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架空歷史】娛樂春秋 作者:姬叉 (已完結)

 
我是獅子我是王 2018-9-13 10:32:03 發表於 歷史軍事 [顯示全部樓層] 回覆獎勵 閱讀模式 763 861785
我是獅子我是王 發表於 2018-9-13 10:35
第十章百花苑的危機



  岳小嬋又道:「師姐是不是遇上了什麼困難?不妨跟我說說。」

  夢嵐笑了笑:「沒有的,少宗主過慮了。」

  岳小嬋撇撇嘴:「沒困難,你會急匆匆的去勾搭他?他哪裡好了,瘟人一個。」

  「……」薛牧繼續提起筷子吃菜。

  夢嵐臉色微微發白,這才知道之前自己的勾搭沒瞞過人,少宗主既然知道了,宗主想必更知道了,不知會不會引發什麼不良後果。

  岳小嬋倒不是怪罪的意思,反而親手給她倒了杯酒,又道:「師姐行為反常,看似著急上位,想必心中有事,真不能跟我說說?」

  薛牧心裡也是暗自嘆氣。嘆的不是夢嵐,而是岳小嬋。

  他如今已經確認了,這丫頭才十三歲。在他的世界裡如果以八歲讀小學為標準的話,十三歲才五年級,就算六歲讀書的,十三歲也就初一,全都是天真爛漫的孩子,追著tfb。ys喊我們家三小只好帥啊的那種。而岳小嬋不知道從幾歲起就是作為準宗主培養,肩頭承擔了沉重的使命感,瞧這份跟門人推心置腹排憂解難的老成模樣,說她二十三歲都夠了。

  也就只有興致勃勃聽故事的時候,能看出她還是個小女孩。

  夢嵐默默抿了口酒,終於開口道:「少宗主,百花苑快不行了。」

  其實薛牧早看出來百花苑真不行了。

  剛才樓下大堂,客人著實不多,空間廣闊的居然都能讓一個客人在中間打拳玩了……這是傍晚,青樓生意高峰期也該開始了,這也實在太冷了點。

  岳小嬋怔了怔:「據說前兩月還有盈利,如今也只是略虧而已吧,怎麼就快不行了?」

  夢嵐解釋道:「京師競爭激烈,青樓數量冠絕諸州。以前還好,本宗有媚術優勢,還算首屈一指。可現在……」

  岳小嬋不解道:「現在不是還有麼?」

  夢嵐嘆了口氣:「我們終究不是親自下場,只是教了姑娘們一點皮毛。人家合歡宗可是外門弟子親自下場,無論媚術還是外貌底子,都超過太多……」

  岳小嬋咬牙切齒:「合歡宗那幫賤人,還真的親自出來賣啊!」

  「她們講的是恣意盡歡,並不在意。」

  「那我們怎麼辦啊!別人眼裡我們和她們一伙的!什麼名聲都被她們敗了!」

  夢嵐沉默不答。

  岳小嬋想了想,又道:「那比起別家,也是我們佔優吧,隻被合歡宗佔了點生意也不至於不行了啊。」

  夢嵐搖搖頭:「我們既然不能把高級功法外傳,只靠那些皮毛媚術,早幾年前都被人研究透了,別家當然也會,我們早已毫無優勢。」

  岳小嬋終於也沉默下去。

  夢嵐嘆道:「我擔心的是……宗門會不會有天也讓我們外門弟子自己下場……看青青師叔的意思,是有了點這個念頭,所以我想要提早離開這裡,免得遇上那一天。」說著對薛牧歉意地笑笑:「雖是有心利用公子,可並無惡意,還望公子海涵。」

  薛牧笑笑表示理解。

  心中倒有點惋惜,她有明確且急切的訴求,那可就很難不給碰了,要是時間地點合適,說不定真能上手才對,可惜可惜。

  岳小嬋斷然道:「師姐你明知道我們的宗旨與合歡宗那幫人不一樣!這種事情星月宗不可能做,被人誤會和合歡宗一個德性已經夠噁心了,自己真做還了得?這事我會和青青師叔說。」

  夢嵐定定地看著她:「那又如何?宗主也許實力天下無敵,但宗門上下總歸要吃飯、要資源。難道要去學橫行道的,也去做殺人越貨的無本錢買賣?宗主十餘年心血,好不容易在京師打開一個缺口,讓我們能夠站在明面,要是真學橫行道,這心血也就白費了。宗主絕不會願意回到過去那種躲躲藏藏的狀況,說不定真會同意青青師叔的提案,畢竟……我們只是外門弟子而已……」

  聽到這裡,薛牧終於怔了一下。

  這麼說你們星月宗還有那啥合歡宗,都不是躲幕後操控的,而是在明面上公然行事的魔門——至少在京師一地是公開的?這倒有點讓他驚奇了,認知中的「神秘魔門」的形象完全顛覆。按常理來說,既然被定性為魔,肯定和正道常有摩擦,雙方血仇不輕的。那麼魔門公然冒頭,必定引來正道群毆,就算薛清秋天下無敵,產業八成也廢了,就比如之前她們提到的南方產業玩完了……

  魔門要經營產業必然是暗中操控,不可能站在明面的。能這麼反常的站在明面,應該和京師的特殊性有一定關係,至少是得到了朝廷許可,正道也不能公然反對?

  政府公然包庇黑社會、或者乾脆說黑社會正在逐步合法化的意思?

  但為什麼以前不行,現在可以了?薛牧繼續提著吃菜,暗自沉吟。他可不相信這政治性的事兒會只是因為薛清秋的個人武力因素,或許這裡面有些東西可以深挖呢……

  岳小嬋想的可不是這些,產業面臨崩潰,門下弟子居然要出去賣?

  真賣了,星月宗和合歡宗還有什麼區別?至少在世人眼裡,再也沒有區別。

  這可不是小事,而是涉及「道不同」的大事!

  可小丫頭再是聰明,畢竟是練武出身,面對產業經營的事兒完全不是一個專業,哪有什麼主意?就算是薛清秋自己也未必有什麼好主意,別提她了。岳小嬋有些茫然地看著酒杯,半晌無言。

  場面一時沉悶,只剩薛牧吃菜的聲音吧唧有聲。岳小嬋抬頭怒視他一眼:「就知道吃吃吃!還有這心情啊你!」

  「發展個青樓而已……」薛牧悠悠道:「所以說,只會打打殺殺,是發展不起來的,就是對你師父我也這麼說。」

  岳小嬋撇嘴道:「而已?你厲害你出個主意啊?」

  「其實不做青樓也有大把生意可以撈錢……」

  「你只會說這個?​​」

  薛牧放下筷子,隨意拿手邊的濕巾抹了抹嘴:「當然,如果你們覺得遠水不解近渴,那在下略施小計,就能讓百花苑起死回生。」
我是獅子我是王 發表於 2018-9-13 10:35
第十一章制服誘惑


  也許是從初見起薛牧就一直反復地在表現「能幫你們宗門發展」的意思,又或者是一直表現得大方自信,有足夠的感染力。岳小嬋並沒有質疑這是吹牛,反倒很是期待地拿筷子戳戳他的手:「說來聽聽。」

  夢嵐微微垂首,神情有點怪異。說實話她到現在都摸不清薛牧的來路,就算是宗主親戚,少宗主也不應該對他是這樣隨意的相處態度啊……估計自己之前的勾搭好像是作死,是不是有點和少宗主搶男人的嫌疑來著……

  「首先我要明確幾件事。」薛牧伸出一隻手指:「第一,京師青樓的模式是不是都差不多,就是色藝示人,沒其他花樣了?」

  夢嵐答道:「都差不多的,當然也有賣藝不賣身的噱頭,早晚也是會梳籠的。」

  薛牧點點頭:「第二……你們怕不怕得罪正道?」

  夢嵐怔了怔,怎麼扯到得罪正道上去了,你要和別家競爭,那得罪的不是同道麼?

  沒等她回應,岳小嬋倒先跳了起來:「我們是誰!怎麼可能怕得罪那群偽君子!只恨他們死得不夠快好麼!再說了,就算不得罪,他們還不是一樣找麻煩?南方才剛剛做過一場呢,還指望和氣生財?」

  「那好……」薛牧湊近岳小嬋身邊,招了招手。

  岳小嬋下意識地湊過小腦袋,薛牧附耳過去,想要說話。男人的氣息從所未有地湊近小丫頭的小耳朵,岳小嬋忽然發現好像有什麼電流在身上劈裡啪啦地亂竄,心跳變得非常快,一股熱力不知道從哪散發出來,一下就燒得臉頰滾燙。

  那晶瑩剔透的小耳垂,就在薛牧眼皮子底下開始變色,直接變得粉粉的,然後蔓延到臉上,再蔓延到脖頸,薛牧也看得愣了一愣,下意識咽了口唾沫。

  真心看不出來,這丫頭這麼雛啊……怪不得之前她對自己的誤會很不高興,這是真雛啊……那粉嫩的耳垂這一刻彷彿散發著無盡的誘惑,鮮嫩鮮嫩非常可愛,薛牧心中湧起一陣非常想親一下的渴望,可理智又知道這太變態了,這丫頭才十三歲啊,怎麼也不應該對這種毛都沒長齊的丫頭起念頭啊……

  只能說少女天然的羞澀美感,比什麼媚功都動人?

