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架空歷史】娛樂春秋 作者:姬叉 (已完結)

 
我是獅子我是王 2018-9-13 10:32:03 發表於 歷史軍事 [顯示全部樓層] 回覆獎勵 閱讀模式 763 861913
我是獅子我是王 發表於 2018-9-14 11:49
第一百四十章行功


  裡面的鴛鴦逐漸盡興,也慢慢地開始進入了行功階段。

  星月宗的雙修功法是非常正規的,單從功法方面,和「魔門」是完全不搭界,說是玄門正宗都沒問題。她們是真正研究人體,研究自身,研究陰陽,千年來總結出了無數經驗,是真正交泰和合的共修之道,講究的是孤陰不生、獨陽不長,而不是單方面的採補邪術。

  按照人體上的有利觀點,男女雙方都要修到打開了問道之門,也就是入道境界之後才能開始進行陰陽交泰的共修。過早的壞了元陰元陽,雖然能夠一時雙修得利,對長遠是不利的。

  但入道這個坎兒太難了,總不可能變成一個禁慾宗門,所以星月宗功法有分類,一般弟子的功法可以隨意雙修,而核心功法主要是圍繞元陰元陽進行,不到大成不可破身,一旦過早破了,最嚴重的後果可能導致修行崩潰,功力盡廢。

  當初薛清秋嚴禁岳小嬋和薛牧更進一步,主要就是源於這一點,其次才輪到年紀問題。

  其實只要是存有上進之心的內外弟子,即使宗門鼓勵雙修,她們也都不會隨隨便便的把自己的身子壞了,畢竟完璧之身將來還有機會去學核心功法,破了身可就完全沒機會了。如卓青青和夢嵐這些便是如此,在大部分人都開始放縱自我的時候,她們都是恪守己身的,只因為還存有上進之心。

  尤其卓青青在少女時期就經歷的是男女並存的放縱氣氛,能在那種氛圍裡憋過來,到了陳飛揚一喜還經營青樓,這樣的人生經歷能憋到如今二十八九都是處子,算得上是上進之心很堅定的了。

  夢嵐不如卓青青堅定,她的習武資質確實不怎樣,原先還存有一線幻想,可自從認准了薛牧之後,也就不去考慮那個了,攀昇在薛牧心中的地位變成了她的第一選擇。

  堂堂琴仙子,快走到人生最輝煌的境地了,還有什麼必要追求什麼虛無縹緲的入道?

  薛牧馳騁之間,不知不覺就開始按照心法行功,夢嵐似有所感,便同時行功回應。薛牧內視了一陣,感覺這玩意說的又玄乎又色情的,其實也很容易理解。男子氣屬陽,女子氣屬陰,交合之中各自引渡對方之氣在體內循環,就能形成猶如太極圖一樣的陰陽共生局面,你中有我,我中有你。

  在玄門的觀念中,這是最合理最「科學」的一種形態,生生不息。

  所以確實不是瞬間提升的手段,是長期和合的共同成長。

  不過對於處子來說,體內陰氣比別人旺盛且精純,先天胎體中最精華最純淨的「本元」還在,這陰氣的渡讓自然也就特別的有益,採補邪徒最喜歡採的也就是所謂的處子元陰,同樣在正宗雙修術裡,也是特別強調這元陰的重要。

  薛牧很明顯地感到一股純粹且磅礴的陰氣渡進體內,有絲絲涼意,很舒服,然後涼意在功法運轉之中化為滋養,填補進自己體內曾經忽略了的本質缺損之處。

  有點像是那些牙膏廣告似的,純淨的能量修復了牙齒上看不見的小洞洞……

  嗯,其實更像小學的某種數學題:一個池子一邊放水,一邊注水,問何時能滿?曾經薛牧覺得這題目簡直無聊透了,直到他在玩手機……哦不,直到他學會了雙修。

  眼下的狀況,不就是自己一邊在往夢嵐身上讓渡陽氣,一邊從她身上引渡陰氣?問何時能滿,那就別問了,只要不想停,那真是可以修到天荒地老的啊!

  氣海中似丹非丹的氣團,越來越凝固,越來越像一團液態的金丹了。

  這是分心的感受,實際上不是全心在投入功法運行的,身體同樣感到刺激無比。薛牧發現雙修功法最強大的好處在於,做那事的刺激性更明顯,快感更強烈,偏偏持久力還更強了!

  只要你不停功,好像是要做多久都能持續下去……這完全是作弊!

  女方就很吃虧,因為這麼強烈的刺激,她們是會受不了的……只聽夢嵐越來越崩潰的呻吟聲就知道了,再下去她怕是要昏過去了。

  完全顛覆了「只有累壞的牛,沒有耕壞的地」這種男女常識嘛!

  「公……公子……」夢嵐的聲音都有些嘶啞,虛弱地承受著且兄弟擊,求饒道:「公子,夢嵐不行了……真的……不行了……」

  征服感湧遍全身,薛牧無限滿足,笑道:「再堅持片刻,我再引渡一些陽氣補你虧虛。」

  「嗯……」夢嵐媚眼如絲,喃喃道:「公子,夢嵐好高興。」

  薛牧笑笑,準備進行功法的最後一步,然後收功。

  正在他準備讓渡陽氣之時,兩人忽然齊齊「咦」了一聲。

  本來一邊放水一邊注水,是夢嵐的元陰注水更快,他放水更慢的。可這一刻他忽然覺得掌心一熱,磅礴無比的天地靈氣在身上繞了個週天,化為元陽湧進了夢嵐體內。

  夢嵐如遭雷擊一樣渾身巨震了一下,也不知道是感受到了多麼強烈的刺激,兩眼泛白地抽搐著,薛牧生怕她出問題,認真感受了一下,卻發現可以很清楚地感受到她的虧虛迅速彌補,不但沒有任何損耗,反倒陰陽茁壯成長,眨眼之間就壯大了無數倍,繼而聚在一起旋轉著,轟地進入了夢嵐眉心泥丸宮。

  氣息頓止。

  薛牧神色古怪地收工而退。

  夢嵐喘息著,不能置信地癱軟在那裡,喃喃道:「我……我好像開啟神魂了……」

  薛牧沉痛地嘆了口氣:「是啊,好像是我被你採補了。」

  這花紋這時候鬧什麼麼蛾子,意思好像是說,每次做那事都有元陽提供的哦,親,求好評哦……

  夢嵐仔細體驗了一陣,撲哧一笑:「才不是,公子明明和我獲益相當。只是最後那能量到底是……怎麼會有那麼精純的天地靈氣?甚至、甚至還隱隱有幾分天道之悟。」

  薛牧微微一笑,低頭在她額上吻了一下:「別想太多,有突破還不好?快快鞏固縈魂之境。」

  「嗯。」夢嵐有些不好意思地起身,想要盤膝打坐片刻。這長腿一收,兩人都看見了床上大片的濕痕,以及濕痕中央那朵鮮豔的血梅。

  夢嵐眼波如水,有些嬌羞地別過了腦袋。卻見薛牧很認真地把那片床單撕了下來,莊重地藏好。

  夢嵐的羞意都被他弄沒了,哭笑不得道:「公子不會真打算收集血梅陣吧?」

  薛牧嘿嘿笑了笑:「這可是江山絕色譜的琴仙子之梅,價值連城,豈能不收?」

  夢嵐白了他一眼:「絕色譜還會有很多期的吧,公子收得完麼?」

  「不是我的就算了唄,是我的一個也別想跑。」薛牧低聲自語:「不知道慕劍璃是不是該上第二期了。」

  「聽說夏侯總捕為了選第二期人選,也是絞盡腦汁呢。」

  「嗯,我們拭目以待。」
我是獅子我是王 發表於 2018-9-14 15:15
第一百四十一章擒拿要犯赴靈州



  夏侯荻確實在為《江山絕色譜》第二期頭疼。

  至於新秀譜的第二期,其實已經不需要她選人了,各家宗門都在給自家弟子做公關,希望能上第二期,彷彿比別人遲了一期就掉了份兒似的,眼下幾乎近百人選擺在面前,要怎麼挑都屬於政治考量了。

  從這件事上可以看出當初的初始意圖已經實現了,六扇門如今的統治力明顯增強,在各大宗門有求於六扇門的時候,明顯說話的聲音都比以前大了不少。

  而絕色譜則不同,沒有人會毛遂自薦說本姑娘這麼漂亮必須入榜,還是必須她來定人選。這人選就很麻煩了,最重要的絕對不能是歪瓜裂棗,一定要讓人們大部分認同的才行,可不管是她還是宣哲,真能見過天下幾個美人啊?如今除了想到把慕劍璃補進第二期,其他人選完全沒個主意。

  於是她讓各地六扇門推舉,心道這也該是個漫長的過程,等各地推舉完畢,也差不多正合第二期該刊行的時候了。

  坐在總捕房內,夏侯荻掂著手頭包裹,上面有靈州分舵的印記。

  靈州前幾天送過信來,是關於自己諮詢薛牧二三事的回復,頗有見地,她很滿意。如今沒過幾天又來一份,不知道是什麼玩意……

  拆開一看,一個盒子,一封信。信上是薛牧的字跡:「夏侯荻親啟」。

  見是薛牧的筆跡,她不知怎麼的就精神一振,那個盒子都懶得看了,急匆匆地拆信。

  「美人捕頭,見字如晤。」

  「呸。」夏侯荻啐了一口,繼續看信。

  「聽說你選絕色譜頭疼啊,都跟你說了,你自己啊……」

  夏侯荻怔了怔,臉上微微一熱,繼續看了下去。

  「好了,說正事。我要搞一件很大很大的生意,需要神機門一起合作,麻煩幫我聯絡一下神機門主李應卿,就說此事他一定會非常非常的感興趣,可以派人來靈州,也可以我去京師面談。嗯,你若想摻一手也可以的。」

  夏侯荻撇撇嘴,事情都做不完了,誰有興趣摻和你的破生意?

