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架空歷史] 矛與盾與羅馬帝國 作者:趙銘恩 (連載中)

 
hao12456 2018-8-14 14:31:27 發表於 歷史軍事 [顯示全部樓層] 只看大圖 回覆獎勵 閱讀模式 125 7608
hao12456 發表於 2018-10-1 09:30
第119章:故友

  四周的歡呼聲此時全部停下,整個戰場上除了垂死者悠長的哀嚎與那萊茵河靜靜地流水聲,整個世界就像是死掉了一般。

  空氣中的溫度不升反降,甚至哈出一口氣都會有白煙的出現,勃艮第人越來越近,他們像一匹匹餓狼一般,殺戮讓他們的眼睛都有些發綠。一個個嘴巴微咧,露出森森白牙。戰鬥與殺戮讓他們幾乎失去了原來的理智,他們三五成羣的將我們團團圍在河邊,如果不是他們口中冒出的寒氣,我甚至不相信這一個個被鮮血染紅的傢伙是個活人。

  “列陣!列陣!”

  我高舉起手中的騎兵劍,再半空中來回舞動着,士兵們紛紛靠攏在我和安德魯的周圍。

  “防禦龜甲陣!防禦龜甲陣!”

  安德魯在我的身旁一遍遍提醒着士兵們,他們不愧是身經百戰的,在層層包圍之下仍然能夠保持住穩定,士兵與我倆併成一排,後方的士兵更是緊緊地與我們相聚攏並把那橢圓形的闊盾架在我們的頭頂,這樣就能抵擋勃艮第人隨時會投擲過來的暗器。

  “穩住!穩住,我們能夠出去的!”

  安德魯還在一遍遍的安慰着士兵們的士氣,沒有人知道爲什麼他們會如此匆忙的撤退而丟下我們。

  起風了,從河面上刮來的寒冷的風不禁讓我打了個冷顫,我這才明白這時候冬天纔剛剛過去,可是寒冷並不算徹底的離開。這一百人緊緊地相互攙扶着,抱在一起的熱量不至於讓人忍受不了。不知不覺中,我手中的盾牌因爲手痠而稍稍鬆懈了。

  “咚!”

  我只感覺我手中的盾牌像是被一個堅硬的東西砸中了一樣猛地向下一沉,我趕緊恢復姿勢,透過盾牌當中的空擋,我朝外面看去。

  “這個時候也敢鬆懈啊,奧裏烏斯.盧迦。”

  誰,這是誰在說話?那聲音從龜甲陣的外面傳來,真不敢相信勃艮第人當中還有能夠叫上我名字的人,而且那聲音,爲什麼這麼耳熟,難道!

  我的心頭一緊,趕緊向前看去,只見那密集的勃艮第人當中緩緩走出一個人,他全副武裝的,穿的是金色的鱗甲,這是羅馬軍隊當中纔會有的裝備,手中掂量着一塊染血的石頭,只不過肩頭披着的不是軍官喜歡使用的披風,而是動物的毛皮。他緩緩向我走來,只不過因爲視線的遮擋,我看不清他胸口以上的模樣。

  與其說看不見,不如說我不敢去看,這走路的姿勢我很眼熟,這說話的聲音我更是熟悉的很。

  “蓋伊!”

  不用我來說,我身旁的安德魯也是一樣驚呼道:“難道他沒有死?”

  “不僅僅是沒有死。”

  我縮在盾牌後面,生怕這個傢伙再一次用他手中的石頭砸過來,他的技術我還是領教過的,我可不想無辜受傷。

  “蓋伊?”

  我認定了逃避不是個辦法,所以我鼓起勇氣大聲問道。

  “呵!”那人冷笑道:“想不到遇到了自己的老上司,你們還是將信將疑嘛,不過好在你們還能記得我。”

  “你不是死了嗎?”我越發地感覺事情並不像我想象的那般簡單,首先,首席百夫長蓋伊並沒有死,那麼我就有機會說服他,然後跟他一起衝出去然後跟安東尼講清楚,萬一得到安東尼的諒解了呢?

  “長官!”我試着放鬆了語氣,可是我不敢輕易地解散龜甲陣,既然蓋伊站在勃艮第人的一方,那麼誰能知道他接下來又會做出什麼樣的舉動呢?可是我決定勸說他,
不管成功與否,我總要試一試!

  “跟我回去吧,安東尼找你找瘋了!如果他現在知道你會在這裏,那麼一定會非常開心的,我們也能夠回到從前,你還是我們的首席百夫長......”

  “咚!”

  一提到首席百夫長這個字眼,一塊飛石又一次落到了我的盾牌上,震得我閉上了嘴。

  “你住口,該死的東西!”

  蓋伊朝着我怒吼着,可能是見到我時他已經憤怒不已,聽了我的這番言論更是怒不可遏了吧。

  我並沒有說話了,就在接下來,可是蓋伊並不是這樣,他怒氣衝衝的,在那不遠處的屍體堆上來回踱步,嘴巴里更是罵罵咧咧的不知道在說些什麼。

  “全部是因爲你們,你們這羣該死的混蛋!”蓋伊指着我們破口大罵道:“哦,上帝啊,你們爲什麼不去死!難道讓你們活着是上帝在懲罰我嗎!”

  我不知道爲什麼他會發如此大的脾氣來,我看向安德魯,他也看向我,我們倆彼此都搖了搖頭,表示對於蓋伊此時的情況是一無所知的。

  “叛徒!叛徒!你們背叛了我!”

