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架空歷史】娛樂春秋 作者:姬叉 (已完結)

 
我是獅子我是王 2018-9-13 10:32:03 發表於 歷史軍事 [顯示全部樓層] 回覆獎勵 閱讀模式 763 861959
我是獅子我是王 發表於 2018-9-14 15:57
第一百九十章挖角進行時


  秦無夜冷冷地盯著薛牧看了很久,有那麼一瞬間她真的很想殺了薛牧算了,以她的實力真拼著換傷強殺的話,夤夜很難保護得周全,成功率很高。但念頭只是起了一瞬,她還是沒辦法做下這種和星月宗全面決戰的決死之心,權衡了半晌才輕嘆了一聲:「真要談的話,這小屁孩盯著我沒法談。你若有心,可跟我私下談談。放心,我不碰你。」

  夤夜切齒道:「你說誰是小屁孩!」

  秦無夜桃花眼斜斜向下看著那個小不點,嘴角勾出一抹很是鄙視的笑意。夤夜一下就炸了:「秦無夜你這個狐狸精什麼表情!」

  秦無夜抄著手臂,眼皮一翻,壓根懶得理她,真的是一副對待小孩子的架勢。

  薛牧看著有點好奇,低聲問卓青青:「這倆以前還真有仇?」

  卓青青小聲回答:「早年兩宗關係挺近的……可能這倆幾歲的時候打過架?」

  秦無夜悠然道:「小時候某個小屁孩和我打賭勾搭男人,結果人家男孩子跟著我跑了,大我兩歲有用?還不就是個小屁孩。現在就更是了……爸爸都叫出來了嘖嘖……」

  夤夜哇哇叫著,手掌一合,一團扭曲的氣浪翻湧。秦無夜「嗤」了一聲,斜眼不搭理。

  然後夤夜就被薛牧拎著後領提到一邊,氣浪一下散了:「談判呢,別胡鬧。」

  夤夜氣道:「她這是在談判嗎!打人還不打臉呢!」

  「你們搶男人幾歲?」

  「我六歲,她四歲多。」

  還真是四歲啊……那叫勾搭男人嗎?那叫過家家好不好……薛牧揉揉她的腦袋:「乖,和青青千雪阿姨到那邊過一會家家,爸爸等會找你。」

  夤夜淚奔:「你就等著被狐狸精吸乾好了!」

  薛牧轉頭看著秦無夜,淡淡道:「如今只有你我,秦姑娘有話可以直說了。」

  秦無夜奇道:「你為什麼敢孤身直面我?不怕我殺了你?」

  薛牧嘆了口氣:「秦姑娘不想殺我,不想引發兩宗死戰,這很明確。此前我們不去尋花館,不過是不願做階下囚。秦姑娘真不用總是想著抓我,徒然僵持,姑娘也空耗光陰。如今河畔清風,光風霽月,你我正面相對,何不好好談談?」

  薛牧藏了半截話沒說出來,他知道秦無夜一直想惑心控制他,但他什麼都怕,唯獨不怕這招,如果秦無夜敢再來這套,他就敢再讓她吃個啞巴虧。

  秦無夜看看夤夜,夤夜理都不理她,正在和卓青青羅千雪玩沙子。她搖頭笑了起來:「原來這麼簡單麼?」

  「就是這麼簡單。」

  「捉了你本身無意義,我之所圖終究需要你自願,能談談自然是好的。陪我走走吧,在這小屁孩身邊,她會偷聽,有些話我不便說。」

  薛牧點點頭,做了個請的手勢,兩人並肩沿河而行,氣氛一時靜謐。

  清晨微雨,紛紛揚揚,左首河水潺潺,右首鳥語花香,兩人並肩緩行,男的豐神俊朗,女的絕世妖嬈,構成了一副優美的畫卷。可惜的是,兩人心中各自提防,心事重重,肅然的神情讓這種優美染上了污跡。

  過了好半天,眼見離開了夤夜她們的視線,秦無夜身周泛起淡淡柔光,隔絕了竊聽,繼而開口道:「其實你們是知道我想談什麼的,對麼?」

  也就是挖角,這對薛牧來說確實不稀奇。他並不在意秦無夜隔絕竊聽的舉動,平靜回應道:「知道,秦姑娘的意圖,在那次相見就已經說明白了。」

  想到那次,秦無夜又隱隱想起那時候腰肢的酥麻,那不期然湧遍身軀的慾念……她深深吸了口氣,道:「還是當時那句老話,你若圖的是男女歡愉,星月宗能給你的,我合歡宗也能給,還能給你更多。星月宗不願重回往日之風,讓你克制無比,而我合歡宗無此虛偽,全宗上下盡可任你採摘,能讓你得到極致的歡愉。若你隻喜完璧……我可以把自己給你,新入門的弟子也任你挑選。若你喜歡別的誰,慕劍璃,夏侯荻,本宗出力助你得手。」

  薛牧默然。今天的秦無夜一點都不魅惑,連那種無形中散發的靡靡氣場都收斂了,明明說著那種誘惑話題,可卻像是說著非常正式的事情,神情語言都嚴肅無比,居然讓他一時有些不習慣。

  而且說的條件真的叫做誠意滿滿,簡直是個人間天堂,誘惑得他都忍不住問:「那需要我做什麼?」

  「我只需要你薛牧全心幫我宗謀劃。」秦無夜認真道:「像如今對待星月宗一樣。」

  薛牧嘆道:「薛牧自認能力並沒到值得秦姑娘以全宗壓上的程度,此前還與貴宗有不小的仇恨,秦姑娘何以如此厚愛?」

  「無論別人怎麼看,覺得你只是動些歪主意也好,覺得你弱得如同螻蟻也好……在我心裡你值得我押這一注,想必夏侯荻會同意我的觀點。」秦無夜頓了頓,回首而望,卻已看不見夤夜的身影。她低聲道:「便是不提這個……光是昨夜那一句,便是要下地獄也是你先下……聽在我耳內,也恨不能取那小屁孩而代之。星月宗何德何能,有這樣一個人?我合歡宗為什麼不能有?」

  這話聽著好像很缺愛。說來也是,合歡宗有欲無情,無情不僅僅指男女情,可能師徒情姐妹情也比較淡薄,她恐怕還真的是有些缺乏關愛。人家薛清秋說是高處不勝寒,好歹還有夤夜岳小嬋親情相伴,她秦無夜可能還真沒有,乍然聽到薛牧對夤夜這種親情力爆棚的話語,有了些觸動吧?

  但她秦無夜本身就無情,有什麼好觸動的……不應該是譏笑這人間癡愚才比較合理麼?

  不明白。

  「不明白麼?」秦無夜淡淡道:「分明是星月宗先侵犯了我宗利益,到頭來倒像她們才是什麼受害者,什麼好事都且兄弟著她們去了。憑什麼?有人全心為她們謀劃,打壓我合歡宗,對她們如同親人……是她們上蒼眷顧,還是我合歡宗獲罪於天?」

  原來是嫉恨嗎?某方面相似的兩宗,對比之下分外憤恨,而他薛牧無形中成了核心關鍵點。與其說秦無夜想的到薛牧,不如說還更想看見薛牧叛變之後薛清秋是什麼表情,那時心裡會有快意的滿足吧……

  薛牧嘆了口氣:「原來如此,薛某明白了。」

  秦無夜瞥了他一眼,聲音轉柔:「情之一字在我宗看來確屬人間癡愚,我宗給不了你薛清秋那樣的柔情蜜意心心相印,這我承認。但我能夠確保讓你得到最極致的逢迎,我秦無夜身份不遜於薛清秋,我可以用所有你所能想像的方式來逢迎你,而她怎麼也做不到。」

  是想要真心柔情,還是想要極致逢迎?

  有個很著名的段子,「你已經得到我的身體了,為什麼還要得到我的心?」「因為可以解鎖更多姿勢。」問題在於秦無夜既然承諾了任何姿勢,那你得不得到心也似乎已經沒有區別。

  這是真的很有誘惑力。薛牧不知道換了地球上的其他同胞會是怎樣的選擇,但他的選擇非常明確:「秦姑娘的好意,薛某心領了。薛某不會背棄家姐的情誼,此其一。其二嘛……以貴宗無情之道,我可不知道能享受幾天就被鳥盡弓藏,畫餅再香也是假的。」

  秦無夜沉默片刻,嘆了口氣,便也不在這個角度繼續,換了個話題道:「可以理解你心中顧慮,畢竟我們尚未構建信任感。那不談這些,我們談良禽擇木。」

  薛牧更是好奇,你合歡宗居然能自比好木頭?這可奇了,哪來的自信?
我是獅子我是王 發表於 2018-9-14 16:01
第一百九十一章美麗的誤會



  秦無夜認真道:「首先就是……薛清秋太惹眼了。」

  薛牧心中一動,明白了她的意思。薛清秋確實太惹眼了,從皇帝到各方強者無不忌憚,誰都不想薛清秋活著,那一場幾乎與天下為敵的孤桐院之戰猶在眼前,星月宗分明是眾矢之的。在靈州一地還可以翻雲覆雨,觸及天下必是步履艱難。

  合歡宗就沒有這麼招恨了,看呂書同那樣得罪了多少人的淫賊都活得好好的,要不是自己摻一腳,他現在還逍遙法外呢。平日裡也很少聽人提起合歡宗怎麼怎麼的,總體上招黑招恨的情況居然是遠低於星月宗。

  見薛牧若有所思,秦無夜微微一笑,續道:「星月宗曾經凋零過,便是薛清秋天縱奇才,這些年也沒彌補回來,中堅湊五個入道都緊巴巴。而我合歡宗師父師叔全都健在,師兄師姐十幾個,明面上踏入問道的強者便有八九人,底子著實比星月宗更厚。如今我也已經洞虛,這頂級戰力也開始接近。整個大局實力上,合歡宗豈不是比星月宗更厚實?便是你所需的天下佈局,我們經營千載,悠久雄厚,朝廷官員早被我們滲透成了篩子,星月宗才剛起步。相較之下,我們明顯更能讓你發揮抱負。」

  仔細想想還真是這麼回事,以薛牧的需求上看,合歡宗的底子還真是比星月宗更合用。薛牧知道她自信是哪來的了,只得搖頭笑道:「薛某隨遇而安,貪圖逸樂,沒有抱負。」

  「你有。」秦無夜淡淡道:「我跟了你足足一個月,不是十天。說不定我比你身邊很多人都更了解你。」

  薛牧並不相信她能看懂自己在想什麼:「那秦姑娘認為我的抱負是什麼?」

  「你不喜歡以武為尊的野蠻,不喜歡超脫人類的存在。」秦無夜簡單吐出兩句話,薛牧心中直接一抽。

  見薛牧終於露出一絲驚異,秦無夜也綻放出了笑意,續道:「比如我此刻殺了你,不講道理,不計後果,你只能徒呼奈何,一切智慧一切識見毫無用武之地。你討厭這樣的世界,你想改變它,想把它帶進你所希望看見的規則與節奏裡,是麼?」

  薛牧眼裡的驚異簡直濃得快要滿溢。基本上秦無夜每說一句,薛牧心中就抽緊一分,聽到最後差點開始懷疑是不是中幻術了,這聽到的不該是真實的啊,這秦無夜怎麼可能真的看透了自己?

