,其實就是秦軍的家屬,當然這個要除國庫之外。

    「大河君,拿出一座金山,連續三百里有多少金山算多少。本侯想要,本侯最近很窮,峴港香料船隊入夥,本侯只有兩千金。你們不知道窮不窮,反正,本侯要在那金山咬一口。」

    眾將都笑了。

    魏冉臉一冷:「司馬老將軍征戰多年,想勝過他咱們不容易,但就算是這樣,本侯要金山,你們要不要和本侯一起去挖金子。」

    「要,要!」

    秦國最後一路兵馬,很低調,一直在默默的趕路。

    這是從淮水北上的王部兵馬,辰國半島已經掃平,王帶著秦、中山、越、齊、燕的混合部隊五萬人,目標是陳。

    陳是西周最早的十二諸侯之一,後被楚國所滅。

    位置在現代的淮陽。

    這是白暉的建議,封西糜城,可擋下楚國水路逃跑,封了陳,讓楚國想逃都沒有地方逃。

    洛邑。

    廉頗就坐在白暉的背後,看著白暉親自將秦軍的行軍,楚軍的應對圖詳細的標在地圖上。

    還有幾名小吏,也正在巨大的沙盤上插著小旗。

    廉頗忍不住了:「大河君,你如此佈局,就算只是兵戰秦軍也有十成勝算,其餘的那些事情,何必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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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四七節 姜喜在郢都

    廉頗是一個很正直的人。

    雖然說,白暉以大爭之世的理論勉強說服了廉頗,話很簡單,這天下不是你打我,就是我打你。

    除非可以天下一統,這樣才沒有戰亂之苦。

    但,廉頗依然受不了白暉。

    明明,秦軍在佈局上已經佔盡了優勢,不說漢水、大江這兩路兵馬夾擊郢都有多可怕。只說南港這一支七萬兵馬,誰能夠想到,南港這裡竟然距離黔中這麼近,然後還可以直撲西糜城。

