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漢三國] 代漢 作者:王不過霸 (已完成)

 
我是獅子我是王 2018-7-17 17:05:12 發表於 歷史軍事 [顯示全部樓層] 回覆獎勵 閱讀模式 573 284361
我是獅子我是王 發表於 2018-7-18 15:33
第八章辯王子



  本以為是來找自己要禮物的,只是當葉昭看到劉薇一臉嚴肅的面容,也不禁收起幾分玩鬧之心,點頭道:「公主請講,只要臣可以辦到,定不推辭。W≠」

  「你定能幫忙。」劉薇嬉笑道:「其實今日想要找你之人,並非是本公主,而是王將軍。」

  「王將軍?」葉昭疑惑的回頭看向王越。

  「這……」王越看了看規規矩矩跪坐在一旁的童子一眼:「越今日厚顏前來,確實有事相拖,辯王子今年已經九歲,然而久居宮中,體魄柔弱,陛下有意讓在下教導辯王子劍術。」

  「辯王子?」葉昭怔了怔,看向一旁的少年,神色恍然,連忙上前道:「臣葉昭,參見殿下。」

  「卿不必多禮。」辯王子有些拘束的站起來,有些不知所措。

  葉昭順勢起身,對於劉辯的表現,他不好評價,只是扭頭看向王越,有些不解,皇帝讓他教導劉辯劍術,跟自己有什麼關係?自己劍術雖然不錯,但在這方面戰力且不說,劍術上面的名聲可是遠不及王越的,而且王越身為一代宗師,若連他都教不了,自己又有什麼方法?

  「辯王子天性善良,待人也十分隨和,但也因此,若是練劍,則缺乏幾分膽魄。」王越嘆了口氣道:「使君也是懂劍之人,當知這有劍無膽,也只能得其形。」

  「王將軍是要本官為辯王子練膽?」葉昭目光看向劉辯,微微皺眉,心中不自覺得開始盤算這件事的得失。

  劉辯並不得劉宏所喜,若以臣子來論,其實是不適合跟劉辯走的太近,但……

  劉辯被葉昭目光盯得渾身不自在,有些怯懦的看向王越: 「王師,若葉使君不便,也不必強人所難。」

  葉昭回過神來,有些驚訝的看向劉辯,雖然有些怯懦,但這孩子心思卻是十分敏感。

  當下搖搖頭道:「王子言重了,非臣不願,只是若說這訓練膽魄,軍中豈非更佳?昭乃洛陽令,若王子要學習政務,昭自然責無旁貸,然若訓練膽魄怕是… …」

  「一來王子身份尊貴,終究是皇子之身,如何能整日在軍營中廝混?就算王子願意,怕是陛下也不會答應。」王越搖了搖頭道:「二來這軍中將士哪敢對王子不敬?就算去了軍中,於王子而言也無益處。」

  「王將軍這是為難本官,這官衙之中,多是些瑣碎之事,辯王子便是去了,如何練膽?」葉昭苦笑道,合著人家不敢,自己就敢了?他還想在洛陽多混幾年呢。

  「越聽聞過使君事蹟,以越來看,這訓練膽魄,軍中卻是最佳之所,然除了外部環境之外,還需有良師開導,放眼洛陽,若論膽魄,越實難想到他人。」

  一旁的劉薇幫腔道:「對啊,本公主聽說你在潁川之時,皇甫嵩待你不公,你直接在三軍之中動手,挾持了皇甫嵩,此事在洛陽傳頌了好久呢!」

  葉昭臉色有些發黑,難怪之前自己拜訪皇甫嵩時,從頭到尾沒給自己好臉色,感情問題在這裡。

  葉昭扭頭看向劉辯,怯懦中帶著幾分期冀的神色,無奈的點了點頭道:「既然如此,那恕臣無禮,王子需答應我幾個條件。」

  「葉使君請說。」劉辯連忙道。

  「第一。」葉昭伸出了一根手指頭,看著劉辯道:「辯王子可入我府中,私下裡,自然是臣尊王子,然在人前,王子不得隨意顯露身份,平日裡,王子隨在臣身邊,作為臣的童子,隨臣處理一些日常公務。」

  「童子!?」劉薇聞言頓時有些不滿:「辯乃堂堂皇子,怎能做你童子?」

  「這也是臣的為難之處,若以皇子身份在臣身邊,誰還敢在王子面前放肆?他人必然對王子畢恭畢敬,如此與在宮中又有何異?」葉昭搖頭道:「這一點,是首要的,當然,王子身份不同,不必真的如童子一般始終跟在臣身邊,每日日上三竿之時來臣這裡應卯,跟在臣身邊三個時辰後,可派人護送王子回宮。」

  劉薇還想再說什麼,卻被劉辯阻攔住,點頭道:「這一點,孤可答應卿,還有其他嗎?」

  「這第二點,也很重要。」葉昭點了點頭道:「多做,少說,最好不說,有什麼事情,王子可在私下裡與臣商議,然而在眾人之前,王子只需聽,不能說。」

  「這與普通童子有何異?又如何練膽?」劉薇不滿道。

  「在人前,就是普通童子。」葉昭道:「至於練膽,臣自有道理,既然不能去軍營,這尋常生活,也並非無練膽之機會,至於學業,臣雖才薄,然勝在學得全,無論劍術還是學問,為王子啟蒙,當能勝任,不知王子意下如何?」

  幾人這才想起,葉昭雖然以軍功聞名天下,然而卻也是蔡邕的得意弟子,師出名門,才學自然不在話下,只是啟蒙的話,還真難不倒他。

  「每日都需三個時辰麼?」劉辯看著葉昭,有些糾結,宮中規矩多,他每日除了學習,還要定時向父皇、母后請安,一日三餐,也都是定時的。

  「不錯,當然,王子身份不同,若是有要事時,可以不必前來,但臣還是希望,王子每天能夠有三個時辰的時間跟在臣身邊學習。」葉昭笑道。

  「可!」劉辯糾結了片刻後,點點頭道,隨即卻是扭頭看向劉薇,有些扭捏道:「此事,還需皇姐相助。」

  「隨你。」劉薇嘆了口氣,對這個弟弟既是疼愛,又是怒其不爭,若是換了其他皇子在這裡,哪能接受這麼荒唐的提議?劉協不但接受了,而且看起來還相當愉快。

  劉辯扭頭看向葉昭:「不知孤當從何時開始?」

  「若是可以的話,從現在便可以開始。」葉昭微笑道,既然決定了,換個角度想想,劉辯也能成為自己手中的一張牌,不管是現在還是將來。

  「現在?」劉辯怔了怔,隨即有些興奮道:「那孤該如何做?」

  「先換身衣裳,典韋,你去叫馨兒找身書僮的裝束過來。」葉昭對著門外的典韋喊道。

  「馨兒是誰?」劉薇疑惑的看向葉昭。

  「臣的侍女,也是妾氏。」葉昭笑道。

  「妾氏?」劉薇張了張嘴,卻沒說出話來,只是神色有些不太好看。

  很快,典韋帶著劉辯換了一身衣服出來,有些髮灰的衣袍,質地還算不錯,加上劉辯雖然身為皇子,卻因性格怯懦,缺少一些皇子該有的威儀,此刻換上了書僮裝,除了看起來有些靦腆之外,竟是絲毫感受不到一個皇子該有的氣質。

  葉昭一時間也不知道該如何表達自己複雜的心情,在換了一身衣物之後,真難從劉辯身上感受到一絲帝王家該有的氣勢。

  「愛卿,如此便可以了麼?」劉辯看向葉昭。

  「可以了。」葉昭收回有些複雜的心思,點點頭道:「此外,人前的話,王子最好稱呼我為公子。」

  「這是否太過分了些?」劉薇皺眉道。

  「公主可曾見過誰家書僮以愛卿或是其他來稱呼其主家?」葉昭反問道。

  「但辯畢竟是皇子!」劉薇有些不滿,如此一來,已經算是僭越了。

  「既然如此……」葉昭想了想道:「那王子在人前,最好莫要說話,只看臣如何做便可。」

  劉辯點了點頭,他沉湎於獲得新身份的興奮中,並不覺得有什麼不妥,不過劉薇終究年長一些,雖然平日裡愛胡鬧,但卻並非真的什麼都不懂,很清楚這件事情的嚴重性,當即道:「這樣要多久?總不能讓辯一直做你的書僮吧?」

  「一月!」葉昭想了想,給了一個明確的時限道:「這一月時間,一來讓王子從另一個身份來看一看這世道人心,二來,也方便臣對王子有個大致的了解,一月之後,再為王子製定新的計劃。」

  只是一月的話,劉薇倒非不能接受,最重要的是,劉辯看起來頗為高興,作為姐弟,她已經不知多久沒有看到劉辯露出這樣開心的笑臉了。

  明明是皇子,但不知從何時開始,大概是協出生之後吧,無論是父皇還是其他人,對辯都在漸漸冷漠,除了自己還有皇后之外,整個宮裡,竟沒幾個能夠說話之人。

  看著劉辯此刻一臉好奇的摸索著身上的衣物,劉薇突然有種心酸的感覺。

  「主公!」門外,在衙門當值的高升小跑著衝進來,本欲說話,卻見到一旁的劉薇等人,連忙閉了嘴,他不知道劉薇的身份,一時間不知道該不該說。

  「說吧,出了何事如此慌張?」葉昭示意高升不必隱瞞,雖然算是早期追隨自己的人,但高昇在葉昭身邊的存在感可不高,打仗不行,處理文案卻不識字,因此葉昭平日裡也只是讓他做些跑腿的事情,核心的事情,他接觸不到,此時跑來,應該是衙門裡出事了。

  「喏。」高升躬身答應一聲道:「出了命案,主公還是快回去看看吧。」

  「哦?」葉昭聞言站起身來,對著劉薇道:「既如此,臣先告退。」

  「左右無事,本公主也想去看看,都說你斷案如神,但如何厲害,本公主卻從未見過,今日正好開開眼界。」劉薇有些興奮地道。

  「那……公主請。」葉昭伸手笑道,這個稱呼,將一旁的高升給嚇了一跳。

  劉薇扭頭看向劉辯道:「童子也去嗎?」

  「自然,這案子來的也算正巧。」葉昭點了點頭,當下一行人帶了門外的金瓜侍衛一起,浩浩蕩蕩的朝著洛陽官衙而去。
我是獅子我是王 發表於 2018-7-18 15:36
第九章童子劉辯



  洛陽官衙,當葉昭帶著劉辯、劉薇姐弟過來的時候,邱遲、黃劭以及看守縣衙的縣衛已經站立整齊,大堂上,一名婦人跪在地上哀啼不休,旁邊一名男子低聲安慰著。

  「公主,請!」葉昭讓人給劉薇撲了一張草蓆,微微欠身,將劉薇安排入座,王越自是立於劉薇之後,至於劉辯,葉昭沒有安排,此刻他已經進入童子的角色,只是跟在葉昭身後,乖巧的立在一旁。

  「堂下何人,所告何事?」葉昭跪坐下來,一拍醒木道。

  「民女趙氏,參見使君。」婦人說著已經泣不成聲。

  「草民郭士,參見使君。」男子也跪下來道:「此番前來,卻是我家兄長趙柱死於非命,請使君做主,查出元兇。」

  「爾等且細細道來。」葉昭正襟危坐,肅容道。

  「喏!」郭士見趙氏泣不成聲,只能自己來說:「我與趙兄皆是行商,這次原本是準備去荊州辦些貨物,各自籌了些錢財,約好了今日五更在正春門碰頭,誰知我等了半個時辰,還沒見趙兄前來匯合,心有疑惑,便去家裡詢問嫂子,大哥為何還不來……」

  趙氏哭泣道:「我家夫君是個急性子,怕兄弟等他,因此四更一過,就收拾了行囊出門。」

  「他帶了多少錢?」葉昭突然詢問道。

  「大概有萬錢左右,他說郭兄弟最近時運不濟,怕是籌不出太多錢來,想要幫他一把,所以多帶了一些。」趙氏泣聲道:「我讓他莫要帶這麼多,免得遭了賊惦記,他就是不聽,直到郭兄弟早上過來問我'大嫂,趙兄怎麼還不來?',我便知道定是出事了,果然,在河邊找到了府君的屍體,腦袋被人用石頭砸了一個大洞。」