  可手心花紋完全沒個反應,證明了這真不是幻術……

  這尾行效果真是絕了,這世上和他相處最多、相互最了解的人顯然是薛清秋,可他知道就連薛清秋都只對他的想法有個隱約的判斷,沒能看得這麼細。怎麼也沒想過,這世上第一個把他看得通透的,居然會是秦無夜!

  這簡直神了……

  見他的神色,秦無夜撫掌笑道:「我好像猜對了,是不是?」

  這神情裡竟然露出了幾分小女孩的雀躍感,那絕美清純的容顏看得薛牧有些失神,暗道這特麼真的是合歡聖女?不管是對自己的心思了解,還是這個青春勁兒,和之前認知的秦無夜就不該是一個人啊!

  不過這些話確實說到了他的心坎上,薛牧真正地興起了幾分知己之感,嘆道:「雖不中亦不遠矣,不意秦姑娘竟是薛某的知音。」

  秦無夜撫掌笑道:「所以我可以幫你啊!」

  薛牧微微搖頭:「合歡之道,問題太大。借助你們的力量,不但幫不了我,可能還要走向反方向。」

  「怎麼會?」秦無夜認真道:「薛牧,你和卓青青說的那些天下事,我想了很久,倒是覺得我合歡之道比朝廷或者星月宗更有達成大同的可能。」

  薛牧愕然道:「願聞其詳。」

  「你看,大家都盡情歡愉,安享逸樂,豈不就沒有欺壓,不再野蠻?」

  說著這些話的時候,秦無夜竟然露出了幾分天真的神情。

  是的,天真,天真得薛牧目瞪口呆。打算靠這個構建和諧社會?你特麼在逗我?

  「你那表情……是不認同?」秦無夜小心翼翼地道:「我覺得挺好的……你要是覺得他們姦淫採補不好,這個是可以改的,因為採補只是武道提升之術,不是我們的道。比如我就沒用此術啊,我們的道是盡歡而已。」

  薛牧抽了抽嘴角,總算認識了一次這百家之道的奇葩洗腦作用。這秦無夜明明不傻,甚至算很聰明的,可這道一歪,簡直讓人啼笑皆非。

  而且這逗比程度都讓人不知道怎麼去駁,這就叫處處破綻便是沒有破綻嗎?

  話說回來,駁也沒用,這些人自小洗腦的道可不是三言兩語駁得掉的,反倒要壞了談話的氣氛。薛牧搖搖頭,只能道:「薛某確實不認同,這個,呃,這個涉及道不同,多說無益。」

  道不同,這世上的最高級別爭端所在,確實沒必要再說。秦無夜只是蹙著秀眉,很是困惑:「但我總覺得你分明很合我宗之道啊……你喜歡皮相聲色,喜歡風流逸樂,更重要的是,我看你也不是出於心中生情。即使你對薛清秋師徒有情吧,可你要了夢嵐,撩撥慕劍璃,還對自家親衛蠢蠢欲動,與情何干?豈非色相作祟,天生我道中人!若非如此相合,我何必找你說這麼多?」

  「大家都這麼說。」薛某無奈道:「其實似是而非吧。」

  「你和星月宗也似是而非,事實上你與所有人都能找到相合之處,卻都似是而非。」秦無夜忽然道:「真正的道只有一個,百家都只得了一部分,所以全都似是而非。是這樣嗎,天道之子?」

  薛牧瞪大了眼睛,眼睜睜看著秦無夜眼裡泛起了極度興奮的異芒,繼而忽然側身,一把將他推在岸邊樹上。

  「喂喂喂,誤會!這絕對是天大的誤會!」

  秦無夜雙手撐在他臉頰兩邊,絕美的面龐慢慢湊近,紅唇在他臉上拂過,聲音一改剛才的嚴肅冷靜,變得嬌媚無匹,直達心底:「誤會?你摸了我,竟讓我得了天道之悟,這是誤會麼……就算是誤會,薛牧,我也要定你了。」

  這是被妹子壁咚了?不對,樹咚了?

  薛牧哭笑不得,想要伸手推開,秦無夜動作比他快得多,飛快地捉住他兩隻手腕,按在樹幹邊上。隨著這個動作,整個人更加緊貼,完美的曲線緊密地挨在薛牧懷裡,身軀柔軟,如蛇纏繞,暗香彌散,熏人欲醉。

  那談判之時刻意收斂了的妖媚驟然盛放,就像一朵絕美的罌粟花。

  薛牧根本掙扎不開,感覺自己跟個弱受似的,偏偏軟玉溫香舒服至極,連掙扎的意願都弱了七八分:「喂喂,我要喊人了啊……」

  「我早已隔絕聲音外傳,你叫破喉嚨也不會有人來救你的。」

  「你說過需要我自願,強求於我又有什麼意義?」

  「只要與我合歡,那你的滿腔心意都只會系在我身上。」秦無夜微微抬頭,眼波迷濛地看著他:「若說編故事的人說話信不得……我合歡宗的人,你又怎麼敢信?」

  說完不等薛牧回答,櫻唇湊近,重重地吻在了他唇上。

  與此同時,桃花般的迷障以兩人為中心迅速擴散,在這江畔垂柳邊,輕風細雨下,一團粉色的煙塵燦若雲霞,誰也看不見裡面的景象。

  遠處夤夜玩著沙子堆宮殿,忽然抬頭,眼裡異芒乍現。
我是獅子我是王 發表於 2018-9-14 16:02
第一百九十二章合歡夜,相見歡

  

  卓青青神思不屬地陪她玩著,見狀急忙問:「公子的氣息可還在?不會被抓走吧?」

  夤夜抬頭看著遠方,神色怪異無比,似是有些生氣,又有些糾結,甚至好像有點醋意?唯獨沒有驚慌感。

  聽卓青青這麼問,便搖頭道:「他們還在呢。秦無夜早先要抓牧牧,本來也就是為了……如今已經……抓不抓都一個樣。早知如此,早就讓他們獨處得了,就不該擔心這個。」

  各種含糊其辭的,卓青青聽了差點想抽她。

  「還在談呢?」羅千雪也沒聽懂夤夜在說啥,托腮道:「看不出公子和秦無夜有這麼多話說。」

  「談?」夤夜的神色越來越怪異,喃喃道:「牧牧身上那連師姐都能壓制的天道氣息……秦無夜洞虛都還不穩呢,竟然也敢……她這是執念著了魔,在自尋死路!」

  如果說合歡妖女說話不能信,那秦無夜之前的話至少有一點是非常真實的,她確實可以給薛牧極致的歡愉。

  桃花瘴內,薛牧真的陷進了極致的歡愉裡。

  他已經不在樹幹上了,地上不知何時鮮花遍地,柔草芬芳,他就橫躺在柔軟清香的花叢裡,渾身被無形的氣勁束縛著,手腳攤開,一動也動不了。身上的衣服早就化為碎布,攜帶的一些雜物銀兩散落一地。

  秦無夜自己的衣服也已經化為灰燼,濛濛煙霧之中,如玉的身軀在薛牧眼中纖毫畢現。她輕輕俯身,柔軟的肌膚緊貼,輕緩地摩擦著,櫻唇在他耳邊輕吻,呵氣如蘭:「公子,舒服麼……」

  這聲公子,顯然跟夢嵐她們學的,可聲音妖嬈魅惑,酥進人心,夢嵐真玩不來。

  這是真正的「騷」啊……薛牧算是見識了,搖頭道:「你們合歡宗這德行,你這麼熟練,為什麼還是個雛兒?」

  「我們從小就要對著假人練的啊,我們要的,是讓一尊石佛都能引得慾火燃燒,不就是為了應對今天麼?不熟練怎麼行呢……」

  「所以你怎麼不早用在別人身上?」

  「合歡夜,相見歡,神功效用最好的就是元陰未失之前,我秦無夜一宗聖女,自然要留待關鍵之時,少說也該用在問道強者身上才是。 」秦無夜媚聲道:「誰叫我家薛公子是天道之子呢……從今以後,我們可以夜夜行歡,能讓公子得到如無夜之名的歡樂……」

  柔情蜜意的嬌聲媚語裡,說的其實是極度無情的話題。薛牧聽懂了她的意思,她說的可不是採補,而是通過合歡可以實施極強的精神控制,連對問道強者都能生效,是合歡宗最強的控心術媒介,可不再是上回那種循循善誘的心靈引導了。

  這就是合歡宗,男女之事在他們眼裡可以是行樂、是練功、是施術、是媒介,什麼都可以,保持完璧也不過為了留個大殺器,至於貞潔或者矜持?那是什麼東西?

  這個道又怎麼同得起來呢……薛牧知道自己確實是好色,可與他們合歡宗真的是完全不同的,差很多好不好。

  秦無夜已經媚術全開,婉轉側身,那小巧潔白的玉足輕輕抬起,夾著薛牧那裡慢慢地摩擦:「那天見公子盯著人家的腳,想必喜歡……」

  薛牧倒吸了口冷氣,爽得飛起。果然姿勢比星月宗多,薛清秋連用腿都覺得過家家,她的修行屬於研究人體,雙修屬於直奔主題的那種,不是研究什麼情趣的。這合歡宗就不一樣了,還會用足的,可見真的是什麼都會玩啊……

  秦無夜見薛牧明顯呼吸轉急,柔聲道:「無夜說過,公子在合歡宗可以得到極致的歡愉,這是星月宗給不了你的。薛清秋一代妖後,放得下她的驕傲麼?既然放不下,談何真心?或許公子鞠躬盡瘁,卻空給薛清秋做了嫁衣,屆時鳥盡弓藏可未必比誰慢了。」

  薛牧想起那一夜薛清秋的唇,那讓他無法置信的雌伏。他微微一笑,沒有回答。

  正當他想到唇,秦無夜也開動了。她玉足輕擦不停,腰肢如蛇般扭了過來,輕吻著薛牧的脖頸,又慢慢盤旋,一路向下。

  這功夫,別說薛清秋了,就是薛牧在現世做過的大保健套餐,水準也跟她差距十萬八千里,畢竟人家是融合道在其中,現代哪個技師有這規格?

