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架空歷史] 大明崇禎第一權臣 作者:星辰玖 (連載中)

 
mk2258 2018-8-4 08:16:37 發表於 歷史軍事 [顯示全部樓層] 只看大圖 回覆獎勵 閱讀模式 115 1639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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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卷第四十二章入幕之賓





    張斌還不明白好戲是什麼,因為畢懋康的意思明顯是要帶著他去,這就排除了肉戲的可能性,在青樓,除了肉戲,還有什麼戲能讓畢懋康如此興奮呢?

    正當張斌不明覺厲的時候,一個龜公走上前來,點頭哈腰道:“兩位客官,誠惠,酒菜共計二兩八錢。”

    張斌和畢懋康聞言,幾乎是同時把手伸進懷裡,準備付賬,不過,還是張斌手快一點,他飛快的掏出一塊三兩左右的碎銀子塞那龜公手裡,隨即揮手道:“拿去吧,不用找了。”

    那龜公自然是千恩萬謝的去了,畢懋康卻是搖頭苦笑道:“賢弟,當初讓你請客只是戲言,你何必如此當真呢?”

    張斌灑笑道:“孟侯兄,我都跟你說了,我母親出自商賈之家,我三哥和四哥都在做生意,進項不菲,這點錢對我來說真不算什麼,只要孟侯兄玩的盡性,天天來都沒關係。”

    畢懋康聞言,灑脫的道:“好吧,我那點薄地的收成的確比不上賢弟家裡日進斗金,為兄就不矯情了。”

    這個時候,二樓的紅牌姑娘已經全部退場,戲台上早已沒人唱曲了,樓下那些客人 開始摟著相熟的姑娘往後院走去,樓上樓下都慢慢安靜下來,唯餘二樓雅座裡幾桌人細細的交談聲。

    又過了一會兒,十餘個龜公陸續跑上二樓,恭恭敬敬的走到各桌,點頭哈腰的說著什麼,很快,二樓的客人紛紛起身,跟在這些龜公的後面,往樓下走去。

    張斌正好奇觀望的時候,一個龜公領著兩個客人來到他們這桌,恭敬的行禮道:“兩位客官,宛君姑娘有請。”

    畢懋康聞言,立馬微笑著站起身來,並示意張斌跟上。

    張斌就這麼跟在幾人的身後,下了二樓,穿過大堂,從戲台旁的後門走到後面的院子裡。

    後面還是一棟繡樓,不過卻不像前面那座一樣是整整的一個大堂,而是分成很多小房間。

    這個時候,小房間裡面已經響起那不可描述的呻吟聲和喊叫聲,好像有無數男女在其中搏鬥。

    張斌頓覺渾身一熱,某些地方已然蠢蠢欲動,不過,他很快就將這股衝動壓了下去,太衝動了可不好,他畢竟不是真想跟青樓女子乾點什麼。

    那龜公並沒有帶他們進入這棟繡樓,而是帶著他們從旁邊的小道繞過去,來到了整個梅香院的最深處。

    這裡,已然靠近秦淮河,涼涼的夜風中明顯帶著河水的氣息,一棟精緻的繡樓臨河而立,房間不多,兩層總共也就十來間的樣子,看樣子,那房間裡面應該是很大的。

    這個時候,那龜公帶著張斌等四人來到一樓左首第一間的房門外,並上前輕輕的敲了幾下房門。

    房門很快打開,一個打扮的花枝招展的老鴇恭敬的站在門口,彎腰行禮道:“各位爺請進。”

    張斌跟在三人後面慢慢的走進房中,迎面便是一個小小的廳堂,四個清秀的小丫鬟整整齊齊的站在中間,兩邊各有兩個條桌,再往後就是一塊薄薄的紅紗遮擋的門戶,很顯然,這房間並不是單間,而是一個套間。

    這薄薄的紅紗就是所謂的“幕”了,裡面應該就是李宛君的閨房,今晚,誰能成為入幕之賓呢?

    在老鴇熱情的招呼下,四人分左右跪坐下來,張斌和畢懋康坐在左手邊,另兩個年輕的文士則坐在了右手邊。

    這個時候,張斌終於明白了,難怪每個紅牌姑娘打賞的人都不會超過四個,她們的房間應該都差不多,外面的小廳堂就四個條桌,再多就坐不下了。

    這條桌倒是有點像科舉考試的時候用的桌子,甚至上面還整齊的擺放著文房四寶,要不是知道自己身在青樓,張斌都會以為,這是來參加某種考試呢。

    四人剛一坐下來,四個丫鬟便開始端茶倒酒,給每人桌上都擺了一壺熱茶,一瓶水酒和一碟五香花生米,忙完這些,四個丫鬟各自選了一個條桌在旁邊跪坐下來,那老鴇則是躬身行禮道:“各位爺請慢用。”

    說罷,便轉身退了出去。

    這時候,那薄紗後面突然響起李宛君嬌柔的聲音:“承蒙各位爺抬愛,光臨奴家閨閣,奴家多謝了。”

    張斌抬眼一看,薄薄的紅紗後面,李宛君正彎著腰行禮呢,朦朧的燈光中,隱隱能看到他那令人噴血的嬌軀,她應該是穿著類似於睡裙一類的東西,身上遮擋的不是很嚴實,看上去若隱若現,十分誘人。

    在座的除了張斌,其他三人都露出色授魂與的樣子,那喉結都在頻頻滾動。

    李宛君自然不可能一次把四個人都招待了,肯定得選出一個人來共度良宵,這個人怎麼選呢?

    她緊接著道:“奴家也沒別的嗜好,唯愛繪畫,現欲覓一知音,一起研習畫技,還請各位不吝賜教。奴家在這裡彈奏一曲,為各位爺助興。”

    說罷,她退到後面的條桌旁跪坐下來,芊手一抬,彈奏起來。

    外面四人,神色各異。

    畢懋康是自信滿滿的提起筆,抽出一張白紙,稍微思考了一下便動筆劃起來。

    對面兩位,一個不甘示弱,提筆就畫,另一個則是抓耳撓腮,一副痛苦的表情。

    張斌倒是沒急著動筆,因為他想讓一讓畢懋康。

    從這李宛君的口氣可以聽出來,誰畫的好,她就跟誰研習,研習床技貌似是次要的,她主要還是想研習畫技。

    這會兒的青樓名妓可不光是靠臉,為了迎合所謂風流才子的胃口,她們都會在琴棋書畫或是詩詞歌賦中選一項研習,她們的名氣就靠這些東西來打響。

    比如馬湘蘭,她長的其實不是很出眾,但是,她的畫技卻相當的出眾,她的畫作甚至被很多人視為珍品收藏,很多風流才子慕名而來,而且多是些有身份,有教養的文人雅客,其名氣之響亮,可想而知。

    紅顏易老,唯有佳作能傳世,看樣子,這位李宛君也想成為馬湘蘭式的人物,她在前面朝自己拋媚眼,明顯是對自己有意,但是,到了這裡,她還是以畫技來選擇入幕之賓,可見,她追求的還是名氣。

    張斌自然想讓畢懋康勝出,畢竟自己對這個李宛君並沒有什麼感覺,而畢懋康卻是相當感興趣的樣子。

    但是,他現在還不知道畢懋康的畫技到底如何,自己畢竟是練過的,如果不小心把他給比了下去那可就尷尬了。

    他想了一會兒,終於記起來,在前面,那倒酒女子曾經說過,畢懋康擅長畫山水畫。

    這山水畫自己可沒練過,自己主要練的還是畫花草,恩,那就畫幅山水畫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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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卷第四十三章梳櫳之資





    畢懋康,字孟侯,號東郊,弱冠即工古文辭,善畫山水,宗王維富春筆意,少司徒方宏靜、少司馬汪道昆、少傅許國一見而異,引為忘年友。

    張斌顯然是想多了,他只知道畢懋康是武器專家,卻不知道畢懋康其實還是個有名的畫家,跟人家比畫技,他還差了十萬八千里,別說是畫山水,就算是畫花草,畢懋康也比他強多了。

    張斌這裡是磕磕絆絆,運筆艱難,畢懋康那邊卻是筆走龍蛇,揮灑自如。

    畫作一出,高下立判,張斌辛辛苦苦畫了半天才畫出一座小山,一縷山泉,幾片雲彩。

    至於意境,完全沒有,只能說畫的中規中矩,毫無神韻。

    畢懋康就不一樣的,他畫的是一幅山居圖,小橋流水人家,高山低谷斷崖,在他的筆下栩栩如生,令人都禁不住想走進畫中去享受悠然的山居生活。

    張斌看了看自己的拙作,再看看畢懋康畫的,不由嫩臉一紅,人家明顯是高手中的高手,自己還想著要讓人家,真是不知天高地厚啊!

