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架空歷史] 矛與盾與羅馬帝國 作者:趙銘恩 (連載中)

 
hao12456 2018-8-14 14:31:27 發表於 歷史軍事 [顯示全部樓層] 只看大圖 回覆獎勵 閱讀模式 125 7604
hao12456 發表於 2018-8-15 10:03
第49章:羊皮紙


      沒有一個人被幹倒,眼前這羣野蠻人們臉上失望的表情絲毫不需要掩蓋,全都寫在臉上。剛剛說好的翻倍的薪水這會什麼都沒有了。

  “哈!這就是歷戰的正規軍跟野路子來的僱傭軍就是不一樣!”蓋伊回頭朝他們揮手示意他們離開,一個個垂頭喪氣的,活脫脫地吃了敗仗一般。門口那個號角手倒是沒有任何的挽留,一人一個第納瑞斯挨個發,這麼一算也不少,只能說這個叫蓋伊的傢伙十足的富家子弟,地主家的孩子不差錢。

  “呸,他媽的!”

  目送着這一羣野蠻人從眼前拿了錢溜走,我們這個巨大的方陣中的士兵們倒是不願意了。不僅是士兵,就連站在第一排的百夫長都咬牙切齒地,收起手中的劍,撿起地上的石頭,雖然在人羣當中,但還是逃不過如眼睛跟鷹一樣銳利的蓋伊。蓋伊快步走去,一把抓住了那百夫長的手腕,大罵道:“蠢貨,這人是我叫來的,有什麼怨氣你衝我來!”說着,一把打落了那百夫長手中的石子。

  直到那最後一個野蠻人的背影消失在營門外,首席百夫長蓋伊這才鬆開了手,只看那百夫長一臉不快地回到了方陣當中,士兵們揉捏着自己肩膀跟脖子,我也一樣,長時間的抓舉幾乎是讓我的雙手麻木了,放下來就感覺一股暖流緩緩涌入我的手臂上的血管,一點點地由上而下,直到我的手指指尖。

  拉開褲腿,兩條大腿的外側到小腿都是一塊塊大大小小的淤青,就像是那斑點狗身上的斑點一樣,只要稍稍邁動腳步,兩條腿就像是正有一萬根針扎地一般疼痛,本想着都已經成了這般模樣,遭了天大的罪,那高高在上的首席百夫長在這樣緊要的關頭當中也總該放過我們了吧。不!這個勇敢的首席百夫長蓋伊在士兵們迫切渴望休息的時候對所有人說不!全是因爲在營門關上之前,跑進了一個衣着普通的士兵,他手裏有一卷羊皮書信,他氣喘吁吁,一路小跑來到了蓋伊的身旁,將那封羊皮紙遞給蓋伊。蓋伊接過打開,並沒有仔細閱讀,只是大致的掃了幾眼,從他那口中唸唸有詞的模樣來看,他已經大致瞭解了信中的意思。

  “喂,羅馬的勇士們!”

  這個該死的首席百夫長,在這個時候不知道從哪裏尋來的一面我們手中的那種橢圓形的闊盾。只見他將盾牌高舉過頭頂,抽出別在他腰間的鐵劍用力的拍打着,發出劇烈地聲響引起了所有人的注意,士兵們一邊揉捏着身上紅腫的部位,一邊看着面前首席百夫長蓋伊,一些士兵的口中唸唸有詞地,那一定是在禱告上帝讓那蓋伊高擡貴手停止訓練。過了一陣,蓋伊感覺到他已經吸引了所有人注意的時候,拎着鐵劍跟闊盾,緩步走到我們面前的石堆上,環顧着我們。石堆下面每一個人都捏了一把汗,當然也包括我,天知道這一肚子壞水的傢伙又想出了什麼鬼點子折磨我們,大家都是歷戰的老兵,能不能放一條生路?

  “方陣,列隊!”

  見蓋伊這麼一來,那麼訓練就沒有結束,至少每個士兵心中絕望的想法就是如此。百夫長們也是一樣,訓練還沒有停止,那麼隊伍絕對不能懶懶散散的,既然首席百夫長蓋伊都來了,唯一的辦法就是重新列隊,接受蓋伊的新的訓練任務。

  “哼哼哼...…”

  像是什麼陰謀詭計得逞了一般,蓋伊看着我們,一邊壞笑着,一邊在我們面前的石頭堆上來回踱步。我都懶得計算有多少人巴不得看他從那石頭堆上摔個狗啃泥來,但是蓋伊沒有。只見他挺起胸膛站在石頭堆上,俯視着我們沉聲說道:“羅馬的勇士們啊!(這稱號我光聽着就想吐,但是這個傢伙一喊,根本停不下來!)你們,是經歷了一場場戰鬥後倖存下來的老兵,我不敢說你們在戰場上是否表現得足夠的勇敢,足夠的果斷,但是不得不提地是,你們足夠的幸運!當然些許你們平時的訓練是密不可分的!”

  說着說着,陰險狡詐且猥瑣的表情從蓋伊的臉上慢慢地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嚴肅,凝重,還有那麼一點點的憂傷(真的不是我詩情畫意,那表情給人的感覺就真的像那麼一回事!)他接着說道:“納爾旁會戰,我們第十四軍團後到,但是這樣都讓兇殘的哥特人重創,就光陣亡的士兵就佔了整個軍團編制的一半!連我們尚且如此,那麼作爲先鋒的第七蓋米納軍團呢?跟着它的輔助軍團一起折戟,現在維二倖存下來的兩個人就在你們中間。”

  這個是不言而喻的,身邊的人都看了我倆一眼,我知道他們對於我跟安德魯的事蹟都是心知肚明的,只不過是沒有人崇拜我們,這個我就不知道是爲什麼了。

  “盧迪南!盧迪南攻城戰!”蓋伊還着重的強調了兩遍這個名字“大家都知道我們是怎麼拿下這座城市的!雖然說我們在後方休整並沒有參加戰鬥!但是你們都知道,我們攻了幾次城?”

  “八次!”

  石堆下有士兵回答道。

  “對!八次!這場戰鬥光攻城的士兵無論是臨時徵召的也好,還是僱傭兵也罷,他們的屍體累在一起足足能組成一堵比盧迪南還要高大的牆壁!大家想想這八次進攻我們到底死了多少人?”

  士兵們沉默了,他們放下了正在揉捏淤青部位的手,一言不發地,默默注視着眼前的首席百夫長蓋伊。

  “爲了表彰爲帝國流盡鮮血的人們,埃提烏斯兌現了他的允諾,讓參與戰鬥的每一個士兵都被提拔到主力軍團或者輔助軍團當中去,因爲他們配得上軍團,配得上那麼豐厚的待遇,而厭倦戰爭的,都發放了足夠的第納瑞斯讓他們能夠回去過上體面的日子,因爲那是他們應得的。”

  蓋伊緊接着長嘆了一口氣,面色凝重地俯視着臺下的每一個人。

  “戰爭,戰爭並沒有停止!盧迪南只是一個開頭!而真正的目標是勃艮第叛軍的首都沃姆斯,是萊茵河以南屬於帝國的土地!所以我們不能休息,要繼續北上!繼續戰爭!戰爭!野蠻的勃艮第人帶給我們的,我們也要加倍奉還!”蓋伊在石頭堆上幾乎是吼着說出的口,下方的每一個士兵仍然是默默注視他,不過眼睛通紅,裏面寫滿了憤怒與仇恨。

  我本想是士兵們會跟蓋伊一道高喊復仇,可是我錯了,這幾百人距離的地方安靜地出奇,沒有一個人隨着蓋伊的咆哮而怒吼,他們只是沉默。

  不在沉默中爆發,就在沉默中滅亡。但是我相信他們都選擇了前者,勇氣不需要說出口,只需要做出行動!

  冷靜了許久,蓋伊這才緩緩張口:“當你們在面臨生與死的抉擇的時候,我希望你們仍然記得羅馬與你們同在!”
hao12456 發表於 2018-8-15 10:04
第50章:安德魯的秘密


       我不知道爲什麼給人第一反應就是這人一肚子壞水而且十分有趣的蓋伊的態度猛然間來了一個一百八十度的轉變,這着實讓人一時間無法接受,也不知道是受了什麼樣的刺激才讓這個愛使壞的傢伙變得多愁善感起來。那麼問題就是出現在那羊皮紙上吧,我知道那上面寫着的絕對不是什麼好事。

  隨着夜幕的降臨,也到了該休息的時候,我去外面打了一桶冷水,並且打溼手掌來輕輕地拍拍遍佈淤青的腿,這樣能讓我感覺好一些。

  安德魯這個傢伙,從訓完話之後就神神叨叨地,吃過晚飯後(不得不說這晚飯,跟那平時吃的東西都不是一個竈的,那麼大一碗肉,讓我那寒酸慣了的胃都有些不適應了!那麪包上面都塗着蜂蜜,在原來的僱傭軍部隊相比,這才知道誰纔是親生的!)安德魯就不知道哪裏去了,簡單的做了個冷敷,我不由得打了個冷顫,趕緊穿上衣服,說也是奇怪,這都到了睡覺的時間了,還是沒有見着安德魯的蹤影。

  莫非是那傢伙害怕丟了那得來不易的產業,乘着吃飽有力氣,連夜跑了不成?不行,我必須去找找看!

  這麼想着,我爲了保險起見,還是帶上了我的劍,忘了說了,我決定向惡勢力低頭,收下了李維那個二世祖送給我的劍,嘿嘿,沒辦法,那東西實在太好看了!