  「另一件就和你息息相關了,或者說和朝廷息息相關。靈州和京師,均屬商貿薈萃之地,商人往來極多,銀錢攜帶不便,故有銀莊存取。薛某之見,若能形成京師與靈州二地通兌,會是極有益的舉措,將來若能推廣天下,效果我不多說,我們夏侯捕頭一定有數。這件事希望暫且別讓你爹知道,如果一定要讓他知道的話,你也建議他別急著瞎搞,先弄個試點看看再說。」

  夏侯荻鳳目慢慢睜大,微微倒吸了一口涼氣。

  如當初濮翔一樣,她也很快感受到了這寥寥數語裡蘊含著驚天動地的能量,比那兩份刊物還要可怕。

  至於薛牧信中流露出的對姬青原的不信任,夏侯荻也只能搖頭,這隔閡真不知道怎麼消解才好。她對父皇還是很了解的,這事報予父皇知道的話,八成是會同意做試點,不會瞎搞的……

  「就這樣吧,寄信真是煩人,也不知道什麼時候能收到回音。有時候挺懷念你站在我面前走來走去的模樣,交流及時不說,又能養眼。」

  「呸!」夏侯荻再度啐了一口,卻見信到這裡就結束了。她微起幾分悵然若失之意,又把信從頭看了好幾遍,沉吟片刻,還是決定無論是李應卿那邊還是銀莊那事,都自己親自出面去促成。

  因為事情好像真的很重要,才不是因為薛牧那色胚子拜託呢。

  她把信疊好放回信封,小心地收好,目光這才落在一邊的盒子上。隨手拆開,裡面是一副卷好的畫卷。她一下就知道了,靈州對絕色譜有了推選。

  夏侯荻有些好奇地攤開畫卷,只看了一眼,就差點沒把畫卷整個甩出去,吃驚地站起身來,簡直不能相信自己的眼睛。

  這、這不是薛清秋嗎?

  安四方吃了熊心豹子膽,推薦薛清秋上絕色譜?不怕被薛清秋知道了,把他剁成十八塊嗎?

  呃……不對,這盒子和薛牧的信是一起來的……這豈不是代表著,這是薛牧的意思?

  夏侯荻腦子裡閃過這樣的場景:當人們打開新秀譜第二期,看到當頭一位絕色美人,正在驚豔的時候,見到下方一行大字——星月宗主薛清秋,生平如下……

  那是什麼場面?夏侯荻忽然感到非常非常期待,恨不得現在就直接刊印出去了!

  嗯,薛牧你一定也是因為這種場面的期待感才推舉你姐姐的對不對?我懂!那第三個人選我也懂了,合歡聖女不是很合適嗎?交相輝映,驚爆眼球啊!

  正在興奮中,忽然傳來敲門聲:「總捕頭,神機門李門主求見。」

  夏侯荻眨巴眨巴眼睛,怎麼會這麼巧的,自己正要去找他,他就來了?

  神機門主李應卿是個中年男子,面容清瘦,不苟言笑,有些不修邊幅的雜亂和愁苦的意味,夏侯荻知道這些成天和機關巧械打交道的人多半這副德性,也不見怪,笑道:「李叔今日怎麼有空來我六扇門盤桓?」

  李應卿神色嚴峻:「靈州奇珍閣前些日子出了拍賣公告,剛剛傳達京師,說是過些天在靈州有一場拍賣會,其中有一份玉髓天晶。」

  夏侯荻完全沒聽懂,納悶道:「這又怎麼了?」

  李應卿一字字道:「此物若是鑄劍,則有可能養出神劍靈性,若是用於我們的神機獸,則可能開啟靈智。當年那個瘋子,絕對不會錯過這個機會,我必須立即前往靈州,請六扇門予以支援。」

  夏侯荻愕然:「怎麼會這麼巧的……呃,正好靈州城主薛牧有事找李叔。」

  這回輪到李應卿愕然:「他找我幹什麼?」

  「不知道,說是有事相商,本來我還打算讓他來一趟……」

  李應卿點點頭:「行,正好去會會這個薛牧,我在靈州行事也需麻煩他配合一二。」

  「嗯,那我通知宣侯……」夏侯荻說到這裡,忽然一頓:「還是我自己去吧。」

  李應卿一怔:「不妥,太危險了,還是讓宣侯去的好。」

  夏侯荻搖搖頭,神色有些古怪,喃喃道:「既然在靈州,我覺得沒什麼危險,反倒是那個人這次要倒霉了啊……李叔稍等片刻,我先安排一些事宜,再去喊個人一起去。」

  李應卿不放心地追著喊:「最好是宣侯同去。」

  「宣侯當然會去的。」夏侯荻一陣風般卷出門外,老遠傳來她的聲音:「我還要帶個銀莊掌櫃……」

  李應卿:「???」

  可憐這科研人員想破了頭也想不出銀莊和他們擒拿要犯有什麼關聯……
我是獅子我是王 發表於 2018-9-14 15:15
第一百四十二章薛牧的悠閒時光

在慕劍璃日夜兼程回宗門的這幾天,薛牧的日子很閒適。

每天就是練功、雙修,這是主業。成果可喜,他已經鍛體大成,不需要再泡藥了,蛟化的身軀實戰效果尚不知如何,榻上的戰鬥力顯而易見的長進無比,夢嵐被他數套連擊就癱軟如泥。

薛牧一直懷疑現在已經很有可能在這件事上對付薛清秋了……只是估計距離放開懷抱恣意盡歡還有差距,他也就始終沒去實踐,只是在夢嵐身上辛勤耕耘。

夢嵐獲益也大得很。卡了幾年的瓶頸一朝而破,正式踏入縈魂之境。

能否開啟神魂之力,是劃分普通武者與強者之間的重要分水嶺,不知道多少人一輩子苦修就卡在這裡無法突破,如同之前的夢嵐,本來說不定一輩子就這樣了,可誰知道簡簡單單的雙修一次,居然就此突破?

縈魂分為四個階段,照心、養魄、歸靈、化蘊。夢嵐如今已經穩定照心,在江湖上也是排的上號的高手一枚了。

若有朝一日能踏入化蘊期,在江湖上就能橫著走了,如同慕劍璃風烈陽岳小嬋那樣。當然這仨有點兒主角模板,他們的戰鬥力不能單純用境界衡量。

總而言之夢嵐的突破讓妹子們眼睛都綠了。

薛牧身邊的三十六名妹子,也分了兩個檔次,八個進入縈魂的成為親衛,其他二十幾個就看家護宅可憐兮兮。夢嵐怎麼突破的,所有人都看在眼裡,妖女們可沒什麼矜持心的,這會兒可真是應了薛清秋那句酸溜溜的話:三十六匹母狼,眼睛碧油油的盯著薛牧。

薛牧這些日子最常見的就是這麼一副場景:走在路上好端端的都有嬌滴滴的小姑娘“哎呀”一聲裝著摔倒,軟玉溫香的就往他身上撲,可謂又是狼狽又是暗爽。

除了練功加雙修的主業之外,薛牧有四個副業要做,看似很多,其實花費精力並不多。

第一個,配製暗香散。材料已足,他都不要自己配,自有小妖女們幫著做。

第二個,每天抽一點時間寫大綱,這是提供給影翼的長故事。說是大綱,其實是細綱,之所以要寫得很細,因為他沒打算自己寫書。他不是理工科的,對於怎麼弄出取代毛筆的硬筆的方式沒什麼概念,真讓他用毛筆寫一本長篇那是要死人的。

好在身邊妹子多,個個從小都識字,這世道又不需要什麼文采,讓她們照著細綱填充故事完全沒問題,大不了寫完了自己潤色一下就行,這就叫做美女碼字工作室。

他的故事從來都不是單純的故事,他不會讓影翼白撿個故事,賺分成毫無意義,他有自己的目標。小說的傳播,除了娛樂性之外,最重要的效果是讓讀者潛移默化接受作者的私貨,影響三觀。現代讀者見得多了,往往很有鑑別力,而這世道則不同,私貨的影響力是必然很大的。所以這個故事的選擇很有指向性。

如今星月宗正在轉明洗白的關鍵時段,他要為星月宗洗地,故事的目標就是讓人們同情且接受妖女魔女的人設。單純做文抄公是不行的,沒有現成的故事這麼好用,只能藉鑑一些設定,自己編故事。

從另一角度看,這也是為自己洗白,三好薛生不是只會寫小黃文的。

那麼……女主角以《大唐雙龍傳》的婠婠形式如何?嗯……人設不錯,但衝擊力不足。

最合適的當屬《白髮魔女傳》的練霓裳。正魔相戀,恩怨糾纏,為情而苦,一夜白頭,衝擊力槓槓的。記不清原故事不要緊,背景隨意魔改,故事自己編造,突出一個正魔對立和狗血愛情就可以了,再爛的劇情都能讓沒受過洗禮的土著們陷入癡狂。

只需要看身邊妹子們的反應就知道了……一個沒有細節血肉、沒有氣氛渲染,單純的故事細綱,已經看哭了好幾個妹子了……

“誒誒?千雪你幹嘛把頭髮染白了?”