    畢懋康自然不知道張斌心裡在想些什麼,他看了看張斌的“大作”,又看了看張斌的表情,連忙安慰道:“賢弟,你這基本功還是挺紮實的,假以時日,必成大器。”

    張斌聞言,尷尬道:“以後還請孟侯兄多多指導。”

    畢懋康連忙點頭道:“你我兄弟還說什麼指點不指點,賢弟若是有興趣,儘管來找我便是,我們一起切磋。”

    這個時候,其他兩人貌似也完成了,李宛君的琴聲漸止,四個丫鬟連忙拿起張斌等人的畫作挨個送到她面前。

    李宛君將四人的畫作放在油燈前仔細看了看,隨即又令一個丫鬟出去問了點什麼,這才起身行禮道:“夜深了,李公子,王公子,早點回去歇息吧,他日若有閒暇,望兩位公子不吝賜教,今日,奴家想請畢先生和張公子留下來指點一二。”

    這話,明顯是在告訴那個什麼李公子和王公子,下次有空再伺候你們吧,今天,先伺候別人。

    不過,她後面這話,卻有點不尋常。

    什麼叫奴家想請畢先生和張公子留下來指點一二,留兩個客人,她這是想大小通吃嗎?

    張斌聞言,頓覺尷尬無比,那什麼李公子和王公子更是看怪物一樣的掃了他們三人一眼,搖著頭走了,只有畢懋康老神在在的跪坐在那裡,品著小酒,吃著花生米,愜意無比。

    待那李公子和王公子走出房門,李宛君即刻從薄紗後面走出來,對著畢懋康拱手道:“不知是徽州名士東郊先生駕臨,奴家先前實在是怠慢了,還望先生海涵。”

    畢懋康這個時候卻裝出一副名士風範,放下酒杯,淡淡的道:“宛君姑娘過譽了,名士不敢當,只是略懂些畫技而已,姑娘若是有興趣我們可以切磋切磋。”

    張斌聞言,錯點暈倒,剛還一副色授魂與的樣子呢,這會兒卻裝的道貌岸然,有必要這樣嗎?

    沒想到,那李宛君還就吃這一套,她竟然興奮的跟個小姑娘一樣,一把撲上去,抱住畢懋康的胳膊激動道:“真的啊,東郊先生,奴家一直想找個名師指點,今日終於如願以償了。”

    畢懋康被這一抱,拿酒杯的手明顯哆嗦了一下,好在他還記得旁邊有個張斌,這才忍住沒順勢把人家放倒。

    張斌這個尷尬啊,喂喂餵,這還有人呢,你們當我空氣啊,他忍不住咳嗽一聲,提醒道:“不知宛君姑娘有何指教。”

    李宛君這會兒才記起來旁邊還有個張斌呢,她連忙站起來拱手道:“哎呀,抱歉,抱歉,張公子,怠慢了,不知公子對奴家的十妹湘真可有興趣?”

    十娘李湘真,這麼巧,正想找她呢,只是有些話必須單獨跟她說,今天徐孚遠他們在,自然不好去找她說,難道這會兒徐孚遠他們走了嗎?

    想到這裡,張斌試探道:“湘真姑娘,她今天不是有客人嗎?”

    李宛君搖頭嘆息道:“唉,我那姨娘,人家只是說說貼心話,她也要收二十兩一晚的纏頭,徐公子怕是沒那麼多銀子消遣了,坐了半個時辰就走了。”

    臥槽,就陪人說一晚上話,什麼都不干,都要二十兩銀子,難怪沒人點李湘真,那老鴇也太貪財了,她怎麼不去搶啊!

    不過,這二十兩,自己還得掏,不然,還真沒機會跟李湘真單獨說話。

    想到這裡,張斌裝出色授魂與的表情,痴迷道:“二十兩銀子小意思,能跟湘真姑娘說會話就行。”

    李宛君聞言,興奮的道:“公子請稍等,冬梅,冬梅,快帶張公子去湘真那裡。”

    一個小丫鬟聞聲而入,走到張斌跟前,躬身行禮道:“張公子,請。”

    張斌對著畢懋康拱了拱手,調笑道:“孟侯兄,小弟就不打攪你們切磋了,告辭。”

    畢懋康聞言,沒好氣的道:“趕緊去找你的湘真姑娘吧。”

    張斌大笑一聲,跟著丫鬟冬梅向外走去。

    這會兒這些紅牌姑娘有很多已開始與人切磋了,整棟繡樓都響起了莫可名狀的聲音,這些可都不是普通的青樓女子,想起她們美豔的樣子,張斌的心中也忍不住一陣激盪。

    李湘真的房間還在二樓的最右端,這一路走過來,可把張斌激動的夠嗆,他正在腦補各個房間中的情形呢,猛然一抬頭,卻發現,那李湘真的房門外,正有一個花枝招展的老鴇子在那裡來回踱步,貌似很焦急的樣子。

    這個老鴇應該就是李湘真的假母了,他一見張斌走過來,立馬湊上來,激動的搓手道:“張公子,您來了啊。”

    看他那模樣,分明是想讓張斌掏了錢再進去。

    張斌倒也不急,他上下打量了這老鴇一眼,負手道:“你就是湘真姑娘的小娘吧。”

    那老鴇依舊搓著手道:“奴家正是。”

    張斌裝出土豪的樣子,倨傲道:“湘真姑娘梳櫳之資幾何啊?”

    那老鴇聞言,那臉都笑成菊花形狀了,她貪婪的道:“我這女兒可是梅香樓裡頭一號,公子若真有意,奴家給你算便宜點,一口價三百兩。”

    三百兩,對於一般人來說那簡直是天文數字了,張斌卻不是很在意,他繼續問道:“那要是脫籍從良呢? ”

    那老鴇聞言一愣,隨即裝出難捨的表情,肉疼道:“奴家養這麼個女兒也不容易,公子若是真想娶,奴家就吃點虧,一口價五百兩。”

    五百兩,你她嗎真應該去當強盜,不過,如果能拉攏徐孚遠他們,倒也值了。

    張斌點了點頭,掏出二十兩銀子往哪老鴇懷裡一扔,隨即警告道:“一起八百兩是吧,我們可說好了啊,別到時候又出爾反爾。”

    那老鴇一把將幾個銀錠子摟在懷裡,激動的點頭道:“哪能啊,說好了八百兩就八百兩,公子只管放心來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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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卷第四十四章苦命鴛鴦





    李湘真的房間和李宛君的房間差不多,進門都是一個小廳堂,廳堂左右兩邊擺著四個小條桌,然後便是一塊紅紅的薄紗遮擋的門戶。

    不過,張斌進去之後,迎接他的並不是四個丫鬟,而是李湘真本人.

    她也沒穿什麼暴露的衣服,而是穿著得體的長裙,這個意思,張斌倒是明白,沒穿睡衣,就證明不會陪你睡唄。

    接下來李湘真直接領著他進入薄紗之內,當了回入幕之賓。

    薄紗後面其實還是個小廳堂,不過這個廳堂比前面那個還簡單,就是中間擺了個小長條桌,別無它物。

    廳堂的左右兩邊各有一扇房門,進去應該就是臥房之類的地方了。

    這個時候,右邊的的臥房中隱隱傳來一陣細細的交談聲,人貌似還不止兩個,很顯然,右邊是丫鬟們住的。

    李湘真直接帶著他進入了左邊的房間,果然是一間很大的臥房。

    剛一進去,一陣酒菜的香味便迎面而來,張斌打眼一看,房間中,大床旁,竟然還擺著一桌酒菜!

    看樣子畢懋康說的不止一頓應該就是這一頓了,還好他先前吃的不多,也沒喝太多酒,這會兒再喝點倒是不成問題。

    兩人圍著圓桌坐下以後,李湘真主動拿起酒壺倒滿兩杯酒,隨即舉杯道:“多謝公子賞臉,奴家敬公子一杯。”

    張斌聞言,舉起酒杯,輕輕和她碰了一下,隨即一口乾了。

    李湘真見他這麼豪爽,連忙小飲了半杯,隨即勸道:“公子,長夜漫漫,不必喝的如此之急,隨意便好。”

    開玩笑,還真坐這兒聊一晚上啊,張斌搖頭笑道:“湘真姑娘,我明天還有事,子時之前必須回去,喝快點沒事。”

    李湘真聞言,貌似鬆了一口氣,她勉強笑道:“那奴家就陪公子好好喝一回。”

    說罷她幹完杯中酒,又倒滿兩杯,隨即便舉杯道:“公子,奴家再敬你一杯。”

    張斌這個奇怪啊,喝快點沒事並不代表他想拼命的喝啊,這樣一杯接一杯,誰受得了。

    他舉起酒杯,乾了這杯酒,隨即便拿起筷子道:“先吃點菜吧,喝太急,傷身體。”

    李湘真聞言,連忙拿起筷子為他夾起菜來。

    張斌這下算看出來了,這李湘真有心事,這會兒正魂不守舍呢。

    這徐孚遠一走,她便如此魂不守舍,看樣子這心事肯定跟徐孚遠有關係。

    張斌正不知怎麼跟她提起徐孚遠的事呢,正好,藉這個機會問一問。

    他試探道:“湘真姑娘,你有心事?”

    李湘真聞言,竟然強笑著搖頭道:“公子,奴家能有什麼心事,來,奴家再敬公子一杯。”

    說罷,她又倒滿酒,舉起杯來。

    她這是想灌醉自己呢,張斌不動聲色的跟她碰了一杯,隨即便岔開話題道:“琴棋書畫,詩詞歌賦姑娘擅長的是哪一方面啊?”