  話說這營地是封閉式的,也沒見那羣野蠻人走之後營門再打開過,難道說是翻牆跑了,我疑惑的望了眼那由高大的頂部削尖的木頭鑄成的城牆。不!安德魯不可能這麼靈活!

  那麼他逃跑的問題就已經得出結論了,那就是沒有跑,這麼一個說大不大說小不小的營地,我上哪找他去呢?我沿路摸黑來到白天蓋伊訓話的石頭堆上,透過月光,我模模糊糊地看到那石頭堆上坐着個人影,在哪裏一動不動的。因爲夜色太暗,我不能確定那個黑影是不是安德魯,要是個野鬼呢?我這麼冒冒失失地上前去,會不會把我的靈魂給勾走!這也是沒有辦法的事情,看過的殺戮太多,那個心理多多少少是會衰弱的。

  “安德魯?”

  我試探性的叫了他一聲,可是他沒有迴應。

  “安德魯?”

  我把聲音提高了八度,甚至是抽出了劍,好歹那鬼要是突然撲過來我也能給他點顏色看看!

  “我要是再不答應,你是不是就會直接刺過來?”

  是安德魯的聲音,看來他沒事,這下我就放心了,也沒有多想,收劍入鞘,緩步來到他的身邊。

  “怎麼了?”我拍了拍他的肩膀“難道說那個首席百夫長勾起了你不願提起的回憶?”

  “唉!”

  安德魯在黑夜中長嘆了一口氣,接着他搖了搖頭,說道:“失憶了真好,不是嗎,盧迦?”

  “失憶?”

  我一下懵了,不知道安德魯說這句話到底是什麼意思。

  “還沒有感覺到嗎?盧迦。”安德魯好像是知道什麼一樣,“我就說嘛,失憶真好。”

  “安德魯,”我不解得說道:“你把我說糊塗了!”

  “你難道從今天的蓋伊那口吻當中沒有聽出來什麼嗎?”安德魯轉過頭來在一片漆黑當中我憑感覺知道他是在盯着我:“你難道沒有意識到他現在的這番言論跟當初我們在去納爾旁的路上時我們的首席百夫長對我們說的那些話,是何其的相似!”

  “你的意思是,我們將會面臨戰爭?”

  “哈,那將是一場真正的大會戰!呵呵呵呵……”安德魯垂下頭去,
捏着嗓子發出那類似於自暴自棄般地笑聲。

  “安德魯!”我伸手搭在他的肩膀上,對他說道:“我知道你還在惦記着你打拼出來的土地。但是安德魯,這跟你當初所跟我講的榮耀並不相符!”

  “不,你不懂,盧迦!”安德魯只是搖頭“你不懂土地跟安逸的生活對於我來說的重要性!你想到過特奈婭嗎?雖然看起來你並沒有那麼喜歡她。”

  一提起特奈婭,倒是讓我在腦海中閃過了那已經遠在熱那亞過上平靜的生活的那個奸詐的小女人。她讓我想到了被她算計落入陷阱當中囧樣,我都情不自禁地笑了起來。

  “蠢貨,你笑什麼?”

  “不,我只是突然感覺自己怎麼會那麼傻,在這個姑娘這麼白癡的騙術下獨獨是我受騙,雖說不知道是在什麼時候許下諾言要娶她爲妻,但是總得來說,這個傢伙雖然可恨但是還是有很多令人快樂的回憶。”

  “哈,盧迦,我就說嘛,你對她還是心動了!”安德魯在一旁笑着說道。

  “喂,什麼?心動?”

  我趕忙掩飾,此時的我完全不知道自己心裏在想些什麼,這段時間沒有想起過她也算是我對她沒有感覺的一個有力的證據吧。可是這麼解釋怎麼總感覺語言是那麼的蒼白呢?

  我又想起了小雅,那個令我心碎的姑娘,雖然我現在跟她相隔着十幾個世紀,但是我仍知道她是存在的,只不過不是現在,而是在我的夢中。只不過每夢見她一次,那令我愛慕的臉龐上就瀧上了一層薄薄的紗,我不敢去觸碰她的臉頰爲她拂去那層細細地紗,生怕再一次在她的白皙的皮膚上留下恐怖的傷痕。

  這讓我想起了古羅馬的詩人奧維德曾說過的:每個人的心田都住着一個神仙。也許小雅就是我心中的那個神仙吧,可遠觀而不可褻玩焉。
  “那麼你呢?安德魯。”回味過後,我還不忘再問問他:“到底是什麼,讓你如此的畏懼,當時你在攻城的時候可不是這樣!”

  “失去”安德魯就說出了這個詞,“我怕再一次失去身邊的人,得來的一切,還有內心的所愛。你知道嗎,盧迦,我並不害怕野狗!”

  “並不害怕野狗?”

  這讓我一下想起了當初在戰場上第一次看見那傢伙時的可憐地模樣,他揮動鐵劍試圖威脅向他逼近的野狗。而這個時候他卻說他當時並不是害怕野狗。

  安德魯在一旁沉默了良久這才吞吞吐吐地對我說道:“盧迦,其實,其實我對你有所隱瞞,我有一個妻子。”說着他從懷裏掏出了一枚金色的戒指,雖然四下裏光線暗淡,但是反射月光我能看見那戒指閃爍的點點金光。

  “這是我散盡全部家財爲我的妻子打造的,一共有兩枚。”安德魯說着,呆呆地望着那戒指,“一枚在她的手中,一枚在我這,你無法想象當時她看到那戒指時都哭了,可是還是那麼的美!”

  “原來你是爲了這個而害怕死亡?”

  “不,不僅如此。”安德魯搖了搖頭“我不能死,因爲我們沒有錢,我沒有能力養活她,我必須獲得土地,所以我只能參軍。”安德魯將那戒指收起來,接着說道:“我參軍了,所以我的妻子就分得了土地,她能種地,能夠養活自己還有孩子......”說着說着,安德魯笑出了聲,就跟剛剛的我一樣。

  “安德魯,”我笑着拍了拍他的肩膀說道:“你心動了!”
hao12456 發表於 2018-8-15 10:06
第51章:鎖子甲


       心動?我才不會心動。

  我在心裏暗暗對自己說着,手裏閒得無聊地拿起一顆石子在一片漆黑當中不住地把玩着,不知道在什麼時候,我都習慣了風餐露宿的生活,這可是以前都不敢想象的。躺在石頭堆上,除了那一身的淤青所帶來的傷痛以外,我基本上感覺不出來其他的不適,倒是圓鼓鼓的肚子讓我隱隱難受了好久。

  “走吧,安德魯,回去睡覺,明天才有個好精神!”

  我本想轉移安德魯的注意力,不想讓他去思考那麼多,以至於寢食難安的,經歷過這麼多在生死邊境上掙扎,或多或少的都該麻木了吧。可是他看上去並沒有這樣,這次我的話並沒有給予他任何的觸動,他呆呆地躺在石頭堆上,仰望着天空,“不!”他輕聲說道:“我怕閉上眼睛,時間就流逝了,那速度實在是太快了,我不想讓那時間就這麼溜走,我想把它牢牢抓住,這樣我就有更多的時間來回憶了。”

  安德魯現在看起來難受極了,雖然作爲朋友,但是我並不知道該如何勸他擺脫這樣的不適,重新回到那勇敢的一面來。

  好好思考吧,我也把視線投向了天空,可能是太久沒有這麼安靜的看了吧,對於我來說這雖然處在的地域不同,但是天上的星星倒是還是在原來的位置上。並且還跟以前那樣,叫不上哪怕是一個星星的名字來。

  今天是十五嗎?我不清楚,日子過得渾渾噩噩的,對於一些基本的判斷早已用鮮血在我的腦袋裏沖刷了個乾淨。天上的一輪圓月,就這麼靜靜地在夜空當中散發着蒼白的光芒,又像是一艘孤獨地船,在夜空這個深邃的海洋中漂泊。很快,那漫天的星星讓我眼花繚亂,我趕緊閉上眼睛,有意思的是知道再一次睜開眼睛時,已經是第二天清晨了,側過頭來,安德魯就躺在不遠處的石堆上,睜着眼睛,呆呆地仰望天空。

  穿戴整齊的圓號手跑到會場的中央,隔着一座小小的石頭山,他沒有看見我跟安德魯,只不過是照例吹響了那圓號。很快那號聲就傳到了四面八方,將這不大的營地包裹其中。原先安靜就像是空無一人的營地裏,號聲吹響後就有士兵從帳篷當中探出了頭,這下可算是有了生氣。

  “起來了。”

  我坐起身來,就聽見安德魯在一旁對我說道。

  “嗯。”

  我伸了個懶腰,揉了揉腿上的淤青,咬着牙,掙扎的站起身來。低頭看向還躺在那兒的安德魯:“走吧,安德魯,我們是時候上路了。”

  安德魯的雙眼通紅,一看就知道是一夜未眠,他閉上眼睛長舒了一口氣,看來一夜的回想讓他的內心得到了莫大的滿足。他爬起身來,與我一道,回到了臨時分配的帳篷當中。

  該出發了,臨走前要收拾行禮,可是除了那頂跟隨我來到這裏但是已經沒什麼用的頭盔以外,確實是沒有了其他的物品是多餘的了。

  “安德魯,還沒有到吃飯的時間,我們要不然先準備一下,去吃飯吧!”

