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漢三國] 代漢 作者:王不過霸 (已完成)

 
我是獅子我是王 2018-7-17 17:05:12 發表於 歷史軍事 [顯示全部樓層] 回覆獎勵 閱讀模式 573 284384
我是獅子我是王 發表於 2018-7-18 16:13
第四十章中伏


  「臣葉昭參見陛下!」來到劉宏的御輦之外,葉昭拱手行禮。

  「葉卿,究竟發生了何事?」劉宏面色有些發白的從輦轎中走出,神色有些慌亂道。

  「遭了敵人埋伏。」葉昭躬身道:「如今敵軍四面合圍,陛下放心,如今天降暴雪,阻礙了敵軍的視線,敵眾雖多,卻難破我軍防禦,只待雪停之後,周圍趙國兵馬見我軍未至,必然前來探尋!敵軍久攻不下,自然會退。」

  葉昭沒有說圍三闕一的事情,劉宏不算昏庸,但畢竟沒有經歷過真的戰陣,他怕劉宏情急之下,做出什麼愚蠢的決定,那可就真要害死人了。

  「葉卿可有把握守到援軍趕來?」劉宏看著葉昭,沉聲道。

  「陛下放心,臣雖年輕,但征戰無數,敗績甚稀,此戰雖來的突然,但臣定能保陛下安全。」葉昭肅容道。

  劉宏聞言,心中微微舒了口氣,也是,想想葉昭過往戰績,這心裡面安了不少,這才有心思管其他事情:「葉卿可知,是何方賊人?此處臨近黑山,可是那黑山賊來襲?」

  「黑山賊不過黃巾餘孽,人數再眾,也不過烏合之眾,然此番攻擊之人,訓練有素,而且打仗頗有章法,恐怕並非黑山賊眾。」葉昭搖了搖頭,至少眼下,黑山賊還沒這個能耐,看著劉宏道:「況且此番對方蓄謀已久,此次突然發難,更像早有準備,黑山賊龜縮於山林之中,如何能夠如此確切知道我軍行踪,更提前部署?」

  幾萬大軍,在黃巾之亂以前,朝廷要調集這麼多兵馬都得廢一番功夫,這牧野雖然臨近黑山,能夠在他們沒有任何消息的情況下,聚集這麼多軍隊,顯然冀州地方乃至朝廷中,都有人故意隱瞞消息。

  「你是說……」劉宏的臉色,頓時變得無比難看起來。

  「臣只是根據如今敵情猜測,至於敵人是誰,未得證據之前,臣不敢胡亂推斷。」葉昭躬身道。

  「哈哈,好!」劉宏沒有回答,只是嘿然冷笑道:「葉卿只管前去應戰,一切待朕回洛陽之後,再做計較。」

  「喏!」葉昭對著劉宏躬身一禮,轉身快步上馬,迅速回到前線,從紀靈手中接過虎符,繼續指揮軍隊,他早已做了充分的準備,更令人在營外做了不少陷阱,如今這大雪覆蓋下來,卻是無形中,讓這些陷阱更不容易被發現。

  「主公,敵人的箭陣鬆散了不少,看來箭簇已然告罄。」紀靈有些興奮地看著葉昭。

  葉昭點了點頭,看向天空,暴雪已經減弱了不少,當下道:「雪停之前,莫要輕舉妄動,最好等敵人來攻,依托營寨迎頭痛擊。」

  「喏!」紀靈點了點頭,他們的職責是護衛天子,此刻就算有戰機,也不敢輕動,否則就算全殲敵軍,若天子出了什麼差錯,葉昭也會成為罪人。

  「毋丘毅呢?」葉昭回顧左右,突然發現沒了毋丘毅的身影,面色不由一變,沉聲喝問道。

  「之前有一名宦官來找,之後便匆匆離去了,想是陛下那裡有什麼吩咐。」紀靈道。

  「陛下四周都有女營護衛,宦官、宮女皆被隔絕……不好!」葉昭面色大變,也顧不得說其他,連忙翻身上馬,一勒馬韁,調頭便往劉宏中軍大營方向衝去。

  ……

  劉宏御輦之外,葉昭剛剛離開不久,毋丘毅的身影出現在外圍,想要面見劉宏,卻被兩名女兵攔住。

  「陛下,末將有要事相告!」毋丘毅本想強行闖入,卻驚訝的發現這幫女兵力氣不小,幾番強衝,不但未能衝破女兵阻隔,反而有不少女兵紛紛張弓搭箭,將目標對準了他。

  額頭的冷汗瞬間流下來,他還是第一次看到如此彪悍的女人,恐怕就是羽林軍也沒這麼彪吧。

  「讓他進來。」劉宏被聲音吸引,見到是毋丘毅,招手道。

  「喏!」兩名女兵躬身一禮,然後將毋丘毅的兵器收掉,又在他身上摸索了一遍,確定沒有威脅之後,才放他進去。

  「末將毋丘毅,參見陛下。」毋丘毅見到劉宏之後,躬身道。

  「平身吧。」因為之前葉昭的安慰,劉宏此刻心情平靜了許多,恢復了幾分帝王威儀,伸手虛扶,看著毋丘毅道:「有何事禀報?」

  「回陛下,臣要狀告那葉昭,不顧陛下安危,大營南方明明沒有敵軍,只要我軍向南突圍,一路疾奔,定能在敵軍追趕上來之前奔回河內,葉昭卻不肯,至陛下之安危於不顧,要尋機破敵!」毋丘毅急聲道。

  「此話當真?」劉宏聞言,微微挑眉,之前葉昭可是說了,賊軍四面合圍,無路可退的。

  「千真萬確,陛下若是不信,可仔細聽聽,東西北三面皆有喊殺,唯獨南方沒有,定是賊軍來的倉促,兵力有限,顧不得將南方一併合圍,那葉昭只顧自己名聲,怕撤退辱了自己名將之名,堅持要戰,卻將陛下至於險地!」毋丘毅連忙道。

  「陛下!」一旁的任紅昌聞言急道:「兵法有雲,圍三闕一,賊軍三面圍攻,卻唯獨拉了難免,恐怕南方定有伏兵,若此時從南向突圍,恐遭賊人埋伏!」

  「笑話,陛下在此紮營,乃臨時決定,賊人就算早有準備,恐怕也想不到陛下會在此突然紮營,調集兵馬來攻,加上天降大雪,如此短時間內,如何能夠佈置好?反倒此時若不突圍,待賊人準備妥當,到時候,我軍恐怕連突圍都做不到!」

  毋丘毅狠狠地瞪了任紅昌一眼,轉頭看向劉宏道:「陛下,時不我待!趁著此刻葉昭與賊兵糾纏,臣願拼死護衛陛下立刻突圍!待到了河內,可調集兵馬救援葉昭。」

  劉宏聞言,有些心動了,此刻置身戰場,不時會有流矢飛過,真的讓他感覺不到絲毫安全。

  一旁的何後也勸道:「是啊,陛下,那葉昭想要做名將,卻將陛下安危置之不顧,實在最該枉死!」

  劉辯猶豫了一下,開口道:「母后,葉卿當不是這等人,兒臣想葉卿必有其顧慮。」

  何後回頭,盯著劉辯道:「我兒與那葉昭相交尚淺,不可被其迷惑,這人心最是複雜,葉昭能有今日之地位,全賴他戰無不勝之名望,此番護衛陛下,若退走必然令其名望大跌!」

  劉宏面色有些不好看,若書在葉昭和毋丘毅之間選擇一人相信,他自然更相信葉昭,只是此刻身臨戰場,毋丘毅與何後的話也不無道理,人心本就複雜,葉昭為那不敗之名強行留下來與敵軍作戰,也未嘗不可能,猶豫再三之後道:「既然如此,立刻準備出發,毋丘毅,著你統領羽林軍護衛朕突圍!」

  「喏!」毋丘毅聞言不禁大喜,連忙躬身應諾,前去統軍。

  一旁任紅昌見勸不下劉宏,一面命李淑香與馬南湘整點北宮衛護衛劉宏左右,一邊派人前去通知葉昭。

  羽林軍早已整裝待發,原本是準備聽候葉昭調令,隨時準備上陣殺敵,劉宏突然命令羽林軍由毋丘毅接手,雖然不明所以,但在衛尉與皇帝之間,羽林軍自然毫不猶豫的選擇了執行天子的命令,當葉昭飛馬趕到的時候,劉宏已經在毋丘毅的護衛下一溜煙跑了,平日裡走的慢,但這時逃命,卻是跑的賊溜。

  「該死!」葉昭恨恨的暗罵一聲,轉身對著身邊的人厲聲喝道:「傳令三軍集結,準備突圍!」

  「主公,為何此時突圍?」紀靈等人趕到葉昭身邊,疑惑道。

  「陛下都跑了,固守此地還有何意義?命弓箭手連放三輪箭簇,丟掉所有輜重,徐徐而撤,希望能趕得及!」葉昭面色難看的指了指劉宏等人離開的方向,此刻羽林軍已經出營,還能看到大軍的背影,只是已經阻攔不及,他要追上去,這邊沒了指揮只會更快。

  ……

  軍營外,王芬、許攸等人所在之處,南門打開,天子在羽林軍的護衛下出營的消息很快便傳到了這裡。

  許攸聞言大喜,轉頭看向王芬等人道:「大事成矣,文祖,你立刻命令三面大軍發動強攻,務必拖住營中守軍,我來率軍前去伏擊天子。」

  「好! 」王芬眼見大局已定,心中也輕鬆下來,當即點了點頭,派人前去傳令,許攸則帶著一名武將飛奔而出。

  劉宏在羽林軍和北宮衛的護衛下在雪幕中不斷奔跑,他身體虛弱,受不得奔波,哪怕在車架之上,如此快速奔行,依舊讓他感覺頭暈耳鳴,對著外面駕車的宦官喝道:「行的慢些!」

  大軍奔行不過五里,兩下裡突然響起一聲鑼響,緊跟著兩支人馬從兩側殺出,當先的羽林軍來不及反應,便被一波箭雨射倒無數。

  「昏君,你大限至矣!」人群後方,響起一聲朗笑,劉宏透過門縫,正看到毫無防備的羽林軍在第一時間被兩支突然殺出的人馬衝的支離破碎。

  任紅昌面色一變,環視左右,指著一處小山包道:「快,護衛陛下上山列陣!」
我是獅子我是王 發表於 2018-7-18 16:13
第四十一章血染征袍


  葉昭坐在馬背上,手提一干長槊,看著四周蜂擁而來的敵人,就知道自己之前虛張聲勢之策並未起到作用,自己的敵人對自己的虛實掌握的很清楚,或者他們知道自己此刻最想做的是什麼,所以根本沒給自己前去營救天子的機會,東西兩向以及北方的兵馬幾乎是同時壓上來,已經撤出兵馬的寨牆、刁鬥被輕易衝破。W↑w

  四面八方的賊軍如同蟻潮一般湧上來,奮不顧身的拼殺,哪怕葉昭很少親臨前線,此刻也不得不拿起武器親自衝殺。

  葉昭一般情況下,皆是以劍為兵器,但並不是說他就不會其他兵器,長兵器中,葉昭最喜長槍、槊、矛之類的兵器,這些兵器與劍用法頗有相通之處,葉昭的技擊技巧能被王越稱讚,自然不凡,此刻哪怕換了兵器,依舊威力驚人。

  烏雲踏雪第一次在戰場上撒歡奔跑,葉昭手持長槊,在亂軍中帶著一隊精銳士兵來回衝突,觀敵破綻,當強擊弱,看到賊軍中統兵人物,不管大小,便率軍撲上,將其斬殺於亂軍之中,隨後衝亂其陣,不等其他賊人援軍來援,便率眾突出,與己方主力匯合。

  此刻匯聚在葉昭身邊的,都是衛尉府下旅賁三令的兩校兵馬,平日裡受葉昭訓練,軍紀森然,身手也遠較尋常將士矯健,哪怕此刻陷於萬軍之中,也絲毫不亂,反而在葉昭的指揮下,或聚或散,甚至有一隊擅射之士被葉昭集結在一起,專門射殺敵軍大小將領。