    李湘真搖頭自嘲道:“不敢說擅長,只是沒事的時候喜歡吟詩作對,自娛自樂而已。”

    詩詞,張斌還是略懂一點的,他邊和李湘真聊著詩詞的話題,便不動聲色的陪她一杯接一杯的喝著,不到半個時辰,李湘真就開始舌頭打結了。

    這小姑娘酒量還真不錯,張斌甩了甩暈暈沉沉的腦袋,突然問道:“湘真姑娘,你覺得徐公子怎麼樣?”

    李湘真這會兒已經有點迷迷糊糊了,她一聽人提起心愛的人兒,立馬滿臉痴迷道:“徐公子才氣橫溢,詩風蒼勁雄渾,假以時日,必成一代文豪。”

    張斌聞言,錯點暈倒,問你對他有沒有意思呢,又不是問他詩詞寫的怎麼樣,這一通誇獎,徐孚遠聽了都要臉紅吧。

    不過,從她這口氣也能聽出來,她跟徐孚遠應該是兩情相悅,這樣就好。

    張斌緊接著問道:“聽說徐公子對姑娘甚是癡迷,姑娘為何不與他雙宿雙飛呢?”

    這一下彷彿戳到了李湘真的痛處,她那眼淚刷的一下就流出來了,啜泣了半晌,她才無奈的嘆息道:“奴家跟徐公子終究是有緣無份,他家中雖然還算富足,但這梳櫳之資和脫籍之費他卻是無論如何也拿不出來的。原本他還有能偶爾陪奴家一訴衷腸,但來了幾次之後,他身上的銀兩也快要用光了,再過幾日,他就要回松江了,此番一別,他日再見,奴家怕早成殘花敗柳之身了,哪裡還有臉與他雙宿雙飛。”

    說完,她竟然趴在桌子上哭起來。

    看樣子,這又是一對苦命鴛鴦。

    張斌假意嘆息道:“唉,徐公子的確人中龍鳳,姑娘也是國色天香,唉,真是郎才女貌,天作之合啊,可惜,可惜。”

    李湘真聞言,自然是哭的更兇了。

    張斌見火候差不多了,連忙裝出悲天憫人的樣子,憐惜道:“姑娘,不用如此難過,幾百兩銀子,我倒是可以給你們想辦法,就是不知道徐公子會不會領這個情啊。 ”

    李湘真聞言,立馬止住哭聲,抬頭驚喜道:“公子此言當真?”

    張斌緩緩點頭道:“當然是真的,家兄乃是福建有數的商戶,幾百兩銀子,只要我開口,還是能藉來的,就是不知道徐公子看不看的上這些銅臭之物啊。”

    李湘真聞言,激動的道:“徐公子也想過要去家裡借的,不過,他說,家裡怕是十有九不會藉他這錢,如果公子真願相助,徐公子必定感激不盡。”

    張斌欣慰的點頭道:“嗯,這樣就好,要不我寫個地址,你讓徐公子盡快來我府上商議一下。”

    李湘真聞言,立馬搖搖晃晃的站起來,走到一旁的書桌旁,邊磨墨,邊興奮的道:“公子,快些來寫吧。”

    這小姑娘,還真是喝多了,張斌偷笑一聲,搖搖晃晃的來到書桌前,一屁股坐下去,隨即拿起毛筆,抽出張白紙,刷刷刷寫下了自己的地址。

    他想了想,又抽出一張白紙,刷刷刷寫了首詩:

    千錘萬鑿出深山,

    烈火焚燒若等閒。

    粉骨碎身全不怕,

    要留清白在人間。

    這是明代宗景泰名臣于謙所作的《石灰吟》,他寫這首詩的意思當然不是說自己要粉骨碎身去證清白,而是暗示徐孚遠,他想跟于謙一樣,收拾閹黨,拯救大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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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卷第四十五章喝醉了容易出事





    喝醉了容易出事,這個道理古今皆然,酒喝多了,就會失控,不但開車容易出事,連睡覺都容易出事。

    張斌為了突破李湘真的心防,一杯接一杯的陪著她灌下去,結果,李湘真是喝得迷迷糊糊,他自己也喝的差不多了。

    好在他還記得自己是在什麼地方,並沒有胡來,而是讓人通知外面的張差等人,把他接回了府中。

    有過醉酒經驗的人都知道,當你正在喝的時候,甚至是剛喝完的時候,都還知道自己在幹什麼,但是,只要一走出門,被風一吹,整個人立馬就會變得暈暈乎乎。

    張斌也不記得自己是怎麼回到府裡的了,他只知道自己忍的很辛苦,他,很想小雲。

    迷迷糊糊間,小雲好像曲意逢迎了一番,自己憋了一晚上的火,總算是澆滅了。

    第二天一早,他睜開眼睛一看懷中的人兒,立馬嚇了一大跳。

    羞答答躺他懷裡的,竟然不是小雲,而是小鳳仙!

    很顯然,昨晚,她們趁自己喝醉了,偷偷的調了包,把小雲換成了小鳳仙。

    這個問題倒沒什麼,反正小雲、小鳳仙和陳盈盈都已經暗許了自己小妾的身份,只是他跟小雲好了以後,有點不好意思去找其他兩人而已,畢竟,前世,同時和幾個女人同居,那是相當不道德的,他一時半會還真轉不過這個彎來。

    喝醉了也好,就不用顧忌那麼多了。

    他安慰了小鳳仙幾句便爬起床來,小鳳仙還要掙扎著起來給他穿衣服,他連忙一把將其按回床上,結果,忍不住又是一陣溫存。

    這時候,屋裡的響動把外面的小雲也驚動了,她進來看到這個場景,倒沒有責怪張斌的意思,只是臉上通紅通紅的。

    張斌這個尷尬啊,連忙爬起來伸手乖乖把衣服穿上。

    看著自己身上的衣服,他猛然想到一件事情。

    糟糕,把畢懋康一個人扔梅香樓了,昨晚他們可是一起坐馬車過去的,自己一個人坐馬車回來了,畢懋康怎麼辦?

    這酒喝多了,還真是壞事兒,他連忙跑到外面大喊道:“張差,你快去看看畢大人回來了沒有。”

    張差領命而去,不一會兒他便跑回來禀報導:“大人,畢大人已經回來了。”

    張斌這個奇怪啊,回來了,這貨怎麼回來的?

    他匆匆的洗漱了一番,便急匆匆的穿過幾處門洞,來到畢懋康院子裡。

    畢懋康果然已經回來了,他聽說張斌來訪,立馬大笑著迎了出來,看他那紅光滿面的樣子,昨晚顯然很是舒爽。

    張斌忍不住打趣道:“孟侯兄,那宛君姑娘姑娘怎麼樣?”

    畢懋康裝作一本正經的點頭道:“恩,畫技還不錯。”

    說完,他自己都忍不住大笑起來。

    一起嫖過娼,果然不一樣,畢懋康對張斌更為親近了,他熱情的將張斌拉進書房,閒聊起來。

    聊著聊著,兩人便聊到了燧發槍的問題上,畢懋康忍不住提筆便畫起來。

    這下張斌算是真正見識到他的畫技了,畢懋康不但擅長山水畫,工筆劃也是一絕,那燧發槍在他筆下畫出來,看上去就跟真的一樣。

    兩人邊商議邊修改,幾易其稿,燧發槍的結構便慢慢成型了。

    其實,結構倒不是主要難點,這會兒燧發槍和火繩槍在結構上差別並不是很大,因為明末的火繩槍已經採用扳機結構了,燧發槍說白了就是多了燧石固定,撞擊板和彈片幾個零件而已,稍微改進一下,這結構便沒什麼問題了。

    這會兒做燧發槍的主要難點還是彈片,因為這時候還沒有標準的彈簧鋼,用什麼東西來做彈片是個很大問題。

    要說古代的冶煉技術,還真不好說是高還是低,比如說彈簧鋼一類的東西,甚至在春秋戰國時期就出現過具有形狀記憶功能的寶劍,至於是怎麼做到的,還是個謎,總之,彈性金屬,肯定是有的,就是不知道怎麼做出來的。

    張斌隱隱記得,普通的彈簧鋼其實就是碳素鋼裡面加了點錳,跟這個時代的人說錳元素他們肯定不知道是什麼東西,看樣子只能以後想辦法去找了。

    白天就這樣過去了,晚上,張斌還是信守承諾,準備陪畢懋康去梅香樓,結果畢懋康卻說不去了。

    原來,李宛君已經跟她說過了,這幾天魏國公世子徐文爵會去梅香樓,為了避免尷尬,他自然是不去的好,再說了,他也一把年紀了,夜夜笙歌肯定是不行了,隔個幾天去一次正好。

    第二天一早,張斌鍛煉了一下身體便準備去找畢懋康學習畫技,但是,他還沒來得及動身,外面當值的王二便來報,有鬆江府士子徐孚遠協好友夏允彝、陳子龍前來拜訪。

    這傢伙,這麼快就來了,看樣子,昨天他應該又去梅香樓了,如此痴迷李湘真,好啊,正好趁機拉攏!