  「什麼人如此可惡?奪人錢財也便罷了,竟然還殺人,手段更如此兇殘!?」劉薇柳眉倒豎,怒叱道。

  「公堂之上,希望公主能夠克制一些。」葉昭扭頭,看了劉薇一眼道。

  「哼!」劉薇聞言氣哼哼的瞪了他一眼:「那你還不快派人去找?」

  「臣自有分寸,派人就不必了,兇犯便在這裡。」葉昭一拍醒木,沉聲道:「將郭士拿下!」

  「喏!」兩旁縣衛應諾,分出兩人,不由分說將郭士按倒在地上。

  「使君這是何意?草民冤枉。」郭士不甘的掙扎著,卻哪掙扎得了。

  「你時運不濟,最近一定非常缺錢,正好那趙柱身懷巨款,令你起了貪念,他本有心幫你一把,然而……一來這終究是要還的,二來也欠下一個天大的人情,不如所性殺了他,不但一了百了,說不定,還能謀下他的家產。」葉昭笑道。

  「在下最近確實時運不濟,但使君也不能因此就斷定是在下殺人啊!」郭士不甘道。

  「是啊,我家夫君與郭兄弟情同手足,待他比親兄弟都親,不可能的。」趙氏也幫腔道。

  一旁的劉薇想要說話,卻被葉昭看了一眼,只能閉嘴。

  「趙柱將郭士當做兄弟,這無需多言,但郭士有沒有將趙柱當做兄弟,那就另當別論了。」葉昭笑道。

  「可是使君也無證據證明這事就是我做的!」郭士看著葉昭,沉聲道。

  「原本是沒有證據的,不過你卻自己把證據送到本官面前,也算是你自作孽。」葉昭看著眾人道:「正常情況下,你久等趙柱不至,去他家找人,本也在情理之中,但你跑去趙家,開口便直接問趙氏,這豈非不打自招?」

  葉昭笑道:「易地而處,我若是你,到了趙家,應該直接詢問趙柱為何不出來,而你張口卻問趙氏趙柱為何還不走,這說明,你在此前,已經知道趙柱不在家中,既然不在家中,卻跑去找人,郭士,你是否覺得本官也像你一樣蠢笨?」

  「說的沒錯,既然事先已經知道對方不在,卻又假裝不知,說明你此前已經見過趙柱,趙柱分明就是你殺的!」劉薇恍然大悟,拍手道。

  「公主!」葉昭扭頭,看著劉薇道:「臣問案,請公主……」

  「知道了知道了~」劉薇有些氣悶的坐下來,嘟囔的低語了幾句。

  「郭士,你還有何話說?」葉昭看著郭士,淡然道:「解釋一下原因?或者本官叫人用公堂上的刑具幫你回憶回憶?」

  郭士無力地趴在地上,默不作聲,一旁的趙氏哀聲哭打著郭士道:「夫君待你親如兄弟,你卻為了錢財便害他,你還是人麼?」

  「將這郭士打入死牢。」葉昭拍了拍桌案,看向趙氏道:「可憐的婦人,你且回家去料理你家男人的後事吧,官府會給你一個公道。」

  自有縣衛將郭士拖死狗一般拖走,趙氏則被縣衛送回了家中。

  「退堂吧。」葉昭站起身來,揮手道。

  「壞人,你真厲害,我怎麼沒想到?」待眾人走後,劉薇有些歡快的走到葉昭身邊,興奮地道。

  「是這郭士太笨了些。」葉昭笑著搖了搖頭道:「不打自招,若公主能仔細思索,定難不倒公主。」

  「久聞使君斷案如神,今日一見,才知所言不虛。」王越笑著拱手道。

  「客套話就莫說了。」葉昭招呼眾人入了後堂,看向一旁的劉辯,卻見劉辯臉上帶著些許興奮的神色,微笑道:「殿下似乎對這刑偵之事頗感興趣?」

  「嗯。」劉辯有些興奮的點點頭,之前葉昭坐在公堂之上,那副掌控全局的氣場,甚至連一向刁蠻任性的皇姐都被管的服服帖帖的,那份氣勢,令他心嚮往之。

  「這刑獄斷案,原也不難,殿下想學,臣自會教於殿下,不過在此之前,一些書籍,殿下當好好溫習,人之自信,其一源於地位,其二則是源於胸中所學,若這世上的東西,殿下都懂了,自信便也有了,自信了,便不會再膽怯。」葉昭笑道。

  「敢請使君教我。」劉辯興奮道。

  「一定,不過凡事不可能一蹴而就,我與殿下約了一月之期,也是希望殿下能夠多明白一些道理,之後方可施教。」葉昭笑著點了點頭。

  為君之道,葉昭就算知道也不敢亂教,如果讓天子知道,恐怕會對自己起疑,倒不如教些學問,再教些刑偵斷案之學,一來也附和自己目前的身份,二來也能跟劉辯之間拉一份關係,有了這層關係在,他跟皇室的關係也會更密切一些,哪怕劉辯並不得寵,但這並不妨礙天子通過劉辯來認識了解自己,時間久了,自己在天子心中的分量足夠,也方便自己為更進一步進行謀劃。

  這洛陽令絕非久居之位,時間長了,招人眼紅不說,更是個得罪人的差事,這洛陽城中,紈絝二代多不勝數,雖然世家大族的繼承人大多有著足夠的涵養和能力,然而更不缺乏無所事事混吃等死的那種,哪天栽在自己手裡,若是依律法辦,這無形中,會得罪很多人,但自己要證明自己的能力和價值,有時候,許多事情就必須做。

  「辯願以師禮拜之!」劉辯肅容道。

  「萬萬不可。」葉昭連忙道,這可不是什麼榮耀,而且以他如今的聲望和地位,如果真的受了,別看劉辯不得寵,有的是人跳出來說他不知天高地厚。

  葉昭笑道:「昭才疏學淺,只會這些,辯王子若想拜師,何不請陛下拜入我師蔡公或是盧公門下,此二人乃當世大德,勝昭百倍!」

  劉辯也是一時心血來潮,此刻聽葉昭說,心中也覺得有道理,畢竟是皇子,心中多少還是有些傲氣的,既然能拜蔡邕,為何要拜葉昭,平白的低了人一頭。

  接下來的日子,劉辯每日都會按時跑來跟在葉昭身邊,一個月的時間,說長不長,說短也不短,對劉辯來說,這段日子大概是他有生以來最充實的一段時間,不必在宮中誠惶誠恐,擔心父皇又看自己哪裡不順眼,每天跟著葉昭讀讀書,看葉昭辦案。

  不可能每天都有什麼大案子,更多的時候,葉昭是帶著他滿城溜達,就如葉昭所說,許多平日裡看不到的東西,有了這個書僮的身份後,他看到了很多,那些平日裡對自己對父皇畢恭畢敬的大臣,在私下裡是何等做派,葉昭讓他少說,劉辯生性怯懦,在生人面前更是容易害羞,這般做,劉辯甚至沒覺得時間怎麼流逝,一個月的時間便過去了,眼看著,便是劉薇誕辰。

  劉宏雖然寵愛公主,但這誕辰的話,這個時代聽過操辦八十大壽、六十大壽,可沒聽過及笄還要大肆操辦的,劉宏自然沒有給劉薇過誕辰的想法,但劉薇可是一直念著葉昭的禮物,這眼看著還差幾天,便已經差劉辯過來問了。

  「使君究竟為皇姐準備了何等禮物?」劉辯一大早跑來報導,他如今已經不是書僮,但平日裡在葉府和洛陽官衙之間走動,縣衛雖然不知道其身份,卻也熟悉了,並不會阻攔。

  「正好要去看看匠人們做的如何了,王子若想看,可一起去看看,不過最好莫要告訴公主……你告訴她她也不會懂。」葉昭想了想笑道。

  「好。」劉辯頗為興奮的道。
我是獅子我是王 發表於 2018-7-18 15:37
第十章繽紛(上)



  七月初七,洛陽,皇宮。

  「今日是萬年及笄之日,不知陛下給她準備了什麼禮物?」傍晚時分,劉宏陪著董太后走在花園裡,董太后笑問道。

  「母后怎說起此事來了?莫非是萬年來央求母后?」劉宏聞言,不禁笑道:「她想要什麼?只要府庫中有的,朕不會吝嗇。」

  「哀家知道陛下疼愛萬年,不過這一次,陛下卻是想差了。」董太后搖頭笑道。

  「哦?朕何處想差了?」劉宏聞言笑道。

  「這些時日那丫頭神神叨叨的,哀家問她,她只說有人會送她一份大禮,至於是何礼物,卻不肯說。」董太后笑道。

  「萬年往日裡對洛陽一干俊傑都不假辭色,此番竟然會因為對方送禮而如此歡喜,母后可知對方是何人?」劉宏好奇道。

  「哀家只知那人姓葉,旁的卻是不知。」董太后笑著搖頭道。

  「葉昭?」劉宏挑了挑眉道。

  「哀家只說姓葉,陛下何以確認?」董太后奇道。

  「母后有所不知,這洛陽官場之中,葉姓本就不多,年紀相仿又能令萬年生出興趣之人,除了那葉昭,朕也想不到其他人。」劉宏笑道。

  「此人如何?」董太后問道:「那袁家嫡子哀家看著也不差,然而卻被萬年那般欺辱,最近都不見袁家子來宮中了,看來是被萬年給嚇壞了,哀家倒想看看,這葉昭是何人?能讓萬年這般牽掛。」

  「此人……」劉宏想了想道:「才華不俗,文武雙全,曾任馬城長,兩年間便令馬城大治,後皇劉焉之子劉和遷任馬城令,為鮮卑單於所殺,此人率眾以寡敵眾,擊潰鮮卑大軍,斬殺單於,再遷為睢陽令,令睢陽繁榮,民間有斷案如神之美稱,再後來,黃巾亂起,此子先平梁國,再解長社之圍,率眾破汝南二十萬賊軍,南陽之戰,此子亦居功至偉,如今被提拔為洛陽令。」

  「如此功績,怎只是個洛陽令?」董太后奇道,哪怕她不懂軍政,也能聽出葉昭所立功勳之大,洛陽令不算小,然而聽起來,似乎配不上對方的功勳。

  「一來此人尚且年輕,方過及冠,今年也不過二十有一。」劉宏嘆息道。

  「那又如何?古有甘羅十二歲拜相,我朝亦有冠軍侯十八封侯,葉昭為我漢室江山立下如此功勞,陛下豈可以年幼為由,苛待功臣?」董太后皺眉道。

  「此外,此子出身……」劉宏想了想道:「他乃良家子出身,門庭不顯,祖上雖有為官,但高不過護匈奴中郎將,此子如今為洛陽令,也算是光宗耀祖了。」

  「荒唐。」董太后皺眉道:「那何進不過一屠戶,論出身,差葉昭遠矣,為何卻能竊居高位?」

  雖說何進是靠著裙帶關係上位的,但宮中妃嬪可不止何後一個,出身比之高者更多,然最終坐上皇后位置的,卻是何後,足矣說明這兩兄妹還是有些能力的。

  劉宏聞言不禁苦笑,當時朝政狀況與如今不同,何進上位有運氣成分在裡面,正是劉宏開始黨禁,世家息聲,何進才順利藉機上位,但此時朝中黨人、何進、宦官三方制衡的局面已成,尤其是這黃巾之亂以後,黨人勢力膨脹了不少,劉宏如今也不得不考慮世家的態度。

  哪怕葉昭是蔡邕弟子,而且也有了一定聲望,但在這朝中,可不是你有功勳便能獲得高位的,還得看機緣,劉宏見過葉昭,也不准備讓他一直當個洛陽令,但要想提拔,也需要時機。

  見劉宏不說話了,董太后嘆了口氣道:「哀家一個婦道人家也不懂那些大道理,陛下有自己的考量,這朝政,哀家也不便多問,只是有一點,希望陛下能聽進去。」

  「母后請說。」劉宏笑道。

  「這太平道之事,哀家雖然久居宮中,卻也聽說過一些,這天下大亂之時,那些世家只知謀取私利,真正願為國盡忠的,反倒是那些寒門中人,門戶之別,那是世家的看法,陛下作為天子,若說門戶,這天底下,誰能及得上皇家?依哀家來看,陛下大可不必過於在意這門戶出身。」董太后緩聲道。