“以奠我心中霓裳……卓一航那個沒卵蛋的廢物玩意,讓老娘逮著,叫他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行吧,先去把那籮筐春茶送到楚長老那兒——對了楚長老是你師父吧?那頭髮要是被她罵了可別說我沒提醒你。”

“師父才不會罵我。”

這就是第三個副業,琢磨炒茶。

現代交際,坐在辦公室裡泡泡功夫茶已經是種常態,薛牧對此並不陌生,閒聊之中對於各種茶葉的砲制方式也有所聽聞,如何炒青,如何發酵,有一套模糊概念。只是概念歸概念,輪到自己搞的話很難實踐。好在他不需要自己搞,他只需要提供思路。

星月宗這幫女人,個個都小資得很,其中嗜好品茶的更是不在少數,他提供了炒茶思路,自會有人去找茶農們一起琢磨。反正琢磨不出名堂就算了,無論是他自己還是影翼,對新茶其實都不算特別重視,這項自然也用不了他什麼精力。

當然他知道如果能弄成,是真能日進斗金的。

不過目前賺錢方式太多了,不提別的,光是章家的戒指生意,那財源就跟流水一樣。

這便是第四個副業,乾坤戒。

炎陽歸宗大典的當天,靈州城的人就發現了很多有頭有臉的傢伙手指上都戴了個戒指,好奇地一問:薛清秋同款飾物……

好吧,沒有什麼疑問,第二天幾乎半個靈州都在戴戒指,其中包括了很多站在星月宗對立面的人。到了第三天,你手上沒個戒指,出門都不好見人了,實在太落伍了。

但這些只是普通戒指,是不合適戴著戰鬥的。章家緊趕慢趕了兩天,終於在自家飾品店內推出了第一批真正的可以儲物,不影響戰鬥的好東西,宣稱這才是真正的“薛清秋同款”,請認准“章氏”老字號,這是得到了星月宗認證的,不信去問。

這回好了,帶來的結果是章家的飾品店門檻被人擠爆了,有陣法都沒用。章家首飾工坊裡其他飾品的製造全停了,加班加點的趕製乾坤戒,仍然供不應求。

薛牧在這生意里以星月宗名義定下了協議,佔了足足三成份子,章家一點意見都沒有。這龐大的分成利益,加上夢嵐耀眼的仙子光環,讓星月宗的長老執事們看見薛牧差點都跪了,真正是見之如見宗主,走在胭脂坊裡跟回家一樣。

同時獲益​​的還有縱橫道,章家的戒指光在自家飾品店顯然賣不過來,當然需要其他銷售渠道,合作渠道一是胭脂坊,二是奇珍閣。並且這個戒指的風潮必然將要擴展到整個天下,只有縱橫道有這樣的天下銷售渠道可以藉助。

戒指銷售如火如荼,帶來的直接結果就是,薛牧在城主位置上徹底破冰了。

他開始開門迎客了。縱橫道、各世家,人來人往,賓客如潮。城主職責還沒開始做,這座上客常滿的派頭已經有了幾分城主的味兒。

“這薛牧行事,真真出人意料。”郡守府裡,郡守張百齡背著手來回踱步:“本想讓他政令不行,結果他一道政令都沒發,壓根就沒打算借權生事。本想在江湖爭鬥中給他設些難題,結果他唯一出手的是炎陽宗的放貸破事,還不是以城主之名,其他一律不管。搞個自娛自樂的炎陽歸宗,卻被他做成了世家和縱橫道的生意勾連,如今他立足已穩,如何限制?”
我是獅子我是王 發表於 2018-9-14 15:15
第一百四十三章海上生明月



  座中許多靈州正道宗門,甚至還有魔門代表,全都你看我我看你,都無言以對。這薛牧做事完全不按常規邏輯,他們連力氣都不知道該往何處使。

  本來江湖上做事很簡單,看拳頭就行,可人家背後坐著一個薛清秋,拳頭比誰都粗,不揍你就不錯了。他們心裡也清楚,炎陽歸宗大典他們沒有參與,薛清秋已經一個個記在小本本上了,隨時就有可能找一家先揍了再說。這會兒真叫一個自顧不暇,誰還有心思對付薛牧?

  「要不……我們還是上禀各自上級宗門?」

  「你們要把我靈州化為廢墟?」張百齡搖頭道:「薛牧並未動用薛清秋的武力,你們也不能請出心意宗玄天宗,這是默契。」

  「但薛清秋坐鎮,我們真的無法使力,這不公平。」

  「為什麼要把薛清秋和薛牧混為一談?」張百齡不悅道:「薛牧能隨身帶著薛清秋?你們就一點辦法都沒有?」

  眾人都苦笑:「他身邊親衛也不是吃素的,卓青青那可是星月舵主級的老牌妖女了,八名縈魂強者團團防護,哪有那麼好行刺的,我們又不是無痕道。」

  說到這個,眾人心中更是無語。最能對付薛牧的就是無痕道無疑,可無痕道就差公然和薛牧穿一條褲子了,這怎麼搞?另一方面,用刺殺對付薛牧終究是下下之策,惹起薛清秋瘋狂報復不是誰能輕易承受的,不到萬不得已並不該往這個方向考慮。

  歸根結底,有了核武,就是流氓。

  張百齡顯然更不喜歡行刺這種觸犯規則的事情,怒道:「老夫說的不是行刺,你們就沒點其他手段?」

  眾人都搖頭。非暴力不合作已經是他們的極限了,真要出頭和薛清秋來硬的,那除非請出身後的大宗門,否則別無他法。

  張百齡環顧半晌,心中頗為失望,淡淡道:「且先讓薛牧鬆懈一些時日,屆時老夫自有手段,你們只需出力纏住卓青青等人,薛牧自有人對付。」

  送走正道諸人,張百齡繞往後院。

  隻剛剛踏進去,他就覺得自己陷入了綺夢裡。整個空氣都變得旖旎了幾分,好像有情人低語,月下纏綿,靡靡的喘息縈繞,讓人心動神馳。

  實際上場面什麼都沒有,只有一名黑衣女子安靜地站在月下,黑紗蒙面,看不清面容,黑衣也是穿得嚴嚴實實,根本沒有什麼引誘。可偏偏他就能感到靡靡的氣場,隨著女子細微的動作散發出來,淡淡的清香天然牽引著人心最本能的慾念。

  這媚術已經登峰造極,根本不需要任何動作為引,直接就能讓人跟著她的一顰一笑而心猿意馬。

  她的媚術和星月宗不一樣,星月宗的媚術是術,而她的媚術,直接就是道。

  合歡聖女秦無夜,人如其名,這樣的女人,真是能讓人沒有夜晚的……

  她看似真的快要突破洞虛了,洞虛之意已經隱約可現,大約不用幾天了。這二十一二的年紀,比薛清秋當年還要震撼人心,也不知道是得到了什麼造化。

  張百齡輕輕吁了口氣,搖頭驅散心猿意馬的念頭,低聲問道:「你真有把握控制薛牧?依我看,還不如等你突破之後,以洞虛之能直接行刺的好。」

  秦無夜眼眸裡似有笑意,盈盈低語:「薛牧也不過是一個男人,還是一個很好色的男人……瞧這幾天把他家琴仙子折騰得喲,人家看了都渾身酥軟呢……」

  低語入心,更如情人纏綿,張百齡只覺得心臟都跟著她的氣息跳動,實在不敢繼續扯下去了,有些狼狽地告辭:「那本官就等聖女的安排,希望不要太久。」

  「不會太久的。」秦無夜喃喃低語,也不管張百齡狼狽離去的身影,自顧抬頭望月:「海上生明月,天涯共此時。薛牧真是神仙人物,這讓人家怎麼捨得毀掉呢……」

  *********

  靈州北邊遠在數千里之外的冰雪皚皚之地,問劍宗,天劍峰。

  藺無涯靜立在崖邊,看著遠方遙遠的冰川,和天際交會在一起,猶如一把橫貫萬里的長劍。圓月就在劍身上,如天劍貫月而過。

  他安靜地看著,忽然伸手一招。

  龍吟聲起,天劍晃動,一柄長虹猶如來自九天之外,重重破進天際冰川交接之處。繼而一陣天傾地陷的巨響,冰川破碎,星月沉淪,天地驟暗,怒濤狂起。

  這一擊,已經是擊在千里之外。天劍峰看似沒有反應,但旁觀者知道,遠處怕早已經是山河破碎,隨手一擊,破滅千里,這是最接近合道的一擊。

  旁觀者只有一人,風塵僕僕趕回來的慕劍璃。

  看著遠方的波瀾壯闊的風浪,那一輪圓月便在其上浮沉,悠悠映照,亙古不改。

  「海上生明月,天涯共此時。」薛牧的詩句瞬間閃過腦海,慕劍璃輕聲嘆了口氣。

  連看見這樣怒海狂濤冰川破碎的場面,她心中居然不是仰慕那強大無匹的劍氣,反倒是想起了這個……顯而易見薛牧故意的挑逗已經成功了,那一抹塵埃附著劍心,再也無法那樣明淨無瑕。

  「你的拜劍之儀尚有時日,這是提前完成了?」藺無涯沒有轉身,同樣看著遠方圓月,淡淡開口。

  慕劍璃醒過神來,肅然回答:「是,前些時日斬了一頭黑蛟,頗有所悟,已然進階化蘊之巔。如今再行拜劍已然沒有意義了。」

  「嗯……有此造化,歷練已足,當叩問道之門。」藺無涯頗為讚許地點點頭:「此來尋為師,可是有所困惑?」

  「是……」慕劍璃認真問:「我宗講究人劍如一,此心唯劍,不染塵埃。但徒兒紅塵歷練,總覺人有七情,如何不染?不悟此理,則心有雜念,打不開問道之門。」

  藺無涯呵呵一笑:「看來我的木頭徒弟,終於也長大了。」頓了頓,又道:「本宗萬里拜劍之儀,非是問劍,實乃問心。山中枯坐,悟不得劍,唯有俗世沉浮,萬里行路,盡覽人心,方能纖塵不染,進窺於道。」