    張斌毫不猶豫的點頭道:“恩,讓他們進來。”

    說罷,他便來到大堂中,端坐在上首的主位上。

    他這並不是端架子,並不是說是個人跑來找你,你就得跑出去迎接,跑出去迎接,也要看情況。

    比如這三個,他就不能去迎接。

    他雖然很想拉攏這三人,但卻不能表現的太過於熱情,別人明顯是跑來借錢的,你還屁顛屁顛點的跑去迎接,那就不對頭了,人家不懷疑你別有用心才怪。

    再說了,自己是進士出身,還是朝廷從五品的準大員,而徐孚遠他們三人裡面身份最高的夏允彝也就是個舉人,跑出去迎接也於禮不合。

    他這剛坐下不久,王二便領著徐孚遠三人走了進來,三人拱手齊聲道:“學生徐孚遠、夏允彝、陳子龍,見過張大人。”

    張斌裝出嚴肅而又略帶欣賞的表情點頭道:“恩,三位請坐。”

    三人也不矯情,聞言,立馬恭敬的坐在客位上,徐孚遠一個人坐在左邊,而夏允彝和陳子龍則陪坐在右邊。

    剛一坐下來,徐孚遠便忍不住拱手讚道:“沒想到大人真的如此年輕,真是我輩楷模啊。”

    他這倒不是純粹在吹捧,張斌的年紀著實把他們嚇了一跳,要知道夏允彝這會兒都快三十了,徐孚遠也比張斌大,就陳子龍年紀比張斌小一點。

    張斌年紀輕輕就已經金榜題名,為官數載,官居從五品了,而他們三人裡面就夏允彝是舉人,徐孚遠和陳子龍還都是秀才呢,別說當官了,金榜題名都還不知道要等到什麼時候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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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卷第四十六章嘴炮誤國





    徐孚遠、夏允彝、陳子龍都是後面有名的複社骨幹,張斌自然不想他們再投入復社麾下,因為複社基本上就會諷議朝政、評論官吏,嘴炮打的山響,實際上卻什麼實事沒幹,讓他們加入復社,簡直浪費人才。

    這三人加入復社之後,也並非一帆風順,平步青雲,相反,在歷史上,他們幾經磨難,還沒熬出頭,大明就亡了。

    最後,他們只能一個個以身殉國,結局可謂相當的淒慘。

    張斌拉攏他們其實也是在幫他們,要知道,他們加入復社之後,受黨爭牽連,仕途坎坷不已,因為受溫體仁的打壓,夏允彝、陳子龍直到崇禎十年才金榜題名,徐孚遠更是終明一朝都沒考上進士。

    講文采,他們都是明末有名的文學家,講能力,他們能提筆做出錦繡文章,也能領兵舉義反清復明,可謂文武全才,就因為路走錯了,有明一朝,夏允彝和陳子龍也就當了幾年縣令,在官場上,可謂微不足道。

    張斌有心把他們引導到正確的道路上來,跟著自己幹,闖出一番天地,就是不知這三人,現在是個什麼想法。

    徐孚遠由衷的讚嘆並沒有讓他飄飄然,他整理了一下思路,試探道:“聽湘真姑娘說,三位一片丹心、矢志報國,本官著實敬佩,不知你們打算怎麼報國呢?”

    這話自然是編的,李湘真壓根就沒跟他說這些,不過,這三個傢伙就愛聽這個。

    他們聽張斌這麼一說,臉上均自豪的神色,徐孚遠更是頗為自得的拱手道:“學生決定仿東林之風,召集知己好友,成立學社,針砭時弊,弘揚正氣,討伐閹黨,聲援東林。”

    腦子有病,病得不清!

    他們這是沒見識到魏公公的手段,估計再過一兩個月他們就明白了,靠嘴炮是乾不過魏公公的。

    張斌緩緩搖頭道:“你們還不知道吧,閹黨正以熊廷弼案為引,牽連整個東林,準備將東林骨乾一網打盡!你們這個時候站出來,聲援東林,想陪他們一起死嗎?”

    當然,徐孚遠他們還沒有蠢到那種程度,這會兒東林六君子還沒有被害,他們還滿腔熱情想和閹黨去打嘴仗,魏忠賢把東林六君子折磨致死後,很多人都被嚇到了,這其中,就包括徐孚遠他們,至少,在天啟年間,他們就算結社了,也沒敢去跟魏忠賢鬥。

    這個時候魏忠賢還沒有動手,他們自然不知道厲害,徐孚遠不解的問道:“熊廷弼不是楚黨嗎?熊廷弼案完全是楚黨內鬥,跟東林有什麼關係?”

    張斌連連搖頭道: “現在哪還有什麼楚黨,楚黨大部分人已經加入了閹黨,現在這場鬥爭已經演變成閹黨與非閹黨之間的鬥爭,熊廷弼不識趣,不願意加入閹黨,魏公公自然不會放過他。再加上東林黨中有很多人為他說過好話,正好可以牽連進來。遼東之失,多大的責任啊,往他們身上一栽,誰背的起?”

    徐孚遠目瞪口呆道:“遼東之失怎麼能怪熊廷弼!”

    張斌淡淡的道:“魏公公說能,那就能,現在內閣、都察院、六部、東廠、錦衣衛全在他掌控中,給熊廷弼扣個帽子還不是簡簡單單的事情。”

    三人聞言,均露出憤慨的神色,徐孚遠怒氣沖衝的道:“朗朗乾坤,昭昭日月,閹黨怎敢如此顛倒黑白!”

    張 攤手道:“魏公公有什麼不敢的?”

    徐孚遠激怒道:“這還有沒有王法了?”

    張斌繼續攤手道:“內閣、都察院、六部、東廠、錦衣衛不就代表王法嗎?”

    徐孚遠幾近癲狂道:“張大人,您不能眼睜睜的看著他們這麼胡作非為啊,大人,趕緊寫奏摺向皇上揭發此事啊,學生願意聯合松江學子一起簽名以助聲威。”

    尋死呢,這是,張斌無奈的搖頭道:“本官只是個從五品的員外郎,還是個閑職,上奏摺有什麼用?”

    徐孚遠痛心疾首道:“大人,您不能袖手旁觀啊,東林一去,朝堂上下還有幾個正直之士,如果任由閹黨橫行,大明就完了。”

    情商堪憂啊,張斌無奈的嘆息道:“徐公子,你又不是不知道,內閣首輔、都察院左督御史、六部尚書等等,這些朝廷大員,閹黨整下去不知道多少,我一個員外郎能頂什麼用,恐怕奏摺還沒到皇上手裡,我就已經被關進錦衣衛詔獄了。”

    這是大實話,光內閣首輔魏忠賢就一口氣乾下去三個,他一個從五品的員外郎在閹黨眼裡屁都不是!

    錦衣衛詔獄之名一出,三人均露出忌憚之色,死,他們可能不怕,但是,他們怕生不如死啊,錦衣衛詔獄那可是等同地獄般的地方,如果被關進去,死那都算是一種解脫了,就怕被人整的生不如死。

    徐孚遠略帶絕望道:“大人,這樣下去,大明豈不是完了!”

    張斌裝出睿智的樣子,望著遠方,緩緩的道:“放心,大明完不了,閹黨只能橫行一時而已,王振、劉瑾、汪直之流不都曾隻手遮天,總有忠臣賢士出來收拾他們的。”

    徐孚遠不解道:“那大人的意思是?”

    這幫人,熱血倒是有一腔,就是思維太呆板了,張斌解釋道:“本官的意思很簡單,東林那一套行不通,光憑嘴巴是沒用的,講道理也要看人,跟正人君子又或是普通人可以講道理,跟姦妄小人,甚至是市井無賴講道理有用嗎?你跟建奴去講道理他們會拱手投降嗎?”

    這話的確沒錯,但是,徐孚遠他們一時半會卻轉不過彎來,因為他們的偶像就是東林啊!

    徐孚遠有些不服氣的道:“那大人您說怎麼辦?”

    他的意思,你行你來啊,光在這裡說,不也是打嘴炮,有什麼用?

    張斌又裝出睿智的樣子,望著遠方,緩緩的道:“光說不練是沒有用的,唯有手掌大權,雷厲風行,革舊鼎新,才能救大明。”

    徐孚遠想了想,提醒道:“大人,東林不也曾手掌大權。”

    張斌搖頭道:“他們那不叫手掌大權,心慈手軟,跟誰都講仁義道德,朝中浙黨、楚黨、齊黨等等,多少人跟他們唱對台戲,黨爭不斷,誤國誤民,我說的掌權,是要建立一套規矩,一套所有人都得遵從的規矩。”

    徐孚遠追問道:“那要是有人不講規矩怎麼辦? ”

    張斌冷冷的道:“不講規矩,不會收拾他們嗎?”