  劉宏點了點頭笑道:「母后放心,兒臣心中,自有分寸。」

  見此,董太后也不便再說什麼,轉而道:「聽聞辯最近總是出宮,陛下可知他在幹什麼? 」

  「這個朕倒是有所耳聞。」劉宏笑道:「辯最近總在葉昭處,聽聞對刑偵斷獄之事頗有興致。」

  「辯終究是皇室子弟,學這些又有何用?」董太后不滿的道。

  「難得其好學,辯如今尚且年幼,待日後朕為他說項,拜入蔡公門下,蔡公自會教他正道。」劉宏不在意的笑道,劉辯之事自然蠻不到他,關注了幾次之後,覺得此事並沒什麼不妥之後,便不再理會。

  董太后聞言,也不再理會,她並不喜歡辯,一者,劉辯性格太過懦弱,沒有一點皇家子弟該有的威嚴,二來也是因為何後的原因。

  「辯?」兩人正說著,卻看到劉辯急匆匆的從前方跑過,竟沒看到兩人,劉宏不由皺了皺眉,他總覺得最近劉辯比以前開朗了不少,但卻更顯得浮躁了一些,忍不住開口將劉辯叫住。

  「父皇!?」劉辯回頭,看到劉宏與董太后,連忙上前見禮:「兒臣參見父皇,參見太后。」

  「你這急匆匆的,是要去何處?」看著劉辯滿頭大汗的樣子,劉宏皺眉問道。

  「回禀父皇,兒臣是要去接皇姐。」劉辯躬身答道。

  「萬年?這麼晚了,找她何事?」劉宏疑惑道。

  「洛陽令已經為皇姐備好了禮物,已送至宮外,被侍衛攔住,是以希望兒臣能請皇姐出宮。」末了,劉辯又加了一句:「就在宮門口。 」

  「哦?」劉宏聞言,對於葉昭的禮物忍不住生出了好奇之心:「左右無事,朕也想看看葉卿會拿出何等禮物,竟將萬年哄得如此心焦,也莫要去找萬年了,你持朕手令,直接讓葉卿將禮物帶去萬年宮中。」

  「喏!」劉辯連忙躬身一禮,轉身匆匆而去。

  「母后,左右無事,你我也去薇兒宮中看看究竟是何物甚?」劉宏轉頭,看向董太后笑道。

  「也好。」董太后點了點頭笑道:「哀家也正好見見這位青年才俊。」

  「當不會讓母后失望。」

  當兩人抵達劉薇的宮殿時,劉薇正靠在床榻上,素手拖著香腮怔怔出神,直到貼身婢女輕推才回過神來。

  「薇兒,在想何事竟如此出神?」劉宏笑看著劉薇道。

  「兒臣沒想什麼。」劉薇連忙起身,對著兩人躬身道:「薇兒參見父皇,參見太后。」

  「起來吧。」董太后被劉宏攙著坐在主位之上,扭頭看向劉薇道:「皇兒且說說,那葉昭究竟有何本事?竟叫我兒如此牽掛?」

  「兒臣哪有牽掛,只是他一直神神秘秘的不肯透露是何礼物,叫兒臣好不心焦。」劉薇心中一跳,連忙矢口否認道,只是面色卻有些發燙。

  「叫你這般一說,哀家也有些好奇了。」董太后笑道:「既然如此,那便一起看看。」

  劉薇自然不好說不,只能坐在董後身邊,有些坐立不安的看著外面道:「太后如何知道葉昭會來?」

  「方才辯路過這裡,說事葉昭到了宮門外面,想要讓你出宮去拿禮物,只是陛下覺得不必如此麻煩,是以讓辯領了令牌,去宮外將那葉昭招入宮中。」

  「真沒用!」劉薇聞言,對自己這個弟弟暗罵一聲。

  董太后拉過劉薇的手道:「我兒且與哀家說說,這葉昭如何?」

  「如何?」劉薇想了想,兩人見面實際上也沒見幾次,而且第一次見面就不是很愉快,葉昭讓她第一次感覺離死亡是如此接近,說起來,葉昭這已經算是不敬了,但她卻努不起來,反而在那之後,常常思及葉昭,直到對方入了洛陽,心中會莫名的有些歡喜。

  小女兒的心事,自然不好說出來,只是思索片刻後道:「此人膽量頗大,不似尋常那些洛陽俊傑一般溫文爾雅,行事不拘一格,卻又很懂分寸,有時候還會很刻板,但有時候也頗為油滑,能將人逗笑。」

  董太后和劉宏聽得搖了搖頭,都是過來人,大概能夠聽明白劉薇的心思,對視一眼,董太后笑而不語,劉宏卻是眉頭微皺,女兒的心思他看得出來,但對劉宏來說,劉薇最好的歸宿其實是袁家、楊家這些大世家,也算是門當戶對,葉昭的話,能力雖有,然而門第卻差了許多。

  「陛下,太后,葉昭已至殿外,請奴婢來詢問陛下是否接見?」騫曼從門外走進來,對著幾人躬身道。

  「讓他進來吧。」劉宏收起了心思,對著騫曼點頭道。

  「喏!」騫曼躬身退出,不一會兒,便聽到一陣車輪碾壓地面的聲音響起,葉昭從正門而入,在他身後,有四名壯士推著一輛推車,車上擺放著一件巨大的物件,用布遮蓋起來。

  「臣葉昭,參見陛下、太后、公主!」
我是獅子我是王 發表於 2018-7-18 15:37
第十一章繽紛(下)



  劉薇的宮殿裡,葉昭雖然驚訝於這殿中的陣仗,卻也沒有露怯,不卑不亢的朝著劉宏躬身行禮。

  「葉卿不必多禮。」劉宏微笑著伸手虛扶道:「朕聽聞葉卿為萬年準備了一份賀禮,賀她生辰,這些時日,萬年可沒有少念叨,令朕也心生好奇,今日是萬年誕辰,朕與母后特前來湊一湊這熱鬧,這便是你的禮物?」

  「不錯!」葉昭躬身道。

  「那便打開吧。」劉宏笑道。

  「喏!」

  葉昭點了點頭,親自走上前去,將車上的布罩摘下,露出裡面的東西,只是當看到那物甚之時,包括劉薇在內,所有人都有些失望。

  「葉卿,這是蔡侯紙?」劉宏看著眼前的物甚,做工倒是相當精巧,而且紙質看起來也比劉宏所見過的蔡侯紙更精良,葉昭用紙糊出一個精美的盒子,雖然看著稀罕,但於皇家而言,做工精湛的藝術品多得是,皆是大匠製作,以樣式來論,眼前的東西並不討巧。

  「臣根據蔡侯紙為基礎,募集一些匠人研究而出,不但紙質更加竟耐用,最重要的是,造價比蔡侯紙更加低廉,所用物甚也更少一些。」葉昭笑著從車架上取來一張零散的紙張交給一旁的騫曼:「請陛下過目。」

  蔡倫改進之後的造紙術,其實已經相當實用,只是蔡倫的造紙術用料雖然便宜,但做工卻十分複雜,並不適合推廣,葉昭找了不少相關文獻,加上自己對紙的一些認知,交給匠人去繼續改進,如今做出來的紙張不但質地不比蔡侯紙差,最重要的是,已經有了量產的能力。

  劉宏接過紙張,皇宮裡也有,不過不多,畢竟不是什麼常用的東西,哪怕紙張技術成熟衣襟有近百年的歷史了,但卻始終沒能真正如當初蔡倫所設想的那般普及開來,這裡面,有做工的因素,也有其他一些人為阻礙的原因。

  劉宏扯了扯紙張,沒有扯開,眉頭微皺,想到了什麼,抬頭看向葉昭道:「你說這紙造價低廉?如何低廉法?」

  「臣讓人做了一台器械,只要三五人便可操作,輪番休息不停工的話,只要材料足夠,每台器械一日可造紙千張,若是能有百台器械同時運作,只要人手足夠,每日便可有十萬張紙張。」葉昭微笑著看向劉宏道:「陛下,此物若能推廣開來,當年和帝時期未能完成的夙願,將在陛下手中完成!」

  當年蔡倫改進造紙術,號稱天下最鋒利的劍,若能推廣開來,可收攏天下士人之心,只可惜,一來技術只是初步成熟,工藝繁雜,產量不多,二來,雖然沒有明確文獻說明當年究竟發生了什麼事,但自和帝死後,此事也就漸漸淡去,沒有第二個蔡倫出來繼續推廣,使得造紙術停滯百年,甚至很多技術都已經沒找不到記載。

  葉昭早已察覺到如今這個時代階級在逐漸固化,一來是天下資源就那麼多,東西兩漢走了四百年,頂層的利益基本已經分配的差不多,就算有變化,也是在這個圈子內部的分化和吞噬,饒是葉昭已經努力建功,要想擠進這個圈子,也是萬難。

  二來就是底層缺乏接觸知識的機會,葉昭想要在天下大亂之前,打破這個圈子,但他自己卻不希望受到反噬,一旦將此物推廣出去,觸動的利益太過龐大,就算圈子被打破了,葉昭站在風浪的中心,也難以全身而退,所以,他想將這個重任交給劉宏來完成,也只有天子,或許能抗住這個反噬之力。

  劉宏聞言,心中一下子火熱起來,目光灼灼的看著葉昭:「葉卿是說,願意將這造紙術獻於朝廷?」

  「不錯。」葉昭點點頭,隨即苦笑道:「只是希望陛下莫要將此物是微臣所做之事公之於眾……臣不想做第二個蔡侯。」

  劉宏聞言,目光看向葉昭,默默地點了點頭。

  蔡倫一生,輝煌過,曾先後侍奉四個幼帝,身居列侯,位尊九卿,但在輝煌過後,卻是無盡慘淡,最終自盡而亡,官面上給出的解釋,蔡倫是畏罪自盡,但蔡倫可是位尊九卿吶!以如今官場來看,能夠位尊九卿,哪個不是沾親帶故,關係一大片,就算有罪,劉宏要殺一個九卿,都得仔細掂量一下,能把一個位尊九卿之臣給嚇得畏罪自殺,劉宏大概能猜到一些東西。

  「那卿可有方法能將此物推廣出去?」劉宏突然抬頭,看向葉昭道。

  「商!」葉昭沉聲道:「此物若只是朝廷發放,怕是不出洛陽,便被各大世家收走,陛下可募集工匠製作一批,再暗中找尋一些跟腳清白的行商將之銷往各地,一來可以越過官場這一環,二來也可為陛下增添些財富,當然,若能拓印一些文字在上面,價值會更高!」

  雖然還沒有雕版印刷術,但這個時代,其實已經有了拓印一說,劉宏聽得雙目精光大放,葉昭雖然只是隨口一說,但劉宏卻更明白其中的價值,若能用這些紙張拓印出大量的書籍然後銷往民間,不說那些豪族,便是尋常百姓,也能給劉宏提供不少錢財。

  都說這天下都是皇家的,但自家人知自家事,劉宏一直以來,都在籌謀立新軍之事,可惜卻一直苦於無錢組建,若能用這些東西,換來大筆的錢財,不但可以打破世家對於文化的壟斷,令民間不斷湧現人才,同時也能給他募集到足夠的軍餉,此乃一舉兩得之事。

  「卿之忠心,朕記在心裡,只要葉卿不負朕,朕將永保葉卿富貴!」劉宏鄭重的看向葉昭,他有些慶幸,上天竟然派瞭如此人才到自己身邊。

  葉昭微笑道:「臣謝陛下信任!」

  「哼~」劉薇不滿的嘟起了嘴巴,目光不善的看著葉昭道:「壞人,你究竟是給我送禮還是給父皇送禮?」

  「喲,薇兒這是吃味了。」劉宏見狀不由開懷大笑道。

  葉昭微微欠身道:「公主放心,臣說過,今日臣所送禮物,定會讓公主滿意!」

  「就這個?」劉薇氣哼哼的指著眼前的'紙盒'。

  「此物,另有玄機!」葉昭笑道。

  「有何玄機?」劉薇皺眉看著葉昭。

  「它可以飛!」葉昭指了指所謂的紙盒笑道:「另外,公主不覺得它像燈嗎?」

  「燈?飛?」劉薇好奇的走到葉昭身邊,打量著眼前的紙燈,她自是見過燈的,用竹篾編織成框架,然後再蒙上一層薄布,眼前的燈似乎……

  「如何飛?」

  「火把!」葉昭從侍衛手中接過一個火把遞給劉薇笑道:「這盞燈,還要公主親自點上,臣會讓整個洛陽城的人,為公主慶賀生辰。」

  「怎麼點?」劉薇有些懵懂的看著葉昭。

  葉昭讓人將燈抬起來,露出下面的一個薄木盤,上面盛放著一根粗粗的燈芯,裡面盛滿了燈油。

  「公主只需點燃它即可。」

  劉薇有些期待的按照葉昭的指使將燈芯點燃,葉昭命人將燈罩重新放上,然後,在劉薇、劉宏、董後以及一干侍衛、宦官驚訝的目光中,整個紙燈被緩緩照亮,上面隱隱現出字跡:

  「祝萬年公主千歲千歲千千歲!」

  「飛了,真的飛了!」劉薇興奮無比的看著眼前的紙燈緩緩豈非,晃晃悠悠的騰空而起。

  一人多高的紙燈漸漸飛到了皇宮上方,在漆黑的夜色下,極為醒目。

  而這個紙燈的出現,彷彿一個信號一般,整個洛陽城中,突然從四面八方飛起大量的紙燈,紙燈越聚越多,不斷有騰空而起,足有上萬之多從洛陽的各個角落飛起,整個洛陽城,都為之一靜,所有人都在看著這震撼無比的一幕。

  葉昭為了營造出這一幕,不但將自己的家丁、家將連同洛陽府衙的所有人都叫來,更花錢請來了兩千多名婦女幫他放這紙燈。

  無數紙燈騰空而起,飄揚在整個洛陽城上空,而且,直到這些紙燈飛到很高的地方,才有人發現這些紙燈竟然隱隱匯聚成幾個字,正是葉昭那第一盞紙燈上面所寫的字:

  萬年公主千歲千歲千千歲!