  慕劍璃低聲道:「徒兒已有所感。」

  「嗯,心有何惑,不妨說來聽聽。為師很快又要閉關,趁此機會點撥明白。」

  慕劍璃欲言又止,一時之間念頭紛至沓來,竟不知道從何說起。
我是獅子我是王 發表於 2018-9-14 15:16
第一百四十四章天涯共此時



  藺無涯也不催,就安靜地看月亮,等著徒弟組織語言。

  慕劍璃沉默了好半天,才決定從簡單的話題開始問起:「徒兒不知正道為何忽然排斥抹黑我,就連同門之間也有酸話。」

  「不過是為師當初放了薛清秋,激起了不滿,他們算在了你的頭上。」藺無涯微微一笑:「你對這種人情冷暖也會有困擾?這可不應該。」

  慕劍璃道:「徒兒並非在意旁人冷暖,只是擔心長此以往,將有負宗門職責,不知將來應該怎麼做才好。」

  「宗門職責?」藺無涯似是有些嘲諷:「我藺無涯繼任問劍宗主以來,你見我履行過職責?」

  慕劍璃怔了怔,仔細想了想,師父好像真的是除了修煉什麼都不管,宗門都越來越窮,越來越沒落了,他也不放在心上。其實就連教徒弟,他也不太負責任的,偶爾點撥幾句就算很不容易了,基本任人自生自滅。好在她也不是需要別人太多指點的,師徒兩個相得益彰。

  她也明白師父的意思,他是一心撲在合道上,只要真合道了那就是天下無敵,鎮壓一世,宗門自然就想要什麼有什麼,和薛牧那種行事方式幾乎是兩個極端。

  糟,怎麼又想起薛牧了……她急忙轉了話題:「如前些天徒兒自作主張參加了星月宗的典禮,若是給本宗帶來後果,莫非也不要緊麼?」

  藺無涯壓根不在乎她為什麼要去參加星月宗的典禮,只是淡淡道:「愛怎麼做便怎麼做,我們師徒行事只需要向自己的劍心交待,何嘗需要看那群廢物的心思? 」

  慕劍璃點了點頭。其實她也是這麼想的,所以才會去參加典禮,算是報恩吧。之所以說起這些話題,無非是找個切入點慢慢切題罷了……她發現自己也會玩話術了,不知道是不是受了某人的影響。

  藺無涯又道:「你可曾想過,當日殺人的是薛清秋,放人的是我藺無涯,這些人為什麼不找薛清秋不找我,反倒針對孤立你?」

  慕劍璃微微一怔,這個倒是沒想過,師父的債徒弟還,這不是天經地義嗎?也值得一問?

  藺無涯笑笑:「因為他們怕我,怕薛清秋。但不怕你。」

  慕劍璃沉默。是了,原來如此。

  「蠅營狗苟之輩,又何須介懷?只要你夠強,便是做了再多讓他們不滿的事,他們也只會畏你敬你,何來困擾。」藺無涯笑道:「這麼簡單的事,不足以讓你風塵僕僕回來解惑,還有其他吧?」

  「是……」慕劍璃猶豫片刻,低聲道:「人情冷暖,寵辱不驚,無悲無喜,這並不難做到。但如……心中若有情,又如何抹殺?」

  「咦?」面對同道排斥都毫不在乎的藺無涯,聽了這話卻豁然轉身,很認真地打量著徒弟,肅然道:「你動了情?」

  慕劍璃猶豫著道:「當是未曾動情,只是心有所惑。」

  藺無涯也不深究,也不問對方是誰,只是沉默了下去。過了很久,才淡淡開口:「心如止水,非是無心,只是不起漣漪。」

  「何以止水?」

  「可還記得自己何時忘掉了恐懼?」

  慕劍璃想了想:「有幸被師父收為親傳,得以試煉於萬劍塚。在萬劍塚的煞劍幻象內經歷過最極致的恐懼,當克服之後,就再也不知道什麼是恐懼。」

  「曾經滄海難為水,不過如此,所以人間情愛也是一個道理。」藺無涯冷峻的面容露出一抹意味深長的笑意:「找一個人,用最深的態度愛上他,然後……忘了他。 」

  慕劍璃心中一個咯噔:「若是忘不掉呢?」

  藺無涯搖搖頭,再度轉頭看天:「你會忘掉的,或許數月,或許數年。因為世上或許有銘刻一生的恨,卻絕不存在永遠銘心的愛,無論你曾用情多深,也無論那人是誰。」

  慕劍璃睜圓了眼睛,小嘴微張,想說什麼卻說不出來。

  見徒弟都快傻了,藺無涯沒有再多解釋,飄然離開,留下頗受且兄弟擊的徒弟一人安靜安靜。

  皚皚冰峰之上,慕劍璃眼波迷濛地看著遠處已經平靜下來的冰川,上面一輪圓月,悠悠映照,照在冰川上,照在人心裡。

  「海上生明月,天涯共此時。」

  悠遠的意境繚繞耳邊,若是劍心無瑕,或者還能不縈於懷,可她劍心已經有了塵埃。

  求教師父,不僅沒拂去塵埃,反而把一抹塵埃化為了泥潭,卷得劍心震顫不定。

  找一個人愛上?這可真是見了鬼。一個人,能是誰人?滿腦子除了薛牧的笑臉,其他什麼都放不下去了,就連修煉都心神不寧,強自練下去都不知道要不要走火入魔,你還想找誰人?

  其實師父的意思,她大約也有數,無非得之忘之。劍道之上多有這類概念,便如得招忘招,只是她從沒想過感情也能這麼去套,細想起來卻又很有道理。

  未經紅塵,如何超脫?不歷俗世,何以看破?

  可話說回來了,就算真要嘗試紅塵愛戀,那也不該是薛牧啊。這個人實在太莫測了,到時候可真是有可能搞得不由自主。江湖上俊傑無數,何必非他不可?

  慕劍璃沉默良久,纖手緊緊握住了劍柄,心思起伏難定,不知不覺手心竟然握出了汗水。

  換一個人,能忘掉他麼?

  忽然念及,聽說南方多有人物,不如南下,看看南方風土如何?或許紅塵之中,另有良人?

  說走就走,慕劍璃隨手整了個乾坤袋,大步下山。

  *********

  城主府的後院裡,月色映照花間石桌,桌上有酒,幾碟小菜,閒適淡雅。薛牧並沒有在望月,而是正在招待南方來客。

  「這北方之月,和南方也沒有區別嘛,一樣的清輝皎皎,溫柔如水,如情人笑靨。」

  來客是男的,新秀譜第一期榜上有名,鑄劍谷俊傑鄭浩然。

  哪怕岳小嬋信中有了提示,薛牧還是很難把眼前這個長著正太臉搖著折扇的公子哥和鑄劍宗門聯繫在一起,這反差簡直太離譜了好不好……何況你名字還叫浩然,難道不應該是凜凜大漢,正氣浩然嗎?

  一個正太公子哥是什麼意思啊,搖著折扇跟呂書同似的,本城主好歹算個文人,都沒這麼玩呢。

  而且這貨當初和風烈陽差不多前後腳離開玄州,風烈陽都已經到多久了,這貨才到……號稱是一路尋訪好材料,薛牧總覺得這是一路遊山玩水的味道更濃些,聽他說月亮的語句就有感覺了。

  南方人物就是這樣的麼?可鑄劍谷不是南方的,他們是東方的,甚至還偏北呢……

  這世界很大,自己的見聞還是太過局限了,這各地的風土人情果然是大不相同。認真地說,應該是靈州特別奇葩才對,別處絕對不是靈州這麼亂糟糟的,以後有了閒暇,應該到處去走走才對,不枉了穿越一遭。

  這念頭也只是一閃而過,他更在乎的是,能從鄭浩然口中得到岳小嬋的近況,畢竟那家書裡說得不清不楚的。

  「那個……鄭兄,不知小嬋情況如何?」

  「岳姑娘的靈秀之氣實乃鄭某生平僅見,如果讓鄭某評價,那就是一句月下精靈,令人難忘。」

  我不是讓你評價小嬋多漂亮的……薛牧哭笑不得,但被鄭浩然這麼一說,他也忍不住抬頭望月。

  月下精靈嗎?很適合的評價。

  離那封家書也已經很久了,不知道她在南方州郡又捲起了多少雞飛狗跳呢……

  岳小嬋此時早就不在玄州了,她在東南鷺州,正道八大宗門之中無咎寺的地盤裡。

  「按夤夜師叔的陣圖,鷺州是最後一處陣眼支點。」岳小嬋站在月下,悠悠看天:「此處星羅布下,天下陣圖激活,我就可以直接和師父對話啦……還有臭叔叔,不知道忘了小嬋沒有?」
我是獅子我是王 發表於 2018-9-14 15:16
第一百四十五章不科學的科學


  「薛城主擔心岳姑娘近況?其實不用擔心。」鄭浩然搖著折扇,閒適地笑著:「只有她欺負別人的份兒,誰能欺負得了她?尤其在玄天宗閉了山門之後,岳姑娘更是橫行過市,跟個混世魔王一樣。」

  薛牧放心了幾分,失笑道:「我看那丫頭也不像是愛惹事的性子啊,怎麼去了南方就成混世魔王了?」

  「江湖事,可和城主這一城之事大不相同的。」鄭浩然意味深長地笑笑:「岳姑娘貌美,本身就是禍事,不粗暴些震懾別人才麻煩。何況岳姑娘主動惹事的時候,往往不是為了自己。」

  薛牧奇道:「那是為了什麼?」

  鄭浩然笑道:「鄭某初見岳姑娘,是在一處酒樓。有人在談論三好薛生的幾篇文章,說是臭不可聞,粗俗不堪。」

  薛牧:「……」

  「然後這人碗裡忽然就多了一只死老鼠,都不知道哪來的。」鄭浩然哈哈一笑:「在下旁觀看得分明,一位少女在牆角做鬼臉,嬌俏無雙,令人莞爾。」

  薛牧警惕道:「老兄,你不是起了什麼想法吧?」

  鄭浩然怔了怔,失笑道:「天下妖嬈所在多有,以在下的身份,平素要勾搭一些美人兒可不算難,吃撐了去惹星月少主,自找麻煩?再說我好像打不過她,這可不合我的擇人標準,在下可不如薛城主頭鐵,連她師父都敢惹……」