    徐孚遠想了想,指了指天上,敬畏的道:“那要是皇上......。”

    看樣子《石灰吟》他們還是沒看懂啊,當然,關於皇上的話題是不能討論的,他只能富含深意的道:“真正的明君,怎麼會不講規矩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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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卷第四十七章意外之喜





    張斌的話引起了徐孚遠等人的深思,他們慢慢意識到,嘴炮,真沒什麼用。

    像魏忠賢,你再有道理,人家不管,就收拾你,怎麼了?

    像建奴,你上去跟人家講道理,人家可能直接一刀就過來了!

    對不講道理的,還真得講講規矩,規矩就這樣,不按規矩來,收拾你。

    這個規矩其實就是法律,不過,這會兒,大明的法律有很多漏洞,很多人都可以逍遙法外,一旦有人無法無天,那肯定會亂套,大明現在其實已經有點亂套了,這樣亂下去肯定不行,必須重新把規矩立起來,讓所有人都講規矩。

    至於皇上不講規矩怎麼辦,他們都想到了張斌寫的那首詩,想到了于謙,于謙可不光是把閹黨收拾了。

    當然,這個話題,是絕不能拿出來說的,總之,明君也是講規矩的。

    大明並不是沒有出現過不講規矩的皇帝,文臣們各有各的手段,總之,辦法還是有的,大家心照不宣就行了。

    這三人在張斌的淳淳誘導下已經逐漸改變了以前不切實際的想法,結黨結社光吆喝的確沒什麼用,必須立規矩,讓所有人都遵守。

    徐孚遠和夏允彝畢竟年歲要大點,受東林黨影響的時間也要長一點,轉變思路也比較困難一點,陳子龍卻是剛出道不久,思想還沒完全固化,轉變起來也比較快一點,徐孚遠和夏允彝還在那裡沉思呢,他便忍不住拱手道:“聽大人一席話,學生茅塞頓開,世道紛亂,立規矩實乃治亂之本,學生願盡綿薄之力,助大人將這規矩立起來,今後大人若有什麼差遣,學生定當效勞。”

    張斌聞言,點了點頭,恩,這個陳子龍果然人中龍鳳,一點就透,他已經開始向自己靠攏了,假以時日,便會慢慢融入自己的陣容,現在就剩下徐孚遠和夏允彝了。

    他正想著怎麼繼續誘導這兩人呢,徐孚遠突然提議道:“懋中、彝仲,張大人遠見卓識,將來必為大明中流砥柱,我們何不投入張大人門下,為大明中興略盡綿薄之力呢?”

    他這話一出,夏允彝是明顯一愣,陳子龍卻是激動道:“小弟也有此意,就是不知張大人會不會嫌我等愚笨啊。”

    張斌自然是求之不得,收為學生,那就是妥妥的自己人了,這個時候對尊師重道還是很看重的,所謂欺師滅祖,誰要對自己恩師不敬,那可是犯了大忌,會遭所有人唾棄。

    沒想到自己只是略施小計,卻獲得瞭如此大的收穫,簡直是意外之喜啊。

    他當然知道徐孚遠為什麼這麼說,為了借錢方便唄,如果只是志同道合的朋友,他跟張斌借錢還真不好開口,當學生就不一樣了,跟恩師借錢,那有什麼不好意思的。

    這八百兩銀子張斌自然不會吝嗇,他連忙順水推舟道:“三位可都是松江有名的才子,能得三位高徒,夫復何求,夫復何求啊,哈哈哈哈。”

    徐孚遠和陳子龍聞言大喜,紛紛拱手道:“多謝恩師。”

    夏允彝卻是尷尬之極,他倒不是不想拜張斌為師,主要問題他這年紀比張斌大了幾歲,拜個比自己小的師傅,合適嗎?

    不過,他已經沒有什麼時間思考了,徐孚遠和陳子龍這一開口,就等於把事情定下來了,張斌剛剛說的可是三個,他要不吭氣,明顯就是看不起張斌了。

    想到這裡,他連忙跟著拱手道:“多謝恩師。”

    拜師,按古禮,那是有很多儀式要辦的,但是,這會兒卻已經沒有那麼多講究了,要追求隆重的話當然可以辦,但一般人都很少去搞那些儀式了,尊師重道這會兒主要還是體現在行動上,而不是體現在儀式上。

    收了這三位學生,張斌高興到不行,徐孚遠的事,自然要先幫他解決了。

    他擺出當師傅的架勢,語重心長的道:“复齋啊,你與湘真姑娘的事,為師也聽說了,所謂人不風流枉少年,逛逛青樓倒也沒什麼,但是,為此牽腸掛肚,黯然神傷就不好了,那樣必定會耽誤學業。這樣吧,為師先給你支一千兩銀子,你去把湘真姑娘娶了,定下心裡,好好讀書,至於這銀子什麼時候還,又或還不還,你都不要太擔心,有錢就還,沒錢就先欠著,為師不急。”

    徐孚遠聞言,激動的站了起來,躬身行禮道:“多謝恩師,學生一定刻苦用功,不辜負恩師的期望。”

    張斌點了點頭,抬手道:“嗯嗯,坐坐,我們好好聊聊。”

    他是想了解一下三人的具體情況,以便今後做出安排,這聊著聊著,外面突然傳來畢懋康的大笑聲:“哈哈哈哈,雙全賢弟,我說你怎麼沒去我那邊咯,原來是來客人了啊,不知方不方便一起聊聊啊?”

    畢懋康是那種天 灑脫的人,跟張斌混熟以後,他經常不拘俗禮,與張斌開開玩笑,原本別人來了客人,這樣插進來是很不禮貌的,但是,他一聽外面的張差和趙如說是松江那三個年輕人前來拜訪之後,就沒那麼在意了。

    這三個松江才子中也就一個是舉人,其他兩個都是秀才,他一個正四品的朝廷大員倒不用跟他們講什麼客氣。

    張斌聽聞他來了,連忙站起來朗聲道:“孟侯兄,快進來坐,正想給你介紹幾位門生呢。”

    門生,什麼意思?

    畢懋康好奇的走進來一看,是前天那三個人沒錯啊,怎麼突然就變成門生了呢,難道他們是專門來拜師的?

    張斌見他走進來,連忙上前拉著他的胳膊,將他拉到主位右側,隨即介紹到:“复齋、懋中、彝仲,這位是原都察院右僉都御使畢大人。”

    徐孚遠三人連忙拱手齊聲道:“學生見過畢大人。”

    張斌揮了揮手,示意大家都坐下來,隨後便微笑道:“孟侯兄,這三位就不用我介紹了吧?”

    畢懋康點頭道:“恩,他們我倒是見過了,只是怎麼突然又成賢弟的學生了呢?”

    張斌自然不能說是他略施小計誆來的,他冠冕堂皇的道:“他們三人都是矢志報國之輩,與我頗為投契,所以就把他們收下了。”

    這解釋,好像這三個真是專門來拜師的一樣,徐孚遠他們自然不會在意這些,畢懋康也就這樣被糊弄過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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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卷第四十八章要變天了





    這日,張斌當值,正好有新邸報傳至,他從門房手中接過邸報,坐下來一看,整個人瞬間陷入呆滯中。

    邸報上寫著:

    中書舍人汪文言供:原都察院左都御使楊鏈、原都察院左僉都御史左光斗、原都察院河南道監察御史袁化中、原都給事中魏大中、原吏科給事中周朝瑞、原刑部山東司員外郎顧大章等受原遼東經略熊廷弼賄,欲為其脫罪。

    貪吏楊漣受賄兩萬兩;

    貪吏左光斗受賄兩萬兩;

    貪吏魏大中受賄三千兩;

    貪吏周朝瑞一萬兩;

    貪吏袁化中六千兩;

    貪吏顧大章四萬兩。

    皇上與廠臣皆怒之,下旨令錦衣衛即刻將六人抓捕進京受審......。

    這時候汪文言其實已經死了,供詞是錦衣衛指揮使許顯純偽造的,汪文言直至被嚴刑拷打至死,供詞始終都是:天乎冤哉!世間豈有貪贓楊大洪哉!

    大洪是楊漣的別字,楊漣可是京察大計中的“廉吏第一”,誣陷他受賄就跟誣陷寧安大長公主的兒子李承恩私藏禁物一樣,太荒唐了。

    張斌知道,一場腥風血雨要開始了,魏忠賢可不管你認不認罪,不認罪就大刑伺候,大刑伺候還不認罪,那就上刑上到你死為止,反正,虐死之後再把手印按上去也是“招供”了!

    東林黨與閹黨這場黨爭,一直延續到崇禎初年才結束,最終,東林黨沒剩下幾個,閹黨也沒剩下幾個,輸贏,不好怎麼說,張斌現在也左右不了,他最關心的是,這個時候,閹黨會不會把手伸向南直隸。

    正當他皺眉沉思的時候,南都兵部尚書楊文忠竟然進來了。

    張斌一看楊文忠出現在面前,著實嚇了一跳,他連忙從椅子上蹦起來,將位子讓給楊文忠,這才拱手行禮道:“大人,您怎麼親自過來了,有什麼事招呼屬下一聲就行了,怎敢老您大駕!”