  兩人之間彷彿空氣靜止,一旁夢嵐托腮看得非常有趣。

  她們這一宗,並不講合歡宗那一套採補學說,她們其實對情還是有所期待的。但魔門終究是魔門,利用女性的天生優勢迷惑得男人神魂顛倒這種事那是駕輕就熟,原本少宗主被譽為宗門內百年一遇的天才,本來應該等到荳蔻之年出去江湖上魅惑眾生,傾倒天下才對的……可沒想到,還沒等出江湖呢,就先在青澀階段被男人給羞成了這樣,不知道宗主如果看見了會不會吐血。

  似是見到了夢嵐有趣的神情,岳小嬋有些慌亂地坐了回去,憤然瞪著薛牧:「有屁就放,你的策略也要師姐一起實施,咬什麼耳朵?是不是故意調戲本姑娘? 」

  人離開了,薛牧倒是輕吁一口氣:「我對黃毛小丫頭不感興趣。」

  岳小嬋怒目而視:「你!」

  薛牧迅速轉移話題:「對了,忘了問你們,正道各大宗門有製服麼?……呃,也就是宗門統一服飾。」

  岳小嬋明知道他在轉移話題,也不得不吃了這個轉移,憤憤道:「大部分有的,幹嘛?」

  「那辦法就來了。」薛牧也不故作神秘了,快速道:「你們可以讓姑娘們換套打扮……比如說,換一身道袍,就對客人自稱是出自哪個大宗門修行的女冠……或者俠裝佩劍,做個清冷凌厲的江湖俠女模樣,也自稱是哪個正道劍門出身,關鍵要演出感覺……」

  岳小嬋本來還滿心憤懣羞澀融在一起,心跳到現在都沒平緩下來。可隨著話語一句一句鑽進耳朵裡,那點小姑娘臉紅心跳的感覺早飛九霄雲外去了,大眼睛越來越亮,小臉上逐漸泛起極度興奮的光芒。

  夢嵐的眼睛也亮了,和岳小嬋對視一眼,同時站起身來。幾乎不用考慮,她們就知道這招有效,非常有效……

  那些大宗門高高在上的,平日裡正眼都不瞧普通人一眼,普通的江湖客誰有機會和她們搭句話估計都能幸福兩三天,這個角色扮演絕對能夠滿足無數人內心的渴望,趨之若鶩。騙不過人沒關係,人們要的只不過是那種褻瀆女神的感覺而已。夢嵐幾乎可以預見百花苑賓客盈門的場面,根本沒有懸念。

  這招非常邪門非常魔性,又能賺錢又能膈應正道宗門,簡直太對她們這些妖女的口味了,瞧岳小嬋滿眼發光的樣子就知道了,說不定小腦袋裡舉一反三還不知道想了些什麼更過分的呢……

  而且這種招數別家還學不了。普通背景是絕對不敢得罪問劍宗玄天宗這種超級宗門,可她們是誰啊,本來就是和正道對著幹的好不好?能氣得他們去死最好了。

  也就是同屬魔道大宗的合歡宗敢學這招,被學了也無所謂,更能一起分擔正道報復的壓力,而且說不定到時候合歡宗生意還更好一點,星月宗反而不是出頭鳥。

  這是為她們量身定做的奇招!無本萬利一舉多得,見效還飛快。夢嵐佩服得差點跪了,這是怎麼想出來的?

  「好好好!」岳小嬋極為興奮地踱著步:「問劍宗的造型最有範兒,白衣似雪身如利劍?哈哈哈……聽說慕劍璃正在萬里拜劍,被她知道這個打扮被客人摟在懷裡會不會活活氣死在苦行路上?還有玄天宗的臭道姑哈哈哈那道袍還挺有辨識度的……我立刻組織人去狩獵這些眼睛長在額頭上的偽君子,扒幾件衣服來用用。」

  看岳小嬋明顯興奮過度的模樣,夢嵐小心地提醒了句:「這事還是要讓宗主知道為好,畢竟很可能會惹來大報復。」

  岳小嬋擺擺手:「師父聽了只會誇!我這就去和師父說。」

  說完連走大門的心情都沒有了,飛一樣地穿窗而出,踏在窗台上的一瞬間,忽然又想起什麼,似笑非笑地轉頭道:「真對女人的耳珠子感興趣,你可以親師姐的,不是勾搭過麼?」

  丟下這不知道是吃醋還是找麻煩的一句話,身影一晃不見。

  薛牧和夢嵐你看看我我看看你,一起陷入尷尬。講道理夢嵐的年紀身段才更符合薛牧的口味,要不是時間地點全不對,薛牧倒是非常願意和她發展一段不可描述的故事,可這時候的氣氛早就不對味了,別說再續前​​緣,就是單獨說句話都尷尬得不行。

  過了好半晌,還是夢嵐先回過神來,舉杯敬了薛牧一下:「感謝公子妙計。」

  薛牧努力把思維從男女破事上扯開,輕抿著酒,沉吟道:「青樓終非長久之計,其實你們完全可以有其他的發展。」

  夢嵐搖了搖頭:「公子莫非不知,在十年前我們連明面的產業都沒有,成日在各種圍剿中東躲西藏。是宗主天縱奇才,以當年妙齡生生突破天人之限,威懾黑白兩道,才給了大家安身立命發展壯大的機會。大家也不是會經營的,青樓算是發揮所長了,別的我們也不知道能做什麼。」

  薛牧淡淡道:「在我看來簡直太過簡單……只可惜……」聲音逐漸低了下去,只可惜自己不是真正的薛清秋親戚,怎麼可能全聽自己的?

  與此同時,在遠處六扇門的薛清秋被徒弟喊了出來,一聽是這種破事,薛清秋正沒好氣,再一聽,有些哭笑不得:「這主意真損,薛牧給你出的?」

  「是啊是啊!」

  「呵呵……這麼看來那薛牧還算有點真本事,不枉了我們救他一場。去做吧,正道聒噪,為師擔著。」

  果然妖氣魔性一脈相承,岳小嬋說得沒錯,師父聽了只會誇……
我是獅子我是王 發表於 2018-9-13 10:36
第一篇福利文



  「誒,你聽說了沒?百花苑來了個美貌道姑,自稱來自玄天宗,道號槿惠……」

  「不可能的吧,玄天宗弟子怎麼可能出來賣?」

  「管它真的假的,那身玄天宗道袍穿著,玩起來多有感覺啊。對了,還有自稱問劍宗的,說是叫慕千千……那還真是白衣勝雪長劍如虹,很有模樣啊。」

  「不要告訴我是慕劍璃的師妹。」

  「管它是不是呢,就當是唄?」

  「言之有理,我一定要去會一會這位千千姑娘,早就對問劍宗的劍客垂涎三尺了。」

  「我要嫖槿惠!」

  ……

  在岳小嬋的舉一反三之下,百花苑新增制服絕不僅僅只有這麼一兩宗,幾乎囊括了所有的江湖正道,除了太低級的連制服都沒有的門派之外,正道宗門集體中槍,連尼姑庵都不放過。

  百花苑裡可以玩到所有門派女俠,這消息一傳十十傳百,眨眼之間傳遍了京師每一個角落。起初還冷冷清清的百花苑,到了亥時左右,忽然之間就發現門庭若市,門檻都快被擠爆了。

  來臨的有江湖客,有普通商人,甚至還有朝廷命官,也換了微服來湊熱鬧,數十姑娘供不應求,無數客人擠在大堂推推搡搡,都快打起來了……

  姑娘們也都是練過的,個個很能演,那位千千姑娘還真的一眼的清冷凌厲,輕易不讓人碰。大把銀子塞過來,才勉勉強強地挨著坐了。

  還有在雅間裡念經的女尼,在看道藏的道姑,包羅萬象,演繹著武林群芳譜。

  躲在樓頂看下方的熱鬧景象,一手導演了這齣鬧劇的岳小嬋眉開眼笑,嘴巴都快合不攏了。天天都有這個生意,那百花苑還不日進鬥金?

  消息傳出去之後,還不知道會氣死幾個,那才好玩呢。

  此刻的岳小嬋對薛牧真是佩服得五體投地,甚至覺得那會兒真被他親一下耳朵也沒什麼的嘛……忽然想起這會兒薛牧招了夢嵐躲在他的竹樓裡不知道幹嘛來著,岳小嬋臉上的笑容忽然就僵了一下,心中湧起一陣很不舒服的感覺,自己都不知道這是怎麼心情。

  按理說他們真勾搭上了也不關自己的事啊……自己又不可能在這時候和誰談情說愛的,宗門弟子能網羅住一個智囊也是不錯的嘛……可怎麼就越想越不爽呢?

  從眉開眼笑變成了坐立不安,岳小嬋左右踱了幾步,給自己找了一個藉口:夢嵐才是此地的負責人之一,青青陪師父去找六扇門的情況下,夢嵐就是第一負責人,怎麼能躲起來不知道幹嘛去了,變成自己這個少宗主在這盯著情況?這不對嘛,必須去換她過來!

  心中計議一定,岳小嬋就飛一樣地掠向了薛牧的竹樓。

  即使在京師無違之陣的壓制下,僅能用出五成功力的岳小嬋還是在眨眼之間抵達了目的地,竹樓上亮著燭火,悠悠的,在靜夜之下顯得很是溫暖。

  岳小嬋也不知道自己怎麼想的,放慢了身形,靜悄悄地飄落在竹樓邊緣,扣著屋簷往窗子裡看。

  薛牧面前鋪開一捲紙,手握毛筆正在奮筆疾書,那樣子看上去好像更帥了……夢嵐就盈盈俏立在他身邊,安靜地磨墨。她的俏臉此刻也有點紅潤,那如水的目光時不時地落在薛牧臉上,讀不出蘊含了什麼,可岳小嬋總覺得像是含情脈脈。

  真是一幅安詳和諧的畫卷,紅袖添香夫唱婦隨……岳小嬋心中不舒服的感覺更濃了,終於忍不住「嗖」地出現在他們面前。

  薛牧頭也不抬,繼續寫著字,好像對她的忽然出現已經很習慣了。倒是夢嵐神色一肅,盈盈一禮:「少宗主。」

  岳小嬋眼睛滴溜溜在他倆臉上轉了一圈,好像沒發現什麼貓膩,嘴裡沒話找話問:「你們在幹嘛啊?」

  薛牧邊寫邊說:「不是跟你說了,這招未必長久,就算你師父天下無敵,坐鎮得了這一時也坐鎮不了一輩子。再說了,說不定正道沸反盈天導致朝廷取締呢?所以這只是一時之計,還是要走第二步才行。」

  「哦哦。」岳小嬋故作若無其事地湊到他身邊:「第二步是什麼?」

  「嗯……之前你出去扒人衣服,我讓夢嵐帶我去書坊走了一圈,果然如你所言,除了江湖掌故和歷史,就是大路貨的秘笈什麼的,甚至還有農桑礦冶類的書籍,就是沒什麼文學作品。」