  蓋伊依舊不依不饒地,他身後的勃艮第人看着他在他們的面前暴跳如雷的而面面相覷,恐怕這個脾氣暴躁的傢伙確實沒有人能夠製得住他。

  “你們這幫膽小鬼!臨陣脫逃本來就是死罪,爲什麼你們還能夠站在這裏!哦,盧迦,一定是你,你這個異端,你一定會法術是嗎,你一定迷惑了所有人!哈,哈哈哈哈。”

  蓋伊徹底的瘋狂了,他指着我放聲大笑,這也難爲他了,看來這僅僅三天的時間也讓他變化了不少,嗯,越來越瘋狂了。

  “可是啊,你們終究是騙不過安東尼的!”

  放肆的狂笑過後,蓋伊終於安靜了下來,這句話他說得無比鎮定,跟剛剛那個瘋狂謾罵的蓋伊想必簡直是一個在天上,一個在地下。

  我緩緩站起身來, 不顧安德魯的阻撓而走出了軍陣,與他對峙。他斜眼看着我,面露出詭異的微笑,並說道:“我還是沒有看錯你嘛,原以爲你不過是一個只會躲在別人身後的小丑。”

  “那也比你委曲求全的好!”

  面對蓋伊的挖苦,我毫不猶豫地反駁了回去,爲了以防萬一,我的雙手自始至終都沒有任何的鬆懈,因爲彼此的矛盾太深了,我生怕不知何時眼前的這個瘋子就會大吼一聲撲了上來。

  “呵,也是,畢竟是我有錯在先。”

  蓋伊微微點頭,他此時的話語更是輕細,變化之快差點讓我錯誤的認爲剛剛那個瘋子是我眼睛裏的錯覺。

  “那麼,長官,跟我回去吧。”

  我看着他的臉,靜靜地等待他的答覆,這確實是一場豪賭,畢竟每個人考慮的問題是多方面的,蓋伊也不例外,堂堂首席百夫長在敵人的軍隊裏被發現,就算回去,恐怕那安東尼也保不住他。

  “回去?你的意思是讓安東尼親手殺了我是嗎?”

  蓋伊的這番話着實讓我吃驚不小,安東尼,他們明明是一條戰線上的,因爲蓋伊,安東尼還要殺我呢。

       可是爲什麼,蓋伊此時會對安東尼做出這樣的一番評價。

  “怎麼可能!”

  我一口回絕了他,愛你說道:“安東尼爲了找到你的下落,差點殺了我。”

  “哈,那不過是掩人耳目罷了!”蓋伊獰笑着,拔出挎在腰間的鐵劍,舉起上下打量着說道:“他生怕你們對於我的行蹤知道什麼,這個狡猾的狐狸心裏想的瞞得過你,可瞞不過我!”
hao12456 發表於 2018-10-1 09:31
第120章:屠殺(上) 小說:矛與盾與羅馬帝國 作者:趙銘恩

  蓋伊仰天大笑,那笑聲卻顯得無比悽慘。他漸漸收斂了笑容,陰沉下臉來,對我說道。

  “安東尼是在成全我,奧裏烏斯.盧迦!”蓋伊低下了頭,將目光聚焦在他手中的那柄劍上。這柄鐵劍的劍身上佈滿了血跡,因爲戰鬥中與其他武器的對拼而在劍刃上留下不少的裂痕。他用力甩動,將那劍上的血污抖落,使得那劍身在陽光的照耀下閃着耀眼的銀光。

  真是把不錯的鐵劍,蓋伊就這麼注視着它,也許能在那本來就粗糙的劍身上能看見自己的那雙已經與野獸沒有了太大差別的眼睛吧。

  “他想讓把一切的過錯都推到你的身上,同樣也爲我最後尋得一個陪葬者!”蓋伊似笑非笑的再次擡起頭來,掃視着我身後的這一百多人。嘴角微微向上揚起,看似欣喜的說道:“哦,不,真是個大禮,看來你們除了上次死掉了,都來齊了!”說着,他揮動手中的鐵劍,只見他身後的勃艮第人像是立即受到了命令一般立即挺起武器對着我們,他們是難以控制的,戰鬥隨時都會發生!

  “冷靜點!蓋伊!”

  我大聲地朝他呼喊,想必他一定知道什麼不爲人知的事情。也正是因爲這些我所不知道的事情,他纔會變得這麼暴躁,這麼不近人情!我現在想知道他到底是因爲什麼而變得那麼的自暴自棄。

  “你一定知道什麼,蓋伊,如果你想執意殺了我,那麼,能讓我在臨死前,知道我到底是怎麼死的可以嗎?”

  我試着將姿態放低到了足夠的高度,也不知道這個即將失去理智的傢伙能否賞我這個面子。可是不知道爲什麼,他變得越來越不受控制,手中的鐵劍也在不住地抖動,那雙通紅的眼睛死死地注視着我。咬緊的牙關發出咳咳咔咔的聲響,接下來的話幾乎是一點一點地擠出來。

  “告訴你?呵,好啊,不過,等我們在通往地獄的道路上時,我在仔細地給你講個明白!”

  話音剛落,只見他大吼一聲,稍稍弓起身子,整個人就如同一隻獵豹一般猛地撲了上來。如此迅猛的姿勢讓我着實吃驚不小,我下意識的挺盾向前邁開戰鬥的步伐。

  “咚!”

  就感覺像是被一頭公牛撞上了一般,那股突如其來的疼痛感從我的左手手臂一直傳到我的腦袋,疼得我感覺左半個身體都麻痹了一般。

  “想當初,帶頭質疑我權威的人是你!”盾牌上猛地閃出了他那猙獰的面孔,嘴巴一張一合,就跟魔鬼一樣。

  “刷!”

  他揮動手中的鐵劍從側面砍來,我暗叫不妙,猛地帶動疼痛的左半身側擋。

  “當!”