    廉頗自問,換成自己,正在面對靈渠那邊繞過來的秦軍之時,北後再出現一隻更可怕的力量。

    怎麼打。

    可即便如此,白暉依然還要下黑手。

    郢都。

    楚國的許多貴族都聚集在郢都,姜喜代楚王下了一道詔令。

    詔令上寫的清楚。

    秦軍大舉攻楚,但凡楚國貴族、商人必與楚國共存亡。所有貴族之食客、家丁、家僕、家奴全部交由上將軍府統一調度,挑選。

    若誰有半點私心,抄家滅族,全家發配軍中為奴。

    這道詔令一下,熊子蘭第一個衝進了楚宮。

    「王兄,如此詔令,這是與整個大楚所不容。」熊子蘭的話不是沒道理,楚王這麼幹,真的站在了楚國貴族的對立面。

    姜喜慢吞吞的走進殿內,微微欠身。

    「令尹,你心中牽掛的是家中的財寶,還是楚國的基業。昨天,有許多貴族帶著拉滿金銀財寶的馬車要強行出城,街頭金銀散落一地。試問,這樣的官,讓郢都萬民怎麼想。」

    「會怎麼想?」熊子蘭冷聲問道。

    姜喜淡淡回答:「連官都跑了,作民的還要守郢都嗎?」

    「你胡說。」熊子蘭指著姜喜正準備開罵,項汕從外走了進來:「令尹,你可知公族與三姓有多少人準備跑,有多少人聚集人手正準備衝擊城門。」

    姜喜立即對楚王施了一禮:「王上,他們逃了,帶著財貨逃走。楚國滅,他們投靠秦國依然還是貴族,可王上呢?」

    楚王重重一拍桌子:「項將軍,誰敢鼓動人心,誰敢臨陣脫逃,殺,全家殺光。」

    「臣,領命。」

    項汕此時腦海之中想的沒那麼複雜,他只是知道,姜喜這一策為他籌集了糧草百萬擔,金銀上萬斤。

    除了這些物資之外,僅家丁、家僕、家奴之中,挑出了三萬青壯。

    其餘的人馬依然可以作為運輸,輔助的人員。

    憑空多了三萬青壯,這等同於增加了眼下守軍的戰力。而且給了項汕足夠的富餘兵力可以想辦法突圍,守金陵,戰大江才是出路。

    可憐項汕並不知道,金陵此時已經易主。

    正在這時,早就安排好的人已經在郢都散佈了足夠深的謠言。

    「不,不好了。王,王上!」邛大管已經失去了往日的從容,連滾帶爬的進了楚宮。

    「王,王上。」

    姜喜趕緊去扶,楚王也下了王座過來扶。

    邛大管說道:「王上,郢都流言四起,都說熊則要反,他已經聚集了兵馬兩萬,準備夜攻楚宮。還,還有……」

    「還有什麼?」

    「城內在傳,只說公族與三姓準備逃,連項將軍都準備棄郢都與不顧,要逃往金陵。」

    還沒有離開的項汕原本波瀾不驚的臉上已經是驚愕。

    第一條不可怕。

    第二條才是真正的可怕。

    到時候他就算想突圍也難,楚軍的家屬都在這裡,楚軍不願意,楚民也更不願意,這是要把楚國困死在郢都嗎?

    楚王在意的卻是第一條。

    熊則是他的親叔叔。

    「來人,備馬!」

    楚王親自帶禁軍殺出,姜喜帶著自己的一票食客緊隨其後。

    熊則確實聚集了兵馬,但他真正的目的只是為了打開城門,然後讓自己帶著財富離開。

    可當楚王殺到熊則府的時候,卻聽到有人高喊:「楚王到了,楚王來殺我們,殺楚王,擁立新君。」

    「殺楚王。」

    高喊其餘沒什麼用,可高喊之後,一百多只箭射過來,這性質就變了。

    楚國禁軍立即結陣,用弓箭回擊。

    當下,熊則府聚集的人死了幾十個。

    「殺,殺熊橫立新君我們才能活。」

    有一人衝殺,就有數十人跟上,然後原本就是些烏合之眾的人馬,僅僅是為了衝擊城門守軍而準備的,此時卻被捲入了混戰之中。

    最先殺到近前的那些人,眼見混亂已經起,卻是悄然離去。

    姜喜一邊護著楚王,一邊諫言:「王上,若不強行清除各貴族的家丁,怕是一但他們真正聚集起來,會對王上不利。」

    楚王看到這些烏合之眾被沖散,然後熊則身死,默默的點了點頭。

    姜喜立即高喊:「奉王令,強徵郢都各府青壯。」

    姜喜說的是各府,與普通百姓無關,就是針對各大貴族。

    有禁軍開道,姜喜不再是只念詔令,卻拿大貴族沒辦法的一個普通官吏,而是手持生殺大權。

    一個又一個的府被砸開,所有的家丁青壯全部被送到項汕的軍營。

    當然,在攻打一些大貴族府的時候,難免會有些士兵作出一些出格的事情。

    比如某個士兵就把楚王的某個堂兄弟的寵妾拖進了小樹林。

    再比如,某個士兵趁機抓了幾隻銀杯子。

    這些並非姜喜安排,可士兵質素就在那裡,管也管不住。

    整整兩天兩夜,對於郢都的貴族來說,真正是暗無天日。

    秦軍還沒有打過來,郢都之中的血腥味就讓人受不了,兩天兩夜,因為不服氣而被砍死的楚國貴族不少於二百人。

    殺的最狠的,便是三姓與公族。

    三姓,自然就是羋、屈、景三姓。公族自然就是熊。

    終於天亮了。

    普通的楚國百姓沒什麼感覺,可楚國的大小貴族算是鬆了一口氣,許多人都有一種差一點死掉的感覺。

    可姜喜的詭計還沒有結束,第二招又到了。

    姜喜在楚王醒來洗臉的時候再次匯報。

    「王上,根據細作上報,項燕將軍有可能陷入不利的境地,臣懷疑細作在郢都激動,所以臣請示王上,可否設一園,請楚民之外的人,暫居此園,咱們楚國以禮相待,只是軟禁,並非囚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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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四八節 前後夾擊

    姜喜建議軟禁所有外來者。

    「此事!」楚王還有些猶豫。

    突然,有人衝了進來:「報!緊急軍報,項燕將軍戰敗,正帶殘軍後退,秦國三十萬大軍分兵兩路,直撲西糜城。」

    「什麼?」楚王眼前一黑,暈倒在地。

    項燕心裡苦!

    為什麼?