  「這跟第二步有關係?」岳小嬋好奇地低頭看他寫的東西。

  薛牧停下筆,瞥了她一眼:「小孩子最好別看。」

  岳小嬋哼了一聲:「我偏要看。」

  薛牧的毛筆字只是入門水準,僅夠工整寫出柳體字,並且很多繁體字只會看不會寫。但提筆寫字的時候,卻發現繁體字寫起來毫無壓力,也不知道是不是掌心花紋的又一個功效。不過這個僅算工整的字體對於這個不講究文才的世界來說也算得上一手好字了,起碼夢嵐和岳小嬋都覺得看了很舒服,第一印像不約而同的都是「人俊字也美」 。

  薛牧寫的是一個故事,按薛牧自己的說法這是短篇小說。

  他沒做文抄公,而是根據實際情況因地制宜地自己編了一篇小玩意,當然參考各種故事模板是有的,主要還是靠自己的文筆。

  小說開篇倒還算正常,講一個流浪劍客和人拼鬥受了傷,被一個好心的女子千千救了起來,衣不解帶地細心照料了一個多月。這一個多月中,劍客對溫柔善良的千千姑娘暗生愛慕。

  但他也逐漸發現了所處的地方不太正常,外面常常絲竹亂耳,伴隨著飲酒喧嘩,男女調笑的聲音。

  而千千的聲音有時候就在其中,妖媚入骨。

  傷愈可以下地之後,劍客悄悄出門看了一眼,知道這裡是京師著名的青樓百花苑,而千千姑娘……就是這裡的頭牌。

  常做策劃文案的薛牧文筆比他的毛筆字就好了不少,一段故事被寫得纏綿悱惻。劍客對千千的心動,和千千之間相互甜蜜的相處,直至最後發現心上人是妓女的心痛徬徨,不知道該不該離開的痛苦,看得岳小嬋目不轉睛不忍釋卷。

  當千千再一次回到房間照料劍客的時候,劍客嘗試拉著千千求歡。千千卻出人意料地拒絕了。

  劍客當然很憤怒:「你跟那些男人都可以,在我面前卻要裝貞潔烈女?」

  千千很是傷心:「你是我的客人嗎?你也只不過想和那些人一樣玩弄我而已麼?」

  劍客語塞。

  那種糾結痛苦的心態,終究在某一天千千和客人進了房間之後開始變異,劍客居然開始偷窺客人和千千行房。窺視自己的心上人和別人的房事,那種糾結痛苦但卻難以抑制的扭曲興奮,被薛牧刻畫得入木三分。

  刻畫得更入木的,是床上的激情戲碼,薛牧發揮出閱盡黃書三萬篇的超級功底,生生把這段劇情寫得無比香艷無比入骨,交雜著偷窺中的劍客複雜的心態,全文瞬間到了高潮。

  故事在此刻才露出了獠牙,居然是一篇小黃文!
我是獅子我是王 發表於 2018-9-13 10:39
第十三章這就是大佬吧



  岳小嬋看著看著,被故事吸引得不忍釋卷,很想知道劍客將會怎麼做,同時卻又被這段描寫搞得羞不可當,臉紅得跟猴子屁股一樣。這一刻她終於明白之前看見夢嵐那表情是怎麼回事了,豈不是和自己現在一樣的羞紅了臉,偶爾瞥向他的眼神裡都是春水,夾雜著不知是嗔是怨的味兒。

  薛牧繼續奮筆疾書。

  故事並不長,太長沒人看。最終的結局,劍客又被仇家找上門,千千拼死為劍客擋住了致命一劍,劍客得以擊殺仇人,可懷裡的千千也將香消玉殞。千千用最後的力氣說了一句:「今生已矣,只待來生清白侍奉君前。」

  對於薛牧來說,這叫故意製造狗血,可對於初次接觸這種故事的岳小嬋和夢嵐,那真是鼻子一酸,眼淚吧嗒吧嗒就掉了下來。

  「薛牧你混蛋!」

  「我、我怎麼了我?」

  「幹嘛要讓千千死?」

  「這叫悲劇才能打動人心。」

  「我不管,你要把她寫活過來!」

  看著岳小嬋淚眼汪汪的小模樣,薛牧忍不住笑:「當然要活過來的,不然我們的頭牌千千怎麼存在?」

  岳小嬋待了一待,和夢嵐對視一眼,兩女一起抽了半天鼻子才想起來這是薛牧的第二步。

  夢嵐小心地問:「這故事怎麼用?」

  「這叫軟廣告。」薛牧笑道:「沒發現這故事的背景是百花苑、故事的主角是百花苑的頭牌?一旦故事傳播開了,百花苑就出名了,千千也出名了。關鍵就在故事能不能深入人心,看你們的反應,應該有七八成把握。」

  就像少林寺那麼紅,真不知道有多少功勞要算在武俠小說家們身上……

  岳小嬋也有些聽懂了:「所以你故意把那淫靡場景寫得很詳盡……」

  「對……」無論古今中外,無論任何文化,傳播最快最吸引人的必然首先是h的玩意,除非看膩了,這是人的天性決定的。尤其此世不重文,你寫什麼很有內涵的妙文沒人看,小黃文卻能保證人們愛看,這點薛牧沒說出來,想必岳小嬋也明白。

  以岳小嬋她們自幼受的教育,可是看過春宮,學過雙修術的,連她們對這種故事都能臉紅,其他萌新就更別想有什麼抵抗力了。

  薛牧又道:「至於那種複雜背德的心態,那是因為百花苑背景就是如此,才顯真實。用悲劇引人同情嘆惋,無形中是在洗名聲,人們提起百花苑,提起千千,那是一段悱惻的愛情故事,而不再只是青樓賣笑。以後我還會再搞幾個百花苑小故事,一旦到了每個人提起青樓第一反應就是百花苑,那你們想虧損都難了。」

  「原來如此。」岳小嬋看向薛牧的目光再度起了變化,她實在不知道這個男人腦子是怎麼長的,一篇文字裡蘊含了這麼多層的考慮,偏偏每一條都非常有道理。她求教似的問道:「那現在我們拿到書坊去雕版麼?」

  「不,讓姑娘們自己抄錄幾份,免費贈送每一個客人。以這裡幾乎沒故事的狀況,我估計不出三日,京師必將自發傳遍,無需我們刻印。」

  夢嵐極度欽佩:「還請公子署名。」

  署名,對於此世的人來說也是很重要的一件事。武者好名,揚名立萬是每個人踏足江湖的第一個目標,成名後更是小心翼翼地維護名聲。在夢嵐看來,這麼一個精彩的故事,足夠公子揚名了。

  「署名?不必要的。」薛牧擺擺手:「這是為了百花苑揚名,不是為我。」

  其實薛牧只是覺得給小黃文署名太l。w了點,揚的也不是什麼美名,沒什麼意思。可夢嵐聽了卻頓時動容,岳小嬋的眼睛也亮晶晶的,過了好久才柔聲道:「我知你不為自己,但還是署個名吧,不然我可不用你的故事了。」

  「好吧……」薛牧提起筆,沉吟片刻,落下四個字:「三好薛生。」

  「這是你給自己起的綽號嗎?」岳小嬋奇道:「什麼意思來著?哪三好?」

  「好者,愛好也。」薛牧把筆一丟:「好酥胸,好長腿,好細腰,江湖人稱,三好薛生。」

  「還江湖人稱,有你這麼不要臉的麼?」岳小嬋被他逗笑起來,橫了他一眼,膩聲道:「你真的好這口?看不出來嘛。」

  薛牧面無表情地看了看她的平板胸脯,一言不發。

  岳小嬋掩胸淚奔:「反正師姐的很大!」

  岳小嬋淚奔去了,薛牧的目光也下意識地落在夢嵐身上。夢嵐毫不介意地展露著玲瓏有致的身段,還給了他一個媚眼:「公子……」

  「嗯?」

  「雖然我很樂意滿足公子的三好,不過我更怕被少宗主穿小鞋呢。」夢嵐笑著收起了文稿,翩然離開,到了門邊回眸一笑:「我還是辦正事去了。」

  這會兒沒再用媚術,可天然的媚態還是極盡勾魂。薛牧卻也沒什麼表示,笑了笑示意慢走。夢嵐眼裡微露失望之色,再度轉身,薛牧卻忽然喊住她:「宗主去六扇門回來了麼?」

  「不知道呢。」夢嵐訝道:「公子要找宗主?」

  薛牧抿嘴不答。

  說一千道一萬,星月宗是薛清秋以絕對的武力絕對的威望執掌著的,做任何事也要她的點頭。如果能像獲得岳小嬋信任一樣的去獲得薛清秋的信任,那時候以星月宗為依托,真是天高海闊任由自己發揮了。

  他心中還有點不可告人的念想……岳小嬋太小了,夢嵐只是個沒啥權力的外事弟子,如果,只是如果……能把薛清秋給泡了的話……

  正在yy呢,遠處忽然傳來一陣劇烈的爆炸聲,伴隨著地動山搖的震顫,連遠在這邊都能隱隱感受到餘波。夢嵐豁然變色:「六扇門的方向!莫非是宗主和人起了爭鬥?」

  薛牧也待不住了,和夢嵐一起飛奔出門,到了百花苑門口,就見到岳小嬋拉住那位青青師叔正在說著什麼。

  「出什麼事了?」

  岳小嬋轉頭看見是他,很不爽地哼了一聲,卻還是解釋道:「六扇門不放人,師父發了火,拆了他們的外牢,放跑了幾個罪囚,說是一天不放人,她就每天拆一個牢。」

  薛牧聽得目瞪口呆。

  之前明明給自己的感覺,魔門和正道作對是明面的,而和朝廷應該是達成了某種和解,即使有作對那也是暗中作對,何況你們還有產業在京師,面上不是更不能得罪官府就算的麼?這跳起來和六扇門剛正面是怎麼回事?產業還要不要了?

  是不是自己之前的理解哪裡出了問題?

