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架空歷史] 矛與盾與羅馬帝國 作者:趙銘恩 (連載中)

 
hao12456 2018-8-14 14:31:27 發表於 歷史軍事 [顯示全部樓層] 只看大圖 回覆獎勵 閱讀模式 125 7614
hao12456 發表於 2018-10-1 09:01
第99章:巷戰(上)

  “梭鏢!誰還有梭鏢!”

  我朝身後的士兵呼喊着,問他們索要梭鏢,對,這就是我心中大膽的想法,俗話說:射人先射馬,擒賊先擒王!瓦解勃艮第人的鬥志,就必須殺死他們當中的軍官。

  見身後的士兵面面相覷,裝模作樣的在自己的身後翻找着,這能找到嗎?剛剛在攻城塔上我都收走了。

  “屍體!屍體!”

  我一拍自己的腦袋,興許那地上勃艮第人的屍體上還插着能用的梭鏢也不一定呢。我低頭四下尋找,不得不說,剛剛這麼混亂的場面,人多腳雜,就連那落在地上的弓箭都被硬生生踩斷好幾節。

  我撥開眼前的腿,到處翻找着,終於功夫不負有心人,我在一個勃艮第人的屍體下面看到了一個沾滿鮮血的梭鏢。我將它用袖口擦乾上面的血跡並攥在手中,只有這一次機會,如果成功了,那麼我將改變戰局,說不定頭功就是我的。

  這玩意想想就激動,我趕緊勸告自己說現在還不是高興的時候那個即將死在我手裏頭的滾蛋還在我的眼皮子底下活蹦亂跳呢!

  我撫摸着自己的胸膛,長長虛了一口氣,試着讓自己全身心的放鬆下來,雙眼死死地盯着那在人羣當中十分顯眼的那個勃艮第指揮官。他顯然沒有發現我,而是把自己所有的注意力都放到了那城牆缺口那源源不斷撲上來的羅馬人身上。

  身後的士兵們都安靜了下來,他們明白了我的意思,也知道我只有這一次機會,所以都屏住了呼吸。我架起梭鏢,微微閉上眼睛,在心裏默唸着:一定能成的,一定能成的!

  時間過去了良久,就真的感覺時間在這一刻都靜止了,我猛地睜開眼睛,身體後傾,蓄足力氣,雙眼在此睜開後,只感覺那個勃艮第軍官像是一個顯示標一樣在那一大羣人當中閃閃發光。

  “中!”

  我大吼一聲,右手猛地發力,手中的梭鏢猛地擲出,那梭鏢後面的尾羽上沾上的血液被那一瞬間的力給震動脫落,在空中劃過一道血紅色的弧線,那是梭鏢的軌跡,從大批勃艮第人的頭頂掠過,他們根本沒有注意到那即將奪去他們指揮官的梭鏢,直到那梭鏢上所灑下的血滴落在他們的頭頂,就像是一個力道微弱的如同微不足道的敲擊一樣,不被所有人注意。

  “當!”

  “中了!”

  士兵們聽到聲音大聲歡呼,我也正想樂呢,可是剛剛咧開嘴就凝固在臉上,因爲我看到那個勃艮第指揮官應聲倒下後,又站了起來!

  “咦?怎麼回事?”

  還不及我張口呢,身後的士兵就提前問了起來,只見那勃艮第指揮官在勃艮第人的軍陣當中緩緩起身,他現在的樣子看上去什麼事都沒有。

  “這個傢伙,會不會是學劉邦那樣裝逼吧!”

  我在心裏抱有一絲僥倖心理,這梭鏢可跟那弓箭不同,就那拔出來都能要了那狗孃養的命!咦,慢着,那個勃艮第軍官手裏拿着的是什麼?

  我打死都不敢相信我自己的眼睛,那個勃艮第軍官彎腰從地上拾起一個梭鏢,那不就是我剛剛擲過去的嘛。他用手握着那梭鏢,上下打量着,一擡頭,正好看見我。瞪大的雙眼,一臉不可思議的神態。

  “該死的,那梭鏢從他的頭頂彈開了!”

  我在心裏大罵了一句該死,怒視着那在城牆下同樣仰望着我的勃艮第軍官。

  “梭鏢呢!還有梭鏢嗎?快找!”我朝身後的士兵大聲地催促。
他們趕緊翻找身下的屍體,試圖找到另一支梭鏢。

  我們一大羣人的舉動立馬就讓那注意到我們的勃艮第軍官看見了,他大聲招呼着身邊的隨從,躲藏在他隨從的盾牌後面,他的隨從士兵護送着他緩緩後退。

  “跑了,他媽的,他跑了!”

  我站在斷裂的城牆上直跺腳,就在那一片喊殺聲中,我聽到身後有人在呼喚我的名字。

  “盧迦!盧迦!”

  我趕忙回過頭來,就看見安德魯站在不遠處的城牆上朝我招手,並對我大聲呼喊道:“快,蓋伊叫我們下城牆!”正說着,他手指這他身後的城牆下面,那裏我看見了那一團羅馬士兵,他們中間那杆金色的雙子軍徽,一路砍到那正往那缺口趕來的零散的勃艮第士兵,看來蓋伊比所有人都着急。

  “走,下去吧!”

  我不甘心,望着那遠去的盾牌影子,我長嘆了一口氣,可不是嘛,到手的鴨子飛掉了,換作是誰都不可能開心的。

  跟着安德魯隊伍的百人隊的後面,我們一路艱難的在一地的屍體當中涉足,不斷前進,來到了那堆滿屍體的箭樓,標準的羅馬風格的城牆,勃艮第人佔領這裏都沒有作任何的改變。走過那狹窄的,僅能通過一個人的樓梯,過了幾分鐘後我才第一次踏上了沃姆斯城中的土地。

  踏上那同樣泥濘的沃姆斯城中的街道,都來不及抖落腳上的泥土。

  “好了!都集合,集合!”

  首席百夫長蓋伊將他的鐵劍高舉過頭頂,在半空中來回揮動着,我與安德魯與其他兩個百夫長召集了餘下的士兵。

  “長官!”

  號角手布里斯跑到了我的身邊,他不忘輕聲給我打個招呼,我點頭回禮,並低聲問他:“我們還剩下多少人?”

  “沒多少了,就剛剛在推攻城塔的時候,勃艮第人的弓箭放倒了我們二十多個,城牆上進攻死了四五個,沒什麼重傷的,輕傷還是有戰鬥力的。總之,我們百人隊的規模並沒有被破壞。”

  “那就好!”我點了點頭,掂量着手中的鐵劍,靜靜地等待着首席百夫長蓋伊的下一步指令。

  “好了,小夥子們!”

  首席百夫長蓋伊高舉着手中的旗幟,他的臉上洋溢着幸福的微笑,指着那還在忘我廝殺的第八軍團。對我們說道:“第八軍團的人還在拼命的想往裏面擠,瞧瞧吧,他們巴不得得到夢寐以求的鷹旗,可是我們進來了,所以說,鷹旗!”蓋伊揮劍指向那沃姆斯城中的那處高地,對我們吼道:“拿下那裏,我們就得到了鷹旗!讓那第八軍團的蠢貨們後悔的在牀上打滾吧!勝利是屬於我們的!”

  “呼哈!呼哈!呼哈!”

  他麾下的兩支百人隊看上去鬥志高昂,只不過我跟安德魯身後的士兵們倒是頗有微詞,因爲他們曾經日第八軍團的人。

  “好了!”蓋伊扛着軍旗有進一條街道,頭也不回地對我們說:“不要在乎那些勃艮第人,我們勢不可擋!”
hao12456 發表於 2018-10-1 09:02
第100章:巷戰(下)

  太陽漸漸高升,可是地面上的積雪融化,吸收熱量使得這街道上更冷了,身後不斷傳來震天的喊殺聲,與之相反的是,前方是空曠的街道,一個人影都沒有。

  首席百夫長蓋伊在前面帶路,可是他漸漸放緩了腳步,像是察覺到了什麼一樣。

  “嘿,盧迦!”安德魯站在我的身邊,他在我的耳旁小聲說道:“爲什麼,我感覺這一切都那麼的似曾相識?”

  聽了安德魯的這句警告,再看看那四周破敗了很久的石頭屋子,不可否認的是我想起了上次在盧迪南的森林,那吃人的戰獒在吃一具屍體時露出那沾滿鮮血跟碎肉的獠牙,那陰森的模樣瞬間讓我不寒而慄,左右看着那空無一人安靜的詭異的房屋,上面還有那火焰早已熄滅的巨石,因爲燃燒了受了潮的木頭所以那黑煙在隨風飄散。

  “保持隊列,只要一有動靜,立馬集結防禦龜甲陣!”