  鐵劍狠狠地砍進了木製的盾牌當中,蓋伊還在總持劍的右手來回抽動,試圖將那鐵劍拔出。我抓住這次千載難逢的機會,稍稍緩解的左手猛地向一旁揮動,這樣也帶動蓋伊重心不穩地鬆開了手。

  他的全部弱點在這一刻之間全部暴露在我的面前,只不過我並沒有想殺了他的意思。我右腿在後猛地一蹬,帶動我整個身體,肩膀向前朝着蓋伊的胸膛衝撞過去。

  “啊!”

  蓋伊慘叫着,連連後退幾步並摔倒在一地的屍體堆上。我用力抖動左手,讓砍在我的盾牌上的那柄鐵劍,因爲剛剛蓋伊用力而變得鬆動,在我的抖動下落地。我一臉嚴肅地看着蓋伊,冷冷地對他道:“我不想殺你,或許,我們還能夠合作,不是嗎?”

  “哈,哈哈!”

  我的這一下着實不輕,
撞的蓋伊躺在屍體上捂住胸口,一時間大氣都喘不出來,可就是這樣,他還能夠沒心沒肺的笑出來,真的不知道勃艮第人這三天的時間內到底對他做了什麼!

  “真是諷刺啊,奧裏烏斯.盧迦!”

  蓋伊用手臂支撐着自己躺在屍體上,看着我,臉上充滿了嘲諷的意味。

  “你,不過是一個普普通通的百夫長,我不知道你,奧裏烏斯.盧迦,你給了那個埃提烏斯,那個卑鄙地臭蟲了什麼好處,以至於這個混蛋處處與我們作對,處處維護你,你這個無名小卒!”

  “那是因爲我看上去比你們正義!”

  我發誓我的這句話根本沒有經過大腦的思考,也就是那麼隨口一說就出來了,就在我說出這句話的幾秒鐘以後反應過來時,我都差點笑出聲,而那個蓋伊,更是瞪大眼睛瞪着我,那樣子真的就是目瞪口呆的最好案例。

  “我的上帝啊,怎麼會有這樣的人能存在這個世界上!”蓋伊呢喃着,並掙扎着從屍體上爬起來,看着我,神情從驚訝,立馬變回了原來的嘲諷。只聽他緩緩開口道:“好啊,那麼,就讓我看看上帝,會不會爲你的正義,而讓你在復仇的人們手中僥倖地活下去。”

  說完,只見他大手一揮。其身後的早就按耐不住的勃艮第人立馬怒吼起來,他們呼嘯着,揮舞着手中五花八門的兵器。徑直地向我與我身後的方陣撲了過來。

  “盧迦,回來!”

  我聽到了安德魯的聲音,他在招呼我,我不敢怠慢,猛地往回跑,三兩步,我回到了我的方陣當中, 此時他們已經在這裏站立了許久,恐怕身子都有些麻木了吧。容不得我有片刻喘息的時間,我趕緊回過頭來蹲下,補充上龜甲陣中的最後一處空缺。

  就在剛剛準備完畢的那一刻,黑壓壓的勃艮第人已經撲到了我的面前。

  “咚咚咚......”

  兩軍撞擊在一起,就在那一瞬間,我頓時就感覺到一股巨大的推動力衝擊着我手中的盾牌,並且帶動着我整個身體緩緩向後移動。身後的士兵乘機用他的肩膀抵住了我的背部,他的身後也是用同樣的方法抵住,這樣整個軍陣就算是固定住了,不然的話我們這一百餘人早就被那殺氣騰騰的勃艮第人給推下冰冷的萊茵河當中。

  “噹噹噹......”

  勃艮第人不依不饒地,他們揮動手中的武器,拼命的擊打我們手中的盾牌,甚至有人伸手抓在那盾牌的邊上,試圖用力促使我們脫手。

  在這樣的情形下,盾牌所起到的防護作用對於在場的每一個人來說是不言而喻的,這就像是一堵薄薄的牆壁,把我們與野獸間隔開來。所以遇到有勃艮第人伸手去抓盾牌扯動,最好的方法就是,切掉他的手指!

  我就遇到了這種情況,一個不知死活的勃艮第人用他那粗糙並佈滿血污的手指緊緊地扣在我的盾牌上延,我沒有遲疑,揮動起手中的騎兵劍,從盾牌中的空隙處猛地刺出,直到感覺刺進了人的身體當中時,我就順勢扭動騎兵劍,再一次重創他的軀體。

  只聽見一聲慘叫,那手緩緩鬆開,又一個人,死在了我的劍下。
hao12456 發表於 2018-10-1 09:32
第121章:屠殺(下)

  瘋了,勃艮第人這一次是徹底的瘋了,面對我們所組成的龜甲陣,他們圍成一個半圓,像是一張血盆大口,試圖將我們生生吞下。

  進攻,這完全就是自殺式的進攻,一個接一個的勃艮第人在我們的盾牌陣前倒下,可是源源不斷的人又補充了上來,似乎對於死亡來說,這不再是一個令人恐懼而畏步不前的問題,對於他們來說竟成爲了一種解脫。

  女人,又是一個女人,她披頭散髮,猶如那罵街的潑婦一般,她怒吼着,聲音尖銳地就好像那尖叫的土撥鼠。她就像是被惡魔附身了一般,嘴巴里不停地說着我們聽不懂的話語,這個女人不斷拍打着我們手裏的盾牌,甚至踩着她腳下堆積起來的屍體爬上了龜甲陣,捏緊拳頭,不知疲倦不知疼痛的往下砸。

  “咚!咚!咚!”