  過了片刻,就見到薛清秋飄然而至,丟過一套捕快服裝,一臉若無其事的表情:「嬋兒,去找個姑娘換上,跟客人說,咱們這裡還可以玩六扇門捕頭。」

  薛牧袖著手,無語地看著薛清秋那若無其事的模樣,心想也許這就是大佬吧……
我是獅子我是王 發表於 2018-9-13 10:39
第十四章星月宗岳小嬋,請賜教


  星月宗這次進京師,最主要的目標就是營救被六扇門抓了的夤夜。

  星月宗門人不少,遍布天下處處都有她們的暗棋,如夢嵐這級別的弟子真是車載鬥量遍布神州,是魔門數一數二的大宗。但由於功法艱難、篩選嚴格,內門弟子就不算很多,真傳的核心弟子就更少了。在薛清秋這一輩,只有三個嫡傳師姐妹,大師姐因故失踪,薛清秋從荳蔻之齡便無奈開始頂若論基,然後就輪到最小的夤夜。

  大師姐徒弟不少,可沒留下嫡傳。而夤夜還沒開始收徒,下一輩嫡傳就只有岳小嬋一根獨苗,所以老早就是作為準宗主培養了。

  除了幾位正在鎮守宗門的長老護法,作為薛清秋師妹的夤夜可以說就是宗門靈魂級人物之一,絕對的核心。再加上她的功法特殊,宗門真心缺她不得。如此重要人物被捉了,才會讓薛清秋放下修行離開靈州大本營,帶著愛徒連夜入京,路上遇上了薛牧。

  至於產業虧損什麼的,並不是此行的主要目的,只是順帶解決的問題。在薛清秋的想法裡,也是藉此行順便培養一下徒弟的經營能力和朝廷交際。

  這兩天岳小嬋鼓搗產業復甦計劃,薛清秋看在眼裡,雖然覺得徒弟和薛牧走太近了,但也覺得岳小嬋年紀還小,情竇未開,應該不至於出問題。看著岳小嬋行事頗有成效,心中也算欣慰。今晚和六扇門的談判也就沒帶著徒弟,任她鼓搗產業,自己去了六扇門。

  只是沒想到,居然談崩了……

  薛清秋召集門人進屋開會,商討對策,薛牧此時顯然達不到能夠參與這種討論的信任度,無奈地回了竹樓睡覺。

  岳小嬋扭頭看了看薛牧的背影,拉了拉師父的衣角:「師父……」

  「嗯?」

  「我覺得是不是喊上薛牧比較好……」

  「……」薛清秋沒好氣道:「你是不是瘋了?這等核心要事,你讓一個路上撿來的外人旁聽?」

  岳小嬋鼓著腮幫子:「薛牧很厲害的,肯定有很好的見解。」

  薛清秋淡淡道:「正因為他很有頭腦,嬋兒……你我曾經覺得他不過草芥,即使他來歷不明也沒放在心裡,可既然已經知道他並非凡夫俗子,你還能不多留個心眼?」

  岳小嬋張了張嘴,無言以對。被師父這麼一說,她也覺得最近是不是太依賴薛牧了點,一聽到動腦筋的事,下意識就想讓薛牧來出主意,似乎是有點不太好,會把自己養笨了的… …

  如果大家討論不出什麼辦法,明天自己再悄悄問薛牧就是了。至於多個心眼什麼的,直接就被這娃忽略了。

  薛牧回到竹樓,倒也心寬,他知道這麼短的時間想要獲得一代魔宗宗主的信任也實屬太過yy。穿越過來除了暈過去那一晚之外,一直是腦子高速運轉狀態,這會兒還真是累得慌,還不如好好睡一覺養足精神再想其他。

  所以他幾乎是頭一沾枕就睡著了。

  恍惚間,好像看到兩個人在天上打架,看不清兩人的樣貌,只感覺每一拳每一腳都是風雲變色,移星換鬥。有一隻青銅大鼎漂浮在兩人中間,隨著一場天崩地裂的交擊,青銅鼎差點崩碎,從天空轟然墜落,砸在地上,形成了數里方圓的深坑。地下水從深坑裡冒了出來,迅速變成了一眼寒潭。

  這一次驚天動地的交擊竟似乎有崩碎次元的恐怖力量,在青銅鼎墜落的瞬間,有一塊極小的花紋被震離了鼎身,咻然穿越了不知多少次元空間,不知多少時光歲月,最後化為一道光華,沒入不知道在哪旁觀的薛牧掌心裡,一陣刺痛。

  薛牧猛然驚醒,方知是一場夢。

  他靠在床頭,劇烈地喘了幾口氣。心中意識到這恐怕不是夢,而是導致自己穿越的青銅片的來源。因為自己和這個世界的接觸開始緊密,青銅片的能量終於以某種形式和自己的識海共鳴,昭示了起源。

  如此說來,穿越過來是在潭水上方的半空中,那不是偶然的,而是穿到了青銅片最後離鼎的地方。

  那師徒倆在那裡洗澡,才叫真偶然呢,不然自己還真死翹翹了。

  薛牧嘆了口氣,起床洗漱。剛抹了把臉,就聽到外面傳來人聲嘈雜,伴隨著氣勁交擊和兵刃脆響。

  理所當然……要麼是正道找上門來了,要麼是女捕頭制服惹了事。

  薛牧悄悄跑到百花苑後門去看熱鬧。果然見到大堂上列著好幾支隊伍,人人身上統一服飾,正看著百花苑姑娘們身上的相同服飾,兩眼噴火。

  青青和夢嵐站在他們面前,都是輕紗遮面,意態悠然,渾沒把面前的劍拔弩張當回事。正道各自盤踞一方,在京師沒什麼大佬,自家宗主還在背後呢,怎麼可能把這些小蝦米當回事兒……

  對面一個長須道士,看似領頭的,提劍怒道:「卓青青,你們星月宗如此辱我玄天宗,當我劍不利否?」

  果然這身道袍是玄天宗的,袍邊繡有雲山青竹,花紋很有特色。薛牧往百花苑裡穿同款道袍的姑娘身上看了一眼,忍不住笑出聲。

  卓青青悠然道:「東風道長這話青青可聽不明白了,姑娘們愛穿什麼穿什麼,違背了哪條朝廷律法?」

  「你們冒充我們宗門弟子,行那下流齷齪之事,還有理了?」

  「我們早就跟客人說明白了,姑娘們並非真正出自各位宗門,不信你們可以問嘛……要不這樣如何,我們百花苑立個牌子,寫明所有姑娘與各位無關?」

  「混賬!」

  「哎呀呀,修道的人呢,怎麼這副爆脾氣。」卓青青嫣然笑道:「我聽說道長年輕時對問劍宗的某位示愛,慘遭拒絕,從此取向扭曲,嗜好三通……你看我們千千和那位相比如何?說不定還能為道長圓夢呢。只收五折哦……」

  「噗……」百花苑圍觀的姑娘們笑噴了一堆,就連正道弟子裡都有人忍不住抽著肩膀在偷笑。

  話又說回來了,倒還真的頗有幾個正道弟子看著姑娘們身上自己心儀的裝束,春心蕩漾來著,眼珠子滴溜溜的,指不定還在考慮今晚偷偷來一下?

  東風道長氣得鬍子都翹了起來,一揮長劍:「多說無益!若你們星月宗執迷不悟,今天我們就拆了你百花苑!」

  「誰要拆了我們百花苑?」

  如黃鶯清脆的聲音不知從哪裡傳來,緊接著一道纖影飄然而過,直如鬼魅。香風過處,東風道長喉頭忽然濺出一蓬血花,仰天而倒。

  纖影又纖巧一個迴旋,落在青青和夢嵐中間,現出岳小嬋巧笑嫣然的臉:「星月宗岳小嬋,正式出道江湖啦,還望各位師兄師姐多多指教。」

  漂亮可愛得不像話的俏臉,纖塵不染的白衣赤足,在漫天血霧之中巧笑倩兮,這違和的妖孽感讓場面一時鴉雀無聲,就連被殺了頭領的玄天宗門人都呆若木雞,一時反應不過來。

  悄悄旁觀的薛牧捂著額頭,有其師必有其徒,這也是大佬吧……

  話說你們魔門這麼瞎搞,官府就算正道全部往死裡得罪,到底是怎麼活到現在的,居然還能光明正大開產業,完全不合邏輯嘛……
我是獅子我是王 發表於 2018-9-13 10:39
第十五章薛牧的初亮相



  場面上短暫的安靜之後,不出其然地爆發了大火拼。

  薛牧發現了,正道沒來大佬級人物,或許都不在京?這也是件有趣的事,正道居然沒有大佬駐京……唔,說起來星月宗也沒有的,薛清秋師徒也是剛剛才抵達一天的。

  說來也是,京師陣法壓制五成修為,大佬們一般不會願意輕涉這種發揮不出來的地方。這也是朝廷能夠掌控京師的方式之一吧。

  所以所謂的大火併,是岳小嬋單方面在凌辱正道,星月宗這邊就連青青夢嵐這些人都沒出手,免得搶了少宗主的興致。

  岳小嬋咯咯笑著,穿花蝴蝶一樣在人群裡游走,纖手抹過一個栽一個,場面看上去真心吻合影視劇裡妖女肆虐的場景,和這兩天動不動羞得耳垂脖頸都紅彤彤的小蘿莉形象著實反差有點大,薛牧看了都菊花發涼。

  岳小嬋點倒一個問劍宗的女弟子,隨手就拋給了夢嵐:「又來一套衣服,扒了先。」

  好吧,敢情這幫人在她眼裡是來送制服的。

  一個少年道士悲憤地喊:「妖女!你會遭報……唔……」話還沒說完呢,就被岳小嬋隨意一腳踢飛起來,在空中旋轉三周半,「砰」地一聲落在了……薛牧面前。

  薛牧眨巴眨巴眼睛。

  道士含著滿嘴血,艱難地抬起頭,對上了薛牧萌新的眼神。

  「妖人受死!」道士不知哪來的力氣,掙扎著爬了起來,手上劍早就掉了,於是揮起手掌就要打下。

  「日……」薛牧拔腿就跑,道士艱難地追。

  場中同時響起兩聲嬌呼:「你敢!」「公子小心!」

  岳小嬋沒想到隨便踢個人出去居然踢到薛牧面前,猛地想起薛牧是個一點修為都沒有的普通人,脫口喊了一聲「你敢!」揮手甩出一枚銀簪,直射那道士後腦。

  與此同時,夢嵐大驚失色地飛身過來,大老遠的掌風氣浪就直撲道士後背。

  大堂上的動作都停了下來,所有人看向薛牧所在。場面像是進入了慢動作,不知道是道士先把薛牧斃於掌下,還是道士先被穿腦催心。

  結局大出所有人意料之外,道士揮出去的手掌眼看就要擊中薛牧後背,卻忽然收了回來,面露痛苦地摀住自己的喉嚨,驟然間七竅流血。此時岳小嬋的銀簪、夢嵐的掌風同時抵達,道士整個人被轟成了一灘肉泥。