  首席百夫長蓋伊不斷提醒着身後的我們,他自己本人早已經躲進了一個方陣的最中央,那高高揚起的雙子軍旗也被他收了起來,隱藏在百人隊的人羣當中,生怕被那不知道在何處的勃艮第人給暗算了。

  越往前走,身後從城牆那傳來的殺喊聲隨着距離的越走越遠而漸漸變得小,現在四周只剩下我們的這三百餘人的“踏踏踏”的腳步聲。

  “鷹旗!鷹旗!鷹旗!”

  士兵們在不斷呼喊着自己的信仰,這一次我們的身後誰也沒有,沒有羅馬人的後援,有的只有那隱藏在暗處或者說是不存在的勃艮第人。

  真的很難想象,再這麼刺骨的寒冷當中,我竟然汗流浹背,這是不是非常滑稽?不,我不認爲這很滑稽,因爲我這時發現我所恐懼的不再是那嗜血的猛獸跟獵頭的勃艮第人,而是那未知的存在,比如說,那一幢幢空洞的房間裏面是什麼?

  四個百人隊漸漸放慢了腳步,看着那士兵們的神色,我知道心懷恐懼的不僅僅是我一個人。他們四處張望,就像是一隻只受了驚嚇的火雞,彷彿身邊的每一點的風吹草動都會讓他們不寒而慄。

  “我的上帝,你與我同在,你的榮光,將照亮我,你的國,是我最終的歸宿!”

  “阿門!”

  “阿門!”

  士兵們在祈禱,他們都在顫抖,我看到我身旁的布里斯,他半張着嘴巴,揹着一面闊盾,腰挎着一柄日耳曼鐵劍。看上去像是沒有什麼太大的變化,可是他手中的號角已經顫抖的不行。他也是沒有經歷過當時勃艮第人的那次偷襲,不然他現在應該會有心理準備吧!我斗膽小聲問他一個非常白癡的問題,對,我自認爲非常白癡的問題:“布里斯,你爲什麼害怕?”

  “爲什麼?”還沒有讓我來的及後悔的時候,他看上去一臉驚訝的望着我,壓低聲音回答道:“長官,難道你不害怕嗎?”

  “怕,只不過不是害怕勃艮第人。”我沉聲回答道。

  “那是什麼?”

  我看着布里斯的雙眼,緩緩回答道:“我不害怕直面我的敵人,而是害怕連到底是誰殺了我,那纔是最恐怖的。”

  “長官!”

  就在這時,一個年輕的士兵從後面一路小跑到我的身邊,他遞交給我一頂頭盔,那是屬於蠻族的皮盔。

  “這是從哪裏來的?”

  我問着,接過那頂頭盔,細細端詳了起來,這頭盔像極了當時埃提烏斯麾下的日耳曼僱傭軍的,興許是所有的作着爲金錢賣命的日耳曼人都用着這頂頭盔吧。
對於日耳曼人我是一無所知,唯一知道的也就是他們戰鬥力爆表吧!再仔細摸摸這頂皮盔,應該是離它的主人分別並沒有過去多久,還是溫的,只不過這裏面的味道實在是有點上頭,沒有洗頭膏的時代絕對黑暗這不是沒有道理的!

  “在一處牆縫當中拾到的,應該是無意之間掉落的,”那士兵憨笑着,像是給我彙報了一個不得了的情況一樣。

  聽到了這個消息的那一刻,我整個人都嗡的一聲懵了,這傢伙代表着什麼?代表着帶着日耳曼頭盔的傢伙從我們的附近經過,所以,我們現在的處境就像是和當時盧迪南的森林一樣。

  “給!”我將那皮盔遞還給那士兵,按到他的懷中對他說道:“去告訴蓋伊,我們有麻煩了?”

  “好!”

  這個年輕的傢伙接過那皮盔,就要往前跑。

  “咔!”

  那是骨頭碎裂的碎裂的聲音,就看見那負責去傳遞我警告的士兵猛地跌倒在地,並不停地抽搐,那一定很疼!

  “這傢伙,這麼不小心?”我本以爲他只是不小心摔斷了腿,哪曾想,那傢伙倒地的一瞬間,我看到了他背上赫然插着一把鋒利的飛斧,那飛斧的力道是如此的巨大,以至於直接穿透了那士兵身上的鎖子甲,半個斧頭刃都末入到那士兵的背部。

  “防禦!!!”

  我嚇壞了!整個心臟就像是提到了嗓子眼,我呆立在原地,扯着嗓子大聲的嘶吼,警告着還在前進的所有人。可是,都晚了!

  一瞬間,無數飛斧從四面八方被摧毀的房屋當中飛出,就像是雨點一般朝我們砸來!

  “小心!”

  我完全愣住了,還好有布里斯,他眼疾手快的撲上來一把將我推倒在地,霎那間,四周尖叫聲匯成了一片,四周的士兵們在還不曉得任何情況之下中斧到底,無數的人在血泊當中掙扎,痛苦的嚎叫。

  我感覺像是死掉了幾秒鐘一樣,那短短的幾秒鐘,我什麼都不知道,布里斯就壓在我的身上,他的背上那面闊盾上早已經鑲嵌了七八個斧頭。

  “長官!長官!”

  布里斯見我失神地望着天空,他不停地拍打着我的臉,試圖讓我清醒,我眼睜睜的看着他爲我所做的一切,可是我就是動不了,耳邊充斥着來自四面八方的慘叫,彷彿我置身於阿鼻地獄。

  久久的,我終於回過神來,就像是視線重疊在一起那般,我坐起身。

  “長官!”

  布里斯再次喊我,我看向他,誰知他看得並不是我,而是我的胸脯,我低下頭,看到一杆斧頭就卡在我的胸口。我當時,當時一點痛覺都沒有,就像是什麼感覺都沒有,我不知何來的勇氣,伸出右手,一把抓住那斧柄,一用力。

  “嗤咔!”

  那斧頭帶出一片血花,此時我的胸前留下了一個顯眼的傷口。
hao12456 發表於 2018-10-1 09:03
第101章:重傷

  血,那嫣紅的血液正順着我的鎖子甲往下緩緩地流淌着,直到看到這鮮血,傷口處傳來的劇痛這才讓我清醒過來。說起來真是奇怪,我真的不知道這斧頭是什麼時候砍到我的胸口的,可能是在布里斯撲倒我的前幾秒,我竟然完全沒有任何的痛覺感應。

  我在胸口抓住兩個斷裂的鐵環,將其重新扣在那鎖子甲上,算是繫緊了傷口,可是這麼一動反而更疼了,我沒有任何的方法來止住不斷流出的鮮血,只能期望着能夠自己結痂癒合吧。

  還沒有來得及喊出進一步的指令,只聽見四周嚎叫聲震天,無數赤頭散發,手持利斧皮盾的日耳曼人從那四周廢棄的房屋當中撲向我們,本已經凌亂的方陣更是被那成羣衝進來的日耳曼人徹底地撕碎,就像是當時在盧迪南的森林一樣,我們被完全的包圍了。

  “集合!集合!”

  布里斯一邊扶着我,一邊嘶吼着,連連吹響象徵着集結的號角。

  “長官!”布里斯隨即又對我說道:“我們退出去!”

  聽了他這話,我苦笑着,放眼望去,四面八方算是日耳曼人,鬼知道他們是從哪裏冒出來的,或者是說,勃艮第的國王在僱傭軍這方面確實下了不少的功夫!

  “往哪裏跑啊!”我用着感嘆的語氣,右手搭在布里斯的肩膀上,左手臂上套着那面盾牌,不過手掌是捂着那受傷的胸口。

  “布里斯。”我叫他。

  “怎麼了,長官!”他看着我。

  “叫還能動的人集合,我們試試能不能打退他們!”這傷口與不斷流逝的血液不僅沒有讓我崩潰,反倒是讓我原本騷動不安的心在這一刻冷靜了下來。

  還沒有讓我給布里斯安排問題呢,前方想起了示意集結的號角,那是首席百夫長蓋伊所在的百人隊方向吹響的!

  “看來不僅僅是我們,就連首席百夫長麾下的百人隊都被衝散了!”

  我再次扣緊一枚鐵索環,將那斷裂開來的鎖子甲重新修補到還能保持完整的狀態,這樣騰出了一隻手來,我鬆開了布里斯,忍着疼痛抽出騎兵劍,拍打着盾牌,告訴布里斯:“吹響進攻號角,讓我們的首席百夫長知道,我們還沒有垮呢!”

  “可是,長官!”布里斯指着身邊混亂的方陣:“我們現在連自己都顧不了了,爲什麼還要這樣吸引日耳曼人的進攻呢!”