  薛牧有些尷尬,自己這「姐弟」之稱好像是誰都忽悠不過去來著……但心情卻也放鬆下來,笑道:「照這麼說,小嬋日子還挺滋潤的了。」

  「艱險之處也是有的。」鄭浩然淡淡道:「你們的星羅陣,乃是天地大陣,棋布天下。各處分陣均有地眼,奪眼要殺人,守陣要立威,爾虞我詐血雨腥風不知幾何,莫非薛城主真認為岳姑娘在遊山玩水?妖女之名早已傳遍,正魔對立尖銳無比,可不像靈州這麼微妙。再者,祕境出世,異寶爭奪,於萬千俊傑之中取栗,於奇詭空間之中存活,成長歷練莫不如此,這便是江湖,而非一城之治。」

  薛牧沉默,緩緩添了一杯酒,鄭重舉杯敬了一下:「多謝鄭兄提點。」

  鄭浩然的談吐氣質、眼光見識,再度提醒了他一件事。

  各種武二代官二代裡,紈絝子弟固然是不少的,但只要是聲名在外的優秀傳人,既然能夠名傳江湖,自然不太可能是那種鬥雞走馬的反派二代,腦殘叫囂的那種弱智。相反的應該是受著精英教育成長,在同輩子弟之中脫穎而出,各方面都是遠超常人的。就算是反派,也會是很難纏的那種。

  眼前的鄭浩然如此,慕劍璃如此,風烈陽如此,甚至章博濤也是如此。

  在他心中始終很沒有存在感的「潛龍十傑」,想必個個都不會差的,這在將來一定不能輕敵了。別以為直面過他們師父,就自認高他們一籌,真要有這種優越感,說不定就得栽到坑裡。

  鄭浩然陪他喝了一杯,又從懷裡取出一枚星忘石,笑道:「岳姑娘薦我來靈州,說是此地奇物多,有助於我尋訪鑄劍材料,這我是相信的,靈州物資之豐,我也聞名久矣。不過她若要我對你們星忘石的功效提出什麼見解,那可就難為我了。我家是鑄劍宗門,星忘石不適於鑄造,算是專長不合,這種東西想必神機門的人會更有見地。」

  薛牧擺擺手:「何必因事而來,就當遊歷到此,喝幾杯水酒,交個朋友,豈不快哉?這幾日薛某安排,帶鄭兄遊覽靈州,什麼材料什麼見解,玩了再說。」

  鄭浩然失笑道:「薛城主倒是個很有意思的人,和我想像的有些不同。」

  「你和我想像中打鐵的也不一樣啊。」薛牧也笑:「不知外界認為我薛牧是個怎樣的人?」

  「嗯……好色,陰險,浮滑,附庸風雅,沐猴而冠。」鄭浩然眨眨眼:「這是正道這麼傳的,可不是我哦。」

  薛牧愣了愣,忽然覺得這麼評價自己也沒什麼太大錯誤,也就是程度有別罷了……想到這裡,他搖了搖頭,哈哈笑道:「由得它去。」

  鄭浩然眼裡閃過笑意,忽然遞過那把折扇:「薛城主拿著試試。」

  薛牧接了過來,入手有些沉重,但對於他如今的修行也不算什麼問題。他很熟練地一搓,折扇「唰」地張開,在下巴輕搖兩下,笑道:「如何?」

  鄭浩然撫掌道:「這便是我想像中的形象才對。薛城主不考慮弄一把折扇做武器?」

  薛牧倒被說得心中微動,此世不是很流行折扇,因為文人士子的形像不太被人看重,但在他的世界觀裡,這可是風流才子扮酷耍帥必備品啊……心中動了念,便仔細打量手中折扇,扇骨像是精鋼,所以沉重;扇面不知是什麼絲,想必也不是凡品,上面素白一片,什麼都沒有,似是等著添加。

  「這扇子是在下試手所製,不算貴重,薛城主有興趣的話,收下便是。」鄭浩然笑道:「在下自己的本命武器依然是劍,畢竟我們是鑄劍谷……我那兄弟倒是對其他旁門更感興趣。」

  「那薛某就卻之不恭了。」薛牧對拿把折扇裝逼的形象著實有點喜歡,便也沒跟他客氣,心道他要什麼鑄劍材料的話自己盡力幫他一把也就還了這個人情,此時心情頗好,便玩笑道:「鄭兄不愧是鑄劍谷這一輩佼佼者,這逢人推銷兵器的本事可非同凡響。」

  鄭浩然微微一笑:「在下也不是逢人推銷,不過見薛城主寵辱不驚,氣度非凡,起了結交之意。岳姑娘精靈剔透,薛宗主武鎮乾坤,又有薛城主這般人物,星月宗的崛起幾乎不可阻擋,在下也是識時務的。」

  薛牧擺手笑道:「過獎了,倒是鑄劍谷坐擁天下最強的鑄劍法則,天塌下來也穩坐釣魚台,這才是讓人羨慕才對。」

  鄭浩然也不謙虛,抿了一口酒,忽然道:「薛城主可知本宗之道?」

  薛牧怔了怔,怎麼扯這上面去了?

  「窮極天材地寶,堆砌紙面神兵,那是暴殄天物。拿捏鍛造法門,講究水火之力,那是穿鑿小術。」鄭浩然淡淡道:「每一個人都會有自己最適合的武器,量身定制,因人而行,這是小道。我見薛城主合適用扇,岳姑娘適合短劍,於是贈之,這是合我之道。」

  薛牧點點頭:「這已經很不容易了,若連這都是小道,那大道呢?」

  「每一柄武器,根據使用者的不同,每一種用料、每一分重量、每一寸長短、每一處厚薄、每一條弧線、每一道紋理,都存在一個最合理的鑄造方案,只要找到它,這便是大道。」鄭浩然微笑道:「所以我們鑄劍谷,又怎麼會是五大三粗的打鐵漢呢?」

  薛牧聽得差點想喊一聲媽耶,誰說這世界不科學來著?這都開始向物理學工程學流線美學空氣力學各方面發展研究了好不好……

  話說鑄劍谷的道都已經這麼科學了,那神機門呢?

  「在下正在鑄造本命靈劍,若是自己所用本命都不能吻合大道,那更遑論給別人鑄造了。」鄭浩然起身一禮:「在下初至靈州,尋訪材料不得其門,這些日子要多多拜託薛城主幫忙了。若在下學有所成,此後當盡全力給薛城主打造一柄舉世無雙的折扇,作為酬謝。」

  薛牧起身回禮:「鄭兄客氣了,薛某非常樂意見證這不科學的科學到底是什麼模樣。」
我是獅子我是王 發表於 2018-9-14 15:16
第一百四十六章裝完了五千年精華


  這些時日薛牧是真沒什麼事做,各項事務分解給妹子們了,生意上的事現在有濮翔去花腦筋。敵對勢力近期不知道是怕了薛清秋報復呢,還是因為故意讓薛牧鬆懈,總之風平浪靜甚至關門鎖戶的,謹小慎微的模樣讓他想找一家開刀都不好下手。

  而薛清秋夤夜都是屬於閉關潛修多過露面的,想找人都難。他自己成天窩在府裡練功也無趣,夏侯荻目前還沒回音,若是鄭浩然不來,薛牧說不定都會跑去搞點政務玩了。

  這樣的情形下,鄭浩然的到來也算是給薛牧找了點事做,陪著尋訪適合的鑄劍材料,對他來說也是熟悉靈州的一個過程。

  鄭浩然可不知道這位城主大人對靈州的熟悉程度並沒比他好到哪裡去……

  卓青青等八名親衛隨行,同時還混進了一個夢嵐,全都輕紗蒙面。否則以此時夢嵐在靈州的爆炸性人氣,非得被圍得裡三層外三層不可。鄭浩然看著這一大群妹子的排場,也是搖頭不已:「老兄啊,要是我們學你這麼風流,怕是要被家裡打死。」

  薛牧隨口道:「可我們是星月宗啊。」

  「呃……」鄭浩然無言以對,說得對啊,星月宗不就是妹子多嘛,就像他鑄劍谷的人出門袋子裡沒帶著幾把武器好意思說自己是鑄劍谷的人?想到這裡,鄭浩然頗為羨慕:「星月宗真是男人們的聖地啊……」

  「哈哈,一般一般,也就普通宗門而已。」薛牧很是謙虛。

  這逼裝的鄭浩然都不想聽下去了,不管是宗門實力還是妹子質量,好意思說普通宗門,你的良心不會痛嗎?