  一想起昨天晚上的肉湯,還有塗了蜂蜜的麪包,我就饞的把持不住自己。可是安德魯現在就像是變了一個人一般,收拾的時候就沒有動一下,只是坐在地鋪上手裏捧着我跟他的鎖子甲,手指在上面一點一點地摩擦着,就好像是這樣能把上面的鏽跡擦掉一樣。

  “別浪費力氣了,安德魯,咱們先去吃飯吧!”我一再催促,可他就是不爲所動,這時就聽他聲音混濁,就像是從嗓子深處發出的聲音一樣說道:“我還不餓,
早上的飯就不吃了吧,這鎖子甲在髒了,穿在身上不僅邋遢,對皮膚還是有損傷的!”

  我靠,有沒有搞錯,這個時候了,還在思考這樣的沒有意義的問題,我沒好氣地說道:“那你這樣用手一點點地,整乾淨不知到了哪個歲月了,話說回來,你這樣不吃早飯,到時候那個尊敬的首席百夫長大人又想出了什麼壞點子來,你能受得了?”

  “不,盧迦,你不懂!”安德魯低着頭接着說道:“我感覺我們把鎖子甲穿成了這樣實在是太過邋遢,不僅是出去丟了面子,可能到死了的時候敵人也會狠狠地嘲笑我們的屍體。”

  說着,安德魯抱着我倆的鎖子甲起身,走出了帳篷。那兩件鎖子甲足足有三十公斤沉,安德魯就這麼抱着,低着頭,無精打采地往前走着,直到來到了營地裏一處小小的土坑當中。這土坑像是無人問津很久了,裏面填滿了細細的沙子,土坑的四周橫七豎八地的木棍散落一地。

  “嘩啦!”

  安德魯鬆手,將那兩件鎖子甲丟進這沙子當中,隨後彎腰撿起一根木棍,在手中掂量着,試了試它的重量。

  “盧迦。”安德魯輕聲呼喚我道:“雖然你失憶了,但是你還記得這門必修的課程嗎?”

  “必修的課程?”對於他的問題我十分地不解。

  “對,像愛護自己的女人一般,愛護自己的鎧甲。呵呵呵呵......”安德魯苦笑着,那笑聲不知爲什麼總感覺是那麼的悽苦。他將木棍刺擊沙子當中,抵在那鎖子甲的上面,開始用勁來回的攪動着。“看來你是把所有的一切都忘記了,可能當初你最親密的戰友也不記得了吧。不過這樣也好,整個人生就像是重新開始了不是嗎?”

  安德魯攪動地頻率越來越快,那兩件鎖子甲就在他的棍棒底下飛速旋轉着。

  “安德魯,你慢點,你這樣會把它弄破的!”我吃驚於這麼快的速度,我怕安德魯用勁過猛把鎖子甲戳個洞出來,但是手伸到了一般猛然停住,因爲我驚訝的發現,在沙土攪動當中的鎖子甲,正在以眼睛可視的速度中褪去上面覆蓋的鏽跡,重新出現那微微閃光的銀色。就這麼短短几分鐘的時間裏,鎖子甲就被清理地跟新的一樣。

  “拿去。”

  安德魯從沙子裏拿出一件鎖子甲,抖落上面的沙粒,那鎖子甲在我的眼中真的跟新的一樣。我接過,有些吃力地套在了身上,撫摸着這告別了有段時日的銀色,我不由得心中暗喜,就好像除去了這斑斑地鏽跡,鎧甲的防護就上了一個檔次一樣!
hao12456 發表於 2018-8-15 10:07
第52章:北上(上


       今天的早餐格外的豐盛,芝士蛋糕,蜂蜜麪包,還有聽說是從日耳曼人那裏得來的黑科技:酸黃瓜。湯還是像作天那般多肉且濃郁,卻不知是爲什麼,所有人坐在餐桌上,卻聽不到什麼餐具碰撞還有就餐的聲音,所有人包括安德魯都把頭撇向一邊,儘量不去看那豐盛的食物。

  我四處看了看,也就只有我像是一個沒事的人一般,左手捧着塊蜂蜜麪包,右手握着根酸黃瓜,一口甜加一口酸,酸酸甜甜可能真的就是我了吧,因爲其他人心裏都是苦痛的。

  破天荒了頭一遭,身爲首席百夫長的蓋伊倒是沒有去吃他的小竈,坐到了我們的中間,今天他依舊穿着昨天的鱗甲,只不過外面重新包裹了一層鐵圓盤,上面遍佈凹痕,這也是他歷戰的象徵。他坐在餐桌上,拿起麪包,端起湯碗,一口麪包,一口濃湯,當他發覺身邊的百夫長跟士兵們都沒有動手吃飯,他停下了咀嚼,望着他們,問道:“吃啊,後面還有很長的路要走呢,不吃飯哪裏來的力氣走路呢?”

  “長官,你昨天給我們講的那些話,我們都或多或少聽出了些許的意思。”他身旁的一位百夫長直接問他道:“你給我們說實話,你昨天看了那羊皮紙,上面到底寫了什麼?”

  “對!到底寫了什麼!”

  看來是說到了每個士兵最想了解的問題上來了,他們都把目光投向蓋伊,渴望從他這兒得到他們想要的答案。

  蓋伊吞嚥下口中的食物,將那碗緩緩放下說道:“既然你們非常迫切的想知道答案,那麼就告訴你們。”只見他站起身來,從腰間小揹包的口袋當中抽出了那封羊皮紙高舉過頭頂,大聲說道:“上面的命令很簡單!就是到了戰場上,我們是第一陣列,衝鋒陷陣的活,我們來幹!”

  沉默,在蓋伊話音剛落之後,在場的所有人都在保持沉默,很電視劇裏不同的是,他們沒有歡呼雀躍地以爲是撿到了多大的便宜一般,相反,羊皮紙上的命令更像是地獄在向他們召喚,幾乎沒人認爲這是個立功的好機會。

  “打頭陣。”

  身邊的人呢喃着,似乎這個命令像是勾起了他們不願意回想起的回憶。首席百夫長蓋伊,他宣佈完後就重新回到座位上,將羊皮紙收回到腰間的小皮包中,拿起湯勺,一口一口的喝着碗裏的湯。

  “快喝吧,可能就真的再也品嚐不到這樣的美味了!”

  不知是誰說的這句話,士兵們似乎想通了,紛紛埋頭用木製的湯勺往嘴裏送着肉塊跟湯水,貪婪地品嚐着這早餐的像是提供給死刑犯的餐食,是時候準備出發了。

  太陽升出了東方的地平線,軍營在吹響了悠長的號角聲,這代表着軍營裏的其他部隊已經開始出發了。

  “快!集合!集合!”

  百夫長們呼喊着吹響哨聲,士兵們從帳篷當中揹着自己的行囊一路小跑,集合在各自的百夫長的面前列隊。

  “看來一切都已經就緒了。”蓋伊望着一個個整齊的方陣,不禁滿意地點了點頭,大手一揮,大喊了一聲:“出發!”

  營地的大門緩緩打開,所有人邁開步子,就像是昨天訓練時候的一樣,邁動着整齊的步伐,緩緩走出了這個才住了一天的營地。外面的軍營不再像昨天那樣士兵們來回亂竄造成的摩肩接踵,腳下的道路被清理出來,他們在他們自己的百夫長帶領下整齊的羅列在道路的兩旁。距離我們最近的是一輛戰車,上面站着的人是安東尼,他身着黃銅的肌肉胸甲,一身華麗的戰衣,紅色的披風,手持着雙子軍團特有的佩戴元老院文書的旗幟,見到我們走出,他還象徵性地朝首席百夫長蓋伊點頭微微的行禮。這是對首席百夫長身份的肯定,蓋伊只不過是點頭回禮,並來到安東尼的戰車前,雙手接過安東尼遞下來的旗幟,緩緩走到隊伍的正前方。

  “看,這是我們軍團的旗幟,”蓋伊將他高舉過頭頂,以求讓我們所有人都看到,他接着說道:“我們是屬於第一大隊的,也理所應當的肩負起守衛軍旗的職責,旗進,人進,旗不退,人也不得後退!”

  “呼哈!”

  我們只能用平時訓練時的呼喊來向他表達我們的決心,不過這簡簡單單的一聲吶喊對於他來說倒是挺受用的。他微笑着,轉過身去高舉着軍旗,身後的號角手吹響起有節奏的號聲,我們踏着節拍,一步一步,整整齊齊地前行。

  全副武裝的軍士爲我們打開了營地的主大門,大門一開,首先映入眼簾的是騎兵。大批的騎兵,列隊在營門在,可是絲毫沒有爲我們讓路的舉動,他們頭戴鑲銅的蠻族帶纓的頭盔,身披全身的鎖子甲,最引人注目的還是他們肩扛着的近三米長的長槍。從他們的面須來看,很明顯他們都是蠻族人,也只有蠻族人,纔有這麼好的騎兵了吧。不過令人不爽的是,他們高昂着腦袋,似乎完全不把我們放在眼裏。

  “嗚~嗚~”

  粗曠的號角聲響起,只見一輛由四匹高頭大馬拉着的華麗的馬車從這些騎兵的面前進過,沿着腳下的土路向北前進,這些蠻族騎兵策馬前行緊隨其後,留給我們的只是齊腰高的揚塵跟一路上的馬糞。

  “嚯!瞧瞧,都瞧瞧!”

