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架空歷史】娛樂春秋 作者:姬叉 (已完結)

 
我是獅子我是王 2018-9-13 10:32:03 發表於 歷史軍事 [顯示全部樓層] 回覆獎勵 閱讀模式 763 861877
我是獅子我是王 發表於 2018-9-14 11:33
第一百三十章我見青山多嫵媚


  慕劍璃起了點好奇,有意想看看薛牧會發出什麼與眾不同的妙論,同時也有意解釋一些外人對她問劍宗之道的誤解,便刻意說得詳細:「世間之物或許都別有滋味,然而事有輕重,心分主次。若你我旁騖太多,生命消磨,真正重視的東西便不得長進了。月華雖美,劍璃也是欣賞的,無非取捨之後,相較無趣了而已,並非忽略。」

  「然而練著練著,對其他東西長期不屑一顧,慢慢也就真的不起興致了不是嗎?」

  「是,自然發展便是如此。」

  「所以你們是取捨還是偏頗,可難說得很呢。」薛牧微微一笑,指著天上明月:「便說這月吧……今人不見古時月,今月曾經照古人。人如流水,星月常在,問劍宗既問古人劍意,為何忽略亙古之月?」

  慕劍璃皺眉思索了一陣,雖沒太認可,卻也覺得有那麼幾分意思,值得印證,便問道:「這便是貴宗星月之道?」

  薛牧哈哈一笑,又伸手指向遠方,那是群山連綿,在夜色裡忽隱忽現:「我若說,我見青山多嫵媚,料青山見我應如是。你會不會覺得我這又是自然之道?」

  若說此世之人不喜華美辭章,但這種隱含了「道」的意味在其中的千古名句,無論在哪個世界都能引發人們的思考。慕劍璃細細咀嚼,只覺薛牧隨口這兩句,都是含義雋永,餘味悠長,不由起了幾分敬意,沒去跟他辯駁,只是低嘆道:「本以為薛總管非問道之人,可聽君一言,竟是博採眾長,自成氣象。內涵胸襟,非凡俗可比。」

  薛牧眨眨眼:「我若說,滿堂花醉三千客,一劍霜寒十四州。像你麼?」

  慕劍璃愣了愣,居然忍不住撓了撓頭:「後半句有些像,只是劍璃當不得此……而那什麼滿堂花醉的……」

  薛牧笑道:「此非問道,不過身為一個人對於美好的感受。他們都說你像一把劍,枯燥無趣。可在我看來,便是面前滿堂花醉,眼裡也只有這美人如玉,一劍霜寒。何謂無趣?又如何當不得?」

  慕劍璃呆愣了好一陣,心裡竟似有些打鼓的感覺,半晌才搖頭道:「皮相聲色,亂心迷眼,無益於道。薛總管是有大智慧的人,應當勘破才是。」

  「這就要問人為何問道了。」薛牧哈哈笑道:「若問道便是拋棄美好,罔顧天性,那這道……不要也罷!」

  慕劍璃這才知道,搞了半天薛牧不是在論道,而是在調戲她,各種繞著彎兒誇她漂亮。此時回顧前面那句自然之道,好像也有點調戲的感覺了——我見你嫵媚,你看我呢?

  她也不知道怎麼說,此生尚是第一次見到有人公然說自己不想問道的,還能把調戲之語融在論道裡。偏偏那些話聽起來也不是完全沒道理,你甚至可說這「看世間美好」的理念本就屬於一種道。