  四千多人在近三萬人的包圍下,不但未被衝散,來回往復幾次衝突之後,隨著大量賊軍將領被擊殺,反而令賊軍三萬大軍出現潰亂之相。

  「攔住他!攔住他!」王芬在外圍看的真切,眼見葉昭所部越戰越勇,而且已經快要衝出重圍,不由面色大變,在馬背上急聲厲喝。

  只是王芬本就不通兵法,之前軍中各級將領健全,有副將輔佐還能掌控局勢,但隨著葉昭不斷在亂軍中和典韋、管亥、紀靈等人斬殺敵軍將領,使得不少將士失了統屬,混在亂軍之中隨波逐流,茫然無措,更無力控制全軍,雖然在馬背上歇斯底裡厲喝,卻怎奈葉昭已經殺到邊緣處,周圍不少將領見葉昭兇猛,而且隻找將領殺,各個膽寒無比,不肯靠近,使得葉昭領著人馬成功突出重圍。

  「文祖兄,攔不住!」週旌帶著幾名副將氣喘吁籲的趕過來,看著已經殺出重圍,朝著天子逃亡的方向疾奔,很快便消失在雪幕之中,不由苦笑道:「此子統兵之強,無愧名將之名!我等非其敵手。」

  若非葉昭此刻趕著救援劉宏,以如今冀州這些軍隊的狀態,再來回幾次衝殺,說不定真能直接將這支人馬給衝潰了。

  不過經此一番混戰,葉昭的兩校人馬,生生折了一半,四千人到如今只剩下兩千人甚至都不到。

  葉昭也顧不得心疼損失,在突圍之後,便尋著地上密集的腳印,前去尋找劉宏所部。

  這一番混戰,說來短暫,但實際上從葉昭決定突圍,到王芬指揮大軍合圍,亂軍中幾番衝突,直至突圍成功,這期間足足耗了三個時辰還多,當葉昭突圍而出時,天光已經開始發白,已是次日辰時。

  一夜激戰,已是人困馬乏,葉昭翻身下地,抓了一把雪往臉上一抹,扭頭看向典韋、管亥、紀靈等人道:「傳令將士們,繼續趕路,此事關乎陛下安危,若陛下有何閃失,我等恐難逃一死!」

  「喏!」典韋三人學著葉昭的樣子抓了一把雪往臉上一抹,讓頭腦清醒一些,跟著葉昭一起尋著大軍留下來的踪跡繼續尋找。

  沿途發現不少屍體,多是羽林軍,偶爾也摻雜著些敵軍的屍體,甚至還能看到一些女兵狼藉的屍體。

  羽林軍算了,只是看著那些姑娘們明顯被蹂躪過的屍體時,葉昭心中便是一陣抽搐,這些女兵有些明顯是先自盡,但卻連屍體敵人都沒有放過。

  一股淡淡的殺氣在葉昭周身瀰漫,而且有越來越濃的趨勢。

  葉昭身後,典韋、管亥、紀靈以及一眾旅賁將士也越發沉默,又行了一段,陸續遇到一些潰敗下來的羽林軍,雪不知道何時停了,這些羽林軍丟盔棄甲,三五成群的在路邊瑟瑟發抖。

  地上的腳印也逐漸變得散亂,無法分辨哪裡才是正確的道路。

  「陛下何在?」葉昭找到一名羽林軍軍侯,一把將其拎起來,怒問道,這幫羽林軍號稱洛陽精銳,但從之前遺留下來的跡象來看,還不如女兵。

  「被北宮衛護著往西邊兒跑了。」羽林軍軍侯顫顫巍巍的道。

  「走!」葉昭一把丟開羽林軍軍侯,帶著眾人繼續趕路。

  「主公,何不收編這些羽林軍,多少也算一份戰力?」紀靈跟到葉昭身邊,低聲詢問道。

  「膽魄已散,若真臨敵,第一個跑的就是他們!帶著他們,只會降低我軍士氣!」葉昭冷哼一聲,繼續趕路。

  又走了一刻,葉昭突然發現一支羽林軍擋在前方,與之前潰敗的羽林軍不同,這支羽林軍似乎並沒有潰敗之相,軍容也頗為整齊,為首一將,正是毋丘毅。

  「毋丘毅,陛下呢!?」葉昭打馬上前,看著毋丘毅道。

  「陛下?」毋丘毅回頭,看著葉昭冷笑道:「你去了地府,再去問他吧!」

  「逆賊!」葉昭聞言大怒,雙腿一夾馬腹,烏雲踏雪長嘶一聲,在雪地裡,猶如一道黑色閃電般衝出。

  雙方相隔不過百步,毋丘毅甚至沒來得及反應,葉昭已經衝到近前,面色不由大變,他在軍中跟隨葉昭左右也有些時日,還是第一次發現,葉昭動起手來竟然如此兇猛。

  此刻也不及細想,連忙舉槍招架,卻見葉昭手中長槊一點,毋丘毅連忙舉槍一格,卻發現長槊上渾無半點力道,被他輕易地頂飛起來,在空中打旋。

  正自茫然,向葉昭看去時,卻見葉昭那冷酷的面容,已經近在眼前,手中已經多了一把寒光閃爍的寶劍,不覺大駭,要變招時,卻已經來不及了。

  「吟滋~」

  寒光乍現,猶如蒼茫天地間一道慘白的閃電掠過虛空,鬥大的頭顱衝天飛起,被從天而落的長槊砸中,如同西瓜般在空中爆開,落了一地!

  葉昭擦掉臉上的血跡和腦漿,還劍歸鞘,順手抄起還握在毋丘毅手中的長槍,一指毋丘毅身後的五百羽林軍,森然道:「爾等身受朝廷俸祿,如今卻助賊人圍殺陛下,可是想弒君爾!?」

  這群羽林軍甚至不知道自己在幹嘛,只是被毋丘毅帶著在這裡,也不去找尋天子,只是他們身為兵將,只知聽命行事,哪裡知道發生了什麼事,此刻但見葉昭突然出現,而且以雷霆之勢單騎闖入,一合斬殺毋丘毅,心中正自駭然,此刻聽葉昭一聲怒喝,更是大驚失色,一名軍侯策馬而出道:「衛尉恕罪,我等並不知道發生了何事,只是陛下之前讓我等聽候毋丘毅號令,才跟隨其作戰!」

  「本官如今要去營救陛下,爾等可還要阻攔?」葉昭森冷的目光如同刀子一般掠過一眾羽林軍將士身上,厲聲喝道。

  「末將不敢,願聽衛尉差遣!」軍侯連忙躬身道。

  「走!」葉昭衛尉鬆了口氣,他是反對這般直接斬將殺敵的手段,就算要殺,也該是以弓箭狙擊的方式,只是此刻也容不得他多想,只能在最短時間內斬殺毋丘毅,震懾這些羽林軍。

  此刻見羽林軍狀態不錯,並無潰軍之相,當即將長槍往馬背上一掛,對著身後的軍隊招了招手,合了羽林軍,繼續往西走。

  再走了一個時辰之後,葉昭突然看到前方一支賊兵往這邊走來,人群中押著一人,竟是劉辯。

  劉辯也看到了葉昭,蒼白的臉上泛起一抹驚喜,連忙喊道:「葉卿,救我!」

  「殺~」葉昭緩緩地伏下身體,烏雲踏雪再次發力,身後典韋、管亥、紀靈各自領兵緊隨其後。

  那幫賊兵本是抓了劉辯,想去討賞,誰知會正碰上葉昭前來,眼看葉昭大軍兇猛,哪敢應戰,扔下劉辯轉身便走,卻被葉昭率軍上前,一波箭雨殺了不少,隨後大軍一衝,頃刻間便湮沒在亂軍之中。

  葉昭殺滅賊軍,才反身來到劉辯身前,躬身行禮道:「臣參見殿下。」

  「葉卿不必多禮,快快去救父皇!」劉辯面色還有些蒼白,看著葉昭慌急道。

  「陛下現在何處?」葉昭聞言精神一震,如此說來,劉宏還未死,自己還有機會。

  「被北宮衛護著,在前方山頭上,賊兵正在圍山攻擊,情勢已岌岌可危,葉卿不必理我,速速去救!」劉辯急道。

  「殿下放心,臣必救陛下歸來。」葉昭深吸了一口氣,命令羽林軍分出一曲保護劉辯,自率領兵馬朝著劉辯指點的方向飛奔而去。
我是獅子我是王 發表於 2018-7-18 16:14
第四十二章巾幗

    鹿腸山,位於牧野西方,隸屬於太行山脈分支,昔日葉昭去馬城上任途中,便是在這一帶跟張角發生了衝突,北宮衛護衛著劉宏與何後且戰且走,一路退至此處,被許攸帶著人圍堵在鹿腸山附近的一座小山包上。W$

    許攸率領著數千豪強兵馬將不大的一座小山包團團圍住,瘋狂的發起了進攻。

    也得益於這場大雪,使得大雪蓋滿大地,否則的話,只需一把大火,便能將劉宏、何後以及北宮衛盡數葬送在此。

    山包上,只是一群女人,人不滿千,原本以為,會很輕易便能拿下,只是真到戰時,許攸才發現這支被葉昭訓練出來的北宮衛究竟何等可怕。

    數千大軍圍著山包數次發起進攻,都被對方擊退,還丟下了近前具屍體,就算是羽林軍也做不到這一步吧?眼看著天色已經大亮,卻遲遲沒能攻下小山包,許攸心中也不禁發急。

    當初葉昭以五百女兵敗袁術時,雖覺這些女兵不錯,但許攸自認看清了這些女兵的虛實,不過仗著輕靈以及戰術的運用,生生的將袁術的五百精兵給拖垮,正面硬槓,這女兵再多一倍,都會不堪一擊,而這一次,北宮衛要保護劉宏,根本沒可能如對付袁術一般跟他們遊走。

    只是許攸沒有計算,當時的女兵只是被葉昭訓練了三個月,而在那之後到現在,已經過了一年多快兩年了,對於北宮衛的訓練,葉昭哪怕不常入北宮,卻也從未有一刻放鬆過,如今的北宮衛可不是當初只會逃跑,將敵人拖垮的一群女兵,無論格鬥、戰陣還是單兵戰力,都不比任何精銳差。

    “先生,王刺史派人傳來訊息,那葉昭突圍了,此刻正向這邊趕來。”正苦思對策的許攸,突然接到親信將領的匯報。

    葉昭竟然在三萬大軍的圍困中突圍,這對許攸來說,絕對不是什麼好消息。

    看了一眼山包上面依舊隊列分明的女兵,許攸突然感覺到一股難言的壓力,若讓葉昭與這支兵馬匯合,自己能在三天之內擊破對方嗎?

    “王芬大軍何在?”到了此刻,許攸都沒心思再以敬稱來稱呼王芬了,三萬大軍不但沒能剿滅葉昭,反而被葉昭突圍而出,這本事,也是讓許攸無奈了。

    “回先生,葉昭突圍之後,先鋒方悅便已經殺到,王刺史正在與方悅糾纏。”親信躬身道。

    先鋒回來的好快!許攸心底不好的預感更強烈了一些,只憑自己這邊兒這點人馬,能攔得住葉昭麼?

    “眭元進!”許攸豁然回頭,看向身旁一名將領,大聲道:“集結所有兵馬,再給我攻一次,若不能攻上去,便提頭來見,連一群女人都拿不下,要你何用?”

    “喏!”眭元進面色有些發紅,這話有些強人所難,上面那些母老虎,是普通女人能比的?但話已經說到這個份兒上,讓一群娘兒們儿給擊敗,不管怎麼樣,若傳出去,他眭元進以後也沒辦法混了。

    一把摘掉頭盔,接過一把斬馬劍,對著身邊的將士大吼道:“兒郎們,都聽到了沒,一群娘兒們儿把我等逼到這等份兒上,今日若不能戰而勝之,也休要以男兒自稱了,隨我殺上去!”

    “殺~”三千將士再度衝殺上來,朝著山頂發起了衝鋒。

    “咻咻咻~”

    山包上,隨著任紅昌一揮手,數百支箭簇稀稀拉拉的沒入人群中,並不能起到迎頭痛擊的作用。

    “校尉,我們的箭簇……已經沒了!”馬南湘臉上掛著血來到任紅昌身邊,低聲道。

    北宮衛以女兵為主,戰法也多是遊走殺敵的方式,每人裝備中會配兩囊箭,一般足矣支撐一場戰鬥,但昨夜一番混戰,走走停停,將士們的箭簇,已經所剩無幾,今日再來一場防守戰,更是將僅存的箭簇耗光,這幾百支箭,已經是她們最後的箭簇了。

    任紅昌默默地點了點頭,回頭看了一眼護衛在天子身邊的羽林軍一眼,眼中帶著一股說不出的不屑,說好聽了,是護衛陛下安全,但實際上,卻是不願意參戰,躲在她們這群女人身後,心安理得的享受著女人的保護,這種人,也配稱作精銳?

