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架空歷史】娛樂春秋 作者:姬叉 (已完結)

 
我是獅子我是王 2018-9-13 10:32:03 發表於 歷史軍事 [顯示全部樓層] 回覆獎勵 閱讀模式 763 855372
我是獅子我是王 發表於 2018-9-14 15:17
第一百五十章看破


  看著前方探路的神機獸,薛牧忍不住問李應卿:「當日圍攻家姐的神機獸,據說四台都是入道級?」

  「薛城主擔心謝長生有許多入道級戰獸?」李應卿搖頭笑道:「這不可能的,甲級戰獸所需材料極為稀有,要是真能無限制造,我神機門還不早就無敵了?事實上歷經千年積累,那種級別的也不過十餘台。其中八台拱衛京畿,那天圍攻令姐就調去了半數。謝長生單槍匹馬,就算再能搜刮資源,能造出一台也很不錯了。」

  聽著沒什麼問題,薛牧卻越走越慢了,喃喃自語:「誰能確定這人真的是單槍匹馬?」

  所有人都頓了頓腳步。卻聽薛牧喃喃道:「過了這座山再往西,就是心意宗的範圍。」

  夏侯荻忍不住道:「不太可能的吧,心意宗可是正道宗門。」

  「正道?哼哼。」薛牧沒跟她辯,只是冷笑了幾聲。

  說話間,眼前出現了一道石門。門上刻有甲乙丙丁字樣,隱隱散著流光。李應卿當仁不讓地上前觀察了片刻,笑道:「簡單的口令門,按對了字樣就開了。」

  薛牧奇道:「按錯瞭如何?」

  「一般是自毀。」李應卿很輕鬆地甩出一隻木製小老鼠,小老鼠咯吱咯吱地在門邊繞了一圈,很快機關盡廢,口令門自動就開了。

  眾人都失笑,心情越發鬆懈了,一起進了門。這謝長生什麼機關都被李應卿破得死死的,還有什麼懸念?

  看著數十人魚貫進門,薛牧心中的不安越來越烈,「自毀」二字在心中閃來閃去,明知道以眾人的修為,什麼機關自毀也很難受傷的,可他就是覺得有問題。

  卓青青等親衛侍立在側,低聲道:「公子還是覺得不對麼?」

  薛牧道:「我們一路行來,你說謝長生知不知道了?」

  卓青青猶豫道:「既是他的地盤,想必肯定有警示了。」

  「既有警示,為何還在原地不動,等著我們找上來?」薛牧自語道:「這又不是RPG遊戲,B。SS蹲在關底不動的,肯定哪裡有問題。」

  卓青青雖沒聽懂薛牧的用詞,意思倒也理解,試探著道:「但實力碾壓太多,什麼陰謀詭計也很難生效的吧?」

  「就是因為你們太習慣於這樣的實力至上心態……換了我來設計,怕也是會利用你們這種強者之心來算計你們,尤其是這樣勢如破竹導致你們都這麼鬆懈,恨不得瞬時就到底的感覺……」薛牧越想越是明白,斷然道:「夏侯,等會!」

  夏侯荻正要進門,聞言扭頭道:「怎麼了?」

  「我們一路往地下多深了?」

  「有數十丈了吧?」

  「要是深入數里深的地底,地心所有機關和戰偶集中自毀,能否引發至少入道級的爆炸傷害?到時候有幾人能活?縱是活下來了,深埋地底數里,縱是宣侯也不好破土而出吧,別人又怎麼離開?」

  夏侯荻忽然睜圓了眼睛,失聲道:「都退出去!」

  空中傳來悠悠一嘆:「不愧是薛城主,長生領教了。」

  隨著話音,門內空間忽然坍塌,露出了深不見底的巨大窟窿。連帶著門口空間崩塌,連出口都不見了,進了門的人和外面的夏侯荻薛牧等人隔成了兩個世界。

  進了門的也沒有弱者,最少都能懸空的,一驚之下穩住身形正待向外且兄弟,卻見地心裡發出了恐怖的吸力,抵消著強者們的浮空之力,能飛得起來的只剩宣哲李應卿鄭浩然林東生等寥寥幾個真強者了,其他人失去了浮力,急速下落。與此同時,四面八方撞來無數戰偶,也不戰鬥,且兄弟到人面前就自毀,四處都是恐怖的爆炸。李應卿等人暫且只能自保,唯有宣哲餘力十足,正四處救援被四散炸落的縱橫道與六扇門眾人。整個封閉空間內亂流席捲,威能四散,慘叫聲怒喝聲此起彼伏,亂成一團。

  夏侯荻與薛牧帶著八名親衛沒有進門,被隔斷在走道上,無數戰偶從兩頭通道洶湧而來,連救援的時間都沒有。夏侯荻抽出長刀,重重劈飛一個戰偶,急促道:「怎麼辦?」

  薛牧處於卓青青等人重重保護中,認真打量了一下周圍,斷然道:「不用顧忌裡面,謝長生倉促發動,威力不足,許多手段都沒來得及實施。裡面有宣侯之能,還有李門主諸般戰偶協助,很快就能穩下來,不出片刻就能帶人破界而出。現在是我們更危險才對,先撤……」

  話音未落,前方人影閃動,一具人形戰偶從通道那頭直且兄弟而來。

  這具戰偶,說它是「神機獸」的話,已經不太稱得上了,因為它真的很像一個人,人類肌膚的顏色、人類的長髮,穿著人類的衣服,甚至你還能分辨得出這是女性的形象,有女性的優美弧線。除了五官看上去還較為死板之外,乍一看還真像是個真人。

  眾人心中一沉。

  這樣等級的戰偶,毫無疑問是入道級,也是謝長生手頭的最強戰力……而他們在場的最高戰力只是夏侯荻的化蘊巔峰!正如薛牧判斷的,如​​今最危險的反倒成了他們這幾個!

  空氣中傳來桀桀笑聲:「可惜了……原本等你們進入我的陣心,那可是好多鮮活的靈魂……薛牧,你壞了我的大事……不過也好,你的靈魂比常人有趣……」

  人形戰偶一拳轟下,恐怖的氣勁直奔薛牧!

  夏侯荻卓青青等人刀劍齊出,替薛牧擋下了一擊,很快又戰成了一團。戰偶終究是戰偶,哪怕威力堪比入道,也只是威力大,戰鬥方式較為死板,和人類的戰鬥智慧不可比。夏侯荻與卓青青八大親衛都不是吃素的,聯手堪堪抵禦。

  薛牧站在原地不動,眼神平靜。戰鬥硬剛不是他的職責,他的毒素對這種神機獸也不會有什麼作用,分析形勢找到重點才是他應該做的。

  謝長生不可能是預先佈局要坑殺這麼多人,拍賣場裡的聲東擊西不過是長期隱秘行事養成的本能行為,讓替身人偶去拍賣,自己隱匿一旁,見勢不對就另出招數奪了玉髓天晶跑路。

  但他也沒想到這回還有鄭浩然能追踪材料找到他的老巢,引來了實力不可抗拒的強者大軍壓境。正常人見此狀況應該果斷放棄材料,繼續跑路才是正理。但這個人不是正常人,他是瘋子。

  瘋子的想法就是,既然注定要跑路,老巢不保,那何不來個玉石俱焚,讓此地成為這群強者的埋骨之地,能殺多少算多少,指不定還能撈到適用的強者靈魂呢?

  可惜計劃被薛牧看穿了,發動時機被迫提前了許多。導致破壞力明顯不足,有宣哲這樣的洞虛強者扛著、又有李應卿這樣的超級偃師協助,不會出太大傷亡,應該很快能破困而出。正常人這時候也知道計劃失敗,該趁亂跑了,可他還是不跑!

  恰好薛牧等人被分割在外,給了他最後的機會,他還打算趁著這寥寥不到數息的時差最後爭取一把!

  支持薛牧想法的正是這個人形戰偶。此物肯定是謝長生最強大的心肝寶貝,他想要開啟靈智的必然就是這玩意,不同於那些隨隨便便自毀的貨色。他會為了殺個薛牧出口氣而把自己的寶貝丟在這裡,自己跑了麼?不,他肯定還在一邊旁觀,尋求致勝機會。

  這麼說來,此刻最吻合他需求的,根本不應該是殺薛牧,而是……生擒夏侯荻!
我是獅子我是王 發表於 2018-9-14 15:17
第一百五十一章逐妄



  人形戰偶和夏侯荻等人你來我往地過了好幾招,果然如同薛牧所料,除了最開始是向自己攻擊之外,其後的戰鬥它的主攻對像都是夏侯荻。

  夏侯荻本人不會覺得有問題,因為她在場中最強,對手主攻她是很正常的現象。她絲毫不懼,長刀如虹,主動的擔負起正面交鋒的職責,讓卓青青等人側面協助。

  薛牧心中浮起當初姬無憂的說法,夏侯自幼勇烈,不讓鬚眉。看那英姿颯爽的刀光,確實很有幾分感覺……他旁觀片刻,對形勢有了確切定論,開口提醒道:「夏……」

  話沒說完,正好一記崩山裂石的重拳狠狠地砸向夏侯荻,夏侯荻硬接了一記,玉足輕頓,向後飄飛卸力。在她正後方,石牆忽然裂開,一隻乾枯瘦削的魔手悄無聲息地抓向夏侯荻的背心。

  薛牧來不及提醒了,一聲斷喝,合身撲上,折扇疾點。這些時日的武技鍛煉還是很有成效的,這一扇中規中矩,居然很有那麼幾分高手的模樣,準確地擊在那隻乾枯手腕上。

  如他所料,謝長生的武力其實並不強。那貨是個研究靈魂的機關偃師,那麼半數手段在機關人偶,半數手段該是靈魂秘術才對。薛牧自恃掌心花紋有清心破妄之效,薛清秋都破不掉的,謝長生又算老幾?理應足以幫夏侯荻擋下這一劫。