  畢竟是一個弱不經風的女人,她使出全部力氣並不能撼動那盾牌分毫。她的存在只不過是給予了舉盾的士兵幾十公斤的負擔,她就在我的頭頂,我用角盔抵在盾牌的另一面,在不住擊殺撲上來的勃艮第人的同時,我也要負擔這個瘋婆娘的重量。

  她試圖意識到了自己力量的薄弱,捶打盾牌是徒勞的無用功,她收手了,接下來注意力開始聚焦在那橢圓形盾牌層層疊疊當中的空擋,她看到了一張張佈滿鮮血的臉與染紅的鎧甲。她想她有辦法了,只見她猛地伸手插進了那空當,用她那尖銳的手指甲拼命地抓撓着她所能觸碰到的每一張臉。

  “殺了她!上面,殺了她!”

  在我的身後,被她傷害的士兵不住搖頭躲閃她鋒利的指甲,抵在我頭頂的盾牌也因爲那士兵的騷動而變得不穩定,似乎隨時要撤開一樣。我回過頭來,看到他的臉被那個女人抓得滿是鮮血,我的心也隨之沉了下來心想無論如何,再也不能讓這個女人如此造次了。

  “放下盾牌!把這個女人丟下來!”

  我抖了抖已經佈滿鮮血的騎兵劍,朝身後的士兵大喊,只見他是終於不堪忍受那女人的利爪還是什麼,猛地抽開了搭在我頭頂的盾牌。瞬間失去了平衡的勃艮第女人,就在她還來不及尖叫一聲時整個身體重重地砸在我的右肩頭並滾落下地。四仰八叉地躺倒在地,看來這一下是給她摔懵了。

  勃艮第人再一次撲了上來,我左手持盾猛地向前一推,推倒了還在試圖扯我盾牌的勃艮第人,騰出右腳猛地踏在這個女人的胸口。

  這女人哼唧了一聲,我沒有遲疑,反手握劍,劍尖朝下,就在我舉劍即將刺下去的時候,我卻遲疑了。因爲我低下頭,第一眼看見的竟然是那個勃艮第女人不住流淚的雙眼,還有那被淚水打溼的蒼白的臉。她同樣看着我,顫抖的嘴脣不住吐露出哼哼唧唧地話語,我聽不懂那是代表着什麼意思,只是她說着說着,眼淚又來了。

  我的腳狠狠地踏在她的胸口,力量是如此巨大以至於讓她都喘不上一口大氣。她應該是放棄了抵抗吧,空出來的雙手竟然沒有試圖抓撓我的右腿迫使我鬆腳。她將右手輕輕撫在胸口,我腳踩的地方,就好像我踩疼了她一般。凌亂的頭髮,佈滿雀斑的蒼白的臉,可是五官卻是那麼精緻,連皺紋都沒有。

  “你的年齡還沒有我大,爲什麼!”我問着,緩緩將腳向下移動,並將那劍尖抵在她的胸口心臟的位置。不知道是做了多少內心的鬥爭,手握着劍柄不住顫抖,過了良久也沒有發力的勇氣。

  戰爭讓女人走開,可是這個傻姑娘,爲什麼不逃命,反而見到了矛頭偏偏要撞上來呢?我不能理解,心裏面有一句話,只是在心裏說道:“求饒吧,哪怕是緩緩搖一下頭也好,我會原諒你的,我會放過你的!”

  可是這個姑娘只是閉上雙眼,一滴淚珠從她的眼角滑落,流淌過她那佈滿了泥土與血污的臉,消失在她身下的泥土當中。她已經對生活失去了希望了,這個勇敢的女孩已經準備好了面對死亡。

  真的,這一次,真的不是我心裏軟弱,嗯,說軟弱,也是那麼一回事吧。這個女孩,我是在沒有勇氣奪去她的生命,最終,還是我服了軟。

  我深吸了一口氣,在心裏做足了心理準備,我考慮到了這個女孩會突然暴起像一個野獸一般對我又腦又咬。可是她現在躺在地上安靜地就像一個可愛的天使,我到底是移開了劍尖。在心裏告訴自己,如果這個女孩會像剛剛那樣胡鬧,我一定會殺了她的,一定會!

  正如我所期望的那樣,她躺在地上,一動不動,時間一分一秒地過去了,她這才緩緩睜開眼睛,溼潤的眼眶又流出了兩行眼淚,一定是強忍很久了。此時她神情驚訝,可能是萬萬沒有想到我沒有動手殺了她吧。

  她目不轉睛的看着我,眼神當中滿是不解,我也看着她,四目相對,誰都沒有開口。

  “盧迦小心!”

  正失神中,就聽見安德魯的驚呼,我忙回過頭來,就看見一張猙獰的面孔迎面而來,雙手握緊一根長矛用木柄那端狠狠地向我砸開。

  “砰!”

  出於下意識的躲閃,我猛一低頭,那棍子就直直地搗在我的頭盔上,這力道就像是一記重拳打在了我的頭部一般。一瞬間我就兩腿不穩,後退兩步跌倒在地。

  “哈!原來你也會心軟?”

  聽到那句嘲笑我回過神來定睛一看,原來是蓋伊這個傢伙。

  他調轉矛頭,指揮着身後的勃艮第人再次進攻,因爲我的後退使得龜甲陣出現了一處缺口,憤怒的勃艮第人也同樣使用我們當初撕裂他們的手段,硬生生地撞開想要去填補空缺的那個士兵,擠進了這處漏洞。

  “不好!”

  我的心頭一緊,扶正剛剛被打歪的頭盔。此時的情況是越發不可收拾,眼看着氣勢洶洶的勃艮第人已經快要將龜甲陣撕成兩截。

  “哈哈哈哈,好好享受吧,奧裏烏斯.盧迦!”