    項燕的斥候很給力,幾乎發現了蒙驁所部的全部行蹤,項燕雖然還年輕卻也是一位天才的統帥。

    項家,世世代代投身軍旅,被封於項地。

    項家,代代都有英傑。

    無論是年長一些的項汕,還是少年英傑項燕,在統兵的才能上都是優秀的。

    項燕內心一直不怎麼服氣白暉,算年齡他比白暉小幾歲,可白暉在九年前就已經功成名就,殺的天下膽寒。

    九年來,項燕住在軍營就沒有回過家,苦讀兵書,與士兵一起操練。

    這一次,項燕對蒙驁。

    項燕信心十足。

    兩軍即將對壘,可秦軍卻沒有半點出戰的意思。

    項燕派人前去叫陣。

    秦軍營門大開,出來百騎護著蒙驁到了陣前。項燕也絲毫沒有半點膽怯,帶一百親兵出營。

    蒙驁、項燕距離十步,兩人停了下來。

    「秦軍無恥,毀盟出戰!」

    蒙驁開口問道:「你多大了?」

    項燕雖然不明白蒙驁為什麼這麼問,還是回答道:「二十五。」

    蒙驁再問:「認得數,記得日子嗎?」

    「什麼意思?」

    「十年不攻之盟,在七天前已經結束了。若有疑惑,回家問一問家裡的長輩,看本將有沒有胡說。」

    項燕一愣,雖然很是惱火卻沒有就這件事情爭論。

    他不爭,因為他明白,秦軍敢這麼說,肯定能解釋得通,所以他不想爭論。

    項燕再問:「秦軍何故犯我楚國。」

    蒙驁再問:「你多大了?」

    這句話讓項燕幾乎暴走,這次倒沒等項燕回答蒙驁便說道:「大爭之世,若說你楚國從來沒有進攻過他國,那麼本將現在就領兵回去。你斷奶了嗎?」

    蒙驁手上的刀狠,行軍打仗的風格凶狠,這鬥嘴的本事也絕對不差。

    要知道,主將上前,這鬥嘴可不是小事,關乎到兩軍士氣。

    甚至於,秦、楚兩軍都配有大嗓門的人,專門負責與敵軍對罵,罵贏了對士兵有極大的幫助。

    項燕長劍在手指著蒙驁:「可敢與我大楚一戰,你領兵至此卻紮營不戰,是膽怯嗎?」

    蒙驁笑了笑:「你營中糧食還能吃幾天?」

    「我背靠堅城、糧倉。比你遠道至此,軍糧充足。你,戰是不戰?」項燕有些火大,這蒙驁也太怪了。

    蒙驁搖了搖頭:「派人去看看吧,你背後還有什麼,然後再說與本將戰是不戰。」

    項燕不信,只問蒙驁戰還是不戰。

    蒙驁理由不理他,當著項燕的面吩咐身邊的人:「這沒斷奶的孩子沒什麼好打的,當楚軍逃跑的時候,你們盡情追殺。這點小事不用來再報本將知曉,本將還有重要軍務。」

    蒙驁的話嚇的項燕不輕。

    項燕立即安排人馬探查自己的背後,不查不知道,一查嚇的半死。

    背後的城池已經插上秦軍大旗,秦軍有一隻主力部隊正在攻打黔中的山中糧倉。

    項燕真不明白,為什麼這秘秘密的糧倉位置會被秦軍知道。

    不僅如此,整個黔中郡就像是秦軍在自己家一樣,或有楚人作嚮導,秦軍沒有迷路,連走錯都沒有。

    並且對黔中的楚軍佈置瞭如指掌。

    自己背的那些小城,根本就擋不住秦軍精銳的攻打,反而被秦軍調動的次次落入陷阱。

    項燕怕了。

    楚軍大營,項燕臉色蒼白站在地圖前,幾位副將還有一位臉上冷汗直流。

    「糧草還有多少?」項燕問道。

    「五天,省著吃五天。」

    「只有五天。」項燕心裡苦,他明白眼下退兵都難,只是自己一但開始退兵,蒙驁主力肯定撲上來將自己這支兵馬撕的粉碎。

    若不退兵,等自己背後的秦軍收拾完那些小城,與蒙驁兩軍夾擊之下。

    自己這支部隊,有可能全軍覆沒。

    「秦軍,從何而至,從新港?」項燕完全想不明白,七萬戰兵,五萬輔兵,三萬輜重。這麼龐大的兵力從什麼地方過來的。

    有人上前說道:「將軍,斥候發現,在背後秦軍中當,有南越部落的人參與運輸。在咱們面前蒙驁所部,有九濮的輜重隊以及甄越的運糧隊。」