  這樣的字樣,一直持續了一刻鐘,才漸漸散開。

  「好美!」劉薇失神的看著那漸漸消散,不知道飄向何方的紙燈,美目迷離,突然扭頭看向葉昭道:「壞人,謝謝你!這是薇兒有生以來,受到最好的禮物。」

  葉昭滿臉黑線,當這皇帝的面這麼叫自己,不怕劉宏誤解什麼嗎?

  「夜勤,好手段!」劉宏看了看一臉迷離和幸福之色的劉薇,又看了看葉昭,突然笑了起來,對著葉昭豎起了拇指。

  「呃……不過奇技淫巧,希望可以搏公主一笑,臣便安心了。」葉昭突然覺得有些不妙,看了看漫天的紙燈,又看了看劉薇的神色,臉上的笑容有些僵硬。

  「這燈叫什麼名字?」劉薇突然看向葉昭。

  孔明燈!

  葉昭很想這麼說,不過貌似現在諸葛孔明都不知道有沒有出生,修明燈?好像不錯。

  葉昭正想開口,卻正對上劉薇那溫柔和期待的目光,到嘴的話突然說不上來,鬼使神差的道:「燈本無名,但既是為公主所放,便叫它萬年燈吧。」
我是獅子我是王 發表於 2018-7-18 15:38
第十二章書


  劉薇的生日過完了,劉宏還招待葉昭在宮中用了晚宴,也算是一種親近的表示,畢竟無論葉昭與蔡邕的關係還是劉薇的關係,都已經算是站在皇黨這一邊了,而且葉昭這次獻出的造紙術,對於有心打破如今這世家尾大不掉局面的劉宏來說,絕對有雪中送炭的作用。

  直到深夜,葉昭才告辭離宮。

  「屬下有些不明白。」回到府中,自投葉昭以來,很少說話的錢驀忍不住詢問道。

  「哦?先生也有不明白的事情?」葉昭意外的看向錢驀。

  「主公將這造紙術獻於天子,屬下大概能猜到主公的想法,只是這萬年燈……真的只是為搏佳人一笑?」錢驀看著葉昭,哪怕沒有這萬年燈,單憑葉昭之前的平流策還有造紙術,便足矣讓葉昭獲得天子信任,這漫天花燈雖美,但卻顯得有些畫蛇添足了。

  「不可以麼?」葉昭笑問道。

  「自然可以,不過不太像主公的風格。」錢驀聞言失笑道,以他對葉昭的了解,很少會做無用功。

  「此番先生還真是多心了,昭此番作為,正是為搏佳人一笑,當然,也會有些其他收穫,這點,先生日後自知。」葉昭笑道。

  果然。

  錢驀點了點頭,嘆息一聲道:「昨日梁國送來了家書……」

  「需要幫忙?」葉昭神色一肅,看著錢驀道。

  搖了搖頭:「戲家沒了。」

  「啊?」葉昭有些茫然的看著錢驀,愣了片刻才反應過來,錢驀原本姓戲來的,後來跟著母親到了錢家才改了錢姓。

  「太平亂起之時的事情,戲家小族,未能逃過一劫,族中留下了訊息,希望我能繼承家業。」錢驀嘆息一聲道。

  葉昭聞言點了點頭,說是繼承家業,恐怕更多的是希望錢驀能改回戲姓,不讓戲家斷了香火吧,這種事,畢竟是錢驀的家事,葉昭不好插口,只是詢問道:「你的意思呢?」

  「改回去,錢家也未將在下當成家人,母親已去,又何必眷戀?」錢驀嘆息一聲,有些自嘲道。

  「那是他們的損失,他日定會後悔。」葉昭看著錢驀道:「那以後,便是戲驀了?」

  這個名字聽起來有些彆扭。

  錢驀搖了搖頭:「不了,便以字為名吧。」

  「戲志才?這可是賤名。」葉昭皺眉道。

  「才出身本就不高。」錢驀無所謂道。

  葉昭沒再多勸,貴賤什麼的從來不覺得一個名字就可以決定,戲志才既然已經有了決定,他沒必要在這種事情上多費唇舌。

  接下來的幾天,葉昭很忙,七月初七,劉薇生日之後,萬年燈便已經成了一種流行,葉昭在之前便已經讓葉家商行在洛陽城盤了幾處不錯的鋪面,劉薇生日一國,葉昭便在各處鋪子裡做起了萬年燈的生意。

  初七夜裡,那漫天燈火的震撼場面,著實給洛陽萬民帶來了一場視覺盛宴,也因此,在這幾件鋪面開始售賣萬年燈之後,幾乎每天都有閒著無聊的公子哥跑來買燈,每晚都能看到數不盡的萬年燈騰空而起。

  與之相應的,卻是洛陽治安負擔加重,當日葉昭釋放萬年燈,可是調集了大量的人力隨時準備滅火,因為時間統一的緣故,沒有造成損傷,但現在卻不一樣了,誰也不知道哪位公子哥會什麼時候放個燈玩兒玩兒,甚至有人大白天放了上百隻萬年燈出去,使得洛陽府衙包括河/南尹門下,這些天都在四處救火。

  當然,凡事都有兩面性,雖然這萬年燈帶來了不少麻煩,但卻也為洛陽城帶來了不少活力,過往行商紛紛前來訂購萬年燈,讓葉昭在不到一個月的時間裡,賺了個盆滿缽滿,也變相的為劉宏將紙張的改進打了一個前站。

  因為萬年燈銷售火爆的緣故,洛陽城中不少商戶爭相效仿,但傳統的蔡侯紙太貴,沒辦法降低成本,所以當劉宏暗中通過皇家的渠道將紙張售賣出去的時候,人們的注意力第一時間被集中在製作萬年燈成本降低的事情上,反倒是它的真正用途,被人暫時遺忘了。

  而隨著皇室開始大量售賣紙張,不斷有商戶開始爭相效仿,人一旦有了一個方向,創造力是恐怖的,這些商舖製作出來的紙燈,甚至比葉昭的還要精美許多,但作為第一個吃螃蟹的人,葉昭不但藉此聚攏了大量的錢財,而且還贏得了不少客戶,這些跟風的商舖,開始跟葉昭打價格戰。

  「主公是否後悔太早將這新紙交給朝廷了?」一個月後,葉府宅院之中,看著那五花八門的花燈在夜間騰空,戲志才微笑著看向葉昭,隨著效仿葉昭的商舖越來越多,如今葉昭雖然還靠著這萬年燈賺錢,但已經不像一開始那樣堪稱搶錢一般了。

  「這東西,就是玩兒個新鮮,等新鮮感去了,大家也沒有那麼瘋狂了。」葉昭笑著搖了搖頭道:「朝廷已經頒布了禁令,除了這一個時辰之外,其餘時辰都不得燃放萬年燈。」

  「雖然絢爛,卻非長久生意。」葉昭扭頭看向戲志才笑道:「志才也曾經商,當知這經商之道,就在於人無我有,人有我優,人優我廉,人廉我無。」

  戲志才撫掌笑道:「區區十六字,卻道盡這商事之根本,主公若是從商,怕是數年內便能成為天下第一豪商,看來下一步,主公是想要藉著這把火,攛掇陛下售賣書籍了?」

  「有幾本已經裝訂完畢的,志才看看如何?」葉昭從懷中掏出一本線裝書籍交給戲志才笑問道。

  一本論語,戲志才從葉昭手中接過,有些好奇的翻閱起來,書本很厚,每頁都只有一行字,下面則是一些小字作為對這句話的注解,十分詳盡,至少在戲志才眼中,挑不出毛病來,若是用竹箋來記錄的話,加上這些注解之字,恐怕得耗費上百卷竹箋,而此刻,一本書便能將之完全囊括。

  「此書可做家傳。」戲志才將書還給葉昭,感嘆道。

  其中注解之詳細,怕是出自名家之手,莫說普通人家,就算是放在一些豪族之中,也能當做家傳之物了。

  「志才可知,此書售價幾何?」葉昭笑道。

  「價值千金。」戲志才肯定道,哪怕是改成紙質書籍,但也要謄寫,還有上面名家注解,那對許多讀書人來說,可是無價之寶。

  「多了。」葉昭搖了搖頭,伸出五根手指道:「這個數。」

  「五萬錢?」戲志才怔了怔,皺眉道:「有些賤了。」

  「是五千錢。」葉昭笑道。

  「這……」戲志才不解,朝廷這樣做,豈非虧本,這注解之人一看便是頗有學問,這等人著書,就算是朝廷,也不能免費徵用吧?

  「志才看過這本再說!」葉昭從懷中又取出一本論語遞給戲志才。

  戲志才接過再次翻閱起來,與上一本並無差異,同樣跟著注解,字跡來看是同一個人所寫……

  戲志才突然抬頭,看向葉昭手中的那本論語,神色突然一動:「主公可否將那本給屬下再看一遍!」

  葉昭沒有說話,直接將書遞給戲志才。

  戲志才將兩本書一一對照,突然抬頭,驚愕的看著葉昭,此時他才發現,這兩本書的內容,竟然驚人的一致,不止是書的內容,而是連字跡也一般無二,他特意找了幾個生僻的字進行對比,得出的結論相同。

  「這是拓印?」戲志才突然看著葉昭,詢問道。

  「正是拓印。」葉昭點了點頭:「事先寫好文書,請工匠將之雕刻城模板,而後再塗以墨汁,便可進行拓印,工序比較難,但只要刻出一板,只要有足夠的墨和紙張,便可大量複印。」

  「此舉卻是撬動世家根基!」戲志才搖頭嘆道:「主公這一招……」

  毒!