  “沒什麼好解釋的!”我笑着搖了搖頭,從懷裏抽出一塊布,將其塞在我胸口那被臨時縫合的鎖子甲上,這樣能夠稍稍起到止血的作用吧。

  “我們跑不出去了,同樣是死,早死晚死都是一樣的,還不如在臨死前做出一點貢獻吧,哪怕是打亂日耳曼人進攻的步伐也好!”

  畢竟我是百夫長,布里斯還是選擇聽從我的指揮,只見他捧着號角,嘴角對準那口,可是遲遲沒有吹響,他的眼神十分遊離,像是漫不經心的,其實我感覺到了他現在是憂心忡忡的。放眼四周,其實被衝散的百人隊已經失去了控制,所有人都在爲自己能夠活下來而拼命的搏鬥着,所有被傳授出來防禦致勝的陣法已經被自己平時習得的格鬥招式所取代。就算是進攻號角吹響,也不可能將他們拉回重新組成方陣。

  “布里斯,沒有時間了,吹吧!”

  我的心裏本來就沒有底,現在的進攻無異於賭博。

  “那麼長官!”布里斯的嘴離開了號角口,看向我,問我道:“我們該怎麼進攻?向哪裏進攻?”

  “向着我的劍鋒所指的方向!”面對布里斯所提問的一連串的問題,
不知怎的,我就在此刻充滿了信心一般,手中騎兵劍的劍柄被我緊緊攥住,當時我的腦海中只有一個念頭,既然跑不掉了,那就憑着自己還有那麼幾分力氣,拉幾個墊背也值得了!

  “那麼將召集多少人?”布里斯再一次提問。

  “就我們兩個!”我的身體下俯,面對着正前方被迫揚起的雙子軍旗,再看着布里斯,像是在等待着他的那遲遲沒有響起的號角聲。

  布里斯爲之動容,他停頓了片刻,不作言語。

  “怎麼?”我問他:“你是怕我跑不動嗎?”再把視線下移至胸前,此時那鮮血已經染紅了我胸前的銀首飾,那是貝拉醫生爲我帶來的屬於特奈婭的禮物。我端詳着這個銀色的首飾,就像是在那粗糙的銀色面中看到了特奈婭的臉一樣,雖然模糊了。可是當時她的騙術,我現在想想,還是要折服在這女孩的機靈之中。。

  “特奈婭,希望我要是一不小心出事了,可別讓那該死的日耳曼人搶走!”我喃喃着,將這首飾收入懷中。

  再擡起左手,我看到的是那個染了血的銀戒指,那嫣紅當中的一抹銀色確實讓我心安下來不少。

  “哦,阿奈,原來你在這裏。”

  我一定是有心理疾病了吧,看着那戒指竟然浮想聯翩起來,透過那戒指,我看到的是我當時挺身而出保護阿奈的那一次,不知道爲什麼會變得那麼勇敢,到現在也不能給一個合理的回答,只能歸爲正義的內心在顫動吧!我接着想到了在離開盧迪南的路口,阿奈吻了我的額頭,這一抹冰涼的感覺讓我過去了這麼久的時間依然感覺就像是剛剛發生一樣。

  “吹吧!”

  我微笑着,鼓起了最後一股勇氣,在內心裏時時刻刻地提醒着自己,我做好準備了!

  布里斯緊緊咬着牙關,像是用盡了全部的力氣一般,深吸了一口氣,將那號角高舉過頭頂,用力猛地一吹。

  “嗚!!!”

  那洪亮的號角聲響起,我從來沒有聽到過這麼恢宏嘹亮的號角,那震天的聲音一下下的響徹在沃姆斯的每一條街道直到衝上半空當中。

  日耳曼人被那突如其來的進攻之聲驚得停頓了片刻,此時我鼓起勇氣發力,像一支離弦的弓箭一樣猛地衝了出去,迎面的是個日耳曼僱傭軍,他看到了我,因爲嚴格的訓練方式使得他立即挺起了盾牌。

  我再一次加快了速度,微微俯下身子,用肩膀猛地撞了上去。

  “砰!”

  這巨大力量的撞擊讓這個日耳曼人重心不穩跌倒在地,我忍着胸口的疼痛,將騎兵劍高舉過半空中反手向下,猛地刺進他的心臟。

  鮮血濺射到我的臉上,那個日耳曼人的神色猙獰,那一定很疼吧,不過我也一樣,疼痛難忍。

  我咬牙忍受,“刷”的一聲將那騎兵劍抽出,那鮮血如同噴泉一樣衝上了幾米的高空。


hao12456 發表於 2018-10-1 09:04
    第102章:驅逐

  “媽的!”

  我忍受着疼痛,那種撕裂般的痛苦幾乎讓我昏厥過去,雙腿逼兜沉重如同灌鉛了一般,不住顫抖,甚至差點跪倒在地。

  “長官!你沒事吧!”

  就在我即將倒下地那一刻,緊隨其後的布里斯趕到,一把扶住我的胳膊並將我扶起。

  我朝他苦笑了幾下,事後他曾告訴我當時我的臉白的就跟那堆放在一起的鹽一樣。

  “布里斯,不要管我。”

  我還是堅信我仍有足夠的力氣去戰鬥,所以我站起身來一把推開布里斯,拍了拍他的肩膀,對他說道:“不管怎麼,集結被打亂的所有士兵,我們只要緊緊抱在一起,日耳曼人是打不過我們的!”

  布里斯緊咬着嘴脣,重重地點了點頭,收起號角,抽出鐵劍向前衝去,留下我。我也想過就這麼躺下吧,餘下的一切聽天由命,可是我現在清醒的意識在告訴我不能停下不能就這麼錯過了還能活下去的機會。我再度起身,咬緊牙關,再次發力跑了起來。

  面前,在一片混亂當中,一個剛剛打倒我方羅馬士兵的殘暴的日耳曼僱傭兵,這個傢伙殘暴至極,力氣大的驚人,他用蠻力硬生生靠劈砍盾牌就砍倒了在他面前擋路的羅馬士兵。在那可憐的士兵倒地還沒有來得及尖叫一聲或者是向他人求助的機會,那日耳曼人便手起斧落,砍下了他的頭顱。

  再收回斧頭,他擡起頭來第一眼看到的就是我,我趕緊停下了腳步,不得不提到的是,我當時在他的眼中分明看到的先是一絲絲的驚訝緊接着的是驚喜,萬分的驚喜。想必他也知道我頭頂的角盔代表着是個軍官,而他又看到了我胸前的傷口,那傷口還在往外緩慢的滲出血液,那麼就代表着在他的眼中,我,不堪一擊。

  “你一定在想,又是一顆等你來取的人頭是嗎?”

  我故作嘲諷的表情,俯下身子,挺盾向前,不間斷的拍打着我手中的盾牌,意圖是向他表示,我並不害怕他。

  似乎是讀懂了我的意思吧,那個日耳曼僱傭兵挺起胸膛,右手來回擺弄着那染血的斧頭,同樣在用嘲諷的舉動迴應着我。我自知無路可退,所以做好進攻的舉動緩緩向前,心裏默唸着,希望那個身經百戰的盧迦爲我留下的這寶貴的格鬥技巧能夠爲我接下來的戰鬥提供幫助!

  我緩緩向他靠近,他卻不緊不慢地收起斧頭,右手對我作過來狀,示意着讓我先進攻。

  這是赤裸裸的挑釁,他以爲我受了這麼重的傷根本不可能有什麼戰鬥力。可是我並不這麼認爲。

  我試探着向前兩步,做出即將要攻擊的狀態,我就要試試這個傢伙是不是真的把我不放在眼裏。果不其然,我的這一次試探性的動作確實讓他嚇了一跳,他趕緊抽出斧頭,挺盾向前,神色由剛剛的不屑轉爲凝重。誠然,在搏命的狀況當中,沒有一個人敢輕易的掉以輕心。

  我後退兩步,跟這個日耳曼人保持着足夠讓我緩衝的距離,日耳曼人也在同樣試探着向我靠近,他來回擺弄着他手中的斧頭,步步緊逼過來。這麼寒冷的天氣,他的兩個胳膊手臂出裸露在外,露出條紋清晰的肌肉,真是個不怕冷的漢子!

  “別怕,別怕!”

  我一邊移動着,一邊在心裏暗暗地安慰自己,掂量着手中的騎兵劍,大口呼吸着,因爲傷口在胸口,在此起彼伏的狀況下更是像火上澆油一般,那種痛苦是我表面上都很難剋制的住的。

  這不,這個日耳曼人看出了我難以遏制的痛苦,他獰笑着,揮動着手中的斧頭越來越近。嘴裏還在說着嘰哩哇啦的盡是一堆聽不懂的閃米特語,從他的表情當中不難看出,他認爲自己贏定了。

  “來吧,你這個蠢貨!”