  這表面上抱丹對化蘊的實力懸殊的一次交擊,並沒有造成薛牧的半點受損,反而是有一股尖銳陰寒的氣息,若有若無地透過交擊之處,直達心靈。

  果然,謝長生是打算控制夏侯荻!而籌劃已久的這一記攝魂之術,被薛牧吃了……

  夏侯荻驚呼道:「糟糕,別中了攝心之術,成為他的戰偶靈魂養料!」

  薛牧已經聽不見旁邊夏侯荻卓青青等人的驚呼聲,只覺腦子裡「轟」地一響,眼裡看見的已經是另一個次元的場景。

  如同當初嘗試薛清秋的媚功一樣,薛牧再度感受到了靈魂分離的錯亂感。

  就像是自己漂浮在空中,以俯瞰全局的視角,看著一個全新的世界。一個主角——姑且算是薛牧自己,普通武道家族出身,從小修行,卻受限於資質,誰都打不過。兄弟們欺凌,長輩們看輕,到了最後就連家裡奴僕都敢欺負自己。

  憑著一身志氣和毅力,歷經艱難險阻,總算打贏了兄弟們,卻發現鎮子裡隨便一個小宗門都能打得他全家哭爹喊娘。

  咬牙發誓一定要出人頭地,他繼續艱苦修行,打出了鎮子,又打出了縣裡。抬頭望去,卻又被一個大宗門的弟子一腳踩在了泥裡,好不容易積累的一些好東西被人搶了個精光。

  他發誓報仇,發誓把所有看不起自己的人全部轟殺!在江湖上踟躕前行,紅顏不過枯骨,他毫不放在心上,他只想變強,打所有人的臉!

  一山還有一山高,他一步一步的向上攀爬,永無休止的弱肉強食,變強的夢想一直在心底紮根,渴望別人彈指遮天,羨慕別人武動星河,嚮往別人橫斷當世……

  可他知道那只是不切實際的妄想……

  他跪在雪原上,朝天發出了不甘的怒吼!

  這時候他看見了戰偶。明明只是金屬疙瘩,卻能一拳碎山,一腳斷河,威能四射,徹地通天!別說一般宗門了,就是正道八大宗門、魔門三宗四道,都是愛踩就踩,愛捏就捏。隨手一擊,城郭破碎,什麼洞虛合道,全都跟螞蟻一樣隨手揉捏。

  這就是力量!

  世界的巔峰!

  不僅如此,還能永生不死,不僅鎮壓一世,還能獨斷萬古!

  他顫抖著撫摸戰偶身上的花紋,是那麼的強大,那麼的美好,彷彿血肉連心。有一個聲音在召喚著:來吧,只要與我合而為一,這萬古之威,都屬於你。

  魔鬼的呢喃在耳邊反反復復的誘惑著:「你渴望力量嗎?」

  聽著這熟悉的台詞,薛牧終於有點齣戲,從感嘆之中發出了標準答案:「不,我渴望nAI子。」

  「……」沉默。

  彷彿能聽見機械宕機的咯吱聲,世界一片清淨。繼而隨著一聲恐怖的爆炸,整個世界轟然破碎,回到了現實。

  薛牧陷入幻像似乎很久,實際外面只是一瞬,他的折扇剛剛和謝長生的手腕交擊了一下。

  夏侯荻驚呼的話都還沒說完呢,就見到謝長生臉上泛起極度怪異之色,緊接著「哇」地一聲,噴出一口老血,顫巍巍地指著薛牧說不出話來,顯然不僅僅是秘術被破,就連三觀都受到了劇烈且兄弟擊。

  這天下還有人不渴望力量,隻渴望那啥!這什麼人啊!

  一道強勁無匹的金光終於從旁邊崩碎之處破土而出,卻是宣哲以無匹勁氣轟開了層層亂石,打開了通道。無數強者藉助李應卿的各類戰偶狼狽地飛了出來。

  趁著眾人都還沒了解到場面情況,謝長生哈哈大笑起來,眼裡泛起怨毒的厲色:「薛牧,死吧!」

  隨著話音,那具傾注了他畢生心血的入道級人形戰偶轟然爆炸。

  果斷,狠絕!

  薛牧醒神更晚少許,這便是他所聽見的世界爆炸聲。

  真的是世界爆炸,入道級神機戰偶的自毀能量,和之前那些貨色可是完全不一樣的概念,爆炸中心的能量近乎於洞虛一擊,狂猛的氣浪掀得就近的卓青青等人全都只能用盡氣力護住自身,根本來不及做任何舉措就被直轟進了山岩裡。整個山間地宮徹底炸毀,真正的天崩地陷,日月傾頹。

  身處爆炸正中心的夏侯荻來不及多想,一把擁住身邊的薛牧,用後背掩護在他面前,繼而兩人一起被重重掀飛,砸進山壁,又迅速被無數巨大的亂石淹沒。

  如果是低武世界,光是山體埋葬,這裡的人估計就已經死光了……還好這樣的世界裡,高手們不是普通石頭砸得死的,只要不是被戰偶的自毀能量炸死,光是山體掩埋死不了人。夏侯荻抱著薛牧,身軀死死掩護著他,兩人被無數亂石活活埋在山體裡,山土為床,亂岩為被,緊密無間地上下疊在一起,四周都是山岩土石,如同夾心肉餅。

  夏侯荻在上,薛牧在下。胸腹相抵,四唇緊貼,唇角都被磕出了血跡。

  夏侯荻艱難地拱了一下,亂岩被生生拱開了少許,岩粉簌簌而落,騰出了一點點空間。她勉強抬起頭,嘴角鮮血淌流。

  她想看看薛牧怎樣了,卻四處被堵得一點光亮都沒有,看不分明。她知道自己受傷不輕,竟連夜視的能力都短暫失去了。

  但她沒有後悔這樣奮不顧身的救下薛牧,無論如何,是薛牧先幫她擋了招,甚至是預先救下了所有人。

  「你……」夏侯荻艱難地低聲道:「死了沒?」

  「還沒。」薛牧的聲音聽起來倒還不算太慘,說的話卻是這樣的:「可能快死了。和你抱著死一起倒也不錯,做鬼都風流許多。」

  夏侯荻差點氣笑了,這傢伙真是,真不怕死在這裡出不去嗎!
我是獅子我是王 發表於 2018-9-14 15:18
第一百五十二章無夜

  此時兩人的手腳都被壓得死死,動彈不得,胸腹更是緊貼在一起,剛剛連唇都撞在一起過,姿態曖昧無比。但兩人都曖昧不起來,這都快成肉餅了,只有痛楚和呼吸不暢的壓力,誰有閒工夫想男女事?也只有薛牧這種混賬玩意這時候還能調戲人了。

  夏侯荻正沒好氣,卻聽薛牧低聲道:「你傷得怎樣?」

  「爆炸傷了背,氣血紊亂,經脈受損……此外岩石壓背,傷了髒腑……不算太重。」夏侯荻有意膈應道:「想不到你鍛體提升很快啊,居然這也扛得住,我以為你死了呢。」

  薛牧笑笑:「我都快半蛟化了,身上還穿有內甲。只要不帶著太遠距離的加速度,砸在山裡不會死。多謝你幫我擋了爆炸和岩石,不然我是肯定玩完的。」

  「要謝也是我先謝你,謝長生的攝魂術,我未必能扛。」黑暗之中,夏侯荻美目盯著他的眼睛,哪怕什麼都看不見:「你這點修為,為什麼敢幫我接招?真不怕死?」

  兩人身軀緊貼,雙唇距離不超過一寸,能感受到夏侯荻的呵氣如蘭,薛牧嘴唇一嘟就在她紅唇上啄了一下:「不怕。為美人赴湯蹈火,薛某從來不吝此身。」

  這時候輕薄,夏侯荻還真拿他沒辦法,好在她也不是小家碧玉的扭捏性子,只是沒好氣道:「你是不是有毛病,這什麼環境,你還輕薄個沒完了?」

  「總比等死好吧。」薛牧眼睛轉了轉,勉強瞥了下周圍,什麼都看不見:「本來也就只能乾等宣侯來救命了不是嗎?」

  「埋得併不深,讓我調息片刻,自能慢慢轟出去。」夏侯荻不說話了,閉目調息。

  薛牧也內視了一下,撞進山岩裡,自然有點內傷,不太重。大部分該扛的都被夏侯荻以背扛下了,目測她傷得併不像表面說的這麼輕。薛牧也無法再興起什麼輕薄的心思,一動不動地等她調息。

  以剛才的場面看,數十人都分別被炸散了,估計就宣哲不受影響,正在四處救人。還好有宣哲……不然大部分人怕是會被活活壓死在山底,不壓死也得困死。更慶幸的是自己提早發現了問題所在,止步地下數十丈就爆發了大戰,要是真的一根筋走到好幾里深的中心,恐怕真是連宣哲都不一定能出來了。

  此時的情況存活機率應該是比較大的,希望卓青青她們不會出事吧……

  過了片刻,上方一陣輕響,似是有人搬開了岩石。夏侯荻睜開眼睛,和薛牧對視一眼,兩人都覺得應該是宣哲等人救上門來了,心中都長吁了一口氣。

  很快巨岩被隨手轟得粉碎,夜晚的月光照耀下來,一時也看不清人臉。薛牧面朝上方,依稀能見一道纖細姣好的身影,不是宣哲。

  是卓青青她們嗎?薛牧正待發問,就見到來人纖指疾點,控制住了夏侯荻和薛牧渾身穴道,繼而嘻嘻笑著,拎著兩人飄然遠走。

  薛牧收回了剛才心中的評價,改成這樣:宣哲這種只會打架的洞虛,真是毛用都沒有,怪不得堂堂洞虛給夏侯荻這麼個妹子打下手。

  兩人渾身不能動,沒法看見來人的模樣,只能看見一身黑衣,纖纖玉手很輕鬆地左右拎著自己兩個人,然後是水蛇般的纖細腰肢,修長的雙腿,清新且誘惑的香氣鑽在鼻尖。

  繡鞋輕輕踏在山間,如蜻蜓點水,轉瞬而遠。過了不知多久,眼見換了好幾座山頭,從亂石崩潰的地方到了青山綠樹,溪水潺湲,鳥語花香,清新宜人。

  來人將他倆放在溪水邊,笑著拂開了某幾個穴位。

  薛牧和夏侯荻對視一眼,都發現自己身體無礙行動,只是真氣被封了。轉頭看去,一名女子黑衣黑紗,閒適地坐在溪水邊的石頭上,繡鞋除下,玉足愜意地泡在溪水裡一晃一晃的,那纖足潔白如玉,晶瑩剔透,在溪水裡漾著漣漪,月光映照,溪水粼粼,更襯得雪白的纖足猶如寶光蕩漾,十分誘人。

  足控福利嗎?