  戲志才最終沒將那個字說出來,但意思已經明了,葉昭這一招,並不只是撬動世家根基,更重要的是,這一切,他並沒有出現在台前,亮於世人面前,而是作為類似幕後推手,將這些東西獻給朝廷,而且不留名。

  表面上看來,葉昭有些吃虧,然而這一舉動,卻是將皇家跟世家徹底對立起來,讓天子來承受世家的怒火反噬,而葉昭卻在其中獲得實利。

  比如說那萬年燈,這書籍的售賣,以戲志才對葉昭的了解,恐怕也會趁機牟取利益,而且還能得天子信任,甚至可以藉此趁機收攏不少人才。

  漢朝或許會因此而提前出現分裂,而天子劉宏作為受害者,卻還要對作為始作俑者的葉昭感恩戴德。

  最重要的是,一直以來束縛葉昭的身份問題,會得到緩解。

  葉昭為何受那些世家排擠?因為葉昭出身或者說跟腳不夠,但表現出來的能力卻讓各大世家趕到了危機,在沒有其他矛盾出現之前,葉昭會成為壓制對象,但當更大的矛盾出現在這些人眼前的時候,他們會將主要精力放在更大的矛盾之上,因此而放鬆對葉昭的打壓,甚至主動拉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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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三章難題



  書已經開始刊印,質量跟葉昭前世的書籍自然沒法比,但已經有了這個思想,剩下的難題只要慢慢克服就可以了,這第一批書,葉昭建議劉宏先暗中找一些行商來售賣,而且一開始最好不要在洛陽賣。

  洛陽這個地方太敏感,能人太多,一旦出現,遭到的反彈也是最大的,倒不如尋找一些偏僻的小縣開始佈局,一步步擴大,等著影響力一步步擴大到洛陽來。

  葉昭與劉宏最終選定的地方在荊州,一來地方偏遠,二來荊州文風鼎盛,也是出人才的地方,若能在荊州打開局面,推廣速度也會快很多,若是選擇太過落後的地方,就算把書擺在人面前免費相贈,也未必會有人願意拿,古往今來,越是落後的地方,對知識和教育的重視程度也就越弱。

  只是一個月後,派去售賣書籍的行商便如同石沉大海一般再沒了音訊,別說推廣了,刊印這些書籍的錢都好像打了水漂一般。

  「葉卿,這是為何?」寬敞明亮的宮殿裡,劉宏看著葉昭,神色有些焦躁。

  「回陛下,是臣小覷了這東西對旁人的危害!」葉昭沉聲道,他派出去的可不是一支商旅,除了天子派出的行商,葉昭也派了一些,而且是化整為零,相互之間甚至都不知道對方的存在,就算有人被收買,也不可能所有人一起被收買。

  一個多月,派去的所有行商音信全無,只有一個解釋,有人看出了這東西的危害,暗中出手。

  而且出手之人在荊州的勢力應該不小,否則不可能這麼無聲無息的便叫那些人盡數人間蒸發,殺人容易,但殺的這麼神不知鬼不覺,說明整個荊州官面上都將這些事情給壓下去了。

  「就這麼算了?」劉宏嘆息一聲,他比葉昭更清楚自己對手的強大,身為皇帝,做的也是利在千秋的事情,卻不敢大聲張揚出來,反而假託宦官之手來推動,被人搞了還不能大張旗鼓的收拾,這讓劉宏感覺很憋屈。

  「自然不能,陛下投入了這麼多,甚至書局都已經建下,若就此放棄,前功盡棄不說,於陛下而言,更是莫大的損失。」葉昭想了想道:「此時,陛下需要的是一個足矣打開局面的地方,只要局面開啟,那背後之人就算再神通廣大,也難改大勢。」

  「卿有何妙計?」劉宏看向葉昭。

  「妙計?」葉昭苦笑道:「無非換個地方重試,不過此次力度卻要加大一些,最好能夠確保當地太守是絕對忠誠於陛下,這樣事情會好辦許多,但荊州既然不行,潁川也不必再試,此二處文風鼎盛,然而士族力量卻也過於龐大,臣建議在漢中試一試。」

  「漢中?」劉宏訝異道。

  「不錯,漢中。」葉昭肯定的點了點頭:「此處乃龍興之地,當年高祖便興於此處,大漢四百年國運下來,漢中也頗為繁華,學風雖不及荊襄、潁川之地,卻也不差,民智早開,最重要的是,此處因地勢之原因,相對封閉,陛下若能派遣一忠臣為太守,何愁不能打開局面?」

  劉宏突然瞇眼看向葉昭,笑道:「葉卿如此說,可是有了合適人選?」

  「的確。」葉昭點了點頭。

  「說說。」劉宏坐下來,微笑道。

  「扶風蘇固。」葉昭說出一個讓劉宏意外的名字。

  「蘇固?」劉宏思量片刻,也不禁點了點頭,蘇固雖然出身世家,但家道中落,在扶風頗有人望,但對朝廷的忠心卻是無需懷疑,只是為人有些刻板,不討喜,能力……有,但算不上高,曾不止一人評價過,蘇固之才,一郡太守足矣。

  但能力如何,劉宏其實並不在意,他真正欣賞的還是蘇固的忠誠,這是個願意不折不扣的將劉宏的每一道命令貫徹到極致的人,也因此,哪怕並不喜歡此人,還是將蘇固從一個縣令提拔到洛陽為官。

  「朕以為,卿會自薦。」劉宏看著葉昭,微笑道。

  「此事,臣做不了。」葉昭搖頭笑道:「術業有專攻,臣善斷案,也善謀劃人心,然真的讓臣去處理這些瑣事,臣未必比得上一任太守,臣有自知之明,而且臣以為,在洛陽,臣能發揮更大的作用。」

  「不錯!」劉宏聽得不禁開懷笑道:「不過卿也不必妄自菲薄,此前代梁國相時,梁國因卿而免遭匪患,卿之能,加上功績,若為一地太守,未免屈才了些。」

  漢中太守,如果可以,葉昭是想自己要的,秦嶺之畔,加上封閉的環境,十分適合休養生息,靜觀時變,然而至少這個時候,葉昭不能離開洛陽,他在布一盤棋,一盤足矣撬動世家根基的棋,但他又不想如商鞅那般現於人前,最終得個不得好死的下場。

  最好的方法,就是藉著如今漢室餘威尚在,借漢室的勢來推動此事,自己不必承擔天下士人的怒火,將這反噬之力,轉嫁到劉宏身上,而劉宏顯然也吃盡了世家的苦頭,對於這件事頗有興趣。

  劉宏急於打破局面,而葉昭雖然是抱著不同的想法,但同樣不希望世家壟斷天下的局面繼續下去,所以,葉昭必須隨時知道劉宏的想法,商議如何進一步將影響擴大,所以這個時候,他不能走,至於謀身之地,日後只要時機成熟,葉昭自然會選擇一處地方作為退路,如今天下還未大亂,漢室這面大旗還在撐著,過早立下謀身之地,並不是一件好事。

  如果把這些想法拿出來說,葉昭無疑是亂臣賊子的代表,但漢室將亡,葉昭既然已經知道了歷史走向,早為自身謀劃,也並無不妥。

  商議了一些具體細節,要想在漢中將這些事情推行開來,首先得穩固的就是蘇固這個太守的地位,至少別上任不久,就莫名其妙的病死什麼的,所以蘇固至少要掌握漢中兵權,才能掌握主動權,這個時間,葉昭保守估計,哪怕蘇固立刻上任,也要到明年開春才能初步穩固,而後才是鋪設的時機。

  第一次已經失敗,這一次,無論是葉昭還是劉宏都不希望再次失敗,所以蘇固此番出任漢中太守的事情,劉宏和葉昭都十分重視,謀劃的也更詳盡,劉宏甚至將手邊為數不多能保證忠誠的禁衛軍分出一曲準備配給蘇固作為親衛,保護蘇固安全。

  直到日頭西斜,葉昭才告別了劉宏準備出宮。

  「壞人!」剛剛離開了宮殿,便看到劉薇一路歡快的朝這邊走來。

  「公主,臣有名字。」葉昭有些無奈的看著眼前天真浪漫的少女,少女的情誼,自初七那晚之後,葉昭便已經能夠明確的感受到,只是這份情誼,真不好承受吶!

  「你最近常常入宮,為何不來找我?」劉薇不在意的問道。

  為何要來找你?

  葉昭在心裡翻了個大大的白眼,躬身道:「臣最近有要事與陛下商議,所以來的多了些,至於看望公主,微臣雖有此心,然北宮之地,外臣不得擅入,臣不敢逾禮。」

  北宮通俗來講,就是後/宮,住的都是天子的女人、兒女,甚至皇子成年後,都得搬出去,外臣擅入北宮,輕則閒言碎語,重的話很可能招來殺身之禍。

  雖然如今劉宏對葉昭比較看重,但如果葉昭沒事往北宮跑,別說天心難測,是個男人都不會太放心,時間久了,心裡沒有其他想法才怪。

  「宮中好無聊,那萬年燈,已經膩了,你有沒有什麼新東西?」劉薇一臉無聊的道。

  再好玩的東西,時間一長,肯定會膩,更何況說白了,萬年燈也不過是紙燈,還有安全隱患,人們沒見過人造出來能飛的物甚,所以才會感興趣,這股新鮮勁兒一過,自然也就沒什麼感覺了。

  葉昭在城中的商舖都已經停止售賣萬年燈了,其他商舖雖然有售賣,但卻積攢了大量的存活,不說賠本,但要說藉著葉昭這股東風賺了多少,那是不存在的。

  「臣中人之資,怕是要有負公主重託了。」葉昭苦笑道。

  「你都是中人之資的話,這天底下還有聰明人嗎?」劉薇顯然對葉昭的這個解釋並不滿意,嘟著嘴道。

  「公主,臣還有公務在身,不便在此久留,先告辭了。」葉昭不想在這裡繼續糾纏,更不想跟公主糾纏,眼下他還沒考慮好要不要跟皇室攀上這門親事,就算要,也不是現在。

  自己和劉薇的婚事,都不是簡單的男歡女愛,這背後涉及到的東西很多,也是一項重要的政治資本,葉昭不想在這個時候將這項政治資本給浪費掉,所以他會偶爾來撩一下,但絕不會與劉薇走的太近。

  「好啊,本公主正要出宮一趟。」劉薇笑道。

  「這……陛下是否同意?」葉昭詢問道。

  「我出宮,父皇從來不知道的。」劉薇有些得意的道。

  「是嗎?」劉宏的聲音冷不丁的從身後響起,將劉薇嚇了一跳。

  「父皇~」劉薇有些做賊心虛的看著劉宏。

  「去吧,記得多帶些護衛。」劉宏笑著看了葉昭一眼,點點頭道。

  「臣告辭。」葉昭與劉宏對視一眼,默默地躬身一禮,帶著一臉意外的劉薇朝宮外走去。
我是獅子我是王 發表於 2018-7-18 15:39
第十四章再見曹操

    時間一過十月,天氣便冷了下來。

    蘇固已經去漢中上任,不過漢中跟蜀中差不多,雖然沒什麼大世家,但普遍排外,要想鎮住,還需要一段時間。

    蘇固這個人,葉昭沒有太多接觸,之前擔任議郎,但卻不受重用,很受排擠,但就如葉昭所說那般,閱遍朝中大小官員的生平,能挑出來的,也只剩下一個蘇固了,但願不會讓自己失望,這一步棋,對葉昭有很大的意義,若能成功衝破重圍,那這天下會更亂,但同樣的,機會也更多。

    當然,就算將書籍推廣出去,想要見成效,至少也需要十年、二十年乃至更久的醞釀,但葉昭還年輕,他有時間去等,可惜劉宏沒有這個時間去等破局的那一日,否則,若讓劉宏比歷史上多活十幾二十年,這天下會否會那般亂尤未可知。

    一大早,穿著明顯厚實了不少的劉薇帶著劉辯已經找上門來,最近一段時日,劉宏似乎有意撮合自己跟劉薇,是以對劉薇的管束放寬了不少。

    不會真的讓自己當個駙馬吧?

    看著俏臉被凍得通紅的劉薇,葉昭突然笑了,管他呢,娶一位皇室公主,對自己來說,也未見得就是壞事,而且在劉宏剩下的這兩年裡,還能得到劉宏的重視,雖然如今劉宏對自己也確實夠重視,然而在這份重視之下,葉昭能夠明顯的察覺到他對自己的戒心,如今的自己,更像劉宏身邊的幕僚,要想出去牧守一方,或者獲得重權,不但士大夫階層會排斥,劉宏怕是短時間內也不會給自己這個權利,如果成了駙馬,那再往前走一步就容易很多了。

    “辯的劍術進步了不少呢!”沒有在府中用餐,劉薇對馨兒明顯帶著些許敵意,葉昭暫時不希望兩人有太多相處的時間,對馨兒也是一種保護,所以見劉薇帶著劉辯過來,葉昭決定去曹操的飯莊去用飯。

    “劍乃王者之兵,辯王子本就是皇子,身據王氣,只要心中那一關過了,進境自不會慢。”葉昭隨口胡扯道。

    不過劉辯這些時日,確實比之前少了幾分靦腆,多了一些自信,不過只有練劍或是在有關刑獄方面才會有這類自信,如果沒有這兩樣,依然是那副靦腆的樣子。

    “那葉卿也是王者之劍嗎?”劉辯好奇的看向葉昭。

    葉昭回頭看了劉辯一眼,笑道:“昔日莊子論劍,言劍分三類,一曰匹夫,二曰諸侯,三曰天子,臣以劍殺人,算起來,當是匹夫之劍,而王子卻不同,用之安邦興國,豈有可比之處?”