    項燕一咬牙:「當下之計,你等帶主力快速北上去西糜城,我帶兵力斷後。」

    「將軍,我等斷後。」

    斷後是死路,主將不可斷後,這也是軍中常識。

    「抽生死簽!」

    項燕退兵了,留下三萬士兵以及一萬輔兵守營,其餘士兵扔掉一切輜重,輕裝北上。

    眼下項燕只有一條路,就是快速的退兵到西糜城,那裡有足夠的軍糧、軍械。

    白平能讓項燕走的愉快,答案是否定的。

    白平並沒有強攻,只是在路上不斷截擊,讓項燕不得不留下些精銳斷後,然後一路逃。

    項燕逃到西糜城下的時候,身邊的兵力不足三分之一。

    而真正算得上精銳的,不足原先的十分之一,其餘全是雜兵、輜重兵。

    再說蒙驁這裡,項燕退兵。

    留守大營的士兵已經作好拚死作戰的準備,可蒙驁只是分兵去追項燕之外,其餘的兵馬根本就沒打算攻營,只是作包圍。

    當留守的楚軍準備拚死一戰的時候,蒙驁又出營了。

    這一次,蒙驁連護衛都沒帶,身上沒穿甲,只穿著一件長衫,手上拿著一把很古怪的竹製品。

    摺扇,這種東西楚軍自然是不認識的。

    戰場上依然有禮,既然秦軍有人出來,楚軍也要派人過去。

    「蒙將軍。」來人先一步對蒙驁施禮。

    蒙驁的身份高於他,列國各自封的將、君、侯,天下都承認。

    「王將軍,你本是秦人?」

    「算是,生在秦楚交界之處,說是秦人也沒錯。眼下那裡已經是秦地。」

    蒙驁再說道:「不想回去看看?」

    楚國這位王姓將軍搖了搖頭:「回去,可能嗎?蒙將軍若是來勸降的,請回!」
V123210 發表於 2019-1-4 22:49
第六四九節 拐人

    蒙驁確實是來勸降的。

    王姓的年輕將軍倒是堵了蒙驁勸降的可能。

    蒙驁說道:「聽我幾句如何?」

    「蒙將軍請講。」

    「秦軍這些年,無論攻打何處,可傷一民?」

    「沒有,非但沒有傷民。還有秦軍救治以及送糧送衣之事。」

    蒙驁繼續說道:「秦,想要天下一統。並非是秦國滅了天下,而是天下再成一體,結束戰亂之苦。天下本一家,諸夏本同根。王將軍可問一問,韓、魏兩國的軍士,我秦軍、秦人與他們可分彼此?」

    楚軍的王將軍不語。

    兩人的談話並不保密,各有人傳回各自的軍營之中。

    蒙驁的話不僅是講給主將聽的,也是講給所有人聽的。

    蒙驁又說道:「不說降字,只請將軍一事,按兵不動,軍糧我秦軍奉上。待楚王退位之後,這天下即將重歸一體。那個時候,我秦國葉陽後,亦是你楚國公主,她會親自前來主持楚國重建之事。」

    「為楚萬民,為天下萬民。我秦軍武安君、大河君立血誓,天下一統之時,他們封劍掛印,非外敵入侵而不戰。」

    「我也不瞞你,這誓言僅三天就修改了。因為匈奴不滅,我諸夏之北方萬民時刻在危機之重,所以天下一統之後,三年時間準備,之後武安君會領百萬雄師,滅匈奴。」

    「不要你降,只要你領軍靜觀便可。」

    蒙驁的話說完,安靜的等著楚將王姓將軍回應。

    一刻鐘後,這左右為難的將軍還沒有作出選擇,他背後的楚軍大營之中已經有人將劍扔了出來。

    有第一把,就有第二把。

    無數的劍被扔到了營外,這是降的誠意。

    就在這個時候,在兩軍對壘的戰場上,有一小隊人馬出現。

    這些人帶著武器,馬背上有遠行裝備。

    楚軍、秦軍的小隊騎兵同時包圍了這一小隊人馬,那怕這一營楚軍已經準備降了,也不是誰都能靠近這軍營重地的。

    誰想,來人左右手同時舉起。

    左手抓著一塊楚軍的銅牌,右手抓著一塊秦軍的精鋼牌。

    抓著牌的人被帶到了蒙驁與王將軍面前。

    「來者何人?」

    「報將軍知,在下所屬新港第三運輸艦隊傳令長,兼崖山港護軍,兼平南軍百將。」一長串的名頭之後,這位指了指自己:「我叫小狼,賤民沒姓,後因出生在舒邑,所以現在叫舒郎。」