  不是的,而是這女人本身有問題,處於她身邊,就像是處在什麼綺夢裡,天然就感覺靡靡的,到處都是粉色的誘惑,那玉足只是強化了這樣的體驗。無需任何言語的天然媚術麼?

  薛牧心中閃過岳小嬋的赤足,強行認為那個比較漂亮,從而勉強壓下了心中綺念,開口道:「閣下是誰?」

  女子沒有回答,夏侯荻冷冷道:「秦無夜,你在幹什麼?」

  合歡聖女秦無夜!薛牧迅速閃過這個概念,微微瞇起了眼睛。怪不得如此旖旎氣場,都跟自帶bgm似的,是她的話就對了……

  話說,敢同時對六扇門總捕頭和星月宗大總管出手,一般宗門是做不出來的,也只有合歡宗最符合條件了,只是不知道她究竟要幹什麼。

  秦無夜輕笑道:「人家救了你們一對鴛鴦,也不說個謝字,這樣兇巴巴的讓人家很難受呢……」

  夏侯荻沒好氣道:「少跟本座在那兒人家人家的發浪。」

  「浪不住夏侯總捕,浪得住薛總管不就可以了麼……」秦無夜媚聲道:「薛總管可是不要力量只要那啥的,我輩中人嘛……」

  薛牧瞇著眼睛問:「你一直跟著我們?」

  「是呢,星月宗縱橫道六扇門齊出,還帶了一位鑄劍谷公子,浩浩蕩蕩的想不惹人注意都難呀……」秦無夜笑道:「人家不敢靠得太近,怕被宣侯察覺,一路綴得遠遠的,也幸好如此沒被活埋……倒是一路見證了薛總管的智慧,讓人肅然起敬呢。」

  「慚愧。」薛牧淡淡道:「沒什麼智慧可言,還是被人活埋了。不知謝長生是不是跑了?」

  「是跑了,戰偶自毀之時,他就退進了門後通道裡。」

  「可知他去了哪裡?」

  秦無夜美眸微動,笑吟吟道:「薛總管心中已有判斷了不是麼?」

  旁邊夏侯荻沉吟下去,薛牧之前就已經判斷謝長生得到過心意宗的支持,如今看來,真的有幾分可能,至少那戰偶的數量,真不像是獨自一人能辦到的。

  卻聽薛牧道:「猜測終究是猜測,若能得到確切答案自然是好的。」

  秦無夜眼波流轉:「人家可不是薛總管安排放風的屬下,為什麼要回答這些問題?」

  薛牧淡淡道:「薛某只怕一會就要被閣下剝皮抽筋,想做個明白鬼。」

  「我為什麼要把薛總管剝皮抽筋?」秦無夜奇道:「薛總管這等奇男子,人家籠絡都來不及呢……」

  「哦?」薛牧不置可否:「如何籠絡?」

  秦無夜伸了個懶腰:「星月宗能給你的,我們合歡宗也能給你。她們不能給你的,我們也能給你。」

  隨著這個懶腰,無限美好的玲瓏曲線展露無遺,那靡靡的語調,嬌柔的形態,撩撥著人心最深的渴望。話語雖然沒說能給什麼,但這個動作卻似是揭開了一些意思,讓人不由自主地去惦念,是不是只要加入她一方,就能得到這些?

  薛牧嘆了口氣,這遍地妖女的世界其實挺難捱的,也難怪有人潛心科研去了。渴望那啥固然好,可那往往是有毒的啊……
我是獅子我是王 發表於 2018-9-14 15:18
第一百五十三章惑心


  原本應該坐視這些宗門鬥爭的夏侯荻,此刻卻不知怎的覺得滿心不舒服,脫口便道:「說得多神秘似的,不就女人麼!你們合歡宗還能有什麼出息?」

  薛牧:「……」

  秦無夜:「……」

  「咳咳……」氣氛安靜了片刻,薛牧附耳道:「你安靜點,我來說行不行?」

  夏侯荻「哼」了一聲不說話了。

  「星月宗能給的,薛某知道你也能給。」薛牧的眼神肆無忌憚地在秦無夜的身軀上打量著,似笑非笑道:「但薛某不知,她們不能給而你能給的,又是什麼?」

  秦無夜若無其事地瞥了夏侯荻一眼,笑吟吟道:「比如她們無法幫你得到六扇門總捕,而我們可以。我們合歡宗確實就這點出息。」

  薛牧怔了一下,夏侯荻也怔了一下,兩人神色同時古怪起來。

  秦無夜終於從溪水裡站起身來,走到薛牧身邊,附耳低言:「我們甚至可以讓你先嚐到滋味,以證明我們的誠意哦……」

  薛牧忍不住扭頭看了看夏侯荻。

  「薛牧!不可動心!」夏侯荻見狀大急:「她已經下了合歡媚術,只要你動了念,此後必將逐步沉淪,成為她們的木偶!」

  秦無夜一直笑吟吟的眼眸微微起了一絲寒意,說出的話卻如情人低語:「夏侯總捕這般說法可真是傷人心呢,無夜也只是看二位有情有義,有心促成而已… …」

  夏侯荻彪悍回應:「本座愛跟誰上床自己會上,脫個褲子多大事,用得著你們促成?滾!」

  薛牧「撲哧」一聲笑了出來。

  秦無夜也不惱,笑道:「怕只怕總捕頭不明己心,放不開呢,還是讓無夜添一把火吧。」

  隨著話音,纖手拂過。

  彷彿有一陣清香,又彷佛有一個漩渦,總之在夏侯荻眼中,整個世界旋轉著旋轉著,慢慢變成了粉色。無盡的慾念從心底湧起,身邊的薛牧氣息忽然變得無比誘人,他的笑容變得無比好看,那堅實的臂膀讓人忍不住想要靠上去……薛牧之前幫她擋下了謝長生一擊,心底一時的觸動也被無限的放大,變得非常感動,剛才被他親了一下嘴唇,也變得很甜蜜很懷念?

  內心深處她也明白,這是中了合歡宗的強力媚功,不但挑動本能的慾望,還無限度地放大了自己對薛牧的好感,她的修為遠不是秦無夜的敵手,根本扛不住。明白歸明白,她還是無法按捺自己內心澎湃的情感和身軀狂熱的慾望,急促喘息著,慢慢地靠進了薛牧懷裡。

  秦無夜轉向薛牧,巧笑倩兮:「無夜誠意已足,薛總管只管盡情盡歡,便是夏侯總捕事後醒過神,也只會怪罪我合歡宗的。而薛總管白撿一位天之驕女,何樂而不為?」

  這話說得好像很有道理的樣子,中了媚術嘛,夏侯荻事後不會怪罪什麼的,不玩白不玩對不對?

  但薛牧心中知道,這問題大著呢。因為他再度進入了那種靈魂旁觀的模式,這是中了虛妄之後掌心花紋開始生效的典型特徵。他甚至能分辨出這回中的是什麼效果的術法——在此術下,秦無夜的任何言語在他聽來都會變成非常有道理,非常想要嘗試。

  伴隨著慾望誘惑,就更想要嘗試了……

  秦無夜在夏侯荻身上下的是激發慾望和情感的媚術,但另外無聲無息地在自己身上下了惑心指引。只要自己聽從了,放縱了,受不住誘惑了,那就絕對會像剛才夏侯荻所提醒的那樣,一步一步沉淪在她的指引之下無法超脫,平日裡或許正常,可只要她發出指引就會不由自主的聽從,慢慢的成為她們的狗。

  這是連星月宗都不會玩的控心之術。秦無夜之所以選擇這種方式,是因為她旁觀了薛牧和謝長生的短暫靈魂交鋒。靈魂交鋒中薛牧發出的「渴望那啥」實在屬於靈魂吶喊,太有欺騙性了,她看不出金手指,能確信的是,這種以女色相誘、循循指引的施術方式對薛牧應該是有奇效的。

  與此同時,夏侯荻若是在強烈媚術效果下被破身,此後也很有可能會慾海沉淪,再也離不開薛牧。而合歡宗控制了薛牧,也就相當於間接控制了這個六扇門捕頭,好一個一箭雙雕……

  自己不給艹就算了,還是用別人的清白來達成目的……這就很過分了……

  轉頭看去,夏侯荻已經徹底陷入了迷亂。

  原本她也是心志如鐵的武者,並沒有這麼不堪一擊。但是她此刻是受著傷的,是最虛弱的時候。秦無夜的實力已經無限接近洞虛,碾壓她一截,趁著她最虛弱、並且剛剛和薛牧互相救助還親了吻的背景之下,這回的媚術效果堪稱逆天。

  夏侯荻整個人都膩進了薛牧懷裡,剛才心中還有些知道自己中了媚術的潛意識,這會兒早都飛沒了,媚眼如絲地在他懷中扭動著,那雙讓薛牧無比喜愛的長腿死死纏在他身上,紅唇狠狠地在他臉上親來親去,無意識地呢喃著:「薛牧……薛牧……」

  薛牧從來就不是個柳下惠,便是不中術,這等情景也很難不起漣漪啊,沒幾下就被夏侯荻扭得一柱擎天。夏侯荻也發現了,咯咯地笑著,伸手握了上去:「我就知道……你也覬覦我的……」

  這真是……薛牧一邊忍住心中蓬勃的慾望,一邊還要做出色授魂與的輕薄模樣,以免被秦無夜看出他壓根沒受術,這種精神分裂的感覺讓他苦不堪言,心中急尋對策。

  不經意望去,秦無夜笑吟吟地靠在一旁樹幹上,正在看好戲。

  薛牧一邊低頭親吻夏侯荻雪白的脖頸,一邊喃喃道:「聖女所言確實有道理。」

  秦無夜應和著:「當然有道理。」

  薛牧嘿嘿笑著,伸手撫摸夏侯荻的長腿:「你不知道,這雙美腿,薛某覬覦多時了。」

  夏侯荻媚眼如絲:「討厭……就知道成天色瞇瞇的看人家的腿……」

  薛牧額角現出一滴冷汗,人設崩了誒,總捕頭!

