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漢三國] 代漢 作者:王不過霸 (已完成)

 
我是獅子我是王 2018-7-17 17:05:12 發表於 歷史軍事 [顯示全部樓層] 回覆獎勵 閱讀模式 573 284381
我是獅子我是王 發表於 2018-7-19 11:47
第七十章漢帝崩,大亂起(下)



  「陛……陛下……」騫碩跌跌撞撞的衝進了長樂宮中,看著雙眼無神,已是奄奄一息的劉宏,心中悲從中起,噗嗵一聲跪倒在地上,哀聲道:「奴婢無能,兩份詔書皆被那葉昭搶去了!」

  劉宏聞言並沒有太多表情,只是緩緩地伸出手:「扶朕起來。」

  「陛下?」騫碩看著劉宏那白的有些嚇人的臉色。

  「朕要再看一眼朕的江山!」劉宏臉上流露出落寞的笑容:「這大好江山,明日不知姓誰?」

  「陛下何出此言?大漢江山定能千秋萬代!」騫碩嘶啞著嗓子道。

  「千秋萬代?」劉宏搖了搖頭:「扶朕起來。」

  「喏!」騫碩不敢再違逆,上前扶著劉宏徑直走出長樂宮。

  長樂宮外,何進已經帶著人殺到,他得到消息,葉昭被天子召入宮中,若是讓劉宏傳位於劉協,葉昭從旁輔佐,那這洛陽城中,可就沒有他什麼事了,因此在北軍五校一入城,便迫不及待的帶著人馬殺往皇宮。

  只是讓他意外的是,這一路殺來,竟沒有遇到多少阻擋,宮中禁軍都沒有攔他,讓他一路長驅直入長樂宮,直到見了劉宏的時候,何進腦子裡都有些發懵,這一切,太順利了些。

  「臣,參見陛下!」看到劉宏,何進深吸了一口氣,壓下心頭的疑惑,上前參拜,就如葉昭沒有殺劉宏的想法一樣,何進在這個問題上還是很清醒的,這弒君之名一旦擔下了,那緊跟著恐怕便是面臨天下人的討伐。

  「蠢貨!」劉宏看著何進,臉上閃過極度失望的神色,自己最後用來收拾葉昭的計策,被這屠夫接下了。

  「陛下,您……」何進看著劉宏,一時間不知該如何回應。

  「你來此作甚?」劉宏喘息了一口氣,看著何進道。

  「卑職聽聞那葉昭有不臣之心,特率兵前來護衛陛下!誅殺葉昭!」何進硬著頭皮道。

  「那葉昭人呢?可曾殺了?」劉宏看著何進道。

  「這……臣不曾看到。」何進茫然的搖了搖頭。

  「大將軍,葉昭已經出宮去了。」騫碩苦笑著看著何進:「大將軍中計也!」

  「啊?」何進不解的看著騫碩,又看了看劉宏,怎麼聽兩人的意思,這是要自己殺葉昭?葉昭不是劉宏心腹嗎?

  「看看這長樂宮。」劉宏指了指周圍的屍體,慘笑道:「死到臨頭,還不知被人算計,朕大限已至,你帶兵闖宮,不管你目的為何,此處已動了刀兵,這弒君之罪,你可擔當得起?」

  何進這才注意到,周圍瀰漫著一股血腥味,那燈光昏暗的地方,隱隱匍匐著不少屍體。

  弒君之罪!?

  冷汗刷的一下便從何進額頭滲出來,僵硬的抬頭看向劉宏,乾澀道:「陛下,臣絕無此意!是宮門禁衛說陛下相招才……」

  「朕將死之人,你有無此意與朕何干,不管你有沒有動手,只要你帶兵入宮,這弒君之名,只要有人要你擔,你就只能擔著!」劉宏看著何進,嘿然慘笑道:「朕是瞎了眼睛,竟將你推上大將軍之位,死到臨頭還不自知!」

  說完,劉宏身子一軟,在騫碩的驚呼聲中,坐倒在地上,何進心中一驚,連忙上前攙扶,只是在輔助劉宏身子的那一刻,忽然覺得有異,抬頭看向劉宏,看到的卻是一雙再無半分生機的目光。

  「陛……陛下……」騫碩見何進神色,顫抖的探了探劉宏的鼻息,卻哪還有氣在,身子一軟,噗嗵一聲坐倒在劉宏身邊,失神的看著何進道:「陛下……駕崩了!大將軍,這該如何是好?」

  鬼知道如何是好?

  何進扶著劉宏,腦子裡一團亂麻,他身旁突然走出一人,看向騫碩道:「陛下此前,可曾說傳位於何人?」

  「陛下說,欲傳位於辯王子,但卻準備了兩份詔書,一份是立辯王子為帝,另一份卻是立協王子為帝。」騫碩下意識的回答道。

  「那詔書呢?」那人急忙一把將騫碩拽起來,厲聲道。

  「被那葉昭奪了!」騫碩澀聲道:「陛下本是叫我在此埋伏伏兵,誅殺葉昭,誰知那葉昭策反了北宮衛……」

  「伯儒,這可如何是好?」何進彷彿抓到救命稻草一般,一把抓住來人道。

  「看來陛下已察覺到葉昭有不臣之心。」來人,正是衛覬,自黃巾之亂以後,便一直在何進府中做謀士,只是葉昭後來鋒芒太盛,衛覬一直不敢跟葉昭碰面,在何進府中,十分低調,卻也因此,被何進看重。

  「不過如今不是說這事的時候。」衛覬伸手拉起何進道:「大將軍當立刻緊閉宮門,盡快擁立辯王子登基,將此處清理乾淨,莫要惹人生疑,只待辯王子登基,便對外宣稱陛下病重不治駕崩。」

  倒非衛覬真心為何進謀劃,只是衛覬很清楚,如果此刻何進弒君之名被落實了,那不管士人們願不願意此刻跟何進鬥,大義之下,何進必成天下公敵,到時候葉昭反而撇清了關係,甚至可能跟著天下人一起聲討何進,從中得好處,這絕非衛覬乃至洛陽士人願意看到的結果。

  「大將軍放心。」衛覬深吸了一口氣,對著何進拱手道:「此事在下親眼所見,待事態緩和之後,會幫大將軍向士人解釋,此乃葉昭之陰謀。」

  「但那葉昭手中,還有陛下留下的詔書,若他拿出詔書……」何進擔憂道,騫碩已經說的很明白,劉宏留下的詔書有兩道,除了劉辯的詔書之外,還有劉協的詔書,如果葉昭將劉協的詔書拿出來,足夠將劉辯廢掉,立劉協為帝。

  衛覬聞言卻不由得笑了起來。

  「伯儒何故發笑?」何進皺眉看著衛覬道。

  「大將軍忘了,那葉昭是何出身?便是位列九卿也沒資格行廢立之事,在下倒是希望葉昭會如此做,倒是無需大將軍出手,天下諸侯也不會讓他好過! 」衛覬冷笑道,一個寒門良家子,也想行廢立之事。

  可惜,以衛覬對葉昭的了解,葉昭恐怕不會做這種事,此人心性堅韌冷靜,不可能犯這種錯誤。

  「當務之急,還請大將軍快快下令,封鎖宮門,勿要讓此事傳出,同時派人聯絡袁公,絞殺葉昭,若能將之絞殺,則洛陽可定矣!」衛覬對著何進拱手道。

  「好!」何進現在已經沒了主意,見衛覬說的頭頭是道,也不細想,連忙命人迅速將宮門關閉,命人前去聯絡何皇后,商議劉辯登基之事。

  「奴婢願效忠大將軍!」見何進將目光看向自己,騫碩心中一冷,連忙拜道。

  「大將軍,此人不除,上軍三校無法得手!」衛覬眼中閃過一抹陰冷,看著何進道。

  「大將軍,奴婢願交出兵權,求大將軍饒命!」劉宏在時,騫碩有個依仗,還能有幾分氣概,但此時,劉宏一死,最大的依仗沒了,面對目露凶光的何進,騫碩哪還有膽量,連忙跪地求饒。

  「陛下駕崩,黃泉路上多寂寞,碩公就去陪陛下吧!」何進冷哼一聲,在騫碩的尖叫聲中,一劍刺入他胸腹……

  西園,新軍大營。

  袁紹帶著人馬回來,收束中軍,又命人開始接收騫碩的上軍三校,自然也驚動了新軍各營主將。

  曹操、鮑鴻、趙融、馮芳、高堂隆、夏牟紛紛率兵聚集過來。

  曹操皺眉看著袁紹道:「本初,你這是何意?」

  「上軍校尉騫碩霍亂宮闈,已被削去軍職,我奉大將軍之命,前來接管西園新軍!」袁紹看著眾將,冷聲道。

  「西園新軍,直接聽陛下號令,便是大將軍,也無權調動!」高堂隆皺眉看著袁紹道:「中軍校尉可有陛下虎符?」

  「這是自然。」袁紹拔出寶劍,在高堂隆怒喝中,一劍刺入高堂隆心臟,森然道:「不知這道虎符,可夠?」

  「本初,你……」曹操見狀大驚,下意識的將手按在劍柄上。

  「鏘鏘鏘~」一旁的馮芳、趙融、鮑鴻卻是紛紛拔劍,虎視眈眈的看向曹操,若非事先已經收買了這些人,袁紹如何能夠自如調動新軍出城?

  「孟德,非常之時,當行非常之事!」袁紹看著曹操,目露凶光:「上軍三校已為我接掌,你我自幼一起長大,紹實不欲與孟德刀劍相向,孟德若肯放棄新軍兵權,待洛陽平定之後,紹必定親自向孟德兄請罪!」

  曹操看著袁紹,又看了看一旁的馮芳、趙融,突然苦笑一聲,鬆開劍柄,天子費盡心機立下新軍,不想便這般輕易易主,他雖有心反抗,奈何如今八校大半已經被袁紹接掌,大勢已去,面對咄咄逼人的袁紹,曹操也只能無奈的將兵符交出,澀聲道:「但願本初莫要後悔!」

  袁紹接過兵符,輕嘆了一口氣道:「事已至此,我已無路可退,今夜過後,再向孟德謝罪! 」

  「告辭!」軍權被奪,此刻曹操留在軍中已經無用,當即朝著袁紹一拱手,帶著親信轉身離開西園。
我是獅子我是王 發表於 2018-7-19 11:48
第七十一章退觀虎鬥


  王允帶著數千名城中士族集結過來的家丁護院,氣勢洶洶的往衛尉府湧去。

  一直以來憋在胸中的那把火,此刻終於可以發洩了。

  對於葉昭,王允如同洛陽城的大多數士人一般,身份上的不屑,對葉昭如此快封侯的嫉妒以及在葉昭面前那種深深地無力感。

  因為同朝為官的緣故,王允的感覺會比其他人更加深切一些,好像除了身份之外,在葉昭面前,無論辯才、韜略,都會讓站在他對面的人生出一股自慚形穢的感覺。

  不說王允年紀幾乎能當葉昭爹,卻在朝堂上,被葉昭幾乎是碾壓,明明自己才是名門望族,卻要對著葉昭這樣一個良家子不得不屈膝,王允看葉昭不爽,沒有任何理由,或者說,出身的不同,已經是原罪,葉昭越優秀,便叫王允或者大多數士人心裡越不爽,這股不爽慢慢積攢下來,平日裡被壓著還好說,但此刻,當王允終於有機會發洩這股鬱悶和壓抑的時候,那種即將達到高峰一般的爽快感,讓王允感覺自己心裡彷彿有一座即將噴發的火山。

  那何屠夫沒有如計劃一般帶兵直接殺葉昭,而是跑去了宮中,這讓王允有些厭惡,不過沒關係,今夜,除了葉昭麾下那旅賁三衛之外,洛陽兵權將盡數易主,如今大勢已定,他準備先拿葉昭開刀,一泄心頭恨。