  蓋伊的聲音從勃艮第人的身後傳來,容不得我思考,勃艮第人已經撲了上來,我不得不揮動起手中的盾牌,擋住迎面而來的勃艮第人。

  被衝散的方陣,士兵們不得不各自爲戰,勃艮第人有着壓倒性的優勢,很快就演變成一個羅馬士兵要對抗三個甚至更多的勃艮第人。我與安德魯麾下的羅馬士兵接二連三地倒下,安德魯不斷後退,甚至拉着我往萊茵河的河灘上逃跑。勃艮第人怎麼可能就這麼放過我們,他們邊追邊打,不依不饒。

  “咔咔咔......”

  一陣巨大的撞擊聲從勃艮第人身後幾百米遠的地方傳來,那是羅馬軍團所處的方向,這麼大的聲音以至於在河灘所有人都聽得清清楚楚。

  與此同時,所有人都停下了廝殺,他們不約而同的擡起頭來。只見頭頂處數十道如同從天而降的隕石一般,在空中燃燒,拖着細長的黑煙,目標正是在河灘上的我們。
hao12456 發表於 2018-10-1 09:33
第122章:清理門戶

  “跑!”

  不知是誰大吼了一聲,這麼一聲吼叫讓附近大部分人猛然驚醒,控制不住了,所有人都控制不住了。他們尖叫着,丟下手中的武器,四散逃跑,可是現在都晚了。

  “轟轟轟......”

  這冒煙的,不是原先攻城的火石,而是一個個燃燒的油桶,裏面不知道裝着什麼奇特的爆炸物,這油桶接二連三地在我們的四周炸開。火花四濺,火焰吞噬了一個又一個人的軀體,霎那間,整個戰場上除了火焰,那就是不斷掙扎的人。

  “安東尼!”

  我站在火焰當中,四周滾燙的熱浪驅散了身上的寒氣,可是這樣炙烤的痛苦讓人陷入了另一個極端當中。我默默忍受着,透過火光,我的雙眼死死地盯着那遠處的馬車,還有馬車上面的那個僅僅只有火柴棍那麼大的人。

  “安東尼啊,你終於,終於找到了機會,殺了我嗎!”

  蓋伊張開雙手,朝着那羅馬軍團的方向,放聲大笑,我不認爲他還留有任何的理智。熊熊的火焰很快包圍了他的身體,他一動不動,任憑那熊熊大火在他的身上肆意的燃燒,空氣中瀰漫着一股焦臭味,我打算去拉住他,可是那火焰讓我不得靠近他半步,首席百夫長蓋伊,這個傢伙就這麼安安靜靜地被火焰慢慢吞噬,直到火焰當中再也看不見他的身影。

  “地獄啊,我看到了地獄!”

  這是蓋伊留下來的最後一句話,對,他說的沒錯,這就像是地獄,無邊的火海,還有再火海當中掙扎的衆人。

  勃艮第人四散奔逃,原先視死如歸的氣魄此時消失的無影無蹤,他們被那火焰與燒焦的屍體嚇破了膽!躲閃着四周燃燒的火焰,他們的慘叫聲甚至蓋過了那火焰燃燒的聲音。

  “盧迦,我們無路可退了!”

  安德魯就站在我的身旁,他的聲音在顫抖,從來沒有見到他會如此的害怕。這麼炎熱的環境中,他在不住地顫抖,他茫然的看着四周,這四周不僅僅只有那勃艮第人,就連我們的士兵,他們也一樣,四處逃跑,可是被火焰堵住了去路。被火焰燃燒的士兵,他們尖叫着,跑過河灘,跳進了緩緩流淌的萊茵河,被看似平靜的河水帶到了遠方。

  “弗米歐!布里斯!”

  我又想到了那兩個傢伙,這兩個陪着我一直走到現在的士兵,他們都是不可多得人才,不能夠就這樣隨隨便便的死在這裏。我不停的呼喊,可是四周除了那震天的慘叫聲以外,完全聽不到任何的迴應。我不甘心,一遍遍地呼喊,哪怕是嗓子喊啞也在所不惜。

  “夠了,盧迦!”

  安德魯拍着我的肩膀,他叫我停下。

  “別喊他們了,頂多是一起死去!”

  我目視前方,就看見零零散散的一些勃艮第人,他們放棄了對我們的進攻,轉而調轉矛頭直指在樹林的羅馬軍團。他們不顧一切的衝鋒,足夠靠近了,僅僅不到五十米的距離。

  但是,梭鏢跟箭矢如同雨點一樣傾瀉下來,直到最後一個勃艮第人滿身都是箭矢地倒下之後,再也沒有敢反抗的人了。

  “咔咔咔...”

  又是一陣木頭撞擊的聲音,我下意識地擡起了頭,半空中再一次飛起那翻滾的油桶,我看向四周,不禁苦笑,因爲再也沒有能夠躲避的地方。

  “盧迦!”

  安德魯大喊着,一把朝我撲了過來,就在這時,一個油桶就在我的腳下炸開。

  “轟!”

  我的眼前瞬間被那火光閃的睜不開,
身邊的溫度瞬間升高到一種無法忍受的炎熱,我感覺我的渾身上下的衣服都在燃燒,朦朧當中只見安德魯擋在了我的身前。

  “砰!”

  我與安德魯摔倒在潮溼的河灘上,安德魯一動不動,他的背上因爲替我擋下了爆炸所以沾上了油而燃燒起來。

  我不敢遲疑,可以說整個戰鬥下來只有這一次我是表現的無比清醒。

  我慌忙拍去兩臂上燃燒的火焰,立馬去檢查安德魯的情況,只是用手指觸碰他的人中,嗯,還有呼吸!