    “列甲陣!”深吸了一口氣,任紅昌緩緩地拔出了寶劍,朗聲道。

    殘存的女兵迅速丟掉身上已經失去作用的長弓、箭囊,自背上摘下一面小盾,圍攏著小山包布下一層綿密的盾陣。

    甲陣,是葉昭最不希望女兵們使用的陣法,也是葉昭在對北宮衛的戰陣訓練中,唯一一個用於近戰搏殺的戰陣,一旦用出此陣,也代表著,北宮衛已經到了窮途末路,不得不跟敵人進行貼身肉搏了。

    眭元進拎著一面盾牌,已經準備好頂著箭雨往上沖了,但在一波箭雨過後,敵軍卻並未再放箭,衛尉一怔之後,卻是大喜,朗聲喝道:“將士們,這些婆娘已經沒箭了,隨我殺上去!”

    三千將士精神大陣,如同餓虎撲食一般,撲向山包頂端的女兵。

    最先沖到盾陣之前的幾十名戰士獰笑著撲向盾陣,一群女兵組成的盾陣,能有多大威力?

    抱著這般想法,一口氣沖過去,不少人已經想到自己衝入陣中大殺四方的景象。

    只是還未等這些人靠近,盾陣突然分出不少縫隙,數十隻飛爪飛射而出,將這些將士扣住,而後用力一拖,也不知道盾陣後面有多少人發力,這些沖在最前方的將士連掙扎都來不及,便直接被拖入了盾陣之中,盾陣隨後閉合,只能聽到盾陣後面傳來一陣慘叫之聲,便再沒有了反應。

    隨後衝上來的將士被這一幕嚇了一跳,眭元進卻沒管那麼多,拎著大刀便帶著人上去,對著密集的盾陣一刀狠狠劈下。

    “咣~”

    一刀劈下,力量至少波及到四面盾牌,眭元進乃冀州勇士,力大無窮,哪怕同時有四面盾牌受力,依舊有些抵敵不住,盾牌後面隱隱傳來一聲骨裂伴隨這悶哼的聲音。

    卻是有女兵直接受不住這大力,胳膊生生被震斷了。

    眭元進一刀劈罷,還想再來一刀,卻見盾陣突然分開,至少四柄長劍同時刺出,這些長劍不同於尋常寶劍,劍刃極窄,只有二指寬,卻足有五尺長,利於刺擊,此刻四劍同出,卻是鎖定不同方位,眭元進情急之下揮刀封擋,但四劍角度頗為刁鑽,眭元進極力蕩開三劍,卻終有一劍刺在了大腿上面。

    女兵的刺劍可是經過專門訓練的,找的就是人身之上最脆弱的地方,這一劍正刺中眭元進大腿經脈,只聽眭元進慘叫一聲,單膝跪地,一時間竟難再站起來。

    “嗖嗖~”

    緊跟著便是兩枚飛爪探出,精準的鉤在眭元進兩邊肩膀之上,眭元進面色頓時大變,這要是被拖進去,可是必死無疑!

    千鈞一發之際,眭元進的親衛已經殺到,兩名親衛各自揮刀斬斷繩索,另外一人連忙將眭元進拉開,卻被隨後盾陣之中刺出的一劍割斷了喉管。

    “給我殺!”未能勢如破竹,反而一開始便被擊傷,眭元進爆喝一聲,直接將手中的大刀奮力擲出,狂暴的力量,直接將尚未合攏的盾陣破開一道口子。

    兩名親衛見狀,趁著盾陣未合攏之際,搶步上前,兩柄長劍沒入親衛的胸膛,但兩名親衛也是彪悍之士,生生的將口子堵住,身後蜂擁而至的士兵趁機舉槍突刺,幾名女兵慘叫一聲,倒在血泊裡面。

    北宮衛已經戮戰一夜,而且終究是第一次面臨真正的戰陣,配合之間,難免出現疏漏,被敵軍趁機撕開口子殺進來,殘存的三百多名女兵卻寸步不讓,努力維持著陣型,配合殺敵,一時間與敵軍呈膠著之態,然而賊軍卻源源不斷的從山包下湧上來,女兵們能夠騰挪的空間不斷被壓縮,盾陣也不斷靠後。

    劉宏見狀,也知道到了分生死之際,回顧左右羽林軍厲聲道:“爾等還不上去幫忙!?”

    一名羽林軍軍司馬為難道:“陛下,北宮衛陣型嚴謹,我等此時若殺進去,不但幫不到她們,反而會亂了陣型,我等還是留在這裡,保護陛下安危,一旦事不可為,還可護送陛下突圍!”

    突圍!?

    劉宏大怒,他就是再缺軍事上的見識,此刻也看得出已經沒了退路,突圍?沒了這些北宮衛,憑什麼突圍?就憑這些臨戰之時躲在一幫女人身後的'精銳'?

    孟德一把拔出腰間佩劍,在軍司馬驚悚的目光中,一劍刺入其胸膛,扭頭看向任紅昌道:“北宮校尉,這些羽林軍暫由你來接管,只管用,敢聞令不前者,殺!”

    “喏!”任紅昌聞言脆聲應了一聲,扭頭看向馬南湘,一指在眾將士的保護下後退的眭元進道:“帶羽林軍擊殺此人。”

    “喏!”馬南湘一挺胸,比男人都魁梧的身體此刻顯得格外厚重,粗著嗓門兒道:“摸摸爾等胯下的卵蛋,還在的,跟老娘走,躲在一群女人背後,算什麼爺們儿!?”
我是獅子我是王 發表於 2018-7-18 16:14
第四十三章鹿腸山



  羽林軍,乃拱衛洛陽的精銳之師,一直以來,都以大漢最精銳的部隊自稱,但這一次的戰鬥中,先是被亂軍衝潰,然後又是在追擊戰中躲在女兵身後不敢出戰,這內心裡,終究是有一份愧疚和憋屈在裡面,只是之前有軍官帶頭,作為士兵,就算心中不忿,也只能憋著。

  如今軍官被劉宏一劍殺了,皇帝也下了命令,再被馬南湘這般毫無遮掩的鄙視,胸中那股憋屈之心爆發出來。

  馬南湘沒有理會這些人,拎著一把大刀便孤身殺出,手中刀光一閃,一名有些發楞的賊兵直接被她削了腦袋,隨後抬腳將一名撲上來的賊兵踹飛,空著的左手如同蒲扇一般落下來,抓住一名賊兵的脖子往後一拖。

  嘎巴~

  一聲脆響,賊兵的脖子直接被扭斷,失去生機的屍體直接被馬南湘當成了武器一甩,四五名撲上來的賊兵直接被撞飛。

  眼看著一個女子如此兇猛,一群得了命令的羽林軍再不退縮,虎吼一聲,各自揮舞著刀槍劍戟跟著馬南湘衝出去,直接殺向眭元進的方向,賊兵被馬南湘氣勢所迫,步步後退。

  眭元進見狀一把推開拖著自己往後走的親衛,厲聲喝道:「快,給我殺了那個女人!」

  「殺我!?」馬南湘扭頭看向眭元進一瘸一拐的身影,滿是橫肉的臉上騰起猙獰的笑容,一把丟掉手中長刀,在兩名賊軍慘叫的聲音裡,一把拎住兩人的脖子,將兩人當做兵器舞動起來。

  「啪啪啪啪~」

  那兩名賊兵猶如兩柄肉錘一般被馬南湘甩起來,所到之處,賊兵紛紛被撞飛出去,猶如一台推土機一般就這般橫衝直闖出十餘步,到了眭元進面前,隨手拋開兩名已經不成人形的賊兵,周圍的賊兵被她兇猛之態嚇得連連倒退,只剩下行動不便的眭元進孤零零的站在馬南湘面前。

  「死!」眭元進沒想到一個女人能生猛到這等地步,吞了口口水,猛地攥起一把長槍便要刺擊。

  「啪~」

  蒲扇般的手掌一巴掌落在眭元進臉上,直接將眭元進打的踉蹌側開,刺出的長槍歪歪扭扭的擦著馬南湘的身體劃過。

  「殺我?」馬南湘又是一個巴掌直接蓋在眭元進的頭頂,單腿支撐不住,直接跪倒在馬南湘身邊。

  眭元進只覺腦袋有些暈乎,半晌才回過神來,一張臉漲的通紅,豁然抬頭,凶狠的瞪向馬南湘,還沒說話,便被馬南湘一腳踹翻,四腳朝天的躺在地上,手中的長槍也被磕飛。

  「想說什麼?」馬南湘低頭居高臨下,俯視著眭元進,突然嘿笑一聲,在眭元進絕望的慘叫聲中,狠狠地一腳踹在眭元進的襠部。

  「啊~」有些變形的慘叫聲響徹曠野,眭元進在馬南湘腳下瘋狂的掙扎起來,一雙眼睛往外狂凸,彷彿會隨時瞪出眼眶一般,馬南湘臉上卻露出享受的笑容,才在襠部的腳不斷地摩擦蹂躪著,褲襠下面已經被血水染紅。

  周圍,無論是賊兵還是羽林軍乃至在後方觀戰的劉宏都不自覺得夾緊了雙腿,這女人……太殘忍了,看著已經明顯出氣多,進氣少的眭元進,在場所有男性都有種感同身受的感覺。

  眭元進終於在持續了一刻鐘的掙扎之後沒了動靜,一雙眼珠子圓睜,絕望的看著天空,大概到死都沒想到自己會以這樣一種屈辱的死法死在一個女人腳下。

  馬南湘擦了一把臉上的血跡,看向周圍的賊兵,眼見主將戰死,再面對一個如此兇殘的女人,不少賊兵見馬南湘目光看來,驚呼一聲,轉身便跑,其他賊兵也反應過來,紛紛逃竄。

  山包上,劉宏看著賊兵退走,微微舒了口氣,任紅昌卻是面色凝重,賊兵這次被擊退了,下一次呢?北宮衛經此一戰,已經所剩無幾,就算加上羽林軍,此刻山包上能戰之兵,也只剩下不到三百人,而賊軍卻還有數千人之眾,下次再攻上來,又當如何禦敵?

  「嗚~嗚~嗚~嗚嗚~」

  就在任紅昌準備建議劉宏拼死殺敵之際,遠處突然傳來悠揚的號角聲,任紅昌眼中閃過一抹喜色,扭頭看向劉宏道:「陛下,是衛尉來了!」

  山下,眼看著女兵已經快要被破,卻又功虧一簣,不但折損了不少人馬,甚至連袁紹招募的眭元進也搭進去了,許攸咬了咬牙,事情到了這一步,他已經沒有了退路,必須殺了劉宏,另立新君才有一爭之力,正要下令強行進攻,山上的人已經不多,這裡幾千號人,只要再來一次強攻,就算用人命堆也能將劉宏給堆死,只是還未等他下令,便聽到遠處傳來的悠揚號角聲。

  在這個通訊落後的時代,戰場之上,號聲、鼓聲都是重要的傳遞消息的方式,在聽到號角聲的一瞬間,許攸便感覺不妙,這並非他們軍中的號角聲。

  「先生,是葉昭的人殺來了!」負責保護許攸的將領在馬背上眺望片刻後,一臉驚慌的看著許攸道。

  「葉昭!?」許攸咬牙切齒的看了一眼號角聲傳來的方向,雙方相隔甚遠,在此處只能看到一條黑線在不斷蠕動,具體多少人卻看不清楚,但山上顯然也發現了葉昭的到來,原本已經到了極限的士氣會隨著葉昭的到來再次振奮,反觀自己這邊,本就沒有多少士氣,此刻敵人來了援軍,哪還能再戰?