  遠遠地,便看到衛尉府中燈火通明,作為九卿之一,衛尉的府邸佔地極大,周邊幾條巷子幾乎都在衛尉府的範圍之內。

  「停~」疾奔中的王允突然停下來,皺眉看著衛尉府的方向,他雖然對兵勢並不精通,但這麼大的動靜,衛尉府卻彷彿根本沒察覺一般,寂靜一片,讓王允覺得有些詭異。

  葉昭精通兵法,就算心中怎麼看他不順眼,但對於他的用兵,包括王允在內,這洛陽城中沒人敢小覷,這麼大的動靜,葉昭竟無絲毫察覺,這本身就有問題。

  正在王允驚疑不定間,衛尉府的儀門突然大開,一隊兵甲列隊而出,在衛尉府錢排成兩排,卻並未結陣,倒像是開門迎客一般。

  「子師,深夜來訪,怎的不進來坐坐?」葉昭的身影出現在門口,看著王允身後那一干家丁僕役,嘴角閃過一抹輕蔑,看著王允道:「昭在此恭候多時矣!」

  「我去會他!」一名袁府家將見葉昭身邊只有一隊人馬,眼中閃過一抹貪婪之色,拎起大刀便要往上跑。

  「莫要中計!」王允連忙一把拉住對方,神色凝重道:「此獠狡詐如狐,此刻如此做派,恐有伏兵!」

  說著,不由得扭頭四顧,漆黑的夜色下,那一條條原本並不起眼的巷子此刻在王允眼中卻變得多了幾分神秘和危險。

  「議郎未免太過小心了一些,我等有這麼多人,他便是有伏兵又如何?」袁家將領皺眉道。

  「那就請將軍帶一隊人馬上前一試!」王允也不確定葉昭是否是虛張聲勢,但到現在沒見到旅賁三衛的半個人影,讓他感覺有些不踏實,既然有人願意探路,他也正好順水推舟。

  「好!」袁家武將也沒想太多,在他看來,這王允空有名聲學問,但說到這打仗,可真不怎樣,當下點了一支人馬徑直往葉昭的方向衝過去。

  數百人發起的衝鋒,原本寬敞的巷道此刻看起來有些擁擠,站在同一水平線或者略高一些的位置,一眼看去,看到的只是洶湧的人頭還有書不驚的兵刃在黎明前的夜色中,折射出冰冷的寒芒。

  王允的視線被阻隔,已經看不見葉昭,只是死死地盯著前方洶湧而去的人群,他想看看葉昭是不是在跟自己虛張聲勢,如果是,那正好一鍋端了,如果不是的話,自己這邊還有數千人,而且距離衛尉府還有一段距離,進可攻退可守。

  葉昭臉上的笑意依舊,只是眼中閃爍的光澤卻是冰寒徹骨,看著洶湧而來的世家兵丁,嘆了口氣,隨意的揮了揮手臂。

  「嗡嗡嗡~」

  夜色下,四周圍的牆壁後面突然傳出一陣悶響聲,好似弓弦震顫,卻又不像,同一時間,在王允驚悚的目光中,衝出去的家丁們突然彷彿中了邪一般成片的栽倒下來,漆黑的夜色下,哪怕有火光,巷子裡依舊有些昏暗,讓王允看不清楚究竟發生了何事,但那一聲聲利器入肉的聲音在同一時刻密集的出現,讓人感覺頭皮發麻。

  而衝在最前面的袁家家將卻是清晰的看到從兩邊槍斃上,突然彈射出無數利箭,只是剎那間的功夫,自己帶來的人馬便死了一大片。

  機關!

  袁家武將看著兩側的牆壁,此刻才發現那牆壁上不知何時多了無數密密麻麻的坑洞,心中一寒,隨即反應過來,這葉昭真是在虛張聲勢,否則如何需要用機關來殺人?

  「快上!」心中有了判斷,僥倖逃脫一死的袁家武將直接轉身,朝著王允的方向飛奔過去,一邊跑,一邊大喝。

  葉昭既然動用機關殺人,就說明他身邊並沒有多少兵馬,這個時候一擁而上,定能將他擒殺在此。

  「既然來了,就不要走了!」葉昭從一名侍衛手中接過一桿三石大黃弩,弩身極重,這種東西,哪怕是在軍中都是稀缺物資,射程能達四百步,在這巷子裡,幾乎可以當成床弩來用。

  一名侍衛上前,將弩托住,葉昭直接將弩架在侍衛的背上,看著那袁家武將飛奔而去的方向,略微感受了一下風速之後,直接扣動了機括。

  「咻~」

  比尋常弩箭粗長了一倍的特製弩箭咆哮著撕裂了空氣,發出刺耳的尖嘯。

  武將已經快要衝到王允身前,在王允的視線中,胸前陡然炸開一團血花,烏黑的弩箭猶如一道黑色閃電一般貼著王允的胳膊掠過,一頭撞進人群中,在一連串慘叫聲中,足足洞穿了五名家兵的身體才停止。

  死亡擦身而過的感覺,讓王允頭皮發麻,看著武將一臉不甘的看著自己,似乎想要說什麼,但此刻的王允幾乎失去了思考的能力,眼睜睜的看著武將痛苦的捂著胸口,跪倒在自己面前,殘存的家丁們早已嚇破了膽,尖叫著朝著這邊連滾帶爬的跑來。

  葉昭依舊站在原地,微笑著看著他,似乎在等待他的下一次進攻,然而此刻的王允,早已被嚇破了膽子,哪還敢繼續進攻,嘴唇哆嗦了幾次之後,見葉昭將那三石弩再度填裝弩箭,下意識的叫了一聲'退'!

  四周的家丁們彷彿如夢初醒一般,轉頭爭先恐後的往外跑。

  「主公,人手都撤的差不多了!」典韋快步來到葉昭身邊,低聲道。

  「我們也撤,可惜了,佈置了這麼久的機關。」看了一眼如同修羅地域一般的巷子,葉昭拎起了大黃弩,遞給一旁的侍衛,有些遺憾道。

  衛尉府四周的陷阱可不止這一處,本是以備不時之需,有這些陷阱在,就算上萬人來攻,葉昭都能從容應付,可惜眼下用不上了。

  「主公,真的就這麼走了?」典韋有些不甘的看著燈火通明的衛尉府。

  「我們不走,他們如何放心跟何進狗咬狗?」葉昭冷笑道:「袁本初此刻大概已經接收了西園新軍,只是不知沒了我們,他們如何面對何進的猜忌,是放棄到手的軍權,還是跟何進徹底翻臉?留在城中,可看不到這齣好戲。」

  典韋茫然的看著葉昭,不明白為什麼他們走了,這些人就會跟何進翻臉,不過思考問題這種事情,從來不是典韋擅長的,在簡單的想了想發現自己一時間很難想明白之後,便不想了,躬身道:「戲志才先生他……」

  「他有其他事情要做,放心,他會很安全,過了明天就會來跟我們匯合。」葉昭笑道:「我們也走吧,王允之前只是被嚇走,應該很快會反應過來的,再不走,可就不好走嘍~」

  「喏!」

  這邊葉昭帶著府中最後留下來的侍衛撤離,另一邊,王允在跑出一段距離之後,發現並沒有追兵出現,心中微微鬆了口氣,隨即卻發現不對。

  那葉昭何時變得這般良善,竟然不來追自己!?

  這問題看起來有些欠揍,但事實正是如此,葉昭若真有能力或是想法,怎會如此輕易放過一個剪除對手實力的機會?

  停下來,歇息片刻後,王允越想越覺得不對,眼看著天際已經泛起一抹魚肚白,最終還是耐不住心中的好奇,帶著不情不願的各府家兵,再次摸向衛尉府,有不少人在半途逃了,但最後王允還是證實了自己的猜想,看著燈火通明,卻空空如也沒有半個人的衛尉府,王允知道,自己被葉昭給耍了,為了證實這個答案,他又將數百條人命添進了衛尉府那神出鬼沒的機關之中。

  袁紹已經帶著新軍入城,只是此時的洛陽城,沒有了葉昭的存在,袁隗的二虎爭食之計沒成,葉昭根本就沒有跟何進硬碰……
我是獅子我是王 發表於 2018-7-19 11:49
第七十二章聯手何進


  天色已經大亮,一夜忙碌,何進有些疲憊的坐在長樂宮中。

  皇宮裡的禁軍已經被看管起來,北軍五校接管皇宮防禦,長樂宮中的屍體也被清理乾淨,接下來,就是辦理劉宏的後事,此外還有扶持劉辯登基的事情。

  「兄長。」何苗從外面走進來,帶著一名文士留在門口,何苗來到何進身旁道:「有故人來見。」

  故人?

  何進抬頭,看了一眼自己的兄弟,又看了看那文士的方向,看不太清,但身影依稀有些眼熟,只是什麼故人會在這個時候跑來皇宮裡見他?

  「讓他過來吧。」何進有些疲憊的道。

  何苗連忙轉頭,招了招手,那文士邁著輕緩的步子走到近前,對著何進一禮,微笑道:「戲志才參見大將軍。」

  「是你?」何進看著戲志才,目光一冷:「是那葉昭叫你來此?」

  「正是。」戲志才毫不避諱的點頭道。

  「好膽,待我先拿了你,再與那葉昭清算。」何進一拍扶手,厲聲喝道:「左右,給我拿下!」

  「喏!」自有兩名甲士衝出,一把將戲志才按住。

  「我若是大將軍,此時該想的是如何保命。」戲志才也不掙扎,看了何進一眼,遺憾的搖頭道:「看來戲某此番冒死前來,卻是來錯了,大將軍珍重,他日黃泉再相逢,莫忘給戲某帶杯水酒。」

  「兄長,戲先生他這次,可是帶來重要消息。」眼見戲志才被人駕走,何苗連忙上前勸道。

  「消息?什麼消息?」何進叫住戲志才,皺眉道。

  「戲某入宮之前,袁紹已經趁著大將軍率軍入宮之際,收攏了城外西園新軍,王允又在城中煽動世家,集結各府家兵,也聚攏了上萬兵馬,將軍只憑這北軍五校以及羽林軍,不知是否還能震懾的住得了新軍的袁家。」戲志才搖頭嘆道:「可惜,戲某來錯了。」

  何進聞言,面色一變,連忙揮退了兩名甲士,上前道:「先生所言當真?」

  「此事乃我主親自探得,這袁家用心險惡,前次戲某已與將軍說過,世家之人不可輕信,將軍可知,此番世家幫將軍謀劃,實則乃是欲要將軍與我主廝殺,最終不論勝負,你我雙方,都不再有人能夠抗衡手握西園新軍的袁氏。」

  看著何進的臉色,戲志才道:「我主正是洞察此事,不願意與大將軍為敵,已率旅賁三衛撤出洛陽,在下實不知將軍與我家主公究竟有何恩怨,我主幾次三番為將軍慮,將軍卻一直聽信那士人之言 ,視我主為敵?」

  「這……」何進有些尷尬,仔細想想,自己跟葉昭似乎真沒什麼化不開的矛盾,幾乎每次跟葉昭站在對立面,都是有士人在背後攛掇,隨即看向戲志才:「如此說來,駙馬此刻已經退出了洛陽?」

  「不錯。」戲志才點頭道:「但大將軍莫要高興的太早,我主只是不想與大將軍發生衝突,致使那士人之計得逞,然如今袁紹已然接管新軍八校,更有滿城世家相助,在這洛陽城中,可說是一呼百應,大將軍試想這些人是否還會與昔日一般,與大將軍親善?」

  何進聞言,面色不禁有些陰沉起來,若真如戲志才所言,他已經失了收取新軍的機會,難怪袁隗會讓他帶兵馬收拾葉昭,感情打的是這個主意。

  「大將軍想想,是否有人一直在大將軍耳畔說我主如何如何威脅到大將軍的地位,攛掇大將軍與我主攻伐?」戲志才見何進面色變得更難看,就知道自己猜中了,微笑道:「但大將軍可知,這些人如今在何處?宮中出了這麼大的事情,為何反倒是戲某先來到此,卻不見其他人?」

  「只因我主退出洛陽,這洛陽城中,就只剩下大將軍還能威脅到他們,此刻恐怕已經開始在城中佈署,下一步,恐怕就是驅逐大將軍了!」戲志才微笑道。

  「來人,點兵!」何進咬牙道。

  「大將軍意欲何為?」戲志才皺眉道。

  「自然是趁著這些人動手之前,先發製人!」何進冷聲道。

  「此刻大將軍已失了先機,此刻再發動,定會遭了對方算計。」戲志才勸道。

  「那依先聖之見,本將軍該當如何?」何進皺眉道。

  「如今大將軍仍有優勢,便是辯王子,宮中還有何後幫襯,可助大將軍迅速穩定宮闈。」戲志才笑道:「此外北宮衛尚有一戰之力,大將軍此刻出兵,便是讓對方佔據了主動,不智也,依戲某之見,大將軍如今手握正統,此刻何不借天子駕崩名義,招袁紹、袁隗、王允等人一併招入宮中,只要這些人入宮,大將軍可趁機聯絡舊部,將新軍收入手中,屆時士人沒了兵權,如何與大將軍抗衡?」

  「那葉昭又是何意?」何進皺眉看向戲志才道,葉昭這麼為自己謀劃,他有些不明白了。

  「如今大漢江山風雨飄搖,我主實不願再生動蕩波折,是以我主主動退出洛陽,願尊大將軍號令,只希望大將軍高抬貴手,再遇挑撥,能夠冷靜看待,莫要再做那親者痛,仇者快之事,需知一直以來,我主與辯王子都十分親善,更是數次諫言陛下立辯王子為儲君,實是站在大將軍這一邊,只是大將軍受奸人蒙蔽,才一直與我主為難,大將軍仔細想想,我主可曾有一次主動招惹過大將軍?」戲志才一臉難過道。

  還真沒有!