  我在此拍打着盾牌,朝他怒吼着,並揮劍指着他,又做了我唯一能明白的抹脖子狀。

  這一次我徹底的激怒了那個日耳曼人,他咆哮着,弓下身子如同一頭熊一樣朝我猛撲過來,我見勢不妙,趕緊挺盾,將整個身體都抵在盾牌上,妄圖用我現有的體力抗住日耳曼人這一次進攻。

  “咚!”

  事實證明我還是想的太過天真,在完全的身體優勢下,我被那日耳曼人撞飛出去好幾米落地,那種摔倒在地撞擊的痛苦還有胸口上猛地被扯了一下那般疼得讓人無法形容,我當時兩眼冒金星,幾乎失去了站起來的力氣。

  我在地上不斷掙扎着,也在自嘲自己剛剛做出的決定是多麼的幼稚可笑。

  我右手撐地,因爲左手剛剛經受了撞擊全麻了,動彈不得,角盔都不知道摔到哪去了。

  像是看到勝利女神在向他揮手吧,日耳曼人興奮的手舞足蹈,大聲呼喊着一堆聽不懂的話語,一步一步向我靠近。

  “草,真倒黴!”我轉過身躺在地上,完全不服氣讓那個日耳曼人輕輕鬆鬆的取得勝利。他走得很慢,大概是認爲我已經沒有實力在跟他戰鬥了吧。

  感覺身體微微能動彈了,我掙扎着爬起身來,我的舉動讓這個日耳曼人驚訝的瞪大眼睛。

  這一次我不打算再試探什麼了,我一咬牙,直接揮劍朝他撲了上去。

  不愧是身經百戰的僱傭軍,我在突然間猛地向他撲來,可他在驚訝的同時立即挺盾將正對着我的身體躲藏在盾牌後面。

  “當!”

  騎兵劍砍到了他的盾牌上,震得我虎口發麻,就在這一瞬間,那日耳曼人猛地揮動盾牌,將我的騎兵劍彈開。

  我暗叫不妙,趕緊側身,就在這時,日耳曼人手中的斧頭就在我的眼前劈砍了下去。

  我忍着胸口的疼痛,左手發力,帶動着盾牌朝那日耳曼人落下還沒有收回的斧頭的手臂猛地砸了下去。

  “啊!”

  那慘叫震得我耳朵都快要聾掉了,看那日耳曼人仰天長嘯,可是被擊打的手臂完全沒有收回去的意思。

  這個壯漢,他足足有我小腿那麼粗的手臂我沒有那麼大的力氣去打斷。

  那麼,接下來,就有意思了。
hao12456 發表於 2018-10-1 09:06
第103章:驅逐(中)

  這個日耳曼人就像是一頭受傷並且發飆的公牛,他兩隻鼻孔冒着粗厚的白煙,通紅的雙眼死死地注視着我,受傷的右手不斷抖動着,試圖通過甩動來緩解他現在的痛苦。

  我的狀態也並沒有那麼的理想,胸口的傷口呈現着再次擴大的態勢,那緩緩流逝的血液無時無刻不再提醒着我留給我的時間不多了,如果我再不速戰速決,那麼結果是我將倒下。

  “沒有時間了!”

  感覺着越來越虛弱的身體,我吃力的挺起騎兵劍,真不知道我現在還有沒有足夠的力氣去劈開那日耳曼人身上厚重的皮甲。

  我快步上前,對準那人的肩膀揮劍砍下,一定是力道不夠,導致速度太慢的緣故吧,騎兵劍落下,被那日耳曼人輕鬆躲開。

  我看到那日耳曼人舉起了盾牌,立馬就明白這個傢伙要用跟我同樣的招式,就在他高舉的盾牌即將落下的那一剎那,我立即劍鋒一轉,橫着朝日耳曼人的腿部砍去。

  “當!”

  日耳曼人猛地將手中的盾牌向下,擋下了我這一擊。在右手猛地脫力那一瞬間,我趕緊挺起盾牌,原本就是料到了這個日耳曼人要反擊了。我此時在這麼極速的時刻我做好了準備。

  “咚!”

  就像是一塊從天而降的巨石一般,狠狠地砸在我的盾牌上。打得我盾牌猛地向下一沉,這力道打得我連連後退,最終跌倒在地,我不甘心,還在認爲自己能夠繼續戰鬥,可是身體裏面有骨子裏流露出來的疲憊跟乏力讓我的精神都開始對自己產生了質疑。應該是血流過多的緣故吧,我出現了頭暈目眩的症狀,昏昏沉沉的,這表明我真的是不堪再戰了。

  這個日耳曼壯漢站在我的對面,張開嘴巴哇啦哇啦說了半天,我是沒有聽懂他到底想表達個什麼意思,不過從他那越發猙獰的臉上,我大概能猜出他是要把我碎屍萬段吧。

  經過剛剛激烈的搏鬥,我的體力已經所剩無幾,此時雙臂雙腿就像是灌了鉛一樣沉痛不堪,舉步維艱。那看上去躍躍欲試的日耳曼人幾乎讓我的鬥志瓦解。

  我不停的後退,那用作保護的鎖子甲現在就像是束縛住我全身的藤蔓,讓我每走一步都格外的吃力。我拖着這覆蓋在全身重達幾十公斤的累贅,不斷後退,最終因爲筋疲力盡而停了下來。

  “d!die!”

  日耳曼人生硬的說出這個詞彙,他看來是手臂恢復過來了,縱身一躍,大踏步地撲到我的面前,我完全沒有反抗的力氣。就像一隻無力掙扎的貓一樣,被這日耳曼人沾滿鮮血的大手一把抓住領口的鎖子甲,他右手用力,將那鎖子甲擰成了一團。

  鎖子甲收緊,觸碰到我的傷口,那種稍稍癒合又再次撕裂的痛苦疼得我眼淚都要掉了出來。可是我不能喊,只有咬緊牙關默默忍受着。

  “羅馬人!”

  這個日耳曼壯漢生硬的武器說道:“die!”

  “嗤!”

  話音剛落,只感覺我的腹部被尖銳的鐵片所抵住,刺得我腹部傳來一陣疼痛,只不過這一次竟然只是刺穿了我的鎖子甲並停止在我的表皮,並沒有,更多的力量刺穿我的腹部。

  我想一定是這個該死的滾蛋想折磨我的法子之一吧,作爲失敗者,我已經沒有了反抗的力氣。索性等死吧,我閉上眼睛,靜靜地等待死亡的降臨。

  可是幾秒鐘過去了,那時間就像是停止了一般,劍尖就抵在我的腹部一動不動,這是什麼意思?我睜開眼睛,可是第一眼看到的是那日耳曼人蒼白的臉,瞪大的雙眼已經沒有了一絲生氣,可是仍然死死地注視着我。

  “怎麼回事?”我在心裏暗暗問着自己,與此同時,只聽見“刷”的一聲,那鐵劍被抽出,原來劍柄並不在那日耳曼人的手中,而是穿過了他的胸部,抵在了我的腹部。

  “咚!”

  那日耳曼人的右手終於失去了力氣,我與他一道重重地跌倒在地。

  “呵,是哪個不知好歹的傢伙,連這個魁梧的壯漢都敢偷襲!”

  我躺在地上,幾乎是失去了知覺,可是顫抖的嘴脣還是不知好歹的嘲諷那個背刺日耳曼人的傢伙,我的救命恩人吧。這一次又是死裏逃生,朦朧當中,我看到了一個壯實的身影。

  “盧迦,你沒事吧!”

  那人俯下身子抓住我的胳膊,隨即用力將我扶了起來,我依託着模糊的視線,看清了那人滿是鮮血的側臉,哦,安德魯,原來是你這個傢伙!我安心了,全身緊繃的神經在這一刻也放鬆了下來。

  “長官,下令吧。”

  隱隱當中,我聽到了一個士兵的在請求指令,那是布里斯的聲音。

  “退,退回城牆!”

  安德魯說着,並攙扶着我不斷往開始的路上走,一路上殺喊聲並沒有停止。

  “百人隊,還有能夠戰鬥的士兵,集合!集合!”

  布里斯在前面不停地吹着號角,只聽到雜亂的腳步聲與鎧甲碰撞的聲音在四周響起,足足將我們圍成了一道圍牆將我跟安德魯與外界的日耳曼人隔離開來。

  “安德魯,蓋伊呢?”

  我低聲招呼着安德魯,詢問蓋伊的情況。

  “嗨,那個渾蛋,到時候等我們出去再說,現在我也找不到他!”

  從安德魯的語氣當中,我感覺他現在因爲蓋伊也是一肚子火。索性不問,讓安德魯攙扶着,還有四周士兵的護送下繼續往後退。可是明明感覺已經走了很久,但是那殺喊聲仍然不絕於耳。

  “哦,這幫該死的拜金狗!沒有想到爲了錢他們能夠這麼忠誠!”安德魯一邊破口大罵,一邊大聲呼喊道:“進攻龜甲陣,給我擺起來,如果你們還想活着出去的話!誰要是給我跑了,別怪我沒有提醒,就那四周的蠻子都能剁碎你!”