  站在最前面的首席百夫長蓋伊,遭罪的話沒人比他更慘,揚塵散去,這才露出他的人影,他狼狽地用袖子捂住口鼻,身上可鋪了一層厚厚的灰塵。看來這羣騎兵不僅是沒把我們放在眼裏,連這麼地位高貴的首席百夫長都吃了癟。

  “沒錯,這就是埃提烏斯!地位顯赫,目中無人!“

  蓋伊變拍着身上的塵土,邊尷尬的笑着跟在那隊伍的身後。“我看到時候發敗了勃艮第人,他恐怕連當今的皇帝陛下都不放在眼裏了!”當然這話也是他在背後說的。
hao12456 發表於 2018-8-15 10:09
第53章:北上(下)、阿奈

     
     一路上,除了忍受那濃重的灰塵夾雜屍體腐爛的臭味,還要躲避着腳下不知道何時出現的馬糞,這可真的讓人夠的了!眼看着身邊的戰友們漸漸從對於死亡的畏懼當中轉移到對於前方埃提烏斯車隊的無禮的不滿中來。頓時就感覺周圍那沉重的氣氛輕鬆了不少,我說的不是那在熱氣中上浮的臭味!

  士兵們敢怒而不敢言,每個人都捂着鼻子,怒視着,前方的那車隊,與他們不太一樣的是,我反而對這種事見怪不怪,不能這麼說,主要是我特別嚮往那前面坐在馬車裏面的埃提烏斯,雖然在背後盡是大片的不滿跟白眼,可是他舒舒服服地坐在馬車中,而對他翻白眼的,則是在步行,還要忍受着馬蹄跟車輪所帶起的塵土。到底是誰在看不起誰,我想這一點路旁的觀衆們都能一下看個明白。

  “願上帝憐憫你們,我的孩子們,”走着走着,就聽見一聲蒼老的聲音在路旁響起,擡起頭望去,那是一個身穿黑色長袍的老人,嚴格地來說應該是一位神父。他左手捧着一本厚厚的書我想那是聖經吧,也不知道這時候的基督教能不能保證羅馬境內的每一位神父都能有一本屬於他自己的聖經,他胸前佩戴着金色的十字架,右手拿着一根橄欖枝,他閉上眼睛嘴裏唸唸有詞的,不知在叨唸着聖經上面的哪一段文字。身旁站着一位孩童,稚嫩的臉龐倒是看上去可愛不少,用後來的話說就是小鮮肉,不過這個小鮮肉端着一個銅盤,裏面滿是清水,那老者用橄欖枝沾着水,不斷揮灑到從他面前進過的士兵身上。同樣的,我的身上也沾上了那如同雨點一樣的水珠。濺得我臉上,手上都是那該死的水珠。

  你說這行軍呢,無緣無故的往身上灑水,有這股瀰漫在空氣當中的臭味已經夠讓人噁心的了,誰知道這水又是個井裏取來的聖水?

  我小聲抱怨着,伸手想擦去那臉上的水珠,到就在這時,安德魯一把抓住我的手。看樣子他是在阻止我擦臉。

  “這可是羅馬城中的聖水,你這麼擦去了,也就吧神父給予你的祝福給一併擦去了。”

  哦,合着這水珠子還有祝福呢!作爲一個典型的,立場堅決的唯物主義者還有無神論者,我要是反駁起來安德魯,那可一定是滔滔不絕地,說得他啞口無言,不過想回來,還是算了吧,這個不開化的傢伙,說破了天都不能撼動上帝在他內心地位的分毫。我還是順從了安德魯,放下了手,不過這水珠子在臉上真的很癢,像我這樣極度怕癢的人也只能默默承受着。

  “我知道我的救贖主活着,末了必站在地上。我這皮肉滅絕之後,我必在肉體之外得見上帝......”老神父又開始神神叨叨起來,他打開手中的書本,逐字逐句地大聲朗誦着。

  “他說的是什麼?”我不解得問在身旁的安德魯道,可是安德魯只是搖頭,對於聖經,他這個莽夫怎麼可能讀得懂。

  “舊約.約伯記。”倒是另一邊一個聲音回答了我,只聽那聲音接着說道:“這是在講約伯的信念。無論承受多麼巨大的打擊、多麼絕望的境遇,都不可放棄希望、放棄信仰。”尋聲看去,我看到了一個清秀的臉龐,就在我的另一邊緊挨着,我走了一段時間了,我都沒有主意到他。

  “奧裏烏斯.盧迦”我主動伸出手,他盯着我的手,遲疑了一下,還是伸手跟我握了一下,開口道:“博西烏斯.弗米歐!”

  “你不是貴族?”我聽他的名字,裏面少了個貴族姓。

  “嗯,”他點了點頭。

  “那你是怎麼知道聖經裏面的文字的?”我但是覺得不可思議,因爲在我的映像中平民怎麼可能接觸到這所謂神的語錄。

  “家裏有點錢,所以做過一段時間圖書抄寫員。”弗米歐低着頭,回答地很靦腆,看來是不太擅長跟人打交道。

  “好吧,可算是遇到了一個有文化的青年人!”我打趣地說道,逗的安德魯都哈哈大笑起來。安德魯這個傢伙也算是主動,直接伸手向弗米歐自我介紹,看在我倆的熱情下,弗米歐還是尷尬的笑了笑,至少一路上能夠嘮嘮家常什麼的這會讓時間過得快一些。

  “嘿!盧迦,你看!”

  正當我準備問問弗米歐他說的圖書館在哪裏時,安德魯好像是遇到了什麼事一樣拍了拍我的肩膀,指着前方不遠處。我順着安德魯的指尖所指的方向望去,那路邊的身影,穿着。

  “阿奈?”我不敢確定,眯起眼睛仔細看了眼,對,就是阿奈,她還穿着那天淡藍色的裙子,手挎着一個木籃,倒是她面前的那個男的,怎麼那麼像那個渾蛋傢伙李維!

  阿奈就像是犯了什麼錯一樣,低着頭,一言不發,只不過那李維但是滔滔不絕地,也沒聽清他說了什麼。不,李維這個混蛋在那,準沒有好事!他一定是覺得不舒服又去找阿奈的麻煩了!一想到這裏,我就恨這個賣國賊恨得咬牙切齒的。

  “喂!”

  感覺情況不妙, 我可不管什麼隊形了,直接衝出了隊伍,我們方陣的百夫長看我如此不守規矩,急忙前來阻攔,但是這個蠢貨壯漢能跑得過我嗎?我一路大步加小步地跑到了阿奈的身邊,緊隨其後的百夫長一把拉住我,但是讓李維的眼神給逼退了,他很知趣地站在一旁待命。

  “阿奈,他又欺負你了?”

  我也懶得廢話,直接問阿奈。阿奈緩緩轉過身,頓時她一臉的愁雲消散了不少,取而代之的是淡淡地微笑,相比李維,這微笑倒是成了針對於我的專屬表情。

  “給,願上帝保佑你平安。”

  阿奈淺笑着,可是臉上還是那麼蒼白,一天過去了,她的身體看起來並沒有好轉。

  “阿奈,你不必這麼做。”

  我輕輕推開了她遞過來的木籃,我知道里面有滿是麪包,我知道這籃中的麪包對於她們母女倆意味着什麼。在這樣吃喝不愁的情況下,我無論如何都不能再接受她的回報。我接着對她說道:“你快回去吧,這裏可不是什麼安全的地方。”說着,我掃了李維一眼。阿奈的臉上閃過一絲失落,但她很快又擡起頭來,一把拉住我的手,聲音細小地就跟蚊子一般:“這個給你。”

  只感覺手心一涼,我趕緊攥緊了拳頭,生怕阿奈給我的東西掉了。李維這時冷冷地看了我一眼,什麼都沒有說,轉身上馬離開,我不知道他爲何逗留。

  再看阿奈,她輕撫過散落的一縷頭髮,雙眼直勾勾地注視着我的眼睛,“盧迦閣下,我會爲你不停地禱告上帝,直到你回來爲止!”
hao12456 發表於 2018-8-15 10:10
第54章:樹林遇襲


       我是不是太過花心了,這個疑問浮現在我的腦海當中,因爲阿奈的笑容跟言語就像是一滴水滴,滴落在我內心平靜的湖面,泛起了陣陣漣漪。心動,就這麼表現在不經意間的一顰一笑,或是一句感人肺腑的言語。這個臉色蒼白的高盧姑娘,竟然讓我有些失神了。

  阿奈依舊微笑着,緩緩靠近我,我呆住了,就這麼看着她一步一步向我靠近,在不足半米的距離當中,她踮起腳尖,輕輕吻了我的額頭。我的腦袋嗡的一聲,就在這一瞬間彷彿所有的記憶都變成了空白,五感消失,呼吸都在不自覺當中屏住了,全身上下只能感覺到心臟在砰砰地跳動,這個高盧小妖精,難怪都說法國的女人都是多情的種子,這在幾千年前都是能夠印證的。

  “喂,該上路了!”

  身後的百夫長看不下去了,拍了拍我的肩膀,我這才回過神來,發現面前的阿奈不見了,我趕緊四處張望,這纔在身後的不遠處看到她孤獨的背影。這個可憐的女人,大老遠來只是爲了給我送麪包,還有這個。我想着,攤開手心,不僅輕聲驚呼,原來那靜靜躺在我手心的是那枚銀色的戒指,她當初拼死保護的戒指,現在正躺在我的手心中。

  我長嘆了一口氣,這種感覺不知道是喜還是悲,或者是沒有表情吧!我將戒指戴在我的中指上,心想但願能夠歸來,重新把戒指還給她吧,這個可憐的女孩。我使勁搖了搖頭,讓自己不要多想。

  重新回到隊伍裏,還不等到安德魯先開口,那個剛剛認識的叫弗米歐的小子先發話了:“喂,那個,那個是你的情婦?”