  此時戲志才一說,何進仔細回味了一下,好像每次跟葉昭衝突,都是自己先動手,葉昭被動反擊,人家好像還真沒主動招惹過自己。

  「那遺詔之事……」何進突然看向戲志才,對於遺詔,何進始終有些耿耿於懷。

  「大將軍恕罪,遺詔暫時卻是不能交由將軍。」戲志才淡然道。

  「哦?」何進聞言,眉頭一皺:「那葉昭不是說要尊本將軍號令麼?」

  「非是我主不願。」戲志才一臉無奈的看向何進道:「只是大將軍幾次三番受人挑唆與我主為難,焉知此次不會再被奸人所惑,我主雖有心相助,然以往之事,實在讓我主無法放心傾力輔佐大將軍及新帝。」

  何進聞言,老臉一紅,隨即有些皺眉道:「若無詔書,如何擁立辯登基?」

  「大將軍糊塗!」戲志才嘆道:「自古以來,若天子駕崩而無詔書留下,自然便是立嫡長為帝,何況協皇子如今不過一稚童,如何能夠擔當這一國之重任?況且國不可一日無君,難道沒有詔書,這天下就沒有天子麼?大將軍放心,我主留詔書在手,也只是想要有個自保之路,絕無威脅大將軍之意,只要大將軍不再與我主為敵,我主擔保,只要大將軍在世一日,這詔書絕無再見天日之時!」

  何進雖然還念想著詔書,但誰讓自己之前做事不地道,葉昭心有戒備,他也無可奈何,如今最關鍵的,就是盡快擁立劉辯為帝,穩定局勢,至於詔書,就像戲志才說的那樣,只要葉昭不把詔書拿出來,他擁立劉辯繼承帝位也是順理成章之事。

  「多謝先生指教。」何進肅容道:「請先生告訴虢亭侯,待辯王子登基之日,本將軍絕對不忘其情誼,定不會再與他為敵!」

  「大將軍英明。」戲志才微笑道:「我主會屯兵於虎牢,為大將軍威懾關東!」

  「善!」何進笑道:「我送先生出宮。」

  「萬不可如此,如此一來,反易惹人注目,大將軍此時當盡快召集群臣議事,將軍權收歸帳下才是正理!」戲志才連忙勸阻道。

  何進也只是說說,他現在比任何人都著急,哪有時間去送戲志才,何況戲志才不過葉昭門下幕僚,有何資格讓他大將軍屈尊相送,當下假意說了兩句之後,便讓何苗送戲志才出宮。

  「大將軍,方才那是何人?」衛覬從門外進來,正看到何苗送戲志才離去,疑惑的看向何進道。

  「無事,不過一故人爾。」何進看了衛覬一眼,突然想到衛覬也是士人,而且與葉昭有仇怨,之前的親近之意不由的疏遠了幾分,淡然道:「立刻派人傳詔朝臣,陛下駕崩,一個時辰之後,嘉德殿議政。」

  衛覬有些疑惑,怎麼突然感覺何進對他疏遠了許多,不過此事也是之前商議好的,何進不去過問西園軍權之事,正合他意,當下點頭前去傳詔。

  衛覬一走,何進便把麾下心腹武將招來,暗中密議,又寫了詔書,蓋上玉璽,西園新軍乃天子直屬,那袁紹就算強行收服,軍心肯定未附,況且新軍之中還有他的心腹鮑鴻,曹操也頗得何進重視,此外夏牟也是只聽皇命,有這些人相助,定能讓何進盡快掌握新軍,到時候,這洛陽軍權,除了葉昭的人馬之外,便盡數掌握於他何進手中。

  消息很快傳到了袁隗、王允等人耳中,雖然對於葉昭撤出洛陽,不能一舉將葉昭徹底端了有些遺憾,不過等新君繼位之後,再收拾也不遲。
我是獅子我是王 發表於 2018-7-19 11:49
第七十三章嘉德殿上


  嘉德殿,已是日上三竿時分,百官已經齊至,卻唯獨何進與葉昭不在朝堂。

  葉昭昨夜連夜帶著家眷以及旅賁三衛出城,至今還不知所踪,這點袁紹等人心知肚明,但何進也沒有出現在朝堂上,這讓百官有些疑惑。

  「本初,不是那何屠夫召我等上朝議事嗎?怎不見其人?」王允湊到袁紹身旁,低聲問道。

  「吾亦不知。」袁紹搖了搖頭道:「昨夜誰來見何進?」

  「衛伯儒,他乃何進門客,一直跟在何進身邊。」王允道。

  袁紹思索片刻,卻也想不出何進這唱的是哪一出,接下來擁立劉辯為帝,這對何進來說,應該是首要大事才對,但此刻不見何進人影。

  不知怎的,袁紹心裡面突然有種不好的預感,這何屠夫似乎超出了他們的控制。

  「袁公~」便在此時,城門校尉伍瓊突然從殿外進來,小跑著跑到袁隗身邊,袁紹、王允見狀,也連忙湊上去。

  「你不在城門守城,來此處作甚?」袁隗皺眉看向伍瓊,雖說是昨日功臣,但畢竟只是一個城門校尉,沒資格參議朝政。

  「事情緊急,末將必須趕來。」伍瓊躬身道。

  「究竟發生了何事?」袁紹走上來,看著伍瓊道,袁隗見狀,也沒再多問,只是看著伍瓊。

  「回將軍,大將軍在半個時辰前率軍出城,看方向,應該是去西園校場的方向,末將擔心有變,特來通知袁公。」伍瓊躬身道。

  「什麼!?」幾人聞言,面色大變。

  「這何屠夫想幹什麼!?」袁紹看向袁隗,急聲道。

  「收攏西園兵權。」袁隗嘆了一口氣道:「先召我等入朝,趁機前去收攏西園兵馬,他乃大將軍,陛下駕崩後,在宮中當可拿到玉璽,此刻恐怕已經帶了天子令,收服了西園新軍!」

  王允皺眉道:「這等心機,非是何進可有,不知是何人為他出謀劃策?此人……當殺!」

  袁紹聞言無語的看了王允一眼,這都什麼時候了,還關心這個乾嗎?當下轉身便往宮外走去。

  「本初何去?」王允連忙拉住袁紹道:「此時那何進定然手持天子詔,去也無用。」

  「總比不做強。」袁紹掙開王允,想要出宮,卻見一排女兵不知何時攔在門口,馬南湘魁梧壯碩的身軀擋在袁紹身前。

  「讓開!」袁紹伸手便要將馬南湘撥開,只是那馬南湘雖是女子,但身材、力氣卻比一般男子都強悍不少,袁紹這隨意一撥之下,竟然紋絲不動。

  「中軍校尉見諒,大將軍有令,大將軍歸來以前,嘉德殿群臣許進不許出!」馬南湘面無表情的看了袁紹一眼,那魁梧的身形,有著極強的壓迫力。

  「放肆!」袁紹聞言大怒,指著馬南湘厲聲道:「爾不過一北宮軍司馬,膽敢阻我?」

  「不敢!」馬南湘悶聲悶氣的後退一步拱手一禮道:「我等只是奉命行事,在大將軍回來之前,任何人膽敢邁出嘉德殿半步,立殺無赦!」

  隨著馬南湘話語落下,身後女兵自動排成兩排,各自手持弩箭,前排單膝跪地,後排卻是直接站立著將手中的弩弓指向袁紹。

  「你們……」袁紹咬牙看著這些女兵,厲聲喝道:「區區女兵,我不信爾等敢動手!」

  說著,邁步便往外走去,後方袁隗見狀大急,連忙喝道:「本初不可魯莽!」

  「叮叮~」

  兩聲脆響,袁紹只覺心頭髮冷,兩枚弩箭便釘在他腳前不足三寸之處,馬南湘拱手一禮道:「中軍校尉見諒,此箭乃故意射偏,若中軍校尉執意前行,末將只能依軍令而行。」

  袁紹被王允拉了回去,馬南湘一揮手,兩排女兵迅速撤開,彷彿什麼事都沒有發生過一般。

  「本初可是忘了這些女兵是何人所練?」王允苦笑著看著袁紹道。

  袁紹深吸了一口氣,一股恨意由內而外的散發出來:「屠夫背信棄義,著實可恨!」

  北宮衛的雛形是葉昭一手訓練出來,最重軍紀,雖然自回洛陽之後,北宮衛擴招以後隨著天子的放任自流和不重視,漸漸變了味道,但像馬南湘、任紅昌、李淑香這些骨幹卻是一直將軍紀奉為第一,袁紹此刻想起來也有些後怕,若自己剛才繼續逞強的話,說不定真要交代在這裡了。

  王允聞言,還真不知該說什麼,實際上是他們算計何進在先,趁著何進率領北軍五校入城之際先一步收服了新軍,如今何進反應過來,反將一軍,無論從大義還是情面上來講,他們還真沒什麼好說的。

  「袁公,此刻不是糾結此事之時,何進得了洛陽軍權,葉昭率部離開洛陽,這洛陽軍權落於何進一人之手,之前謀劃恐不可再用!」王允看向袁隗道。

  按照他們之前的謀劃,若能得西園新軍,又有滿城士人支持,他們可以在新帝這件事情上與何進周旋,立劉協為帝,然後一步步蠶食何進的力量,沒了皇帝撐腰的何進,兵權上又不佔優勢,如何與士人抗衡?