  話說回來了,原來你一直都知道我偷瞄你的腿啊……

  秦無夜笑吟吟道:「所以今天就是薛總管收穫之時嘛,本宗言出必踐,總歸不會虧待閣下的。」

  「可是聖女所言還是半虛啊……」薛某輕聲嘆息:「眼下是給了我星月宗不能給的,但所謂她們能給的也能給,這可看不出來啊……」

  秦無夜偏著腦袋,黑紗蒙面看不出表情,卻能明顯看出她眼裡也有些哭笑不得的情緒。

  這薛牧真是色中餓鬼,懷裡有如此妖嬈纏綿,居然還心心念念想著自己兌現另一半承諾。那句果然是靈魂吶喊,騙不得人的,這人怪不得敢覬覦薛清秋,完全是色膽包了天啊!

  不過他這時候應該是挺迷亂的了,自己上去加把火,虛應故事,大約就能讓他徹底沉淪,這不難。再說他已經被夏侯荻纏得死死的,也沒法佔自己什麼便宜。

  想到這裡,秦無夜輕移蓮步,款款上前,挨著薛牧坐下,在他耳邊呵氣如蘭:「總管急什麼嘛,飯總要一口一口吃不是嗎?」

  薛牧毫不客氣地把大手從夏侯荻身上抽出來,挪在秦無夜的腰肢上摩挲。秦無夜渾身僵了一僵,勉強笑著,只是暗咬銀牙,惡狠狠地加了三分功力,務必讓薛牧迅速迷亂不可。

  薛牧的眼神真的很迷亂,可心裡卻樂了——這合歡宗的聖女,居然是個雛兒!

  這可真讓人意外了……合歡宗不是講採補的嗎?本來以為是個坐地吸土的老妖了呢,不料居然是個黃花雛兒……這就好玩了,誰魅惑誰,還不一定呢!
我是獅子我是王 發表於 2018-9-14 15:18
第一百五十四章衣裳


  薛牧悄無聲息地運起了毒功,黑蛟淫毒透過秦無夜的腰肢黑衣靜悄悄地往裡鑽。

  無論秦無夜的表現多媚態多旖旎,看著多像一個妖精,可這腰肢被摩挲時下意識的僵硬是絕對騙不了人的,絕對是個雛兒無疑!

  薛牧的毒功裡可是帶著黑蛟血的恐怖淫毒啊,被毒功強化發揮,只會比原血效果還犀利!慕劍璃風烈陽的主角模板都扛不住,你秦無夜雖然修為更高,怎麼說也還沒洞虛吧,總要受那麼幾分影響的吧?

  秦無夜慢慢覺得有些不對了。

  她發現自己也起了慾念,也許是薛牧這種老手的手法特別高明?總之被他摩挲著,不知怎的就覺得熱流湧起,呼吸轉急,耳邊聽著薛牧和夏侯荻發出的相吻聲音,似乎也變得無盡的誘惑,她甚至開始感覺有點發癢,不知不覺地並緊了腿。

  薛牧的手很小心,沒有亂挪動到什麼特別位置,以免刺激到秦無夜。但他身經百戰的手法本身就功力十足,加上悄悄輸入的黑蛟血毒,那效果真是潤物細無聲的,逐漸燎原。

  他不知道的是,秦無夜的合歡宗核心功法,本身就會讓人特別的敏感,是為了將來雙修做準備的……這就導致效果雙倍的好,好到他自己都不敢置信。

  秦無夜臉頰變得滾燙,呼吸越來越急促,心中甚至都想去跟夏侯荻搶懷抱了。這念頭一起,心中更是困惑不已。這不應該啊……自己的功法雖然會導致體質較為特殊,但相應的也會讓心中絕情絕念,就算起了慾望,心裡也不應該動念才對啊……是功法出了什麼岔子麼?

  如果是別的女人感覺自己身體不對勁,第一反應大概就會想到自己中了淫毒或者中了媚術。偏偏對她來說,第一反應是自省功法修行是不是有問題。

  正在運功內視己身,卻見薛牧湊了過來,用嘴唇抿著她的面紗,輕輕一扯。

  面紗飄落,露出一張傾國傾城的絕世容顏。此時那吹彈可破的肌膚上還帶著緋紅,桃花眼裡媚如春水,真個嬌豔欲滴,誘人犯罪。

  薛牧也不自禁地待了一下。

  能想到合歡宗聖女必然很美,可沒想到的是除了那雙桃花眼算是勾魂系的之外,整張臉居然是清純係的……

  面紗被揭,秦無夜終於心中一個激靈,醒悟到了身處的情景——不是功法問題!這絕對是淫毒,還是很厲害的那種!

  薛牧沒中術,相反在給自己下套!

  秦無夜眼裡的媚意瞬間不見,化為冰寒凜冽,正待出手,忽然一陣漫無邊際的夜色湧入心間,頹喪,惆悵,哀傷,各種頹唐情緒湧遍心田,心中竟起了幾分生無可戀的蕭索之意,暗道自己碾壓薛牧不知道幾千幾萬倍的修為居然反而被他騙了,這活著還有什麼意思?

  這詭異情緒也只是一閃而過,她終究不是尋常人,很快就反應過人來——夤夜入心!

  這是夤夜來了!

  薛牧與她同時感覺到心中黯然的感覺,但他有過經驗,第一時間就知道這是夤夜來了,心中大喜過望,趁著秦無夜這一剎那的失神,迅速抱著夏侯荻一個翻滾,離開了秦無夜身邊。

  秦無夜轉頭看去,一個小女孩踏著夜色從遠方轉瞬即至,不是夤夜是誰?

  秦無夜心中飛速斟酌了一下,現在還想控制薛牧是來不及了,雖然可以趁夤夜來不及救援隨手殺了薛牧,可這並不合她的根本目標。心念電轉,便微微一笑,飄然離去:「薛三好果然非同流俗,無夜改日再來領教。」

  秦無夜轉瞬不見,夤夜飄然而落。

  看著夤夜嚴肅的小臉蛋,薛牧忽然興起一個奇怪的感覺——名字都帶夜,一個讓人沒有夜晚,一個讓人永墜深夜,說起來真不知道哪個更妖。如果說秦無夜有一個宿命之敵,恐怕不是薛清秋,而是眼前這個小娃娃才對……

  這回坑了秦無夜,真不是她不行,也不是自己厲害,而是免疫惑心的金手指超越了秦無夜的理解,讓她陷入誤判,否則以自己和她的絕對差距不可能討得了好。這麼想著,真是一身冷汗,暗道僥倖。

  下回秦無夜可不會再用這類循循善誘的手法了,而是會更直截了當,甚至可能見勢不對還真會宰了自己,那時候怎麼破?

  不過現在還不是考慮將來的時候,夏侯荻還在薛牧懷裡水蛇一樣扭來扭去地索吻呢……

  本來應該很享受的薛牧此刻在夤夜清澈的大眼睛面前再也享受不下去,尷尬地問:「能解麼?」

  夤夜笑了起來:「牧牧我看你不是很喜歡麼?」

  「喂喂,我是正人君子。」

  「哼哼。」

  夤夜伸出小手隨意在夏侯荻額前一拂,夏侯荻一下就安靜下來,目光轉為清明,眨巴著眼睛低頭看著自己窩在薛牧懷裡的模樣,又抬頭看看面前夤夜好奇巴巴的表情。

  場面安靜了幾秒,夤夜非常認真地說著:「當初你抓了我的時候,我以為你是個兇巴巴的壞女人,這回才發現原來你這麼漂亮啊,夏侯姐姐……」

  夏侯荻一把將薛牧推老遠,臉蛋紅得跟火燒一樣,燦若雲霞。

  此刻她的形象非常狼狽。

  或者換句話說,非常誘惑。

  鮮紅的製服和披風早就因為之前抗下爆炸而破破爛爛,和薛牧糾纏之時更是扯得亂七八糟,雪白的手臂和小腹大片露在外面,讓薛牧惦念無比的長腿在破布掩映下若隱若現。向來隨意扎著的高馬尾早就散了,長髮恣意披散下來,凌亂的髮絲拂在臉頰上,看上去別有一番風情。

  唇間有薛牧的味道,還有一點微腫的感覺,提醒了剛才的親吻究竟多麼激烈。

  雖然是中了媚術,可不會抹去記憶,剛才的場景依然在心中如同重現。

  他們曾緊緊糾纏,恣意擁吻,熱情似火,無盡綿綿。他的手更是連把每一處都撫過去了,至今能感到某處的潮濕感覺。雖然知道薛牧是為了瞞過秦無夜,裝作色中餓鬼,可這絕對還是有幾分故意的!要不然何必摸到那些地方?