  接着聽到了盾牌碰撞的聲音,那是在擺陣的聲音,短短的不足一分鐘的時間,軍陣再一次緩緩開動,只不過這一次要緩慢很多。

  日耳曼人並不就此罷休,他們拼命的揮斧劈砍在盾牌上,大有要將我們全部殺光的氣勢!
hao12456 發表於 2018-10-1 09:07
第104章:驅逐(下)

  有時,在那那閒置在營地裏的時間我的遐想之餘,特別是現在奄奄一息之時,我無不渴望着我能夠有一個超能力,哪怕是隨時入睡已解決我常常因爲思鄉而失眠的毛病。

  可是凡人終究是凡人,我像是在場的所有羅馬人跟日耳曼人一樣,會生病,會受傷,甚至會死去。

  “籲!穩住!籲!穩住,百人隊穩住!”

  安德魯拼命的吹響那個掛在胸前的木哨,吃力的攙扶着我不斷後退,日耳曼人的追打使得我們就像是喪家之犬一般,我感覺到了冷,那是種由內向外散發出來的寒冷,是因爲血液流逝過多吧!緊接着眼皮越來越沉重,一股近乎無法抗拒的困頓之意涌上心頭,這個感覺我非常熟悉,曾經我在被那個凶神惡煞的劫匪用刀將我的背部紮成蜂窩的時候也有這樣的感覺。

  我可能是要死了,在精神上,我漸漸支撐不住,上下眼皮在不自主的情況下像是相互呈負極的磁鐵以不可抗拒的力量合攏。

  “盧迦!盧迦!”

  朦朧當中,我聽到了安德魯的呼喚,“不要睡!不要閉上眼睛!”他在拼命搖晃着我,試圖讓我保持清醒。

  可是,我控制不住自己,寒冷讓我不住顫抖,我越發的虛弱,甚至在安德魯的攙扶下都不能走路。

  “盧迦!盧迦!”安德魯繼續呼喚着我的名字,用手不斷拉扯着我的眼皮,迫使我不能閉上雙眼。

  “你別睡,盧迦!你要想好你這麼一閉眼就再也睜不開了!”安德魯的語氣聽上去心急如焚,他不停地拍打着我的臉,還招呼身後的士兵:“喂!你們三個,來,把他擡起來!”

  就這樣,我被四個人擡着,耳邊回想起來的是殺喊聲,還有奔跑當中的喘息聲。

  “盧迦,想想那個送你戒指的阿奈,還有特奈婭,別這麼容易就去見上帝!”

  安德魯安慰着我,還在不停用不知道從哪裏得來的布蓋在我的傷口上按壓。

  “快!我們必須加快速度。”

  “不要停!不要停!繼續前進!繼續前進!”

  我四肢被擡着不停地搖晃,在朦朧當中第六感的直覺告訴我我一直在前進,並沒有停止。

  包裹着鐵甲的肉體在撞擊,兵刃相接發出的清脆的叮噹聲、發狂的人憤怒的咆哮、戰敗者被殺之前痛苦的尖叫。戰場上的一切聲音就像是彙集成了一條奔騰的河流,涌進了我的耳朵當中,這可比那耳光跟支着我的眼皮不讓閉合那樣的動作有用多了,吵得我不得安眠。

  “盧迦,你再堅持一下,我們就要出去了!”在這一片混亂當中,我再一次聽到了安德魯的聲音,伴隨着讓我無法忍受的寒冷,再一次向我襲來,全身上下的無力感無時無刻不要告訴我,我真的要支撐不住了。

  “該死的!看在上帝的份上!盧迦,支撐住!我們出不去了,我們出不去了!”安德魯的聲音明顯帶有哭腔,他開始絕望了,我看着天空,靜靜地聆聽四周的吵雜,現在被困住了,那麼是死戰到底,還是放棄抵抗呢?

  “錢!”

  我用微弱的聲音說道,我希望這個時候我想到的這個主意能夠幫助我們脫離困境。

  “什麼?盧迦你說什麼?”聽到我的喉嚨發聲了,他聽到了,驚喜萬分,將耳朵湊到我的嘴邊仔細地聽。

  “錢!撒錢!”

  我用盡了最後一絲力氣,發出的聲音還是那麼微弱,自此之後我就再也發不出一點聲音了,只有這短短的一次機會,只能希望這個傢伙能夠聽明白。

  “錢?對,對,錢!”

  太好了,安德魯聽明白了,他欣喜的大叫道:“喂,所有人,將你們自己口袋裏面的錢往這些野蠻人的身上撒或者是往他們的身後丟!”隨後他壓低聲音,暗暗祈禱道:“就希望這羣滾蛋能夠接受我們的賄賂,放我們一條生路!”

  “給!都給你們,該死的畜牲!”

  “給你們,野蠻人!給你們!”

  聽到命令的士兵也是明白了安德魯的命令,在金錢跟生命的面前,他們還是做出了正確的決定。所有人都在辱罵面前的日耳曼人,還要將自己口袋裏面的奧倫金幣或者是第納瑞斯銀幣一股腦的全部朝那日耳曼的僱傭兵們的臉上丟去。

  不愧是爲錢賣命的主,也不知道這羣該死的野蠻人,該死的無國界者把那拜金主義發揮到了什麼樣的高度層面,他們竟然真的放棄了戰鬥,紛紛去撿起那散落一地的奧倫跟第納瑞斯。他們果然是爲這個而戰鬥的,不會去過問敵人是誰。

  “前進,放棄陣型,放棄陣型!”安德魯就像是看見了希望,他此時欣喜若狂,在向前奔跑的同時不時回過頭來看着我道:“盧迦,盧迦你聽到了嗎?日耳曼人給我們讓出了一條路,你的辦法奏效了,我們出去了!哈哈,我們出去了!”

  真的是這樣,雖然我看到的只有漸漸模糊的天空,耳邊除了那數十雙腳快速跑動的聲音以外,還有的,是那野蠻人特有的放肆的狂笑,想必他們已經得到了他們所夢寐以求的東西,所以戰鬥也就變得無可必要。

  曾經大搖大擺的走進沃姆斯,可是到現在恢恢如同喪家之犬一般逃到了城牆之下。

  “羅馬人?”

  前方的一句疑問,讓所有人都停下了腳步,原來在這裏城牆底下那處破洞之中,勃艮第人終於支撐不住,節節敗退,現在街道口所出現的全部都是羅馬人的百人隊還有一同前來的日耳曼僱傭軍。

  “友軍!友軍!”

  安德魯連忙揮手招呼着,在其餘三個人的一同幫助下將我擡出方陣,並衝着前方堵住道路的羅馬人揮手。

  “我們是第十四雙子軍團第一大隊的士兵,我是其中的百夫長奧裏烏斯.安德魯,我這裏有另一個百夫長奧裏烏斯.盧迦,他受了很嚴重的傷,需要治療!”

  “讓路!讓路!”

  好在羅馬人並沒有起疑,他們自發的爲安德魯讓出一條路來。我從他們的中間經過,看到兩旁盡是一張張遍佈血跡的臉,還有瞳孔顏色各異的眸子,無不在驚訝的看着我。

  “我能活下來的!”

  我安慰着自己,在那一雙雙眼睛的注視之下,我緩緩合上眼睛,感覺到整個世界都陷入了一片黑暗當中。
hao12456 發表於 2018-10-1 09:08
第105章:翻臉

    混沌,就跟當時死了一樣,眼前是伸手不見五指的混沌,我就這麼懸浮在其中沒有意識,就跟植物人一樣。

  這樣的感覺太過於似曾相識了,以至於身處於其中全然沒有了以前的不知所措。在我的內心裏,對於死亡,我已然接受,只是更多的是在期盼我還能夠回去,回到我最初來時的地方。

  “也許這一次,我就能回去了吧!”我安慰着自己,在那一片混沌當中任由那時光緩緩流逝。

  不知過了多久,只是感覺到一股刺痛,就像是在自己的胸口燃燒的一般。

  “我靠!又來了!”疼得我幾乎破口大罵了出來,再睜開眼睛,得,回去的癡心妄想這一次是落空了,我現在身處一個巨大的帳篷當中,我的眼前那可真是壯觀,這座不大不小的帳篷當中站滿了身着不同鎧甲的人,有將軍,也有士兵。

  距離我最近的,是個年齡較大的醫生,他正在我裸露的胸口上用銅夾子一塊一塊的取下放在上面已經褪紅的木炭。

  腹部上那因爲被燙而留下的恐怖的傷口已經夠讓人無法接受了,可是現在胸口上又多了一大塊,這種感覺更是讓人苦不言堪。

  這個老軍醫在他助手的幫助下一切都準備完畢,這才草草的爲我敷好草藥幷包扎完畢,這才向身後微微行禮。

  他像是得到了許可一樣,只見他微微低頭示意,緊接着便帶着他的助手走出了營帳。他的背影閃過,我看到了軍隊當中各個有頭有臉的人物,是的,我是說,他們大多都是鎧甲華麗的高級軍官,與此同時,只看見兩名士兵走來,將我的牀立了起來,使得我能夠看到他們所有人的臉。

  場面一度嚴肅極了,幾十雙眼睛緊緊地盯着我,所有人都一言不發,我在心中莫名的出現了一點恐懼,我不知道他們會對我做什麼,總之他們現在並不想讓我過早的死去。

  “說吧,奧裏烏斯.盧迦!”