  但如今何進反應過來反奪了新軍兵權,事情完全朝著與他們預期相反的方向開始發展,他們再想撇開何進用立劉辯掌控朝政就變得有些不現實了。

  袁隗點了點頭,默默地思索片刻之後道:「何進重掌軍權已成定局,不可與之硬碰,如今可順從那屠夫擁立辯王子為帝,另外,迅速派人找到葉昭。 」

  「袁公準備讓那屠戶對付葉昭?」王允目光一亮,昨夜被葉昭擺了一道,顏面盡失,此刻他迫切想要尋找葉昭的晦氣,可惜葉昭跑得快,根本沒有給他們與何進夾擊葉昭的機會。

  「不,此刻不但不能尋他晦氣,還要捧他!」袁隗搖了搖頭道。

  「袁公這是何意?那葉昭……」王允皺眉看著袁隗,卻被袁隗打斷。

  「子師,我等欲成大事,必須心胸寬廣,不計眼前得失!」袁隗深深地看了王允一眼道:「那何進不過一屆屠戶,焉有本事看出我等計謀?恐怕是那葉昭在背後從旁挑唆,葉昭退出洛陽,便是欲令我等與何進衝突,若我所料不差,那葉昭定未遠走,很快便會有他的消息,若讓葉昭與何進聯手,我等將永無寧日,此時,當將葉昭拉回來,將其捧上高位,如此,才能令屠戶忌憚,從而再生嫌隙!我等才能從中周旋。」

  「袁公妙計!」王允目光一亮,一臉敬佩的看著袁隗道。

  「結好葉昭之事,便由本初去辦。」袁隗將目光看向一旁的袁紹道。

  「我?」袁紹意外的看著袁隗,低聲道:「可是叔父,我與那葉昭……」

  「你與葉昭如何,並不重要,重要的是,在何進眼中,你與葉昭當親密無間,如今何進定然已對我等心生猜忌,短時間內,怕是無法消除,要挑唆他與葉昭之間的關係,不能遊說,當讓他自己心生猜忌,如此方可成事。」看著一臉不情願的袁紹,袁隗沉聲道:「本初,成大事者,當能忍人所不能,此事,只能由你去辦,其他人,分量不夠!」

  如今的葉昭,雖然退出了洛陽,但對洛陽的影響力不但沒有消失,反而一舉一動,都影響著洛陽的局勢,此刻放任葉昭在洛陽之外,就如讓他坐在棋手的位子上一樣,坐收漁利,絕非明智之舉,倒不如將葉昭重新拉回朝堂,將他從棋手的位置拉下來,否則有葉昭在側,就算他有方法將何進除去,也不得不面對隨時可能發難的葉昭,如芒在背,又無法剔除。

  「喏!」見袁隗罕有的露出一臉凝重和嚴肅的表情,袁紹不敢違逆,連忙躬身道:「紹知道該如何做了。」

  逢場作戲,其實在官場上任何人都不陌生,只是袁紹如今已非昔日袁家庶子,被袁隗所重,有希望跟袁術爭一爭這袁家家主繼承人的資格,這身份地位不一樣,有些事情,袁紹會自矜身份,不想去做。

  「伯儒如今在屠戶帳下,子師,你去找尋伯儒,讓他小心行事,那何進此時恐怕對我等士人都抱有偏見,伯儒為他幕僚,雖無官職,然對我等而言,卻十分重要,也是我等與那何進溝通的橋樑。」袁隗沉聲道。

  「袁公放心,待今日之事過去,我便聯絡伯儒。」王允點頭道。

  「大將軍到~」

  就在幾人商議之際,卻聽殿外宦官拖著尖細的嗓音喊了起來,眾人立時收聲,朝著嘉德殿外看去,正看到何進披盔帶甲,手按寶劍,大步流星的走入嘉德殿,對著眾人笑道:「臨時有事,累的諸公久等,進之罪也,望諸公莫怪。」

  「不知大將軍有何要事? 」袁隗微笑著拱手問道:「竟然連天子駕崩這等大事都耽誤?」

  「諸公莫怪,實西園新軍無主,本將軍恐有小人趁機收攏軍權,是以搶先一步去將兵權收攏。」何進有些得意的看向袁隗,想看看袁隗計謀被破是何表情,只是令他意外的是,袁隗一臉淡漠,身旁的王允、袁紹等人也是一副事不關己的樣子,讓何進頗有種一拳打在空處的感覺。
我是獅子我是王 發表於 2018-7-19 11:51
第七十四章以退為進



  原本是想要看看袁隗等人計劃落空後的嘴臉,誰知幾人淡定的不像話,讓何進有種自討沒趣的感覺,遂不再理會,徑直上殿,做悲痛狀道:「昨夜陛下於長樂宮駕崩,實乃我大漢之殤!」

  「陛下~」

  一群大臣聞言,一個個悲天嗆地,涕淚橫流,甚至袁隗在那裡哭的暈倒在地,饒是何進已經有了心理準備,也被這一幕弄得有些很不自在,尤其是昏倒過去的袁隗,要不是知道劉宏的死跟他有密切關係,何進幾乎相信了他是漢室忠臣,原本到嘴的話,也只能尷尬的咽回去,相等眾人哭的差不多了再說。

  只是一刻鐘過去了,這幫大臣的哭聲不但沒有歇止,反而有愈演愈烈的趨勢,何進有些頭疼的揉了揉太陽穴,輕咳一聲,哭嚎之聲不但沒有停止,反而更大了一些,何進不得不重重的咳了一聲,一群大臣才漸漸止住了一些。

  「陛下駕崩,我等心中哀痛自不必說,今日召集諸公前來,一來是要與諸位商議陛下之葬禮,二來麼……」

  何進目光在滿朝臣公身上掃過,沉聲道:「國不可一日無君,如今天下正值動亂之際,天子之位更不該空懸,進召諸位臣公前來,就是希望與諸位臣公商議由何人繼承這大漢帝位?」

  群臣聞言,漸漸止息了聲音,沒人說話,畢竟這個時候通常是要站隊了,錯一步,代表著日後的前程。

  袁紹有些無語的看了一眼已經昏倒在地的袁隗,袁隗這一昏倒,士人階層的決定就落在他身上了,雖然官位不夠,但此刻朝堂之上,除了袁隗之外,他就是袁家的代表,這個時候他的表態是十分重要的。

  「大將軍!」斟酌片刻後,袁紹上前一步躬身道:「臣以為,協王子聰慧,然年歲太幼,恐難當大任,辯王子天性純良,有仁主之風,更是嫡長,自古有立長不立幼之說,是以這天子之位,當由辯王子繼承。」

  何進聞言,詫異的看了袁紹一眼,這與那戲志才所說,不太一樣吶!

  「臣附議!」王允緊跟著上前一步躬身道。

  「臣附議!」隨著袁紹、王允相繼表態,陸陸續續的有大臣站出來附議,其實以如今朝堂形勢,誰做皇帝意義不大,無論是劉辯還是劉協,登基後都難逃被掌控的命運,區別只在於被誰掌控。

  劉辯自不必說,一旦登基,何進的權勢將膨脹到極致,沒了劉宏制約,新帝又是他外甥,宮中還有何後從旁策應,在今後數年的時間裡,何進的地位將無人可以撼動。

  若是立劉協為帝,那就不痛了,劉協為了對抗何進,也會跟士人站在一起,形成分庭抗禮之勢,許多人一開始都以為袁家會擁護劉協登基,只是拋開袁紹等少數幾人之外,任誰都想不到袁家會在這件事情上妥協,也有反應快的想到之前何進所說收攏新軍之事,如今這西園新軍,已經落入何進手中,加上葉昭率部離開洛陽,這洛陽城兵馬幾乎都歸何進一人掌握,袁紹等人顯然是知道事不可為,所以倒了風向。

  只是就如袁紹所慮一般,他終究不是袁隗,在這朝堂上,雖然可以代表袁家,卻終究沒有袁隗那種一呼百應的號召力,不少人沒有盲目跟風,而是選擇了沉默觀望,不過即便如此,朝中大半人支持,擁立劉辯登基已經可以說是是眾望所歸了。

  接下來的事情,就好辦了,天子駕崩,自古以來就有一套流程,按部就班就行了,兩日後,劉辯就在何後與何進的簇擁下,登基稱帝,改元光熹。

  「事情就是如此。」虎牢關,葉昭的臨時府邸裡,張月將這些時日以來發生的事情跟葉昭詳細的說了一遍。

  「這袁隗倒是果決,見勢不妙,立刻調頭。」葉昭示意張月退下之後,看向身旁的戲志才笑道:「如今這洛陽城中,已是何進一家獨大,看來,我亦該抽身離去了。」

  「樹欲靜而風不止,主公如今想抽身,怕是那袁隗不會答應。」戲志才看著葉昭搖頭笑道。

  「嘿~」葉昭有些無奈搖頭笑道:「公主已經被秘密送去河內,他們若想繼續玩兒下去,本將軍倒是不介意將這天下攪的更亂一些。」

  戲志才沉默的點點頭,眼下隨著劉宏的倒下,漢室江山已經再難恢復,此時將局勢攪亂,葉昭才好趁勢而起:「天欲其亡,必令其狂,如今大將軍已然權傾朝野,主公若在此時能夠再添一把火,則何進敗亡之日不遠矣!」

  「正有此意。」葉昭一拍手笑道。

  何進蹦躂的也夠久了,最重要的是,這貨耳根子太軟,戲志才兩次幫他沉明厲害,但袁隗還是有辦法將他再次說服,如今自己手中掌握著令何進忌憚的東西,怕是用不了多久,便會被人攛掇的再次對付自己。

  之前劉宏在時,需要何進牽制各方勢力,如今可沒這個必要了,這麼一個不安定因素留著,就有些礙眼了,是時候將其除去了,不過這動手之人,卻不能是自己。

  「志才,我想你再去一趟洛陽,告知何進,就說我偶感風寒,身體不適,不適合再領兵,請他派人接手這衛尉以及司隸校尉之職,准我回鄉養病,這次,我卻要看看那袁隗老兒如何接招。」葉昭笑道。

  「屬下這便去辦。」戲志才微微一笑,躬身告退。

  「主公,真的要將這衛尉還有司隸校尉都交出去?」看戲志才離開,立於葉昭身後的管亥終於忍不住問道,之前兩人談話聽得他雲裡霧裡,但最後的決定卻是聽明白了,有些擔憂道:「如此一來,我們手中可就沒有任何兵權了。」

  「兵權我現在交出了嗎?」葉昭回頭看了管亥一眼,笑問道。

  「還沒,不過這戲先生一去,那何進肯定派人來接手虎牢,到時我等該如何自處?」管亥不解道。

  「有人不願意我叫出兵全,定會從中阻攔,這一來二去……」葉昭站起來拍了拍管亥的肩膀笑道:「何進的命,差不多也該到頭了。」

  管亥一臉茫然的看著葉昭離去的背影,有些摸不著頭腦,事實證明,有些人天生就不適合動腦子,葉昭如今已經放棄將自己這位老部下培養成文武雙全的人物了,能在武將一途有所建樹,就足夠了,其他的,葉昭真不奢望了。

  三日後,洛陽,嘉德殿,早朝。

  「啟禀陛下,虢亭侯聽聞先帝駕崩,這幾日憂思成疾,加上偶感了風寒,已然病倒,無法再擔負朝廷重任,是以派臣前來向陛下請辭,請陛下收回衛尉、司隸校尉以及河南尹之職,准許回鄉養病。」戲志才立於朝堂之上,對著劉辯躬身道。

  「葉卿病了!?」劉辯聞言,忍不住驚呼道:「朕可派太醫前往問診。」

  「陛下放心,已經請過名醫問診,此乃心病,因憂思成疾,藥石無效,需得靜養才是。」戲志才躬身道。

  「葉卿乃父皇身前之忠臣,頗得父皇倚重,於朕也頗有恩義,如今父皇去了,已令朕悲痛萬分,若葉卿也……朕真不知該如何是好。」劉辯有些難過道,雖然未真的拜葉昭為師,但若非葉昭,他此時恐怕就算坐在這裡都會戰戰兢兢,從葉昭那裡,當真學會不少,是以對葉昭也頗為親近,甚至親過他的舅舅何進。

  何進皺了皺眉,躬身道:「陛下,既然虢亭侯病重,不如就依他所請,收回虢亭侯官職,加封其爵位令他回鄉修養,待他病好,再招他回朝不遲。」

  葉昭識相,交回兵權,何進是十分滿意的,至於戲志才說葉昭因先皇駕崩憂思成疾,在見識過袁隗那日在朝堂之上的表演之後,何進卻是一個字都不信。

  「這……」劉辯有些不捨,卻也覺得何進所言有理,畢竟這也是葉昭自己的意思。

  「陛下!」袁隗站出來,躬身道:「虢亭侯乃國之棟樑,其在位之日,無論為洛陽令還是為衛尉,都有不俗建樹,如今貿然收回其官職,一來虢亭侯乃因思念陛下,此時收回其官職,未免令天下人心寒,二來一時間,何處去找虢亭侯這等文武雙全之士,臣以為……可收回河/南尹之職,至於其他官職,可依舊令虢亭侯擔任,令其在虎牢關養病,洛陽有太醫院在側,若虢亭侯病情有惡化,也可及時派人前去救治。」