  她還不是藺無涯,未能參破,聽了只覺有些毀三觀,還有些可惜:「薛總管如此眼界開闊,思維敏銳,若能一心問道,或許能奠一派之宗,實不該如此沉湎聲色,太過可惜……」

  薛牧笑道:「不用和我辯,我終究是魔門,和你們正道仙子不一樣的。大道三千,你問你的神劍,我看我的美人。」

  慕劍璃便搖頭笑笑,沒多說。

  薛牧偏頭看了她一陣,又道:「但眼下你在我地盤裡,客隨主便,先按我說了算。」

  慕劍璃淡淡道:「劍璃如此裝束,豈不已經是客隨主便。」

  「還不夠。」薛牧大手一翻,忽然掏出一件東西:「這其實也是你的戰利品,我昧下了許多,總該還一個給你,不許不收。」

  慕劍璃定睛看去,卻是一條珠鍊,頂端繫著一枚蛟珠,約拇指頭大小,圓潤無瑕,潔白如玉,在月下幽光隱隱,有一種朦朧而誘惑的美。

  她知道這是蛟龍體內伴生之物,可能有很多枚,多有奇效,價值連城。

  收一件戰利品本來沒什麼,價值什麼的在兩人心裡也不太當回事,可你串成了項鍊是鬧哪樣?慕劍璃剛要說什麼,又被薛牧打斷了:「這蛟珠佩戴在身上,可助你免疫淫毒。這回是我趕得巧,我可不想你以後在我看不見的地方又被誰撿了便宜去,那才是真真虧大了。」

  慕劍璃心裡一個咯噔,抬頭看著薛牧的眼神,薛牧眼裡有些笑意,更多的卻是不容拒絕的堅定:「說了,客隨主便,至少在眼下,你得戴上。」

  慕劍璃總覺得他的話裡問題很大,收戰利品和戴項鍊不是一回事,她免不免疫淫毒更和他虧不虧完全沒關係,她又不是他什麼人。可她始終不是善辯之人,一肚子話被堵得不知道怎麼說,就那麼眼睜睜地看著他湊過來,伸手繞過她的脖子,將項鍊戴了上去。

  他的動作很守禮,連碰都沒有碰到她的肌膚。但這樣戴項鍊的舉動本身就已經是超越了正當的親密。近距離感受著他身上的氣息,恍惚間又記起了那個夢裡的羞澀,記起了淫毒迷亂之中看見的那張笑臉,慕劍璃心中一片混亂,直到他把項鍊戴好了,都不知道如何回應。

  月華幽幽,溫柔如水。蛟珠墜在胸前,襯著華美的新衣,映照著少女略微起了些紅潤的臉頰,就像一朵寒梅在冰崖之上悄然開放。

  薛牧後退兩步,在月下端詳,嘖嘖有聲:「真是漂亮。」

  慕劍璃心中只剩一團亂麻。

  問劍宗那些隻修劍道的木頭師兄弟追求,號稱談論劍道都是面紅耳赤結結巴巴的,江湖上面對年輕同道的仰慕,也是把她供著跟仙子一樣,她什麼時候遭遇過薛牧這樣厚臉皮的進攻?

  偏偏薛牧還不給她反應的時間,背著手優哉游哉地離開了,口中還高聲吟哦:「海上生明月,天涯共此時。情人怨遙夜,竟夕起相思……」

  慕劍璃木然看著他的背影,差點想罵娘。今晚的月下交談,無論是薛牧特殊的言談,還是被男人這樣戴了項鍊,對她來說本就很難忘了。他還特意加了這樣一句玩意,以後每次望月,怕是真的會難以抑制地想起今天,想起他的調戲,想起大家都在同一片月下,天涯共此時。

  從來沒想過,詩句這種東西竟然會有這麼作弊的效果,簡直堪比媚術入心,遺禍無窮。

  站得久了,身上的傷又開始痛了,慕劍璃有些艱難地返回屋子,一頭栽在軟綿綿的香榻上,薛牧的各種言語各種舉動反反復復地在心裡繞來繞去,一夜無眠。
我是獅子我是王 發表於 2018-9-14 11:33
第一百三十一章決斷