  那冰冷的聲音在我所面對的軍官當中響起,我尋聲看去,沒想到的是那個發聲的人竟然是原先一直對我跟安德魯嘻嘻哈哈的安東尼。此時他正百無聊賴的清理着自己的指甲,頭也不擡得,跟原先的態度更是有着近乎一百八十度的轉變。他坐在裝飾華麗的座椅上,這樣的座椅還有兩個,分別坐着埃提烏斯,他的身後站着不少身着華麗甲冑的將軍。還有一個大鬍子,他穿着宗教長袍,手持着十字架,一定是個神父吧,他的身後站着幾個穿長袍的隨從。這樣的場面不像是對於我死裏逃生的慰問,更像是審判,審判我的罪過一樣。

  “說什麼?”

  我覺得這個安東尼一定是在跟我開玩笑,我這傷還沒有好呢,這麼興師動衆的來找我,又是什麼意思呢?

  “我希望你不要跟我裝傻,奧裏烏斯.盧迦!”安東尼的語氣冰冷到幾乎快要冒出寒氣了一般,他的雙眼死死地注視着我,那雙眼睛所射出的寒光幾乎把我上下打量了個遍。如此戒備的眼神我從來沒有在他的臉上看到過,我甚至分不清楚這到底是真的還是假的。特別是最後對於我的名字,他更是一個一個如同崩豆子一樣唸了出來,頗有警告的意味。

  “我不明白你再說什麼!”

  我真的不明白安東尼的意思,我直截了當的說出了口,就是想在埃提烏斯還有那個神父面前讓安東尼不要跟我拐彎抹角。胸口上的疼痛並沒有消除,失血過多更是讓我此時虛弱不堪,所以我說話的聲音並不大。

  “奧裏烏斯.盧迦!”安東尼緩緩起身,走到我的面前,俯下身來,跟我面對面,他的表情冰冷,隱隱之中還透露着一絲絲的狠勁,像是在告訴我,他這不是在開玩笑。

  “告訴我,你們的首席百夫長,蓋伊,哪去了!”

  “我不知道!”

  我實話實說道:“在他失蹤之前我已經受重傷倒下,我沒有看見蓋伊的去處!”

  “哦~原來是這樣。”安東尼的語氣當中透露着無法隱藏的質疑,他朝身後招了招手,那站在他座位後面的士兵會意,取來一個長杆,遞到安東尼的手中。安東尼將那長杆猛地砸在我面前的地面上。

  “來,看看吧,這是什麼?”

  我順着安德魯的指尖向上,看到的是金色的雙子軍旗,上面佈滿了血污。

  “奧裏烏斯.盧迦!”安東尼仰着頭,幾乎是用鼻孔朝着我,對我說道:“身爲首席百夫長,更是第十四雙子軍團的持旗手,你們有理由和使命確保你們的最高長官的安全,可是呢?就連這杆軍旗都是從那一幫野蠻人的手裏奪回來的!”

  “你是說,蓋伊的失蹤,我們倖存下來的人要付全部的責任?”

  荒唐,安東尼所要表達的意思此時聽上去格外的荒唐與可笑。

  “對,我正有此意!”安東尼回答地非常隨意,就好像是一切都在他的掌控當中一般。

  接下來,只見他手持染血的雙子軍旗,揮袍轉身,大步來到了埃提烏斯跟那神父的面前。

  “好的,先生們。”安東尼對着埃提烏斯還有那個神父的指着我說道:“我現在可以宣佈,奧裏烏斯.盧迦因爲臨陣脫逃,導致第十四雙子軍團失去了首席百夫長蓋伊。這是一個高階軍官,這算是背叛也不足爲過吧!”說着,他背對着我,面向那個手持金十字的神父。

  神父連連點頭,就好像他們彼此串通一氣一般,相反,安東尼卻有些無視了埃提烏斯。埃提烏斯一言不發,慵懶的坐在座位上,默默地注視着安東尼。

  “很好,既然埃提烏斯大元帥與加爾巴主教沒有任何的異議,那麼我們將以元老院的名義,處死奧裏烏斯.盧迦!”

  說着,他將軍旗右手轉左手,空出的右手隨即在腰間的劍鞘當中抽出鐵劍對準我的脖頸,架在我的肩膀上,那鋒利的劍刃幾乎要末入我的肉中。
hao12456 發表於 2018-10-1 09:09
第106章:殺害與保護

  好疼啊,因爲神經緊張,我感覺那脖頸上的疼痛一瞬間擴大了數十倍,幾乎到了不可容忍那種態勢。

  “雖然我們費盡心思來拯救你那本該死掉的命,可是他們爲了所謂的真相而不允許!”安東尼站直身體,這使得他看待我就像是居高臨下那般,彷彿我就真的像那引頸待宰的羔羊,而他則是劊子手。在我的眼中,他頭上金質的桂冠上面那黑色的十字十分顯眼,給我的感覺就好像是比那金色閃光的桂冠還要耀眼。

  難怪蓋伊現在的生氣不明會讓他如此的暴跳如雷,原來他們是一夥的!我雖然看上去虛弱不堪,可是心裏還沒有迷失意志,還能夠自主的思考。

  “怎麼?不向我求饒嗎?一個已經失去作用的傢伙!”安東尼獰笑着,右手搭在我肩膀上的鐵劍漸漸用力陷入到我的肉中。

  我的內心此時波瀾不驚,緩緩閉上眼睛,留下的只不過用餘下的時間仰天長嘆,嘲笑我自己萬萬沒有想到竟然沒有死在戰場上,而是死在原先信任的傢伙手中。

  “還有遺言嗎?”安東尼的語氣滿是不屑:“我想你也沒有必要再多說廢話了,留着力氣跟上帝訴苦去吧!”

  說着,安東尼揮劍將劍刃抵在我的喉嚨,就在他正準備用力拉動的同時。

  “夠了!”

  在安東尼身後傳來的巨大的呼喊嚇得安東尼本人手都抖了一下,他趕緊回過頭去,看到的是埃提烏斯,只見他站起身來,盯着安東尼,面無表情,可是那眼神所傳達出來的,無一不是在向安東尼透露出警告的意味。

  “閣下?”

  安東尼見情況不妙,趕緊收回了鐵劍,轉過頭來看着埃提烏斯。聲音立馬放的非常緩和,看來他對於埃提烏斯還是十分忌憚的。只見安東尼戰戰兢兢的,慌慌張張的收劍入鞘,退到一邊,把與我面對最好的位置留給了埃提烏斯。

  我太虛弱了,昏迷了我也不知道多久了,現在嘴脣乾裂,可是還要面對的,是埃提烏斯那張陰沉的臉。

  “給我杯水喝吧!”

  我的喉嚨都快要冒煙了,張開嘴,發出的嗓音都沙啞了,我承認我此時的聲音細小的就像是蚊子一樣。埃提烏斯湊過耳朵來,隨即朝身後招呼了一句:“拿杯水來。”

  隨從的軍官,沒錯,就是李維那個傢伙,他趕緊遞上來一個精緻的酒杯,裏面裝着滿滿一杯清澈的水。

  埃提烏斯結果杯子,親自餵我喝水。這倒也是遠遠超出我的意料,口渴難耐,我因爲手腳被綁無法動彈,只有伸長脖子撅嘴去喝那杯中的水。那水也不過就是那最基本的河水,我就那麼一點一點的將杯中的水一飲而盡,說句實話那水給我的感覺真的有點甜。

  “問吧!”

  雖然我還有點意猶未盡的感覺,可是那水也就這麼多,稍稍結束了我現在的痛苦也足以讓我萬分感激了。我直截了當的說道:“你想問些什麼,我都會實話實說的!”