  僅僅是這樣的侍奉,玉足輕擦,他就快要繳械了。

  秦無夜似有所感,嫵媚笑笑:「別著急呢……」說著收了足,伏在他身上,似是準備上馬。

  薛牧發現自己明明什麼都沒動,是秦無夜單方面在挑惹他,可不知不覺間,秦無夜自己也粉腮通紅,眼波迷濛,嬌喘吁吁的樣子,看似也已經慾念上湧。接觸間,明顯感覺到洪水成災。

  這等體質,怪不得上回自己一摸就酥了。這分明是功法需求的效果,讓施術者自己也能迅速進入狀態,為接下來的行功備下前提。

  秦無夜俯下身,輕吻他的唇角,喘息著道:「無論如何,公子是人家第一個男人……無夜心中會永遠記得這一天的流丹河畔,樹下花開……」

  隨著話音,身軀微沉,薛牧感到自己進入了極致的緊窄,有一道阻礙,一觸即破,鮮血緩緩淌流。

  秦無夜微微皺眉,悶哼了一聲,暫時沒有再動,伏在他胸口喘息。

  薛牧嘆了口氣:「秦姑娘鍛體不怎樣嘛。我以為破不了呢……」

  秦無夜低聲道:「無夜修行不在肉身之強,與薛清秋不同……」頓了頓,微微抬頭,迷濛的桃花眼對上了薛牧的眼睛:「到了此刻,無夜最後問公子一句,若是公子答應,無夜便不再施術,真以此身侍奉公子一回。」

  薛牧微微一笑:「那你不是虧了?」

  秦無夜閉上了眼睛,她從薛牧語氣裡聽出了拒絕。不知為何,雖然從小修行早不把這當回事,可到了這一刻,她還是覺得心中有些悵然酸楚,像是失去了很多很多。

  她不再言語,終於開始輕輕動了起來,與此同時,人間最強的洞虛級合歡功法驟然運行。

  龐大無匹的元陰洶湧而來,與薛牧跟夢嵐雙修時的感覺不同,不是清涼的補益感,而是陰冷感,帶著滲透靈魂的寒。他的真元也不是和對方的元陰交互渡出,而像是有一股旋渦般的吸力,眨眼之間就將他的真元吸收殆盡,席捲一空。

  但偏偏隨著這個過程,身軀極致的歡樂,爽到渾渾噩噩,連一絲一毫的思維都無法凝聚。

  然後陰冷的靈魂之力趁著這樣意識渙散的時候,蔓延進了識海。

  秦無夜氣喘吁吁地運動著,眼裡也有著旋渦般的光芒。

  薛牧手心熾熱無匹,再度進入了靈魂旁觀的狀態,清晰地感覺到邪惡冰寒的氣息佔據識海,和他的靈魂糾纏在一起。

  按照這個趨勢下去,自己的個人意志必然在極度的歡愉裡被打散,當再度凝聚時,已經無可避免地融合了秦無夜的精神印記,不分彼此。

  或許自己還能保持所有的思維和理智,但再也無法離開她,把她當成靈魂裡最重要的本能。她只要任意一句話,自己都會不由自主地奉為綸音,為她奉上所有。

  合歡夜,相見歡,一夜傾心,再不復己。
我是獅子我是王 發表於 2018-9-14 16:04
第一百九十三章帽子戲法



  但是薛牧知道自己還是不會有事。無論秦無夜的精神在自己的識海裡怎樣蔓延,他能用這樣的靈魂旁觀模式,就證明著還有最自主的意識。

  他知道旁觀模式只是一種感受,並不是指靈魂分裂。實際上就是鎮世鼎碎片的力量保護著識海最核心的部分,讓自己的意志依然清醒,所有的魅惑所有的迷幻都彷若旁觀。

  不過這次依然感受到了危險。

  就像本來站在岸邊旁觀驚濤拍岸,浪濤再怎麼洶湧也不會把自己捲走,可這回他真正感受到了浪濤撲面而來,向來旁觀的模式居然開始主動面臨著侵襲。

  洞虛級別的合歡神功,果然不同凡響。薛牧很懷疑如果是合道級的,這鎮世鼎區區一個碎片恐怕還真扛不住。

  還好秦無夜尚未達這個等級。他感到自己身周就像有一個壁障,任由狂濤洶湧,卻怎麼也攻不進來,反倒讓狂濤倒捲,落回怒海,形成了恐怖的旋渦。

  在秦無夜那邊的感受上,就是自己的精神滲透進了本該渙散的薛牧識海中,原本還肆無忌憚的蔓延著,可觸及核心部分,卻驟然感到堅如磐石,用盡氣力猛然攻襲,卻轟然倒捲,全面反噬而回。

  秦無夜猝不及防,靈魂之力全面反噬,眨眼之間轟破了自己的識海!

  秦無夜心中大震,但卻已經來不及了,夾雜著薛牧精神意志的靈魂轉瞬之間就轟得她的識海七零八落,合歡功法運轉之中,那強烈的慾火焚燒而起,迅速佔據了她的所有意識。

  薛牧明顯感受到身上的秦無夜動作一頓,原本帶著旋渦異芒的眼神忽然變得茫然了一下,很快又變得狂熱的興奮,馳騁的動作加快了數倍,瘋狂地搖擺;原本只是呻吟呢喃的誘惑聲,變得毫不掩飾地嘶喊。

  這是……慾望倒捲意識?自己在做什麼都忘了?只知道那啥了?

  這樣的邪功,本來就是雙刃劍,引動雙方慾念,激發靈魂之火,一旦失敗反噬,自然就是這樣的結局。

  薛牧吁了口氣,認真檢視了一下狀況。秦無夜在他身上的禁制已經崩潰,他可以動了。與此同時,侵襲入體的元陰失去了控制,正在渙散。

  薛牧默默運轉星月宗自己的雙修功法,收攏了變得無害的元陰,默默滋補自身。然後一把掀翻秦無夜,重重地啪了起來:「個個當老子是受!老子是強氣攻好不好!」

  秦無夜當然已經聽不懂他在說什麼了,他略帶暴戾的攻擊讓她反而更加興奮,雙臂重重摟著他的脖子,黑髮上萬千小辮狂亂地飛舞,含糊不清地喊著:「要……還要……」

  「要你妹哦……」薛牧哭笑不得,忽然覺得這樣很沒意思,因為這個人除了一具皮囊之外,已經壓根就不算秦無夜了。

  薛牧現在也不是沒見識的,對眼下的狀況他能做出判斷。

  如果他會採補,眼下真的可以把秦無夜畢生修行採補一空,讓自己瞬間突破壁障,練就靈魂力量,甚至突破好幾層,直飛問道壁壘都是完全有可能的。——可惜他不會採補,只會正統雙修。

  如果他會控心之術,眼下也可以藉著秦無夜的迷亂機會,輕而易舉地把她變成自己的奴隸。——可惜他沒學過。

  如果他什麼都不做,繼續這麼馳騁縱橫,秦無夜很可能會在極度的歡樂興奮之中狂亂而死。

  如果他運轉星月雙修功法,讓渡真元,撫平秦無夜的識海,她能複原,不但能複原,說不定還有增益。

  該怎麼做?

  前兩個辦法自己沒學會,只能放棄。

  讓她復原甚至增益?她清醒後會不會第一件事就是殺了自己?

  讓她死?……

  薛牧沉默下去。

  然後就看見了秦無夜迷亂的目光裡透出了一絲哀求。

  終究是洞虛強者……在最狂亂的反噬之下,還保留了最後的一點清醒,她知道自己即將面臨什麼。不是被採補一空,就是此生為奴,無論哪種,都是令人絕望的命運。

  看著這副眼神,薛牧嘆了口氣。之前談判時,她的知己之意從所未有,那時青春雀躍的神情,那時天真得讓人發笑的神情,反反復復交替泛過腦海,再看此時的哀求,薛牧終於忍不下心來。

  他做出了選擇。

  薛牧默運雙修功法,渡讓了真元,幫助秦無夜梳攏了錯亂的真氣,絲絲涼意覆蓋進了識海,撫平她的潰局。

  秦無夜何等功底,只消一瞬就踏上了這塊救命木板,眨眼之間恢復了清醒。

  薛牧停止了動作。

  秦無夜摟著他,氣喘吁吁地看著他的眼睛,目光極度複雜。

  面面相覷了一陣,薛牧道:「不說話我就繼續了啊。」

  說著直接來了好幾下,秦無夜隨著呻吟了幾聲,急促道:「等、等一下……」

  「不等了,完事再說。」

  「你……為什麼放……啊……放過我?」

  薛牧笑道:「哪放過了?不是在繼續麼?」

  他當然知道秦無夜問的是什麼,才不會告訴她自己壓根沒學呢,這時候不賣人情還等什麼時候賣?

  秦無夜神色越發溫柔,目光如水地看了他一陣,低聲道:「那就繼續吧,今天無夜完全屬於你。」

  看著秦無夜嫵媚的神情,妖精一樣的聲音,桃花眼裡盈盈的春波,薛牧吁了口氣,這才是秦無夜啊,這樣的秦無夜才是江山絕色譜之選,才是那個絕世妖嬈啊……

  他俯下身,吻在秦無夜的櫻唇上。秦無夜閉目相就,極盡溫柔。

  然後薛牧就發現自己不行了。那裡彷彿有萬千小手在撫摸,在輕揉,舒暢無比,深處傳來陣陣吸力,讓人幾欲噴湧。

  這什麼鬼功夫!猝不及防的薛牧直接繳械如注。

  秦無夜「撲哧」一聲笑了起來。

  薛牧大怒:「恩將仇報!」

  秦無夜輕聲道:「難道不舒服麼?公子自運雙修功法,豈有這麼容易……」

  說得也是哦……本來應該很爽才對,是自己忘了運功,運功的話應該是要多久就多久的嘛!