  「太傅所言,亦有道理。」劉辯聞言,不禁贊同道,他對葉昭頗有親近,再加上葉昭還是他的姐夫,在劉辯心裡,葉昭自然也算是自家人。

  「衛尉,司隸校尉,皆乃洛陽要職,如今虢亭侯不知何時才能痊癒,這二部人馬豈非荒廢?」何進皺眉道。

  「大將軍此言差矣……」

  雖然在新帝的問題上,袁隗等人做出了妥協,但此刻一旦葉昭退走,司隸兵馬將盡數歸入何進手中,這一步卻絕不能讓,一時間,原本該算是仇敵,幾日前還恨不得殺死對方的袁隗,此刻卻是極力要保住葉昭官位,與何進據理力爭,一時間也爭不出個所以然來,讓朝堂上一眾知道雙方關係的人看的目瞪口呆,這不是應該調過來才對嗎?
我是獅子我是王 發表於 2018-7-19 11:52
第七十五章封賞



  朝堂上,為了是否接受葉昭卸去兵權回鄉修養的事情,一直吵了三天也沒個結果,最終還是劉辯拍板決定讓葉昭留在虎牢關安心養病,兵權由葉昭安排人暫時管理。

  內心裡,劉辯顯然是不希望葉昭離開的,倒不是有什麼謀算,畢竟也不過一個十歲出頭的孩子,沒有太多想法,只是單純覺得葉昭是個忠臣,忠臣留在身邊,總是沒錯的。

  對於劉辯登基後的第一個決定,袁隗為首的士大夫無條件贊成,他們現在是最需要葉昭留下來牽制葉昭,如今葉昭想要抽身而退,自然不答應。

  而何進,對於葉昭的態度是十分滿意的,至於兵權,如今洛陽內外兵權都集於他一身,如今葉昭又以這樣的方式向他表達了不會爭權的意思,再說這是劉辯上位之後的第一個決定,他這做舅舅的也不好拒絕。

  只是隨後袁隗等人上表加封葉昭為衛將軍,寧鄉侯的事情,讓何進心中有些疙瘩。

  鄉侯倒是沒什麼,以葉昭如今的地位功績,晉封鄉侯也合情合理,但這衛將軍位僅在大將軍以及三公之下,且有開府建衙之權,麾下官職任免,無需通過朝廷,可直接封賞,事後只需向朝廷報備即可,這也將代表著葉昭有高度自主權,哪怕是何進這個大將軍位高於葉昭,也無權插手葉昭衛將軍府的事情,雖然如今說來只能算個虛職,但葉昭手下有兵有將,有了這衛將軍之名,葉昭更可以名正言順的招賢納士,這地位卻是實打實的提高了。

  只是如今事已至此,眼看著袁隗等人火急火燎的捧葉昭,何進覺得,自己也該拉攏一下葉昭,只是這心裡面,多少有些疙瘩。

  五日後,虎牢關。

  接過天子詔書,葉昭一臉病態的道謝之後,將前來傳詔的小黃門送走。

  「恭喜主公,榮陞衛將軍!」管亥等人欣喜的開始向葉昭道喜,所為一人得道雞犬升天,如今葉昭晉升衛將軍,他們這些一直追隨葉昭的親信自然也到了出頭的時候。

  「既然大家都在,便將此事說上一說,如今我已有開府之權,麾下官職,諸位追隨葉昭多年,無論葉某富貴還是落魄,都不曾相棄,如今葉昭也算輝煌,諸位按照能力高地,功勞大小,一併封賞。」葉昭笑著看向眾人,既然晉級了,自然該分封官職,免得寒了人心。

  當下,葉昭先拜戲志才為軍師祭酒,參議衛將軍府下諸事,典韋、何曼為親衛營正副統帥,負責葉昭安全,趙雲、方悅、紀靈、管亥、孟虎、高升則領兵曹之職,葉昭如今麾下兵馬將重新打散,分為五營,趙雲、方悅、紀靈、管亥、孟虎各領一營,高升不領兵馬,其人能力不高,若非跟隨葉昭較早,也分不到這個官職。

  丁力如今遠在漢中,受都尉之職,無需再封,此外還有黃劭被葉昭聘為主簿,夏侯蘭主管軍紀。

  一干老部下皆有封賞,還有一些能力優秀的部下也被葉昭提拔了一番,封賞完畢之後,葉昭肅容看向眾人,沉聲道:「有些話,必須講在前頭,本官治軍、理政,依法行事,無論何人,觸法必究,這一點上,還望諸位能夠牢記,否則,若真觸了法,莫怪本官不講情面!」

  「主公放心!」眾人聞言,連忙肅容答道。

  自葉昭出任馬城長開始,便一直是依法治軍、理政,眾人久在葉昭麾下,自然也清楚葉昭的規矩,此刻倒無多少抵觸,紛紛躬身答應。

  一番封賞、免禮加上告誡之後,葉昭命人擺開宴席,與眾將飲宴。

  酒過三巡之後,眾人也都放開了,哪怕是平日裡頗有幾分儒將風采的趙雲,在管亥、典韋等一幫粗漢的帶領下,也不禁多了幾分不羈。

  看著眾人表現,戲志才微笑著看著葉昭道:「主公如今晉升衛將軍,也是時候招募一些人才為己用了。」

  戲志才所說的人才,可不是指武將,如今葉昭麾下武將並不缺,加上葉昭善於治軍,軍中一些小將也頗有些手段,戲志才所說的,還是管理方面的人才。

  葉昭如今屬於那種一隻腿走路的人物,雖然位高權重,但帳下卻是以武將為主,謀士幕僚都來數去,也就那麼幾個,戲志才、邱遲、黃劭,加上滿寵如今還未完全投效,只能算半個。

  就算戲志才和滿寵都是頂尖人才,而葉昭在這麼多年的磨練加上前世積累的經驗,在謀略、內政上都可算是一流,但這樣的陣容,配上葉昭衛將軍的身份,仍舊顯得單薄,很單薄。

  畢竟在接下來,葉昭要做的就不只是朝堂之爭,而是要放眼天下了,他需要能征善戰之將,更需要的,還是能夠幫助自己打理內政,管理和穩定地方的人才。

  葉昭也知道自己的短板,聞言不禁苦笑道:「放眼洛陽,幾人肯為我所用?」

  「總是有一些的,洛陽雖是士子遍地,但終究還是有些落魄士人,或是如主公此前所說一般,德行有虧之人。」戲志才笑道:「以主公如今名望、地位,若肯見容,定會有人來投。」

  「也好。」葉昭聞言點了點頭,招賢令他本是準備等安定下來再發,不過如今放著眼前洛陽這麼大的人才庫不用,著實有些可惜了,他準備過幾天,就派人去洛陽城張貼榜文,眼下來說,世家大族的那些頂尖人才不會來投奔自己,哪怕葉昭放下身段去三顧、四顧、五顧也一樣,至於戲志才所說的那些人才,則用不著葉昭費力去請,只要放出這個意向,自然會有人來投。

  就在葉昭這邊開始為日後準備招募人才的時候,洛陽城中,何進卻是聚集了袁紹等人議事,沒錯,因為袁隗等人的'識趣',何進順理成章的選擇了原諒他們,如今袁紹等人重新歸入何進門下,地位不低。

  燈火通明的議事廳中,淡淡的茶香瀰漫在室內,何進靠在虎皮座椅上,皺眉思索著事情,一旁的袁紹卻是慷慨激昂的說著什麼。

  簡單來說,就是關於十常侍的問題。

  劉宏在世的時候,無疑是十常侍最輝煌的時候,因為天子的寵信,十常侍在劉宏在世期間,可說是權傾朝野,甚至一度逼得何進與士人聯手都顯得勢弱。

  但一朝天子一朝臣,如今劉宏屍骨未寒,新天子劉辯顯然對十常侍並不像劉宏那般寵信,雖然還未對十常侍動手,但顯然屬於十常侍的時代,已然一去不返,如今十常侍縮在宮中,低調無比,自劉宏駕崩之後,幾乎很少露面,不過對於何進和士人來說,顯然並沒有因此而將其淡忘。

  「如今張讓等人已然失勢,本初何必如此鄭重,來,莫要失了酒興。」何進舉起酒觴,對著袁紹笑道。

  現在的他,還真沒怎麼將張讓等人放在眼裡,如今整個洛陽都在他掌握,區區十常侍,幾個閹宦,沒了劉宏照應,當真屁都不是,有什麼資格來跟他抗衡?

  「大將軍此言差矣!」王允適時的站起來,躬身道:「十常侍如今雖然失了聖寵,然其在位期間,黨羽、爪牙何其多也,而且其蠱惑聖聽,使得天下民不聊生,天下百姓人人恨不得將其得而誅之,若大將軍能為天下百姓除此一害,必受天下百姓擁戴!」

  何進聞言,心中莫名一跳,他如今已經是位極人臣,手中權勢之大,甚至蓋過天子,這人一旦沒了束縛,野心就猶如脫韁的野馬一般,尤其是何進並不是一個懂得控制自己野心的人。

  有些想法,劉宏在世的時候,他不敢生出來,因為他的地位是劉宏給的,但如今劉宏死了,坐在那個位置上的是自己的外甥,自己距離那個位子,看起來似乎只有一步之遙,如今他缺的,就是聲望,王允那看似無意的話,卻讓何進一顆心熱絡起來,若自己誅殺十常侍,為天下百姓、士人除了一口惡氣,自己的名聲自然也就有了,又有這麼多士人擁護,到時候想要再進一步,豈非易如反掌?

  「這……」何進有些猶豫道:「十常侍久居宮中,本將軍雖掌天下兵馬,但未得召見,也不得擅自入宮。」

  心裡面,還是有些謹慎的,畢竟這個事情,何進就算想做,也必須做的圓滿,不能落人口實,上次他帶兵闖宮,差點背上了弒君之名,也讓何進長了一智,在最初的心動之後,最終還是搖搖頭道:「此事事關重大,我等還是容後再議不遲。」

  袁紹與王允對視一眼,二人都看出何進已然心動,是以也不再繼續勸,只需不斷煽風點火,將何進心頭那把火給煽起來。。

  一旁的曹操皺眉看了袁紹與王允一眼,心中有些不快,見何進並未答應,也不好勸說什麼,只是坐在自己的位子上默默地喝茶,如今他的兵權已經被何進收走,如今再次恢復了幕僚身份,在這種場合,話語權還真沒人家袁紹等人大。
我是獅子我是王 發表於 2018-7-19 11:52
第七十六章各有籌謀


  北宮,張讓居住的宮殿中,此時十常侍幾乎盡數聚集在此。

  「讓公,深夜傳喚我等來此,究竟有何要事?」趙忠睡眼惺忪的看著張讓,這段時間十常侍所有人都十分小心,莫說插手朝政,就算是宮中的事情都很少過問。

  董太后被何進送出宮,何太后……說實話,雖說昔日何太后上位少不了十常侍的幫忙,但因為跟何進的關係,十常侍與何太后關係並不融洽,如今劉辯登基,何太后便是這北宮之主,十常侍自然不敢經常跑出來礙眼,誰知道何太后會不會一個不高興將他們給料理了?