  他背上的火焰肆無忌憚地燃燒,四周那慘叫聲越來越少,那火焰並沒有絲毫熄滅的跡象,反而順着地面上的油膩蔓延過來。

  現在整個世界就好像只有我跟安德魯,安德魯昏厥了過去,也就是說,差不多周圍,只剩下我一個人。

  絕望,那股從心底涌上來的絕望在此刻佔據了我整個人的軀體,我蜷縮在火焰當中,那火焰就像是要吞噬我地野獸。只不過在它獵殺前,它要先試探我這個瑟瑟發抖的獵物。

  我含着淚水,不停地拍打着安德魯背上的火焰,可是不知道爲什麼,這火焰怎麼也拍不滅。我這才明白我不能再這麼幹耗下去了,必須有一個可行的辦法讓我倆出去,哪怕就只有安德魯一個人。

  慌亂中,我看到了我還有安德魯手臂上的盾牌,在觸碰它們的一瞬間我的眼前就立馬涌現出當時第一次與安德魯相遇時的場景。野狗,嗜血的野狗,這一次是吃人的火焰。我漸漸明白了我該怎麼做!

  “安德魯,我們走!”

  我迅速解開了我與他系在身上的盾牌皮帶,右手抓住安德魯身上的鎖子甲,雖然這樣的感覺真的很痛苦,左手拖着那兩面盾牌,兩腿蹬着泥土,就像一隻蠕蟲一旁,一點點地朝着萊茵河蠕動。

  近了,我的背部被瞬間打溼,那河水的浪花就像是無數只冰涼的手,溫柔的撫摸着我的脊背,這跟我被熱浪拍打的乾澀的臉形成了鮮明的對比,這就迫使我加快了速度。

  漸漸的,我的上半身浸泡在水中,我賣力的扭動身體,將趴着的安德魯也拉進了萊茵河當中。

  “咳咳咳...”

  安德魯嗆了口水,引發了劇烈的咳嗽,我趕忙將他翻了個身,不然以他現在的狀態,不嗆死那是不可能的。

  因爲身上鎖子甲的重量,一進入水中就立馬下沉,這時闊盾就派上了用場,我拉住皮帶,將闊盾拖了過來,安德魯一個,我一個。

  死裏逃生的感覺真的是讓人感覺到爽快,可是這並不能讓我露出笑臉來。
hao12456 發表於 2018-10-1 09:34
第123章:逃跑

  就算是進入水中,我的臉還是有一股刺痛感,我確信,我臉上的毛都被燒光了。

  不僅是臉上,我的的喉嚨因爲乾渴也像是快要冒煙了一般。我屏住呼吸,將臉沉在那水中,也不管這水是否乾淨,我大口吞嚥,直到那種痛苦的感覺緩解爲之。

  “盧迦,盧迦。”

  安德魯躺在盾牌上,因爲太重了,盾牌只能托住他一張臉浮上來。他張着嘴巴呼喚我,可是就在那一張一合的情況下,河水就一股一股的從他的口中灌入。

  我的左手緊緊地抓住我跟安德魯身下那兩個盾牌上的皮帶,並用右手抓緊安德魯身上的鎖子甲,硬是將他往上提起來幾釐米,這樣就不需要他這樣不停地喝水了。

  “盧迦,疼!盧迦,我的背好疼!”

  安德魯呻吟着,禁閉雙眼,眉頭緊皺,看上去真的非常痛苦。我撫着他的胸脯,自己也明白這樣的做法並不能減輕他背上所帶來的痛苦。他喘着氣,可是呼吸越來越微弱,他的呻吟着,眼睛緩緩地就要閉上。

  “忍一忍,安德魯,我們一定會出去的!”

  我賣力的搖晃着他的身子,爲的就是阻止他睡着,誰知道這麼睡下去了,還能不能再次醒來。我倆就這樣,躺在盾牌上,順着流水,緩緩飄離了那片火海。

  “快看,他們在那裏!”

  就在這時,我聽見了河岸上傳來一聲驚呼。這是拉丁語,我就像是發現了救命稻草一般擡起頭來,看到的是兩個羅馬騎兵,一個人正指着我跟另一個呼喊。

  我剛想給他們打個招呼,希望他們能夠給予幫助,可是手伸到一半,我停下來了。

  “他們一定不是來幫我們兩個的。”

  我自言自語道,眼中,他們兩人的所作所爲確實印證了我的說法。

  他們反手持那短騎槍,衝我招手並大聲呼喊道:“喂,百夫長,我們是來幫你們的,快划過來!”

  我纔不會上當呢,雖然他們遠遠地看上去真有那麼想幫助我跟安德魯的樣子,可是反手持槍代表着什麼,我想也不言而喻,用慣梭鏢的咋樣都知道。他們倆只不過是想讓我靠近點用那騎槍擲過來殺了我吧。

  還沒有等我做出任何的反應,他們兩個卻着急起來,只見他們翻身下馬,一路小跑地來到河岸邊,跟着我倆一路小跑,還不停地揮手道:“喂,百夫長,快過來啊,快過來啊,我們是來救你們的。”

  這一聲聲招呼聽得我都心虛,本在火海當中時你們見死不救,現在死裏逃生的我怎麼可能再一次信任眼前所看到的一切打着羅馬軍團旗號的人。

  在他們的呼喚下,我並不爲所動,只是冷眼旁觀,靜靜地看着他們一路小跑。

  “他媽的,你們兩個該死的東西!”

  眼看我們越來越遠,完全沒有任何聽他們話的意思。氣喘吁吁的二人終於忍不住破口大罵出來,對!罵的對,這纔是你們兩個本來的模樣!我冷笑着,賣力地伸出右手朝他倆揮了揮手並大喊道:“兩個蠢才,回去告訴安東尼,fuck you!”