    小狼回答的時候,自然有秦軍書吏前來檢查小狼提供的身份文書。

    「檢查無誤,都是真的。」

    蒙驁這才問道:「說說,你到這裡作什麼?」

    「報將軍知,我們一共一千八百人,都是楚國的逃民,逃軍。在峴港那裡,諸夏軍遇到十三倍敵人,一位軍侯斷後戰死,我只知他姓白。而後我們領到命令,召集人馬,剿滅敵人。」

    蒙驁點了點頭,秦軍的作風,一位軍侯戰死,這肯定是要報復的。

    小狼繼續說道:「燕人召集了兩萬多人,都是上過戰場的。魏人、韓人那邊直接調動了兵馬。眼下連越人都召集了一萬多人,可我們楚人只有不到三千,所以我們就商量著大夥分開,楚國這麼大,總有願意跟我們一起去報仇的。」

    蒙驁大概猜出這位的意思了,笑了:「然後呢?」

    小狼一指那楚軍大營:「這人挺多。」

    「你隨意!」蒙驁作了一個請的手勢。

    小狼施禮道謝,然後身邊的就跑到楚營那裡高喊:「眾兄弟們,有沒有跟我們去發財的,一年管吃管用,一百個秦銀幣起,一百個秦銀幣。」

    秦銀幣,一百個就是五萬秦錢。

    這對於普通的楚國士兵來說,是巨資。

    楚營的反應不大,小狼吼了一句:「亮傢伙。」

    解開外袍,看看身上穿的,再看看這些人帶著的武器,還有包袱裡那些秦國金幣。

    確實是富。

    有楚將出來迎了小狼等人入營:「兄弟,當真一年一百個秦銀幣?」

    「這還能假,這是挑夫的價,各位兄弟能砍能殺的,怎麼也要二百個銀幣不是。」

    「那給我們細說說。」

    「成,說說。」

    蒙驁面帶笑意的看著這一幕,蒙驁內心只有一個想法,為了滅楚,可以說大河君白暉已經無所不用其極,兵戰事實上已經足夠了。

    可上毀楚庭、下亂軍心。

    而且還控制著楚國的糧草,這滅楚之戰,莫說孫武復生,就是姜尚在世,孫武、吳起這些歷代名將加在一起,楚國也沒救了。

    次日,蒙驁看的清楚,非常的清楚。

    對面的楚營有小一萬人馬輕裝出營,小狼過來借糧。只說帶一部分人先往南行。然後有兩萬人多人馬分成幾十個小隊,散開。

    聽說是準備回鄉,然後往新港或是嶺南關匯聚。

    留守在原本大營的,只有不到兩千人馬。

    他們不離開,不是不願意走,也不是想打,而是這大營之中還有許多物資,若沒有人看管就這麼損失了太可惜。

    蒙驁命令提兵北上,與白平合擊西糜城。

    這一路上,蒙驁遇上了至少五批,拿著新港軍牌的人帶著或大或小的隊伍或是往南去嶺南關,或是往東去新港的。

    蒙驁這一路沒什麼城池,他趕到西糜城西南之時,這裡原本一處應該由他來攻打的小城,已經被白平攻下。

    白平只是派人迎接蒙驁,人沒有在這裡,而是西糜城以東,一邊截斷大河上的船隻,一邊暫時駐守,等兵馬全到了才會與蒙驁合力攻打西糜城。

    蒙驁入城,城外無兵,城外內無民。

    在城內中心空地上,也就是城守備軍的校場上,卻見幾個楚國貴族被押著。有人在高喊:「你們說,他有沒有罪。依諸夏新法,欺民者當斬,諸夏是萬民的諸夏,為害一方的惡人當誅。」