  秦無夜微微一笑,輕輕將薛牧推開。正當薛牧想問,她伸出纖指豎在薛牧唇上,然後慢慢滑下身去,抽過一片絲巾擦去薛牧帶著各种红紅白白的玩意,低頭相就。

  薛牧瞬間再震雄風。

  秦無夜抬起頭,柔聲道:「無夜說了,今天完全屬於你。」

  薛牧哪裡還能忍,一把將她拉上來,梅開二度。

  放開一切逢迎的秦無夜真的是人間極品恩物,薛牧從來沒有在任何人身上體驗過這樣的媚、這樣讓人血脈賁張的身軀。

  真是能讓人沒有夜晚的妖精,薛牧第一次體會到為什麼有人能讓君王從此不早朝,有人能讓男人死在她的肚皮上。

  以至於他自認為能夠要多久就多久的雙修功,都快扛不住了……秦無夜明顯還沒到點,他又快完了。

  薛牧差點要哭出來,這太丟人了吧!

  不行,一定要想辦法扳回局面!

  薛牧眼睛無意識地四下掃了掃,落在一件東西上。

  當他衣服被粉碎時,掉在地上的雜物銀兩,裡面有一條珠鍊,在草叢裡散發著魅惑的光芒。

  薛牧一不做二不休,伸手抓了過來。秦無夜看見了,先是愣了一下,又很快綻放出嫵媚的笑容:「公子也不是好人呢。」

  薛牧笑道:「是你的話,應該能試試?」

  秦無夜微微一笑,主動翻過身來跪伏在地,什麼話都沒說,卻用實際行動告訴他,可以。

  大粒大粒的夜明珠慢慢地一粒粒消失,秦無夜微微顫抖著,又是忍受又是歡愉。薛牧扶著她的腰,上演了帽子戲法。

  一陣狂風驟雨,天昏地暗,日夜無光……

  遠處,夤夜憤然拍飛了自己辛辛苦苦堆起來的宮殿:「有完沒完了!」

  卓青青和羅千雪面面相覷,不明所以地問道:「是不是太久了,我們去催一下?」

  夤夜大怒跳腳:「你們去催?本來兩隻妖精打架,你們一去就成三隻四隻了!」
我是獅子我是王 發表於 2018-9-14 16:05
第一百九十四章立約


  一個時辰後。

  珠鍊散落在地,秦無夜有出氣沒入氣地趴在草叢上,沒有一絲瑕疵的潔白身軀泛著淡淡的粉紅色,無意識地輕輕抽搐著,眼神渙散地看著側方。

  借助道具的力量大獲全勝的薛牧,此刻正在收拾之前那塊帶血的絲巾,莊重地折疊起來。

  秦無夜有些好笑地看了一陣,待到恢復了一些氣力,低聲道:「薛牧……」

  薛牧轉頭:「嗯?」

  「江山絕色譜上的血,你得了多少?」

  「呃……」

  秦無夜托腮側躺著,慵懶且魅惑:「依我看,你的抱負恐怕是收遍絕色譜吧?下一個是誰?慕劍璃?」

  薛牧嘆了口氣:「你這能算是被我收了麼?」

  秦無夜直接道:「不算。一夕之歡,於我宗不過常事,想讓我跟薛清秋待你一樣,難哦。」

  「那不就得了。」

  「我還是要謝謝你。」

  「你已經盡心侍奉了一回,謝過了。」

  「你又拿別人之道套在我身上,以身相酬,算是謝麼?」秦無夜搖搖頭,低聲道:「你當此番是享用我,我又何嘗不是盡了歡?何況這番雙修,我的洞虛之境徹底穩固,說來是我佔了便宜。」

  薛牧沉默片刻,嘆道:「所以說我是真的不喜歡你們這種道,與我三觀極為不合。」

  秦無夜不答,轉移話題道:「薛牧,你可以殺我,可以奴役我,可以採補我,全都放棄了,反而救了我,還助我穩固修行。無夜修的是無情之道,卻不是狼心狗肺,也知恩義好歹。如今真不知道怎麼對你,只能說,將來若是你落在我手裡,我絕不會殺你。」

  薛牧失笑道:「一定要謝我的話,不用這種方式,有個更簡單的。」

  「嗯?」

  「不許跟別人瞎搞,勾勾搭搭都不行。老子終有一天要徹底得到你。」

  秦無夜怔了怔,哈哈笑出聲來:「既然你有意收我為禁臠,剛才為什麼不奴役了我?」

  「因為那就不是秦無夜了。」薛牧回答得理所當然。

  秦無夜笑聲止歇,沉默了好一陣子,再度綻放出笑容,越發嫵媚:「無夜自幼修行,動不了情,此心只為己欲。你不願奴役我,又如何得到我這樣的自利之人?」

  薛牧沉吟片刻,低聲道:「既是自利,那就交易。」

  「如何交易?」

  「我們兩宗合作吧,我們會雙贏。因為此時星月宗與合歡宗早就沒有利益且兄弟突,我們可以共同發展,這樣你之前希望我做到的,其實也能實現。我也不需要你之前說的那麼多條件,我只要你就夠。」

  「合作啊……可我不想做第二個夏侯荻。」

  「我和姬青原的若論基子是揭不掉的,但我和你沒有根本且兄弟突,性質不同。」薛牧認真道:「我知道你之前為什麼想的到我,因為我對星月宗的改造讓你覺得合歡宗也可效仿,但不得其門,希望我來籌劃。你的想法是對的,我們可以一起做,不僅不是什麼競爭,反而會是互補。」

  這回秦無夜認真起來,想了很久才道:「那這樣吧……」

  「怎樣?」

  「我們定一年之約。一年之內,合歡宗會配合你行事,由你安排籌劃,而我任你享用。但是薛牧,在塌上我可以千依百順,多羞恥的花式我都能滿足你,但在外我是一宗之主,不聽你使喚,你的安排需要和我商議,而不是命令。」

  老實說這個挺好的,床上蕩婦床外貴婦嘛,薛牧並不在意,再說指望一炮就讓她連一宗之主的權力和驕傲都褪卻,那也未免在做夢。於是點點頭:「這條可以。」

  秦無夜吁了口氣,續道:「一年後,你若不能讓我看見發展,或者暗中在打吞併合歡宗的主意,那你就是在騙我。不僅你我永絕,合歡宗也會徹底與星月宗翻臉。」

  這也應該,人家是想合作,又不是來送基業的,薛牧點點頭,正待開口,秦無夜又提前打斷道:「別急著答應。我必須再次提醒你,你的價值認知與我不同。你以為你享用我,實際上我恨不得與你雙修,對我益處太大了。也就是說,我不但藉你雙修提升,還讓你費心發展宗門,便宜佔盡。是否答應此約,你自己考慮清楚。」

  薛牧偏頭看了她一陣,笑道:「何必非要算清是誰佔誰便宜。便是只為化敵為友,也已省了多少事,豈不就已經是天大的好處? 」

  秦無夜安靜地看著他,頗有些喟嘆:「你有時候真的很大氣,讓人欣賞不已。」

  薛牧笑道:「再說我所圖不過美色,無論你佔多少便宜,我想要的已經得到,不就得了。這就是雙贏。」

  秦無夜眼波流轉,慢慢撐起身來,竟用跪爬的姿勢挪了過來,俯首為他侍奉,低聲道:「此約已成,你能得到所要的。」

  薛牧舒服得吸了口氣,合歡妖女這個方面真是讓人怒贊啊……實在是放得開,所有男人求之不得的極品恩物。星月宗枉與她們並稱,在這個角度根本不是一個等級嘛!

  斜靠著享受了一陣,薛牧忽然道:「此約只說了一半的啊,一年後如果確知有益,又怎麼說?」

  秦無夜停下侍奉,輕嘆道:「薛牧,問出這句話,可見對於我們這種人,你真是完全不懂,否則無需多此一問……須知我對宗門其實並無感情,無非在我的位置上得到太多,需要有所交代而已,盡心發展不過是責任使然。如果你真的有心帶合歡宗壯大,那我的責任便可卸下,全心合我的道去了,屆時合歡宗就是你的,關我何事。」

  薛牧無言以對,說真的他確實是不會往這樣絕對冷漠無情的角度去思考別人,這種說法讓他真是渾身彆扭,卻又知道合歡宗出品的真真切切是這樣的人。他有點好奇地問:「你們這樣無情無義的宗門,哪來的凝聚力?」

  「凝聚力?一是抱團取暖,不團結起來早滅了,誰都拎得清。二是千年制度,層層管理,自然也有不錯的組織性。」

  「……」薛牧嘆了口氣,這三觀差距太大,自己好像一時被女色所迷,找了個定時炸彈?

  低頭看看秦無夜,此時她又繼續服侍,表情很認真,很專注,是真的在盡心讓他歡愉。這麼看著似乎又覺得只不過是她接觸的道有問題,搞得沒了感情,實際上她還有責任感,還知恩,本性還行,是可以調教好的吧……慕劍璃那種把自己練成劍的他都敢往彎裡掰,秦無夜還真能永遠秉持什麼勞什子的有欲無情?

  也得承認潛意識確實是捨不得這種絕世妖嬈,極品尤物。薛牧暗自鄙視了自己一回,知道自己還是沒過得了美色這一關,殺妹證道什麼的真不是自己能做的事。

  正待說話,桃花瘴外傳來夤夜的聲音:「臭牧牧!你到底還要在裡面玩多久!清晨進去,都午時了!知不知道之前有多少路人對這片迷瘴指指點點!你要在裡面天荒地老嗎!」

  都這麼久了嗎?為什麼感覺沒多久呢……薛牧撓撓頭,還說談正事呢,這談個判談得都打起野炮了,這怎麼說?真是要被妹子們鄙視慘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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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九十五章夤夜貴姓



  「你們稍等、稍等……就好……」

  薛牧正在那臉紅,就見秦無夜笑了起來,纖手一揮,桃花瘴漸漸開始消散。

  「誒誒誒,等等!」薛牧趕緊制止:「我們都沒穿衣服呢,你幹嘛?」

  秦無夜止住動作,奇道:「外面不都是你女人,你怕什麼?我給女人看看也沒什麼啊。」

  萬一有路人呢?薛牧頭疼地捏著腦袋,總覺得秦無夜這種無所謂的樣子很容易讓自己綠油油,連解釋外面不是他的女人都顧不上了:「秦無夜,你真要和我訂這一年約的話,我要附加條件。」

  秦無夜見他神色認真,便也肅然道:「請說。」

  「你要聽我調教,按我說的做!」

  「我說過,在外我不聽你的命令。」

  「這是房事的一部分!」

  「哦……房事調教?」秦無夜眼波流轉,笑吟吟道:「原來公子好這口呢……那是要無夜怎麼做?是扮小狗還是……」

  薛牧木然,此調教非彼調教好不好……可為什麼這麼心動呢?