    楊文忠微笑著搖頭道:“什麼勞駕不勞駕的,我這正準備回去呢,經過你這裡,順路進來看看而已,怎麼,不歡迎啊? ”

    這玩笑開的,張斌連忙再次行禮道:“哪裡哪裡,大人能來教導屬下,是屬下的榮幸。”

    楊文忠對張斌還是很滿意的,這年輕人雖然後台硬,但從不仗著後台到處惹事,對上官也相當的恭敬,可謂溫文爾雅,“勤勉”有佳。

    他點了點頭,指著書桌上的邸報導:“雙全,這個你看了嗎?”

    張斌恭敬的道:“屬下已經看過了。”

    楊文忠貌似考校道:“你怎麼看? ”

    張斌想了想,老老實實的回道:“東林怕是要完了。”

    楊文忠點了點頭,嘆息道:“是啊,東林怕是要完了,這天怕是要變了。”

    張斌知道,楊文忠所說的變天肯定不是指改朝換代,而是指朝廷掌權的人要變了,他忍不住請教道:“敢問大人,這金陵的天會不會變? ”

    楊文忠看了看張斌,語帶深意道:“金陵的天肯定也要變一變,不過,他們不一定看得上這些閒散衙門,或許來的不一定是他們的人吧。”

    張斌聞言一愣,對這些閒散衙門不一定感興趣,那麼什麼人會來掌權呢,難道,還有魏忠賢不敢殺的人嗎?

    楊文忠搖了搖頭,嘆息了一聲,隨即便起身道:“雙全,你放心,不管誰來,只要你不去招惹,人家也不會把你怎麼樣的。”

    說罷,他雙手往後一負,轉身向外走去。

    張斌連忙拱手道:“多謝大人指點。”

    楊文忠這話,聽上去有點像是在道別啊,難道他知道自己這尚書當不長了?

    這一天,張斌都是在沉思中渡過的,他一直在想,如果南都兵部尚書換成了閹黨的人,自己該怎麼辦。

    不理不睬,肯定不行,同流合污,也不行,到底該怎麼辦呢?

    下午,他回到府中,跟小雲她們交待了一下,便帶著張差幾個,騎馬趕車,來到畢懋康這邊。

    今天,他很想喝點酒,正好也有幾天沒去梅香樓了,他估計畢懋康也應該想去了。

    果然,他一開口,畢懋康便欣然應允,不過這次畢懋康是坐著自己的馬車去的,上次他還是讓人在外面找的馬車,這次他可不想再去找了。

    梅香樓依然如故,不過李家的十朵金花已經變成九朵了,因為十娘李湘真已經被徐孚遠給娶回去了,這青樓女子嫁人其實很簡單,晚上,夜深人靜的時候,帶個轎子來,抬走就行了。

    張斌也沒管九個還是十個,今天,他只想喝酒。

    酒菜上齊,他示意旁邊的青樓女子將酒倒滿,隨即便舉杯道:“來,孟侯兄,小弟敬你一杯。”

    這架勢,好像想買醉啊,畢懋康舉起酒杯,好奇的道:“雙全賢弟,你這是怎麼了?”

    張斌舉杯一碰,一口乾掉杯中酒,隨即嘆息道:“唉,有些人,怕是要完了。”

    畢懋康仰頭將酒干了,隨即又問道:“今天的邸報?”

    張斌沉重的點頭道:“是啊。”

    畢懋康同樣搖頭嘆息道:“唉,他們太固執了,明知不可為,何必呢。”

    兩人就這麼一杯接一杯的喝起來,張斌的酒量明顯比不上畢懋康,幾杯酒下去,畢懋康一點事沒有,他卻是有點微醺了,不過,這時候,他心情也好多了。

    怕什麼呢,閹黨要來便來吧,大不了裝病,沒規定不准休病假是吧。

    想通這些,張斌感覺渾身一鬆,他又開始關注起四周的風流才子來。

    他正要問旁邊的姑娘今天在場的都有哪些風流才子呢,卻猛然感覺到,有人正在盯著他看!

    他轉過頭去,在人群中一掃,很快便看到一雙充滿戲謔的眼睛。

    靠,吳文傑,這傢伙怎麼跑到金陵來了!

    畢懋康看到他異樣的表情,連忙順著他的眼神看過去,結果,看到的卻是一個滿臉怪笑的年輕人。

    這傢伙誰啊,他忍不住問道:“那傢伙你認識?”

    張斌點頭道:“是啊,他是吳淳夫的兒子吳文傑。”

    畢懋康莫名其妙的道:“吳淳夫是誰?”

    張斌聞言一愣,畢懋康竟然沒有聽說過吳淳夫!

    不過,他想了一下便明白了,吳淳夫才剛依附魏忠賢,不可能一下就坐上工部尚書的高位,現在沒什麼名氣也是正常的。

    看著畢懋康疑惑的樣子,他連忙解釋道:“這吳淳夫是原陝西西安兵備僉事,天啟元年因瀆職被罷了官,這會兒給那位當了乾兒子,估計很快就要起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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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卷第四十九章情敵乍現





    吳文傑這會兒很不爽,因為他父親派人去洪家提親,被人給婉拒了,婉拒的理由是洪蓉兒還小。

    這個洪先春,簡直是吃了豹子膽了,十六歲了還小什麼小,不就是對張斌那小子還不死心嘛。

    吳文傑原本是想去京城收拾張斌的,結果跑到京城一打聽,張斌竟然跑到金陵去了。

    南都六部,原本是養老的衙門,只要一貶過去,官途基本上就完了,但是,他同時還打聽到,張斌這傢伙的後台竟然是英國公,他不是被貶過去的,而是被安排過去歷練的。

    這還得了,絕對不能讓這小子起來!

    吳文傑毫不猶豫的跟到了金陵,準備在金陵把這小子給收拾了。

    他為什麼這麼自信能收拾張斌呢?當然是因為他父親是魏忠賢的干兒子!

    廠臣魏公公的干兒子,這會兒,在大明可是堪比皇子的人物,要說到權力,皇子還不如廠臣的干兒子呢,因為皇子最後都會被圈到封地去當閒散王爺,而廠臣魏公公的干兒子都是注定要手掌大權的大人物。

    他雖然只是廠臣魏公公的干孫子,那也不得了了,因為他幹叔叔多啊,這不,一來金陵他便找到了廠臣魏公公的另一個乾兒子,都察院右僉都御史應天巡撫毛一鷺。

    毛一鷺對這個乾侄子還是很好的,他自己要駐守吳中,無法跟吳文傑去金陵,他便派出了自己的兒子毛元孝陪吳文傑去金陵收拾張斌。

    怎麼收拾張斌呢?很簡單,這對乾兄弟直接跑到應天府衙門,讓應天知府派人去查,很快,張斌的情況便被查的差不多了。

    這個張斌在金陵外城有座府邸,他平時就待在府邸裡,他一個月有三天會去兵部衙門坐班,這些都被查的清清楚楚,但是,這些貌似都沒什麼用。

    因為這會兒還是有王法的,應天知府也不敢直接派人去張斌府邸抓人,更不敢去派人兵部衙門抓人,畢竟人家怎麼也是個從五品的朝廷命官,沒犯任何王法,還是不能隨便抓的。

    當然,如果是廠臣魏公公來了,說抓也就抓了,因為這時候魏公公就能代表王法,但是魏公公的干孫子可不代表王法,所以,光知道張斌住哪兒還沒什麼用,收拾他必須有藉口。

    還好,應天知府很快就查到,張斌曾經去過梅香樓,這就好辦了,只要逮住他嫖宿,他就完了。

    於是乎吳文杰和毛元孝這天晚上便來到了梅香樓,倒不是說他們想身先士卒,帶頭去抓張斌,主要,他們也像見識見識青樓名妓。

    真應了那句不是冤家不聚頭,他們剛坐下不久,青樓名妓還沒出現,張斌竟然就出現了!

    張斌一開始心裡有事,倒沒怎麼注意樓上坐著些什麼人,等他把事情想通了,一抬頭,便發現了吳文傑。

    這傢伙的表情,不對勁啊,他好像吃定自己了!

    還有,他旁邊那傢伙又是誰呢?

    張斌回答完畢懋康的問話,接著就對旁邊倒酒的姑娘道:“那邊那桌,另一個,是什麼人,你知道嗎?”

    那倒酒的姑娘瞟了一眼,立馬回道:“那是應天巡撫毛大人的公子。”

    張斌聞言,心中一凜,難怪這傢伙笑的這麼賤,有應天巡撫幫忙,自己的確是鬥不過他。

    怎麼辦呢?

    畢懋康見他這表情,不由追問道:“怎麼呢,賢弟,你跟那姓吳的有仇嗎?”

    所謂殺父之仇,奪妻之恨,這傢伙想搶自己的老婆,那當然是仇人,張斌神色凝重的點頭道:“恩,這傢伙估計是來找我麻煩的。”

    畢懋康聞言,臉色也變了,魏忠賢乾兒子的兒子,這麻煩大了!