  可自己那妖媚入骨的對話一句句縈繞耳邊,熱情如火的獻媚,想來也真是沒臉罵薛牧的……而且……似乎也並不覺得有多難堪,是他的話……

  算了……

  夏侯荻站起身來,故作雲淡風輕地摸了摸腰間,乾坤袋已經遺失。她略有些尷尬地轉向夤夜:「帶衣服了麼?」

  夤夜乖乖地取出一套衣服遞了過去。薛牧睜大了眼睛:「你個小孩子帶著成人衣裳幹什麼?」

  夤夜看了他一眼,眼裡似有笑意,吐著小舌頭略略略地做了個鬼臉,卻沒有回答。

  夏侯荻瞪眼道:「你管人家帶的什麼衣服,走遠些,我要換衣服了。」

  薛牧雖然很是回味剛才的感覺,卻很清楚這不是調戲的時候,瞎調戲說不定就得點爆了火藥桶。於是笑道:「我去小解。」

  看薛牧大步離開,如此識相讓夏侯荻更是無法發作,搖搖頭躲進樹後,不消片刻再度出來又變成了一個英姿颯爽風采卓然的總捕頭——夤夜的衣服居然意外的很合她的身。

  夤夜就隨意地坐在溪邊草地上看著她,見自己的衣服如此合夏侯荻的身材,她微微偏了偏腦袋,也不知道想了些什麼,眼裡有些奇怪的、幾乎從來不會出現在她小臉上的黯然情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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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五十五章扣鍋



  那抹黯然很快消失不見,好像從來沒有出現過似的,只是一場錯覺。在夏侯荻眼中的夤夜依然是個可愛的小娃娃,笑嘻嘻的丟過一枚丹藥:「姐姐你的傷挺重的,恢復一下吧。」

  夏侯荻也不矯情,接過丹藥吞了:「謝了,我之前於你有仇,你此番還救了我。夏侯欠你一個人情。」

  夤夜不會有意賺人情,很老實地回答:「夤夜又不是來救姐姐的,夤夜是來救牧牧的,不用記情。」

  夏侯荻問:「你怎麼會及時趕來?秦無夜隨意找的深山老林,就算你們大索山頭也很難找到啊。」

  夤夜道:「你們出發前,牧牧就讓夢嵐來通報了啊。本來我們都沒覺得會出什麼問題,但這邊爆炸一起,師姐就坐不住了,我們就一路飛來了啊。那邊見到宣哲,說人都救出來了,可你們倆不見了,大家分散找……至於我怎麼找到的……你們這邊的淫靡氣息差點要把夤夜鼻子都燒壞了好不好……」

  夏侯荻臉上再度滾燙起來。

  薛牧從老遠走來:「夤夜的功法比較特殊,這不重要了。青青她們沒問題吧?」

  「她們沒事,只是被師姐罵得不輕,說是嚴重瀆職,回頭要宗法伺候了。」

  薛牧笑道:「不關她們的事,那場面她們真的來不及。」說著很鄭重地對著夏侯荻行了一禮:「是夏侯總捕奮不顧身地為我擋住了爆炸,薛牧謝過。」

  夏侯荻滾燙著臉,這次互相救助,誰更要承誰的情壓根說不清了,薛牧故意這麼做派,很明顯是想打消她心中的尷尬,把親來摸去乾柴烈火的尷尬事兒轉向正經的戰友協助上。想到這裡,心中微嘆,搖頭道:「行了薛牧,我夏侯荻不是扭扭捏捏的女人,親就親了摸就摸了,那種場面怨不得你。你以往調戲我也不是一兩回了,豈不是遂了意?何必刻意打消些什麼。」

  頓了頓,又道:「追捕謝長生算是失敗了,你可有建議?」

  薛牧還沒說話,夤夜弱弱地舉手:「別說這個了,再不回去,我怕師姐要打上心意宗了。」

  薛牧眼珠子都差點鼓了出來:「那傢伙真有可能的!快去看看!」

  三人一路風馳電掣地回到爆炸地點,大老遠就見到一片亂石,場面凌亂且慘烈。可喜的是來時多少人,此刻還是多少人,一個不少地站在原地。

  而薛清秋並沒有魯莽地打上心意宗,她閉目靜立著,看著優美而蕭索,但所有人都自覺地離了她老遠,生怕這是隨時可能爆發的火山。卓青青等人緊張地守護在​​她身邊,一臉慚愧。

  這場面薛牧看明白了,薛清秋應該是「看見」夤夜找到了他,於是站在這等待,包括別人都是四散搜索無果後又集中回來了。

  三人靠近,薛清秋似有所感,吁了口氣,睜開了眼睛:「夤夜還是有點用的嘛。」

  夤夜做了個鬼臉。

  薛牧奔近,笑道:「再不回來,你會打上心意宗嗎?」

  薛清秋眼裡閃過笑意:「別人在這裡為你憂心,你這一身的女人香味什麼意思?死了最好,誰為你打架?」

  夏侯荻一個踉蹌,差點沒鑽到石頭縫裡。

  卻見薛牧毫不爭辯,反而笑道:「香味有一部分是秦無夜的,你看著辦。」

  薛清秋點了點頭:「知道了。」

  說完這句,閉目不言。旁觀眾人心中都泛起寒意,這靈州城的合歡宗據點,怕是要消失了。

  不過香味有一部分是秦無夜的,另一部分是誰的?人們的目光落在夏侯荻身上,心思各異,安四方眨巴著小眼睛,顯然想到了很多東西……

  宣哲李應卿上前見禮:「沒能護好總捕頭,我等之過。」

  雖然薛牧這回非常鄙視除了打架沒點毛用的宣哲,但必須承認他還是有貢獻的,沒他在的話人不可能這麼快救齊,估計要死不少的。夏侯荻搖搖頭:「無人死傷已經是二位之功。謝長生極有可能托庇於心意宗,涉及八大宗門,此事已非我們所能擅自處理,當回去禀告陛下定奪。」

  他們不好處理,自然有人能用其他方式處理。

  林東生就在旁邊冷笑:「嘿,心意宗。」

  眾人都瞥了他一眼,心知這位縱橫道大佬已經把心意宗恨上了。

  鄭浩然得到了玉髓天晶,是謝長生刻意留下此物以免再被追踪,事後被鄭浩然尋得了。順便還給了林東生物品交換,算是按足了規矩從奇珍閣拍來的。心願雖了,但鄭浩然此刻卻沒有什麼滿意的神情,始終站在一邊看著手中材料不說話,聽到林東生的冷笑聲,他也抬起頭,向來很有風度的神情變得有些陰冷:「心意宗,我記住了。」

  他也是一代人中龍鳳、貴介公子,何曾受過這樣灰頭土臉差點被活埋坑殺的待遇,這仇可不輕。其實謝長生到底是不是托庇於心意宗,此刻都沒有人可以確定,但這些人可不會管你這麼多,仇就這樣記下了。

  這就是江湖,恩仇一線間,拳頭說了算,可不是先查得水落石出再跟你擺事實講道理的地方。

  一個把持半壁商貿的奸商道,一個把持半壁兵器供應的宗門,加上六扇門虎視眈眈的,星月宗還摻和其中,這真要共同針對一個勢力,那不管是哪個勢力都會頭疼萬分,不死都得脫層皮。心意宗莫名其妙背了這個鍋,日子可不好過了。

  這就是薛牧一直刻意把線索往心意宗那邊引的原因所在。因為他們早就知道了,當初唆使姬無用參與對付薛清秋的,就是心意宗潘寇之。不管他們是不是這次事件的正主兒,這鍋也先扣了再說,也是對當初事件的一種報復。

  不過薛牧隱隱覺得,心意宗未必是背鍋,很有可能確實就是正主兒。當初苗月的表現,加上潘寇之六劍侍的排場,讓他一直覺得這個宗門有點問題。「隨我心意」的宗旨理念也非常容易入歧途,和普遍意義上的正道有點不搭。回頭要發動星月宗與無痕道的情報網路,多多關注這個宗門的異動,指不定就能發現一些奇怪的事情。

  須知誰都不是NPC,八大宗門也不是個個安於現狀的,或許有些在盤算取代朝廷,有些在盤算顧道長生,有些在爭第一宗門什麼的……總之必然各有想法,絕不可能是死水一潭的八個鼎角。說不定一個宗門的暗中謀算,就因為這件事意外的揭開了冰山一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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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五十六章靈州無眠



  回到靈州已是深夜,但今夜靈州無眠。

  六扇門總捕頭夏侯荻帶著精兵悍將殺氣騰騰的親自踹開合歡宗各家青樓的門,那鐵青的臉簡直像是合歡宗欠了她幾輩子錢沒還,包括郡守張百齡在內,誰也不敢阻攔半句。

  靈州的合歡宗所有據點都遭到了清洗,但每一處都早已經人去樓空,顯然秦無夜早有所料,已經放棄了這些地方。

  「真是偷雞不成蝕把米。」秦無夜依然躲在郡守府後院裡,卻不見任何頹喪情緒,反倒笑得更歡了:「這薛牧比我想像中的還要有趣。」

  張百齡陰沉著臉:「老夫只看見合歡宗大敗虧輸,星月宗勢大難制,不見任何有趣。」

  「一州得失算得了什麼?」秦無夜微微一笑,如同月下花開,媚入骨髓:「我可以洞虛了,這豈不是比什麼都要緊?」

  張百齡瞪大了眼睛。

  「原本借助合歡花突破洞虛,境界不穩,不能貿然突破,一直在等契機。」秦無夜收起笑容,眼裡盡是發現了奇事的樂趣:「可我和薛牧不過一番肌膚交纏,居然隱隱得了幾分天道之悟。你說,這是何意?」