  他們的第一站還是奇珍閣,這是薛牧唯一熟悉的地方,也是目前的合作者。

  一行人進了門,就看到偌大的奇珍閣人滿為患,人們排著隊在購買什麼。鄭浩然看得有些吃驚,低聲問薛牧:「這是在搶購什麼?」

  薛牧笑笑,隨手拋了個戒指給他:「就這個。」

  鄭浩然拿著戒指擺弄片刻,眼裡閃過震驚之意,他也看得出,如果這東西流行起來,那是整個天下的大生意,財源滾滾得很。就算將來有人仿製,這最早推出乾坤戒的「老字號」也是屹立如山的了。

  很快就見到掌櫃林東生直迎出來:「哎呀,薛城主,真是稀客稀客!可是視察乾坤戒事宜?裡面坐裡面坐。」

  薛牧擺手笑道:「生意的事我讓濮翔負責了,今天是帶我這位朋友來找一些鍛造材料。」

  林東生胸膛拍得砰砰響:「小事一樁,城主且帶這位朋友內間稍坐,我讓人拿材料清單來!」

  進了「貴賓室」,很快有僕役上茶,殷勤無比。鄭浩然看得納悶:「我若沒看錯,那位掌櫃乃是縱橫道長老吧,為何對城主的態度跟一家親似的……星月宗和縱橫道的關係什麼時候變得這麼好了?」

  「哦。」薛牧抿著茶,舒服地回答:「因為現在最紅火的戒指生意是我牽的頭,佔了點份子。」

  鄭浩然眼睛有些發直,暗道你還會做生意……

  他們鑄劍谷是很有錢的,各地訂單賣得飛起,但鑄劍谷內部也是山頭林立,整個宗派有錢不代表他鄭家有錢,相反,如果鄭家這一支能夠獨占鰲頭,將來競爭谷主的話……

  要是這戒指生意真是薛牧一手操作而成,那說不定在生意方面也能跟薛牧合作一二,這倒是來此之前沒想到的……想到這裡,不由試探道:「原來薛城主在財務之事也有獨到心得……」

  「財務?沒什麼心得的,我這人對錢沒什麼概念,不怎麼看重錢的。」薛牧笑得很和煦。

  鄭浩然一臉木然。

  此時林東生帶著一張長長的清單走了進來,笑道:「老朽若是尚未昏花,眼前這位朋友當是鑄劍谷鄭浩然公子?」

  「是。」鄭浩然欠身道:「見過林長老。」

  結果林東生的態度也沒見多大變化,反倒是且兄弟著薛牧身邊盈盈立著的小丫鬟露出了很諂媚的笑容:「老朽見過琴仙子,琴仙子親臨奇珍閣,真是連閣中珍寶都失色了三分啊……」

  鄭浩然手裡掂著清單,話都說不出來了。

  這什麼和什麼……這妹子不是薛牧的丫頭嗎?一路嬌滴滴的「公子你累了麼?」「公子夢嵐幫你搖扇子……」

  這貨怎麼就是近日盛傳的琴仙子了?你還給人意淫的餘地麼?

  夢嵐在室內也就摘下了面紗,盈盈一禮:「林掌櫃客氣了。」

  面紗摘下,當真是滿室生輝,連牆上嵌著的明珠都黯然失色,鄭浩然看得有些呆滯,就見到其他八名親衛妹子也有點不服氣似的,全部摘下了面紗。

  一時間奼紫嫣紅,遍地花開,鄭浩然連眼睛都直了,忍不住道:「城主選丫鬟選親衛,都是按照美貌來的嗎?」

  薛牧一臉茫然:「啊?什麼美貌?我這人臉盲,不知道什麼是美貌的。」

  鄭浩然感覺一口血在喉嚨裡旋轉,差點沒湧出來。

  薛牧身心極為舒泰,這中華上下五千年的裝逼精華,一天之內裝完了,不把人震出內傷才叫見鬼。

  他是故意這般做派的。

  鄭浩然這種出身於頂級宗門的人物,心中是很驕傲的,從昨晚的言談舉止能看得出來,東西隨手送,以後還會回饋雲雲,是從高看低的感覺。雖然不是故意如此,他其實已經很有禮貌了,那感覺是從骨子裡帶出來的,很能證明一些事情。

  這樣的人物,你要是殷勤討好,到時候幫上了忙人家也不怎麼放在心裡,賞你一把好扇子就不錯了——富二代會在意一個幫閒替他物色了什麼好貨麼?相反,如果是比他更壕的壕二代幫了他一把,他肯定會記在心裡當成一個人情,這是意識形態的問題了,無關人品。

  所以薛牧今天的做派就是有意壓下鄭浩然心中的驕氣貴氣,這才能夠凸顯自己的人情。至於是否要在生意方面合作,那是之後的事情了。

  鄭浩然那股貴氣真是有點被打散了,整個人都有些蔫蔫的,心不在焉地看著清單。

  看著看著,神色慢慢的有些失望,低嘆道:「林長老,奇珍閣確實非同凡響,不少材料珍奇無比,但……嗯……」斟酌了一下,才委婉地續道:「我鑄劍谷千年鍛造,珍奇之物也不算少。」

  言下之意,這些東西雖然不錯,但我是專業的,真的見多了,有沒有更特別的?

  薛牧便道:「今天可有密會?」

  林東生笑了笑:「今天雖無密會,但有拍賣會。」

  拍賣會!薛牧眼睛一下就亮了,這東西好玩,缺了這個的玄幻,還是玄幻嗎?

  鄭浩然卻比他內行多了,直接問道:「既是奇珍閣主持的拍賣,可有底單?若是底單沒有在下需要的,也就不必去了。」

  林東生微微一笑:「其他也不提了,我知有兩物適合鄭公子:玉髓天晶、幻影流沙。」

  鄭浩然的眼睛也亮了。
我是獅子我是王 發表於 2018-9-14 15:16
第一百四十七章玄幻定律之拍賣必出事



  拍賣會就在當晚,薛牧便也不急著走了,和鄭浩然一起逛了逛奇珍閣上層的其他珍品。

  要知道奇珍閣可不是專業賣材料的,而是賣「奇珍」,連角先生都有,其他的更是琳瑯滿目,上回跟薛清秋來沒有好好逛過,這次薛牧也是存心要看看有些什麼好貨的。

  另外他委託奇珍閣訂製了一批東西,今天也正好收成。

  「這是薛城主訂製的蛟皮內甲。」林東生遞過幾個乾坤袋:「蛟皮合共能製二十套內甲,刀劍難傷,又是輕薄柔軟,不影響行動,實是上好的防具。蛟鱗所製的重型鱗甲尚在製作中,還沒做好。不知城主可有意出讓幾套內甲或者鱗甲,放在今晚的拍賣會上也是頗有價值的珍品。 」

  薛牧連神魂都沒練出來,根本打不開乾坤袋,很是丟臉地遞給卓青青:「給大家每人分一件,其他回去收著。」

  妹子們都笑了。

  林東生有些遺憾:「城主真不賣?」

  「不賣,我又不缺錢花,天知道被哪個敵人買去給我增加負擔?」薛牧笑道:「晚上看看吧,若有什麼好東西值得我換的,說不定可以考慮。」

  「等一下……」憋了半天的鄭浩然終於說話了:「蛟皮蛟鱗,是什麼蛟?」

  「黑蛟。」

  「薛城主是得了一隻黑蛟?」

  「是啊。」薛牧笑道:「你需求黑蛟材料?」

  「正是。」鄭浩然急促道:「我需要黑蛟逆鱗鱗片,不需要整大片的,只需要巴掌大的一部分……」

  薛牧想了想,那逆鱗整大片跟人差不多大了,曾被慕劍璃劍傷過一個邊角也不算完好,沿著弄一部分給鄭浩然完全沒問題,便拍拍他的肩膀:「早說嘛,是你的了,回頭給你。」

  這態度真是叫一個大方無比,鄭浩然顯而易見地泛起激動之色:「城主如此大度,真是……感謝的話,浩然也不多說了,總之日後若有什麼吩咐,必然……」

  話音未落就被薛牧打斷了:「一點小事瞧你激動的。對了,黑蛟身上渾身是寶,你還有什麼建議麼?比如一把適合炎陽類功法發揮的好刀… …」

  鄭浩然毫不猶豫道:「黑蛟尾須,非常適合用來給城主做扇骨。眼珠若用於鍛造刀劍,有炫目奇效。骨骼犄角牙齒利爪均是鍛造好料,不用多提,若是炎陽類功法,可添加赤炎燧石、日曜精石等等,我見剛才的清單上都有。」

  「青青,把這幾件材料記下,回頭買了。」薛牧嘆了口氣:「該風烈陽賺把刀。」

  妹子們都笑道:「大典之後,風烈陽現在也算真正的自己人,確實該給他弄把好刀才是。」

  自己人麼?風烈陽這樣的心氣可不是久居人下的。不過眼下蜜月期,不合表現得自己猜忌心重,薛牧便也就笑笑,沒多說。

  眾人一邊閒聊一邊逛,很快便看到醒目的樂器部分,各種琴簫箜篌琳瑯滿目。這回不用薛牧開口,林東生便指著一方古琴笑道:「此琴名清漪,或劍氣或攝魂,多有妙處,是本閣最好的戰琴,老朽看琴仙子很適合。」

  薛牧看了看夢嵐,夢嵐低聲道:「清漪是名琴,怕是很珍貴的。」

  薛牧點點頭,瞥了林東生一眼:「別拿假貨忽悠我。」

  林東生失笑道:「擺在這裡的確實是假的,城主若是有意,真貨今晚便送到府上。只不過這價格嘛……是有點貴重的,並且不收金銀。」

  薛牧笑罵:「說來說去還不是瞄著我的甲?得了,鱗甲那玩意不太適合我宗,做好了你留一件,不夠就兩件三件自己看著辦,琴今晚送我那去。」

  其實這琴來頭不小,單純用鱗甲的價值換不了,不過薛牧既然這麼說了,林東生便也沒打算跟他較真,便笑著應了:「多謝城主惠顧。」

  夢嵐扯著薛牧衣角,盈盈看著他不說話,薛牧捏了捏她的臉蛋,也不說話。

  其他幾個妹子氣悶地別過了腦袋。被宗主喂狗糧就算了,整天還要看夢嵐來喂狗糧,真是越想越胸悶。但這也沒話好說啊,夢嵐是公子的人,送她個好琴不是理所當然嗎?