  次日一大早,慕劍璃翻身而起。對於她的功底,幾夜不睡完全不算事,就連傷勢也在閉目休憩中自我恢復,到了凌晨都已經好了大半了。

  下意識想要去打水洗漱,卻見房門推開,羅千雪笑吟吟地給她端了水來,柔軟的毛巾搭在盆邊。慕劍璃有些不習慣,還是道了謝,一邊洗漱,一邊又見羅千雪出了門,取來了早餐。

  雖不是衣來伸手飯來張口,也差不多了……

  這是人家的一番好意,慕劍璃不便拒絕,只能道:「羅師姐折煞劍璃了,這些瑣事我自己來就好。」

  羅千雪笑吟吟道:「慕姑娘不用客氣,我星月宗待客總需周全才是。」

  不等慕劍璃反對,她又續道:「姑娘一會要練功吧?」

  慕劍璃只得點點頭:「要的。」

  羅千雪便取出一份熏香點上,笑道:「這是寧神香,有助於清淨入定。慕姑娘若需什麼輔材,我這便去取。」

  真真是叫一個賓至如歸,體貼周到。要什麼有什麼,什麼都幫你準備好了,就是心如鐵石也得領人家的情,慕劍璃無奈道:「不用勞煩師姐,劍璃自行打坐就行。」

  目送羅千雪出門,慕劍璃安靜地站在屋子中央,看著邊上的銅鏡。

  鏡中人依然美貌,氣色還比昨天好多了,帶著休息之後的紅潤。胸口的蛟珠項鍊與白皙的肌膚相得益彰,更襯得人美輪美奐。

  慕劍璃,這是你嗎?她忍不住問自己。

  這種生活,懶洋洋的滿足,有人照顧,有人奉承,有人喜愛,慕劍璃你是不是很愉悅,很貪戀,內心也有些享受?

  你在幹什麼?

  什麼時候開始需要這樣錦衣玉食?

  什麼時候開始需要這樣鞍前馬後?

  為什麼要在乎自己今天漂不漂亮?

  為什麼要在乎他們怎麼看你?

  無論是同道們此時的排斥,還是薛牧此時的讚美照料……這些真的重要嗎?

  自己是為了得到這些而努力修行的嗎?不,不是的。為的是探索劍道的真義,踏足生命的巔峰,追逐最強的力量啊!

  自幼唯劍的修持,以劍合道的理想,去了哪裡?在這錦衣玉食的慵懶之中消磨殆盡?

  還有他……慕劍璃不否認自己被他攪得心亂如麻,她知道自己恐怕很難再忘記這個男人,知道將來很可能會想他……可這又如何呢?一世修行,是為了找男人疼的嗎?

  慕劍璃深深吸了口氣,眼神漸漸地從迷茫化為堅定,忽然身形一晃,消失在清晨的薄霧裡。

  過不多時,出現在曾經挑戰過的靈劍門裡,肅然拱手:「劍璃失落行囊,來借數兩銀子,不久即還。」

  迎面就是一聲譏嘲:「喲,潛龍之首,問劍少主,也需要藉我們小門小戶的銀子麼?」

  慕劍璃平靜回答:「那就按江湖挑戰規矩,比劍賭銀,在下以飛光相抵如何?」

  沉默,然後丟來了十兩銀子。

  片刻後,薛牧站在慕劍璃的房間裡,裡面早已芳踪渺渺,空無一人。

  床上整整齊齊地擺著那套綾羅絲衣,包括肚兜、繡履、珠釵,全部擺得整整齊齊。穿著蛟珠的項鍊也在那,所有送給她的東西裡,她連一件都沒帶走。

  桌上留著一封信,字蹟有劍氣縱橫的灑脫和凌厲,也帶了一些靈秀的感覺,薛牧看著字體沉默良久,才開始看內容。

  內容很短:

  「奢華安逸,消磨人心,阻礙劍道,恕劍璃無福消受,不能再悅君目。諸般物事如數奉還,他日有緣,再報總管恩義,粉身碎骨亦不惜也。」

  薛牧反反復復看了好幾遍,嘖嘖連聲:「這份意志真是令人佩服,連傷帶毒最虛弱的時候,本以為能趁機消磨,卻連幾個時辰都沒過去,就果斷反省己身,斷然離去。」

  卓青青也嘆道:「天生劍心,果然非同流俗。」

  「她這也是心中對劍的堅持超過了一切,至少超過對外物的追逐,也超過對情感的興趣。」薛牧收起信箋,笑道:「也說明你家公子泡妞失敗咯。」

  卓青青失笑道:「嘴邊的肉跑了,公子還能笑得毫不介懷?」

  「我說了,實驗的意圖為主……」薛牧輕聲一嘆:「至少她讓我知道,人世浮華未必能消磨每一個人的意志,世上還是有著真正堅定的問道者。」

  卓青青看著薛牧的表情,笑道:「公子這惋惜的表情,可不像是實驗了。」

  薛牧並不諱言:「如果她輕易被浮華敝目,忘卻初心,那我才不會惋惜。偏偏如此表現,方覺錯過。」

  卓青青倒是很理解那種錯過了好東西的感覺,有些幸災樂禍地笑道:「等她修行日深,意志更堅,公子怕是更沒機會了。」

  「那倒未必。」薛牧悠悠道:「我總覺得,問劍宗之道是絕對有問題的。七情六欲,是人之天性,平日裡專注一件事上,未曾嘗試其他,自然可以忽略。可一旦體驗過淫毒入體,體驗過花前月下,體驗過人情冷暖,我不信她還能永遠忽略下去,人又不是真的一把劍投胎。」