    正在這時候,“啪”的一聲,隨著一聲大響,一個熟悉的聲音大喝的道:“唱的什麼玩意兒,快讓宛君和宛容出來唱一曲。”

    是臨淮侯世子李祖述,畢懋康眉頭皺的更深了,張斌卻好像突然想到了什麼。

    他偷偷看了看吳文傑,恩,這傢伙正皺眉看向李祖述呢,這兩人應該不是一伙的,或許,可以想辦法挑撥一下。

    他不動聲色的舉杯道:“來,孟侯兄,喝酒。”

    畢懋康莫名其妙的看著他,不知道他這是什麼個意思。

    張斌並沒有再說什麼,他喝完杯中酒便看向戲台,不一會兒,李宛君便登台了。

    他又偷偷看向吳文傑,恩,這傢伙正盯著台上看呢,哈喇子都快流出來了,這傢伙果然是個色胚!

    他旁邊的毛元孝倒只是略帶欣賞的看著李宛君,並沒有露出急色的表情。

    想想也對,毛元孝的父親已經官至巡撫,家裡嬌妻美妾應該是少不了的,而吳文傑的父親卻是個被擼下來幾年的兵備僉事,他估計就沒見過什麼美女,要不他也不會來跟自己搶洪蓉兒了。

    這傢伙這麼色,或許能利用一下。

    今天魏國公世子徐允爵又沒有來,一曲唱罷畢懋康又跟在李祖述後面打賞了二兩銀子,很顯然,他準備再去跟李宛君切磋切磋。

    張斌又偷偷看向吳文傑,這傢伙很奇怪,他明明哈喇子都快流下來了,卻沒跟著打賞。

    這時候,吳文傑也偷偷向張斌看過來,四目相對,張斌並沒有露出尷尬的表情,那吳文傑更是直接換上了挑釁的眼神,這意思,很明顯,有種你打賞啊,你打賞我也打賞。

    張斌突然回過頭來問道:“孟侯兄,那宛君姑娘對你怎麼樣?”

    畢懋康頗為自豪的道:“那自然是崇拜的不得了。”

    張斌聞言,又看向了戲台,這時候,李宛容也登場了。

    他又偷偷看了看吳文傑,這傢伙,還是一副豬哥像。

    他想了想,便附到畢懋康耳邊低聲細語起來。

    畢懋康聽完不由面色古怪的道:“這樣能行嗎?”

    張斌自信的點頭道:“只要宛君姑娘願意幫忙應該沒問題。”

    這時候李宛君正好走過來敬酒,畢懋康立馬順勢道:“宛君,等下過來坐坐好嗎?”

    李宛君聞言,立馬嬌羞的點頭道:“好,奴家去跟世子爺告個罪就過來。”

    李祖述是給魏國公世子徐允爵面子才捎上她的,自然不會管她去幹什麼,很快,她便打完招呼過來了。

    畢懋康立馬旁若無人的和她低聲細語起來,表面上好像是在打情罵俏,其實他是在向李宛君轉達張斌的話。

    不一會兒,李宛容一曲也唱完了,李祖述立馬大叫著給她打賞了十兩銀子。

    原本,這個時候,是沒人敢跟的,張斌卻像吃錯藥了一樣,跟著打賞了二兩銀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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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卷第五十章拼爹





    張斌的舉動著實有點出人意料,他二兩碎銀子剛扔出去,整個二樓瞬間陷入詭異的安靜中。

    李祖述第一個抬起頭來看向他這一桌,勳貴之後可很有一些暴脾氣,這李祖述的脾氣更是火爆異常,誰要敢惹他,他就敢揍誰!

    不過,當他看到張斌對面的李宛君時,那火爆脾氣頓時沒了,因為李宛君正朝他眨眼睛呢。

    這意思,好像是在說,我忽悠這位公子給妹妹送錢呢。

    送錢當然沒問題,只要不打擾他的“雅興”就行了,李祖述撇了撇嘴,繼續喝起酒來。

    事情貌似就這樣過去了,但是,緊接著,又有人抬手賞了李宛容二兩銀子!

    這人,自然就是一直盯著張斌的吳文傑,他早就想好了,不管張斌嫖不嫖宿,都要給他整成嫖宿。

    誣陷,可是閹黨的拿手好戲,吳文傑自然也會玩,他就是要跟張斌去後院的繡樓,然後抓他個“現行”。

    至於張斌幹沒幹,那都是次要的了,他的指證就是鐵證如山!

    閹黨還有個惡趣味,那就是,誣陷完還要繼續噁心你,吳文傑也深得其中精髓,他準備誣陷完張斌再玩玩李宛容,把你抓起來,再玩玩你心愛的女人,想想都爽啊。

    吳文傑看著台上李宛容妙曼的身姿,那眼神簡直能把人吞下去。

    李祖述自然不知道這傢伙搞什麼名堂,他冷冷的看了吳文傑一眼,隨即低聲交待了一旁一個跟班小弟幾句。

    那跟班小弟也是個伯爵家的子弟,不過不是世子,他得了李祖述的交待,立馬起身往外走去。

    吳文傑這邊也在交待他的干弟弟毛元孝,那毛元孝得了他的安排也起身往外走去。

    一場好戲就要上演了,主角張斌卻像個沒事人一樣,一會兒敬畢懋康一杯,一會兒調笑李宛君兩句,玩的不亦樂乎。

    在二樓風流才子的吆喝聲中,梅香樓的名妓紛紛粉墨登場,氣氛漸漸進入**。

    張斌沒有再打賞其他紅牌姑娘,彷彿今天他就選中李宛容了,吳文傑雖然眼饞後面上台的其他姑娘,也沒有再出手打賞,今天,張斌看上誰,他就要上誰,至於其他的,以後再說。

    戌時三刻,繁華落盡,二樓的姑娘紛紛離場,張斌把酒錢一結,便陪著畢懋康坐在那裡等起來。

    很快,李宛君那一房的龜公便跑過來將畢懋康請了去,這一桌就剩下張斌一個人了。

    過了一會兒,李宛容那一房的龜公終於領著李祖述和吳文傑走過來。

    李祖述明顯有點生氣,而那吳文傑卻仍是滿臉戲謔的看著張斌,那樣子要多欠揍就有多欠揍。

    張斌壓根就沒搭理吳文傑,他不待龜公開口便搖搖晃晃的站起來,對著李祖述拱手道:“世子爺,在下不勝酒力,失陪了。”

    李祖述聞言,臉色稍稍一緩,隨意拱了一下手,淡淡的道:“恩,喝不了就不要喝了,哪天有空請你喝。”

    張斌聞言,裝出一副受寵若驚的樣子,再次拱手道:“多謝世子爺,在下告辭。”

    說罷,便搖搖晃晃的往外走去。

    李祖述微微有些自得的點了點頭,側身讓了一下,吳文傑卻是擋在那裡嘲諷道:“沒用的軟蛋。”

    張斌借酒裝瘋道:“你的蛋很硬嗎?掏出來讓大家見識一下啊!”

    說罷,直接往外一擠,把吳文傑擠到一邊,隨後揚長而去。

    吳文傑滿臉通紅的站在那裡,都不知道說什麼好,旁邊的人卻是在李祖述的帶頭下哄堂大笑起來。

    張斌的確有點喝多了,那搖搖晃晃的樣子可不是裝出來的,好在張差和趙如早就得了梅香樓的通知,站在門口等著了,張斌一出來,他們便一路扶著張斌上了馬車,打道回府了。

    吳文傑這邊卻是跟個牛皮糖一樣黏在李祖述的後面,進了李宛容的房間。

    今天是沒機會收拾張斌了,但李宛容他還是想收拾收拾的,在他眼裡,那可是絕世尤物啊!

    李祖述已經煩透這傢伙了,不過,剛有人告訴他,這傢伙是跟巡撫毛一鷺的兒子毛元孝一起來的,在沒有必要的情況下,他還是不想動手,畢竟毛一鷺是魏忠賢的干兒子,能不招惹,還是不招惹的好。

    他原本想到房間之後直接摟著李宛容進臥房,讓這小子知難而退,卻不曾想,剛一進門,便被四個丫鬟擋住了去路。

    他臉一拉,冷冷的道:“什麼意思,不認識本世子了是吧?”

    那四個丫鬟都嚇得直哆嗦,什麼話都不敢說,這個時候,李宛容直接從薄紗後面轉出來,抱著李祖述胳膊撒嬌道:“世子爺,您別生氣嘛,這是我們梅香樓的規矩,給奴家一點薄面,坐下來聽聽曲好嗎,等下奴家再好好伺候你。”

    說罷,她便拉著李祖述往左邊的小條桌走去,拉的時候還不忘偷偷朝後面的吳文傑拋了個滿含幽怨的媚眼,那意思,好像在說,公子,我是喜歡你的,奈何這位世子爺惹不起啊。

    李祖述是那種純粹吃軟不吃硬的執跨,被李宛容這麼一抱,再一撒嬌,他怒氣便消的差不多了,梅香樓的確有這規矩,先坐下來聽一會兒曲好像也沒什麼,他就這麼被李宛容拉著順勢跪坐在左邊的條桌後面。

    吳文傑這會兒卻被李宛容一媚眼拋的渾身糙熱,再加上李宛容故意穿上了最暴露的衣服,那火爆的身材簡直一覽無餘。

    此等絕世尤物,他真恨不得馬上撲倒,但是,人家現在卻在別人的懷裡委曲求全,這叫他如何能忍!