  張百齡雖然也修武,卻離洞虛的概念還有十萬八千里,如何回答得出來?聞言瞠目結舌:「不要告訴我這薛牧是天道之子!」

  「縱然不是,也差不離了。」秦無夜低聲自語:「以往的判斷有誤,或許我要改變策略了……」

  夏侯荻帶隊在找合歡宗的麻煩,薛清秋背著手悠悠然地站在靈州觀心閣的院子裡。

  觀心閣,逍遙樓,是靈州兩個附屬於心意宗的二級宗門,人人皆知。

  「交出謝長生。」

  「誰、誰是謝長生?」

  「砰!」說話的被看不見的氣勁直接轟進了院牆裡,血肉模糊。

  薛清秋秀髮輕揚,月色之下美艷絕倫,但看在人們眼裡直如惡魔。

  「交出謝長生。」

  「妖女!你……」

  「砰!」薛清秋拍拍手:「下一個。」

  觀心閣的人咬牙怒道:「薛宗主倒行逆施,我們一定會讓心意侯出面討個說法!」

  薛清秋纖手輕揚,隔空拍在地面。地面震顫了一下,繼而開始皸裂,波浪般的裂痕迅速擴散,很快到了人群中央,「轟」地炸開。

  慘叫聲中,數十人就像是被炸開的魚,四散拋飛。煙塵漫天之中,現出薛清秋朦朧的身形:「來了更好,省了本座路途。他若不來,本座早晚也自會上門拆了心意宗。」

  觀心閣眾人橫七豎八躺在廢墟裡,眼裡盡是恐懼。

  沒有親見,誰也不能靠自己腦補去想像一位當世頂級強者恐怖的力量,只是輕輕揮手,便是大地皸裂,跟豆腐塊沒什麼區別,這麼多人連她隨手一揮都接不下來,全部身受重傷。

  他們這才意識到潘寇之真的鎮不住薛清秋。據聞當初在京師,好幾名同等級的強者聯手,在京師無違之陣的壓制之下,在幕天之陣隔絕靈氣的環境裡,依然被薛清秋殺了不知多少人,逃出生天。這樣的魔頭是你抬出一個潘寇之名頭就鎮得住的?

  「你星月宗就不怕破壞了默契,引發大戰?」

  「你們大可試試。」

  「我們真不知道誰是謝長生!」

  「不知道?」薛清秋淡淡道:「你們不知道,潘寇之知道。回去告訴潘寇之,今日起,靈州城禁止一切與心意宗相關的生命存在。有誰不服,這就是榜樣。 」

  說完,纖影轉身離去。眾人正摸不著頭腦,卻忽然聽見沉重的崩裂聲,眾人驚恐地抬頭,只見觀心閣的建築從上到下,一寸一寸的化成粉末,場面蔚為壯觀。

  過了好半晌,才有人艱難地咽了口唾沫:「聽說……聽說逍遙樓也被星月宗派人拆了……這個謝長生到底是惹出了多大的禍事啊,能讓薛清秋不惜大戰!」

  觀心閣閣主沉默半晌:「不,表面是搜什麼謝長生,誰都知道那人壓根就不在靈州了,搜什麼搜?薛清秋只是找藉口,她本來就要清洗靈州敵對勢力,只是始終找不到合適的時機。既然這次能夠用此理由發作,可見謝長生得罪了很多其他的勢力,甚至得到了六扇門全面支持,才讓她得以藉勢發揮……此事影響的會是靈州格局,薛牧等待已久。」

  不愧是做閣主的人,判斷十分準確。此時縱橫道的奇珍閣內,林東生陰沉著臉召開內部會議:「近期和沂州那邊可有往來?」

  「有的,心意宗那邊訂了一批建築木料,還有沂州境內各縣也有許多糧食衣被往來。」

  「傳我指令,木料全部換成內蛀的,糧食給老子摻三成沙,衣被之屬全部塞草,如果涉及防具,留下致命破綻。此外,送往沂州奇珍閣的那批乾坤戒暫停,老子要去找一下章家,看看能不能給這批貨留個後門,讓他們戰鬥時會爆炸什麼的……」

  「……是。」

  「還有,給我做下重金準備,秋收時搜刮心意宗境內所有糧產,老子要他們今年冬天跪著求老子放糧!」

  「……會不會太過了些?潘寇之找上門來……」

  「找個屁!他敢找老子就敢出錢讓人盯著他心意宗弟子殺一年!媽了個巴子差點把老子活埋了,當我們生意人沒有脾氣?」

  薛牧的城主府內,鄭浩然也陰著臉在寫信,不用說也是寫給鑄劍谷告狀去的,給心意宗的兵器生意上眼藥了。

  各大宗門一般都有自己的鑄造堂口,主要是供給普通弟子的製式配備,真正高檔次的精品往往都要從鑄劍谷量身定制,畢竟鑄劍谷出品確實要比別家強許多。尤其是神器級別的頂級配備,除了各家傳世的神器之外,就只有鑄劍谷可能打造得出來。——其實所謂傳世的神器,有不少本來就是鑄劍谷先輩鑄造的。

  所以鑄劍谷藥王谷這類宗門,一直都是地位超然,一般人輕易都不會得罪他們。鄭浩然行走江湖,真是走到哪裡哪裡都給幾分面子,招待得很熱情的,何時受過這種氣。

  這如果真的斷了交,對心意宗的影響說不定要比縱橫道挖的大坑還要坑。

  「鄭浩然看著人畜無害的臉,其實也不是善茬啊……」薛牧趴在自己床上,看著窗外遠處那客房通明的燈火發笑。

  「公子你還笑……」夢嵐正在身邊心疼地幫他抹藥。雖然大部分傷害被夏侯荻擋下了,薛牧依然是受了點傷的,後背的皮甲都開裂了,手腿都是皮開肉綻,看上去很驚悚。

  「為什麼不笑,我這看著驚悚,其實只是皮外傷,毫不影響摸妹子……咳咳……反正給本宗一個很好的藉口在靈州出手,不虧。人家夏侯荻傷得比我重多了,還生龍活虎去鬧事呢。」

  「人家是化蘊巔峰的大高手,能比嗎!」夢嵐氣道:「本事不大,心氣兒不小,你怎麼不和宗主比一比。」

  薛牧啞然失笑:「你居然都敢罵我了啊……」

  「哼!」夢嵐正待說什麼,敲門聲響起,卓青青的聲音在門外道:「公子,我們來請罪。」
我是獅子我是王 發表於 2018-9-14 15:19
第一百五十七章我的所有

  「何罪之有,進來說話吧。」

  門開,八個親衛妹子低著腦袋走了進來,羅千雪染白的頭髮又染回來了,顯然剛才回宗門被罵得不輕,連累了殺馬特髮型也挨了批評。薛牧看著忍不住笑:「真是,我一時忘了吩咐你們。你們現在是我的親衛,被你們宗主喊著去受罰還真的去?真要說請罪也是請這個,我家親衛是別人能罰的?別說什麼執法長老,就算你們宗主親自罰也不行!」

  妹子們都微微抬頭看了他一眼,低聲道:「身為親衛,什麼都沒幫上,反累得公子受傷,還陷入敵手。無能且瀆職,我們自願領罰。」

  卓青青補充道:「長老們只是訓了我們一頓,也沒真罰。說是我們已經直屬公子,讓我們來領公子之罰。」

  「真來領罰?」

  眾人齊聲道:「是。」

  「哦,那你們互相打一記屁股得了。」

  「……」

  薛牧失笑道:「這真不關你們的事,宣哲堂堂洞虛強者都被玩得灰頭土臉的,你們最強也不過歸靈,還不如夏侯荻呢,能幫上什麼?真覺得過意不去,就多練些功吧……若是需求什麼你們接觸不到的高級功法,我去幫你們要。」

  這不是罰,反而是賞了。妹子們心中感動,都抿著嘴不知道怎麼說。

  卓青青看看夢嵐,低聲道:「我能和公子單獨說幾句麼?」

  夢嵐笑笑,很識相地離開了。其餘幾個似也預先得過卓青青交代,很快就魚貫而出,順手帶上了門。

  卓青青挪到床邊,拿起夢嵐擱下的藥膏,幫薛牧揉搓。輕熟女的手感和夢嵐的少女體驗又有些不同,好像更柔軟,更有些母性的溫柔,讓薛牧感覺……嗯,別有一番滋味。

  薛牧奇怪地看了她一陣:「什麼事來著?」

  卓青青沉默片刻,有些猶豫地道:「公子和我雙修吧。」

  「噗……」薛牧趴在那兒有氣無力道:「青青,你以前不搞這套的。」

  「我是說真的……」卓青青低聲道:「感覺自己太弱了,愧對公子。」

  薛牧無語道:「那也不要這麼玩啊。」

  卓青青笑笑:「公子對我們有什麼誤解嗎?我們是星月宗妖女,雙修練功不是常事麼?不僅是我,我建議公子和她們幾個也……」

  「停停停。」薛牧翻身坐了起來,很是蛋疼地道:「你們守身這麼多年,就為這點破事要雙修?」

  「以前無非存了些修星月神典的念想,其實內心也是知道自己資質不足,不是宗主不教,便是教了也沒法練的,甚至可能拖累自己原先的功法。」卓青青嘆了口氣:「青青眼見已經快要三十啦,也該想明白了,再拖下去也不過虛耗年華,又有什麼意義呢?倒不如開啟雙修,迅速突破。」

  薛牧點點頭,又搖搖頭:「你們宗主信任我,幾乎把宗門全權付我,我也要對得起這份信任。青青,我這人挺好色的,信不過自己的定力,怕是一旦開啟這個頭,會從此膨脹沉淪,不可自拔,到時候宗門上下都要被我弄得烏煙瘴氣。男人總該有所為有所不為,能約束自己,這是最起碼的擔當。」