    「有罪。」

    「什麼罪?」

    「他搶了趙老哥的女兒,踢傷了趙老哥,打死了趙老哥的婆娘。」

    「有何明證?」

    「全村可為證。」

    負責審問的人派人去一一查問後,高喊一聲:「吊起來,鞭三十,抄沒家產,全家為奴三十年。」

    「下一個。」

    「他有沒有罪……」
V123210 發表於 2019-1-8 17:56
第六五零節 吐血、吐血

    白暉的特別命令,佔下城池,開倉放糧救濟普通人,然後公審大小貴族官吏,為善都秋毫無犯,為惡者輕則為奴,重則亂棍打死。

    蒙驁往城守府走的時候,看到有排隊領糧的,還有排隊領布的。

    以及報名來作勞力,負責挖渠、修路的活等等。

    蒙驁聽到一個士兵對身旁的人低聲說道:「這事要是當年發現在咱們那裡,我早就提刀給秦軍開城門,然後把縣裡那書吏砍了。」

    「就是,你沒看那些楚民在搶棍子。」

    蒙驁只是聽聽,裝作沒聽到。

    蒙驁心中給白暉滅楚的計策又加了一條,攻心之計。

    楚國的基礎不是大貴族,而是四百萬楚民,若是楚民不玩命的反抗秦軍的話,楚國的兵力,運輸力都會受損。

    而這一次,秦國已經打出了諸夏一統的旗號,不是秦滅天下。

    蒙驁相信,最多再有半個月,楚王什麼十大惡,八大罪之類的就會流傳到楚國全境。

    事實上,項燕已經要瘋了。

    西糜城內,一個可怕的真實的消息正在以閃電一般的速度流傳著。

    在普通的小民口口相傳之中流傳。

    「聽說了沒有,這不是秦軍攻城,而是諸夏一統之戰,要結束戰亂。而且諸夏新法,幼童蒙學六歲到十歲,不用出一個錢。老六十以上,由國庫出錢每年補一些糧食。」

    「這算什麼,你們難道不知道。城南那邊幾座小城沒打就給開城門了。」

    「為什麼?」

    「諸夏新法,欺民為惡者不配為貴族。貴族享受高人一等的身份,擁有富足的生活,那必是征戰在前,為保諸夏萬世,為諸夏開疆擴土的人才有資格作的,只知道欺民的,不配身為貴族。」

    「聽說了,聽說了。城外正在公審,不是當官的審,而是召集全城的人公審,是善還是惡,天道詔詔……

    民心亂了,軍心也亂了。

    楚軍都不想打了,若當真有這安穩的太平盛世,為什麼還要打仗。

    楚民早在二百年前就開始想反楚王,反楚庭,反楚國大小貴族。若不是吳國攻楚,作惡太多,天怒人怨,說不定楚國早就滅了。

    楚國這又支撐了二百年,楚民心中壓抑的那種不滿開始被諸夏新法所挑動。

    項燕已經兩天兩夜沒闔眼了,他盡其所能的研究著城防,戰略佈置,然後派人到郢都救援。

    這城內的流言,讓項燕內心的一根弦給崩斷了。

    項燕吐血,暈倒。

    連續三份加急救援的信往郢都而去。

    項燕還是年輕。

    因為年輕,身體足夠強壯,所以吐的血還是少了一些。

    而楚王。

    雖然也不算老,比年輕多了那麼幾歲,酒色之下身體難免有點虛,聽到項燕戰敗的消息之後,先是眼前一黑暈倒在地,眾臣七手八腳的將楚王救醒之後,楚王一口血噴了好幾個呼吸的時間。

    傷心。

    項汕站在殿角,眉頭已經快擰到一起了,西糜城若是丟了,巴蜀的秦軍殺到的話,郢都便是被包圍。

    那麼,誰可以救楚。

    無論如何,西糜城不能丟。

    想到這裡,項汕奔到楚王面前:「王上,請下令讓執行姜大夫的計畫,但不僅是貴族家的家丁,全城的青壯都要召集,臣親自領軍去救西糜城。」

    「一,一切由上將軍作主。」楚王已經無助了。

    「姜大夫!」項汕對著姜喜一禮,姜喜回禮後項汕鄭重的說道:「請大夫執行計畫,召集全城的青壯,將城外所有的糧草運回城中,讓城外所有的人遷入城中,盡快。」

    姜喜點點頭:「一切依上將軍吩咐。」

    項汕不得不去救西糜,那是楚國最重要的退路,此時的項汕已經沒有戰勝秦軍保下郢都的信心,所以項汕需要作出決斷。

    死戰,還是撤退。

    姜喜看著項汕離開,手不由的在袖子裡摸了一下。

    姜喜的袖子裡有一份重要軍情:金陵反了!