  「走!」許攸不甘的瞪了葉昭所來的方向一眼,恨聲道。

  只要在給自己一個……不,半個時辰的時間,他就能殺了劉宏,但葉昭的出現,卻將他的計劃徹底破壞。

  這一次,許攸為了能夠成功截殺劉宏,可是機關算盡,一開始,毋丘毅確實不知道任何謀劃,送進去就是為了迷惑葉昭,真正在軍中起內應的,便是楊謙,在第一步誤導葉昭成功,將劉宏引到伏擊圈之後,安插在宦官之中的內線暗中找到毋丘毅,將計劃和盤托出。

  毋丘毅不但是黨人,更重要的是,袁家於毋丘家有大恩,一直以來,毋丘毅都是袁家的人,許攸可以確定毋丘毅就算在不知道任何事情的情況下,一旦得到這邊的命令,會毫不猶豫的幫助袁紹,所以他才令毋丘毅按計劃將劉宏引出。

  葉昭被他騙過了,因為楊謙的事情,加上之前對毋丘毅的觀察,葉昭判斷毋丘毅是毫不知情的,再加上楊謙的吸引,讓葉昭放鬆了對毋丘毅的看管,使得毋丘毅成功將劉宏引出來然後被伏擊。

  只是許攸高估了王芬的能力,沒想到王芬在佔據兵力優勢的情況下,仍舊被葉昭殺出了重圍,還被反殺回來的先鋒方悅拖住大軍,讓葉昭能夠騰出手來回援,同時許攸也低估了北宮衛,這支純粹由女兵訓練而成的部隊的戰鬥力,數千將士圍攻都沒能將這支部隊擊滅,給葉昭救援爭取了時間。

  到現在,葉昭殺到,哪怕兵力上佔據優勢,許攸也沒有任何信心能以這支士氣低落的部隊跟葉昭的精兵猛將抗衡。

  沒有理會慌亂的軍隊,許攸直接帶著袁紹派來保護他的幾員將領以及精兵脫離了部隊直接繞過土包離開,至於這些豪強兵馬,還有王芬會如何,許攸顯然並不準備多管,既然事敗,總該有人出來承受天子的怒火,王芬作為此次行動中,官職爵位最高的一個,自然是最好的人選。

  沒了許攸等人的指揮,這些圍困土包的士兵不等葉昭殺來已經自動潰散,葉昭帶著人馬衝殺過來,也沒工夫去理會那些潰兵,帶著人馬直接上了土包,令紀靈、典韋、管亥三人帶兵守住四方,將手中長槍往馬背上一掛,翻身下馬,來到北宮衛前方。

  「將軍!」任紅昌、馬南湘、李淑香三人上前,對著葉昭抱拳一禮。

  葉昭目光在北宮衛身上掃過,深吸了一口氣:「傷亡幾何?」

  「活著的,都在這裡了,姐妹們沒給將軍丟臉!」青銅面具後面,任紅昌雙目已經溢滿了淚水,之前千軍萬馬都未曾有過半點畏懼,此刻見到葉昭,卻感覺心頭髮酸,淚水不爭氣的往外湧。

  「都是好樣兒的!」葉昭上前,狠狠地抱了抱任紅昌道:「剩下的交給我,帶我去見陛下。」

  「喏!」見到了葉昭,所有人提著的心,都放下來了,任紅昌躬身一禮,帶著葉昭進入人群,來到劉宏身邊。

  「臣……酒駕來遲,望陛下恕罪!」葉昭脫去鎧甲,單膝跪地,朝著劉宏躬身道。

  「葉昭,可曾看到我兒!?」不等劉宏說話,何後已經撲上來,憔悴的臉上帶著期冀的看向葉昭。

  「放肆!」劉宏目光一冷,森然的看向何後。

  「陛下、皇后放心,臣在來的路上恰巧遇到殿下,已經將殿下救下,只是兵凶戰危,臣命人護送殿下往汲縣去,兵通知河內駐軍來援,殿下此時安然無恙。」葉昭躬身道。

  「葉卿,朕不知該如何說……」看著葉昭,劉宏嘆了口氣。
我是獅子我是王 發表於 2018-7-18 16:15
第四十四章故人已逝


  朔風撲面,不大的山包上面,放眼看去,滿目泥濘,在這蒼茫一片的天地中,極為醒目,銀白的雪地如同被鮮血洗過一般,在山包頂端,到處都是女兵的屍體。⒉3

  看著這一切,再看看跪在身前的葉昭,劉宏嘆息一聲,千言萬語,最終只道:「悔不該聽葉卿之言,誤信小人讒言,累的三軍將士慘死他鄉。」

  「陛下不必自責,此事,這些賊人早有預謀,而且賊人手段狡猾,令人防不勝防!陛下初臨戰陣,能夠與將士們同心,已是難得了,臣第一次上戰場,可沒陛下這般淡定。」葉昭躬身道。

  劉宏搖了搖頭:「葉卿怎也學著那幫人說這諂媚之詞?若非朕恐懼,怎會看不出賊人伎倆?這幫賊子,甚是可惡!」

  葉昭聞言,沒有接話。

  「愛卿起來吧。」劉宏看葉昭還跪著,伸手將他扶起,輕撫葉昭手掌道:「如今賊兵暫退,愛卿下一步有何打算?」

  「昨夜臣以將王芬主力擊的潰散,只是心憂陛下安危,不敢戀戰,不過先鋒方悅回軍,當能牽制,令其不得修整,臣準備回師與先鋒大軍夾擊,誅滅賊首。」葉昭躬身道。

  「王芬,冀州刺史,朕的封疆大吏,哈~朕這個皇帝,還真是有眼無珠!」劉宏眼中閃過一抹森然殺機,隨即看向葉昭道:「朕見賊軍勢眾,聽那逆賊毋丘毅說,賊眾足有三萬,葉卿卻只有這些人馬,你可有把握?」

  「陛下放心,勝敗之數,不在多寡,而在人心,賊軍此番聚眾攻擊陛下,乃弒君大罪,心中本就存惶惑之心,逆賊也,如今事情未成,不但人心散亂,士氣也會大跌,臣率朝廷精銳之士,誅殺叛逆,乃正義之師,以順討逆,加上賊眾士氣已洩,更有陛下洪福相佑,安有不勝之理?」葉昭笑道。

  「聽葉卿如此一說,朕倒是放心了,你還有何要求,一併說來,朕定當答應。」劉宏看著葉昭,微笑道。

  「雖說臣有把握,然陛下在此,臣會心憂陛下安危,且冀州情況未明,懇請陛下由北宮衛護衛退回洛陽,讓臣可以一心破敵。」葉昭躬身道。

  「這是自然。」劉宏點頭笑道,就算葉昭不說,這河間之行,經此一事,劉宏也不准備再去了,天知道還會有什麼人跳出來,明槍易躲,暗箭難防,葉昭能護他一次,安知下次是否還能護住。

  「此外,臣還有一不情之請。」葉昭躬身道。

  「愛卿但說無妨。」劉宏笑道。

  「王芬與臣,有些恩義,此番反叛弒君,罪無可赦,臣也不敢求陛下放其生路,只是畢竟臣與王芬,有一番恩義在,懇請陛下,準臣將其安葬,給他一個體面地死法。」葉昭躬身道。

  劉宏看著葉昭,眼中閃過一抹不甘,王芬乃賊首,劉宏恨不得將其碎屍萬段,但葉昭此刻求情,他真不好無視,良久方才嘆道:「王芬能與葉卿為友,何其幸也,朕準了!但其餘人,皆不可赦!」

  「臣遵旨!」葉昭鄭重下拜:「謝陛下!」

  「愛卿起來吧,好好活著,打一場大勝仗,朕在洛陽,等卿歸來,為卿封侯!」劉宏伸手再次將葉昭扶起,鄭重的說道。

  「謝陛下!」葉昭再度躬身謝道。

  諸事議定之後,葉昭當即安排北宮衛護送劉協和何後離開,前往汲縣與劉辯匯合,河內方面已經派人前去通知,接應的兵馬今日當能抵達,屆時護送劉宏返回洛陽,這場風波也就算過去了。

  北宮衛不想離開,這是北宮衛第一次真正殘餘戰鬥,也讓北宮衛的姑娘們認識到自身的強大,但更多的卻是對失去袍澤的痛心,經此一戰,八百北宮衛,活下來的只有八十來人,十亭去了九亭,雖然死在她們手中的敵軍更多,但這依舊難改北宮衛幾乎被打廢的事實,女兵不同於尋常士兵,就算劉宏不忍心這支戰力彪悍的女兵就此消散,新晉的女兵想要重新訓練成軍,也比男兵難了數倍,不但資源要跟上,而且要達到北宮衛目前的戰鬥力,至少也要花兩年的時間。

  北宮衛多半會消亡,所以這些姑娘想要留下來,殺更多的敵人為死去的姐妹們報仇,哪怕死在戰場上,也總好過回去後如同尋常宮女一般虛度光陰。

  不過北宮衛的職責,就是保護天子,而經此一戰,劉宏對於這些姑娘們的戰鬥力也頗為放心,在葉昭的勸說下加上劉宏的承諾,才讓這些姑娘們依依不捨的離開了戰場。

  「主公,接下來怎麼辦?」天子離開,葉昭麾下眾將士心中輕鬆了不少,沒了劉宏安危所帶來的壓力,他們可以輕裝上陣,進退自由。

  「去送文祖兄最後一程!」葉昭翻身上馬,看著一干疲憊的將士,深吸了一口氣道:「將士們,隨我殺人去!」

  「喏!」兩千人馬聚成隊列,齊聲應諾,竟有千軍萬馬之勢,聲震蒼穹。

  山下的賊軍隨著許攸撒手離開,早已逃散,葉昭也沒理會這些散兵游勇,一路往昨日大營之處而去,當趕到時,王芬的三萬大軍已經所剩不多,一少部分是被擊殺,其餘的卻是都逃了。

  葉昭昨夜突圍,斬殺了不少將官,已經令王芬大軍有些控制不住,失去統屬的將士不少人在葉昭突圍之後,也跟著散了,剩下的人隨著方悅帶兵殺到,自亂了陣腳,而且隨後快到天明的時候,丁力以及另外一支人馬殺到,更使王芬的大軍亂了陣腳,一番廝殺之後,不少人直接潰逃,僅存的人馬也是精疲力盡,不堪再戰,躲入葉昭的大營依托大營自守。

  葉昭率部趕到時,戰事已經暫時停歇,方悅、丁力以及另外一支鄉勇組成的兵馬圍住了大營,正在準備最後的決戰。

  「主公!」得知葉昭到來之後,方悅、丁力安排好軍務後,便前來拜見,同行的,還有另外兩名英氣勃勃的少年。

  「無需多禮,戰況如何?」葉昭伸手虛扶,微笑著跟兩名青年示意之後,看向方悅和丁力道。

  「主公已經將那王芬大軍打的幾近潰敗,末將來時,賊軍膽氣已散,天黑難以視物,賊軍以為朝廷主力來了,只知倉皇奔逃,我軍損失並不嚴重。 」方悅躬身道。

  「這兩位可是常山人馬?」葉昭點了點頭,看向一旁的兩位少年笑道,他之前聯絡了兩支人馬,一支就是丁力率領的葉家私軍,另一支則是派孟虎前往常山,找尋趙榮幫忙。

  「正要與主公介紹,這兩位皆是常山英雄,武藝精湛,昨日正是因為他們的到來,才使得賊軍徹底失去鬥志,兩位少年英雄不但武藝了得,而且所帶來的常山鄉勇也頗為厲害。」方悅笑道。

  「當年分別之時,還與子皓兄言若有事可來找我,不想卻是我先去請子皓兄相助。」葉昭看著其中一人,眉宇間,與趙榮頗有幾分神似,不由笑道:「這位便是子龍吧,軍都山時,常聽子皓兄提起。」

  「趙雲參見將軍!」少年肅然一禮道。

  「難怪子皓兄常在我等面前誇讚子龍,果非常人也。」葉昭滿意的看著趙雲,此刻的趙雲倒是頗附和白馬銀槍的樣子,生的英俊卻並不陰柔,渾身上下透著一股逼人英氣,舉手投足之間,也是陽剛之氣十足,雖然本事如何還沒見識過,但看方悅反應,應該不差。

  這還只是二十歲的趙雲,若能悉心培養打磨,他日成就,恐怕要遠在歷史記載之上。

  「家兄也時長與雲提起將軍之事,在常山一帶,將軍之名可是婦孺皆知。」趙雲微笑著指著一旁的少年:「這位是雲同門師弟,夏侯蘭,自從聽過將軍事蹟之後,便對將軍尊崇不已,恨不能早生幾年,隨將軍征戰塞外。」