  岳小嬋驚魂未定,劇烈地喘了幾口氣,忽然笑了起來,指著薛牧道:「你今天沒吃藥。」

  薛牧也反應過人來:「所以毒毒噠嗎?」

  已經趕到薛牧身邊的夢嵐此刻也臉色微變,倒退了半步,低聲道:「公子好犀利的毒功。」

  薛牧尷尬地笑笑,看著地上的道士屍首,心情有點怪怪的。愧疚談不上,畢竟是對方二話不說要殺自己,可是怎麼說呢……畢竟是殺了人。文明社會成長的現代人對這種事終究還是有點心理障礙,還好這是被動毒死的,不是自己親手打死的,沒有那麼強烈的刺激感,總算還能壓制自己怪異的心情。

  沒錯,壓制薛牧毒性的藥效,十二時辰已經過去了,今天薛牧沒吃藥……那道士是被薛牧渾身散發的各種變異病毒交雜在一起侵入,本就受了重傷的他顯然無力抵抗,被活活毒死的。

  場中僅存的幾個正道弟子齊刷刷後退,這時候他們才意識到根本討不了好。一個岳小嬋已經可以一個人玩弄他們所有人了,人家青青和夢嵐都還壓根沒出手,背後居然還藏著一個看上去沒修為實際上毒功不知道多深的妖怪……

  岳小嬋這時候心情不錯,笑瞇瞇道:「我讓你們走了嗎?」

  有人怒道:「妖女!你莫非還想趕盡殺絕?」

  岳小嬋撇撇嘴:「你們各家都沒什麼長輩駐京,就這幾隻蝦兵蟹將,還學人上門討說法,真是一群豬腦袋。」

  那人怒道:「要不是你偷襲了東風師叔……」

  岳小嬋吐著舌頭刮著臉:「讓他跟我公平比試,他就能不死嗎?」

  那人倒是語塞,任誰都看得出來這個妖女的功力極高,甚至於看不穿她的修為層次,換句話說這些人連逼出她底牌的資格都沒有。更有意思的是,看岳小嬋笑語嫣然嬌俏可愛的模樣,他居然不想說重話。

  門外忽然傳來笑聲:「明明才是個小丫頭,居然已經有了魅惑天下的潛質。星月宗少主,果然非同凡響。」

  隨著話音,門外踏進一男一女。男的是個老者,穿著一身青袍,白鬚飄飄,一副仙風道骨的模樣。剛才的話就是他說出的。

  女的大約二十五六歲,一身典型的六扇門捕頭打扮,暗紅色的製服夾襖,黑色的緊身勁裝透過紅衣,黑與紅交織在外,顯得英挺而不失肅穆。隨著大步前行,勁裝包裹之下筆直修長的大長腿奪人眼球,充滿了獵豹般的健美感覺。一件猩紅的披風披在肩上,隨著步伐向後飄揚,看上去帥得不行。頭上沒有帽子,隨意扎著高馬尾,冷冽的眼眸裡銳意驚人,五官雖然不算精緻,但那英姿颯爽的氣質形成了極為獨特的魅力。

  薛牧的目光瞬間就被吸引了,暗道這莫非就是她們提起過的「瘋女人」夏侯荻?居然是這樣的健康概念英氣美人,不是一個老姑婆啊!

  岳小嬋偏著頭,伸出一隻手指支著臉蛋,左看看右看看,才一臉八卦地笑道:「夏侯總捕頭,這位老爺爺,你們這麼親密地一起進來,莫不是在談對象?」

  兩人龍行虎步地進門,本來氣勢很足,被這句話說得差點齊刷刷打了個趔趄,很是尷尬地分開兩尺。夏侯荻冷笑道:「少在那妖裡妖氣。天子腳下,公然殺人,你們星月宗是徹底不把六扇門放在眼裡了?」

  岳小嬋一臉的「花容失色」:「夏侯捕頭,您要為民女做主啊……你看這些人,提刀帶劍的闖青樓,我們百花苑的姑娘都是手無縛雞之力的弱女子,要不是小嬋恰好還會兩手功夫,姑娘們早就遭遇不測了,嗚嗚嗚嗚……」

  薛牧差點笑出聲,看那幫正道人士一臉吃了翔的表情,就知道此事在法理上沒問題,怪不得殺得那麼乾淨利落……

  夏侯荻張了張嘴,又閉了回去。按朝廷律法,岳小嬋維護自家產業殺了一堆提刀帶劍闖入的江湖人,那她真是完全合法的。要是岳小嬋揪住話頭讓她給這群正道人士治罪,她還不知道怎麼說才好。

  那老者接過話頭:「老夫心意宗苗月。」

  岳小嬋眨巴著眼睛:「原來是心意宗苗師伯,可是貴宗講究從心意,沒有統一服飾,這次的事和貴宗完全沒關係呀。」

  苗月淡淡道:「正道宗門,一辱俱辱,自當同氣連枝。再者,就算不提你們的服飾事件,岳師侄殘殺了這麼多正道弟子,我心意宗豈能置身事外? 」

  薛牧一直在打量夏侯荻,忽然發現苗月的「同氣連枝」一出口,夏侯荻就微微皺了皺眉,顯得很不愛聽。薛牧心中急轉,這裡好像有點意思……朝廷其實並不喜歡所謂的正道宗門太過團結吧?

  岳小嬋依舊笑嘻嘻:「苗師伯打算怎樣?是不是要以大欺小,指點小嬋一二?」

  苗月鬍子一大把了,和十三歲小丫頭過招,這事眾目睽睽之下也真做不出來。捋鬚想了想,目光忽然落在薛牧身上,微微一笑:「這位少俠恐怕不是星月宗門下吧。閣下毒殺玄天宗門人,是不是該給老夫一個說法?」

  薛牧翻了個白眼,是那道士先要殺老子您怎麼不說?其實您老人家是覺得星月宗不會太過護著一個男人,故意撿個軟柿子捏一捏,也可對在場的正道弟子有所交代對吧?

  岳小嬋顯然也看出了他的想法,抿嘴笑道:「他確實不是我們星月宗門下,不過苗師伯可注意了,他姓薛。」

  薛牧笑笑,拱手道:「薛牧見過諸位。」

  姓薛……苗月怔了怔,臉色忽然大變。在場所有正道弟子嘩然,連夏侯荻看向薛牧的目光都變得十分凝重。

  薛清秋的虎皮大旗,威懾力真心非同凡響。
我是獅子我是王 發表於 2018-9-13 10:40
第十六章中華歷史寶庫



  苗月臉色陣紅陣白,話都已經當眾甩出去了,說是要找薛牧要個說法,這要是聽見一個「姓薛」就縮了,以後還怎麼在江湖行走?

  看他臉色五顏六色的模樣,薛牧忽然笑道:「小嬋,這心意宗倒是有點意思的。」

  岳小嬋不明其意,還是捧哏道:「怎麼說?」

  「他們講究的是從心意對不對?」

  「對啊。」

  「從心,可不就是慫嗎?」

  「噗……」岳小嬋笑得彎了腰,星月宗門下妹子們全都肆無忌憚地大笑起來起來。

  苗月氣得戟指厲聲道:「豎子敢爾!」

  薛牧眼皮一翻,怕你個鬼啊,在星月宗的地盤上我就問你怎麼動我,就算不論交情,剛剛自己可是為星月宗殺的人呢,人家星月宗也是要臉的,能任你在這找場子?

  果然,很快一道清冷的聲音不知道從哪裡傳來:「真是羅唣。」聲音彷彿來自遙遠的空中,悠悠蕩盪,可聽在人們耳朵裡,卻帶著滲透骨髓的寒。

  苗月駭然色變。

  伴隨著話音,天空忽然頓失顏色,一道光華如流星追月,劃破空間轉眼即臨。苗月鼓起渾身功力轟了出去,和那道光華撞在一起,一聲驚天動地的巨響,苗月整個人倒飛出去,在半空中噴出一口鮮血,重重摔倒在地,躺在地上捂著胸口不斷嘔血。

  看似牛逼哄哄的正道長輩人物,被薛清秋隔了不知道多少距離隨手秒了……薛牧也不由得咽了口唾沫,知道了這赫赫威名從何而來。

  過了好一陣,苗月才艱難地吐出一句話:「原來……竟是薛宗主法駕在此……咳咳……我們走。」

  便有人過來攙著他慢慢離去,在經過大門時,苗月忽然想起什麼似的,轉頭看了夏侯荻一眼。夏侯荻面無表情,苗月好像懂了什麼,神情化為怨恨。

  薛牧也看懂了這齣啞劇。苗月根本不知道薛清秋在京,本以為自己可以逞威風來著……結果被打得狗一樣,卻開始怨恨夏侯荻不告訴他。

  薛牧搖了搖頭,你要怨也是怨薛清秋沒給你臉才對啊,怨夏侯荻是什麼鬼?正道就這樣?還是說只有他們從心意的宗門這樣?