  卓青青默然片刻,忽然道:「何時有所為?」

  「呃……」薛牧有些狼狽,隨口道:「起碼不該是只為雙修,那與合歡宗有什麼區別?」

  卓青青美眸凝視他半晌,慢慢有些釋然之意,輕笑道:「是青青孟浪了。」

  說著盈盈起身,嫣然一笑:「公子好好休息,青青等著陪伴公子仗劍江湖載酒行。」

  卓青青慢慢出了門,剛一抬頭,就看到薛清秋安靜地站在門口,旁邊一溜妹子大氣都不敢出,且兄弟著她使眼色。

  卓青青也不在乎她們眼色什麼意思,行了一禮:「見過宗主。」

  薛清秋看了她一陣,遞過一頁紙:「這是星月神典第一層,本座親手抄錄。你們八人連同夢嵐,均可自行參悟,若是悟不透……也別說本座藏私偏心。」

  卓青青默然接過,神色沒什麼喜意,只是道:「其實青青知道自己多半悟不透。」

  「不要緊,悟得幾分是幾分,至少有部分技法你們應當能學。」薛清秋淡淡道:「看過就毀了,嚴禁外洩。若是不慎遭擒,要被搜魂,你們知道怎麼做。」

  「是。」

  薛清秋不再說話,踏步進門,順手就上了鎖。

  薛牧坐在床頭看她,笑道:「出去耍完威風回來啦?」

  薛清秋燦然一笑:「是啊。」

  「這次我們算是藉勢佔了便宜,意外破了靈州局面,以後的形勢會更有利。」薛牧嘆了口氣:「只是我們把目標都且兄弟著心意宗去了,無論心意宗是不是正主兒,那個謝長生終究是不知所踪,我一直在想我們是不是有點本末倒置。」

  「本末倒置?」薛清秋奇道:「莫非你真把那個謝長生當成了大敵?」

  「不是麼?這可是要成神的男人。」

  「呵呵……那種瘋子,異想天開,不過纖芥之疾。」薛清秋坐到他身邊,俯身看著他的眼睛:「這個世上,根本沒有神。」

  「呃……」薛牧暗道這些練到了洞察宇宙的強者們或許真是最堅定的無神論者了,或許比自己還堅定幾分。自己對天地的一些不可知還存有敬畏,而她們很清楚地知道這世上真沒有神明。或者說,修到合道,身合天地,她們自己就算神明。

  薛清秋見他沉默,以為他還有疑慮,便續道:「縱是有神,也不過是強些的生命,造物又如何?真惹到本座頭上,本座就敢屠神!」

  薛牧咽了口唾沫:「姐姐大人……」

  「嗯?」

  「你這麼霸氣,讓我很想對你做點啥。」

  薛清秋莞爾一笑,越俯越低,慢慢地吻在他的唇上:「聽了你對青青說的話,我才是真想對你做點啥……薛牧,我很高興,沒有看錯你。」

  薛牧心中一盪:「那今天能解鎖其他姿勢麼?」

  薛清秋輕輕分開他的睡袍,慢慢地​​吻在他胸口上:「你若是強要我,現在或許可以辦到……但我建議等你修行再深些,我的元陰非同小可,現在的你太浪費了……到時候你的好處會更大,不要急,姐姐終究是你的……」

  薛牧本來還略有些失望,就見到薛清秋伸出舌頭在他胸口輕輕打轉,繼而慢慢的一路往下。

  薛牧瞪大了眼睛。

  直到那物慢慢沒入櫻唇,薛牧都不敢相信自己看到的景象。

  這個站在世界武力之巔,一身驕傲的女人,剛剛還號稱要屠神的女人,真的放下所有的驕傲矜持,在為他做這樣的事情……在此之前,他還覺得到這個程度起碼要潛移默化地調教好幾年呢……

  「很早以前偷看你的時候,我就知道你喜歡這樣……」薛清秋含糊不清地說著:「我不能給你整個宗門的女人,但我可以給你我的所有。」
我是獅子我是王 發表於 2018-9-14 15:20
第一百五十八章立場


  次日一早,夏侯荻一群人浩浩蕩盪地到了城主府拜訪。她來靈州本身就有很大部分原因是應薛牧那封信而來的,兩件正事都沒談,就共同經歷了一番生死,還經歷了無法啟齒的曖昧。

  此時再來找薛牧,那心思真是複雜得很。夏侯荻甚至心中還興起幾分掉頭就走的念頭,不知道一會見到薛牧應該怎麼說話了。

  接待他們的是琴仙子夢嵐,一臉歉意地道:「我家公子昨晚……呃,總之剛剛睡醒正在洗漱,諸位稍候片刻用點茶,公子很快就出來。」

  夏侯荻臉色不渝:「該不是在你身上折騰了半夜吧?」

  所謂琴仙子,在她眼裡是薛牧的侍妾。實際上由夢嵐出面接待而不是卓青青等人,正是這個原因,薛牧還沒婚娶,夢嵐在一定程度上是半個女主人的身份,能代表薛牧接待朝廷正客。

  但再怎麼侍妾,夏侯荻這句話也太無禮了點。一群人眼觀鼻鼻觀心,都不知道怎麼說才好。

  夢嵐不以為忤,笑吟吟地奉茶:「總捕頭說笑了,夢嵐自有主母。」

  言下之意,你要吃醋也不該且兄弟著我來,我就是個侍妾,你那是當主母的身份,對手是別人。

  夏侯荻聽懂了,冷哼一聲:「魔門妖人,不倫之事掛在嘴邊,不以為恥反以為榮!」

  這回不倫了?以前不是壓根不信那倆是姐弟麼?夢嵐沒說什麼,還是笑吟吟的:「總捕頭請用茶。」

  夏侯荻一拳打在棉花上,沒點用處,只能氣哼哼地喝茶。

  那邊宣哲正在對安四方傳音入密:「你問我,靈州分舵對待薛牧該用什麼態度,現在我可以回答你了……」

  安四方面無表情:「不用師兄回答了,小弟已經明了。」

  原來這兩貨還是師兄弟,私底下連屬下都不稱的,真正的鐵桿嫡系。

  宣哲嘆了口氣:「其實薛牧尚未上任時,我就給過你提示。」

  安四方想了一陣:「沒有啊,你只是說薛牧的金牌是總捕頭親自請的。」

  「這就對了,你見過總捕頭給其他人請過金牌?」

  安四方無言以對,你當初是自己也拿不准吧,這時候放馬後砲真是坑弟。他想了一陣,又低聲問:「但陛下的態度相反,怎麼處理?」

  宣哲淡定喝茶:「我們當初為什麼脫離自然門,加入了六扇門?」

  「因為正大堂皇,不屑詭詐陰狠。六扇門雖然毛病多,但總歸是志在肅清宵小,有山河氣象,有百獸之威,和我們相合。」

  「那不就得了,我們修煉一生,是為了效忠某個位置的麼?還不是為了己道?」宣哲放下茶杯:「既然都是我們上峰,誰的命令有理、誰的命令正大,那就聽誰的。政治鬥爭與我們何干,就算違背了帝王心意,他能奈我何?」

  安四方眨巴著眼睛,暗道一根筋直心眼還挺有好處的,這麼一想確實沒什麼可糾結的,就算父女有了歧見,關他們什麼事啊。

  宣哲又低嘆一聲:「這次薛牧也算是救了你我,真要有傾向,也該依此而行。」

  安四方點點頭,不再言語。

  薛牧就在此時從後堂轉了出來,一路拱手笑呵呵的:「抱歉抱歉,讓諸位久等了。」

  剛才還臭著臉的夏侯荻此刻卻微微偏過腦袋,撇嘴道:「還受著傷呢,也不懂悠著點,就會瞎折騰!」

  薛牧瞬間想起了昨天的旖旎,目光下意識就落在她的長腿上。

  夏侯荻左腿疊右腿,又換了一下,右腿疊左腿,繼而感覺臉上火辣辣的,一怒起身:「你在看哪裡!」

  全場寂然。

  薛牧也尷尬得不行,眼珠子亂飄了一陣子,團團行禮過去:「宣侯好啊,李門主好啊,安捕頭好啊……呃,這位是……」

  夏侯荻沒好氣道:「這是大周銀莊的田龍大掌櫃。」

  薛牧眼睛一亮,轉頭吩咐:「讓人去把濮翔喊來,有事相商。」

  濮翔現在日常都在城主官邸負責一些財務事宜,距離城主府近得很,不到片刻就急匆匆地跑了進來:「總管有何吩咐?呃……」

  卻是一眼看見了夏侯荻站在中間,紅衣如烈火,披風似殘陽,長腿充滿了健美的弧線,鳳目神威凜然,英姿颯爽,這胖子小眼睛瞬間就亮了。

  夏侯荻正沒好氣,才不會給這貨任何面子,正好找到了出氣筒,飛起一腳就把他踹飛出去。眼見一個肉彈飛出門外,「砰砰」地在地面彈了幾下,又尷尬地爬起身來,低眉順目地重新回來行禮:「濮翔見過夏侯總捕。」

  薛牧瞇著眼睛,眼裡也閃過寒芒。本來見到美女一時失神,也不算什麼大事兒,只不過這胖子的前科不怎麼妥當,讓人放心不下。這星月宗美女成群的,看來必須要找個時間把這胖子收拾妥帖,不然早晚惹出事來。

  心中略起了些殺意,但眼下眾目睽睽,他也沒多說,只是淡淡道:「銀莊之事,你已經考慮不少時日了,有什麼想法和田掌櫃交流一下。」

  田龍是個老掌櫃了,白髮白鬚顫巍巍的,昨天的行動他沒有參加,到了靈州就住在六扇門裡。此時起身行禮道:「薛城主的意思,來此的路上總捕頭已經和我交流過。不瞞薛城主,這個思路朝廷曾經有過討論,最終的結論是一家的實力做天下銀莊,安保問題根本無法解決,便是朝廷也不行。要麼就得拉上八大宗門三宗四道,眾志成城一起合作,眼下根本無法實現。」

  薛牧點了點頭,姬青原其實也不容易,各宗門的武力值太高了,他能控制京師一地還是倚仗了無違之陣,對外太多事情不能如臂使指。在統治思維上,心心念念想要提升朝廷控制力是理所當然的,當初意圖扶起魔門制衡正道,是正確思路。只是實在不知道什麼原因忽然又想殺薛清秋,簡直莫名其妙。

  濮翔道:「何必一步登天,我們先把靈州和京師兩地做好,靈州有我們星月宗,京師的朝廷控制力無與倫比,至少這兩地安全不是問題。關於憑證防偽,我這些天也有了思路,田掌櫃不妨參詳一二。」

  見濮翔和田龍湊在一邊研究木牌防偽,薛牧對這一塊是真不內行,並沒有太大興趣摻和細節,轉向夏侯荻道:「隻這兩地的話,對我星月宗基本沒什麼利益可言,而是兩地民生有利,加大了商貿交流,算是薛某在城主任上做的第一件實事吧,也不算屍位素餐了。」

  夏侯荻嘆了口氣:「別瞞我,如你所言,這是試點,也是為將來提供參照。我不相信你真會為城主職責考慮,而不是為了將來的天下佈局。」

  「為什麼不考慮我的職責?」薛牧微微一笑,沒多說。

  夏侯荻心中一動,明白了薛牧的意思。如果星月宗真能徹底掌控靈州,那靈州就是薛牧的根據地,自然要注重地方發展的。

  只是他的地方發展,真是為了地方麼?若是朝廷一紙免狀,那時候他接不接?縱是接了,星月宗莫非還能退出靈州?