  如今何太后要收拾他們真的不難,所以十常侍這段日子,一直都是處於混吃等死的狀態,這個時間點兒上,以往早就入睡了。

  「如今我們這些先帝寵臣已然失勢,若非必要,讓也不想勞煩諸位。」張讓看著眾人,沉聲道:「然此時已到了我等生死存亡之時,讓不想死,我想諸位也不會想死,是以將各位招來。」

  「讓公,究竟何事?」見張讓面色嚴肅,不似作偽,趙忠也不由得神色肅重起來。

  「今夜,何進於府中設宴,宴請滿朝公卿。」張讓看著眾人,沉聲道。

  沒有人說話,何進作為大將軍,宴請滿朝公卿,其實並沒什麼好奇怪的,張讓的話,想必還有下文。

  果然,張讓沉默片刻後道:「我於何府之中,還是有些門路,是以探到消息,何進今夜,正與士人商議除掉我等。」

  「讓公,此事可非同小可,你可確定消息可靠?」趙忠皺眉道。

  「千真萬確。」張讓嘆了口氣:「若非如此,我又何必驚動諸位。」

  高望有些慌急道:「那屠戶如今手握洛陽兵馬,天下軍權獨攬一身,他要殺我等,我等如何與之抗衡?」

  趙忠神色一動,看向張讓道:「讓公,駙馬如今屯兵於虎牢,若他願意回朝,我等未嘗沒有與那何進一爭之機會!」

  宋典搖了搖頭苦笑道:「昔日我等勢盛,他自然要巴結我等,如今我等勢窮力孤,他如今卻是位高權重,為何還要顧我等死活。」

  「讓公?」高望有些不甘的看向張讓。

  「此前,我已派人聯絡過駙馬,不過駙馬如今憂思成疾,不良於行,怕是難以來解救我等。」張讓搖了搖頭道。

  眾人聞言,不禁大失所望。

  「不過……」張讓話鋒一轉道:「駙馬倒是給了我們一條計策,只是此計甚險,囑咐我等慎用。」

  「究竟是何計策,讓公你倒是快說啊。」趙忠等人聞言,猶如抓住了救命稻草一般焦急的看向張讓。

  「諸位且看此物!」張讓從懷中取出一卷詔書,遞給趙忠道:「此乃先帝臨終之前所留遺詔,傳位於協王子,後經碩公轉交給駙馬,只可惜,何進勢大,駙馬也不得不避其鋒芒。」

  眾人看著張讓手中的詔書,卻並無欣喜之色,趙忠苦笑道:「便是有這詔書又如何?我等又無兵權,便是手握大義,如何能與那屠夫抗衡?」

  「洛陽雖然無兵,但並非代表我等便真的無兵可調,汝等可還記得那董仲穎?」張讓收回詔書,微笑著看向眾人道。

  「董卓?」趙忠等人聞言一怔,皺眉道:「此人麾下倒是兵精將猛,然自他自立涼州牧以來,已與朝廷斷了往來,如今雖然稱臣,但不上貢,不朝拜,我等如何調的動他?」

  「董卓此人,狼子野心,如今手握西涼十萬驍勇之士,又豈會只做一涼州牧?」張讓冷笑道:「若將此詔給他,無需我等勸說,他自然會率軍前來。」

  「但如何保證他會聽我等調遣?」高望皺眉道。

  「調遣?」張讓搖了搖頭:「昔日他冀州作戰失利,曾使錢物於我,我也幫他渡過難關,不過先帝已去,這份也算不得什麼人情,以此人心性,想要調動他談何容易?不過我等只是為求自保,董卓率兵前來,何進自然會率兵迎敵,如此,我等方有迴旋之地。」

  「讓公所言甚是。」宋典聞言點頭道,現在最關鍵的是,他們連命都保不住了,想什麼調動兵馬,未免太過可笑。

  趙忠有些遲疑道:「只是如此一來,恐怕洛陽將再陷戰火,先帝一生對我等信賴有加,我等如此做法未免有些……」

  張讓等人聞言,也不禁默然,十常侍雖然聲名狼藉,但究其原因,有不少是幫劉宏背的鍋,但不管怎麼說,他們能有今日之富貴、權勢,全賴劉宏,此刻這詔書一送出去,幾乎就是將大漢的江山給斷送了,無論最終勝出的是何進還是董卓,這漢室威嚴,恐怕都得蕩然無存。

  「只是我等如今,別無選擇。」宋典嘆了口氣,搖頭道:「陛下待我等不薄,然而如今已是生死存亡之際,也顧不得那許多了,況且就算沒有此事,大漢江山,怕是也長不了了。」

  「讓公,你說吧,如何做,我等都聽你的!」高望看著張讓,劉宏對他們再好,人死如燈滅,活著的人,還要為未來考慮,至於忠誠……他們也已經算是對得起劉宏了,接下來這天下會如何,實在不是他們所能管的,如今只有走一步看一步了。

  「我想活!」張讓看著眾人苦笑道:「如今我等已無別路可走,連駙馬都不願意回洛陽來摻和如今朝政,想必也是看出大漢江山不保,我等如今,為求自保,也只能對不起先帝了。」

  「一切聽憑讓公吩咐。」眾人連忙躬身道。

  「好,此事事關我等生死,需得派心腹之人將這遺詔送到董卓手中。」張讓目光在眾人身上掃過,森然道:「非我不信諸位,只是此事,關乎我等性命,絕不能草率,是以這送信之人,需得我等眾人都同意之人前去。」

  否則如果送信之人半路上直接跑了怎麼辦,再說,以十常侍如今人人喊打的名聲,莫說去西涼,恐怕剛剛出了洛陽城,便會死無全屍。

  眾人聞言,也不自覺得點點頭,張讓的擔憂,大家也都能理解,十常侍雖說一體,但畢竟人心隔肚皮,他們往日也不過是利益結合,如今眾人為自己謀算,自然難以相信他人。

  眾人一番篩選,而後派人帶著詔書前去西涼傳詔,眾人則商議這段時間盡量避免與何進衝突,同時將宮中侍衛禁軍緊抓在手,若有一日真的大勢難挽,也能突圍。

  接下來的幾日,洛陽城風平浪靜,袁紹幾次請何進誅除十常侍,然何進卻總是舉棋不定,下不了決心,讓袁紹等人頗為焦急。

  「這屠戶莫非是看出了什麼,不願動手?」袁府,袁紹、王允跪坐在袁隗身前,袁紹皺眉思索著何進為何遲遲不肯動手。

  其實主要還是士人想要藉此機會,讓何進再次闖宮,殺十常侍是順帶的,最重要的,還是兵權。

  如今洛陽兵權,被何進看管的很嚴,士人無法插手,若何進將目光轉移到十常侍身上,他們就可以從其他地方調集兵馬來與何進抗衡。

  「本初,你去探過葉昭,他真的病了?」袁隗看著袁紹,皺眉道。

  「當是真的。」袁紹想了想前日前去探望葉昭的情形,臉色發白,雙目無神,神色頹廢,就如當初葉昭幕僚報的那樣,至少袁紹看不出什麼端倪來,有些不解的看向袁隗:「叔父為何有此一問?」

  「你啊……」袁隗搖了搖頭:「那葉昭早不病,晚不病,偏偏在這個時候身染重病,若說是真的,這未免也太過巧合了,他這一病,我等想要用他與何進相爭便不可能了。」

  「叔父是說,他在裝病?」袁紹眉頭一挑,意外道。

  「老夫不相信巧合。」袁隗微笑著搖了搖頭,沒說是,也沒說不是,只是道:「如此一來,卻是白捧了他一把,我等如今,還得另做籌謀。」

  「只是這洛陽兵權,那屠戶看的頗緊,我等想要再插手其中,怕是萬難!」袁紹苦笑著看向袁隗,他這些天也不是沒想過將司隸校尉部重建起來,畢竟原本的司隸校尉部成了葉昭這個衛將軍府下兵馬,不再受司隸校尉掌控。

  只是這一來要重建司隸校尉部需得許多錢糧,而何進顯然不可能給,得他們自己來拿,二來這新軍徵募、訓練也需要花時間,等到成軍,都不知道是何年何月了,這還是何進不足繞的情況下,若何進阻撓,更是難上加難。

  「既然洛陽人馬無望,那便調其他兵馬。」袁隗思索片刻後,淡然道。

  「叔父是說……」袁紹心中一動,看向袁隗。

  「你可記得那並州刺史丁建陽?」袁隗沒有回答,而是反問道。

  「自然記得,若非叔父提拔,他如何能出任這並州刺史?」袁紹聞言不禁笑道。

  「書信於他,讓他率領並州驍勇南下洛陽……」袁隗抬頭看著袁紹道:「清君側!」

  「喏!」袁紹聞言微微一怔,隨即反應過來,連忙躬身領命道。
我是獅子我是王 發表於 2018-7-19 11:54
第七十七章老謀深算



  何進一直沒有答應袁紹的要求,雖然如今再次跟士人重修舊好,但對於這幫士人,何進現在是十二分警惕。

  士人要殺十常侍,何進總覺得有些多餘,如今十常侍隨著新帝登基,已經沒了多大威脅,袁紹說十常侍爪牙遍布朝野,但在哪?

  何進看遍朝堂,除了士人之外,真找不到十常侍的影子。

  雖然不知道袁紹為什麼非要讓自己殺十常侍不可,但何進這一次卻能夠明確的發現,袁紹又在誆騙自己。

  之前被士人耍了幾次,這一次,何進總算有了些心機,是以這件事情一直拖著,不說答應也不說不答應。

  光熹二年,何進建議劉辯改了年號,將年號改為昭寧,畢竟光熹多少還是帶著幾分中平的影子,將國號改了,也算是一個新的開始,實際上,這個時候,劉辯登基也不到四個月。

  天下還是有些亂,不過至少這洛陽城裡安穩下來了,何進此刻更不想去找十常侍的麻煩,有這些人在也好,對世家來說,也是個威脅和警告,他何進,堂堂大將軍,天子的舅舅,可不是這幫人可以隨意操縱當槍來使的。

  「本初,莫要再勸了,那屠戶顯然對我等心存戒心。」袁府之中,從大將軍府回來後,王允看著袁紹勸道。

  「可惡!」袁紹狠狠地道:「如今丁原已經率軍南下,眼看要過黃河,一旦丁原過了成皋,我等再想瞞住此事可就萬難了!」

  「本初說到此事,我卻是想起另外一事,前幾日長安令來信,董卓率領人馬已過了澠池,說是受詔前來洛陽,不知可是本初請來的援軍?」王允突然皺眉問道。

  「董卓?」袁紹聞言皺了皺眉:「我與那良家子雖有些交情,卻也不厚,再說董卓如今在西涼之地自領州牧,久不朝拜,早已沒了聯絡,他怎會此時至此?」

  「不是本初所招?」王允悚然一驚,看向袁紹道:「莫非是那屠戶察覺到端倪?」

  袁紹搖了搖頭,他腦子裡有些亂,片刻後凝重道:「此事當告知叔父,請他來定奪。」

  「善!」王允點點頭,袁隗老謀深算,看事情比他們看的要更深遠一些。

  袁隗自從年關過後,便很少上朝,如今朝堂上何進一家獨大,哪怕貴為三公,在朝堂上也很難發出自己的聲音,這段時間都在家裡修身養性,練練字,擺弄一下花鳥蟲魚什麼的,日子過得倒也自在。

  「不要將目光隻局限於朝堂,屠戶被我等幾番算計,會對我等警惕也是人之常情。」袁隗伸手逗弄著隆重的鳥兒,聽兩人說完之後淡然道:「不過董卓來京,確是有些出乎意料,但不會是屠戶的手段,他就算再蠢,如今洛陽兵權在握,也不可能招來董卓與他爭鋒。」

  「至於消息洩露……也不是沒有可能,但切莫自亂陣腳,如今能夠左右這朝局的,可不只是何進與我等。」

  「叔父是說……」袁紹目光一動,看向袁隗脫口道:「葉昭!?」

  袁隗沒有回答,只是淡然道:「董卓雖有雄兵十萬,但他不可能將十萬兵馬帶在身邊,先去探聽下他有多少人再做計較,另外派人傳令建陽,令他加快行軍,務必在那董卓來洛陽之前趕到,到時候,我等手握洛陽兵馬,加上並州驍勇,便是董卓來了又能如何?」

  「洛陽兵馬?」王允疑惑的看向袁隗道:「袁公,如今 洛陽兵馬皆在那屠戶手中,我等如何能調動?」

  「屠戶死了,我等再取洛陽兵馬自然易如反掌。」袁隗淡淡的看了他一眼道。

  袁紹苦笑道:「只是這屠戶如今對我等防備甚深,身邊甲士從不離身,要殺他談何容易?」

  「殺人……自己動手乃下策!」袁隗回頭,看著袁紹道:「既然屠戶不願殺十常侍,那便讓十常侍去殺那屠戶,這世上的事,永遠不會只有一個解決的方法,適合的,就是好的,本處可能明白?」

  十常侍殺何進?

  袁紹一怔,隨即恍然,對著袁隗拱手笑道:「還是叔父看的明白,紹不如也。」

  「本初最近可有去探望那葉昭?」似乎想到了什麼,袁隗看向袁紹道。

  「年關時去過一次,氣色好了許多,只是看起來還有些頹廢。」袁紹皺眉道:「叔父,那葉昭當真是在裝病?」

  自袁隗讓他重新交好葉昭之後,袁紹在開始的抵觸之後,倒是常去虎牢與葉昭來往,關係比之年前,倒是緩和了一些,至少不再那麼爭鋒相對,唯一讓袁紹疑惑的是,葉昭就算裝病,也不該這麼一直裝著,如今洛陽看似平靜,實則何進在不斷穩固自己的權勢,葉昭怎會無動於衷,難道眼看著何進一步步將朝廷握在手中?