  這氣得吐血偏偏又蠢蠢欲動得想流鼻血的心情,真是言語不足以道其萬一!

  秦無夜嫣然道:「你是要我自愛對不對,怕我不知廉恥的被外人佔了便宜吧?」

  薛牧無語道:「原來你知道啊,那還故意扯歪。」

  「外面沒有路人。」秦無夜笑意不改,眼裡卻略微有些失望,低聲道:「薛牧……如今既然立約,你對合歡宗該收收偏見了。我宗雖講恣意盡歡,怎麼說也是世間首屈一指的強宗,普通執事弟子也能傲視人間,哪怕採補鼎爐也要找合眼緣的好不好?更別提我秦無夜一宗之主,俯視天下,你真當什麼路人都有資格看我一眼?」

  「呃……」

  秦無夜盈盈環上他的脖子,呢喃道:「本來……我縱是放開了合歡採補,也是高高在上,讓男人來侍奉逢迎我才是道理。願意對你伏低侍奉,只因感君恩義,以此報之,別以為無夜對誰都這麼下賤。」

  薛牧低頭看著她的眼睛,竟從中看出了幾分如同薛清秋看著他時的眼神,有那種盈盈的情意在其中。這眼神讓他心中微怔,實在分不出她這眼神有幾分做戲的成份、她的話又有幾分真誠。

  但道理倒是實實在在的。合歡宗天下強宗,秦無夜世間超等,雖說耳濡目染的什麼都會玩,又怎麼可能真的那麼隨便?就算要縱慾,也是玩別人、採爐鼎,可不是為了伺候人的,不然發展宗門是圖個什麼?一生習武又為了什麼?還不都是為了居於人上?

  這麼想來,剛才秦無夜的曲意逢迎,真的屬於特殊行為,並不是合歡妖女就該這麼騷浪賤,自己確實理解有誤。想到這裡,薛牧爽快認錯:「是,以往對合歡宗有些偏見,今後會多加了解。」

  秦無夜微微一笑,放開環繞他的雙臂,從乾坤戒裡取了衣服,掂在手裡悠悠道:「還調教麼?宗門裡男人是怎麼調教那些女子,我也見怪不怪,深知你們男人心中齷齪。若你真要這麼做……我既立約在此,也只得認了。」

  薛牧咽了口唾沫,義正辭嚴道:「不用了,穿上吧。出去幫我取件衣服進來,青青的戒指裡有的。」

  秦無夜笑笑,穿好衣服踏出桃花瘴外,一眼看見大小三個妹子神色極為不善地盯著她看。秦無夜略拂了一下凌亂的髮梢,笑道:「你們公子讓我來取一套衣服。」

  三個妹子的神色都非常悲憤,反反復復地看了她半天,異口同聲地嘟囔:「狐狸精。」

  卓青青氣鼓鼓地丟過一套衣服,切齒道:「衣服都沒了,這是多激烈!」

  秦無夜不答,目光落在夤夜小臉上,夤夜抬頭看她,小嘴嘟嘟的,神情很是複雜。

  秦無夜笑道:「該叫娘了吧?」

  「做個玩物而已,看你開心的。」夤夜一字一字道:「秦無夜,打架打久了,你怕是忘了我們的真正關係!我叫聲娘,你敢應嗎!」

  「那層所謂的關係,對我毫無意義,你敢叫,我就敢應。」秦無夜悠悠道:「再說了,你真把這關係當回事的話,那你諷刺自己親妹妹是個玩物很開心嗎?姐姐?」

  什麼?卓青青羅千雪相顧駭然,不敢吱聲。

  夤夜沉默下去,半晌才有些低落地道:「我希望牧牧收服你,但又不希望自己妹妹做人玩物,你知道我的心情嗎?」

  秦無夜愣了愣,看著夤夜有些失落的小臉,忽然一笑:「不過一場交易,各取所需,何謂玩物,又何謂收服?總之我們時隔多年再度合作,今後還請多多指教。」

  夤夜冷冷道:「你的靈魂沾染了牧牧的氣息,怕是難再無情,你真能隻把這當成交易?」

  秦無夜嘆了口氣:「我的氣息如何?」

  「亂的。」夤夜抿嘴道:「你這麼問,是你自己也看不分明?」

  「是。」秦無夜微微一笑:「看不分明,何妨糊塗?只要雙方當是交易,這就是交易。」

  說完抱著衣服轉身入內。

  看著她消失在桃花瘴裡,夤夜冷冷的表情一下就垮了下去,糾結地抓著頭髮:「寶寶才五歲,看不懂這麼難的氣息啊!」

  卓青青羅千雪側目而視。裝得多高人似的,原來是硬撐啊……這個倒確實不好說,夤夜應該是感覺到秦無夜的無情之道因為靈魂沾染的緣故,受到了一定程度的影響,但她也無法判斷這影響有多深。再加上孩童心靈無法理解男女之情,也就更不能準確判斷秦無夜此時的狀態。

  悲劇的是這個小娃娃自己要面對更複雜的感情……秦無夜居然是她妹妹?連卓青青這麼老資格的妖女都第一次聽聞,大家早就忘了夤夜貴姓,此刻仔細想想,夤可不是姓,她莫非姓秦?

  若說一家子弟開枝散葉各據一宗,這狀況挺多的,可到了這雙方都在宗門最高核心的位置,並且相互為敵,這千年來還當真少見……怪不得都是修靈魂秘術的,看來是有遺傳天賦。

  夤夜本意絕對是希望薛牧能收服合歡聖女,所以之前明明感知到了卻不阻止,反而放任發展。可親情的一面又不想自己妹妹變成玩物,說不定還藏了幾分醋意在裡面,各種因素糾結在一起,真是能讓小孩的心靈變成一團麻。

  「嗚哇!」夤夜把腦袋埋在了沙子裡,小屁股高高撅起:「不管了,愛死死吧!」

  兩個親衛妹子總算是理清了幾分,她們可跟秦無夜沒親戚,妖女的角度看待這事,恨不得薛牧把秦無夜收成玩物呢。這回連原有的那點醋意都沒了,看夤夜露個小屁股在外面賣萌,卓青青忍不住笑:「若是公子真破了她的無情道,說不定能讓秦無夜重新有了姐妹親情,你豈不是多了個妹妹?」

  夤夜把腦袋鑽了出來,帶著一臉沙子眨巴了幾下眼睛,喃喃道:「說來也是,我應該幫牧牧徹底破了她的無情道……那什麼破道,本來就不該存在於世間!」

  桃花瘴慢慢地散了,眾人不再說話,很快就看見薛牧穿得整整齊齊地現出身形,秦無夜巧笑倩兮地站在身邊。

  卓青青笑道:「公子盡歡否?」

  薛牧厚著臉皮道:「還行,還行。」心道還好這是妖女宗門,要是換了別的妹子早特麼炸了,誰跟你嬉皮笑臉?

  夤夜看著秦無夜,抿嘴道:「你跟我們一起走不?」

  這話聽著像邀請的意思,秦無夜倒是被說得不明所以,搖頭笑道:「我們兩宗合作,我必須回去告知宗門上下,做好安排,也得去親見一次薛清秋談談此事。等你們鷺州事畢,我們靈州相見吧。」

  說完,轉頭看著薛牧,眼裡有些複雜,像是不捨,又像是希望看見薛牧眼裡有不捨。

  好在薛牧沒讓她失望,真的有些不捨,低聲道:「要不一起走一程?」

  秦無夜笑了:「貪我的侍奉?這對你身邊的妖女們真是諷刺。」

  卓青青怒目而視,薛牧無語道:「說哪去了。」

  「反正終須一別,多走一程又如何?」秦無夜有些慵懶地對著奔流的河水,張開雙臂迎著河風吹拂,笑道:「做不捨之態並無意義,倒是你我既已相約,還望公子有尾生之信。」

  薛牧道:「我說過,你若真心實意,我必一諾千金。」

  秦無夜轉頭笑道:「我想給此地命個名,紀念你我之約。」

  「嗯?什麼名?合歡渡?」

  「尾生津,如何?」

  薛牧愣了愣,下意識摸了摸懷裡帶血的絲巾:「好名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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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九十六章神話



  綴在身後的麻煩終於解決,還奠定了化敵為友的合作,更享受了一番人間極樂,雖然明顯秦無夜並不算擺平,將來還有麻煩等著,薛牧眼下的心情還是很好的。

  繼續南行的時候,夤夜惹事他也不揍了,惹就惹唄還能比秦無夜的麻煩大?何況這幾番見聞,他也看出這娃娃心中並不平靜,煩惱挺多的,索性也有意讓她放縱些。

  孩子嘛,還是開心點好,憋坏了就不萌了。

  導致夤夜的心情也從糾結中脫離,一路鬧得雞飛狗跳也有爸爸擦屁股,天天笑得咧咧的,精氣神明顯好了許多。

  「秦無夜竟是夤夜妹妹,這我當真沒預料到。一個絕世妖嬈,一個小……咳,怎麼也找不到相似點啊。」

  「牧牧你敢學她說我小屁孩我就跟你拼了!」

  「咳咳……這不是屋內,在外記得叫爸爸,別露餡。」

  「哼。」夤夜鄙視道:「你是不是想讓秦無夜跟著這麼喊,做那事更有樂趣些?」

  「臥槽,我真沒想過啊……」薛牧倒被說得震驚不已,從來沒想過還有這種玩法,這丫頭居然能想到這個也是絕了,果然是三人行必有我師嗎?