  我摸着手上的那枚銀戒指,不知道還說什麼好,索性就不說話了,料他也問不出個一二三來。

  “盧迦,那個李維,找那姑娘,到底是爲了什麼?”安德魯在一旁問我道。

  “不知道,我一走過去的時候他就已經停下了,倒是阿奈給我東西的時候他的臉色就有些不好看,會不會是打什麼小算盤呢?”這倒是讓我苦苦思索起來,眼看着越走越遠,空氣中的屍臭味都減輕了不少。

  一路上非常的無聊,如果說把行軍當作是一場振奮人心的旅行,當明白這麼大隊的人馬將小樹林當中的飛禽走獸嚇得逃的無影無蹤之時,那麼這場旅行的意義一定是非常無趣的。四周除了樹木連鳥叫聲都沒有,可能是聲勢太過浩大了,早在幾百米以外的鳥們都棄巢而去。餘下的只有沿着那破敗的土路一路前行的大批部隊,這道路凹凸不平,完全沒有了我認知當中的石路,可能算是踏入了被野蠻人佔領的土地了,無知的他們對於道路完全不懂得怎麼修繕。

  “我們這一次大概有多少人?”

  沉默了良久,我覺得最應該問的的問題還是這個,我可不想以一個士兵的身份步入了瓦魯斯(條頓堡森林戰役)的後塵。

  “僅僅只有三隻軍團,如果數量樂觀的話,那麼我們這一次可能帶了兩萬人。”弗米歐回答地很快,這讓我驚訝不已,連忙問他道:“你是怎麼知道的?”

  “哈,不給你說過了嘛,我原先在帝國的圖書館工作過,一個小小的抄寫員而已。”弗米歐的臉上揚起了微笑,真是秀才不出門,盡知天下事。

  “這麼無聊,還不如說說你的故事吧。”

  對於弗米歐,我是充滿了好奇心,這傢伙不像是那些一問三不知的白丁,反倒是在帝國圖書館抄寫員的身份讓這個身穿鎧甲的年輕人內在透露着一股文化人的氣息。

  這個年頭文化人可不多,有志向的更是屈指可數,也不知道這個看似啥都知道的弗米歐,他又算是哪一波呢?

  “我的故事?”弗米歐指着自己搖了搖頭說道:“我沒什麼有意思的故事。”

  “說說吧,這也不是什麼難以啓齒的問題。”在我的一再哀求下,弗米歐實在是受不了我的死纏爛打,不住點頭,一旁的安德魯一言不發地,不過我可察覺到了他的耳朵都豎了起來。

  “好好好......”

  弗米歐衝我擺了擺手,一張口卻說:“那麼你先來!”

  秉着捨不得孩子套不着狼的思想,我思考了一陣決定就說醒來後的那時候,前面的我不能說,不然會對他的世界觀造成幾乎是崩塌了一般的影響。

  可是這麼一張口,就到了下午休息的時候,此時已經距離盧迪南很遠了,我揉着乾的冒火地喉嚨,身上早已經被汗水打溼了。水壺中的水被喝的一滴不剩,再擡頭看看那如日中天的驕陽,頓時感覺再這麼說下去我會渴死的。可是弗米歐瞪着眼睛聽得津津有味的,反倒是讓我不好意思停下來,這可真的是死要面子活受罪。

  終於,在一聲悠長的號角聲中,前方的車隊停了下來。

  “原地休息!原地休息!”

  督軍的騎兵在路旁策馬而過,留下了一個命令。二話不說趕緊坐下,這時補給水的馬車停靠在了隊伍旁,因爲我們是第一大隊,所以優先補給。這可是個天大的好事,我抱着水壺,跟着一羣人在一塊左推右搡的好不容易搶到了一個木製的水桶,木水瓢一瓢下去,都沒來得及往水壺裏裝水,就開喝,幾口下去,頓時感覺視力都好了不少。環顧四周,這正是到了一處還未開發的樹林當中,這裏灌木叢生,更何況道路的海拔是最低的,以前看過的電影中的場景在我的腦海中一一浮現。

  “太安靜了。”

  我不禁說道,手持着水瓢呆立在原地。

  “喂,你還喝不喝了,不喝我還渴着呢!”

  身後的士兵粗暴地奪去了我手中的水瓢,我並不爲之所動,而是環顧這周圍實在是太危險了,不知道埃提烏斯爲什麼要選擇在這裏停留。

  捧着空水壺,一步步走回方陣當中。

  “盧迦?”安德魯呼喚着我,不過他把視線轉移到我手中的空水壺當中,不解得問我道:“你沒有打水啊?”

  “啊,哦,”我這才緩過神來,在回過頭去,補水的馬車已經走了。唉,不知這一瓢水夠不夠我支撐一個下午的。

  “也真是奇怪,我們的副軍團長安東尼應該跟在埃提烏斯的座駕後面啊,爲什麼今天他沒有來?”

  這時只見首席百夫長蓋伊帶着那幾個方陣百夫長從我們的身邊經過,百夫長對蓋伊的疑問內容我聽得一清二楚。

  “沒有來!”我在心裏驚呼着,趕忙擡頭看前方埃提烏斯的車駕,那些全副武裝的騎兵們此時下了馬,儘管是休息,他們也緊握騎槍,團團圍繞在埃提烏斯的座駕四周。並沒有什麼地方不對啊,那有爲什麼要呆在這裏呢?

  疑問越來越多,壓的我都喘不過氣來。看周圍的士兵們坐在原地有說有笑的,一切都像是正常的,怎麼可能?周圍真的太安靜了!

  “噠噠噠......”

  一連串急促的馬蹄聲從後面傳來,看樣子是斥候。他們從我的身邊飛馳而過,到埃提烏斯的座駕旁翻身下馬,手持着一封捲起的羊皮紙,把它遞進了座駕中的窗子,低着頭,好像是在接受訓話一般。不一會兒,那斥候像是接到什麼命令一樣,翻身上馬,從腰間的揹包中掏出了一個號角,來到我們的陣前。前方座駕旁警戒的士兵也匆匆上馬,像是收到了什麼不得了的消息一般。

  “這又唱哪一齣喜劇?”

  安德魯坐在原地盯着那斥候說道。

  那斥候顯然是沒有聽到安德魯的話,舉起號角抵在嘴邊,猛地吸氣!

  “嗚~嗤!”

  那號聲剛要響起,不遠處的灌木從當中就飛出一隻利箭,貫穿了那斥候的喉嚨。

  “遇敵!遇敵!!!”

  面對突發的變故!百夫長們高喊着跑回自己的方陣,士兵們趕緊起身。看來這平靜的四周註定是潑濤洶涌的,這跟我剛剛的擔憂一點都沒有偏差!
hao12456 發表於 2018-8-15 10:11
第55章:戰獒

       “方陣!防禦陣列!”

  “呼哈!”

  百夫長匆匆跑回我們的方陣前,再回頭望向那安靜的灌木從,沒有,什麼都沒有,那裏安靜地就像是什麼都沒有發生過一樣。但是那斥候的屍體就躺在我們的面前。

  士兵們立即組成了一個長方形的框形防禦陣列,列盾向前,警惕的注視着前方那安靜的樹林。

  “讓開!給主帥的車駕讓路!”

  策馬而來大聲命令我們的正是李維這個賣國賊,衛隊長怎麼書名也是個不小的官職,這麼一聲令下,我們的百夫長們哪敢不從?趕緊揮手讓我們向路的兩旁散開,爲埃提烏斯的座駕讓路。無論到了多麼危險的境地,主帥的安全永遠是在第一位的。

  埃提烏斯的馬車開始在蠻族騎兵的護送下調轉車頭,騎兵們肩扛着長達三米的騎槍,從我們身後經過,緊隨其後的是埃提烏斯的座駕。

  這個時候的灌木從就不是那麼平靜了,在我們目視的前方,灌木枝在無風的情況下來回擺動,誰知道下面有多少人穿過。

  “有敵人!備戰!”

  百夫長一聲怒吼,就看見身邊的士兵紛紛衝揹包中抽出了一根梭鏢,高舉在肩頭,(因爲隨着後來蠻族化跟國力下降的日益嚴重,軟頭重標槍已經不能列裝而退役,取而代之的是簡化的標槍,不過更多的是這產量有保證的梭鏢。)

  “不要恐懼,瞄準了打!他們其實比我們更加害怕,因爲我們是羅馬軍團!”百夫長在軍陣後大聲呼喊着,一遍又一遍地鼓動着士兵們的勇氣。誰都不知道接下來會遇到什麼,我左顧右盼,看到周圍的人都有梭鏢,唯獨我連裝梭鏢的布帶都沒有,只好抽出那把拉風的長劍,緊緊攥在手中。

  “安靜,實在是太安靜了,什麼動靜都沒有。”

  我身旁的弗米歐的聲音顫抖不已,兩隻眼睛在眼前的灌木叢中無目的地搜尋着,此時的灌木從有沒了動靜。

  “難道敵人只有那麼幾個,或者是說他們在故意拖延我們的時間?”安德魯在一旁分析着,抽出鐵劍“梆梆梆”連敲了三下盾牌,接着大喊道:“!你們這些勃艮第蟲子!出來吧,真正地對決!”可是灌木從中仍然沒有任何的動靜。

  “快,保護車駕!”