    也就是說,項汕早就沒有了退路,唯有死戰一條路,可惜姜喜控制了這麼一條最最重要的情報,讓項汕先去作退的準備,然後……

    話說金陵。

    金陵,金陵城守府。

    這裡沒有一個兵,府內被清理的非常乾淨,連花草都修剪過,從那天亂子起之後,這裡除了每天有人清掃之外,斗復一步都沒有踏入過這裡。

    他是反將,他不能入城守府。

    因為金陵是他用來交給白暉的一件禮物,他要用這件禮物為他部下的兵馬,還有金陵以及楚國東部這幾十萬人討一個承諾。

    金陵碼頭。

    我碼頭上被撞壞的泊位才剛剛修好,白暉的船就停在這裡。

    「見過大河君!」斗復上前一步,先施禮。

    白暉微微的點了點頭,然後一伸手,身旁的文吏將一隻捲軸遞到了白暉手上,白暉接過捲軸向前走了幾步,將捲軸遞給了斗復。

    斗復接過捲軸後,白暉說道:「這份諸夏萬民律,有四成是出自屈原大夫之手,諸夏四大至高律,萬民律為第三律,任何一條的修改都需要一百大夫投票認同。」

    「楚,楚民。與秦民沒什麼不同,皆是諸夏之民。」

    白暉說完之後,從斗復身旁走過,往金陵城內而去。

    斗復站在那裡好半天都沒有回過神來。

    這是接受自己投降,還是沒接受。

    白暉往馬車走的時候突然高喊一聲:「傳本君的傳令,派快船接屈原大夫回歸,再派快船,送本君公文回咸陽。」

    白暉也是在船上想了很久。

    這金陵城收了,可麻煩也緊跟著來了。

    別看多了一座城是好事,可戰略佈局要變,原本的計畫是包圍郢都儘可能殺死更多的楚國貴族,然後讓項汕逃,接下來一路追,將項汕能夠聚集到的力量困在江夏城。

    眼下,這些計畫都要重新修改。

    白暉的文書送到咸陽,內容是希望秦王與葉陽後一起至楚國安民。

    葉陽後加上屈原,絕對可以安撫整個楚民。

    特別是在楚國的上層貴族已經殺的沒活幾個的時候,身為楚國公主、秦國王后的葉陽後。加上極受楚民愛戴的屈原大夫,然後是諸夏萬民律這種保護萬民的新法,白暉相信可以安撫天下。
V123210 發表於 2019-1-8 17:56
第六五一節 解密的重兵

    至於打仗。

    這頭疼的事情,讓白起去忙吧。

    安邑。

    白起離城。

    白起不能不離城了,金陵已經歸降,什麼計畫都可以扔在一旁,先拿下郢都,然後把項汕以及楚軍主力困死在西糜城與郢都之間。

    無糧,無居,無路。

    到時候看項汕如何決斷。

    白起四道血戰令下。

    藍田大營自漢水南下的魏冉、贏和部,不斷一切盡最快可能殺到郢都城,圍城,並且掃平郢都北所有大小城池。

    巴蜀出兵司馬錯部。白起用了一個請字,請老將軍不顧一切,殺到郢都,圍城,掃平郢都南所有大小城池。

    雖然用了一個請字,司馬錯也清楚的體會到了白起滅楚的決心。

    白起是打算這一戰,將楚國從地圖上抹掉的。

    老將軍重新披甲,那怕上得馬,坐在四人抬的轎子上,也一樣親臨前線,老將軍冷眼看著戰場,戰刀就放在膝上。

    巴蜀精銳一路衝殺,將大江之上所有的阻斷全部踏平。

    第三道血戰令,蒙驁。

    白暉對蒙驁沒什麼客氣話,命令書上寫道:西糜以及大江以南,奪。

    給白平的也一樣,西糜以及大江以北,奪。

    四道血戰令,還有八百神火衛同時送到,白起已經顧不得那麼多了,此時已經到了可以動用殺招的時候。

    命令傳到西糜城。

    原本還懶散的帶人準備去打獵的白平如同打了雞血一樣,親自衝到大營擊鼓聚將。

    眾將軍們飛奔而至,只看到白平自親擊鼓,眾將感覺血開始燃燒。

    一通鼓還沒有結束,白平看到部將來了大半,用鼓錘一指遠處的西糜城吼道:「等喝酒呢?都滾,滾去攻城,第一輪神火衛。」

    神火衛剛到,還沒有休息,可白平已經下了攻城令。

    與白平不同,蒙驁還不瞭解神火衛的力量,吩咐先來一輪常規攻城,給神火衛二百軍士一點休息的時間,總要吃點東西,喝口水休息一下的。

    蒙驁這邊神火衛帶隊的百將原本也準備去休息。

    一名部下衝到他面前:「將軍,三隊那夥人在拉船。」

    拉船?

    很值得驚訝嗎?