  “我不需要問你什麼,奧裏烏斯.盧迦!”埃提烏斯依舊是那樣板着一張臉,面無表情的,吐露出來的一字一詞都不能聽出他此時是保持着什麼樣的感情。

  四目相對,也就短短几秒鐘之後,埃提烏斯轉身,看向身後的衆人,攤開手大聲說道:“我不認爲奧裏烏斯.盧迦應該爲蓋伊的失蹤而負責,正如大家所看到的,撤退下來的兩百多人一致供述是受到了偷襲。”

  “可是,埃提烏斯閣下!”安東尼對於埃提烏斯的所說第一個持反對的意見,他上前一步,指着我沉聲說道:“我們完全有理由認爲他是知道蓋伊的去處,正相反,如果這胸口的傷是他故意爲之的呢?”

  好一個詭辯,安東尼不愧是一個資深的元老院政客,經過了他的嘴巴,白的都說成了黑的。我沒有力氣去反駁他的詭辯論點,我想在場的所有人都看得出來他的謊言吧!

  “這個解釋非常牽強,安東尼閣下!”

  果不其然,埃提烏斯第一個發出質疑,他指着安東尼說道:“你在還沒有經過我同意的情況下私自要給奧裏烏斯.盧迦行刑,已經是對我的不敬了,現在我倒是懷疑你到底有什麼膽量無視我的存在。”

  安東尼吃了癟,應該是屈服於埃提烏斯的權利之下吧,說得他臉上一陣青一陣紅的,不過這點挫折對於這個資深的政客來說並不算什麼!

  “那麼,讓我們好好來暢想一下。”

  一看是說服不了埃提烏斯,安東尼就把目標轉移到在場所有人的身上,他伸出右手食指點了點自己的太陽穴接着說道:“一個百夫長,按道理講是最不容易負傷的角色,除了戰死的第一百人隊的百夫長以外,一同後退下來的百夫長都沒有負傷,可是爲什麼只有奧裏烏斯.盧迦受重傷?”

  “如果說他們是混戰中不小心負傷的呢?”

  人羣中又傳來質疑。

  “好問題!”安東尼看上去非常興奮,就好像這個問題在無意識當中爲他開始新的論述而做好了鋪墊。這個滔滔不絕的傢伙,此時正面帶微笑,昂首挺胸給人以自信相對的,聲如洪鐘的說道:“先生們!衆所周知,我們的軍團百人隊編制,百夫長是士兵們重點保護的對象,如果說證據,那麼此時正站在營帳外面毫髮無損的兩個百夫長就是最好的例子。可是我們再看看奧裏烏斯.盧迦。”他指着我胸口剛剛包紮好的傷口,借題發揮道:“他,爲什麼會受到無緣無故的傷,難道真的是日耳曼人所爲?剛剛那位先生說的很好,混戰,可是撤退下來的士兵有相當一部分據調查都是奧裏烏斯.盧迦的麾下,這又怎麼解釋?”

  不愧是元老院的議員,我環顧着四周頻頻點頭稱是的衆人,心裏倒是五味雜陳,不知道該誇安東尼的善辯,還是該罵衆人的愚蠢!

  “埃提烏斯閣下!”

  蒼老的聲音在呼喚他的名字,埃提烏斯轉過頭去,我也一道隨之望去,看到的是那身着長袍的神父,那個老神父,手裏顫顫巍巍地舉着那金色的十字架坐檯,蒼老的都需要隨從來服侍,可是歲月這並沒有改變他的那深邃的目光。他輕聲咳嗽,用手空抱拳遮擋在嘴前,看上去是接受了非常系統的禮儀。

  “哦?加爾巴神父!”埃提烏斯的語氣明顯緩和了不少,他面向加爾巴神父,可是高昂的胸膛依舊掩蓋不住他的不可一世。
hao12456 發表於 2018-10-1 09:09
第107章:爭辯

    “埃提烏斯閣下。”加爾巴神父在自己的座位上坐直並稍稍前傾,顯得他對於這件事情不可或缺的話語權,他目不轉睛的盯着埃提烏斯,攤開手掌,緩緩說道:“尊敬的埃提烏斯閣下,我雖然不是軍人,但是對於您麾下的首席百夫長蓋伊,是的,埃提烏斯閣下,他可是一個忠實的信徒,並得到了教宗的賞識,可如今他是死是活還不得而知,我來到此地,也就是爲了這個可憐的孩子。”

  “加爾巴神父,你的心情我能夠理解,畢竟蓋伊不僅僅是教會忠實的信徒,還是元老院預備的議員。”埃提烏斯背對着我,我看不出他的表情,想必也是似笑非笑的模樣吧。原來首席百夫長蓋伊對於我來說是非常神祕的存在,不過經過埃提烏斯這麼一抖落,原來是個來軍營當中蹭功勞的元老院預備議員。

  “像是安東尼閣下那般的焦急,把盧迦換作是我,我也拒絕回答地,所以我請求!”埃提烏斯說着目不轉睛的看着神父加爾巴,也不知道這個神父到底是有多麼巨大的權利?

  神父加爾巴微微點了點頭,默許了埃提烏斯的請求。

  副軍團長安東尼在一旁一言不發,隨即轉身回到了自己的位置,顯然他還有自知之明,知道自己還沒有足夠的實力來抗衡埃提烏斯,更不用提當面頂撞了,因爲他這麼做,不僅僅是得罪埃提烏斯,更是不給神父加爾巴的面子。他坐下,擡起手來遮住他的嘴巴,像是在仔細的聆聽,五個年長的騎士立於身後。想必他現在吧話語的主動權讓給埃提烏斯,不過是爲了更好的抓住機會反駁吧。

  “那麼,盧迦!”

  埃提烏斯轉過頭來沉思了一會兒,問我道:“當時你在沃姆斯城中,處於什麼位置?”

  “第三百人隊。”

  我實話實說道:“首席百夫長蓋伊處在第一百人隊帶頭前進,其次的奧裏烏斯.安德魯,然後是我。”

  “嗯,很好!”

  埃提烏斯點了點頭,接着問道:“那麼勃艮第人所僱傭的日耳曼人,是怎麼偷襲你們的?”

  “能再給我一杯水嗎?”這一杯水顯然是不足夠的,我抿了下嘴脣,厚着臉皮問道。

  還以爲這樣做會招致埃提烏斯的不悅,誰知道他只是點頭爽快的答應了,朝身後招手,衛隊長李維快步上前端上一杯水。

  還是像剛剛那樣,埃提烏斯親自餵我,我將那杯中的清水一飲而盡之後,頓時感覺舒暢無比。與此同時,那稍稍有些混濁的思路變得清晰起來。

  “說吧。”

  埃提烏斯的話依舊是不悲不喜,冷冷地毫無感情可言,他將那空了的水杯放回李維手中的銀盤上。繼續看着我,雙眼直勾勾地盯着我的眼睛,眨都不眨一下,讓我整個人都很不自在。

  “最先,是我們在向沃姆斯城中心的街道上前進,因爲元帥你的命令,最先拿下沃姆斯的授予鷹旗,所以我們下了城牆,首席百夫長蓋伊就並不打算讓我們去協助強攻城牆的第八軍團......”

  “等等!”

  我正說着,埃提烏斯伸手打斷了我,說道:“你是說,你們挺進沃姆斯,是首席百夫長蓋伊的命令?”

  “是!”

  “如果照着奧裏烏斯.盧迦所說的。”埃提烏斯回頭分析道:“是蓋伊選擇孤軍深入,那麼作爲當時的指揮官,他應該肩負起全部的責任。”說完,他回過頭來伸手示意我繼續說下去。

  “但是街道兩旁全是廢棄的屋子......”

  說到這兒,我再一次被埃提烏斯打斷,他問道:“爲什麼不去搜索那些屋子?”

  我搖了搖頭,表示自己並不知情,只是回答道:“蓋伊並沒有下達這樣的命令,我認爲,只是我認爲,他認爲防禦那斷裂的城牆勃艮第人已經傾盡全力了,所以我們這算是偷襲,根本不可能遇到伏兵。”

  “那麼,你們就沒有發現什麼徵兆嗎?”

  “有!”我立馬就想到了那個士兵。

  “一個士兵,我的百人隊當中的一個士兵。他發現了一個被遺失的日耳曼皮盔!”我整理思緒,我發現埃提烏斯能夠救我於不死,我都被抓住了,他們這麼對待我,那麼救我回來的安德魯以及其他士兵一定也好不到哪裏去。我死了不算是大事,只不過那些人有極大的概率被拉着陪葬,這是我不想看到的,我算是把所有的賭注都壓在了埃提烏斯的身上,就盼望埃提烏斯是成心反對安東尼的。

  “那皮盔的溫的,在廢棄的房屋中間的空地中被拾到。我當時就起疑心了,所以讓那拾到皮盔的士兵警告首席百夫長蓋伊!”

  “那麼,那個士兵呢?”

  我搖了搖頭,緩緩說道:“日耳曼人一直在暗處監視着我們,那士兵剛剛跑了幾步就被飛斧砍倒,死了!”