    “葉卿太過謙虛了些,依孤來看,葉卿之劍雖為殺伐,然卻也是為國為民而殺,當是諸侯之劍!”劉辯笑道。

    “辯王子謬讚,昭愧不敢當。”葉昭搖了搖頭,還是匹夫之劍好,想砍誰就砍誰。

    一行三人帶著侍衛進了曹家的飯莊,用過早膳,正要離開,卻聽門外傳來一陣爭吵之聲。

    葉昭回頭看去,卻見曹操站在門外皺眉看著爭吵的人群,幾名曹家家丁正在與一名路過的男子爭吵著什麼。

    “孟德兄!”葉昭上前看著曹操,雖然衣衫乾淨,但臉上卻難掩倦容,不由笑道:“不在濟南做你的國相,怎的跑來洛陽與人爭吵?”

    “修明?”曹操扭頭看到葉昭,不由驚喜道,隨即卻是看到劉薇與劉辯,嚇了一跳,連忙躬身道:“臣曹操參見王子,參見公主。”

    他之前在洛陽當過校尉、騎都尉,卻是見過這兩位。

    “免禮吧。”劉薇擺了擺手道:“出了何事?”

    “也無大事,此番回洛陽,帶了幾匹好馬想要送於親朋,昨夜在這裡住了一晚,今日醒來清點時才發現少了一匹,下人看這匹馬似乎是丟失的那匹,是以與此人理論。”曹操搖頭笑道:“些許小事,不敢擾了公主清淨。”

    那與曹家家丁爭執之人也沒想到會碰上公主、皇子,面色有些發白,卻兀自強硬道:“這位府君雖是高官,卻也不能這般欺我等良民,此馬自幼便被草民養著,公主看,這馬兒與我多親?怎的路過這曹家飯莊,便成了他曹家的東西?這洛陽是講理的地方,不能因為您是官,我就得讓!”

    說著還摸了摸馬的鬃毛,便見那馬兒親暱的蹭了蹭他的手。

    “笑話,這馬不說是千里良駒,卻也是難得的良馬,你是何人,也能養得起?”曹家家丁不讓,拽著馬韁不屑道。

    “嘿,你這話好沒道理,你怎知我家便養不起馬?”此人見周圍聚集了不少人,底氣不由硬了幾分。

    曹操看了看周圍,此時已經聚攏了不少人,雖說曹家飯莊做的是士子文人的生意,但若傳出仗勢欺人的話,對曹家的名聲也會有些影響,當即擺了擺手道:“算了,不過一匹馬而已。”

    “話可不能這麼說。”葉昭搖了搖頭,走上前去雙手將馬兒的雙眼一捂:“本官既是洛陽令,便不容許本官治下有奸佞之徒亂我大漢法紀,這馬是誰的,一會兒自有公論。”

    “本官有個提議,如今這事還不算驚公,若這馬是你不小心牽錯了,跟孟德兄陪個不是,本官也不為難你。”葉昭扭頭看向此人,笑道。

    “好,這馬我不要了,果然官官相衛,我等賤民招惹不起,今日就算我認倒霉,不該路過這曹家飯莊。”見葉昭雙目灼灼,男子有些心虛,卻做一臉晦氣的樣子道。

    “修明,此事……或許真是我弄錯了。”曹操皺了皺眉,想要勸解,不過一匹馬而已,沒必要把事情鬧大,不過不等他再勸,卻被一旁的劉辯拉住,搖了搖頭。

    “你倒是有幾分機謀。”葉昭瞥了他一眼道:“放心,本官斷案,在這洛陽也有些名聲,稍後若是本官的判決不能服眾,不但這匹馬還你,本官再出錢買一匹送與你如何?”

    “此話當真?”男子眼中閃過一抹貪婪,一匹馬在這洛陽可不便宜,心中已經篤定一會兒無論葉昭如何說,自己咬死不認便是。

    “本官不會拿自己的名聲換一匹馬,這裡這麼多洛陽父老,其中不乏名士,若本官所判不能服眾,對本官來說,也是恥辱。”葉昭淡然道。

    “好,這可是使君你自己說的,就請使君斷吧。”男子也不爭了,看著葉昭自信道。

    “本官之前看到這匹馬有一隻眼睛是假眼,你說你將這匹馬從小餵養大,定然知道是那一隻了,說來聽聽。”葉昭笑道。

    “這……”男子看了一眼葉昭走來的方向,又看了看馬,冷笑道:“我自然知道,這馬是我從小餵養,怎會不知,若不是它瞎了一隻眼,這麼好的馬怎會輪到我來養?”

    “那究竟是那隻?”葉昭笑問道。

    “右眼!”男子篤定道。

    葉昭笑著搖了搖頭,讓開左手,看向男子道:“它的右眼跟你的眼睛一樣完好。”

    男子麵色一變,狡辯道:“我是說使君右手摀著的那隻眼,是使君聽錯了。”

    “你這人臉皮還真厚。”一名家丁不屑的對著男子罵道。

    此刻就算是旁人,也能感覺到男子是在狡辯,只是男子咬死說是自己說錯了。

    葉昭笑著收回自己的右手道:“可它左眼同樣完好,本官只是詐一詐你,沒想到你竟然這般老實。”

    “如此老實,還是不要做賊的好。”葉昭順手將馬韁遞給曹府的家丁。

    看著周圍人對著自己指指點點,男子麵色有些尷尬,羞憤的轉頭想要走。

    “站住!”葉昭冷聲道。

    “馬已經還了,使君還要如何?”男子扭頭,看向葉昭,有些畏懼道。

    “之前本官勸你私了,你卻不肯,如今既然本官殘餘進來斷案,自然是要公事公辦!”葉昭淡然道。

    “修明,算了,馬並沒丟,無需為難人。”曹操笑道。

    “孟德此言差矣,若我沒來,以孟德為人,多半便將此馬放棄了。”葉昭搖了搖頭:“被人抓到,還了馬就了事,沒抓到的話,就平白賺了一匹好馬,我身為洛陽令,若此例一開,人人效仿,律法還有何威嚴?又如何服眾?”

    曹操聞言,也只能苦笑搖頭,不再多言。

    葉昭道:“勞煩孟德借我兩人,將此人扭送到官衙,依律進行懲處。”

    “依你!”曹操嘆了口氣,點了兩名一臉興奮地家丁給了葉昭,幫葉昭把人送到官衙去。

    “都說修明斷案如神,今日一見,才知所言不虛。”待眾人散去後,曹操與葉昭等人同行,有些讚歎的說道。

    “小道爾,不足一哂,倒是孟德,在濟南為相不過半載,卻令濟南國民生恢復,這才是大功德。”葉昭笑道。

    “若非修明那份平流策,可沒這般容易。”曹操笑道:“有時候,操很好奇,修明年歲不及我等,但卻彷彿能知天下事,莫非這世上真有生而知之之人?”

    “只是旁人沒想到而已,生而知之?世上哪有這般人?”葉昭搖頭笑道。

    正說話間,卻見前方聚攏了不少人,隱隱有呼喝悶哼之聲傳來,葉昭扭頭看向曹操:“怎的今日遇上孟德,這洛陽就事情不斷,孟德有時間,該去拜拜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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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五章賭鬥


  上午的天氣不錯,明媚的陽光照耀下,似乎寒風帶來的寒意也被驅散了幾分,葉昭與曹操並肩跟在劉辯和劉薇這對不務正業的皇室子弟身後,在宮廷侍衛的護衛下,擠進了人群,看到的卻是袁術正指揮著幾個手下對一名壯漢拳打腳踢。⒉3

  袁術的手下,有一個葉昭認識的,正是當初在汝南時臨時投靠過來的袁家家將俞涉,不管怎麼說,都是當過將軍的人,還自重一些,只是護在袁術身邊,並未參與毆打,但另外幾個人就沒這些顧忌了,一邊毆打,嘴中也是污言穢語不斷。

  「公路兄,這麼多人打一個,太難看了吧。」葉昭皺了皺眉,地上的漢子看起來體格魁梧,此刻一手抱頭,一手護襠,並未反抗,但袁術的人卻是不依不饒,讓人忍不住就往惡霸欺壓良善的戲碼上面想。

  「葉昭?」袁術抬頭,看到葉昭略微有些驚訝,隨即卻是不屑道:「怎的不在你的官衙斷案,跑到這裡來管我的閒事?」

  對葉昭,哪怕葉昭的功績再大,袁術也看不上眼,尤其是後來葉昭跟袁紹走的很近,卻對他愛答不理,這更讓袁術心中不忿,此刻見到葉昭出言,不但沒有駐守,反而讓手下人打的更兇了一些。

  「典韋,分開他們。」葉昭挑了挑眉,扭頭對著典韋道。

  「喏!」典韋答應一聲,虎步邁開,上前不由分說,兩隻簸箕一般的手掌拎小雞一般拎住兩名袁家家丁的後領便匠人拖開,然後如法炮製,幾下子便將圍毆的人盡數拖到一邊。

  「葉昭,你是存心要找我麻煩?」袁術面色不善的看著葉昭道。

  「不敢,只是身為洛陽令,有維護地方治安之責,公路這般當街打人,本官都來了,你都不肯住手?」葉昭伸手扶起那被打的壯漢,有些驚訝於此人的體格壯實。

  「小小洛陽令,在我面前算什麼東西?」袁術不屑道。

  「你很了不起嗎?」葉昭身後,劉薇有些聽不下去了,葉昭身形高挑,之前又第一時間站出來,擋在她面前,讓袁術第一時間沒有注意到他們兄妹。

  「公主?」袁術看到劉薇,面色一變,右腿下意識的的向後邁出一步,目光警惕的看著劉薇。

  葉昭和曹操見狀不禁失笑,這分明是隨時準備逃跑的姿勢,袁術竟然如此自然的做出來,雖然知道之前因為婚事的原因,被劉薇收拾了幾次,但也沒想到竟能讓袁術這等紈絝生出心理陰影。

  「葉昭,你若是個男人,便莫要躲到女人身後,有本事,出來與我一戰!」袁術面色漲的通紅,羞怒的看著葉昭氣急敗壞道。

  「公路兄有此雅興與我比劍?」葉昭挑了挑眉,一旁的曹操也是驚訝的看著袁術,袁公路竟然這麼帶種?

  要知道,葉昭的功勳,可都是實打實殺出來的,北方和胡蠻交過手,未嚐一敗,在中原更是立下赫赫功勳,更重要的是,葉昭可是敢在皇甫嵩的中軍大帳之中動手,兩劍擊敗有猛虎之稱的孫堅,雖說當時葉昭也說過,若馬上相爭,自己未必敵得過孫堅,但這劍術上的造詣可不低,袁術平日裡雖說有些紈絝,但人不笨吶,怎的此時竟然敢直接叫板葉昭?

  袁術話一出口就已經後悔了,再不屑葉昭,對葉昭的本事也是聽過的,這可不是只會在背後放嘴炮的人物,必要的時候,同樣能上馬殺敵,而且膽大包天,劍術之強,此前更是受過劍師王越的認可,袁術也勇猛,手上也有武藝,但自認不是葉昭對手,只是此刻話已出口,斷不可能收回,否則眾目睽睽之下,他袁術的面子往哪裡放?