  「不錯。」那夏侯蘭狂熱的眼神讓葉昭有些受不了,微笑著點了點頭,夏侯蘭看起來有些內向,哪怕此刻情緒激動,也沒說話。

  「怎不見子皓兄來?」葉昭看著趙雲道。

  趙雲聞言,眼中閃過一抹黯然,躬身道:「不敢欺瞞將軍,家兄已在年前去世……」

  「何以如此?」葉昭皺眉道,趙榮雖然過了壯年,但身體一直強健,不像早死之相。

  「早年就瘡復發,又耽擱了救治,等到醫匠來時,已然藥石無救!」趙雲聲音有些低沉。

  一旁的丁力當年與趙榮同為葉昭麾下兩大校尉,雙方也是打出來的交情,雖然之前已經知道了這件事,此刻仍舊不免有些情緒低落。

  「不想當年一別,竟成永別!」葉昭沉默片刻後,悵然一嘆,看向趙雲道:「既然如此,子龍為何不來尋我?我曾與子皓兄說過,但有難處,只管來尋我便是。」

  「家兄曾言,男兒功勳是馬上上得來,而非攀附他人,將軍威揚海內時,家兄說過,不得讓雲去尋將軍。」趙雲躬身道。

  「這是他說的話。」想想趙榮一生,葉昭嘆了口氣:「此戰過後,子龍帶我去一趟常山,袍澤一場,我要再見子皓兄一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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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五章幽冥路寒,望君珍重


  牧野大營。

  葉昭並未採取四面合圍的對策,在獲得河內糧草支援之後,葉昭在被王芬佔據的大營之策,又立了一個營盤,相對於原本的營盤,這次葉昭所立的營盤要小不少,畢竟就算加上丁力、趙雲帶來的援軍,葉昭如今手中的兵力也不過五千出頭,兵力遠少於王芬,並不具備圍困的能力,分兵只會讓王芬易於突圍。

  「文祖!」中軍帥帳之中,週旌急匆匆的來到王芬身前,神色凝重。

  「壞消息?」王芬的頭髮有些蓬亂,雙目遍布血絲,葉昭這兩天並未急於進攻,而是選擇了結營對峙,但王芬這兩天卻沒怎麼合眼。

  葉昭如此做法,他可不認為葉昭是想放他一馬,這可是弒君之罪,他與葉昭有些關係,但這一次,事情鬧得太大,最重要的是,作為此次事件的發起人,如今事敗,他自然要承擔主要責任。

  週旌看著王芬憔悴的面容,只是默默地點了點頭,他突然不知道該如何與王芬說。

  「說吧。」王芬苦笑道,他大概能想到如今的局勢。

  「糧草被斷,魏郡、趙國各地官員、豪強紛紛與我軍撇清關係,甚至主動給葉昭送人送糧,我軍……已經被孤立了,如今葉昭正在營外派人輪番喊話,煽動營中將士,如今人心浮動,怕是……」週旌看著王芬,澀聲道:「大勢已去。」

  「大勢?」王芬哂笑一聲:「兩天前就沒了。」

  從葉昭救出劉宏的那一刻起,他們的大勢就已經告終,如今也不過是苟延殘喘而已,空有上萬兵馬,但此刻這上萬兵馬是否還會聽他們命令就不得而知了。

  「那葉昭絲毫不念舊情,還有那許攸,端的不為人子!」週旌恨恨的道。

  若非許攸見勢不妙直接開跑,他們能夠及時得到消息,情況未必會變得如此糟糕。

  「修明做的沒有錯,各為其主而已。」王芬苦笑著搖了搖頭,這事還真怪不得葉昭。

  「都這等時候了,你怎還在為他說話?」週旌怒道。

  王芬搖了搖頭,現在的葉昭,哪還需要他說什麼話,此番回洛陽之後,或許官職不會再有提拔,但在洛陽的地位,只要劉宏在一日,便無人可以撼動。

  「報~」一名小校狼狽的從門外闖進來。

  週旌面色一冷,怒哼道:「沒規矩!」

  王芬擺了擺手,看向小校道:「何事驚慌!」

  「北門校尉張禮開門投降,敵軍已經殺進來了!」小校冷冷的瞥了周旌一眼,對著王芬躬身道。

  「什麼!?」週旌大驚,怒道:「背主之奴……」

  「夠了!」王芬站起身來,正了正衣冠道:「我等如今是叛逆,不投降,難道還要於我等陪葬不成?」

  「可……」週旌不甘,這種被背叛的滋味,可不好受。

  「該降的,都降吧!」王芬站起身來,看著小校笑道:「諸位此時還願陪伴王某,王某已感激不盡,不必再陪王某枉送了性命。」

  「主公,我……」小校看著王芬,眼中閃過一抹掙扎之色。

  「去吧!」王芬擺了擺手,臉上帶著幾分解脫。

  「文祖,我們還有上萬兵馬,遠超那葉昭,未必沒有一戰之力!」週旌見小校轉身走了,不由大急,看向王芬道。

  「你我皆非知兵之人,此前三萬大軍夾擊,都險些被葉昭擊潰,如今只餘萬人,且並無戰心,如何擋得住這位名將?」看著空蕩蕩的大帳,王芬正了正自己的衣冠,又取來梳子將蓬亂的頭髮梳的一絲不苟,扭頭看向周旌道:「文房,我衣冠正否?」

  「文祖兄,你這是……」週旌皺眉道。

  「我等士人,就算是死,也該死的體面些,再說,故友再見,若是蓬頭垢面,豈非失禮於人?」週旌苦笑著看了看自己滿是污垢的衣物,搖頭嘆道:「可惜這衣冠不太整潔,但願修明莫要介意。」

  王芬彷彿不是要去赴死,而是真的要去見多年未見之故友一般,週旌突然感覺鼻子有些發酸,狠狠地點了點頭道:「文祖兄所言不差,便是死,也不能失了我士人風骨。」

  說著學著周旌的樣子將自己整理了一番,營帳外,不時會傳來廝殺聲,然而卻並不猛烈,不多時,密集而整齊的腳步聲從帳外傳來,小校從門外進來,對著王芬道:「主公,人已經都散了。」

  「你為何不走?」王芬看著小校,此人算是自己心腹,但在王芬的眾多心腹之中,卻並非得王芬重視的那種,否則也不會只是一員小校。

  「末將無牽無掛,主公待我不薄,末將願誓死追隨主公。」小校躬身道。

  「何苦?」王芬看著這員小校,突然尷尬的發現,自己竟然不記得對方的名字,搖頭嘆道。

  「末將雖未讀過書,卻也知忠義二字,主公對我有恩,如今末將不能護衛主公突圍,已是失職,若此時離開,與那禽獸何異?」小校笑道。

  週旌看著小校,耳根子突然有些發熱。

  「文祖公,可否出來一敘?」營外,葉昭那清朗的聲音響起。

  週旌面色一變,王芬卻是坦然自若,大步朝著營帳外走去,週旌二人也連忙跟上。

  營中的廝殺聲並未停止,只是很淡,讓王芬三人意外的是,帥帳之外,並無兵甲林立,只有葉昭一人立於帳外,在他身側是一員鐵塔般的漢子以及二十歲左右的英武少年。

  「文祖公,昔日鄴城一別,不想今日再見時,卻是這般境況。」葉昭嘆息一聲,看著王芬笑道。

  「修明卻是越發豐神俊朗起來。」看著葉昭棱角分明的樣貌,王芬不禁想起當年第一次見葉昭時,雖然當時葉昭已經成熟穩重,但臉上卻是還帶著幾分稚嫩,如今那份稚嫩卻是不再了,取而代之的是一份難以言喻的淡定從容。

  「葉修明,劉宏寵信奸佞,致使天下大亂,如今你助紂為虐,不怕成為千夫所指麼?」週旌看著葉昭,咬牙切齒道。

  「葉某素來行的端,坐的正,我自問心無愧,至於他人如何看我,也由他!至於朝政如何,葉某一介武夫,不便妄議朝政。」葉昭淡淡的掃了周旌一眼道。

  「修明若是一介武夫,怕是要讓天下士人無地自容了。」王芬笑道:「可惜今日你我再會竟是這等境況,否則,芬卻是想與修明痛飲一番。」

  「今日也可。」葉昭一伸手,自有兩名親衛跑出來,拎著一壇酒和酒觴送到王芬面前,然後退下。

  「昭往日頗受文祖公照拂,只是今日之勢,除了給文祖公一個體面地死法,昭也做不了太多,公死後,昭會為文祖公安葬,卻無法為公立碑。」葉昭接過典韋遞過來的酒壇,拍開封泥,對著王芬道:「先乾為敬,黃泉路寒,此去幽冥,望君珍重!」

  說完,舉起酒壇一仰脖子,狠狠地灌了一口。

  「修明能做到此,芬已知足。」王芬笑著舉起酒觴,為自己滿上,對著葉昭遙遙一敬,仰頭將觴中酒一飲而盡。

  「好酒!將死之人,能嘗此等美酒,死無憾也!」王芬狠狠地吐出一口濁氣,給周旌倒了一觴道:「文房也飲一觴。」

  「好!」週旌接過酒觴,一口飲盡,王芬又給那小校也倒了一觴。

  「謝主公!」小校將刀往地上一插,接過酒觴仰頭一灌。

  葉昭看著三人,默默地閉上眼睛,身後,典韋取出一段白綾上前,大步走到王芬身後。

  王芬對著葉昭遙遙一禮,典韋一把將白綾套在王芬的脖子上,用力一勒!

  「主公!」小校見狀便要撲上,葉昭身旁的趙雲卻已經搶上,一槍探出,刺入小校胸膛。

  王芬雙手下意識的抓住了脖子上的白綾,臉色紫漲,雙腿不斷踢蹬,典韋已經得了葉昭的命令,雙臂神力爆發,只聽一聲悶響,王芬雙目圓睜,雙手卻是無力地垂落下來,已然氣絕。

  週旌看著王芬的死狀,心中一顫,不等典韋來殺,一把拔出寶劍,橫劍自刎。

  葉昭看著三人的屍體,嘆了口氣,揮手道:「將之尋處地方下葬,將軍中俘虜押送回洛陽,等候朝廷處置。」

  「喏!」自有將領應命,派人將三人屍體抬走。

  「主公,這王芬、週旌等一眾叛賊的家眷是否也……」方悅安排完軍務,來到葉昭身邊躬身道。

  「那是地方官吏的事情,我等是軍人,只管打仗。」葉昭目送著王芬的屍體被拖走,搖了搖頭,看向方悅道:「這種功勳,我拿不了。」

  「喏。 」方悅躬身答應一聲,告辭離去。

  「將軍,這些人雖然反叛,然其家眷……」趙雲聽出了葉昭的意思,家眷最終還是難逃朝廷屠殺,心有不忍。

  「無辜?」葉昭看著趙雲,搖頭道:「其實也不算無辜,有些事情,是需要代價的,不是所有的事情,都能由一人去扛,能讓他們有個體面的死法,已是我所能做極限。」

  趙雲聞言,默默嘆息一聲,沒再多言。

  中平四年末,一場大雪,不知掩蓋了多少鮮血與無奈。
我是獅子我是王 發表於 2018-7-18 16:19
第四十六章回京



  常山,真定。

  看著眼前的墓碑,葉昭取出酒囊,將半囊酒倒在墓碑前的雪地上,而後仰頭將剩下的半囊一飲而盡,不知道從什麼時候開始,他也愛上這杯中之物,這個時代的酒並不似後世白酒那般甘醇猛烈,也不容易上頭,偶爾喝一些,反而會使頭腦更清明。

  「子皓是個真正的軍人。」葉昭嘆了口氣,自語道:「只可惜,這樣純粹的軍人不多了。」

  在他身後,趙雲和夏侯蘭立在葉昭身後,默然不語。

  葉昭對著趙榮的墓碑拜了三拜之後,扭頭看向趙雲:「雖然子皓兄所言也不差,男兒生在這世間,功勳馬上取,何須依靠他人?不過作為昔日袍澤,若不知此事,也便罷了,如今既然知道,我卻不能不管。」

  「子龍,此番你與子淳有救駕之功,便是以功勳論,也夠資格在我麾下當個軍侯,葉某治軍如何,子皓當與你說過,若你無能,你便是我親弟弟,葉某也絕不會有半分優待,此番衛尉麾下旅賁三校以及羽林軍折損頗多,正是用人之際,你二人武藝不凡,也有領兵之能,我欲薦你二人入我軍中做個軍侯,有法可依,不知你二人意下如何?」葉昭看著趙雲與夏侯蘭道。

  「這……」趙雲有些遲疑,他是想效仿其兄前往邊關參軍,只是葉昭所言,也不無道理,何況葉昭如今身為衛尉,這般相邀,已是對他二人重視,也想不出什麼理由來拒絕,更何況,趙雲和夏侯蘭這幾年也沒少聽過葉昭事蹟,若說不心動,那是假的。