       罵完之後,我的心裏那口惡氣出了不少,頓時感覺那股疼痛都緩和了。

  那兩個騎兵顯然是被我的一番羞辱給激怒了,他們反手抓住的騎槍這會兒終於派上了用場,只見他們將騎槍架在肩頭,也不在乎能不能投擲多遠。

  “呼!”

  就看見他倆朝着我跟安德魯的方向猛地擲了過來。

  “啪啪!”

  那騎槍在半空中劃過了一道弧線,“窟通”一聲落在了我身前幾米的距離,還是木棍先着水的。就算是擊中了我們倆,也不過是多上一塊淤青而已。因爲矛頭的質量重,密度大,所以木柄浮了上來,矛頭沉了下去,我順勢抓住一根騎槍,右手握緊木柄,拉到身旁。

  那兩個站在河岸邊上的騎兵佇立在原地良久,大概是即將到手的功勞就這麼眼睜睜地遠去而嘆氣吧。他們放棄了的追逐,不知道爲什麼,放着馬不用,非要跑。

  河流就這麼靜靜的流淌,將我倆越帶越遠,那兩個騎兵漸漸的只有火柴棍那麼小,他們回頭了,看樣子是回去彙報情況去了。此時四周再也沒有一個人影,霎那間就像是回到了史前時代一般。空洞的森林裏不時傳來鳥叫,那聲音在萊茵河的兩邊不住迴響反而更加幽靜了。

  “盧迦,我冷。”

  安德魯在一旁呻吟,我趕緊拉扯皮帶,將他拖到我的身邊,我倆就像是兩片樹葉一樣靜靜地漂流,方向只有一個,那就是大海吧。

  我試着用手裏的騎槍作木槳那樣劃了劃,試圖讓我們兩人靠岸,但是這個細長的棍子完全沒有任何的阻力,對於我們改變方向沒有任何的幫助。我只有一隻手,那力量更是微不足道,試了幾下,我終於放棄了。放下騎槍,我左手扯住皮帶,右手試着做游泳狀向着南邊的河岸游去。沒有作用,僅僅是劃了三兩下就讓我氣喘吁吁的。

  “不能死,我不能死!”

  我哼唧着,再次張開痠痛的右臂,沒有用的,就算是我再用力,那河中的水浪總是能把我推回中間的位置,我不甘,再一次,再一次!我在心裏默默地爲自己打氣,可是現實總是給我以響亮的耳光,一次又一次,我的心裏那爲自己打氣的聲音也越來小直至聽不清楚。

  我再也沒有更多的力氣了,仰躺在闊盾上,時間一分一秒地過去了,就連那火焰燃燒起來飄浮在半空中的黑煙都被那層層疊疊的密林阻擋而看不見丁點。我想我已經漂到足夠遠的距離了。冰涼的水讓我不禁顫抖不已,身體裏熱量以驚人的速度流逝,而且還在不停地加快。

  我不再掙扎,不住微微顫抖的右手從安德魯的脖頸後面伸過,搭在他的另一邊肩膀上。就這麼輕微的動作我都沒有更多的力氣了,安德魯呼吸微弱,漸漸閉上了雙眼。

  “喂,我的朋友。”

  我也沒有力氣了,說話的聲音更像是蚊子一般,眼皮子越來越重,四周的事物也在我的視線當中越來越模糊。

  “跑不掉了!”

  我放棄了最後一點求生的慾望,因爲寒冷跟體力透支讓我沒有任何的辦法。

  在還餘下那點意識之餘,我這才冷靜下來,在睡去之前我想還不算太晚。

  我在內心裏苦笑,想本來自己有天大的本事,都是百夫長了,更是有埃提烏斯罩着,想那也不能夠隨隨便便遭人暗算。但是我以爲總是我以爲的,我最終還是敗在了安東尼的手段下,現在就在這河面上一點點地流逝着生命,這就算是我的歸宿吧,我緩緩閉上眼睛,將那眼前一片朦朧徹底阻斷。

  認命了,我認命了!
hao12456 發表於 2018-10-1 09:35
第124章:活下來

  黑暗,混沌,這是閉上眼睛就感覺到被包裹上的感覺,我一度以爲我的生命力已經流逝殆盡,進入了死亡。

  只不過這一次我再一次錯了,不知道爲什麼,也許是上帝想折磨我,並不像讓我這麼痛痛快快地死掉。

  整個過程就像是舒舒服服地睡了一覺,等到我再次醒來的時候,第一眼看到的是木製的帳篷頂,上面鋪滿了羊皮,低下頭髮現我躺在一張羊皮毯子上,身邊燃燒的是一處不小的篝火。身上的衣服還有鎖子甲還是潮溼的,我起身,不禁打了個冷戰。

  我撫摸着還有些寒冷的鎖子甲,心想既然是這樣,那麼就是說,我剛剛從河裏出來沒有多久,那麼這裏是哪?安德魯呢?一系列的問題使得我隱隱不安。

  伸手再摸腰間,那騎兵劍僅僅剩下劍鞘,我這纔回過神來,這纔想到我把劍丟到了戰場上地那片火海當中。然後呢,盾牌,騎槍,這些玩意也沒有了,想必這救我的傢伙也不是傻子,現在我除了放在牀頭的百夫長角盔以外,真的沒有給我留下一點放身的傢伙。