  「哼,逞兇鬥勇,那是匹夫所為,你我皆為朝廷重臣,當街鬥狠,豈非折了朝廷顏面?」袁術色厲內荏的冷哼一聲道:「你我皆是以軍功獲得官職,不如便比一比統軍作戰如何?」

  「好啊。」葉昭點頭笑道:「左右無事,既然公路有此雅興,昭便陪公路兄鬥上一鬥。」

  如果是跟曹操鬥陣,葉昭或許還會有些壓力,畢竟自己能在黃巾之戰中勢如破竹,憑的是對黃巾軍心理上的把握,若真論排兵布陣,葉昭雖然不差,但也不敢說話自己就能冠絕當世,尤其是面對曹操這等千古梟雄,沒人敢說自己必勝。

  曹操微微皺眉,暗中拉了葉昭一把,以他對袁術的了解,既然敢出此言,怕是會使一些手段。

  袁術眼中閃過一抹陰謀得逞的笑意道:「好,不過既然要鬥,總得有些彩頭。」

  葉昭看著袁術,神色微微有些凝重:「公路似乎自忖必贏?」

  「如何?修明於黃巾之亂中大展身手,密卡登下,如今莫不是不敢了?」袁術看著葉昭,得意的笑道。

  「倒不至於,昭是在想,公路此刻既然開口說彩頭,那想來這彩頭不會太簡單。」葉昭搖了搖頭道。

  「不錯,若你輸了,滾出洛陽城!」袁術看著葉昭冷聲道。

  之前他覺得葉昭討厭,但眼不見為淨,葉昭的出身,能當個洛陽令已是祖上積德了,但最近葉昭頻頻入宮,更搭上了劉薇,這讓袁術感覺有些危機感。

  何進是怎麼上位的?不就是仗著妹妹是天子寵妃嗎?當時何後還不是皇后,袁術雖然對劉薇這個母老虎不放在心上,他袁家的家世也用不著再攀附皇權,但這並不代表著他們願意看到另一個何進上位,尤其是葉昭出身要比何進還高一些,更是蔡邕的弟子,本身能力也比何進高了不少,如果讓葉昭上位,那對袁術來說,絕對是不可接受的事情。

  「這個彩頭不小。」葉昭笑了,心中已經確定,就算沒有這檔子事,袁術或是其他什麼人也會找到自己頭上來,自己的存在,已經令某些人感到威脅,難怪這段時日都不怎麼見袁紹。

  這還只是自己跟皇家走的近,如果讓這些人知道書籍的事情出自自己的手筆,怕就不是這麼簡單了。

  「多謝使君好意,在下並無大礙,使君不需為草民出頭。」之前被葉昭扶起的漢子朝著葉昭一禮,躬身道。

  葉昭看了看漢子,笑著搖了搖頭,沒有說話,雖然是偶然碰上,但事情到了現在,跟這漢子關係已經不大,不過此人之前寧願受辱也不想得罪袁術,如今卻站出來想要平息紛爭,倒是讓葉昭不禁高看了他一眼,至少這是個有擔當的男人。

  「那若昭不幸勝了公路,公路準備如何?」葉昭看向袁術,笑問道。

  「這……」袁術聞言,不禁有些傻眼,這個他還從沒想過,家中也只是提過葉昭近日不太安分,跟公主往來密切,若長此以往,怕是會成為下一個何進,卻並未說要對付葉昭,只是有了警惕,至少要將葉昭壓制住,不能再給他升遷的機會。

  袁術是看到葉昭之後,臨時起意,並未有詳細的計劃,此刻被葉昭一問,頓時有些語塞。

  葉昭輸了,要放棄洛陽令,滾出洛陽,洛陽令幾可跟一地州牧比肩,他要跟葉昭賭,自然也該拿出相應的東西。

  放棄虎賁中郎將?

  袁術沒想過,幫葉昭牟取高位?贏了還好,但最終要輸給了葉昭,老爺子怕是要打斷他的腿,家裡是想壓制葉昭,自己這樣做豈不是幫了葉昭?

  看袁術的表現,雖然不知道具體事情,但也能猜出一些東西來,這袁術跟自己賭鬥,該是臨時起意,但袁家內部,恐怕已經開始準備針對自己。

  機會!

  一瞬間,葉昭心中明了,對著袁術露出莫名的微笑,那笑容,令袁術感覺渾身不自在。

  「看來公路也只是一時氣氛方有此言,既然如此,那便作罷吧,免得傷了你我和氣,也令袁家顏面受損!」葉昭笑道。

  說的很誠懇,當然,也可以理解為你袁公路絕非我敵手,為了讓袁家面子上好看一些,此事就此作罷。

  袁術什麼性子,此刻被葉昭言語一擠兌,哪還記得其他,當下斷然道:「不行,某豈是那言而無信之人?」

  葉昭臉上露出為難的神色:「若是如此,不如公路兄且回家與令尊商量一番,定下個時日章程規矩,你我再鬥如何?」

  袁術正想著如何下台,此時聞言不禁點頭道:「好,便依你。」

  說完,也不理會曹操,直接帶著人轉身便走。

  「修明,你真要與公路賭鬥?」曹操看向葉昭,之前葉昭說的雖然客氣,但曹操是什麼人,自然看得出來實際上是葉昭在暗中擠兌袁術。

  「正好拿他來立威,只是不知此番,袁家會給我什麼好處。」葉昭笑著點了點頭道。

  「恕我直言,此番修明你未必會勝。」曹操神色凝重的看向葉昭道:「以袁氏之能,斷然不會讓修明有任何勝算。」

  「誰知道?事在人為!」葉昭自然知道袁家的能量,到時候一定會用盡一切條件來削弱自己,說不定會給自己一群老弱病殘跟袁術打,但對葉昭來說,這也是個再進一步的機會。

  「公主,若是可以,將此事告知陛下,臣希望此事能由陛下親自主持。」葉昭看向劉薇道。

  如果連裁判都是袁家的人,那這也不用比了,只要給自己一個相對公平的環境,自己未必不能從袁家身上剜下一塊兒肉來。

  「好,交給我!」劉薇眼中閃爍著興奮地神色,洛陽已經好酒沒出現什麼趣事了,葉昭與袁術的賭鬥,或許可以給這平靜的洛陽帶來幾分熱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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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六章滿城風雨



  曹操這次回洛陽是受大將軍何進相招,入大將軍府述職的,升為議郎,算是平調,但就目前的朝政格局來看,地方還未真的分裂割據,在洛陽為官要比在地方當官更有前途一些。w→

  袁術離開後,曹操囑咐葉昭小心之後,便也告辭了,葉昭看向那名被他救下來的漢子笑道:「看你身形魁梧,體魄雄健,身上隱現煞氣,當殺過人吧?」

  「回使君,草民曾隨軍征討過黃巾。」漢子點頭道。

  「原來如此,那剛才為何不還手?」葉昭好奇的看向漢子。

  「草民此來洛陽,是要討份生計,若招惹了汝南袁氏,恐這洛陽無我安身之處。」漢子躬身道。

  「本是好心,如今看來卻是害了你。」葉昭聞言,上下打量了漢子幾眼,嘆息道。

  原本挨頓打,袁術氣消了,自然不會跟他計較,然而因為葉昭的出手,以葉昭對袁術的了解,怕是會連當時出言的漢子也一併記恨上,不過八尺男兒,為生計被逼成這副慫樣,也是令人嘆息。

  「家中還有何人?」葉昭看向漢子問道。

  若非心有牽掛,恐怕也不會讓一個雄武男兒畏縮成這樣。

  「尚有老母,此番也是隨我來洛陽求醫,家財散盡,如今正尋落腳之處。」漢子躬身道。

  「看你身強體健,不知武藝如何?可懂兵法?」葉昭看漢子談吐,不像個鄉下漢子,是以有此一問。

  「祖上曾為將,知些兵略,算不得精通。」漢子躬身道。

  「如今既然惹惱了袁術,一時間,怕是難在這洛陽立足,不如暫入我府,做個家將,日後若有機會,薦你入軍中如何?」葉昭笑問道。

  「多謝使君栽培!」漢子連忙拜道。

  「此事,也有我幾分責任,看你的樣子,還無住處,便將你那老母帶去我府中,也方便照顧,城西葉府,不難找,你持我信物前去,自有人會接待與你!」葉昭從身上隨手摘下一枚玉佩遞給漢子道。

  「多謝使君!」漢子本以為前途暗淡,沒想到卻是柳暗花明,再度拜謝道。

  「對了,還不知道壯士姓名,何方人士?」葉昭叫住心急著回去接老母的壯漢道。

  「琅邪紀靈!」壯漢轉身,看向葉昭道。

  「快去接你母親吧。」葉昭點了點頭,看著紀靈離開的背影,臉上的笑容突然變得歡快起來,自己似乎不經意間,將袁術日後的大將給弄沒了。

  「壞蛋,你在笑什麼?為何笑的如此怪異?」劉薇看著葉昭的笑容,打了個寒顫,為何突然覺得葉昭這個笑容略顯猥瑣?

  「怪嗎?」葉昭回頭,看著劉薇和劉辯道。

  「很怪。」劉薇點了點頭。

  劉辯見葉昭將目光看向自己,認真的思索了片刻後道:「葉卿方才笑容,令孤感覺有些脊背發涼。」

  葉昭無奈的搖了搖頭,或許自己不經意間真情流露了?竟然讓兩個小傢伙看破,看來自己的警惕放低了。

  「這賭鬥之事,公主和殿下最好在陛下面前提一提,若此事能由陛下出面就好辦多了。」葉昭笑道,他已經準備好將這件事坐實,袁術也不是沒有大腦,之前說的也是義氣之言,或許回去就後悔了,就算他不後悔,袁家那些老狐狸也會讓他學會後悔,自己現在要做的,就是將這件事落實,最好能有天子參與進來,到時候,不管賭什麼,袁家都得放放血,這種機會可不常有,畢竟大多數世家子弟,尤其是有資格爭取家族繼承人的這種,犯二並且被自己撞上的機會可不多。

  「你真要跟他比?若是輸了,可就得離開洛陽了。」劉薇看著葉昭,臉上帶著些許擔憂。

  「公主怕我會輸?」葉昭聞言,笑看向劉薇道。

  「那袁公路畢竟是袁家的人,聽父皇還有宦官們說,他如今在大將軍麾下聽調,頗得大將軍信任,若真比起來,恐怕大將軍會助他。」劉薇擔憂的道。

  「這軍陣對決,雖然會有一定的外部因素,但在優劣並不明顯的情況下,雙方指揮者的能力才是決定勝負的關鍵,袁公路雖有些勇略,但若是與他對壘,臣還是有幾分勝算的。」葉昭笑道。

  這並非盲目自信,怎麼說也算是跟袁術在一塊兒打過仗的,袁術能領兵,但要說名將之資卻是差點,只能說中規中矩,按照書本上的知識排兵布陣,有過一些帶兵經驗,但若純以能力來算的話,也只是大漢無數將領之中的一員,出不了彩,但也不至於太爛,知識世家的光環,讓袁術看起來比旁人優秀而已,這是個出身很大程度能決定未來的時代,袁術算是這種時代下的標準產物。

  「那若你贏了,你會要什麼?」劉薇好奇的看著葉昭,她不明白葉昭為何要極力促成此事。

  「我要什麼,需看袁家願意放多少血。」葉昭笑道:「你只需將此事報知陛下即可,至於其他的,你我都不必過問。」

  他相信,如果劉宏肯做仲裁的話,袁家就算是為了自家顏面,也不可能拿出太次的東西來跟自己對賭前程。

  「隨你啦!」劉薇有些氣悶的瞪了葉昭一眼,悶悶不樂的道。

  另一邊,袁術帶著俞涉以及一群家僕回府之後,卻並沒有立刻將此事報上去。

  「主公,為何不說?」俞涉不解的跟著袁術回了房間。

  「說什麼?若讓叔父知道了,還不直接打我?」袁術沒好氣的道:「那葉昭是何人?我與他用統兵來賭鬥,能有勝算?」

  俞涉聞言,不自覺得點了點頭,他曾在葉昭麾下效過力,更清楚葉昭的能力,幾乎是在自己不知情的情況下,甚至連以寡擊眾都不算,便讓敵人自行瓦解,這份本事,哪怕此時想來,也是令他有些不寒而栗的感覺,真與這種人對決,哪怕不是真正的沙場對決,也絕不是一件愉快的事情。

  「那賭鬥之事……」俞涉看著袁術,小心的詢問道,現在袁術心情顯然不是太美妙。

  「賭鬥?」袁術一臉茫然地看向俞涉:「什麼賭鬥?將軍在說什麼?」

  「主公……英明!」俞涉恍然,這個時候,還是不跟那葉昭碰的好,免得受人折辱,之事內心中,還是對袁術這種耍賴的行為有些不屑。

  如果不想打,當時就認個慫轉身就走,最多被那葉昭奚落兩句,但現在明明已經認下了,卻怯戰耍賴,這等行徑,反而更讓人看不起。

  袁術不知俞涉心中所想,有些自鳴得意,都說那葉昭如何聰慧,如今看來,也不過如此。

  就在袁術自鳴得意之際,卻不知,袁術與葉昭的賭鬥內容,在第二天,便已經傳的滿城皆知,葉昭在洛陽城中可是暗中有不少商舖的,這些商舖有的是打著葉家的旗號,有的是屬於暗中控制,明面上不打葉昭旗號的,加起來不說遍布全城,但一些人流比較密集的地方,都有葉昭的商舖,有這些商舖幫忙宣傳,加上賭鬥的主角一個是如今民聲不錯的葉昭,另一個是譽滿洛陽的紈絝。