  卓青青不服:「但藺無涯走出來了。」

  「嗯,那倒也是,超級宗門總是會有些門道的,我這點修行就更不好妄加猜度了。」薛牧笑笑:「我覺得慕劍璃經歷此番紅塵,也八成該去請教師父了,真是好奇,藺無涯會教徒弟怎樣的奧秘。」

  其實慕劍璃若是沒走,薛牧也沒法在陵光縣逗留多久,既然她走了,薛牧也不糾結,直接整隊回了靈州。

  他實際上還需要操辦很多事情,撩妹歸撩妹,並沒有真正當成一件要事來辦。對他而言,慕劍璃只是他的一場人心實驗,算是調劑的小插曲。

  雖然……遺憾確實是很遺憾的,希望以後還能有交集的機會。

  隨隊回靈州的還有苦逼風烈陽,他的傷沒有慕劍璃重,可這一天休養下來,氣色反倒沒有慕劍璃好,還蠟黃憔悴的模樣。天知道他在土窯子虎背熊腰的婦人身上折騰成了什麼樣子,怕是連元氣都損了些。

  薛牧絲毫沒有坑了人的自覺,反倒越看他的模樣越是覺得可樂,跑了慕劍璃的遺憾感都被且兄弟淡了許多。沒有對比就沒有傷害,要是自己這算遺憾,風烈陽那該算什麼?

  「烈陽啊,聽說你刀都碎了?」

  在風烈陽心裡,薛牧倒還算個幫他解毒的自己人。雖然這個算不上什麼恩情,倒也不好意思找他討黑蛟,畢竟若是沒有薛牧,黑蛟也有可能被六扇門取走,或者另起風波,未必就鐵定算是他的了。

  當然這也是因為薛牧是星月宗大總管,形勢比人強。換了個別人,指不定他就惡向膽邊生了,他可也不是良善之輩。

  此時聽薛牧問起,便老實回答:​​「嗯……風某缺把好刀,此前沒特別的感覺,自以為真氣夠強便能破開一切,現在方知,真氣不能代替一切,否則我們鍛體何益?」

  薛牧笑道:「據我所知,鑄劍谷鄭浩然即將抵達靈州,我會找他訂製一把好刀予你。不要客氣,我們是自己人,而且這黑蛟也有你一份,我既拿了黑蛟,理應補報。」

  風烈陽沒想到薛牧還挺會做人的,黑蛟的鬱悶感消失了不少,喜道:「多謝薛總管。」

  「好好乾,炎陽宗的未來就看你了……」薛牧很是和藹地拍拍他的肩膀,又親切地幫他扶了扶束帶:「戴正些,都歪了……」
我是獅子我是王 發表於 2018-9-14 11:33
第一百三十二章兩件大事

  靈州的人們近日被兩件大事攫取了所有的目光,陵光縣的黑蛟事件雖有傳播,卻幾乎沒人在乎了。

  第一件大事,是十三年前從星月宗分裂而出的炎陽宗,終於又要歸宗了。

  歸宗模式不是合併回來,而是作為附屬宗門,極為丟臉地托庇在星月門下。星月宗妖女四出,廣邀江湖同道觀禮。消息一出,靈州沸騰。

  附屬宗門的概念,對於正道很常見,一二三級層層附庸,到了八大宗門那種等級,下面附庸挂靠的至少都有上百家宗門或者家族。上層宗門為下層提供後台庇護,也從下面選拔優秀苗子,下層宗門供奉財物資源給上層宗門,形成一個極其龐大的鏈條。靈州雖然沒有超級大宗的駐紮,但附屬於各大宗門的小宗門小家族到處都是,這也是魔門各宗不敢在這裡玩清洗獨大的原因之一。

  魔門很少有這麼正規化的附屬概念,往往是強力宗門用武力打服一些小魔宗、小幫派,驅使做事,層層盤剝,然後也很容易被反咬一口,各種背叛習以為常。這種模式自然也不可能召開什麼儀式宣告天下,吃飽了撐的惹人笑話。