  「是與不是,已然不重要了。」袁隗嘆了口氣:「到如今,老夫才明白過來,葉昭最擔心的,不是屠戶,或者說,他從未將屠戶當做對手。」

  「這… …」袁紹皺眉看著袁隗,何進如今手握洛陽兵馬,但以兵力而論,是葉昭的五倍之多,從未將何進當做對手,他究竟哪來的這種底氣?

  「老夫倦了!」袁隗搖了搖頭,沒再理會二人,徑直往房間裡走去。

  袁紹還想再問,卻被王允拉住:「本初不必問了。」

  「叔父這是何意?」袁紹疑惑的看向王允。

  「太傅已然說的很明白,葉昭沒將屠戶當做對手,是以哪怕屠戶如今一步步權傾朝野,穩固權勢,葉昭也一直是選擇避讓,這洛陽城中,除了那屠戶,還有誰能讓葉昭忌憚?」王允嘆道。

  「你是說……」袁紹反應過來,不可思議的看向王允,這洛陽城裡,要說能對葉昭產生威脅的,除了何進之外,就只剩下他們了。

  只是……這不合理啊!

  怎麼看,如今這洛陽城中,都是何進更具威脅,不管怎麼說,葉昭也應該是連弱抗強才對,為何反而要坐看他們的生存空間一步步被何進壓榨卻無動於衷?難道不知道這一旦士人被何進收拾了,下一步就輪到葉昭了嗎?

  「正是如此。」王允苦笑道。

  「那何進強勢,我等處於弱勢,葉昭怎會如此不智?」袁紹皺眉道。

  「不是不智,而是大智!」王允苦笑著看向袁紹道:「本初仔細想想,那何屠戶縱使權勢滔天,然其政令要出洛陽,依舊要通過我等,就如建陽南下,並州精騎翻山越嶺而來,這般大的動靜,那河圖卻遲遲未曾知曉,若是何屠戶倒了,葉昭憑何與我等相爭?」

  袁紹點了點頭,何進至少還是劉辯的舅舅,在大將軍之位上也待了數年,加上如今手中握有兵馬,可以在洛陽將他們壓制,但葉昭有什麼?

  雖然也是皇親國戚,但這個含金量跟何進相比就差太遠了,劉薇就算再得寵,那也是女兒,往前推上幾十上百年,那都是拿來當和親對象的政治籌碼,而駙馬都尉很多時候,都有吃軟飯的嫌疑,雖然葉昭不在此列,但在大多數人看來,也差不了多少。

  如果何進倒了,葉昭就算得了洛陽所有軍權,控制了皇帝,但只要袁家登高一呼,天下反目,不說諸侯並起討伐葉昭,單是斷了朝貢,這個朝堂,葉昭便維持不下去。

  北軍五校、新軍、城門守軍、羽林軍加上葉昭的兵馬,加起來有近八萬之眾,單是養這些兵馬,並非產糧之地的洛陽便能叫葉昭給頭疼死,更何況,還有朝臣的俸祿,百姓的生計這方方面面的問題壓下來,葉昭就算得了朝廷,也絕對沒辦法守住,只會將自己陷於絕地。

  反觀若是士人佔據了朝堂,就是另外一番景象了,這天下州郡,幾乎都是世家掌控,以袁家的聲勢,可以輕易令天下各州郡歸順,到時候,朝堂盡歸袁家掌握,葉昭自然不會有什麼好下場……

  想清楚了個中關鍵,袁紹深吸了一口氣,喃喃道:「難怪當初葉昭想要撤離洛陽,原來如此……原來如此!」

  如今葉昭放任何進坐大,便是打著想要讓何進來打壓世家,最後何進若贏了,葉昭可以號召天下討伐,就算何進輸了,葉昭此刻身在朝堂之外,大義上,他們也沒有收拾葉昭的理由,葉昭可以從容退走,靜觀時變。

  「好深的算計!」想明白這些,袁紹心中對葉昭卻更加忌憚,這豈不是說,當初劉宏駕崩的時候,葉昭已經想到了這麼多,甚至將自己的後路都想好了。

  「如此說來,那董卓前來,極有可能是葉昭的手腳。」袁紹看向王允道:「只是那葉昭與董卓素無瓜葛,他是如何說動千里之外的董卓來洛陽摻和此事?」

  「這些已經不重要。」王允苦笑道:「當務之急,是如何令那十常侍殺了何屠戶?」

  袁紹聞言點點頭道:「不錯,只要何屠戶一死,這洛陽朝政盡歸我手,那葉昭就算謀算再深,怕是也只能向我等屈服,只是此事,還需好好謀劃,不可讓那何進生疑。」
我是獅子我是王 發表於 2018-7-19 11:55
第七十八章兵臨城下


  入了三月之後,天氣開始轉暖。

  一場細雨過後,給這蒼茫大地平添了幾分生機,虎牢關前,一片枯黃中,隱隱現出絲絲綠意,雖然空氣中還留著幾分寒冬遺留的寒意,卻已經沒了那種徹骨的寒氣。

  能被稱為天下雄關,虎牢關單是城牆就有近五丈,放在後世那個工業發達的年代,這樣高度的建築放在城市裡都屬於待拆遷的那種,但放在眼前這個基本以人力為主的年代,這樣高的建築,已經算得上當世頂尖了。

  光是城牆的寬度,就有兩丈,葉昭在北方戍過邊,也曾在黃巾之亂時轉戰南北,見過各處城池,虎牢關是迄今為止,除了洛陽之外,最高的建築,雖不及洛陽精巧,然論及雄渾之處,卻又有過之。

  如果算上城牆上的城樓的話,這個高度能夠在拔高一丈多,尋常士兵,就是將箭簇射上來都有些困難,葉昭曾讓人試驗過,尋常軍中將士用的強弓雖然能夠射上城牆,但威力卻是銳減,說軟弱無力也不為過,殺傷力有限,只有一些將領或是專門訓練出來能夠拉動兩石弓的將士,可以用鐵胎弓之類的強弓將箭簇射上來的同時,還保持足夠的殺傷力。

  可惜,自己不准備在洛陽長留,若自己也能有董卓那樣一個大後方的話,單是這一道關,只需一員知兵上將配合三千精銳,哪怕再多的人馬都難以逾越,實是當之無愧的雄關。

  站在虎牢關的城樓上方,低頭俯視下去,虎牢關前十里之內的景物都能盡收眼底。

  「主公怎總喜歡在此處?」戲志才小心翼翼的走上來,與葉昭並肩而立。

  「懼高?」葉昭回頭,看了一眼臉色明顯有些不自然的戲志才,笑問道。

  「主公不怕?」戲志才反問道,站在葉昭身邊,雖然有著女牆阻隔,但一低頭,便覺得雙股戰戰,說話都有些不利索,戲志才很好奇葉昭是如何能如此從容淡漠的立於此處。

  「怕啊。」葉昭雙手扶在女牆之上,看著下方的景物笑道:「這個高度,一旦摔下去,怕是立時便要粉身碎骨了,只是就如我如今一般,既然已經立於此地,我該想的就不是摔下去會如何,人所處的高度不同,這看天下的想法也不一樣。」

  戲志才苦笑,葉昭伸手敏捷,有足夠的自信駕馭身體,他一個人文弱士子,被這高出凜冽罡風一吹,便有往倒栽的跡象,哪還有心思探討什麼人生哲學。

  「不過志才的身子骨卻是比以前硬朗了不少。」葉昭突然回頭,笑看著戲志才道:「若是往日,志才此刻恐怕已然頭暈目眩了吧。」

  感情你也知道我不適合待在這裡啊?

  戲志才對於葉昭這種惡趣味腹誹不已,搖了搖頭道:「有典韋那蠻漢在側,每日進補,更將寒食散盡數銷毀,臣近日確是感覺身體比之以往健碩許多,主公是否讓典韋回主公身邊效力。」

  典韋這段時間可是將他給坑苦了,每天一起床,第一件事要想的不是為葉昭謀劃,而是思考怎的去躲那典韋,莫看典韋一副莽漢的樣子,但真的找起人來那可是令戲志才都感覺腦子不夠用,再加上那頭白虎嗅覺敏銳,真的讓他無處躲藏。

  「有時候,聰明人缺乏自律,他們總能為自己找到足夠的藉口。」葉昭拍了拍戲志才的肩膀笑道:「日子還長,時間久了,你會發現典韋還是不錯的。 」

  「報~」

  一道拖長的喊聲自城關下傳來,打斷了兩人的談話,便見一員斥候自城樓下飛奔而來,見到葉昭和戲志才在此,直接上來,跪倒在兩人身前的時候,那聲報才止息。

  軍中斥候,可不是人人都能做得了的,單是這份肺活量就不是一般人能做的,而且還要武藝精湛,頭腦靈活,跑得快,手疾眼快,馬上馬下皆能與人撕鬥,還要懂旗語,能在極短的時間內大致判斷出敵軍的數量,未必頂尖,但一定全能,一般能在軍中擔任斥候的,都算得上是精銳之士。

  葉昭軍中,對於斥候更是有著嚴格的要求,試想若是兩軍交戰,斥候報敵軍有五千,以為能打,結果跑過去人家來了五萬,那還打個屁啊。

  限於資源,葉昭不可能將所有兵馬都當成特種兵來練,那樣光是每日的肉食供應,就能把葉昭吃的底褲都沒了,但軍中的斥候可都是按照最高標準來挑选和訓練的,不但武藝、馬術、旗語,還要教識字,一些簡單的數術和陣型知識,這些斥候,在需要的時候,都能立刻出任武將的職位,也因此,葉昭軍中探查來的軍情,相對尋常軍隊都會準確許多,誤差範圍不會太大。

  「何事?」

  葉昭低頭,看著跪在城樓下的斥候問道。

  「啟禀主公,敖倉方向來了一支兵馬,未打明旗號,正在向此逼近,約有三千騎軍,八千步卒,軍容頗為整齊,當屬精銳,按行程,半個時辰之後,當能抵達關下。」斥候一口氣便將探得的情報說完。

  「知道了,再探!」葉昭聞言,挑了挑眉,揮手道。

  「喏!」斥候躬身答應一聲,轉身便走。

  葉昭回頭看向戲志才,皺眉道:「一萬多兵馬,洛陽附近,可找不出有人能夠募得這麼多人馬,而且聽起來,似是精銳之士。」

  「袁家在洛陽無力與那何進抗衡,引來外兵也不難理解。」戲志才笑道:「不是冀州,便是並州兵馬。」

  如果是將袁術招來的話,可以直接從伊闕關入洛陽,那伊闕關守將乃袁家門生,絕不會阻攔,沒理由繞道虎牢關,除非想要在這種時候跟葉昭發生衝突。

  冀州……並州……

  「丁原?」葉昭突然想起了什麼,篤定道:「定然是他!」

  「丁建陽昔日落魄之時,曾受袁隗恩惠,後遷為並州刺史,頗有勇略,帳下並州兵馬也常年與鮮卑、匈奴作戰,皆是驍勇之士,袁隗的確多半會請他來。」戲志才不知葉昭想法,聞言思索片刻後,點頭道。

  冀州因為牧野之事,劉宏生前對冀州看的很嚴,短時間內,很難聚集起這麼多人精銳兵馬,是以冀州的可能性不大。

  丁原如何,葉昭其實並不在意,畢竟如今的丁原已經年近半百,已是一老朽,或許比以往年少時老練,但要說威脅,葉昭真不怎麼在意,真正讓葉昭在意的,是丁原麾下的人馬。

  呂布、張遼,這兩個一個勇貫天下,葉昭當年在幽州戍邊時,便常聽其大名,另一個則有名將之資,哪怕是在將星璀璨的三國時期,這兩個人的名字都足夠耀眼。

  懼怕,不至於,但葉昭很好奇這二人的本事究竟如何?