  幾乎不用葉昭如何推動,第二天便已經衍生出各個版本在大街小巷流傳開來,袁術得知此事之後,幾乎將家裡能砸的東西都砸了一遍尤不解氣。

  到第三天,朝會之時。

  處理完一些政務之後,劉宏卻沒有像往日一般宣布散朝,而是看著滿朝公卿笑道:「近日,朕卻是聞得一些趣事,欲與諸公分享。」

  群臣原本已經準備離開,此刻聞言,不得不重新跪坐下來傾聽,畢竟天子的面子,誰也不能不給。

  「此事說來,倒是與太尉有關,令侄虎賁中郎將袁術與洛陽令葉昭當街賭鬥之事,太尉可有聽聞?」葉昭看向袁隗,微笑著詢問道。

  「此事老臣卻有耳聞。」袁隗點了點頭道:「不過乃意氣之爭,陛下何必將此事放在心上。」

  「沒辦法,最近天下不太平,西涼戰事反復,傳來的都沒什麼好消息,朕也只能自己尋些樂趣,再說,此事說來也不小,那葉昭若輸了,便要辭官離開洛陽,拿朝廷的官職來賭鬥,這也算是小事麼? 」說到最後,劉宏面色已經變得不善起來。

  西涼戰局原本以為能夠很快鎮壓下去,誰知張溫、皇甫嵩,再加上西涼豪族出身的董卓,都無法壓服叛亂,反而有愈演愈烈的趨勢,那董卓狼子野心,不肯出兵,皇甫嵩、張溫也是老毛病又犯了,遲遲不肯動手,偏偏劉宏還要仰仗他們,十分憋屈,如今將這件事拿到朝堂上來議,也有表達不滿的意思。

  「陛下所言極是!」袁隗連忙躬身道:「老臣管教不嚴,回家後定勒令那孽障禁足,反思己過。」

  「那倒不必,年輕人熱血衝動,本是常事,再說此事也關乎袁家聲名,不如這樣,朕來做這個見證如何?大將軍定下賭鬥時日以及規矩,到時候朕親自去看輸贏,至於彩頭嗎……衛尉之職如今空懸,這兩位也都是年輕俊傑,誰若最終贏了,誰就出任這衛尉之職,諸位以為如何?」

  袁隗本是要拒絕,卻被一旁的鄭泰暗中拉住,衛尉可是位列九卿,而且是九卿之中,掌握兵權的要職,若他們能將衛尉之職拿到手中,又何須再依附何進,看他眼色?

  袁隗也反應過來,不過他想到的更多,這可不只是黨人與大將軍之間的爭鬥,恐怕還要算上天子。

  抬頭看向劉宏,卻見劉宏微笑著看著眾臣,等他答復。

  心中迅速思量一番得失和成功機率之後,袁隗躬身道:「陛下英明,臣無異意!」
我是獅子我是王 發表於 2018-7-18 15:51
第十七章袁紹的恨意



  袁隗回到府中的時候,已經快到午時了,管家迎上來,接過袁隗遞來的裘袍。W$

  「老爺,飯食已經備好,是否現在用膳?」管家將裘袍掛起,看向袁隗道。

  「不忙,先將公路叫來。」袁隗擺了擺手,他哪有心情吃飯。

  「喏。」管家答應一聲,隨即看向袁隗道:「大公子也在府中,是否一併招來?」

  「本初回來了?」袁隗有些意外的看著管家,袁紹現在是司隸校尉,有自己的府邸,多半時間還得在何進麾下聽調,平時是很少回來的。

  「聽說是大將軍給了三日假期,大公子無事,便回家來看看。」管家點頭道。

  「那便一併叫來吧。」袁隗點了點頭,袁紹雖是庶出,但為人穩重,性格也豪邁,懂得隱忍,頗得袁隗喜歡,否則袁紹以庶出的身份,怎可能坐到司隸校尉的職位?論職權,甚至比袁術的虎賁中郎將都要重一些。

  很快,袁紹昂首闊步進來,對著袁隗一禮,跪坐在袁隗左手處,袁術卻像個做錯事的孩子一般,不似平日裡張揚,直到袁紹坐下出聲招呼他,才別彆扭扭的坐下來。

  看著袁術的樣子,袁隗嘆了口氣,袁術是嫡出,才幹也不差,不說有多優秀,但文武兼備,武能統兵殺敵,文也能治理地方,只是性格太過浮躁,衝動易怒,不得袁隗所喜。

  「叔父此番招我等來,可是為了公路與修明賭約之事?」袁紹看了看袁術的樣子,眸子裡閃過一抹笑意。

  「修明?你叫的卻是親切!」袁術瞥了袁紹一眼,不屑的低聲哼道,若非他此刻知道犯事,在袁隗面前硬氣不起來,此刻定要好好奚落袁紹一番。

  「我與他確有些交情,這點你當知曉。」袁紹搖了搖頭:「至於你與他之間的恩怨,與我無關。」

  「但現在他已經欺辱到我頭上來,也與你無關?」袁術冷哼道。

  「夠了!」袁隗一拍桌案,看著袁術就覺得一陣來氣,見袁術此刻還胡攪蠻纏,一時來氣,順手抓起桌上的硯台照著袁術的腦門兒就砸過去。

  也幸虧袁術也算是練家子,身手敏捷,慌忙奪過,但飛灑的墨汁還是濺了一臉。

  「叔父……」袁術抹了把臉上的墨汁,不可思議的看著袁隗。

  「看你做的好事!」袁隗扔出硯台就有些後悔了,見袁術沒事,心中鬆了口氣,不過這怒火卻又竄上來了:「是誰讓你與那葉昭立下賭鬥之局?還搞得滿城皆知!?那葉昭雖是良家子出身,但他統軍能力如何?你難道不知?你究竟是如何想的,竟要與他鬥陣?」

  若是立下個能穩贏的賭約,也就罷了,哪怕有些贏面,袁隗都不會這般生氣,然而袁術偏偏跟人家去鬥統兵打仗!

  那可是從邊疆殺到中原,多次以少勝多,以弱勝強,說是名將也不為過的人物,別說袁術,這等級別的將領,袁家能請動的都不多。

  「我怎會去宣揚,定是那葉昭暗中推波助瀾,才使得此事滿城皆知。」袁術抹了兩把臉,弄得臉上手上都是墨跡,看起來更髒了,一臉晦氣的看著袁隗不忿道。

  至於賭約,難道要跟袁隗說是他一時怒急攻心,要跟葉昭單挑,然後覺得不對改口的嗎?

  「如此大事?當日為何不與我說?」袁隗怒道。

  「本以為是小事……」袁術有些不甘的道:「原想只要我不認,過上幾日,自然也就過去了,那葉昭也不敢跟我袁家糾纏,誰知此子如此可惡,竟將消息傳開……」說到最後,見袁隗目光怒火更甚,聲音不由得小了下去。

  「小事?」袁隗看著袁術,聲音陡然拔高,冷笑道:「你也非第一日識得那葉昭,難道不知其奸猾?」

  一旁袁紹聞言疑惑道:「我觀那葉昭並非奸猾之徒。」

  「我知本初與那葉昭交善,若無此事,老夫也樂見其成,此人破有才華,若能招入我袁氏,當為一臂助!」袁隗冷笑道:「當初葉昭在汝南時,明顯已經看出我袁氏佈署,卻依舊破了劉辟、龔都兩路,使我袁氏部署落空,之後將陳留功勳拱手相讓,可看出其當初確實不敢與我袁氏為敵,但卻一面交好於你,一面卻與公路對峙,你可以說他是性情中人,然此人行事,謀定而後動,絕非隨心之人,其示好於你,卻對公路不假辭色,怕是要挑起我袁氏內部紛爭。」

  「此番之事,原本算是一場誤會,若他真心敬我袁氏,公路不願應戰,他本不該追究,如今卻窮追猛打,此前我說此人與皇室走的近,怕 會與我袁氏不利,本欲打壓一二,誰想此人竟藉此機會,公然與我袁氏叫板,怕是背後,少不了陛下的授意!而且我敢肯定,最近本初疏遠與他,定然已被他察覺,是以此番行事才會如此乾脆。」袁隗冷笑道。

  袁隗混跡官場多年,葉昭此時的道行比他來說,顯然還有些嫩,雖然未曾猜中葉昭全部心思,卻也有個七八成。

  袁紹聞言面色也變得不好看起來:「若當真如此,此子心機之深沉,當真可怖!」

  「心機深沉?」袁隗搖了搖頭,看著袁紹冷笑道:「心機再深,在老夫面前卻也翻不起浪來,真正可怖的非其心機,而是此人野心,不過良家子出身,卻從一開始便未對我袁氏有絲毫敬畏之心,無論是本初或是公路,在其眼中,不過是可用之人而已。」

  袁紹聞言,心中更是難受,隨之而來的,卻是一股難言的憤怒,他原本已經將葉昭當成自己人了,哪怕族中欲打壓葉昭,也曾想過待自己他日得勢之後,要將此人倚為心腹,只是如今袁隗這麼一分析,葉昭就變得有些面目可憎起來,一個利用自己博取高位的奸詐小人形像不知不覺中已經在袁紹心中替代了葉昭原本忠臣的形象。

  「此人……當殺!」袁紹雖然在袁隗面前表現的謙虛,但心中卻也不是沒有傲氣,一直以來,他都認為自己算是聰明人,而如今他這個聰明人卻被人當棋子一般利用,他不認為這是自己不夠聰明,而是葉昭太過狡詐,辜負了自己的信任,也正是因此,讓他對葉昭動了殺念。

  「殺?」袁術不屑道:「如何殺?他如今已經攀上了皇家,如何還會將我袁家放在眼裡,有陛下庇佑他,你我又能耐他幾何?」

  「皇家?」袁紹聞言冷哼一聲,卻沒說話,有些話,哪怕當著自家人的面,也不能說出來。

  「如今不是說此事之時,陛下已經定下此事,並且要親自見證這一仗,更重要的是,此番陛下還加了彩頭,將從那葉昭與公路之間,選一人出任衛尉之職,此戰誰能勝出,誰便是衛尉。」袁隗沉聲道:「這一仗,已經不是公路顏面問題,關乎我袁家未來,若能得衛尉之職,便能手握軍權。」

  「衛尉?」袁紹有些驚訝的看向袁隗,又看了看袁術,心中突然有些嫉妒,這可是位列九卿的職位,在朝中,僅在三公之下,而且還是手握兵權的實權官職。

  只是此刻,這衛尉顯然與他無緣,只能在袁術和葉昭之間選出,無論是誰得了此位,袁紹都不願意看到。

  只是當他看到袁隗的目光時,心中突然一顫,迅速冷靜下來,拱手道:「如此說來,公路此戰,非勝不可!」

  「本初與那葉昭有交情,你覺得此戰勝算如何?」看到袁紹迅速冷靜下來,袁隗滿意的點了點頭,嫉妒不可怕,可怕的是無法控制自己的嫉妒而出昏招,至少袁紹這一刻的表現,讓袁隗很滿意。

  推袁術上衛尉,也是形勢所迫,若是由他來決斷的話,袁紹比袁術更適合這個位置,不過袁紹能這麼快冷靜下來,卻讓袁隗十分欣慰,做大事者,就得有這種時刻保持冷靜的能力。

  袁紹深吸一口氣,看了袁術一眼苦笑道:「非紹漲他人志氣,葉昭用兵奇正相合,難以琢磨,若是雙方實力相若,公路怕是機會不大。」

  這已經是相當客氣的說法了,汝南、梁國不說,南陽之戰,大家可是親眼目睹的,無論是一開始的強渡淯水,還是宛城之中力挽狂瀾,葉昭表現出來的帶兵和對局勢的掌控能力,別說兵力相若,就是把葉昭的兵力削上一半,袁術都未必能贏。

  袁術聞言,面色不大好看,卻也沒多說什麼,這點他就算再不想承認,此刻也不能逞強。

  「可有破解之策?」袁隗笑問道。

  「只能使些手段了,無非削弱葉昭兵力,還有裝備鎧甲之上,由我袁家出資,盡量幫公路籌措到最好的裝備,此外就是兵源本身上面,不過這一點,卻需那屠夫幫忙。」袁紹思索道。

  屠夫,說的自然便是何進,雖然貴為大將軍,但在私下裡,世家大族對這位權傾朝野的大將軍並不是太看得上眼。

  「此事我自會與何進說項,不過如何做,卻是要仔細籌謀一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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