  「呸……」

  此時眾人早已離開河畔,身處的又是山林。山間草木,鬱鬱青青,鳥語歡暢,花香襲人,薛牧環顧四周,直接轉移了那個尷尬的話題:「原來南方也多山,就是少了些陡峭,多了些濕意。」

  「濕意是因為剛下過雨,笨牧牧。」

  「說了喊爸爸!」

  「哦,爸爸我要​​繼續聽故事。」

  「哦哦,昨天講到哪了?」

  「講完人參果了啊。」夤夜捧著臉蛋離開薛牧三尺:「小孩子一樣的果子,虧你想得出來,你不會是想過吃小孩吧?好可怕……」

  「是啊是啊!」薛牧作怪地湊上去咬她,夤夜咯咯笑著跑了。

  之所以不講喜羊羊,講成了西遊記,是因為秦無夜離開後薛牧多嘴問了一句:「我聽你們罵狐狸精挺好奇的,難道你們也有妖精鬼怪的傳說?」

  然後就被鄙視了一晚上。薛牧這才知道這個世界不僅有神話傳說,還和自己那世界有一定接近之處,比如也有天庭地獄,來源主要是此世佛道兩門的編纂,他們似乎是靠這個來傳道的。

  其實佛道兩門也並不是真信有神,他們的仙佛都是自己創道始祖的化身,教旨雖和薛牧所知的佛道類似,但也有不小的區別。只是傳道所需,過於晦澀的道不容易傳播,也就改用仙佛之能地獄之威來騙凡人。既然自己都不信,故事水平可想而知。

  被鄙視無知的薛牧當然要找回場子,於是有了《西遊記》。

  他的《西遊記》就魔改得更離譜了,因為他只記得電視劇,然後用自己的語言把電視劇情說一遍,甚至劇情順序都是想到哪個先說哪個,和原著真是完全面目全非。

  「嗯,那今天就說,唐僧師徒到了一座山上……」

  夤夜咯咯笑道:「昨天寄宿道觀,你就來個五莊觀,今天到了山上,你就到山上,都是現場瞎編的吧?」

  「誰家仙佛不是瞎編,再嘰嘰歪歪爸爸不說了!」

  「別別別,好爸爸,大不了讓你咬一口嘛,人家想聽。」

  小臉蛋湊了過來,紅彤彤的,不像人參果,倒像個蟠桃。薛牧忍不住輕輕咬了一下,笑道:「果然咬一口長生不老。」

  夤夜用手擦了好幾遍:「快說快說。」

  「有一個白骨成精,趁著悟空化緣去了,變化作一個妖嬈女子前來騙唐僧。」

  這回卓青青忍不住打斷:「多妖嬈?」

  薛牧搖頭晃腦:「大概跟秦無夜差不多吧。」

  大小三個女人很鄙視地看著他。薛牧無意暴露了還在懷念秦無夜美色的事實,尷尬地續了下去:「秦……哦不,白骨精裝著送齋飯,騙過了唐僧,正要吃時,悟空回來了,火眼金睛一下認出那是妖怪——呔!吃俺老孫一棒!」

  三個女人繼續鄙視地斜睨著他。薛牧撓撓頭:「又怎麼了?」

  羅千雪吐槽:「又用上你說的代入法了吧?是誰想教秦無夜吃一棒呢?」

  「……」薛牧撫額:「你們賠我的童年……不說了不說了,索然無味。」

  卓青青眼波流轉,掩嘴輕笑:「少來,相公的故事總有深意,聯繫到我們南行的目的地,我不信相公會不把這故事編完。」

  「嘖,被你們看穿了也很不好玩啊……」被夤夜叫聲爸爸還好,被卓青青這麼眼波盈盈的喊聲相公,薛牧差點骨頭都酥了半截,暗道之前幾天沒嚴格執行這個偽裝真是太可惜了,錯過了多少風情?

  卓青青當然是說到了點子上,他折騰西遊記自然是為了無咎寺的,毋庸置疑。

  說笑間,已然行至山深處,夤夜摸著肚子道:「都是爸爸說什麼齋飯,我餓了。」

  薛牧停下腳步看看周圍,荒郊野嶺的也沒店家:「青青,戒指裡的乾糧還有吧?」

  卓青青笑道:「相公,孩子想吃的可不是乾糧。」

  薛牧猛省,夤夜這貨哪裡會餓,十天不進食對她也沒半點影響的好不?鬧著餓,無非只是熊孩子嘴饞而已嘛。

  想想薛清秋的隱藏屬性,這對師姐妹某些時候真是很像的。

  低頭看著夤夜眨巴眨巴的眼神,薛牧心中柔軟,哪裡忍心拒絕?蹲下身來整整她的小花領,笑道:「爸爸也餓了,嗯……我們烤野味吃?然後一邊吃一邊繼續講白骨精,好不好?」

  夤夜眼睛一亮,哈喇子都流了出來:「我去打野味!」

  卓青青一把拎住她:「你別去,我們去,你是孫猴子離不得,還是讓我們當八戒的去吧。」

  說著斜睨了薛牧一眼,似是很不滿他的人設。薛牧哪知道搞個西遊師徒四人組還讓這幫妹子自我代入了,哭笑不得道:「你們怎麼可能是八戒,再怎麼也是小白龍啊!」

  卓青青媚意盈盈:「是麼?」

  薛牧愣了半天才醒悟過來:「你們又毀我故事!」

  卓青青笑道:「我可什麼都沒說。」

  兩個親衛妹子笑著進了林中,夤夜也知輕重,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繩,鬼知道還有沒有其他人綴著?她現在是真不敢輕易離開薛牧,一點打野味的小樂趣都沒了,可憐巴巴地蹲在地上畫圈圈。

  見她那樣,薛牧忍不住笑:「你也有事做啊。」

  夤夜扁著小嘴:「什麼?」

  「拾柴生火啊,不夠忙活的?」

  夤夜抬頭看了他一眼,眼裡有點看弱智的憐憫。繼而兩人身周輕風漫捲,無數枯枝碎葉遍地飛旋,在薛牧目瞪口呆之中迅速堆到了他面前。

  薛牧:「……」

  夤夜做了個鬼臉:「比孫猴子如何?」

  「只會修行是不夠的,我們要用腦子!比如說……」

  「比如說爸爸耍棍法的本事?」

  當卓青青羅千雪提著幾隻兔子山雞從林中走了出來,一眼看見的是夤夜可憐巴巴地抱著一本書,眼淚都快掉下來了。

  「怎麼了?」卓青青把兔子放下,熟練地生火:「又惹相公不高興了?這是什麼懲罰呢?」

  「哦,沒事,我讓她倒著背《白髮魔女傳》。」薛牧懶洋洋道:「我忽然醒悟,對付熊孩子的真正大殺器,不是打屁股……」

  卓青青笑道:「難道是背書?」

  薛牧笑而不答,心中暗道:當然是三年高考、五年模擬!
我是獅子我是王 發表於 2018-9-14 16:06
第一百九十七章野餐



  對於慣常行走江湖的武者們來說,野外食宿是個常規形態,尤其在擁有乾坤袋乾坤戒的便利之下,有此條件的人出門都會帶些小瓶油鹽備用。薛牧出門是高規格配置,親衛們的戒指裡自然是什麼花式應有盡有。

  薛牧本來還想秀一把野炊燒烤的把妹神技,卻發現妹子們比他麻溜多了,他都還沒串好,人家都已經開始烤了……

  好吧,雖然他在現代算不上宅,但也不是奔向詩與遠方的,偶爾郊遊練出的戶外技能還真比不過人家出道就必須江湖歷練的土著。卓青青羅千雪熟練無比也就罷了,連夤夜都甩開了她的五年模擬,正兒八經烤得似模擬樣。薛牧忽然很困惑一些號稱宅男的前輩穿越之後是怎麼變得野外生活滿級的,能把人家闖蕩江湖一輩子的高人都紛紛折服,老前輩傾囊相授,美少女春心蕩漾……

  心中吐槽不提,薛牧也串了隻雞腿,架上翻滾,動作倒是中規中矩,和妹子們的嫻熟和美感比起來就差了許多。

  卓青青看了他一眼,失笑道:「相公還是坐一邊休息吧,我們來就好。」

  「那怎麼好意思?」

  卓青青左右看看,低聲道:「相公你也得裝得像些,否則容易被人看穿。」

  薛牧怔了怔,就見卓青青柔聲續道:「你坐的方位,正對煙熏,好歹坐開些。」

  那眼中滿是溫柔,怎麼看都是恩愛夫妻。薛牧看著有點發楞,說是妖女宗門個個戲精,可這也未免太賣力了點吧……

  這種沒有外人的時候,稱呼上保持喊相公啊爸爸啊,是形成習慣,避免在有人的時候無意漏嘴,可這神態搞這麼逼真至於嘛?

  好吧,是為了培養一下感覺,以免在外人看來不像夫妻?這也有道理,其實他本就該下這樣的命令才對,只是皮還不夠厚,做不來這樣明目張膽借公事佔便宜,卓青青主動這麼表態,倒是讓他好做了許多。

  想到這裡,薛牧直接爬起身來,換了個位置挨著卓青青坐了,笑道:「為夫皮糙肉厚,熏熏倒是沒大礙,別熏著我家娘子的花容月貌就好。」

  旁邊羅千雪打了個哆嗦,夤夜咯咯笑:「娘臉紅了。」

  卓青青是真臉紅了,不是因為太親近,是因為薛牧這演技實在尷尬,台詞更尷尬,肉麻得人渾身都是雞皮疙瘩。還好這回真沒外人,被外人看見怕是要笑死。她似嗔似怨地伸出手指點著薛牧的腦門推開少許:「一邊去!」

  這才叫渾然天成的打情罵俏,教科書一樣的演技教學,羅千雪夤夜直接鼓起掌來。

  薛牧哭笑不得,野外技能玩不過土著就算了,自己這個混娛樂業出身的,演戲也玩不過才叫丟人現眼。索性放飛自我,轉頭一口就把那隻纖指咬住,含糊不清地咕噥:「好吃。」

  卓青青愣了愣,看著被他咬住的手指,眼波更柔了三分:「真是憊懶。」

  說著抽回手指,低頭燒烤,不去理他了。可臉頰上還帶著一層緋紅,似羞似喜。

  影後啊……薛牧心中慨嘆。

  夤夜似笑非笑地看了卓青青一眼。人生如夢,亦幻亦真,卓青青這真是演技麼?瞞得過別人,甚至瞞得過她自己,卻如何瞞得過夤夜之功?