  夏侯荻認真看著薛牧的眼睛,薛牧平靜對視了一陣,兩人都知道彼此雖然很多合作,而且將來可能還有更多合作,但實際上根本立場有著很大的差異,說不定有朝一日要拔劍相向才對……

  夏侯荻想起曾經自己的心思,一旦和星月宗翻臉,第一件事要做的是什麼來著?

  是了,刺殺薛牧。

  夏侯荻心中忽然一跳,手心裡驟然盡是汗水。

  兩人默默對視著,曾經的旖旎掠過心裡,忽然就變得悠遠且模糊,恍如夢境。
我是獅子我是王 發表於 2018-9-14 15:20
第一百五十九章夢蝶



  薛牧心中和她一樣清楚。

  他知道夏侯荻曾經想殺他,當初商談新秀譜事宜時薛清秋就說過夏侯荻動了殺機。當初孤桐院事變之後夏侯荻前來,也毫不諱言如果讓她操作這件事的話,要殺的人不是薛清秋而是他薛牧。

  夏侯荻比姬青原更明白如今星月宗的關鍵點究竟在哪裡。因為在她看來薛清秋再強也並未超出可以理解的規則,而薛牧很多古怪且有效的想法根本不是任何人可以預測,這種超出理解的變數必須扼殺。

  合作之中的雙方,心裡都很清楚將來有一天很可能翻臉,這不是交情能阻止的,而是根本的立場問題,必將以一方臣服甚至毀滅為終結。最好的可能性是在這一代爆發不出來,留待後人,夏侯荻很希望這樣,管它後人洪水滔天呢,現在她真的不想和薛牧為敵。

  以前調戲歸調戲,薛牧從來也只是停留在口頭上口花花說幾句,根本不敢更進一步,他無法控制將來的走向,不敢應對那種複雜局面。亦敵亦友心照不宣不是很好嗎?

  但秦無夜好死不死的一記媚術,讓兩人如今已經開始復雜起來。

  薛牧暗自嘆了口氣,微微偏頭,很快轉移了話題:「我真正重視的是和李門主的合作……濮翔暫且幫我招待一下客人,李門主請隨我來。」

  說是請李應卿隨他來,夏侯荻卻默默地跟上了,也沒人覺得哪裡不對。

  李應卿也感覺到兩人的氣氛有點問題,沒有多話。三人一路沉默地繞到後院,夏侯荻一眼就看見了夤夜。

  小女孩正在跑來跑去的抓蝴蝶,也不用任何功力,就是單純的在抓蝴蝶。那小臉上洋溢著明淨的笑容,是很純粹的兒童歡樂,讓人看著看著都不由得有些母愛的會心一笑,讓那種略帶壓抑惆悵的心情都解脫了許多。

  夏侯荻也微微笑了起來,可笑著笑著,心中忽然又想起一個嚴重的問題……薛牧昨晚難道不是和薛清秋折騰了半宿,而是和夤夜?

  薛牧你還是不是人啊!按大周律,你這要砍頭的!大小頭一起砍啊啊啊!

  薛牧哪知道夏侯荻都想哪去了,笑吟吟地伸手招呼:「夤夜你來啦?」

  「牧牧!」夤夜飛奔過來:「看這隻蝴蝶!」

  小女孩攤著手心,一隻蝴蝶停在上面,卻安靜地沒有飛。薛牧看了也有些驚訝,這不是夤夜用功力限制了蝴蝶飛走,而是蝴蝶自己停在那裡的。他笑著揉揉夤夜的腦袋:「看來蝴蝶也覺得夤夜跟花兒一樣漂亮。」

  夤夜咧嘴笑了。

  夏侯荻切齒咕噥:「禽!獸!」

  薛牧沒聽清她說的什麼,看著蝴蝶他倒是想起了著名的典故,於是笑道:「曾有人夢見自己變成蝴蝶飛來飛去,醒來後問自己,究竟是自己夢見了蝴蝶,還是蝴蝶夢見了他?」

  夤夜偏頭想了好一陣子才道:「牧牧,這人是個很了不起的問道者。人生如夢,孰幻孰真?夤夜以心入幻,也常常這麼迷失呢。」

  薛牧目瞪口呆地看了她半天,神色古怪道:「這種話從你口中說出來,怎麼聽怎麼違和。」

  「哼。」夤夜撅著小嘴偏過腦袋。

  薛牧又道:「我墜入謝長生的幻境之中,也有此惑。我看見的那人是我嗎?如果是我,當時那個我是怎麼想的?超脫之後又在問,如今存在的是我嗎?會不會也是一場幻境,是不是也有另一個自己在高處看著我的喜怒哀樂?」

  眾人都愣了一愣,夤夜奇道:「這話從你口中說出來才違和呢,牧牧。」

  夏侯荻也奇道:「你好端端的怎麼會質疑現實如幻?這不是你的修行應該體悟的事情,換了夤夜還差不多。人家說才不違和,你說才違和!」

  「因為我本來就是一隻夢中蝴蝶啊。」薛牧看著她的臉,微微一笑:「但既入此夢中,我願為蝴蝶。」

  夏侯荻心中一跳,總覺得薛牧這話像挑逗她,但細想起來卻又感覺含義萬千,一時無法分辨。

  夤夜同樣若有所思,仰著小臉看著薛牧的神情,眼裡都是驚奇。薛牧這些話,意外的觸摸了她的道,她共鳴無比,卻又非常困惑——薛牧的修行怎麼可能有這些領悟?那個很了不起的夢蝶者是誰啊……她從來沒聽過這個人,既然薛牧自認夢中蝴蝶,那個人恐怕是他自己吧……

  「好了。」薛牧笑道:「文青病犯,這可不好。夤夜你師姐呢?」

  「師姐回去修行了,說這兒有夤夜的客人,讓我過來……」夤夜深深看了他一眼,沒有多問,大眼睛轉來轉去,落在李應卿臉上:「我知道了,星忘石留聲,我差點給忘了……」

  夏侯荻神色忽然就輕鬆了三分,這才知道夤夜是剛到的,這麼說昨晚薛牧折騰的不是她嘛!那就好那就好,還沒禽獸到家!

  李應卿淚流滿面,總算有人察覺到自己的存在了啊……科學家真對這些蝴蝶啊夢啊不感興趣,他都快聽得打呵欠了,真不知道這些人怎麼興致勃勃的,還一個個的若有所思,這都是有病吧!

  薛牧哈哈大笑起來:「進屋說,我看李門主都快睡著了。」

  快睡著的李應卿進屋看見夤夜掏出的星忘石,睡意瞬間無影無踪,那神色亮堂興奮無比的模樣讓夏侯荻懷疑他吃了什麼過期淫藥。

  道不同的表現,就是這麼涇渭分明。

  「利用星忘石的回音特性,達成留聲效果……」李應卿掂著夤夜做好的半成品翻來覆去地研究著,眼裡都是驚嘆:「技術上並不算難,只是這種思維啟發沒人想過,這是誰的創見?」

  夤夜肥嘟嘟的小手指向薛牧。

  李應卿笑道:「原來薛城主不僅會夢蝴蝶的。」

  夏侯荻沒好氣道:「謝長生不就已經用過替身人偶發出他的聲音了麼?算什麼創見?」

  李應卿搖搖頭:「謝長生那是模擬自己的聲音,並不是留聲。留聲這種事,是一個很了不起的啟發,以後說不定可以用在很多地方。」

  薛牧很是謙虛:「薛某也只是從情報傳遞角度考慮,這種留聲功能一旦實現,可以在一定程度上取代信件,防止偽造信函。」

  夏侯荻冷笑道:「若是如此,眼下這個半成品已經足以做到。你一力要求更加清晰明確,我可不信只是為了信件作用……」

  薛牧嘿嘿笑道:「總之,能實現麼?」

  「能。而且非常簡單,只要有所需的材料,老夫甚至不要一個時辰就能做出來。」李應卿非常確定地道:「夤夜姑娘的法陣留聲已經非常完善,我們只需要添加一些輔材,設置一些機巧,實現聲音清晰圓潤毫不困難,甚至可以實現自行調控需要聽取哪一段留聲。」

  薛牧撫額,真是太小看土著了,以前總覺得這些算是高科技,是需要長時間琢磨的,誰知道在這當世頂級的科學家眼裡跟玩一樣。說來也是,人家是奔著能造出智慧機器人而努力的,這點小玩意果然是小菜一碟……

  這麼說的話,這李應卿完全是個寶啊!他能實現的東西實在太多了,一定要把他變成自己人啊!

  李應卿發現薛牧看著他的眼神不對勁了,比看夏侯荻還熱忱,眼裡的光彩就像是見到了思念多年的情人。

  夏侯荻拍著桌子,咬牙切齒:「薛牧,你果然還是一個變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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