  算了,反正安全了,還是吞一粒藥先,沒看姑娘們都離自己大老遠麼,這被嫌棄的感覺真不爽……薛牧摸出藥瓶子吞了一粒,打量著此刻的場面。

  這時候的場面有點意思,來時氣勢洶洶的一群正道弟子傷痕累累地互相攙扶著撤了,地上留了幾具屍體,另有幾個妹子被活捉,明顯要被扒衣服了,一臉可憐兮兮的看著場中唯一能救命的夏侯荻。

  夏侯荻來此根本不是為了介入正魔之爭的,只能別過頭不去看妹子們的眼神,輕嘆一口氣,說道:「你們這個用別人衣服的陰損主意到底誰出的?小嬋麼?」

  星月宗上下包括姑娘們的目光都不由自主地落在薛牧身上,夏侯荻的眼神也跟了過去,抽了抽嘴角,實在摸不清這個男人甚麼來路,也當成薛清秋的兄弟來對待了。便道:「你們正魔恩怨,六扇門懶得理會。只要讓你的姑娘們把六扇門服飾換掉,以後不許再用,本座轉身就走。」

  薛牧攤手,他能決定了個鬼啊。

  岳小嬋可憐兮兮的接過話題:「既然姐姐有命,本該遵從,不過人家師叔在牢裡好可憐的,姐姐能不能行行好……」

  夏侯荻淡淡道:「這事讓你師父來談,你做不了主。」

  薛清秋的聲音悠悠傳來:「只要夤夜還在六扇門一天,百花苑的姑娘都會讓京師客人體驗捕快風情的。」

  夏侯荻大怒:「薛清秋,你不要太過分!」

  薛清秋的聲音變得冰冷:「我們不過落你點面子,你囚禁的可是我宗門支柱。而且夤夜明明沒犯事,你我究竟是誰過分?六扇門真是當我星月宗好欺不成?」

  夏侯荻道:「我已經說了,夤夜的能力太過可怕,眼見她神功即成,絕不能放任她出入江湖,否則必將天下大亂。」

  薛清秋冷笑道:「真是個笑話,本座還說你夏侯荻穿了衣服導致的天下大亂,不如脫了在京師跑一圈,一定天下清平。」

  薛牧心中只剩下一串6666……

  夏侯荻怒容滿面:「堂堂大宗之主,說這種無賴之言不嫌丟了身份!」

  薛清秋懶得跟她爭:「多說無益,本座還真不信六扇門是你這瘋女人說了算。嬋兒,送客!」

  薛牧終於聽明白了症結在哪。也知道薛清秋為什麼罵夏侯荻是個瘋女人了,為了還沒發生的事把人給抓了,這個該怎麼說呢……也不能說人家未雨綢繆不對,只不過看你屁股坐誰那邊。

  「少宗主還是留步吧。」夏侯荻憤然轉身,正要離去,瞥眼見到被押著的正道妹子們,感覺自己完全不管不顧也實在做得太難看,終於又放緩了語氣:「雖然我不管你們恩怨,還是奉勸別濫傷無辜,至少把那幾個人放了。」

  岳小嬋嫣然媚笑:「那可不行,我還要找兩個漂亮的來伺候我們薛爺呢。」

  本只是隨意找個藉口搪塞夏侯荻,可薛牧聽了反倒開口勸道:「其實放了也好,否則正道天天來鬧事,也不得清淨,打了小的來老的,生意還做不做了?放了她們好歹有個緩且兄弟餘地,衣服的事可以讓他們好好來談,也不是不能商量。」說著又壓低聲音:「我們還有二三步,衣服的事終究只是過渡。」

  岳小嬋微微一怔,欣然道:「聽你的。先扒了衣服,讓她們走。」

  夏侯荻已經走到門口,聽了這兩句,轉頭看了薛牧一眼,眼裡若有深意。

  薛牧回以一笑,忽然道:「夏侯總捕……」

  夏侯荻柳眉一挑:「嗯?薛公子有何指教?」

  薛牧指了指外面的大街:「街上有很多人即將行淫,六扇門管不管?」

  夏侯荻千想萬想也沒想到薛牧居然來了這樣一句,愕然道:「這是哪來的說法?」

  薛牧眨眨眼:「因為他們都有淫具啊,決不能放任,全要抓起來以防萬一。」

  夏侯荻終於知道他在說什麼了,這個類比讓她一時沉吟,竟不知怎麼反駁,好半晌才丟出一句:「情況不同,不可比。」便大步流星地出門而去。

  那邊岳小嬋放了人,眉開眼笑地挨到薛牧身邊:「哎喲,我們薛爺就是有兩下子,夏侯荻那種瘋子居然被說得無言以對。」

  薛牧笑道:「道理本就在我們這。」

  又是一句「我們」,岳小嬋聽了越發開心,指了指一溜穿著褻衣出門可憐兮兮的悲劇女俠,笑道:「就這麼放過去了真不可惜?你要兩個玩玩,我真可以做主給你的。」

  你一個小娃娃不要整天把這種事掛嘴邊行不行?薛牧很是無語,口中應道:「有諸位珠玉在身邊,那些庸脂俗粉如同螢火比之皓月,索然無味。」

  這話說得一群星月宗門人都在眉開眼笑,岳小嬋也在笑,可笑容裡卻似有些吃味,不知道是不是因為這句話說的是「諸位」,而不是「小嬋」。

  正在此時,薛清秋的聲音悠悠傳來:「嬋兒,帶薛牧來我這一趟。一些情況,你路上告知。」

  薛牧吁了口氣,知道今天從殺人開始,算是獲得了薛清秋的基本信任,一直到剛才對夏侯荻說的話頗有意思,終於讓薛清秋決定找他探討一下了。

  感謝劉皇叔,感謝簡雍……雖說不同世界的歷史在這兒不能直接用,但歷史本身就是寶庫,給人無盡的啟迪,隨便拿個典故就能派上用處。

  這回是比當初在馬車上更重要得多的「面試」,已經可以視為問計範疇。能否從此步入星月宗核心,在此一舉。
我是獅子我是王 發表於 2018-9-13 10:40
第十七章她太小了



  岳小嬋一路帶著薛牧慢慢往竹林裡走,一男一女漫步竹林,涼風習習,竹葉輕落,陽光灑下光暈點點,場面很美。不知這樣的場景讓岳小嬋感覺到了什麼滋味,臉色一直有點微紅,本來應該給薛牧介紹情況的,卻一直沒說話。

  就連薛牧心裡也有幾分浪漫唯美的感覺,想想這丫頭對自己著實不錯,心頭也有點軟軟的,並肩走在一起,竟似真有那麼幾分戀愛的心動感。他抿了抿嘴,還是覺得這年紀太禽獸了點,努力地開啟了正題:「六扇門是什麼情況?對你們的仇殺根本不管,那他們到底管的什麼?」

  岳小嬋回過神來,低聲道:「六扇門負責的是江湖秩序,而江湖幾乎便是天下,六扇門在朝廷地位很重。其實按道理他們也要管我們的仇殺,只不過嘛……一來各大宗門尾大不掉,護起短來他們根本管不了,二來朝廷也樂見正魔相爭,甚至還會挑撥一二。」

  薛牧若有所悟。這又和春秋有些對上號了,朝廷勢弱,諸侯林立。

  怪不得夏侯荻那意思,根本不想管正魔之爭,其實內心恨不得你們鬥得更嗨一些吧。同理,她也不願見正道所謂的「同氣連枝」,本來就快成空殼子了,你們還聯起手來,六扇門往哪裡放?

  岳小嬋又道:「六扇門的實力其實很強大,只是現在地位越發尷尬。大事管不了,就連抓些江洋大盜的案子都有許多正道人士搶著去做來賺名聲,六扇門的手很難伸到地方,反而還要褒獎鼓勵正道這麼做……結果一大群超級高手也就做做偵破普通仇殺的小事,憋屈無比。歷任六扇門總捕沒一個甘心的,總想著提升六扇門權威,夏侯荻就是最瘋的一個……你知道嗎,她甚至親手去抓小偷……堂堂六扇門總捕頭,化蘊巔峰的大高手,天下武者千千萬,她最低也能排進前百之數。這等高手跑去抓小偷,這不是瘋子誰是瘋子?」

  看岳小嬋揮舞著小手萌萌噠的模樣,薛牧忍不住笑道:「她不但提升不了權威,反倒會掉價吧?」

  「她也是沒辦法,不過想方設法體現六扇門的存在罷了。抓了夤夜師叔,她口頭上是什麼未雨綢繆,實際還不是希望藉此機會提升六扇門的威望?畢竟抓了星月宗二號人物,傳出去都能震懾不少人的。」

  薛牧點了點頭:「明白了。不過我想六扇門也不是人人都有這個公心吧,應該還是有操作餘地的。」

  岳小嬋嘆了口氣:「當然不可能每個人都那麼有公心。不過夏侯荻威權太重,不知道什麼原因,她深得皇帝信重,有傳聞她是皇帝私生女,其實是個公主來著,所以六扇門裡一般人也不敢違她的意思,搞得這事不好辦了。」

  薛牧玩笑道:「那夏侯荻倒是個難得的美人,我看不是私生女而是姘頭吧?」

  岳小嬋停下腳步,似笑非笑地斜睨著他:「果然是我們薛三好,一般人可不會往這麼髒的地方想。那個道士沒罵錯的,我們是妖女,你就是妖人。」

  說真的現代人不少思維和她們這些妖女挺合拍的,就像薛牧之前出的幾個主意都是魔性十足,說到這類事也是先往很齷齪的地方去想,雙方腦電波真是對路,說是妖人一點錯都沒有。

  薛牧轉頭看去,岳小嬋偏著腦袋看他,神情嬌俏,肌膚勝雪,一點絳唇如櫻桃一樣嬌豔欲滴,薛牧心中再度動了一下,下意識來了一句:「既然你是妖女,我願為妖人。」

  岳小嬋小小年紀什麼時候聽過這樣露骨的情話?只覺得自己的心「咚」地跳了一下,然後甜甜的,麻麻的,擴散開來,整個腦子都空蕩蕩的,懵懵的,心跳得非常厲害,想要說什麼話,卻口乾舌燥說不出來。一張小臉早就紅透到了脖子上,好半天才憋出一句:「真不是好東西。」

  薛牧也覺有些後悔,這種情話真不適合瞎說的……他正要說什麼圓一下,空氣中忽然傳來一聲悶哼,恍如黃鐘大呂砸進兩人心底。薛牧只覺五臟六腑都被攪了一遍,難受得差點噴血,而岳小嬋的神色瞬間恢復清明。