  一騎兵策馬來到我們的身後,他是在爲那車駕疏通道路的。眼看那埃提烏斯的車駕就要轉過頭來了。

  “有人!”

  只聽弗米歐一聲尖叫,擡頭望去,只聽見“嗖!”地一聲,一支箭衝頭頂飛過,直直扎進了那騎兵的腰部,騎兵慘叫了一聲從馬上跌落下來。

  “擲!擲!”

  百夫長聲嘶力竭地呼喊着,士兵們朝着那箭矢飛來的方向猛地發力,“刷刷刷!”一片梭鏢飛了過去很快消失在灌木叢當中,隨後便是寂靜,灌木叢中一點聲響都沒再發出了。

  “保持陣型!不要害怕!”

  百夫長高舉着劍吶喊着,士兵們重新在揹包中取出新的梭鏢,架在肩頭。

  “轟隆!轟隆!轟隆!!!”

  隆隆的響聲打破了灌木從當中的寂靜,只見不遠處被灌木遮擋的後方燃起了煙,而且是一股一股的。

  “什麼東西?”

  “那是什麼東西?”

  這聲音就像是飛馳而來的戰車,可是隻能聽見聲音卻看不見實物,這聲音越來越大,表明那東西越來越近。

  “火石嗎?”

  我的腦海中閃過了那從高處滾落下來的石頭,
專門用來對付羅馬人的方陣的。

  “保持陣型,不要亂!”

  “讓馬車跑起來!快!離開這裏!”

  李維在那裏快速調度着,好不容易這麼巨大華麗的座駕調轉了方向,可是已經晚了!

  道路兩旁的灌木叢中飛出數個燃火的巨石,“躲開!躲開!”百夫長這才尖叫起來,可是都已經晚了,帶火的巨石發出的轟鳴掩蓋住了士兵們尖叫,朝着列隊的方陣徑直地撞來。

  “咚咚咚......”

  巨石在軍陣中橫掃,砸倒了大片的士兵,當然我也在內,被那滾落的巨石擦了個邊,這樣都給我放倒在地,更不用說那些直直碾壓過去的倒黴蛋了!

  “嗚!!!嗚!!!”

  極度粗曠的號角聲響起,這不是我們的號角聲,而是從灌木叢中響起的。

  “他們來了!他們來了!備戰!備戰!”

  顧不得去扶起那在地上掙扎的傷兵了,因爲道路兩旁的號角聲大作,灌木叢中風起雲涌地。

  “準備梭鏢!穩住,只要他們敢衝出來!梭鏢伺候!”

  百夫長進一步下達作戰指令,士兵們架着梭鏢,挺盾向前,大口喘着粗氣,看上去十分緊張地注視着灌木叢的一舉一動。

  “嘩啦!”

  令我們萬萬沒有想到的是,大片的黑影衝出灌木叢,這不是人,而是狗,獒犬!

  “Fire!Fire!!!”

  百夫長顯然是慌了神,他呼喊着,士兵們更是不用說,閉上眼睛就胡亂的將手中的梭鏢投擲出去,幾隻獒犬中標倒下,但是更多的獒犬涌了上來,就像是一股黑色的洪流!

  “狗孃養的!這回要折在這啦!”

  安德魯呼喊着,壓低身體,一隻獒犬就撲到了他的身前,撞在了盾牌上。靈活的獒犬根本沒有太多的辦法阻擋,他們輕易地一躍而上,以盾牌爲跳板,躍入我們的方陣當中,很快,第一排的士兵就被那黑色的“洪流”給沖垮。他們在獒犬無情的撕咬下掙扎,尖叫,又很快停止。

  “後退!後退!”

  眼看着前面的第二排死傷過半,安德魯立即招呼着我跟弗米歐後退,可是身後,也就是道路的另一面,大批的野蠻人衝了出來,高舉着各色的武器,裝備也是良莠不齊。

  “咚咚咚...”兩軍碰撞在一起,我們很戲劇性地被夾擊了!

  “汪!汪!汪!”

  一隻黑色戰獒迎面撲來,安德魯趁勢揮起盾牌猛地扇去,將那戰獒打倒,戰獒掙扎着,以驚人的速度起身,可是安德魯的利刃隨後而至,猛地捅入了那戰獒的胸腔。

  “聚攏在一起,不然我們三個都得死!”

  安德魯果然是有經驗,很快就想出了還算奏效的對策,我們三人立馬背靠着背,架着盾牌抵住地面,以防止被那強壯的戰獒撲倒。然後在盾牌的空隙當中出劍刺死撲抓的獒犬。

  “穩住,穩住!”那百夫長還在聲嘶力竭地吶喊,很快就被那撲來的三隻獒犬撲倒,訓練有素的戰獒絲毫不給他反抗的機會,張口露出那四顆銳利的牙刀,撕開了百夫長的喉管。鮮血濺起了三米高,百夫長這下徹底閉上了嘴巴,只剩下不住抽搐的力氣了。

  李維與他的騎兵就更難了,他們的座駕受驚,快到了不受控制的邊緣,而他們騎在馬上,用近三米長的騎槍笨拙地刺那靈活的戰獒,很快他們便一個個地被戰獒拖下馬來。
hao12456 發表於 2018-8-15 10:14
第56章:野獸

       “我們被圍死了,跑不出去了!跑不出去了!”

  弗米歐的聲音在顫抖,手握着劍更是抖得像打擺子。方陣的左面被蜂擁而上的勃艮第人死死咬住,右邊也就是我所處在的位置,這成羣的戰獒撲倒一個又一個落單的士兵,他們的死法幾乎是一模一樣,都是脖頸處的大動脈被撕裂,涌出的血液將地面染紅。

  百夫長死了,發號施令穩固軍心的人沒有了,士兵們被打的連連後退,眼看就要潰敗了!在這樣的情況下如果士兵內心的士氣崩潰了,那麼我們距離死亡的時間無疑是上了加速器,飛快地讀秒起來。

  “百夫長!”我的腦海裏閃過一個想法,可是百夫長已經死了,在不找到頂替百夫長的,方陣崩潰是遲早的事情,正着急中我把目光投向了那百夫長的屍體胸前的那個木製的口哨。口哨,對!士兵們都聽得懂口哨!就像是他們需要百夫長!

  “安德魯!”我回過頭來大聲呼喚他道:“咱們必須穩住方陣!”

  就在這時,還活着的馬伕驅動着馬車,開始往回緩緩移動,看來埃提烏斯還是不甘心,絲毫不放棄一刻逃命的希望。

  “保護馬車,保護馬車!”

  李維捨棄了被戰獒纏住的騎兵,大手揮動着,招呼着道路內側的騎兵們回頭。“喂!李維!”我大聲呼喊他的名字,心裏存着僥倖的心理想這傢伙能帶我們出去,哪怕是讓我們三個步行也好。可是李維這個傢伙掃了我們一眼,我本想他要是有情有義最起碼對我們三個揮揮手,哪怕是說句“跟上”也行。可是他呢,扭頭就跑,實在是太過分了!不過李維的所作所爲還是讓我明白了我還是太過自作多情,這傢伙完全無視我的存在。

  “操!本來就不該寄希望於這個賣國賊的!”

  我破口大罵,可是盾牌外面的戰獒正無時無刻都在尋找我的弱點,整的我根本騰不開手哪怕是對那賣國賊豎箇中指的時間都沒有。我緊握着手中那個傢伙送給我的騎兵劍,看起來頗爲諷刺,因爲我在向我一直防備的看不起的傢伙求救。

  算了,既然他不救我,我也拉不下這臉來求他第二次!

  就在這時,一條戰獒怒吼着朝我撲來。我順勢挺盾一擋,這狗好生厲害,一口下來給我那橢圓形的闊盾啃掉了一塊。正當它吐掉那木屑而遲疑的那一秒鐘的時間,我抄起騎兵劍,從下往上來了個直砍,一瞬間就削掉了那戰獒連同它的狗嘴一道半個腦袋。

  這畜牲,連嗚咽一聲都打不出來,站在原地搖搖欲墜地,我可沒有起一絲的憐憫之心,手起劍落,送這畜牲見它的神去了!可是光幹掉這一個管不了什麼用,因爲,我發現我們三個被整整一大羣戰獒圍住了!

  身後的馬車走走停停,因爲勃艮第人實在是太多了,說句實話我在電影裏都沒有見到這麼大的場面,放眼望去,黑壓壓的一片全是腦袋,把我們這些帶頭盔的包在中間,李維帶領着他手下已經摺損過半的蠻族騎兵,在混亂當中龜速前行,那粗長的笨重的騎槍早就丟掉了,他們雙腿緊夾馬腹,手持騎兵劍瘋狂地砍殺着,試圖爲後面的馬車殺出一條血路。

  勃艮第人進攻的目的似乎就是這輛馬車,擒賊先擒王是他們的戰術中心,又是一聲號角聲響起,大批的勃艮第人從那道路兩旁的灌木叢中源源不斷地涌出,像一羣餓狼一般撲向馬車。

  “盧迦,我們還是跑了吧!根本沒有勝算的!”

  弗米歐打擺子的情況更嚴重了,
那程度在他身邊都把我給帶動抖了起來,可想而知那該害怕成啥樣?我倒是奇了怪了,這傢伙是怎麼進第一大隊的,又是怎麼戴上十夫長的鳥毛頭盔的?

  “安德魯!”我決定還是徵求歷戰老兵的意見“這種情形了,你打算怎麼辦,我們倆聽你的!”

  “怎麼辦?”安德魯冷哼了一聲“還能怎麼辦?等死啦!”