  “那麼你的傷口?”埃提烏斯真的是問人問題都不願意多說一句話。在場的所有人都一言不發,連安東尼也一樣,他與所有人一道,靜靜地聽我接下來的回答。

  我接着說道:“當時看到那士兵背上的斧頭,我都驚呆了,完全不知道該怎麼辦纔好,直到四面日耳曼人從那廢棄的房屋當中撲了出來,而我的胸口也受了一斧頭。只不過這斧頭的力道並不大,要不然我早就死了!”

  “那麼!”埃提烏斯一邊低頭沉思,一邊緩緩對我說道:“你們事先發現了這一切,可是監視你們的日耳曼人同樣發現了你們的所作所爲,所以,他們提前發起了進攻!”

  “可以這麼說吧。”我點頭表示同意。“可是在前面的首席百夫長蓋伊所處的百人隊太深入了。”

  “所以,你被你的朋友擡出了戰場。”埃提烏斯雙手叉腰,臉上的表情稍稍舒緩了,貌似他已經知道了答案一樣。

  “閣下!我認爲他在說謊!”還不等他人的動靜,早已經坐不住的安東尼一下從他的椅子上蹦了起來,大聲說道:“他這完全是一套脫離干係的推辭,所以我自認爲這套說辭是完全不可信的!”

  “可是我相信了!”埃提烏斯回過頭去,他的嗓音分貝提高了整整八度,硬是把安東尼給懟了回去。

  “蓋伊一向是一個沉不住氣的傢伙,所以他的所作所爲根據奧裏烏斯.盧迦的敘述是完全吻合的!”不愧是埃提烏斯,他把一切都看的那麼明白,我心中不由一陣竊喜,也爲了我能夠活下來充滿了信心!
hao12456 發表於 2018-10-1 09:11
第108章:強權

  “可是......”

  “沒什麼可是的!”

  就在安東尼還想說什麼的時候,埃提烏斯粗暴地打斷了他的話,可見埃提烏斯並不打算給安東尼借題發揮的機會。更不可能讓他通過狡辯,來隨隨便便除掉我吧。

  安東尼的臉都氣紫了,想必是剛剛想好的一堆話此時被一下噎了回去使得整個人都不好了吧。他緊緊地抓着椅子上的扶手,是個指頭按在木板上都發白了,可是他仍然是面不改色的,坐在座位上,面露微笑,真的好像什麼事情都沒有似的。

  “也許,奧裏烏斯.盧迦該死!但是不是現在!”

  埃提烏斯說得直截了當,更像是警告安東尼等人,只見他緊了緊肩上的緩步回到自己的座位上。朝身後擺了擺手,兩個士兵會意,快步跑了上來,將我從那束縛住我的牀上解放出來。

  我雙腳落地,就立馬兩腿發軟,好在有那兩個士兵的攙扶,我纔不至於倒在地上爬都爬不起來。這不是我故意作秀,而是失血過多導致身體虛弱不堪,

  “扶下去吧,囑咐軍營整點草藥,畢竟是百夫長!”

  埃提烏斯朝那士兵擺了擺手,我的左右兩個士兵點頭會意,就在他們正要將我擡下去的同時,安東尼做不不住了!

  “等一下!”

  安東尼直接從他的椅子上跳了起來,一把攔住了那兩個士兵。他再看向埃提烏斯,嚴肅的表情顯得特別認真,他對埃提烏斯說道:“元帥閣下,蓋伊現在還下落不明呢!”

  “安東尼,那麼你還打算這麼問一個重傷的百夫長?”埃提烏斯反問道。

  “這一點我並不在乎,你知道的,埃提烏斯閣下。”安東尼現在就站在埃提烏斯的面前,他絲毫不去在乎彼此地位的懸殊,直面埃提烏斯,沒有半分退讓的意思。

  “怎麼?”

  埃提烏斯看着他,目光當中滿是好奇,好奇當中又滿是警惕,眼神就像是一隻鷹一樣與安東尼對視。聲音壓抑的讓人感覺殺氣騰騰地說道:“你是想違揹我的意志嗎?”

  “閣下。”

  安東尼同樣壓低的聲音緩緩說道:“首席百夫長蓋伊的事不可能就這麼隨隨便便的過去了!至少,奧裏烏斯.盧迦,跑不掉!”

  “格奈烏斯.福爾爲烏斯.安東尼!”埃提烏斯直呼他的全名,他狠狠地盯着安東尼,雙方几乎是鼻子碰鼻子的距離,那話就像是從牙齒縫隙當中擠出來的一樣。“你可別忘了,我纔是這個軍團的軍團長!而對於這支軍團的百夫長的刑罰,也只有我!弗拉維斯.埃提烏斯來決斷!”這短短的幾句話,讓人感覺氣勢十足,不愧是帝國的元帥。

  “埃提烏斯閣下,我想你是知道這麼公然違背的代價!”安東尼似乎是變了一個人一般,原先對於埃提烏斯那般敬畏的模樣在此刻之間消失全無,現在的安東尼,他現在看上去就像是埃提烏斯的平級甚至是上級一般。

  “我可提醒你,埃提烏斯!”失去耐心的安東尼對於“閣下”的尊稱早就拋到九霄雲外去了,他竟然毫無畏懼的指着埃提烏斯的鼻子,這一瞬間讓我驚訝的瞪大了眼睛,真的,我甚至不敢想象安東尼爲啥會有這麼大的勇氣。

  埃提烏斯緊緊盯着安東尼,一言不發,整個畫面就像是被禁錮住了一般,所有人都一動不動地。埃提烏斯麾下的衛隊長李維與他身後的衛隊士兵,他們右手緊按着劍柄,他在忍耐着,可能是沒有得到埃提烏斯元帥的命令吧,或者說,安東尼還沒有觸及到他的底線。與李維一樣的,安東尼的五位騎士也是緊緊盯着埃提烏斯,雖然他是軍團長,不過在這方面,這五個老傢伙已經做好了自己的選擇。

  “你最好不要跟我過不去,你是知道的!”

  “對,我知道,不就是元老院嘛。”埃提烏斯似笑非笑地看着安東尼,這應該是對於他的迴應吧。

  “安東尼!”在一旁沉默許久的加爾巴神父終於不甘沉默,他叫住了安東尼,直到安東尼回過頭來看着他爲止。這些基督教的神棍,調停是他們除了閱讀聖經以外最擅長的工作了。

  “終止吧,終止吧,爭吵與反目是我們現在所面對的最大的敵人!”

  好一個調停的能手,他伸出右手,左手捧着那金色的十字架,乍得一看上去,還真的有十二使徒的模樣。這也難怪,畢竟是從事了幾十年的神職人員,用未來的眼光看,這可是名副其實的高知識份子。

  既然神父都發話了,對於還在爭吵地不依不饒以至於即將劍拔弩張的場面看似稍稍緩和,不過就是雙方彼此各退後一步。

  “埃提烏斯閣下!”加爾巴神父把臉轉向埃提烏斯,不慌不忙的說道:“首席百夫長蓋伊,這個孩子是教皇的養子,本來就是在第十四雙子軍團服役鍛鍊,可是這次人都沒有了,至少讓我知道該怎麼向教皇交代吧!”

  “那就告訴你的教皇,說蓋伊是被自己的愚蠢給害死的,跟任何人都沒有關係!”

  埃提烏斯的這一席話搏得加爾巴神父啞口無言,一個神父,也沒有生氣的辦法,看他那吃癟的模樣,只能坐在座位上搖頭嘆息。

  “你知道你這樣不僅僅是把教皇教會不放在眼裏,更是把元老院不放在眼裏!埃提烏斯,閣,下!”安東尼故意把閣下一詞着重說了出來,像是在向埃提烏斯示威,試圖用這教會跟元老院來向埃提烏斯施壓。

  “我手中有三個軍團!”

  埃提烏斯高昂着頭,極爲不尊重的用鼻孔朝着安東尼,那副模樣像極了市儈。就像是對於紳士的安東尼反擊。只聽他接着說道:“如果你能讓你身後那羣只會磨嘴皮子的老傢伙從他們那該死的座椅上下來組成軍團,我想我能夠與你們來上一場!”

  嘲諷,赤裸裸的嘲諷,這幾乎是無賴的樣子竟然讓安東尼啞口無言,他手裏沒有籌碼,就沒有跟埃提烏斯繼續講條件的權利。所以苦果只有他一人吃下,吃癟的他只好瞪了一眼埃提烏斯,接着帶領他身後的五位騎士離開了帳篷。

  “有權力者,既有理!”

  望着安東尼消失在帳篷外,我呢喃着,悟出了這麼一個道理來。
你需要登入後才可以回覆 登入 | 註冊會員

本版積分規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