  「子龍,還在猶豫什麼?」見趙雲默不作聲,一旁的夏侯蘭不禁慫恿道:「子龍不是也常說恨不能與大兄一起參軍,與將軍並肩作戰麼?」

  「承蒙將軍錯愛,雲願意一試。」趙雲看了夏侯蘭一眼,深吸了一口氣,朝著葉昭躬身道:「只要將軍不棄。」

  「好!」葉昭笑了,笑的很開心,伸手拍著趙雲的肩膀道:「能得子龍與子淳相助,亦昭之幸也,那便收拾一下,準備隨我回洛陽吧,家中可還有親人?」

  趙雲和夏侯蘭搖了搖頭,趙榮在趙雲小時候便投軍,很少回來,父親也在趙雲十二歲之時離世,而夏侯蘭更是孤兒,兩人在槍絕童淵門下習武多年,如今已然出師,卻是無甚牽掛。

  「那便收拾行裝,明日我等啟程!」葉昭笑道。

  「喏!」兩人躬身一禮,目送葉昭離開。

  趙雲與夏侯蘭對視一眼,能夠看到夏侯蘭眼中毫不掩飾的驚喜與激動之情,不由苦笑搖頭,自己這位發小對於葉昭可是崇拜的緊,此番拜入葉昭門下,於夏侯蘭來說,可說是得償夙願。

  一夜無話,次日一早,葉昭帶著兩人匯合了典韋、管亥所率的親衛,一路向南離開常山,往河內與大軍匯合。

  因為王芬等黨人合謀謀害天子,使得劉宏這次出巡河間的計劃擱淺,劉宏回了洛陽,葉昭卻是不必急著回去,此刻回去,也沒他什麼事情,因此,葉昭在回到河內老家之後,便命令大軍駐紮,自己在老宅之中住了下來。

  洛陽恐怕會隨著劉宏這次回去掀起腥風血雨,這種事情,葉昭現在不願意摻和,他跟士人之間的矛盾已經很尖銳,尤其是這次,幾乎可說是因他破壞了謀刺王芬的計劃,雖然王芬已誅,但看當日劉宏離開時那殺氣騰騰的樣子,這件事情,顯然不可能如此輕易了結,就算劉宏沒有袁家參與此事的直接證據,加上王芬已死,許攸逃竄,劉宏沒辦法收拾袁家,恐怕袁家的附庸勢力這段時間會縮水不少,這份仇恨,恐怕會被袁家記在自己頭上,這個時候回去,會給那些士人一個宣洩口,把氣撒到自己身上來,葉昭雖然不懼,卻也不想觸這個眉頭。

  洛陽之中,劉宏的安危是沒問題的,葉昭也不急於回去,就在懷縣老宅住下,平日裡看看書,練練武,偶爾會跟丁力一起訓練家丁,日子過得倒也自在,時間就在這般悠閒之中,渡過了年關。

  一直到中平五年二月中旬,葉昭才不得不起身回洛陽。

  卻是西涼傳來戰報,皇甫嵩、董卓平定西涼羌亂,董卓自領了涼州牧之舉令劉宏大怒,同時也深感手中兵權不足,命葉昭盡快回洛陽重組旅賁,同時北宮衛的女兵營也已經重建,更從原本的七百人擴編至一千兩百人,劉宏這次見識到女兵的強悍,幾乎將宮中一半的宮女都給扔進了北宮衛,讓任紅昌等人訓練,來擴大自己的兵權。

  同時劉宏還在密詔中隱約提及準備另立新軍之事,希望葉昭能夠回朝幫他鎮住各方蠢蠢欲動,意圖插手新軍的勢力。

  劉宏這根本是要分了何進這個大將軍的兵權呢!

  何進手握北軍五校,掌控洛陽實際兵權,卻不幫劉宏幹正事,反而跟一群士人混在一起,看來經過此番出巡河間,已經碰觸到劉宏的底線,讓劉宏下定決心重新整頓洛陽軍權了。

  哪怕葉昭在收到密詔之後立刻動身,但大軍抵達洛陽時,已經到了三月上旬。

  再入洛陽,葉昭能夠明顯的感覺到洛陽比之以往蕭條了不少。

  劉宏在年底回京之後,便祭起了屠刀。

  洛陽城中,數百名士人被下獄,所有與王芬、許攸等人有過書信往來或者關係密切者,都被廷尉一一拿下,洛陽大獄幾乎人滿為患,甚至連袁家都受此事牽連,袁紹被罷免了司隸校尉之職,在葉昭不在洛陽的情況下,讓葉昭兼任司隸校尉。

  除了袁紹,袁家還有不少人受牽連,甚至連袁隗,最近都稱病不出,已經多日未曾上朝參政。

  這些只是沒有直接證據的士人,被下獄,但直接或間接能夠找到證據的士人便立刻就是抄家滅門的重罪,短短幾個月的時間裡,洛陽城外的護城河裡,幾乎捲走了數万顆人頭,葉昭也是回京之後才知道,有一段時間,洛水幾都被染成了紅色。

  天子一怒,僅是洛陽城中,便伏屍數万,不知多少昔日豪門望族家破人亡,滅亡在劉宏的怒火之中。

  葉昭自忖,若非自己此番有救駕之功,就憑自己跟王芬的關係,都有足夠的理由讓劉宏命廷尉將自己下獄。

  葉昭前去拜見劉宏時,被告知劉宏這幾日身體有恙,已然稱病數日。

  這並非推脫之言,而是劉宏在這次北巡之中受了驚嚇,加上回京之後,大動肝火,一口氣殺了幾萬人,直到諸事告一段落,心神一鬆,在給葉昭下了密詔之後,第二天便病倒了。

  張讓讓葉昭耐心等候幾日,待天子病情好轉之後,便會在朝堂上正式為葉昭封侯。

  對於封侯之事,葉昭並不著急,在詢問了一番劉宏的病情之後,便告辭離開了。

  回到府中第二日,便被曹操找上門來,拉去了醉仙樓。

  「今日孟德怎如此慷慨,竟然捨得邀我來此?」靠在柔軟的靠墊上面,葉昭似笑非笑的看著曹操,這醉仙樓的消費可不便宜,曹家雖然有錢,但那也是曹嵩的,曹操就算是曹家的繼承人,也不可能隨意揮霍,以葉昭對曹操的了解,這貨恐怕是有事相求才會如此慷慨,否則的話,依著平日裡這貨蹭吃蹭喝的風格,怎麼可能單獨將他邀來此處。

  「也是本初近日觸了袁公眉頭,被袁公禁足,使得這最先樓裡失了他這位金主,我等才有機會坐在這四海閣中觀看歌舞,否則的話,操就算有心相請,怕是也無力與本初相爭。」曹操笑道。

  「是啊,無力相爭,孟德會直接過去與本初同坐吧。」葉昭揶揄道。

  「知我者,修明也。」曹操嘿笑著看了葉昭,毫不臉紅的道:「還未恭喜修明,此番護駕大功,不但得了司隸校尉之職,聽說不日等陛下臨朝時便會為你封侯,若真能如此,不算那些世襲侯爵,修明將是當朝最年輕的侯爵!」

  葉昭今年也才二十五歲,比曹操年輕了近十歲,曹操之父曹嵩可是坐過太尉,但曹操也沒有封侯,袁紹是四世三公之後,封侯時也已經年近三十,若葉昭此時封侯,可真的是以寒門之身壓過一眾世家大族了,葉家也將成為大漢天下舉足輕重的家族。

  眼看著昔日好友一個個封侯,要說曹操這心裡面不羨慕嫉妒,那是不可能的。

  「孟德兄之能在我之上,所缺者不過一機緣爾。」葉昭笑著給曹操添了一盞酒道:「這次搶了那袁本初的司隸校尉之職,恐怕今後與本初再難如往日一般飲酒了。」

  曹操聞言默然,看著葉昭,突然低聲問道:「修明,你實話告知於我,此事是否真與本初有關?」

  「事情已經過去,陛下都不再追究,你我又何須操心?」葉昭搖頭嘆道,袁家這次受損不小,但卻不至於傷筋動骨,劉宏殺了一大幫袁家門生故吏,卻只是罷了袁紹的官職,對袁隗也只是罰俸,這讓葉昭有些遺憾。

  莫看歷史上最終稱霸中原的是曹操,但在這個時候,袁家的勢力之龐大,一旦針對某人,哪怕對方是天子,都能讓對方喘不過氣來。

  曹操聞言會意,不再多言,而是看著葉昭笑道:「此番邀修明前來,實是有事相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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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七章新軍



  酒樓的廂房裡,看著曹操的笑臉,葉昭搖頭失笑道:「就知你這飯不好吃,說吧,何事,若能幫得上忙,定當盡力。US」

  曹操苦笑道:「陛下自回京之後,疑心日重,操也是逼不得已,才來找修明幫忙。」

  「究竟何事?你我之間,不必如此遮掩吧?」葉昭端起酒觴,目光在醉仙樓中逡巡,昔日天天爆滿的醉仙樓,似乎也受到影響,變得清冷了許多,雖然人還是不少,但卻沒了往日那份熱絡。

  「修明可知陛下欲立新軍之事?」曹操看著葉昭,詢問道。

  「孟德消息倒是靈通。」葉昭目光落在舞池中央,正在舞劍的羞花身上,搖頭道:「此事我只能盡力幫孟德說項,至於成與不成,昭不能保證。」

  劉宏之前給他的書信中,曾詢問過葉昭的意見,這新軍該如何擇人,又該如何分配,劉宏在大方向上已經有了籌謀,只是究竟由何人來擔任新軍統帥,還沒有決定。

  葉昭如今身兼衛尉、司隸校尉兩職,洛陽皇宮加上司隸、三輔一帶的兵事都受他節制,兵權已經不少,新軍統帥,肯定輪不到葉昭頭上,劉宏就算再相信他,經歷了何進之事,他也不可能把所有軍權集於一人身上。

  而且經過冀州謀刺一事,劉宏的猜忌之心頗重,葉昭此時剛剛回京,若是就插手新軍之事,那就是自己不知進退了。

  「修明願意相助便好,操也已經活動了一些,修明也無需多做,若陛下問起時,修明幫操說上兩句便是。」曹操笑道。

  雖然曹嵩的太尉有些暴發戶的嫌疑,但這麼多年積攢下來,在洛陽還是有些人脈的。

  「此事就算你不說,陛下問起時,我還會扯你後腿不成?」葉昭瞪了曹操一眼,不爽道。

  「就知道修明義氣,時候不早,操先告辭了。」曹操哈哈一笑,站起身來對著葉昭拱手一禮,不等葉昭還禮,便匆匆而去。

  這曹操……葉昭搖了搖頭,真難想像眼前這風風火火的曹操會是歷史上那個胸懷宇內的亂世梟雄。

  「奴婢羞花,參見主公。」又坐了半晌,葉昭正要離開,表演完畢的羞花上樓來,名義上自然是給葉昭敬酒,雖然也有不少人邀請了羞花來陪酒,但眼看是四海閣這邊相邀,知趣的沒了聲息。

  這醉仙樓四美雖好,但這四海閣可不是一般人能坐的,若無足夠身份,給再多錢常人也進不來。

  「你怎知我在此?」葉昭詫異的看向羞花,不解道。

  「四海閣是以主公名義包下的,之前老鴇來傳,奴婢自然知道。」羞花躬身道。

  「我的名義?」葉昭先是一怔,隨即反應過來,看向羞花不可思議道:「也就是說……曹操並未付錢?」

  「既是主公前來,怎能收錢?」羞花搖了搖頭,不解的看向葉昭。

  「賤人!」葉昭無奈的揉了揉太陽穴,揮手道:「算了,我也該回去了,你且去吧。」

  「喏!」羞花躬身一禮,乖巧的退出了廂房。

  葉昭也沒心思繼續待在這裡,起身往外走去,這洛陽城如今被劉宏殺的風聲鶴唳,他此番回京,也算是風雲人物,一言一行都受人關注,實在不適合在外面亂晃。

  在接下來的幾天裡,葉昭都待在衛尉府中,袁紹雖然被免了司隸校尉的官職,但府宅卻並未收回,葉昭在府中疏離這段時間洛陽發生的事情。

  除了劉宏回京之後大開殺戒之外,這三個月的時間裡,劉宏對洛陽人士進行了一系列調換,包括洛陽令、河/南尹、虎賁中郎將等重要職位的人員調換,這一次劉宏攜怒而來,一回來就是幾萬顆人頭落地,還有不少人被下了獄,令洛陽人心惶惶,縱使對劉宏的調動心有不滿,也沒人敢在這個時候去觸劉宏的眉頭,讓劉宏大刀闊斧的將洛陽給梳理了一遍。