    蒙驁還是跟著這位百將到了高處,遠遠看到江邊有一條船正被上千人用長繩拉著離開水面,然後數以千計的木柱墊在船身下,明顯就準備把這條船往西糜城下拉。

    看一看距離,江邊距離城有四里左右,這將船強行在陸地上拉兩里遠,靠著那麼多人力,倒也不難。

    蒙驁只是不理解,為什麼要把一條船拉到陸地上呢。

    「將軍,請派人將船移到城下,咱們這邊只需要拉一里,只需要一里。」

    蒙驁依然不理解,但白平那邊既然這麼作了,他也吩咐調五千人,就算是抬也要把船抬到城下。

    白平已經瘋了。

    他不想等著把重武器從船上拆下來,然後再搬到城下組裝,他部下的幾個軍侯商量過,三千人一起拉,船什麼的拉壞了無所謂,卻可以在半個時辰內將船移到陸地上,並且送到城下五百步之內。

    比起拆了重武器,再搬運,然後再組裝什麼的,要快兩倍的時間。

    因為有些東西,非專業人士不能動,這是神火衛中有嚴令的。

    西糜城內,項燕感覺自己的智商受到了莫大的侮辱,秦軍這是干什麼,拿兩條船到陸地上,然後推到城下準備攻城嗎?

    這是什麼打法。

    項燕這邊還在苦思的時候,白平這邊的船已經在重盾的護衛下,硬是給推到了西糜城下三百步,比預計的還往前了兩百步。

    另一邊,蒙驁那邊的船還差點,但在一柱香時間也可以到位。

    五千人,推著,拉著,硬是將一條船從江裡移到陸地上。

    白平這一邊,數百根木樁撐在船的一側,然後面對城的那一側有二十四扇小窗戶被打開。

    可以說,沒有人知道這是在作什麼。

    就是拉船的士兵也不明白,這船橫在這裡能幹什麼。

    蒙驁那邊的船還有五十步,也已經開始準備木樁準備撐船。

    這時,突然震天的轟響,連續二十四響。

    站在這邊船旁的蒙驁看的驚了,只見白平那邊的船側發出巨響,然後噴出許多白煙,緊接著,再看西糜城頭磚石、鮮血、旗幟。

    可以說,那一百步寬的城頭上,所見的一切都被擊碎。

    「第二輪!」白平如瘋了一樣吼著。

    蒙驁這邊的船剛剛到位,正準備橫過來的時候,白平那邊第二輪打響了。

    早就懵了的西糜城守軍在前一輪攻擊之下還沒有回過神來,這第二輪硬生生的將城牆變矮了兩尺,城頭上的一切,無論是守軍,還是滾木,或是油鍋什麼的,傷到的都是楚軍自己人。

    「開炮,開炮,開炮。」

    當蒙驁這邊的船剛剛橫過來,才架起一半的木樁撐船的時候,神火衛的百將已經在吼了。

    震耳欲聾的轟響,蒙驁呆呆的看著自己身邊的船噴出火焰。

    然後,自己這一邊西糜的城牆塌了約有十丈寬。

    項燕逃了,面對這樣可怕的武器,項燕看到身邊的西糜城守軍個個都嚇破了膽,甚至還有人拿著劍站在城牆上,眼睜睜的看著有什麼東西飛過來,然後自己連同城牆一起變成碎片。

    項燕逃到這裡身邊只有一成精銳,其餘的人打打順風仗還行。

    面對這根本不知道是什麼的可怕殺器,尋常的士兵連逃跑都不會了。

    項燕帶著一部分精銳逃了,往郢都逃去,他要把這個可怕的事情告訴自己的堂兄項汕,秦軍有著恐怖無比的攻城利器。

    巨響之下,山崩地裂,城牆化為塵土。

    白平這邊第五輪還在裝彈,楚軍西糜城守軍已經降了,無數的兵器往城下扔了出來。

    白平狂笑著:「進城!」

    蒙驁這邊,蒙驁閉著眼睛站在那裡一動也不動,身邊的秦軍倒是興奮的往城裡衝去。

    蒙驁腦海之中想的還是自己在大營之中的戰術圖。

    就攻打西糜城蒙驁至少準備了三套攻城方案,其還有一套是攻城不利的情況下,與白平配合的方案。

    可讓他萬萬想不到的是。

    神火衛二百人就讓西糜城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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黃庭堅-如果一天沒有看書,在鏡子看到自己就會覺得討厭自己另一句是說;三日不讀書,便覺言語無味也是說;如果三天不念書,說出來的話便失了水準都是說人要多讀書,增加自己的智慧以及內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