  我掙扎着起身,用手揉了揉早已經燒光了的眉毛,戴上頭盔,跌跌撞撞地走到帳篷前,這個帳篷沒有門簾,所以外面的一切我都能看得清清楚楚。那是一處密林,中間的空地中有一處空地與幾個帳篷,這是一處小小的聚集地吧,中間坐着幾個女人,她們穿着粗布衣服,甚至連我在盧迪南等地淪陷區看到的穿的都有些破爛,這給我的第一映像就是他們都是蠻族。這五個(我仔細數了)女人年齡都差不多,可以從黑色或的髮色看出來正值豆蔻年華,並且背對着我,嘰嘰喳喳的說着一些我聽不懂的話。

  我扯緊身上的鎖子甲,儘量不讓自己在前行的路上發出聲音,我嚥了口口水,踮起腳尖,靜悄悄地走上去。那些女人們實在是不可多得的話嘮,她們有說有笑的,完全不知道我在緩緩靠近。我鼓起勇氣,繼續接近,直到看到她們手中用着骨針縫補着一個個巨大的毛皮,可能又要做帳篷了吧。

  她們是如此的忘我,說着說着就笑了起來,還有姑娘低頭羞澀,想必是在談論那個男人強壯使得這些情竇初開的少女爲之傾心吧。

  距離她們不足三米的距離中,我停下了腳步,我還是害怕她們發現我並且尖叫出了聲會發生什麼事,恐怕我會讓陷入不利的位置。

  “喂,我說,你們幾個!”

  我開口說道,聲音引得她們停止了討論,五個女孩,一同回過頭來,可能是看到我距離她們如此近吧,嚇得她們伸手捂住嘴巴,差點尖叫出聲來,這五個姑娘甚至有三個都站起來了,一看就知道要去找人。

  見情況不妙,我趕緊攤開雙手朝她們示意我並沒有任何的威脅可言。

  “人,我找一個人,我的同伴!”

  我手嘴並用,一邊說着,一邊忙着比劃這告訴她們有一個跟我穿着一樣的人她們見過沒有。

  可是這些女人皺着眉頭,顯然是看不懂我的比劃,她們呆立在原地,從她們的表情來看,一定是在問我這到底是什麼意思吧。說話又聽不懂,我只好使盡全身的演技,手舞足蹈的也就是告訴她們我在找人,我又擡腿,有吐舌頭的,她們傻傻地看着我,竟然笑出聲來。

  “喂,別笑啊,姐姐們!”

  逼得我都說母語了,這張臭嘴,僵硬的舌頭,讓我連正常地母語都不能清楚地發音。這下她們更是笑得前俯後仰,這時就看見不遠處的灌木從中一陣抖動,隨後就鑽出來幾個身穿毛皮衣服的漢子。

  “哦,這下好了。”

  我長嘆了一口氣,並且第一次對自己的演技產生了巨大的懷疑,真的,我以前還以爲我是被埋沒的演員呢!不過我現在醒悟了,這幾個小妹妹,謝謝你們啊!

  那幾個壯漢徑直地撲了過來,我後退幾步,伸手作投降狀,也不知道他們能不能看懂。

  這幾個壯漢也是話嘮,爲首的更是哇啦哇啦地對我說了半天,特麼的我能聽懂你們的屁話嘛!可是我不敢說出口,他們一定是在試探我,所以我不說話,愣愣地看着他說得一大堆。

  這期間我最大的發現就是這個滾蛋手裏拿着的是我從河裏撈出來的騎槍,“好傢伙,原來在這裏!”我呵呵一笑,接下來就是聽這小偷滔滔不絕。

  也許是他說累了,他接着回過頭去跟那五個姑娘輕聲細語了幾句,那五個臭娘們,看着這個灰頭土臉的臭小子那迷妹的模樣,兩眼發光,還不忘不約而同地回答上幾句。跟我原來所在的地方那些追星的粉絲沒有任何的區別,就是除了一部智能手機吧。原來追星是遺傳的,這個我懂了!

  就看見他大手一揮,身後那幾個持銅矛的嘍囉走上前來一把抓住我就往灌木從裏走去。他們左一個右一個架着我,我沒有什麼力氣反抗,也不知道他們是要對我幹什麼,算了,走一步看一步吧。

  這原始的叢林,沒有啥像樣的道路,也就走了十多步的距離,過了這處灌木從,我看到了一處更大聚集地,這裏面圍着一堆穿着落後的人還不時聽到慘叫聲,那聲音真像安德魯。

  “什麼情況!”

  我立馬機警起來,不用那嘍囉的推搡,我自己都加快了步伐,一路小跑上前。也不管他們是怎麼想我的,我聽到了安德魯的聲音。

  “讓一讓,讓一讓!”

  我推開了前面擁擠的人,直到擠進了第一排,眼前的一幕讓我頓時目瞪口呆。

  一個像是薩滿祭司的老女人,她跳着奇怪的舞蹈,奇怪的就像是她身上的穿着一般。安德魯躺在一個木架子上,他的四肢被緊緊綁住,還有幾個赤裸着上半身的壯漢壓着他,不讓他輕舉妄動。

  一個同樣蒼老的老男人,他顫抖的雙手捏着那鎖子甲,緩緩向後拉動,每拉動一點點都能聽到安德魯那撕心裂肺的慘叫。再看安德魯的背,天吶,我發誓當時我真的差點吐了,他背上已經沒有了衣服,鎖子甲更是跟他被燒的血肉模糊的背部皮膚混成了一塊,他的鎖子甲已經被切割地只剩下背上的那一大塊,如果不除去會危及生命,這個老者只能一點點地將鎖子甲與他的肉剝離。

  那鮮血就順着背流了下來,也沒有人去擦拭,安德魯臉色蒼白,疼得五官都擰成了一團。

  感覺到再也不能這樣無動於衷,我趕忙上前,找了一塊麻布,輕輕地擦去他背上流出的鮮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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