  來到這個時代,葉昭已經見過太多的名人,曹操、袁紹、劉備、孫堅,關羽、張飛這些活躍在三國中後期的君主猛將,如今只是呂布、張遼,自然難給葉昭太多驚訝甚至驚恐的感覺,畢竟如今的他,可是實打實的名將。

  但遇上這兩個以戰聞名的大將,葉昭也不禁生出幾分手癢,想要稱一稱這兩人的斤兩。

  「關閉城門,驅散百姓!」葉昭對著城下下令道。

  既然是袁家請來的救兵,董卓入京之前,葉昭可不准備讓他們過去,否則士人與董卓還怎麼鬥?

  「主公何以如此慎重?」戲志才有些詫異的看向葉昭,以往葉昭對敵,可都是講究心術,一步步摧毀敵人的心理防線,而後驅兵破之,摧枯拉朽,深合兵家攻心之道。

  「這並州兵馬可不似中原那些久不經戰事的軍隊那般孱弱。」葉昭搖了搖頭:「我於幽州戍邊之時,便常聽並州驍勇之名,令鮮卑、匈奴不敢南下,實乃我大漢精銳,這可是鮮血澆灌出來的精銳,若非不得已,盡量避免與之交戰。」

  如今葉昭功成名就,只待身退,此時此刻,他可不想自己麾下的兵馬有所損傷。

  戲志才聞言點了點頭,看著遠方皺眉道:「只是自這州牧重啟之後,朝廷對各州郡制約越見薄弱,並州乃苦寒之地,又臨邊塞,民生疲憊,一州刺史竟能輕易調動上萬兵馬,放之數年前,實難想像。」

  要知道葉昭當年在軍都山戍邊,帳下也不過三校,便已經是幽州大半的兵力,偌大幽州十個郡加起來,也不過一萬兵馬,而且當時的幽州刺史,可無權調動葉昭的兵馬,並州跟幽州條件差不多,甚至還有所不如,如今丁原卻能輕易將並州這麼多兵馬調出來,足見朝廷對各州郡的掌控力弱到什麼程度。

  「並州常臨胡患,邊境人人皆兵,要募集軍隊倒是不難,難得是他有何能力豢養如此多的的兵馬?」葉昭嘆了口氣道:「世家底蘊,實讓人難以猜測。」

  董卓在西涼自立,不上貢朝廷,也不過號稱十萬大軍,而且這十萬大軍中,有不少都是羌胡兵馬,屬於戰時臨時徵兆的那種,常駐兵馬能有一半就不錯了,要來洛陽,還要留下兵馬駐守老巢,能帶來八千就不錯了,這還是董卓對西涼有著絕對自主權的情況下。

  像丁原這樣無法掌握並州財權,還能這麼輕易調來一萬多精銳,若說背後沒人支持,葉昭連個標點符號都不會信。
我是獅子我是王 發表於 2018-7-19 11:55
第七十九章呂布



  虎牢關外,滿是枯草的大地之上,突然劇烈的震顫起來,隱隱間,似有悶雷之聲遠遠傳來,驚起了不少在從中覓食的小動物。

  滾滾煙塵,席捲了清晨的薄霧,猶如巨浪排空一般撲面而來。

  極目遠眺,一匹匹矯健的戰馬奔騰而來,大隊兵馬順著並不清晰的官道朝著虎牢關的方向疾馳而去。

  這是一支騎兵,而且在疾奔之中猶能保持隨時可以進入戰鬥狀態的陣型來看,這是一支精銳的騎軍,在這個沒有馬鞍、馬鐙的年月,騎兵想要練成精銳可不容易,對騎士的要求更高,雙腿必須能夠緊緊地夾住馬腹,又必須考慮戰馬的負擔,保持戰馬的力量,對騎士雙腿的力量以及力量的控制力要求很高,單是這一點,便足以刷掉大半將士。

  也就是說並州這等苦寒之地,常年與胡人交鋒,才能在血與火之中,磨練出這樣一支騎兵。

  人數不多,官其陣勢只有三千人左右,然其氣勢之恢弘,殺氣之充盈,卻猶如千軍萬馬一般。

  當頭一將,身披重甲,頭上不似普通武將一般帶著頭盔,而是將頭髮盤成一個髮髻,倒插著兩根稚雞翎,隨著戰馬的疾馳,在空中不斷飄蕩,馬背上掛著一根長達兩丈的方天畫戟,戟刃倒拖,戟桿處在一個隨手可以摘下的位置,那有些誇張的戟鋒不似尋常方天畫戟那般輕巧,兩面開刃,猶如兩杆月牙戟合併而成一般,看上去頗有分量,能將這種兵器使順的人,力量絕對不小。

  馬背上的騎士身量很高,九尺有餘,坐下戰馬雖然也算神駿,但此刻被他騎在身上,卻頗有些渺小之感,奔走雖然不慢,但嘴邊卻已經開始往外湧白沫,讓人擔心這匹戰馬是否會隨時被累死。

  「奉先!莫要再衝了!」騎士身後,另一名武將努力的催促著戰馬緊跟在對方身後,眼看著虎牢關已然出現在視線之中,前方的騎將卻絲毫沒有減速的意思,不由大急,出聲喊道。

  「唏律律~」身下的戰馬已經開始發出不堪重負的嘶鳴,終於讓武將冷靜了一些,慢慢的勒止了戰馬,身後的騎軍也跟著緩緩停下來,說不上整齊劃一,但卻給人一種令行禁止的感覺。

  「文遠,這口氣,我咽不下!」呂布回頭,看向身旁的武將,聲音有些嘶啞。

  這二人,便是並州邊軍之中,最有名的兩員武將,呂布,張遼,一個善攻,一個擅守,這些年在並州闖下不小的名氣,尤其是呂布,他行軍打仗從來只有進攻、進攻、再進攻,不知防守為何物,在草原上更是神出鬼沒,一手箭術兩百步內,哪怕是急速奔行之中,也能做到箭無虛發,被鮮卑人冠以飛將之名。

  大漢四百年間,也只有昔日李廣被敵人稱之為飛將,而如今的呂布,比之李廣似有過之而無不及,不但一手箭術出神入化,掌中方天戟更是敗盡草原豪傑,鮮有人能在其戟下逃得性命。

  張遼卻是擅守,倒不是說不能進攻,而是有呂佈在的情況下,通常也輪不到他來進攻,戰爭基本也完了,不過幾次組織防禦鮮卑人的偷襲,卻是穩如磐石,因此在並州得了擅守之名。

  二人一攻一守,倒也相得益彰,丁原上任之後,為了能夠穩固軍權,更是將呂布守衛義子,也是因此,他才能迅速收攏軍權,呂布之名,在並州軍中,幾乎是神一般的存在。

  「我知你心中不忿,只是刺史如此做,也是為你好,需知這中原之地,強人如雲,你我久在邊塞,不知天地之大,刺史見多識廣,那般說法,也是不希望你無故招惹人。」張遼喘著氣,看著呂佈道。

  時間回溯到一個時辰前,丁原於軍中召集眾將議事。

  「此番我奉三公之令率軍前來討伐不臣,只是這虎牢關守將乃當朝名將,衛將軍,寧鄉侯,轉戰中原,戰無不勝,要入洛陽,必過虎牢,太傅信中勸我盡量莫與那寧鄉侯起了衝突,只是我等要入洛陽,怕是對方不肯,當派一人先去虎牢遊說,放我等入關。」丁原看著眾將,信中猶豫要派誰去,畢竟虎牢關之中的那位,聽說不是個太好相與的人物。

  這並州軍中,若說能征善戰之將不少,拋開名頭最高的呂布不論,張遼、魏續、侯成、宋憲、成廉、好萌皆是善戰之將,但一個個都是桀驁不馴之輩,若非他當初收了呂布當義子,想要壓服這些人可不容易,一個不好起了衝突,絕非丁原想看到的。

  這些人中,也只有張遼讓丁原放心一些。

  呂佈出身也不算白身,其父昔日乃都尉,其母也是並州豪強之家,只是呂父早死,其母也在呂布十二歲的時候便鬱鬱而終,此後呂布便參軍,因其父是鮮卑人所殺,因此呂佈極度仇視鮮卑人,經常未得軍令便出營獵殺鮮卑人,更將鮮卑頭人的頭顱拿來收藏,當初丁原也是無奈,才將呂布收為義子,一是憐其將門之後,卻自小未得教養,以至於性子桀驁,二來也是呂布軍中威望太高,想要藉呂布之名讓自己盡快收攏軍權,只是打仗雖然無往不利,但要說讓呂布去談判……丁原估計原本不用打的仗也得打了。

  反觀張遼,出身比呂布更高一些,其父曾任雁門太守,在並州也算名士,而且官聲不錯,自小也是家學淵源,可說是文武雙全,待人接物也頗有章法,丁原雖然在軍事上倚重呂布,但平日裡反而更親近張遼。

  也覺得張遼做此事更合適一些。

  正要點將,卻見呂布已經先一步出來,朗聲笑道:「義父何須擔憂,孩兒這便前去,那葉昭之名,我也聽過,昔日我縱馬塞外時,也不過一小小馬城長,僥倖得了幾次小勝,不足為慮,若他識趣便罷,若他不識趣,我便親手攻破那虎牢關,叫他知道何為名將!」

  這話很狂,放眼天下,看不起葉昭出身的有,看不慣葉昭為人的也有不少,但敢在這方面挑葉昭毛病的還真不多,呂布這話,若在洛陽城說,估計會招來一大堆白眼,但在這並州軍中,一眾將士卻是一副理所當然的表情。

  「奉先莫急!」丁原擺了擺手道:「這中原不同並州,有時候不是你拳頭大就有用的。」

  「有何不同?」呂布不禁冷笑道:「那葉昭昔日也不過一縣長,尚不及我,同樣是憑軍功,我等在塞外浴血沙場多年,也不見升遷,他不過在中原打了些烏合之眾,便得升遷,如今更是官拜衛將軍,這朝廷的官職,也太容易得來了一些。」

  呂布總覺得,自己是被丁原給耽誤了,自問本事不比葉昭差,起點還要比葉昭高一些,怎的不過幾年下來,葉昭如今已經官拜衛將軍,封寧鄉侯,而他還只是個主簿,說白了,連正式的官職都不算,只能算作刺史府的屬官,跟葉昭一比,這簡直就是天和地的區別。

  更重要的是,他真心不覺得打黃巾有什麼值得稱道的,並州也不是沒有過黃巾,呂布所過之處,黃巾皆降,甚至連抵抗都沒人敢抵抗一下,這樣的部隊實在是一言難盡。

  若是平日裡,丁原還會跟呂布解釋一下,這朝廷當官,可不只是憑功勳,但此刻他心中憂慮邊關戰事,哪有耐心去跟呂布解釋這些,而且一聽呂布這狂的沒邊兒的話,丁原心中就是一陣不喜,見呂布那一臉不屑的表情,總覺得是衝著自己來的,當下一個沒忍住,手中馬鞭甩手便朝著呂布臉上打去。

  也是呂布身手敏捷,一把抓住了馬鞭,否則這一鞭子下來,非破相不可。

  臉上原本柔和的曲線,漸漸變得冷俊起來,兩條劍眉更是彷彿要刺破蒼穹,帶著一股難言的霸氣。

  熟知呂布的人都知道,這是呂布發怒的前兆。

  丁原自然也知道,只是此刻心頭有火,也顧不得那許多,指著呂布破口罵道:「那寧鄉侯有救駕之功,不但治軍有方,更能治理地方,乃文武雙全之輩,爾不過一邊地浪蕩子,無人教養,若非我憐你孤苦,收你做螟蛉子,安有資格在此,還不給我退下!」

  這基本上等於是指著呂布的鼻子罵對方沒爹沒娘沒教養了,丁原其實也是希望呂布能看清現實,他跟葉昭的差距,並非只是功勳,只是這麼一說,呂布的臉色頓時由青轉黑,眼中更是透出殺機。

  「那某便要看看,他有何能耐!?」呂布盯了丁原半晌,最終悶哼一聲,一勒戰馬厲聲道:「騎兵聽令,隨我前去虎牢關下溺戰!」

  丁原聞言面色大變,心中也不禁有些後悔罵的太狠,只是別看他是刺史,但呂布要拉著人走,他還真拉不住,叫了幾聲見沒人理會自己,連忙看向張遼道:「快去,莫要讓他做傻事!」

  「喏!」張遼只得答應,也有了之前的一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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