  她也沒揭穿,笑嘻嘻道:「爸爸的雞腿該是熟了。」

  薛牧直接遞了過去,夤夜毫不客氣地接了過來啃了一口,笑得眼睛都看不見了:「好香。」

  薛牧看得也是一笑,無論是卓青青老戲骨帶人入戲,還是夤夜貪嘴時萌萌噠的可愛模樣,倒真的讓他找到了一家人出來野炊的入戲感,大大小小樂呵呵的,很是溫馨。

  不到片刻,妹子們烤的兔肉雞肉也都開始發黃,燒烤的香味濃濃地飄散出來。薛牧一邊繼續講三打白骨精,一家人一邊吃著燒烤,故事的一波三折帶著妹子們時而歡笑時而驚呼,銀鈴般的聲音飄蕩在山間。

  「這個唐僧,真是蠢。」

  「就是,換了我是孫猴子,才不伺候這位爺。」

  「相公你的故事怎麼都是這樣的主角,這唐僧迂腐不堪,那卓一航負心薄倖。」

  「你們道這些人迂腐,但他們都是好人。」薛牧笑道:「難不成要像那女捕頭故事裡的淫賊,你們才喜歡?」

  「淫賊就算了,可這唐僧卓一航……哎呀呀反正就是讓人心裡堵得慌。」

  「不過相公居然真的捨得打死秦無夜啊……」

  「那是白骨精,不是秦無夜。」薛牧氣道:「你們再說,信不信我來一段孫悟空和白晶晶姑娘的故事,讓你們更有吃一棒的代入感?」

  「來啊來啊,看你能弄得多香艷。」

  「怕是要賺你眼淚。」

  「眼淚都被練霓裳賺完了,孫猴子再怎麼也不會比卓一航那個負心漢可恨吧。」

  正在議論紛紛,夤夜神色微動,低聲道:「言語注意,有人來了。」

  薛牧有點不爽,一家人氣氛正好,眼見又得被人破壞。不過路遇江湖人本來就是很正常的事,所以才需要做戲遮掩嘛,這一個多時辰才遇到人已經算是此山人跡不多了。

  他也不動聲色,隨口笑道:「正魔之戀本身就是一場悲劇,這是時代的悲劇,並非卓一航的問題,他是真俠義之士,不能簡單說是負心漢的。」

  附近傳來笑聲:「這位朋友說得好,白髮魔女傳真是讓人看得掩卷悵然,卓一航真我輩中人也,有功無過。」

  妹子們的神色變得更加危險,星月妖女們看這書,共識就是卓一航死不足惜,羅千雪甚至都染白過頭髮,這是哪來的二貨在這說卓一航我輩中人?欠揍嗎?

  隨著話音,林中大步踏出一名青年道士,邊走邊說:「但兄台不合在這山間燒烤,萬一失火,可是害人害己。」

  這回連薛牧神色都古怪起來,這哪來的正道巨俠?

  羅千雪年輕憋不住,纖手摸向了戒指,想要拔劍砍人了。薛牧微微搖頭示意別妄動,低聲道:「他說的也沒錯。」

  羅千雪氣道:「這雨後濕山,要不是烘乾枝葉,連點火都難,哪來的失火,再說我們圍坐空地,又不是靠近草木!我們是傻子嗎會把自己燒在山裡! 」

  薛牧擺手笑道:「人家又不知道情形,提醒的本也在理。算了。」

  說話間,那道士走到近處,見場中像是一家人出來野營的模樣,男的書生打扮,小的才五六歲,壓根不像江湖人。這道士也怔了一怔,有點尷尬道:「本以為是江湖同道行為粗疏,不意竟是如此,是貧道魯莽了……」

  薛牧抽出折扇「唰」地張開,很有風度地搖著:「既出家門,何處不江湖?道長著相了。」

  道士笑道:「公子說得是。貧道玉麟,見過這位公子。」
我是獅子我是王 發表於 2018-9-14 16:09
第一百九十八章正魔



  玉麟……薛牧微不可見地看看卓青青,卓青青微微點頭示意沒錯,就是這個人。

  卓青青曾是一舵之主,負責京師情報收集,這種江湖名人就算沒見過也是看過畫像的,她說沒錯就是沒錯了。薛牧心裡很是無語,這運氣也太好了,隨便遇上個人,就是玄天宗年輕一代最強者,潛龍十傑排行第二的天下俊傑。

  難怪他會說卓一航我輩中人,他玄天宗道士與書中武當真是挺接近的,尤其薛牧魔改後還刻意往他們靠攏了些,差不多就是明著代指玄天宗了,玉麟看卓一航那絕對是代入感滿滿。

  從剛才表現的也看得出來,這道士也是屬於正氣且略帶迂腐的那種,和傳聞中玉麟的性情也對得上。

  「原來是名震天下的玉麟道長。我姓慕,京師人士,這是我妻女,一家人南下探親。」薛牧一邊在腦子裡轉過玉麟的情況,一邊隨口回答,見手頭最後一個雞腿正好烤熟,笑著連木簽一起丟了過去:「相見既是有緣,道長不要客氣。」

  薛牧的爽快表現讓道士頗有好感,接過雞腿仔細看看,確實無毒,便也放下心來,大步坐到薛牧身邊,轉手就把雞腿塞在夤夜手裡,笑道:「貧道就不跟孩子搶東西吃了。」

  夤夜甜甜道:「謝謝道士叔叔。」

  沒記錯的話你連他師叔都拍死過好不,這萌賣的……薛牧又好氣又好笑,取過卓青青在烤的翅膀遞過去:「吃吧吃吧,莫非道長看不起我一家人?」

  這回玉麟沒再拒絕,道謝接過,又好意提醒道:「這路上可不太平,公子拖家帶口的,還是請個鏢局護送的好。」

  薛牧笑道:「我也練過幾手的,一般毛賊不是問題。」

  星月宗月幻星隱,隱匿修為的本事也就僅次於無痕道,刻意隱藏修為的話,只要不是碾壓性的差距,真是看不出來的。玉麟也就和卓青青同級,略高於羅千雪,比夤夜差了十萬八千里,他看不出來很正常。只有薛牧自己這個菜雞,誰都瞞不過去,還不如老實點說自己練過。

  道士點點頭,他看得出薛牧的修為還不錯,似乎是練氣大成了,一般情況行走江湖倒也足夠。只是這兩個女人一個孩子,怎麼看都弱不禁風,他還是苦口婆心道:「近期江湖風湧,與平時不同,兄台還是別大意的好。孩子這麼可愛,萬一傷了怎麼辦……」

  這模樣讓剛才一肚子不爽的羅千雪都暗中失笑,氣都散了大半了,卓青青裝著有點緊張:「道長,是發生了什麼嗎?」

  玉麟嘆了口氣:「近期橫行道四出搶掠,傷了不少人。貧道有好友與他們戰過好幾場了。」

  眾人面面相覷,橫行道……

  按理說,天下論武即將舉行,此時無數江湖人趨之若鶩的前往鷺州,許多宗門是全宗開拔,也有不少是呼朋喚友成群結伴的,這個時候冒頭出來劫道,豈不是找抽?就算你劫個普通人,忽然跳出個大俠來路見不平的可能性都比平時大幾百倍。橫行道平時橫行劫道也就算了,這種時候何苦來哉?

  薛牧腦子裡閃過當時岳小嬋在星羅陣裡說的,是誰來找過她,說要給天下論武搞破壞是吧……莫非這些人真的是想搞個大新聞?恐怕不是單純的劫道,否則不該這麼搞的。

  岳小嬋當時拒絕了,導致現在星月宗沒有參與,無法獲取信息,薛牧如今也不能確定這些貨色到底在盤算什麼。

  想到這裡,薛牧試探著問:「如今天下英雄南下鷺州,橫行道哪來的膽子這時候跑出來劫道?」

  「我也不知。」玉麟道:「估計是看行人變多了,憋不住蠢蠢欲動?反正魔門妖人就這德行,不足為奇。」

  幾個妹子都低下頭去,不想洩露眼中的殺機。玉麟這話可是連她們一起給罵進去了……

  薛牧這回很深刻的認識到了江湖上的正魔之爭,比較洶湧尖銳,真的和靈州不同,倒更貼合了自己初臨京師時的見聞。無怪乎那麼多正道巨擘會不顧顏面的聯起手來殺薛清秋,薛清秋這樣的魔門巔峰武力,還那麼年輕,確實能讓人骨鯁在喉。

  他嘆了口氣,問道:「據說玄天宗已閉山門,道長怎麼出山了?」

  聽了這話,玉麟臉上閃過一絲羞愧,玄天宗被人縱火燒了後山倉庫,導致問天道人下令全宗閉門自省,真是奇恥大辱之事。但他倒也坦蕩,並不遮掩,道:「師門確實因妖人襲擊,使我宗羞慚自省。但天下論武歷來都是朝廷與正道八宗共同主持,本宗也需派人列席的。 」

  薛牧笑了,原來這廝和自己在這件事上算是同僚也是競爭者,都是列席主席台的,還有一些搶人之類的使命競爭,想想也是有趣。

  夤夜裝著好奇巴巴的表情:「原來道士叔叔這麼厲害啊……那能不能幫忙打跑那些壞人呢?」

  薛牧白了她一眼,卻聽玉麟笑道:「貧道此番正是要去和一些朋友會合,掃平這條路上的妖魔鬼怪!」

  薛牧拱手道:「既然如此,不知可否請道長護我們這趟行程?也算跟著道長漲漲見聞。佣金必讓道長滿意。」

  玉麟哈哈大笑起來,晃了晃手裡的雞翅:「這豈不已經是足額佣金?」

  薛牧啞然失笑。這道士有點多事,也有點愛裝逼,有那種高高在上的超級宗門優越感,也有那種正義少俠管天管地的激情。但必須承認他身上的浩然正氣還是很濃厚的,重義輕利的感覺十分明顯,確實和自己平時交往多了的妖人們有所不同。

  想想影翼言必有利,秦無夜乾脆直接說自己就是自利之人,縱橫道那幫奸商就別提了,自家這幫妖女也別提了,可謂沒一個好人。若說中立方,如夏侯荻想要斬姦除惡也是先考慮一堆政治因素,政治需要的話她和魔頭也能合作;李應卿鄭浩然則基本不會管什麼江湖破事,自顧其道的概念較濃。見慣了這些或中或魔的人,忽然面對玉麟這樣的正道少俠,明知妹子們看他不太順眼,薛牧倒是很有好感。

  恍惚間想起了慕劍璃。他最熟悉的正道代表該是這丫頭吧……那劍意不僅是鋒銳通明,更首先是清直剛正,之前的接觸中迴避了這一點,不知再見之時,會不會和她陷入三觀的且兄弟突裡,那想必不會比消磨她的意志簡單多少。

  **********

  「嗆!」劍芒從一片刀光裡穿過,帶出一蓬血雨,一個盜匪圓睜雙目,仰天而倒。

  鮮血濺在慕劍璃身上,在不足一寸的地方被真氣阻隔,散落在地,沒能沾染她的白衣。

  這是她剛才殺的第十個橫行道匪徒了。距離鷺州越近,這橫行道的人就越放肆,搶劫客商,縱掠財物,這就算了,到了現在居然連去參加天下論武的武林人士都敢劫。

  武林人士已經開始結伴而行,她想參與護送,她覺得這天下論武好歹也是問劍宗協辦著的……可收穫的卻是尷尬的疏遠。

  「豈能勞煩劍仙子玉手,不敢當,不敢當。」

  她不知道為什麼會這樣,明明很多人眼裡還有仰慕之意,是怕被人嘲笑有意疏遠?還是從眾,別人如此,我也如此?