  兵權方面,劉宏將南北兩宮校尉從衛尉府下分離出來,與虎賁中郎將合兵,又產生了一系列人員調換,葉昭如今與內宮完全隔離開來,劉宏顯然要將這皇宮的兵權握在自己手中,同時何進的兵權也在這段時間受到不少削減。

  葉昭心裡默算了一番,劉宏這一番調動,看似並未對付何進,但虎賁中郎將加上南北兩宮校尉的兵馬加在一起,有近五千人,加上葉昭統領的旅賁三衛以及公車令和司隸校尉部,加起來有一萬六千人馬,而且無論葉昭的旅賁三衛還是虎賁中郎將所部,都是負責洛陽城內防務,何進雖然軍權依舊龐大,但北軍五校、羽林軍以及城門屯軍,都駐紮於城外。

  如此一來,何進兵馬雖眾,但都在城外,整個洛陽城內,尤其是在葉昭率軍回歸之後,劉宏對城內的軍隊控制力達到空前鼎盛的狀態,這個時候,就算何進有什麼不好的心思,劉宏隨時可以將何進在第一時間控制起來,城外兵馬雖眾,但也不敢貿然攻城,這樣一來,何進對朝政的影響力無形間被削弱了許多。

  這一手玩兒的十分高明,幾乎是藉著暴怒的情緒,不動聲色的將何進在洛陽城內的兵權徹底抽走。

  無論是葉昭還是虎賁中郎將乃至南北兩宮,都是劉宏的心腹,何進哪怕手握大將軍兵符,也根本調動不了這些人馬。

  坐在舒適的胡床上,葉昭合上竹箋,閉上眼睛,皺眉道:「太急了些。」

  一旁的戲志才抿了口酒,沒有說話,黃劭和邱遲卻是看向葉昭:「主公此言何意?」

  「陛下這番舉動,不能說錯,反而十分高明,至少在眼下,沒有任何問題,何進如今在這洛陽城中,已經是砧板上的肉,只要徐徐將其身邊的爪牙一一除去,何進空有大將軍之位,卻無大將軍之權,再等上幾年,無論陛下要廢除大將軍之位還是要殺何進,都在一念之間,只是……陛下要立新軍之事,如今在洛陽城已經是人人皆知,城中兵馬已經分配完畢,短時間內,不可能有任何調動,這要立新軍,定是從北軍五校、羽林軍以及城門屯軍之處入手,這定然會令何進不安。」葉昭輕扣著桌面,看著邱遲和黃劭道:「你二人各自回去,安排軍務同時,密切注意大將軍府動向,我想陛下這兩日應該會盡快召見於我。」

  「喏!」黃劭與邱遲起身,答應一聲,各自離去,房間裡,只剩下葉昭和戲志才兩人。

  葉昭皺眉想著心事,戲志才卻是默默地喝著酒,一時間,房間裡一片寂靜。

  「董卓自領涼州牧之事,先生當知曉。」良久,葉昭打破了沉默,抬頭看向戲志才對他來說,洛陽這些權利傾軋並不是重點,重點是如今整個天下的局勢。

  董卓這次拒絕朝廷招入洛陽的詔書,自領涼州牧,對朝廷來說,絕對不是一件好事,有了這個帶頭者,日後恐怕會不斷有人效仿,朝廷對各州郡的掌控力將會不斷縮減。

  「卑職卻有耳聞。」戲志才默默地點了點頭,看向葉昭道:「主公有何打算?」

  葉昭抬頭,看向戲志才,沒有回答這個問題,而是道:「此番出巡,我曾問過太醫,陛下的身子原本若精心調養,或可再支撐五六年,但因為一些原因,怕是最多只有一年壽數。」

  劉宏先是在楊謙的慫恿下,被施了猛藥,令本就沒養起來的元氣再次耗空,之後又在冰天雪地之中,接連奔波,更受了驚嚇,回到洛陽後也沒有好好休息,緊跟著便是殺戮以及一些權利調動,最後直接將自己給累倒。

  雖然葉昭沒有再去詢問太醫,但經過這麼一番折騰,劉宏的身體怕是很難再養起來了,所以葉昭判斷,劉宏的時日怕是不多了,一年都是很樂觀的推測了。

  戲志才聞言抬頭,看向葉昭,沉聲道:「若是如此,主公當早謀立身之本!」

  「洛陽不可為?」葉昭眼中閃過一抹不甘,以他如今的地位以及在洛陽的軍權,一旦劉宏駕崩,他未必不能趁勢而起,奉天子而令諸侯,而戲志才的意思卻是讓葉昭早早找尋退路,這讓葉昭不甘心,若是能成功,他或許可以早早結束亂世。

  「主公如今看似位高權重,但洛陽兵馬幾何?若真的天下大亂,以主公之身,恐會令天下諸侯共討,而主公手中兵力,可有把握對付天下兵馬?」戲志才沒有回答,而是看向葉昭淡然道。

  簡單來說,就是一來葉昭身份根本不足以輔佐新帝治理天下,若是強行坐在那個位子上,只會令天下諸侯有了討伐他的口舌,而另一面,葉昭除了洛陽兵權之外,根本沒有後援,一旦天下諸侯群起討之,只憑司隸之地的人馬,不但要面臨朝中暗藏禍心的群臣,還得面對天下諸侯,就算將洛陽所有兵力都歸給葉昭,葉昭也的確能征善戰,但只憑司隸一地,爭得過天下諸侯?

  葉昭聞言,默默地閉上眼睛,戲志才也不再多言,繼續默默喝酒,房間裡,再次沉默下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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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八章立身之地



  戲志才的話雖然有些不容易接受,但仔細想想也不難理解。

  歷史上董卓其實是可以成功的,這也是葉昭有心走這條路的原因,葉昭論出身,跟董卓差不多,甚至因為蔡邕的原因,比董卓還要強一點兒。

  論軍功,葉昭可是能夠凌駕於董卓之上的,論官位,葉昭如今身為衛尉,兼領司隸校尉,人望、軍功都非董卓可比,但唯有一點,葉昭不如董卓,就是董卓入京之後,有西涼、三輔作為大後方,可以給董卓支持,而葉昭若是在劉宏死後強行扶新主上位,除了聲望、身份之外,還有一個最重要的缺點,他沒有如歷史上董卓那樣一個大後方。

  關中可以給董卓提供兵力、糧草的支持,而葉昭沒有這些,只能依靠司隸一帶,一旦諸侯聯手討伐,葉昭便是四面樹敵。

  就算葉昭再能打,但打仗不止是看將領是否能打,成規模的大戰,統帥的能力是一方面,但更多的,卻是後勤之上的拼耗,葉昭缺少一個大後方,僅憑司隸一帶,又能養多少兵?在諸侯的虎視眈眈下,就算腹中有再多的計謀,也會被困死在這裡。

  未必就真的沒有出路,但那定是一條艱辛無比的路,要知道,洛陽如今能夠養這麼多人精銳人馬,靠的就是各地源源不斷的稅賦,幾乎是整個國家養起來的,失去了這些支持,葉昭連養這些兵的錢都沒有。

  緩緩地舒了口氣,葉昭看著戲志才苦笑道:「原以為,我已足夠冷靜,但在利益面前,仍舊難以真的冷靜謀劃,若非先生,險些釀成大錯。」

  這些問題,如果讓葉昭冷靜思考,自然能看出弊端,但攜天子而令諸侯這樣的誘惑太大,哪怕葉昭再怎麼冷靜,身在其中,也容易忽視掉自己的不足。

  沒有足夠的身份令四海信服,也沒有足夠的力量壓服天下,曹操後來可以攜天子而令諸侯有天時地利人和,同時曹操已經具備了一定的力量,而此時的葉昭,除了衛尉這個官職能夠拿得出手之外,還真沒什麼資格跟別人比。

  「謀求立身之本?何處可為吾立身之本?」良久,葉昭看向戲志才道。

  戲志才站起身來,將一張大漢江山圖在葉昭身前鋪開,伸手在地圖上一劃:「幽涼二州,主公已是先機,不可謀,並州某之無用,早晚必為他人所破。」

  葉昭點頭,他自然不會選擇此二地,幽涼二州,一來地廣人稀,二來幽州牧劉虞乃漢室宗親,西涼董卓已經一家獨大,就算葉昭能夠克服各種困難,等他抓住這二州之時,必是蒼涼已極,想要與中原諸侯爭雄,幾不可能。

  戲志才又將江東劃去:「江東之地,易守難攻,但極端排外,且長江雖為天塹,卻也是主公他日進取中原最大的絆腳石。」

  戲志才此時所言,已經可說是大逆不道,若被旁人聽去,恐怕不止戲志才要倒霉,葉昭也要跟著遭殃。

  葉昭默默地點了點頭,如今的江東可不是後世的江南,地域雖廣,卻大半是未開化的蠻荒之地,戰爭潛力有限。

  「洛陽、三輔,若天子真的歸天,未來十年,將是眾爭之地,取之無用,反會拖累主公。」

  「至於中原之地,驀不建議主公在此立足。」戲志才嘆息一聲道。

  中原之地,包括司隸、兗州、豫州、冀州乃至荊襄,算是大漢最富庶的幾個郡,同時也是也算是中原之地。

  「出身?」葉昭苦笑著看著戲志才,突然有些理解為何以往自己旁敲側擊的想要讓戲志才給自己引薦荀彧、郭嘉這些潁川士子,戲志才卻始終沒有任何反應,不是戲志才有二心,而是他清楚這些人不可能為葉昭所用,理由也很簡單的,葉昭的出身以及一直以來所做之事,不可能得到這些人的認可。

  「對,出身。」戲志才毫不客氣的點頭道:「我知主公與萬年公主交情匪淺,他日成為駙馬都尉也極有可能,但即便如此,主公在許多人看來,也不過是皇家贅婿,並非皇族,更遑論代表皇家,中原之地,乃至青徐二州,都是士人之地,主公若去,終不得好死!」

  葉昭苦笑道:「先生可知,只憑這些話,若我願意,都能殺了你。」

  戲志才閉目不答,為人主者,出身甚至能力都不重要,但必須懂得取捨,這才是為人君者最重要的一點,若葉昭做不到這一點,那就算戲志才傾心為其謀劃,恐怕也是一場空。

  葉昭這一次,卻沒有讓戲志才多等,見戲志才不答,也不以為意,看著地圖道:「這益州和漢中之間,我更傾向漢中,先生以為如何?」

  「主公能這般快絕斷,實讓在下驚訝。」戲志才睜開眼睛,看向正在觀摩地圖的葉昭,這次卻是輪到他驚訝了。

  「利益熏心,我倒覺得是人之常情,莫說是我,古之聖賢,又有誰敢說自己一生都未曾被利益蒙蔽過眼睛。」葉昭灑然道:「既知不可為,不如退一步,或許能夠選擇之處更大。」

  戲志才點點頭,拿得起,放得下,這才是真英雄,就算偶有過失,就向葉昭說的,誰能無過?

  「臣也傾向漢中,益州易進難出,若主公能得漢中,只需一員上將,數千勁旅,益州便是有十萬兵馬,也難有作為,此地進可虎視三輔、南陽,退亦有天險可以自守,最重要的是,主公前翻為天子謀書局之事,紙質書籍已在此有了基礎,只需十年經營,主公便可擺脫世家人才把控,另外此地相對封閉,主公只需握緊軍權,便可大刀闊斧整頓,再不濟,也可謀得蜀地坐觀天下。」戲志才微笑道。

  葉昭點點頭,他所想的比戲志才更多,這些年經過葉昭不斷招募工匠人才,加上一些超前的見識,這些工匠這些年來的研究,已經研究出一些很實用的東西,漢中相對封閉,消息也不容易外流,葉昭只要佔據此地,就能關起門來安心種田,將這些年來匠人們研究的成果一步步投放到發展建設上,足夠給葉昭打造出一個堅實的根基。

  「只是我如今身在洛陽,分身無暇,如何謀取漢中?」葉昭抬頭,看向戲志才皺眉道。

  以他目前的身份,根本不具備離開洛陽的條件,劉宏如今正值用人之際,這麼火急火燎的把他給召回來,更不可能立刻便讓他離開。

  「可選一人暫任漢中太守,前往漢中為主公佔據漢中,代他日主公回兵之時,可順利接手漢中。」戲志才笑道。

  「志才觀我麾下眾人,何人可擔此重任?」葉昭看向戲志才,他不是沒想過這個問題,但他麾下人才不少,典韋、趙雲有萬夫不當之勇,管亥、紀靈也算是一流猛將,丁力、方悅統兵之能可稱良將,夏侯蘭、孟虎等人也都是戰將,戲志才擅謀,乃頂尖謀士,但一來葉昭需要他在身邊為自己出謀劃策,二來戲志才本身在葉昭看來並沒有獨當一面的魄力。

  就如同之前戲志才擇主一般,主公必須有取捨絕斷之能,而戲志才謀略尚佳,但獨當一面卻缺乏魄力,否則若謀士都有這些魄力了,要主公何用?自己就能做主了。

  這也是很多謀士的通病,擅謀,卻不擅斷!