  薛清秋終於忍不住干涉了……

  岳小嬋反應過人來,迅速道:「據我們的情報,皇帝老兒十幾年前就不能人道了,不會是姘頭,早年私生女的可能性倒是挺高……走吧走吧,師父等急了。」

  看她逃命般跑路的身影,薛牧勉強壓下翻騰的氣血,緩步走上薛清秋的竹樓。

  薛清秋在自己屋裡,倒是沒再輕紗蒙面,只是安靜地坐在窗邊,秋水般的剪瞳悠悠地斜看窗外藍天,絳唇輕抿著,似乎在思考著什麼,看不出那種威懾江湖的感覺,反而很有一種憂鬱感和知性美。一支檀香點在身前,煙霧裊裊,清香沁人,一切浮躁的心靈便在檀香之中慢慢恢復平靜。

  聽見兩人進門,薛清秋輕聲開口:「這是寧神香,嬋兒,可曾安寧?」

  岳小嬋低頭玩著衣角不說話。

  薛清秋淡淡道:「你去吧,兩日未曾練功了,回自己樓裡好好練練,為師和薛牧說幾句。」

  岳小嬋抬起頭來,眼裡有些求懇之意,似是讓師父不要責怪薛牧。薛清秋嘆了口氣,只是重複:「去吧。」

  平日裡岳小嬋看著也是被寵得無法無天的,這會兒卻似是有些心虛,不敢耍寶,老老實實退了出去。

  岳小嬋一步三回頭地離開了,薛清秋美眸落在薛牧身上,眼裡無悲無喜:「坐。」

  薛牧面對著她,盤膝坐下。兩人之間隔著案幾,上面便是檀香,輕煙繚繞,薛牧心中忽然有了點荒謬感,與魔門宗主面對面,可畫面卻是帶著禪意。

  而且……她真的是薛牧此生見過最漂亮的女人。輕煙之間,芳香襲人,不知是她更香還是煙更香。同屬美人兒扎堆的星月宗裡,一脈相承的神秘銷魂氣息,卻比岳小嬋多了成熟韻味,比夢嵐多了威嚴貴氣,再加上身份與武力上的雙重加成,從外到內都是極品中的極品。

  以薛牧在現世的經歷見聞都覺得每次見到都會心跳加快幾分,那些化妝術ps術整容術弄出來的美女沒有一個比得上這等風華。真不知道這個沒有被各種影視各種p圖各種女團大腿洗禮過的世界,人們怎麼扛得住?

  也難怪她們一宗對外從來都是輕紗蒙面,不蒙面的話走出去怕是要引發交通事故的吧……

  薛清秋悠悠開口,打斷了薛牧的沉默。

  不過說的話倒是讓薛牧挺意外的:「本宗不禁情愛,小嬋雖然特殊,但你若是真心真意,本座也沒有理由責怪。不過薛牧……」

  薛牧忙道:「宗主請說。」

  薛清秋眼神忽然轉厲:「本座在你身上沒看見真情,只有為了站穩腳跟的算計。」

  薛牧心中一凜。

  岳小嬋涉世未深,據說從小也沒見過幾個男人。不管多妖孽,在人心上終究青澀,在情之一字更是雛兒。薛清秋則不一樣了,人家縱橫世間,見事太多,旁觀之下,薛牧的心思幾乎纖毫畢現,想要瞞過實在不容易。

  好在薛牧心中還是坦蕩的,並無鬼蜮心思。沉吟片刻,還是坦然實說:「無論是誰處於我的處境裡,首要考慮的也必須是站穩腳跟,而至少目前來說,我做的一切都是出於幫助星月宗考慮,並無虛假。至於小嬋……」

  說到這裡,薛牧頓了頓,心中猜測說不定岳小嬋在外面偷聽著,猶豫要不要說實話,權衡片刻,終於還是道:「她太小了。」
我是獅子我是王 發表於 2018-9-13 10:41
第十八章星月無顏色



  岳小嬋確實在外面偷聽。

  「她太小了」……這四個字入耳,她心中微嘆,很難說明白自己是什麼心情。既有些失落,也有些傷感,卻又似是鬆了一口氣,總之百感交集,無法盡述。

  她太小了,而且宗門全是女人,見過的男人實在太少,對情懵懵懂懂,並不知道自己算不算是喜歡上了薛牧。

  也許不能太算吧?只是薛牧心中總有無數奇思妙想,想法跟她平日接觸的所有人都不一樣,連氣質都不一樣,總能吸引少女的好奇心。加上薛牧長得又人模狗樣,岳小嬋知道自己很喜歡跟他在一起,甚至產生了依賴感,算是一種比較危險的徵兆吧,師父緊張也正常。

  但她一直都很清醒地知道,自己不能輕易動情,無論從身份從功法從修行,她若在此時動情,都可能會釀成災難性的後果。如果真是迷迷糊糊被他破了身子,那時候別說師父了,就是自己也絕不會容許薛牧活下去。

  薛牧的話語也算是給大家的關係定好了基調,其實無論哪一方,心裡都會輕鬆許多。

  只是可惜了……這個算不算少女懵懂的初戀?

  就此夭折了呀……

  岳小嬋微微抬頭,看著窗櫺,彷彿能看到從中透出來的輕煙搖曳。看著看著,她的目光慢慢沒什麼焦距,繼而忽然微微一笑,如果薛牧能夠看見,會發現那笑容艷絕人寰,原本太過青澀的氣息彷彿一瞬之間就迅速成熟起來,多出了風雨後的妖嬈。

  樓內依然傳來薛清秋清淡的聲音:「既然無意,為何又對她說什麼願為妖人那種情話?」

  薛牧抿了抿嘴,有點汗顏,岳小嬋當時那一剎那的少女嬌俏是真讓他且兄弟動得沒忍住,只能說自己根子裡就是個好色之徒吧。不過話又說回來了,老子明明只是說她太小了,什麼時候說過無意了?

  「那啥……宗主是不是誤會了什麼……小歸小,可人是會長大的呀……」

  外面的岳小嬋待了一待,近於悟道的一種心境驟然破了個一乾二淨,笑容變得哭笑不得。裡面的薛清秋也是差點沒一口氣把自己梗死,平復了好半天才失笑道:「你倒還真是個天生的魔道胚子。」

  薛牧說得很是坦然:「也許吧。總之我只知道以小嬋的魅力,真能視若無睹的,不是聖人就是太監,而我是個很正常的男人。」

  薛清秋一聲輕笑:「夢嵐可不小,你怎麼就能無視了?」

  薛牧更加坦然:「身處魔門秘地,佳人驟然入懷,必有所謀。心中只有戒懼而無其他。」

  薛清秋點了點頭,接受了這個說法。魔門見事的角度和正常人還是很不同的,媚惑眾生本就尋常,薛牧坦陳定力不足沒抗住岳小嬋的魅力,這是再正常不過的一件事,要是一個完全沒有修行的人真能對岳小嬋的魅力視而不見,薛清秋反倒要懷疑他別有居心了。

  其實薛清秋骨子裡還是重武輕文的思維作祟,總覺得徒弟不可能看上一個全無修為的普通人。目前好像起了那麼點意思,無非是因為年紀太小經歷太少的緣故,到江湖歷練幾年就沒事了。從這個角度看,弱雞薛牧倒算一個挺恰如其分的情感啟蒙,以後小嬋出了江湖也不會那麼容易陷入情劫。

  「無論你對小嬋是個什麼意思,在我宗的觀念裡都屬尋常事。人有私慾不是罪,無能才是原罪。」薛清秋開始畫大餅:「若你真讓本座覺得不可或缺,本座甚至可以直接做主,過幾年把小嬋許配給你,又有何妨?」

  外面岳小嬋心裡一個咯噔,明知師父不過試探薛牧,心跳還是驟然加快。

  薛牧的神色反倒嚴肅下來,沉默片刻,緩緩道:「這不該是一位好師父該說的話。連日相處,人非草木,我很喜歡小嬋,並不希望她成為宗主手中誘惑拉攏人才的工具,無論是我還是其他人。」

  岳小嬋眼睛亮晶晶的,緊緊抿住了嘴唇。再也記不起剛才那時候是什麼情緒,一種更為複雜的情緒盤踞在心間,以她的年齡根本理不分明。

  她不想聽下去了,否則真不知道是不是真要跌進深淵裡。於是深深吸了口氣,果斷轉身,飄然遠去。

  無論如何,她是岳小嬋,星月宗下一代唯一的頂若論基,並不該總陷在這樣的地方做小兒女態。

  薛清秋眼裡也閃過一絲異色。她們自有手段從各種細微處分辨別人說話的真偽,如果對方是個高手或許未必判斷得準,可薛牧全無修為,絕不可能瞞得過她。對於薛牧來說,她就是一個全方位無死角的測謊儀,從今天見面第一句話起,薛清秋就知道他每一句都是實話。

  別的實話也就罷了,這句實話真心有點分量。

  足足沉默了好幾秒,薛清秋才開口道:「你可知,你這句話救了自己一命。」

  薛牧沉默不答。

  「小嬋身負宗門之重,她可以玩得男人團團轉,絕不可反被男人所迷。」薛清秋淡淡道:「若是她真對你動了心,我只會殺了你,一了百了,便是小嬋怨我也顧不得了。」

  薛牧笑了笑:「其實以在下之見,宗主威凌天下,又何必總是在男女事上做文章。一代魔門,弟子行走江湖卻總想著玩弄男人感情什麼的,不嫌略低級了些?」

  薛清秋也不惱,美眸凝視著檀香輕煙,緩緩道:「本宗千餘年來在各種圍剿中艱難求存,若是不發揮某些優勢,早已滅亡多年,又豈是旁觀者誇誇其談所能領會?」

  薛牧沉默片刻,嘆了口氣:「理解。但這也不代表自己不能動情啊。」

  薛清秋淡淡道:「歷史有無數事實證明,情之一字對本宗來說,往往意味著災難。」

  薛牧點點頭,大約涉及功法修行方面吧,看了無數小說的他完全可以理解,不管正魔都有情劫來著……說不定她們宗門還發生過什麼悲劇故事以至於十年怕井繩,這個他就不好猜了,倒是有點好奇:「這麼說來,宗主也未曾動過情?」