  “盧迦,你可得救救我,我不想死啊!”

  弗米歐抖得更厲害了,他面如死灰,額頭上的鐵片處還一滴一滴地滴汗。逃不出去了,四面八方除了那足以秒殺一個強壯的士兵的戰獒,更令人絕望的還要數那源源不斷的勃艮第人。

  “嗖!”

  “嗤!”

  就聽見一身尖叫,我趕忙回頭,就看見那馬車伕的胸口赫然插着一支箭,頓時他就像失了力氣一般,從馬車上跌落下來。瞬間被那羣戰獒圍住,拼了命地撕咬,那鮮血四濺很快染紅了那圍上來的戰獒的嘴跟臉,被鮮血刺激,它們更加瘋狂了,大力撕扯着,將那馬車伕頃刻間四分五裂。

  我靠,看得我額頭都冒出了冷汗,我被嚇壞了,我可不想成爲那車伕那樣的下場!不自覺的,我的兩條腿都有點發軟,褲襠間就感覺溼了一大片,對!我尿褲子了!

  不行,我不能這麼慫下去了,一想到還溼着的褲襠,我狠狠地扇了自己一個耳光,這一巴掌下去可讓我整個人都清醒不少,只是腿軟這個毛病還是要點時間恢復。

  “盧迦,盧迦......”

  我聽到身後有人在呼喚我,聲音幽幽地,還帶有點哭腔。我趕忙回過頭來,一看是弗米歐,他看了我一眼,哇地一聲哭了出來,捂着下體,不知道在遮擋什麼。我順着他的手看下去,啊,原來也尿褲子了啊,還尿得不少,這不,往下淌水呢!不,淌尿呢!

  “盧迦,我求求你了,請一定要把我帶出去啊,我不想死,我不想死!”

  “行了行了!”我朝他擺了擺手,故意背對着他不讓他看到我的窘態,要說逃跑,我特麼的也想跑啊,可你當這周圍一羣狗都是白癡嗎?

  “盧迦,我們上馬車吧,至少能擋住這羣畜牲,說不定還能再看一眼尊敬的埃提烏斯元帥呢!”安德魯這個提議就非常好,我連連點頭表示認同,事不宜遲,我們三人貓着腰貼着那車駕,繞過那大快朵頤的獒犬。

  “該死!”

  突然間,在前面安德魯一聲驚呼,我定睛一看,就看到他拿劍的右手被一隻戰獒狠狠咬住,那畜牲搖着頭拼命撕扯着,頓時安德魯的手臂被鮮血染紅。

  “我他媽的要殺了你,你這個狗孃養的!”

  安德魯被激怒了,他大聲咆哮着,右手一把抓住那狗脖頸上的皮,左手抄起那面巨大的闊盾,照着那畜牲的腦袋狠狠砸去。

  “砰!”

  那狗哼唧了一聲,並沒有要鬆口的自私。安德魯更是怒不可遏,再一次舉起那面沉重的盾牌。

  “砰砰砰!”

  連砸了三下,那狗的四條腿都癱軟得臥下,殷紅的血液從它的鼻子跟眼睛中流了出來。

  “還不鬆口!還不鬆口!”

  安德魯徹底地瘋狂了,他瞪着通紅的眼睛,左手丟掉盾牌一把把住那狗嘴,硬生生的掰開,不,是整個吧那戰獒的嘴撕開了。

  “來吧,來咬我啊!!!”

  安德魯已經失去了理智,他咆哮着,張口一口咬住了那戰獒的脖頸,也像那戰獒一樣,拼命撕扯着。那戰獒連哀嚎的力氣都沒有了,它的嘴被扯地合不回去,雙眼流着眼淚,完全沒了剛剛那般凶神惡煞地模樣,現在,它只能眼睜睜地看着自己像是個獵物一樣被安德魯這頭髮狂地野獸撕扯。

  “好啊,畜牲!我看看你裏面是什麼?”

  安德魯瘋了,他發出滲人的笑聲,鬆開了嘴,那戰獒的皮被撕開了大塊,安德魯並沒有善罷甘休,伸出左手扣住那被撕開的皮,張嘴猛地咬住裸露在外的肉,大口吞嚥着那戰獒脖頸上涌出的鮮血,左手發力,狠狠地將那戰獒的皮剝離了一大塊。

  “安德魯?”

  我看他那如同野獸一般的舉動,就像是美國大片裏面的喪屍一樣,我嚥了口口水,輕聲呼喚他了一聲,可是安德魯不爲所動。

  四周欲撲上來的戰獒被安德魯的舉動嚇壞了,它們眼睜睜地看那個人類正生吞活剝它們的同類,而且是極爲殘忍的方式。

  “吼!!!”

  安德魯如同野獸一般仰天長嘯,此時他滿臉鮮血,無論是鼻子還是嘴裏,都在不住停的往外冒血,看上去就像是地獄來的嗜血惡魔,或是說,喪屍!

  “殺了你,殺了你!”

  他猛地轉過頭來怒視着面前的戰獒,真的不敢相信的是戰獒被安德魯給嚇得不敢上前,遠遠地退到自認爲安全的距離上朝着安德魯吼叫着。
hao12456 發表於 2018-8-15 10:15
第57章:上馬車

       這可是個千載難逢的好機會!我趕緊抖了抖正在滴水的褲襠,拾起安德魯掉落的劍,領着弗米歐先上了馬車。

  安德魯手中抓着剛從那戰獒的身上撕下的一塊肉,狠狠地攥在手中。

  “安德魯!”

  再一次呼喚他,可是他好像真的傻了一般,光惡狠狠地盯着那羣戰獒。看來這傢伙的獸性已經到了自己無法遏制的地步了,眼看着那羣戰獒已經在步步緊逼,留給我的時間不多了。

  我用盾牌擋住我身體的大半部分,爲的是用來抵擋那勃艮第人的冷箭,我纔不想向那馬伕一樣,成了一堆散了架的白骨。

  “安德魯!把手給我,咱們去見埃提烏斯去!”

  我努力伸出了手朝着安德魯,安德魯就蹲在馬車前,回過頭來,通紅的雙眼瞪着我,就好像的不認識我了一樣。我的手在那裏蕩了半天,他都不爲所動,瞪着眼睛,搞得就像是一頭真正的嗜血野獸一般。唉,我的火爆脾氣一下就上來了,你說你不就撕了一頭畜牲!現在顧不得那一褲襠子的溼了。

  “啪!”

  我上去就給了這個混蛋一個大嘴巴子,這一下給那傢伙給扇懵了,他瞪着眼睛驚奇的望着我。

  “他媽的,還在裝什麼呢?”

  我破口大罵,一把扯住安德魯的鎖子甲,也不管這傢伙什麼反應了,我現在唯一擔心的是這個傢伙會不會在我把他拉上來的第一時間給我咬了。咬了是輕的,就怕這個失去理智的混蛋把我向那畜牲一般撕掉了。

  好在這傢伙好像是被我給一巴掌扇傻逼了,就這麼一動不動的被我拉上來了,安德魯的身後一隻戰獒猛地咬了上來,這畜牲是盯準了安德魯背後的弱點,要從背後襲擊他。這麼情急當中,我猛地用我的身體撞擊那個正準備撲上來咬安德魯屁股的畜牲。

  就感覺我的身體猛地一震,這麼強壯的狗,幾乎是跟我差不多大的傢伙,撞擊在一起我被撞的人仰馬翻,要不是弗米歐扶着我,我可能就翻身到馬車的另一邊掉下去了。

  “現在我們在車上了,怎麼樣,進去不?”

  我直截了當的問他們倆,安德魯可能是還沒有在剛剛的殺戮當中回過神來,所以一言不發,可是弗米歐把頭搖的跟撥浪鼓一樣,還說到:“不行,不行,不行!裏面可坐着埃提烏斯元帥,我們這麼下級的士兵進了這馬車是大不敬!”

  馬車還在前進,我看了看前方,李維還帶着騎兵們在不停地放倒撲上來的勃艮第人,可是源源不斷地勃艮第人就像是海浪一樣一股一股地涌來,不僅是李維等騎兵漸漸力不從心,下方的第一大隊的各個方陣士兵,他們的數量也是在直線下降。

  “看,看到了嗎?”

  我指着前方,拉住弗米歐的鎖子甲將他提到我的面前,說道:“這裏面才是最安全的,我才不管什麼埃提烏斯呢,我想多活一會就行!”弗米歐呆在了原地,傻傻地看着我,吞吞吐吐地說道:“埃提烏斯元帥會殺了你的!”

  “梆!”

  就感覺盾牌像是被打了一拳頭一樣,我趕忙回過頭來,只看見一根木箭貫穿了我的盾牌,那金屬製的箭頭就這麼死死地指着我,我猛地嚥了口口水,心裏暗暗竊喜那盾牌足夠的厚實,不然就真的去拜訪全能的上帝了。

  “夠了!我不跟你廢話了,我要進去!”

  弗米歐根本勸阻不了我了,我一把推開他,掀開簾子探頭進去,剛開始還不敢睜眼看,心想要是這個埃提烏斯是個淫棍怎麼辦,裏面要是有七八個裸體的女人,這樣我都不知道該不該待在裏面了。要是個暴力狂呢?滿滿一車真傢伙,我進去了給我千刀萬剮了,要不然是個基佬?咦~真噁心!

  顧不了那麼多了,我自以爲做足了充分的心理準備,緩緩睜開雙眼。

  “WTF!!!”