  她不是藺無涯也不是薛牧,無法看透人心,只覺得這些人的表現簡直不可理喻。

  不需要就不需要吧,我自斬妖除魔。

  獨自追尋線索,殺了不少橫行道匪徒,慕劍璃發現他們的行踪還是有規律的。最終似乎都指向了眼前這座山,曾經這裡有個挺強的宗門叫做寒江派,只是已經滅亡三年,莫非現在變成了一處魔門巢穴?

  慕劍璃抬頭看山,山霧繚繞,陰氣森森。山邊有江,是為寒江,幽幽陰氣從江底彌散,氣透眼瞳望穿江底,森森白骨遍布泥床,見證著一位妖後的蓋世魔威。

  慕劍璃安靜地看著江底,薛清秋的形象彷彿從江邊水汽中若隱若現,便如那一柄煙霧濛濛的星魄雲渺。最終一陣漣漪泛過,變成了薛牧的笑臉。

  這件事,和你有關嗎?
我是獅子我是王 發表於 2018-9-14 16:12
第一百九十九章劫道



  慕劍璃注視山間雲霧良久,沒有魯莽地上山。

  她敢獨上百花苑,拜劍薛清秋,那是覺得薛清秋一代宗師不會太過為難晚輩,只要有勇氣,就敢於直面。不代表會這樣瞎闖不知底細的巢穴,連敵人有誰都不知道,那是愚蠢,不是勇氣。

  寒江派滅於薛清秋之手,全派屠戮一空。這層過往讓她自然而然地把眼下這件事和星月宗聯繫起來,薛牧的影子浮現心間,那就更不敢妄動了,連潛行探查的想法都失去。

  彷彿所有的凌厲所有的勇氣剎那之間消失殆盡,只剩心虛打鼓的感覺。

  如果是薛牧的佈局,她自認靠自己一人是休想破解的,她從來就沒看懂過薛牧。

  慕劍璃低頭看看自己的白衣,一路激戰,滴血不沾。以前她不會這​​樣刻意的,殺人濺血不過尋常,一名劍客為什麼要迴避血跡?可如今她下意識地讓自己更整潔,也覺得原先是不是太邋遢了……

  帶著破洞的草履也換掉了,穿著的是乾淨清爽的布鞋,沒有泥土,不染塵埃。

  所有人看見慕劍璃,都覺得她沒什麼變化,還是不加雕飾的苦修劍客,但每個人都覺得她更漂亮了,就像原本沒有拂拭過的寶劍,雖寒氣逼人,卻略顯黯淡晦澀,而如今擦得清亮,劍芒璀璨。

  曾經有些人覺得慕劍璃姿色略遜祝辰瑤半籌,如今看來絲毫不遜,當之無愧的絕色譜之選,並列其中,不相伯仲。這慕劍璃是開竅了嗎?還是因為和薛清秋秦無夜在一期,成了陪襯,壓力太大?原來她也有攀比之心嗎?

  慕劍璃卻知道自己不是攀比,她從不想和任何人比美,簡直無聊。她的拂拭,只為再見薛牧的時候,能迎來認可的目光。

  女人似乎確實是不該那麼不修邊幅,想想真是不太好。

  看似未曾被他消磨,卻已經變了。不知不覺,潛移默化。

  *********

  「前方不遠便是萬年縣,今夜正好縣中歇息。」薛牧一行跟著玉麟離開荒山,這玉麟倒是個熟路的,一路帶著介紹:「天下各州往鷺州道路千萬條,但越臨近鷺州,也便如百川匯海,道路終究只剩幾條。這萬年縣差不多是必經之一了,想必近期縣內很是熱鬧。」

  薛牧笑道:「此去已近日落,豈不是尋不到客棧了?」

  玉麟道:「此地乃我玄天宗地界,何愁住宿?慕先生迂了。我有些好友,約在城中見面,屆時好生熱鬧一番。」

  薛牧試探道:「據聞道長與七玄谷石公子是至交?」

  「哈哈,就是那三竿子打不出個屁的臭石頭。」

  「他也是代表七玄谷列席論武的?」

  「不是,他只是來行俠的……列席論武的代表另有其人。」玉麟哈哈笑道:「近期七玄谷風頭最盛的代表人物可不是他石磊,是他那艷冠天下的師妹。」

  祝辰瑤!薛牧心中一動,又能見到這妹子了麼?如今她可是春風得意,不知再見她還認不認自己這個公子。

  玉麟嘆了口氣:「據說臭石頭能上新秀譜,還是沾了祝辰瑤的光,祝辰瑤協助六扇門擒拿呂書同,六扇門還了個人情給七玄谷,便讓石磊上了新秀譜,否則多半沒他的份兒。這上榜對他來說不但不是榮耀,反而很是諷刺,偏偏卻還不得不承人家的人情,想想也是可嘆。所以這不就盡力來為江湖同道出份力,證明他確有資格麼……」

  薛牧側目道:「道長對至交這般幸災樂禍,可不像正人所言。」

  玉麟擺擺手:「我和他什麼交情,當面也是這麼笑。其實誰都知道六扇門搞新秀譜大有貓膩,不會這麼輕易讓我們八宗子弟上榜的,我能上榜多半也是為了安撫一下燒山之事。否則豈有兩個八宗子弟齊齊上榜的道理,大哥別笑二哥,都是丟臉貨,毫無榮耀可言。」

  薛牧暗自點頭,這玉麟倒也是明白人。夏侯荻的新秀譜操縱揚名之徑,賣弄人情,效果已經越來越顯著。

  玉麟嘆道:「據說新秀譜顧問薛牧,便是星月宗大總管薛牧。此人之計,讓各宗都極為被動……偏偏聽說三好薛生也是此人,白髮魔女傳一邊為魔女叫屈,一邊卻又對正道頗多讚許,真不知這人到底是正是邪。」

  妹子們都偷看薛牧,薛牧輕搖折扇,搖頭晃腦道:「是魔非魔,非魔是魔,要待江湖後世評。三好薛​​生開篇之語,豈不已經道得分明?」

  玉麟不以為然道:「文人故弄玄虛之言而已。正便是正,魔便是魔,是非分明,何待後世!」

  薛牧道:「那練霓裳是正是魔?」

  玉麟不答,指著前方道:「慕兄可知這萬年縣前些年有件大事?」

  薛牧也覺得這萬年縣有些耳熟,不過自己那世界也有萬年縣,哪裡聽過的已經弄混了,便搖頭道:「不太清楚。」

  玉麟淡淡道:「縣外有條寒江,原本是寒江派之地,三年前薛清秋血手洗遍,雞犬不留,至今江底白骨森森。若要問練霓裳是正是魔,問我無用,何不問她手中冤魂怎麼看?」

  羅千雪忍不住想要開口反駁,薛牧使了個眼色搖搖頭,示意不要去爭。

  這種事兒,爭不完的。薛清秋當時屠殺必有緣故,但理由並不重要了,你屁股坐她一邊自然會說殺得好,屁股在別人那邊就會認為再有理由也不該傷及無辜,何況星月妖女殺的人可不止這麼一件,怕不是遍地冤仇?你條條去找藉口,哪裡辯得分明。

  白髮魔女傳的洗地攻勢還算是有效果了,起碼玉麟沒有破口大罵,還留了些餘地。正道中人都如此,普通民眾可想而知接受度會更高,這便是好的開始。效潑婦罵街和人爭執有什麼用,說服了一個玉麟,說服得了天下麼?

  妹子們也很快想到這點,不由也有些慚愧。是不是做大事的人,看薛牧就知道了。

  正在此時,前方道路上傳來氣勁交擊聲和喝罵聲,玉麟神色一動:「又出事了。慕兄稍候,待我先去看看。」

  說完化作流光,轉瞬去遠。

  卓青青看著薛牧:「相公,我們要摻和麼?」

  「要去看看情況,橫行道這麼跳,真是不合常理,又不是窮瘋了。」薛牧皺眉道:「而且此地還是寒江派遺址,如果出了事,恐怕很多人都會把鍋往星月宗身上帶,這可不行。」

  卓青青悚然,她們還沒想到這一層來著:「走,去看看。」

  到了近前,便看到一群黑衣人正在圍攻一支車隊,就算以薛牧的眼力都看得出來這車隊壓根就不是什麼過往客商之類的,分明就是武林人士。遭遇了劫道,二話不說的就開戰,雙方打成了一團。

  明顯黑衣人那方實力更強,車隊已經有人受傷倒地,一個黑衣人首領獰笑著一刀斬落,人頭飛起。

  「師弟!」車隊應當是一個宗門的,見狀目眥盡裂,發瘋一樣的攻向黑衣人首領,那首領哈哈大笑起來,狀極瘋狂。

  玉麟正在此時趕到,一聲長嘯,背上寶劍出鞘,「嗖」地紮進場中,對著黑衣人首領咻然刺落。

  那首領原本隨手殺戮,此時「咦」了一聲,奮力格開,寶劍悠悠轉了一圈,回到玉麟手上。

  「玄天宗玉麟?」那首領一聲招呼:「點子紮手,撤!」

  黑衣人很有組織性,眨眼奔向山林,玉麟想追,又怕調虎離山,搖搖頭停了下來。

  遠處旁觀的薛牧皺緊了眉頭。這事不對啊……這到底是劫道,還是有意殺人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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