  黃劭、邱遲,皆屬能吏,屬於專精型人才,邱遲善算,黃劭對農業十分精通,同樣不具備獨當一面之能,至少漢中太守的位置,這些人無法幫自己穩住。

  「在下有一人薦於主公,只是敢不敢用,卻要看主公是否能容此人了。」戲志才笑道。

  「哦?」葉昭聞言卻是大喜,這是戲志才第一次開口推薦人才,能被戲志才所重,自非等閒之人,當下道:「是何人能入志才法眼?」

  「此人性滿名寵,表字伯寧,山陽昌邑人士,早年曾在郡中擔任督郵,執法極嚴,令郡中士人厭惡,後試任高平縣令,有督郵張苞貪污受賄,幹亂吏政,被其擒拿,拷問受刑致死,因恐其家族報復,棄官而去。」戲志才簡單道。

  葉昭有些失望,滿寵之名,他自然知道,但也只知曹魏有此人,並不像其他曹操麾下謀士那般耀眼,聽起來,像個酷吏,不是想像中國家、荀彧、程昱之流,多少讓葉昭有些遺憾。

  「志才覺得此人可用?」葉昭看向戲志才道。

  「此人有大才,而且懷才不遇,為人清廉嚴正,於主公而言,是不可多得的人才,只為一郡太守,當無問題。」戲志才肯定的點頭道。

  「此人現在何處?我這便派人去請來。」葉昭點頭道,畢竟是名留青史的人物,而且似乎後來還是曹魏重臣,就算不如荀彧、郭嘉那些人,應該也不差,否則也不會被戲志才推崇。

  「主公有嚴律之名,深得此人欽佩,年前前來投奔,主公卻未回洛陽,卑職私自做主,將其留下,如今正好給主公引薦。」戲志才微笑道。

  葉昭:「……」
我是獅子我是王 發表於 2018-7-18 16:23
第四十九章封侯、賜婚



  滿寵就被戲志才安排在衛尉府的客房之中,就算沒有戲志才引薦,這幾日也會主動前來拜會,也正是因此,讓葉昭有種上當受騙的感覺。『W

  不過滿寵的能力在簡單的交流之後,還是受到了葉昭的初步認可,除了在律法方面的研究和見解之外,本身的才學和對政治的見解也真不差,甚至遠遠超出葉昭的預期,甚至還通曉一些兵法。

  原本以為只是一個酷吏,但真正見到本尊,葉昭才知道,這位能在青史留名,在曹魏陣營中位居高官的人才,真不是一個酷吏可以簡單概括。

  當然,並沒有施政經驗,最多不過做過縣令,而且上任沒多久就因為得罪權貴棄官而去,如今要出任一任太守,似乎並不太讓人放心。

  但葉昭現在也別無選擇,既然要控制漢中,他就需要一個人為他執掌漢中政務,軍權方面,丁力、方悅以及紀靈都足以勝任,漢中剛剛經歷過一場清洗,正是處於一個權力真空期,這個時候要掌權很容易。

  「伯寧,有些事,我要先跟你說清楚,漢中與我很重要,但帳下卻沒有能夠出任漢中太守的人物,你初來我麾下,我無法給予你信任,所以軍權,必須掌在我手,我會派兩人隨你一起入漢中,丁力掌軍,邱遲輔助你梳理政務,在這段時間,若是政務上的需要,他們會全力助你,但若發現你做出任何對我不利的事情,他們會立刻將你監禁,同時邱遲會暫代太守之職,這一點我們必須先說清,漢中於我而言不容有失。」

  請漢中太守並不難,葉昭現在只要不碰他掌控之外的軍權,劉宏會給他足夠的信任,何況只是一個漢中太守的位子,在見過滿寵的第二天,葉昭在請張讓向劉宏傳達了這件事之後,便獲得了漢中軍政權利,軍權被葉昭給了丁力,他會帶領葉家大半私兵護送葉家大批財產和工匠隨滿寵一起入漢中,邱遲跟隨更多的就是為了協調這方面的東西,葉家的財產那些可以用來發展漢中,哪些不能碰,這些年邱遲跟在葉昭身邊,對這些東西還是了解的。

  既要用你,又要防著你,而且這般光明正大的說出來,換了任何一個有些能力的人才,恐怕都不會舒服,說不定會直接甩袖走人。

  但滿寵絕對是個例外。

  滿寵行事不問人情,隻講律法,葉昭這種方法對別人來說或許難以接受,但對滿寵來說,這樣事先將事情說明白,葉昭放心,他也能知道自己的職權範圍在哪裡,雙方都不用再費心思去揣摩試探,這種方式反而更好。

  「明公既然如此說了,寵便不多言了,寵會做好自己分內之事,至於其他事情,只要不違背規矩,明公如何安排,寵絕不干涉。」滿寵躬身道。

  「很好!」葉昭滿意的笑道:「丁力要去調集人馬還有調配才力,伯寧可現在這衛尉府住上幾天。」

  「喏。」滿寵躬身答應一聲後,便告辭離開。

  接下來的幾天,葉昭都在府中沒再出去,等候天子的召見,令他意外的是,平日裡總喜歡往這邊跑的劉薇,從自己回到洛陽之後,已經多日沒見人影。

  日子就這麼一天天過去,劉宏這一病,足足過了一個月,才好轉了一些,大病初癒,便立刻召集群臣上朝。

  當葉昭再度走上朝堂時,發現如今朝堂比之過往清冷了不少,大將軍何進依舊立於百官之首的位置,但以往跟何進同樣立於這個位置的袁隗卻不見了,司徒陳耽同樣沒了身影,太尉自張溫之後並未再設,如今空懸,也就是說,如今朝堂之上,何進之後,便是九卿最大了。

  「諸卿免禮。」眾臣行禮過後,劉宏有些虛弱的伸手虛扶,示意眾人免禮。

  劉宏是真的虛弱,哪怕這一月來,經過太醫的不斷調理,也只是祛除了病痛,但身體的虧虛,卻絕不是這短短一月時間可以彌補的。

  再知道自己身體的狀況之後,劉宏差點直接將何後打入冷宮,原本因為劉辯這次北巡之時的表現有了些許改觀,卻也因此事,看劉辯更加厭惡起來。

  「朕出巡河間,本想巡視舊宅,只是不成想,我大漢竟然有如此一批忠臣吶!」劉宏目光掃過朝中眾臣,冷笑道:「諸卿可能覺得朕手段太過殘忍,但朕想告訴諸卿一件事,這天下,是我劉家的,世家再大,爾等也是臣,妄圖行廢立之事,顛覆我大漢江山,那就請諸卿看看自己脖子是否夠硬,爾等家眷是否夠多再來與朕說這廢立之事!」

  或許是已經知道自己大限將近,劉宏渾身上下透著一股說不出的戾氣,群臣低著頭,大氣都不敢出,哪怕是何進,此刻面對劉宏的目光,都不敢直視。

  看著群臣的表現,劉宏深吸了一口氣,拍了拍桌案道:「此事如今尚未結束,賊人許攸在逃,不殺此人,難消朕心頭只恨!」

  何進生生的打了個寒顫,許攸昔日可是他大將軍府的幕僚,此番犯了這等事情,他難辭其咎,不等劉宏再說,連忙上前道:「陛下放心,臣已經向天下各州郡下了海捕文書,兵派出洛陽精擅刑偵之人潛入民間探查,相信不用多久,便能將那許攸人頭送至陛下面前。」

  「哼!」劉宏重重的悶哼一聲道:「至於此番斬殺逆賊極其眷屬之家產,朕已經命人逐一清點,其家產一律充公。」

  此言一出,朝中不少人面色微變。

  要知道,這次劉宏祭起屠刀殺了數万人,單是因此滅族的世家便有近百個,那些資產中有很多是跟他們有著千絲萬縷的關係,世家之間聯姻是最常見的,哪怕其家族滅亡,也是有理由將之部分財產轉入自己名下,如今卻被劉宏這麼簡單粗暴的一刀切,等於是斷了許多人的一筆財路。

  若是以往,此刻恐怕已經有人跳出來表達不滿,但此刻,看著劉宏那危險的目光,整個朝中卻無一人敢站出來。

  那些資產雖然誘人,但就算被收走,他們其實也沒損失什麼,但此刻如果跳出來,這位陛下現在的樣子,怎麼看都是想殺人了,若將自己也拉進去,落個抄家滅族,那顆及不划算。

  劉宏看群臣沒有反對,心中不禁冷笑一聲,之前他要立新軍,群臣不但百般推諉,堂堂皇帝,竟然連練一支新軍的才力都沒有,還是後來葉昭弄出了醉仙樓這一出,才讓劉宏湊了一些可以啟動計劃的錢貨,也讓他見識到平日裡喜歡哭窮的朝臣私下裡是多麼奢華,世人只道他劉宏昏庸奢侈,但劉宏覺得,跟這幫人比起來,自己真的挺克制了。

  不過有了這些人的財產,建立新軍的錢,總算是夠了,只等查抄完畢之後,劉宏就準備著手開始組建新軍,只要新軍一成,何進的權利,基本上就算被架空了。

  劉宏知道自己時日不多,所以他準備盡快穩固洛陽,等將何進手中軍權徹底拿走之後,便撤銷州牧治,各州州牧回京述職,首先開刀的,就是那董卓,一旦董卓拒絕,就直接派兵征討,他要在最短的時間內,將這天下梳理一遍然後再交給繼承人,他日九泉之下,面見大漢列祖列宗,他也有個交代。

  見群臣沒有反對,劉宏有些失望,他是想藉此機會再殺幾個,這滿朝臣子都太老了,老的只知道顧慮自己家族而不管江山社稷,劉宏覺得,這朝堂之上,需要新鮮血液來撐起大漢江山的脊梁。

  「好了,威朕已經施過了,望諸卿好自為之。」劉宏坐直了身體道:「現在,朕也該嘉獎有功之臣了。」

  群臣聞言,不自覺得將目光看向葉昭,若說有功,葉昭這次立的功太大了,不少嫉妒或仇恨的目光匯聚在葉昭身上。

  「葉昭!」果然,劉宏直接對葉昭道。

  「臣在!」葉昭上前一步,躬身道。

  「此番出巡河間,卻遇王芬、許攸、週旌一干逆臣欲弒君,幸得葉卿拼死殺敵,朕才有幸能活著回洛陽。」劉宏深吸了一口氣:「葉卿如今身兼衛尉及司隸校尉之職,公務已是繁重,朕本不欲再給卿添煩擾,然如今朝廷空虛,不少大臣或被下獄,或被抄家處斬,一時間,也找不到適合人選填補空缺,卿昔日為洛陽令,頗得洛陽臣民愛戴,今日便再令卿兼任河/南尹一職。」

  葉昭嘆了口氣,身上匯聚的嫉妒目光,他甚至有種灼痛的感覺,身兼衛尉、司隸校尉、河/南尹三職,可都是實權部門,幾乎囊括洛陽軍政,這麼大的權利還是煩惱的話,那這些朝臣寧願自己更多些煩惱。

  「葉卿此番護駕有功,封葉昭為虢亭侯,賞千金,府宅一座。」劉宏似乎嫌群臣的震撼還不夠,喘了口氣道:「另外萬年公主已過了及笄之年,與葉卿頗有好感,朕念葉卿之功,與萬年公主之情,特賜婚二人,葉卿為駙馬都尉,擇日完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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