  我這麼一聲喊,就連寧可在外面吃暗箭的弗米歐和安德魯探頭進來,我現在的表情同樣是印刻在了他們倆的臉上。這馬車裏面,一個人,都沒有!

  除了華麗的絲綢布匹,還有裝酒的容器,用來閱讀的羊皮紙,躺着的牀旁邊還有裝飾的花,雖然空間看上去擠了點,可還是不失華麗“這纔是人住的地方啊!”我不禁想起了幾百年前尼祿皇帝的名言。

  “這裝飾,恐怕也只有當今的皇帝瓦倫提尼安陛下的座駕有的一比了吧。"

  安德魯跟弗米歐上下打量着這不大的車廂,像是完全忘掉了外面正殺聲震天。

  “喂!盧迦,你看!”

  安德魯指着那中間擺放的小木桌子上的銀製酒壺,還不等我張口呢,他就徑直地撲了上去,一把抓起酒壺當着我們的面將酒壺放在耳朵旁搖晃着。可能是聽到了他想要聽到的酒水在壺中叮鈴咣噹地響聲,頓時他的兩眼冒光。

  “酒!上等的葡萄酒!”

  安德魯抱着這個銀製酒壺,就像是撿到了一塊金子一樣,緊緊抱在胸前,生怕我跟弗米歐給他搶走了。

  “哦,安德魯,我們不過是來躲避的,你可別啥都拿啊!再說了,我們要是活着回去,葡萄酒都是喝不完的!”

  “不不不不......”

  正當我急忙上前想去勸阻他,可是安德魯衝我倆擺了擺手,一臉不屑的挺起胸脯指着那酒壺說道:“你們倆個村子裏來的泥腿子,知道什麼?”說着他捧着那銀製的酒壺貪婪地在鼻子前狠狠地吸了一口,這一下足足吸了三十多秒,這傢伙的肺活量是真大。

  “哦,我的主啊,我讚美你!”

  安德魯抱着酒壺,狠狠得親了一下,滿眼的通紅這下變成了葡萄紫,他撅起嘴來,對着壺口吸溜吸溜地嘬進去一小口。

  “哦,天吶,讓我嚐嚐!”

  這傢伙一定是病了,他自言自語起來,又嘬了一口,這口比上口大多了。

  “哦,天吶,埃德薩的葡萄酒,東帝國的珍品!”

  我看這傢伙已經忘記了自己的身份了!
hao12456 發表於 2018-8-15 10:16
第58章:埃提烏斯的陰謀

       馬車搖晃着,緩緩向前,外面已經亂成了一團,羅馬第十四雙子軍團第一大隊的士兵與勃艮第人在車外拼命地搏殺,不停有肉體撞擊在車外的木板上。看來勃艮第人已經到了馬車下面了。

  李維在前方拼了命地爲馬車開路,可是這車廂裏連埃提烏斯的影子都沒有,那麼李維這麼拼命到底是爲了什麼?難道他也被騙了嗎?還是這本身就是一部成本頗高的鬧劇?那麼那個彙報的斥候又是怎麼回事?

  “盧迦,難道埃提烏斯元帥真的不在這裏面嗎?”

  弗米歐心有餘悸地四下張望着,沒問題啊,這裏面除了我們三個確實沒有其他人了,難道埃提烏斯當時在混亂之中化妝逃跑了嗎?

  “這個我還不能確定。”我回答他,就在這時我的腦袋裏突然閃過那個被貫穿脖頸的斥候,他曾向馬車裏遞交了羊皮紙。

  “羊皮紙,羊皮紙!”

  我嘴裏唸唸有詞的,低頭四下張望,竟然在馬車的窗口處發現了那封落在地毯上的卷好的羊皮紙。甚至連封都沒有拆開,我趕緊過去撿起它,心想着這既然是遞交上來的文書,四下裏也沒見埃提烏斯的蹤影,那麼是不是可以拆開看上一眼呢?

  來不及再遲疑,我直接打開了那封羊皮紙,我倒要看看這裏面寫了什麼!

  三兩下除去了上面的粘着的蜜蠟,打開了羊皮紙,接下來的結果是出乎我的意料了呢,還是內心本來就這麼想的我也說不清楚,這羊皮紙上空空如也,上面真的是什麼都沒有寫。

  “會不會是光太暗了。”

  我說着,想到了列寧在獄中用牛奶寫信的事蹟,便試探着偷偷打開窗戶想透過陽光看看這羊皮紙上到底有什麼神奇的我還不知道的事情。可是窗戶一打開,外面剛好有個倒黴蛋被斬首了,濺了我一臉的血,嚇得我趕緊蓋上窗戶。

  看來驗證的機會沒有了,倒是我爲我剛剛那作死的舉動差點笑出了聲音來,既然可以斷定這羊皮紙上面什麼都沒有那麼以此類推,埃提烏斯根本不在這車上。那麼首席百夫長蓋伊呢?他應該不是站在方陣最前排嗎?可是那個斥候被殺死的時候,我們的百夫長是回來了,可是他在哪裏呢?看着手中的這封空白的羊皮紙,我不禁想起了當時在營地裏面那傳令兵交給蓋伊的那封羊皮紙,恐怕那上面纔是這個事件真正的答案所在吧!

  “唉,我們被騙了!”

  我長嘆了一口氣,我說怎麼到休息的時候見不到首席百夫長了呢,原來那廝早就扛着旗幟跑遠了吧,現在說不定已經跟他那個奸詐的主子見面了。

  “什麼?什麼被騙了?”

  安德魯這時才從他的酒神夢中回過神來,一臉驚訝地看着我。

  “我的意思是,我們成了埃提烏斯這個混蛋手中捨棄的棋子。不過現在我們正在燃燒着自己,爲埃提烏斯下一步的計劃起到關鍵性的作用。”

  他們兩個聽呆了,瞪着眼睛望着我,我知道他們沒我聽懂我的意思,通俗的來說這輛馬車就是故意放置的一塊掉在餓狼面前的肥肉,而我們三個就正好在這肥肉當中。

  “嗚嗚嗚~~早知道就不來了!什麼軍職,什麼元老院的部隊不會上戰場,都是騙人的!”

  弗米歐聽懂了我的意思,無非就是我們是掉出勃艮第伏兵的誘餌,知道了這樣的噩耗他倒是什麼都不管了,坐在地上放聲大哭,原來這個傢伙是走後門來的啊。

  “那我們該怎麼辦,
盧迦,這會出去也是死,在這裏待着,起碼死的晚一些。”安德魯隨手拿了塊絲綢抹去了他臉上的血跡,絲綢,這可是真正的寶貝,我想賣了那一個的價格都有可能讓我們接下來的一兩年好吃好喝的,這麼讓他一擦,分文不值!

  “我想我們還是趕緊出去吧,這樣子的話,只要外面的各個方陣一被擊垮,那麼我們這麼做不就是作繭自縛嘛,現在在這裏面帶着還不如出去裝死!”我的話立即引開了安德魯的點頭贊同,而弗米歐這小子,一看就是文員的料,現在只求這傢伙不要在關鍵時刻掉鏈子就好。

  我過去一把抓住弗米歐的鎖子甲將他猛地提了起來,“現在不是害怕的時候,我們必須逃出去!”說完,我衝安德魯點了下頭,安德魯會意,一口喝光了壺中的葡萄酒,把酒壺一丟,拾起弗米歐的盾牌,大喊一聲“拼了!”隨後就衝了出去!還不等弗米歐搖頭,我已經拉着他跟在安德魯的身後一起。

  一出馬車,四下望去盡是勃艮第人,他們手裏的武器更是五花八門的,難道說這麼多年過去了,他們就沒有一丁點的進步嗎?

  李維帶着他的騎兵,這會只剩下四五個人了,他們乾脆下馬,讓那四五個士兵在前面開路,自己一人拉着拉車的四匹馬的繮繩,一點一點前行。四周已經亂成了一團,各個方陣整齊嚴密的陣型早已經不復存在,現在每個士兵都各自爲戰。羅馬人跟勃艮第人交織廝殺在一起,場面十分混亂。

  “喂!你們三個,幹什麼呢!”

  剛出來腳還沒站穩,就看見李維那個賣國賊,指着我們三個大聲質問。

  “特麼的關你什麼事!”

  我毫不客氣地反駁回去,抓住弗米歐下馬車,安德魯一馬當先,見一勃艮第人手持着伐木的斧頭吶喊着向我們撲來,安德魯沒有半點遲疑,揮起盾牌一下將那個勃艮第人砸倒。還不等他起身反抗呢,我已經一件刺進了他的胸口。

  “盧迦,我們往哪裏跑?”

  安德魯回頭問我,我將他的劍遞還給他,說道:“不知道,就沿着回去的方向跑吧,你沒看李維那個賣國賊也往那跑嘛!”

  “好的!盧迦,你可跟緊我了!”

  安德魯架劍在腰間,挺盾向前,一路平推,前方是羅馬人,就用盾牌推開,如果是勃艮第人,那就亂劍砍倒。現在必須要讓僅存的羅馬人集合到一塊,有足夠的力量才能衝出去!

  “羅馬人!”我舉劍大喊:“現在想活着離開這裏的,跟着我!”

  “奧裏烏斯.盧迦!”

  就在我們不斷前進的同時,我聽見有人在呼喊我的名字,我回過頭來就看見那個賣國賊李維,他不斷拉扯着馬車,只不過馬車周圍的羅馬士兵死傷殆盡,不知好歹的勃艮第人已經衝上了馬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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