  繼續走下去,卻是到了畫室的模樣,當頭就是夢嵐放大了的彈琴彩畫,縹緲欲仙,妹子們看著真是愈發胸悶了。林東生笑道:「這是絕色譜與新秀譜的人物畫,有些人需求單幅放大的,我們便瞄準了這個生意。」

  薛牧翹起大拇指:「厲害。」環顧左右,果然是祝辰瑤蕭輕蕪以及慕劍璃等人的放大彩畫,暗道真是不能小看土著,這海報的概念都被他們玩出來了,壓根不需要誰來提示。

  角落還有男人畫像,薛牧一眼就認出了風烈陽以及身邊的鄭浩然,只是看樣子丟在角落吃灰很久了,壓根沒銷路。鄭浩然尷尬地踱了過去,撿起自己的畫像看了半天,喃喃自語:「本公子也很英俊的啊,怎麼沒人買?」

  薛牧笑道:「目標群體有誤,按你這萌萌噠嬰兒肥的正太臉,應該去找大媽飯,而不是江湖人。」

  薛牧用了三個形容詞,鄭浩然一個詞都沒聽懂,一臉蒙圈地站那兒發呆。

  薛牧嘆了口氣:「林掌櫃,我有話要和你說叨說叨了。」

  林東生也摸不著頭腦:「城主請講。」

  「你知道肖像權嘛?」薛牧面無表情:「賣我家夢嵐的肖像,問過我了嗎?」

  「呃?」林東生也沒聽懂,和鄭浩然一起發呆。

  薛牧心知和古人談肖像權那完全是雞同鴨講,你能阻止靈州也阻止不了其他地方,索性懶得多言。明星周邊也是個重要產業,伴隨著星月宗徹底轉型,這個方向也要抓緊,之前還沒想到,倒是被土著給提醒了,有些慚愧。

  此外,現在作為轉型試點旗幟的夢嵐一直窩在靈州可是不行的,差不多該到外面做「巡演」,擴大影響力了,這也是該好好籌劃一下的,看來日子不能過得太悠閒了……

  正在思索,卻聽門外有人禀告:「掌櫃的,拍賣會差不多開始了。」

  *********

  真正參與拍賣會,薛牧才覺得併沒有想像中的好玩。

  沒有風騷的女拍賣師,而是一個精神矍鑠的老頭。說來也是,來這兒買奇珍異物的可不是且兄弟著妹子來的,經驗豐富的老拍賣師顯然能知道怎麼調動氣氛。

  也沒有喊得臉紅脖子粗,更沒有互相威脅的,大家都很有風度。因為這是縱橫道的場子,魔門三宗四道的頂級魔宗,在這裡鬧事是很容易被弄死的。

  倒是有貴賓包廂,外面看不進來,裡面卻能清楚地看見大廳的場面。

  拍賣的珍品雖多,但鄭浩然是鑄劍谷年輕一輩佼佼者,真正的見多識廣,幾乎沒有看上眼的。薛牧亦然,星月宗千年收藏可不是說笑的,不會有什麼太特殊的東西激起妹子們的興奮感。

  這就導致整個氛圍都很沉悶,看得人昏昏欲睡。

  林東生此前提到的兩件東西,鄭浩然已經把那份幻影流沙拍下了。也不用薛牧幫忙,人家鄭浩然一身都是寶貝,隨便拿個東西來換就鎮住了全場,再也沒人和他爭。

  看得薛牧越發無聊,暗道和人家努力拼搏向上走的穿越前輩相比,自己這個真是舒服太多了,是不是也少了很多樂趣?

  場中拍賣到了玉髓天晶。鄭浩然也是有意的,正打算喊價,旁邊包廂裡卻忽然傳來了一陣沙啞的聲音:「我出三斤天玄星鐵。」

  這個聲音剛出,外面立刻響起一陣急促的腳步聲,似是鎖定了位置。然後是門被轟碎,伴隨著熟悉的嗓音響起:「逆賊還不束手就擒!」

  薛牧一陣愕然,這不是夏侯荻的聲音麼?這貨怎麼偷偷摸摸的來了靈州?又玩總捕頭親手捉賊的套路?怎麼不先找自己配合,這麼見外啊?

  是了,估計剛到不久,找自己不在,只能先來捉賊了。薛某果斷吩咐:「去配合夏侯總捕,攔住她的敵人!」
我是獅子我是王 發表於 2018-9-14 15:17
第一百四十八章別小看土著的格調


  拍賣場的貴賓室都是特殊材料建造,加持了特殊陣法,但是當出手的人物裡有宣哲這樣的洞虛強者時,建築也就和紙糊的沒有太大差別。

  包廂瞬間化為齏粉,煙霧之中現出了隔壁的場面——夏侯荻宣哲安四方等等一大群六扇門悍將,以及一個不認識的中年男子,一群人齊刷刷出手,轟向中間的一個——木頭人?

  這木頭人還非常驍勇,渾身劍氣四射攻向眾人,一副寧死不屈的堅決模樣。

  薛牧心中閃過一串省略號,身邊卓青青等人已經從四射的劍氣裡且兄弟了過去,把木頭人團團包圍起來。

  夏侯荻見狀神色一喜,正待說話,場面異變忽起。

  本來負隅頑抗的木頭人忽然不動了,渾身忽明忽暗地閃了閃,「砰」地一聲爆開,恐怖的且兄弟擊力震得所有人四散拋飛。只剩宣哲金光護體且兄弟進爆炸範圍,卻見木頭人已經炸成了粉末,空空蕩蕩的什麼都沒有。

  薛牧猝不及防被爆炸波及,還好鄭浩然在側將他護住。薛牧來不及發火,心中靈光電閃,感覺這場面太過詭異,必有問題,他無暇多說,急聲大喊:「拍賣台!」

  「糟!」夏侯荻猛省,飛身撲了出去,就看到一個拳頭大小的金屬飛鳥撲棱棱地飛到拍賣台上,一道勁光擊退拍賣師老者,銜起台上的玉髓天晶,眨眼消失不見。

  事情很明顯了,對方用一個自毀的戰偶模擬發出自己的聲音競拍,吸引了埋伏的六扇門一攻而入,趁著所有強者包括縱橫道主場的人目光全部被這邊吸引,另派了一個飛行戰偶奪了拍品跑路了……

  大偃師的優勢就在於,他不用露面,都有無數手段可以做事。

  一大群強者圍著一個空屋子,居然被人簡簡單單地用聲東擊西之計取走了拍賣品,連對方的臉都沒見到……

  林東生正在下方勃然大怒地揍著縱橫道的部下們:「飯桶!全是一群飯桶!」

  縱橫道這個臉可是丟盡了,本來還想著責問六扇門擅闖拍賣場是什麼意思,不料前後不過數息時間,場面風雲變幻,連拍品都被人奪了!這對縱橫道也可以算是奇恥大辱,此事傳了出去,他們的拍賣會簡直要淪為笑柄!

  也是安逸太久了,到底多少年沒人敢在縱橫道的場子裡鬧事了?導致守衛鬆懈,應變不足,輕易就被人聲東擊西。

  他的「飯桶」之稱也是指桑罵槐的,既是罵自家屬下護衛不力,同時也是在罵六扇門這幫飯桶,捉賊捉賊,捉你妹啊,捉成了什麼德性?賊沒捉到,反而害得丟了東西,至少七分責任要算在你們吸引了注意力上!

  夏侯荻被罵得臉色發黑,憤然不言。薛牧神色也不好看,雖然他從來沒覺得自己算是什麼智計之士,但自從穿越起都是以這個形象示人的,當著他的面被人這麼刷了一道,別人眼裡他也是非常丟人現眼。

  他惱火地且兄弟著夏侯荻問:「什麼情況?怎麼不先找我?」

  夏侯荻不悅道:「我們也才到不久,本來找過你,你府上女人說你出來逛街了,我們一時半會哪裡找去?」

  薛牧暗道這也沒轍,這年頭又沒個手機……語氣緩了幾分,先向宣哲見了個禮:「見過宣侯。」

  宣哲的臉一樣臭,勉強拱拱手:「見過薛城主……見過鄭公子。」

  鄭浩然也和眾人見了禮,夏侯荻急不可耐道:「喂,你一腦子壞水的,事情發生在你靈州了,趕緊出個主意。」

  薛牧嘆了口氣:「我都不知道你們來幹嘛的,先說說情況。」

  夏侯荻指著身邊中年男子,介紹道:「這位是神機門李門主。」

  薛牧一怔,大喜道:「見過李門主,薛牧等候閣下多時了。」

  李應卿不知道薛牧為什麼這麼高興,也沒心情應酬,拱拱手直奔主題:「此番事件,乃是我神機門內事,本不該勞煩薛城主。但此獠喪心病狂,可能導致靈州受害……」

  薛牧打斷道:「公務道理別說了,很多人都知道這個城主職責對我而言沒意義,我若要插手此事也是於私。」

  其實他的意思是要幫李應卿這個忙,以便接下來的合作。但所有人聽了這話,第一反應都是把目光落在夏侯荻臉上……這於私當然是為了夏侯荻嘛……

  連夏侯荻都是這麼想的,臉色亮堂了幾分,很滿意地笑道:「算你講義氣。這事是這樣的,神機門早年出了個狂人謝長生,號稱要把戰偶做出靈智,到時候就不再是神機獸,而是人造之人。為此喪心病狂的做了很多實驗,其中包括拆解人體,拘束靈魂,故而犯下大罪。」

  薛牧一下就懂了:「這個玉髓天晶有啟靈智之效?」

  旁邊鄭浩然搖頭道:「有,但是也只能啟發一點靈性而已。便如天下神兵都有靈,但真想要有類人的靈智,恕我直言,根本做不到,純屬異想天開。」

  「對他而言,就有可能做到。」李應卿神色肅然,指著一地碎片:「這台戰偶,豈不是已經有了一點自我行為功能?」

  鄭浩然悚然而驚。

  薛牧搖頭否定:「這充其量只是預設行為,算不上自我。」

  李應卿有些驚訝地打量薛牧:「想不到薛城主竟然對此也有研究。實話說,我們神機門也一直都在往這個方向努力,只是此人已經喪心病狂了,活人研究,拘束魂魄,早就墮入魔道。」

  薛牧點點頭。真是開玩笑,現代的科技世界都沒搞定的機器人靈智,你們這麼個武力世界居然也在搞,怕不是瘋了?但心裡卻隱隱的感覺,李應卿這些人按部就班的搞,幾千年都未必有成,倒是那個狂人拿活人靈魂研究,說不定在這個有「神魂之力」的世界裡,反而有一絲希望成功的樣子。只是做法實在太反人類了,魔門中人都不這麼做的,因為魔門中人好歹還是人,這種行為都已經不怎麼稱得上是人了……

  他嘆了口氣,喃喃道:「虧此人想得出來,他研究這個莫非是應了名字,想長生不成?」

  「不。」李應卿淡淡道:「他想當神。賦予造物靈智,便是創造生命,那便是神。」

  薛牧心中一震,很是震撼,這麼一說有道理啊!那是造物!是神的能力!在別人心心念念想合道的時候,這貨都已經想當神了……

  這麼一想真是淚流滿面,給土著大佬跪了,咱穿越者沒您格局高行了吧……可惜領先世界太多,那妥妥的是瘋子啊!