  可這回星月宗就這麼玩了,雖然沒有廣邀天下,卻是正正經經的遍邀靈州各界。算是星月宗轉明的一次宣告,也是試探靈州的反應。

  姬青原的城主任命本身就是一個嚴重的挑撥。原本星月宗強歸強,可薛清秋若是太過恃強壓人,惹出別人家的洞虛,真打得靈州塗炭也非她所願。所以一般的爭端還是門下弟子自行解決的,這麼一來星月宗也就沒強到過分的程度,能維持微妙的平衡。

  但是星月宗畢竟還是越來越坐大,薛清秋的威懾力已經讓很多人都喘不過氣來了,這回城主直接就是星月宗大總管,這靈州城真要變成星月王國了不成?

  盤踞在此幾百年的正魔各宗、各大家族,有幾個願意看見這種事?

  炎陽宗確實不太強,但對於一般宗門來說卻也不弱,否則濮翔估計早都被人砍成十七八塊了。兼併這樣一個不上不下的宗門,恰好踩在了靈州各方勢力的警戒線上,薛牧很想看看他們對此事會有多大的反彈。

  若是沒反應,那不好意思,下一步兼併的就更多了。

  可惜薛牧知道絕不可能有那麼爽的事情,明天的典禮,說不定會很有趣。

  第二件大事,就是《江山絕色譜》第一期終於在昨天發行到了靈州。

  相比於當初《江湖新秀譜》加班加點的刊印,這回的絕色譜可以說是姍姍來遲了。不是夏侯荻的效率變低了,而是在發行之初就有意和新秀譜岔開了一段時間,薛牧到了靈州幾天後才開始在京師發行,然後輻射開來,如今終於席捲了靈州。

  是真正的席捲,比當初的新秀譜造成的反響還要熱烈,直接把討論星月炎陽這事兒的聲音都蓋沒了。

  食色性也,相比於對武力和名望的嚮往,對美人的憧憬明顯更能戳中人們的癢處。就像薛牧的世界裡,你發行一份馬雲的人物志,在民間的影響力也絕對比不上小鮮肉隨便一個緋聞。

  何況這還是以官方名義欽定的,這世界上最漂亮的美人圖譜!