  薛清秋瞥了他一眼:「未曾。」

  「嘖……」薛牧微不可聞地喃喃道:「可惜了,這麼漂亮。」

  說得雖小聲,可薛清秋依然聽得清清楚楚,卻也沒生氣,反而笑了起來:「你的膽子真的很大。難怪小嬋總說你和別人不一樣。」

  笑容裡多了些有趣的媚意,神情頗像岳小嬋嫵媚時的樣子。慣常以魅力傾倒世間的魔門對於這種話確實不會生氣,當年她十五六歲踏足江湖的時候,可不是現在做宗主的肅然嚴厲,她也是個妖女形態來著,媚功可沒少對男人拋過,不知道多少男人曾經為之神魂顛倒,坑死了無數正道俊傑。只是自從武道踏入巔峰,數年間縱橫天下殺得血流漂杵,便自然沒有了當年煙視媚行的德性。

  星月無顏色,血手洗清秋,原本前半句說的是她的絕代芳華,後半句說的是她的蓋世魔功。時光荏苒,前半句早就被人當成代指星月宗,因為沒幾個人能純粹從女人角度看她了,聽著薛牧的話實在是很新鮮。

  依稀想到那些年自己傾盡眾生的模樣……真是,除了小嬋之外,已經好久沒人誇自己漂亮了,恍惚間覺得自己是不是已經成為那些板著臉的中年婦女,可其實自己今年分明還只有二十八歲,真是芳華盛放之時呢……確實是可惜了。

  薛牧聳肩道:「也許確實和別人不一樣,別人或許隻敬畏於宗主的武力超絕,可在下對於武道沒什麼概念,首先看在眼裡的是一位絕代佳人,為我生平僅見。」

  薛清秋的笑意越發濃了,很是玩味地上下看了薛牧一陣,忽然失笑道:「你說小嬋太小……莫非你看上的其實是我?」
我是獅子我是王 發表於 2018-9-13 10:41
第十九章脫穎而出

  

  薛牧真的很想說你答對了:「如果我說是,宗主會殺了我嗎?」

  「好不容易有個這麼有趣的男人,本座可捨不得殺了。實話說,我的功法已成,可沒有小嬋那些顧慮的喲……」原本薛清秋盤膝正坐,可這時候姿態卻有些慵懶下來,斜倚著身後的靠墊,肆無忌憚地展露著完美有致的玲瓏身軀,懶洋洋地回答著,說的話更是挑逗無比,就差明著問你想不想要了。

  薛牧略略瞥了一眼那山巒起伏的盛景,很快垂下眼簾沒有再看。

  見他迴避,薛清秋反倒故意似的,眼神裡媚意盈盈,聲音更是酥媚入骨:「怎麼,既然是,為什麼不敢看了?」

  薛牧淡淡道:「宗主的魅力非比尋常,怕看多了擾亂清淨心,影響思維明辨。畢竟宗主招我來此,為的是問計正事,而非盡是這些兒女話題。」

  薛清秋微微一驚,媚態慢慢消斂,認真地看了薛牧一眼,坐直了身軀。

  她忽然有點理解了,為什麼以小嬋從小接受的另類教育,還是會被這個男人引動了凡念。

  他真的很不一樣……至少,以這樣的理智冷靜就已經是難能可貴的素質,如果早早開始習武,說不定早就名震江湖。

  薛牧又道:「更何況宗主既然不信情,做此姿態無非是覺得在下有趣,有意取樂。可在下不是來做玩具玩遊戲的,沒心思陪著玩下去。男人終究只有展現了自己的價值,才有底氣再論其他。」

  薛清秋微微一笑:「說得很好,希望你不是只會說說而已……那麼目前的情況,你有什麼看法?」

  薛牧吁了口氣,整理了一下語言,緩緩道:「魔門各宗從早年的暗中活動到了現在站在明面,表面是因為宗主神功蓋世,又或者是如合歡宗交際廣闊有人撐腰… …實際上真正的原因我認為並非如此,而是魔門得到了朝廷默許扶持,是為了用以制衡正道。宗主對六扇門看似挑釁的拆牢房換制服,實際沒有傷人,並沒把六扇門得罪死,這便是默契底線。在底線之內,六扇門會對星月宗做出一定程度的讓步,不會真個計較,換句話說,你們實際有一定程度的合作關係。」

  薛清秋聽得很認真,美眸一直安靜地看著薛牧一眨不眨,等他說完,忽然伸手一招。

  一套茶具如同被人端著一樣,飄悠悠地飄了過來,準確地落在兩人中間的案桌上。薛清秋素手沏茶,為薛牧添了一杯:「如今想來……當初想要用先生做賬房,是本座識人不明了。」

  不僅不是什麼賬房,也不是發展個青樓產業,甚至不是僅僅營救夤夜。薛牧見事是處於更為宏觀的角度。

  朝廷對魔門的態度轉變,體現的是朝廷的整個江湖戰略變化。薛清秋自己當然是知道的,所以和六扇門自有她們的默契。但她是因為曾經和皇帝秘密會晤,才知道朝廷的用意,才知道自己該怎麼做。而至今正魔兩道無數人都還沒能看穿,都以為是道消魔長什麼的,也有罵皇帝昏庸的,如星月宗內部基本認為是宗主雄才偉略的結果,真知灼見相當的少……

  薛清秋知道薛牧的信息是極少的,只從這一兩天旁觀蛛絲馬跡,以及和小嬋的一點基本交流,居然就被他看出來了,分析得絲毫不差,這真是令薛清秋感到震撼不輕。

  無論任何時代任何文化,人們對於智者的敬重都是一樣的,與文武無關。能將武道練到巔峰的人,沒有一個是真正滿腦子肌肉的蠢材,雄才大略者也不少。

  薛牧明明沒有一點武力,但這一刻看在薛清秋眼裡,卻似是充滿了無窮的能量。這是重要性絲毫不遜於武力的能量,魔門尊重強者,薛牧這樣的能量同樣屬於強者,所以她親手上茶,這是真正得到了她尊重的表現。

  薛牧進入這個世界以來,始終不停的觀察和思考,終於發揮出了應有的作用。便如錐落囊中,早晚脫穎而出。

  薛牧接過茶,輕抿一口。茶葉是沒炒過的青茶,以水煮開,此刻茶水也是涼的。但入口卻不覺得無味,反而有種很特別的清香在唇舌間縈繞,讓人心曠神怡。更神奇的是交談了這麼久引發的口渴轉瞬就解了,滿口生津。

  「好茶。」薛牧誇了一句,內心倒有幾分遺憾。這世界茶道看似還沒發展,只看還是天然青茶就知道了,但這種不科學的世界天然的茶葉自帶玄幻效果,這特殊香味真能碾正常炒茶一條街,即使自己「發明」炒茶也沒什麼卵用吧,可惜了一條財路。

  不對……也說不准。起碼泡功夫茶的樣子逼格高,說不定能在上層裝逼人士之間流行起來……何況這世界的特殊茶葉炒起來說不定效果更好呢?有機會可以試一下再說……

  見薛牧陷入沉思,薛清秋提醒道:「關於夤夜的事……」

  薛牧放下茶杯,沉吟道:「我有過模糊的想法。夏侯荻抓了夤夜意圖立威,這和你們暗中的合作之間是相悖的,是她理虧。宗主一怒和她硬來,估摸著是想找更上層施壓,比如……皇帝身邊人?」

  薛清秋瞇起眼睛,良久才道:「為何認為我們在皇帝身邊有人?」

  「既然你們能得到皇帝不能人道的情報,最少在宮內是有人的。何況皇帝既然和魔門安通款曲,應該有個具備一定地位的中間人。」

  薛清秋這一刻忽然覺得,還好對頭那邊沒這樣的人物,不然很多事估計要完……她不知為何有了點疲憊感,微不可聞地嘆了口氣:「先生所料不差,請繼續。」

  「宗主之所以還想找我問計,無非是因為出於某些方面的顧忌,並不想和那位有過多的聯絡,或者不想讓那位親魔門的跡象過於明顯,所以希望我能提供其他的方法打開局面。」

  薛清秋索性不說話了,繼續為薛牧添了杯茶。

  薛牧沉吟道:「其實這件事直接從夏侯荻身上就能取得突破。」

  薛清秋好不容易找到個反駁的機會:「夏侯荻心志如鐵,一旦決定的事,很難動搖。」

  「夏侯荻有顯著的慾望,人有慾望,就能交換。」

  「什麼慾望?」

  「提升六扇門權威的慾望。說穿了她抓夤夜就是為此,但她應該也知道這不是什麼好主意,甚至有點餿,畢竟和星月宗翻臉也不是她所願,所以今天宗主如此辱她,她都生生忍了下來。如果我們能給她更好的辦法,相信足以讓她放棄夤夜。」

  薛清秋頷首同意,說真的她原先壓根就不敢想像六扇門會不放人,和星月宗翻臉對六扇門完全沒有好處,不知道夏侯荻到底發了什麼瘋。

  「你有什麼好辦法?」

  薛牧搖搖頭:「最好讓我和夏侯荻談談,了解一些其他細節才能出主意,不然只是空想。」

  薛清秋美眸凝視他半晌:「你該知道,提升六扇門權威,便是提升朝廷的掌控力。這是朝廷千餘年想做卻做不到的事。」

  薛牧淡淡道:「連魔門都和六扇門私下勾結,千餘年做不到然而正在改變的事,似乎已經有了,再多一件也未嘗不可。」

  「那麼今晚我們再見夏侯荻一次,希望真能找到破局之道。」薛清秋果斷下了決定,緊接著嫣然一笑,媚態橫生:「如果此事能成,會有獎勵的哦。」

  這一剎那再度流露出了妖後的做派,勾魂奪魄。薛牧心中苦笑,獎品也不可能是你自己,又何必亂拋媚眼呢……總是考驗人的定力,就不能讓人的雞兒放個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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