    他站在那裡,冷冷的道:“梅香樓的規矩好像是比文采吧?”

    李祖述聞言,冷哼一聲,比你嗎蛋,識相點就趕緊滾,不要逼老子動手。

    他原本還想听聽曲的,這會兒,沒那心情了,他直接把李宛容抱腿上,使勁揉捏起來。

    李宛容自然是不會反抗,不過,她卻偷偷的朝吳文傑投去了一個極度哀怨的眼神。

    看著李宛容滿臉哀怨被人揉來揉去,吳文傑只感覺自己鼻血都快要噴出來了,那怒火更是直衝腦際。

    他嗎的,就一個臨淮侯世子竟然敢在自己面前如此囂張,不知道老子的干爺爺是九千歲魏公公嗎?

    他直接指著李祖述怒喝道:“把你的髒手拿開。”

    這麼囂張,什麼來頭?

    李祖述脾氣是很火爆,但卻不是二愣子,人家知道自己的身份還敢這麼囂張肯定是有本錢的,他冷冷的看著吳文傑,緩緩的問道:“小子,你是誰,哪裡來的?”

    這會儿知道怕了啊,吳文傑鼻孔朝天負手道:“小子,聽好了,大爺我是京城來的,我爹就是兵部職方清吏司郎中吳淳夫!”

    兵部職方清吏司郎中?什麼玩意兒?就個正五品的爹,竟然敢在老子麵前如此囂張。

    李祖述直接一拍桌子怒喝道:“我爹還臨淮侯呢,你他嗎算個什麼東西,識相的趕緊給老子滾!”
mk2258 發表於 2018-8-4 08:30
第二卷第五十一章拼命





    李祖述這爆脾氣啊,要不是有點顧忌巡撫毛一鷺,他這會兒都想讓人把這小子海扁一頓了。

    不過,這小子如果再不走,他真興打人了,毛一鷺也就一個巡撫而已,要真撕破臉,怕他個球啊。

    吳文傑被李祖述這聲怒喝嚇得一哆嗦,這小子,還這麼囂張,肯定不知道我爹是什麼身份,他指著李祖述顫聲道:“小子,你怕是不知道吧,我爹是當朝九千歲魏公公的干兒子!”

    李祖述聞言一愣,他嗎的,怎麼又一個乾兒子,這魏忠賢到底多少干兒子。

    他倒不懷疑吳文傑會騙他,畢竟堂堂一個七尺男兒,還是朝廷命官,給個閹人當乾兒子,並不是什麼值得炫耀的事情,至少他是這麼認為的。

    既然這貨的爹也是魏忠賢的干兒子,那還是再忍忍吧,把人趕走就算了,動起手來可就不大好收場了。

    李祖述正在這權衡利弊呢,吳文傑卻以為這貨怕了,知道怕就好,敢吼老子,老子得給你吼回去,他吸了口氣,指著李祖述爆喝道:“識相的,趕緊給老子滾!”

    李祖述被這一吼,直接暴跳如雷,嗎逼的,真當老子怕了你是吧,他直接對著門口大喝一聲:“來人。”

    “嘭”的一聲,兩個彪形大漢直接撞開房門衝進來,跑到李祖述跟前拱手道:“世子爺,有何吩咐?”

    李祖述指著縮到牆腳的吳文傑厲聲道:“把這狗東西給我拖出去好好教訓一下。”

    這教訓一下和往死裡打還是有區別的,李祖述的意思就是讓他們小心著點,別把人給打死了。

    兩個壯漢聞言,道了聲遵命,隨即便衝到牆腳,一人撈住吳文傑一條腿,拖著就往外走。

    吳文傑嚇得大喊道:“你們幹什麼,我幹爺爺可是九千歲......。”

    他這話還沒說完,李祖述立馬爆喝道:“把他嘴堵上。”

    那兩壯漢聞言,連忙把吳文傑的腳一扔,扯下他的褲腰帶,揪住他的頭髮,直接把褲腰帶勒他嘴裡,使勁綁緊,隨後又夾著他的胳膊往外拖去。

    這會兒,李宛容彷彿被嚇傻了一般,滿臉驚恐的坐在那裡,一動都不敢動。

    其實,她心裡正暗自得意呢。

    她姐姐讓她演一出《鳳儀亭》,演的好了,會有人給她打賞一百兩銀子!

    這《鳳儀亭》她當然明白,自己演的是貂蟬,李祖述演的是董卓,而那位吳公子演的是呂布。

    她姐姐的意思,就是讓她魅惑一下吳公子,讓他到李祖述跟前找頓揍。

    她本來就是學唱戲的,自然演的惟妙惟肖,李祖述這董卓配合的也還算可以,只是這吳公子也太窩囊了,那裡有半點呂布的樣子!

    她正得意間,李祖述突然輕輕的拍了一下她的臉蛋,安慰道:“宛容,別怕啊,我出去看看,你先去房裡等我吧。”

    這時,外面已經傳來拳打腳踢聲和隱隱的慘呼聲,這齣《鳳儀亭》到此就算是演完了,李宛容乖巧的點了點頭,裝出膽顫心驚的樣子,小心的往房中走去,李祖述則站起身來,大步往外走去。

    他才剛走到門口,外面突然傳來一陣吆喝聲:“幹什麼,你們幹什麼,住手,快點給我住手!”

    這他嗎誰啊,李祖述疾步走出房門,抬頭一看,自己小弟正帶著幾個人手下和一幫人對峙呢,原來是毛元孝帶著幾個應天府的捕快過來了。

    他走上前去,皮笑肉不笑的道:“毛公子,好久不見啊。”

    毛元孝卻是指著地上的吳文傑厲聲道:“姓李的,你什麼意思,這是我爹的客人。 ”

    嗎逼的,給臉不要臉,李祖述聞言,冷冷的道:“你爹的客人怎麼了,你爹的客人就可以胡作非為嗎?”

    這他嗎到底是誰在胡作非為啊,毛元孝怒道:“你還不趕緊把人放了,他爹也是九千歲的干兒子。”

    李祖述嘲諷道:“哦,他爹也是九千歲的干兒子啊?那又怎麼樣,他又不是九千歲的干兒子,就像你,仗著你爹是九千歲的干兒子就可以無法無天了嗎?”

    這他嗎到底是誰無法無天啊,毛元孝聞言,臉都氣綠了,人家擺明了跟他耍無賴,他真是一點辦法都沒有。

    不過,李祖述也知道適可而止,現在人也教訓了,言語也佔上風了,差不多也就行了,他朝手下使了使眼色,讓他們退到自己身後來,隨即“大度”的道:“算了,看在你毛公子的面子上,我暫且饒了他,不過,你可得管好你家這位客人,不要讓他再出來胡作非為了。”

    這裡可是青樓,好多嫖客和青樓女子都停止了運動,躲在窗戶後面偷偷往這邊看呢,毛元孝一刻也不想在這裡多呆,他直接令人上去解開吳文傑嘴上的褲腰帶,就待將他抬走,那吳文傑卻是指著李祖述咬牙切齒道:“你給我等著,我爹不會放過你的。”

    哎呀哈,還嘴硬,李祖述直接走上前,彎下腰,將鼻子湊到吳文傑手指跟前,認真的問道:“你這是在威脅我嗎?”

    吳文傑滿眼仇恨的盯著他,氣呼呼的道:“是又怎麼樣,你竟然敢打我,九千歲不會放過你的。”

    李祖述伸出右手,把 文傑的手撥到一邊,然後湊上去拍著他的臉道:“小子,你想太多了,九千歲不會放過我?你以為你是九千歲的親兒子嗎?像我爹肯定會為我拼命,因為我是他親兒子,你去問問九千歲,他會不會為了你拼命?”

    魏忠賢當然不會為了一個無關緊要的小嘍嘍拼命,他一個市井無賴欺負下手無縛雞之力的文臣那自然是手到擒來,但這些武將出身的勳貴就不一樣了。

    收拾文臣很簡單,只要想個辦法把他們官職擼了,他們就一點反抗能力都沒了,那是想怎麼殺就怎麼殺。

    要收拾這些武將出身的勳貴就沒這麼簡單了,人家麾下故舊一堆,都是各衛所的指揮使又或是千戶所的千戶什麼的,你把人逼急了,人家直接跟你火拼也是有可能的。

    魏忠賢真正能調動的撐死也就兩三萬錦衣衛和東廠番子,欺負那些文臣自然沒問題,要跟勳貴對著幹,他這點人馬還真嚇不住人家。

    所以,魏忠賢很少招惹武將出身的勳貴。

    吳文傑也不是個白痴,他仔細一想,便明白了其中的道理,這下他不嘴硬了,剩下的唯有滿臉的惶恐。

    李祖述見吳文傑的樣子,知道這傢伙已經想明白了,他直接在吳文傑身上找了快乾淨的地方擦了擦手,隨即冷冷的道:“小子,不要讓我再看到你,不然,見你一次,打你一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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