  「我說各位……」林東生在一旁袖著手,面無表情道:「說了這麼多,追踪賊人的辦法有了麼?」

  夏侯荻有些尷尬,看了看薛牧,薛牧搖頭道:「星月宗,縱橫道,六扇門,我再聯絡一下無痕道,各家齊出,在這靈州掘地三尺,我就不信他還能藏得住。」

  這是沒有辦法中的辦法,未必能有效果,但只能這麼做了。眾人也都嘆氣,默然無語。

  鄭浩然卻笑道:「此事陰差陽錯沒能預先佈置,也有在下的因素在其中,自當彌補。追踪之事無需大動干戈,在下有辦法。」

  「什麼辦法?」

  「只需薛城主給我那份逆鱗,那我的本命靈劍材料就差這一份玉髓天晶便齊了。」鄭浩然笑得雲淡風輕:「到那時候,我鑄劍谷自有秘術牽引,指引最後的材料所在。」

  眾人神色都古怪起來,這麼說的話,算那謝長生倒霉了才是,千算萬算也算不到還有人能追踪材料的啊!
我是獅子我是王 發表於 2018-9-14 15:17
第一百四十九章各顯神通



  「沒想到他的藏身之地就在靈州山內,多年來依托靈州的資源真不知道發展成了什麼樣子。」

  跟著鄭浩然一路追踪,跋涉了好幾座山,終於鎖定了位置,就在靈州西方邊界處的山間有個地穴。再翻過這座山的話就該到心意宗的地盤了。

  無數縱橫道高手和六扇門捕快分散搜山,很快就找到了地穴入口。

  可眾人看著入口卻開始猶豫了,剛走進去沒多遠就面臨了兩條岔道。可以想像一個大偃師,操縱著許多戰偶,應該是能在地下開闢基地的,說不定依托地下的什麼祕境遺址,還藏著一個迷宮的概念。

  鄭浩然的感應也只能感應到東西就在地底深處,不可能感應出走哪條路是對的,天知道此刻看去是通向左右的路走進去之後是怎麼繞的?

  夏侯荻環顧岔路,低聲道:「我們分兵麼?」

  薛牧沉吟不語,來此之前有點輕敵了。

  謝長生難纏的是他多種多樣的戰偶,至於本身的實力並不強的,沒有人能分心科研還能練成強者。夤夜兼顧法陣還能洞虛那是因為正合她的功法,像謝長生這樣自身實力大約也就是化蘊,已經很不容易了。

  而六扇門來了夏侯荻宣哲,加上安四方,都是威震一方的強者,尤其宣哲還是堂堂洞虛,一個人毀了這座山都可以的,只是因為對方藏在地底深處,瞎轟一氣毫無意義而已。

  薛牧帶著八個妹子也是一股不可忽視的強大力量,加上化蘊期的鄭浩然林東生,再加上一大票來找場子的縱橫道高手和六扇門捕快,這樣的實力圍剿一個大偃師,說真的已經綽綽有餘。

  何況還有李應卿,此人身為神機門主,本身就是要比謝長生還強幾分的大偃師,對待偃師手段更是門兒清。李應卿手頭藏的各色戰偶,薛牧也見識了冰山一角——大家過來居然是乘坐木鳥而來的,這是薛牧第一次在這世界上接觸到飛行器的概念,可惜的是不能離開李應卿的操作,推廣不了。這是另一回事,總之這等實力的聯手,真是飛龍騎臉都不知道怎麼輸。

  薛牧已經算是比較謹慎了,來前還讓夢嵐去通報了薛清秋。當然也只是通報了一下,並不是讓人家來戰。捉拿這個瘋子是神機門和六扇門的責任,實力已經足夠的情況下,哪有巴巴地派遣自家核武器出面的道理。

  此刻他卻稍微有點後悔沒讓薛清秋或者夤夜過來,因為目前的情況好像是要分兵了。分兵這種事立刻就讓實力有了分散,給了對手各個擊破的可能。

  表面看去,宣哲和李應卿都可以穩穩帶隊。宣哲帶著所有六扇門的人一隊,其他所有人跟著李應卿一起,兩隊實力都足夠碾壓謝長生的了。

  但弱雞薛牧就是有了點心虛的感覺,也許是因為從沒見過謝長生,心中有所猶疑?

  見他沉吟,夏侯荻瞥了他一眼,笑道:「得,忘了這裡還有個……嗯,確實太弱了。你回去吧,我們分兵就好。」

  奶奶的……薛牧看著夏侯荻似笑非笑的鄙視神情,真是牙疼。

  不得不說在妹子面前秀一把的強烈慾望是能激發人們潛力的,薛牧平時也不是個柯南,這回卻被逼成了柯南,斷然道:「分兵是沒有用的。」

  夏侯荻問道:「為什麼?」

  「因為裡面還會有岔路,你需要無數次分兵,到了最後人都不知道夠不夠分。」

  眾人沉默,這倒是真的。別說李應卿多懂神機門的套路,但這種岔道設置顯然是根據山體或者是根據原有的祕境遺址來的,沒有套路,無法預判迷宮。

  薛牧走到兩邊岔道口,分別摩挲了一下地面。地面光潔,顯然經過人工修整,既然經過修整,裡面也必然機關密布。他沉吟片刻,轉頭問李應卿:「兩邊都沒有灰塵,是因為隨時都有戰偶打掃?」

  「是。」李應卿解釋道:「既然要設置迷宮機關,自然不能讓灰塵指引了路徑,這是常規。」

  「換句話說,他還不能做到踩在灰塵上不留印,才需要抹除印記對不對?」

  「對。」李應卿心中一個咯噔,這薛牧沒兩句話,居然揭出了他們神機門的一個大問題,可不僅僅是謝長生的問題了。

  薛牧吁了口氣,笑道:「這不就得了,說明地上實際是存在他剛剛踩過的印記,說不定還有山上泥巴呢,只是掃除了看不見。咱們這一堆六扇門精英,別告訴我不會顯影?」

  六扇門倒沒有顯影技術,但問題是他們有宣哲。所謂洞虛,洞察宇宙,地面看似被掃得光潔,可落在洞虛強者眼中自有區別。宣哲被點醒了,用心觀察了一下兩邊,斷然道:「右邊有泥,與塵埃不同。」

  說著搖頭失笑:「宣某專注於武,一葉蔽目,此刻方知洞虛之能還有其他戰鬥之外的妙用。」

  薛牧咕噥道:「你若是天天被人天視地聽的偷窺,也會想到多把這種能力用在戰鬥之外的地方。以後捉姦有成,別忘了謝我。」

  宣哲搖頭道:「不是這種小事,薛城主,宣某若得以進階洞虛之巔,觸摸合道之門,全賴此番點醒。所謂洞虛,非只為戰。山林百獸,一花一草,乃至一粒微塵,細微之間自有妙處。宣某早年倒是知曉,故能參破洞虛,可這些年過於強調和某些流派區分,也就過於重視正大堂皇的氣象,有失偏頗,這便是始終未得寸進之故。」

  眾人全都若有所思。

  「受不了你們這些武痴,什麼事都能想到突破。」薛牧搖頭笑笑,心中卻是不知為何想起了慕劍璃,她回宗門參悟出什麼了嗎?

  不用多說,一群人全湧進了右邊通道。在洞虛之能面前,設置的迷宮頓時成了笑話。

  卻見李應卿提前擺了擺手,傳音入密:「許多機關基於聲音觸發,別大聲說話,腳步也盡量放輕,否則可能山體自毀。」

  一邊說著,一邊派了一整排的戰偶往前探路,整個通道連一處死角都沒放過。果然很快觸發了什麼機關,一排凌厲的白光從山壁上電射出來,李應卿的戰獸並不受損,若無其事地繼續前進。

  看似很輕鬆的破除陷阱,薛牧那心虛的感覺卻再度濃鬱起來。

  實力強是一回事,這是人家經營多年的基地,不知多少機關,真是光靠實力可以碾壓得過去的麼?

  沒走幾步,不知戰獸又觸發了什麼機關。這次的機關很有趣,戰獸在前方數丈外觸發的,可卻是在他們的位置裂開了一個大洞。李應卿卻是早有準備,兩片木翼早就提前墊在了下面,不但穩穩接住了眾人,而且擋下了下方洞內射上來的奇怪白光,連一絲都沒透上來,連是什麼效果都不需要嘗試了。

  這回眾人都向李應卿豎了個大拇指,換了是他們應對估計難免有些手忙腳亂。那謝長生本身就出自神機門,門內的套路還有幾個人比門主懂得多?

  一路行去,真是一個勢如破竹,李應卿一手應對了所有機關,宣哲又盯緊了正確路線,如果按這套路下去,應該很快就能到地方了吧?

  可薛牧心中的心虛感卻越來越濃鬱,濃得快要滿溢,總覺得哪裡有問題,卻一時沒想明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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