  有了當初做新秀譜的經驗,這回絕色譜的發行量是很大的,一次發到靈州就是三萬多份,然而還是在一個上午傾銷一空,靈州的各家書坊前還是排滿了長龍。

  一是凸顯了此世娛樂模式的貧瘠,二也是證明了這絕色譜的吸引力究竟有多麼恐怖。

  當薛牧踏入靈州城,滿耳朵聽了都是這樣的談論:「原來琴仙子叫張夢嵐,真顏果然絕美無雙,如夢似幻。」

  「我看不如這冰仙子祝辰瑤,俏然冰若,如雪山之蓮。」

  「美則美矣,一副生人勿進的冷漠之意可不怎麼接地氣。我看還是這醫仙子好,楚楚嬌弱,我見猶憐。只是這名字有點怪,怎麼叫蕭輕蕪,豈非荒蕪蕭索之意?」

  「我看她那氣質就是蕭索荒蕪,便如牆邊小花,躲著陽光。這畫師絕了,怎麼畫出來的意象?」

  「聽說六扇門畫師親赴藥王谷,對著畫的,據說人家醫仙子不情不願,只是挨不過夏侯總捕的顏面……或許這就更襯出了這份蕭索躲避的味兒。」

  「要說這三花爭艷,確實各有妙處,這絕色譜名下無虛,果然江山絕色。」

  「老子看也是名過其實!前兩日便在靈州街頭見到一名真絕色,比這三人姿色高哪兒去了,怎麼也該在第一期排上,六扇門有眼無珠才是! 」

  「你這才是言過其實吧!還能比這三人高哪兒去,真以為天上來的?」

  「老子騙你幹鳥,不信你去問林凡,對,就那個擺畫攤的,他畫過像!」

  「林凡也只剩一張嘴皮子,向他要畫就說沒有,那虛妄之事說了作甚!哪有這三人活生生的畫像實在?」

  「說得是,要我說若得其一為妻,真是短命十年都願意……」

  「老兄,你這才是真正的虛妄之事,醒醒,跟我去搬磚吧……」

  薛牧聽著很有幾分現代死宅對著紙片人意淫的感覺,心中頗為好笑,暗道自己想方設法的折騰,總算是真找到了幾分現代熟悉的味道。

  本來還聽得頗有興致,但是聽著聽著,心情就慢慢有些變化了。

  因為這些人意淫的紙片人,對他來說可不是紙片人,而是真實存在的活生生的人,並且幾乎個個都是他的女人,在他身邊婉轉逢迎……這麼想著,不知道是該有些驕傲呢,還是該對別人的意淫感到心中不爽?

  這可真是人性上的問題,說不清楚的……薛牧竟被挑起了幾分自我人性思考,一路笑呵呵的表情竟然有些沉吟起來。

  更有一個奇怪的體驗是,在這些人幾乎都是自己女人的狀況下,唯一不是的那個就顯得非常醒目。

  「蕭輕蕪,陳乾楨曾經跟我提過這個女徒弟……」薛牧轉頭問卓青青:「你認識麼?」

  卓青青臉上還掛著些寒霜,恐怕是聽著滿耳稱讚夢嵐的聲音,激出來的酸味兒。聞言硬邦邦道:「不認識,這女人一聽就是嬌滴滴足不出戶的那種,公子要見,自己去藥王谷見去。」

  這態度讓薛牧很是好笑,本來有意去搞一份絕色譜來瞧一瞧的,索性也先不看了,反正回府就會有一個讓卓青青很不爽的畫中人,真實地等著自己。

  到了城主府外,關門鎖戶。薛牧摸著下巴看了一陣,忽然覺得自己宅院缺了什麼……

  是了,不合讓嬌滴滴的小妖女們站外面看門,所以缺了看門的嘛……念頭一閃而過,旁邊卓青青已經推門而入。

  開門就感到悠悠琴聲傳揚,一行人繞往後院,便看見樹影斑駁之中,夢嵐正在樹下撫琴,琴聲空靈且縹緲,神情恬靜而專注。似乎是隨著重心被薛牧轉移到琴樂之後,夢嵐也越來越入戲,越來越有那麼幾分琴仙子的味道了,無限接近了譜中畫卷。

  聽到人聲接近,琴聲頓止,夢嵐轉頭一看,原本恬靜的神情忽然就亮堂起來,起身飛奔而至:「公子!你們回來啦?」

  就像畫中人活了過來,便如停在花蕊中的蝴蝶忽然展翅,翩然而舞。
我是獅子我是王 發表於 2018-9-14 11:34
第一百三十三章人造大師與三公消費



  夢嵐當著一群師姐妹的面,鑽進了薛牧懷裡。這會兒神色不善的可不僅僅是卓青青了,好幾個妹子臉色都有點黑。看見薛牧掏出一個蛟珠鍊子,笑吟吟地掛在夢嵐脖子上,她們的臉色就更黑了。

  好幾個妹子心中都有一句啥要講,這次得到了十六枚蛟珠,都是她們親手慢慢串成項鍊的,卻沒她們的份兒。之前送慕劍璃,既然公子說了那是做實驗,也就罷了,這夢嵐什麼力都沒出過,怎麼就白得了?

  「這是……」夢嵐好奇地打量著脖子上的蛟珠:「好漂亮的珠子,我能感受到它蘊含的能量。」

  「這是蛟珠,此番一共得到十六顆,用途是免疫淫毒。」薛牧笑道:「這次遇上些事,告訴我即使是慕劍璃那般修為都免疫不瞭如黑蛟這種特殊的淫毒,這些蛟珠來得恰到好處,至少我得把我的人給護好了,別被佔了便宜去。」

  夢嵐俏臉微紅,又有些不好意思。薛牧這意思,就是當眾宣布自己是他的人了嘛,非常明確。本來心中歡喜得很,可怎麼忽然覺得周圍很冷呢?

  薛牧卻好像沒感覺似的,很自然地轉身,給卓青青戴了一條。卓青青一愣,任由他手臂穿過秀髮,抿著嘴沒說什麼。

  然後就看見薛牧一個一個地戴過去,口中笑道:「不是我之前不給你們,是因為風烈陽隨行,我不想大家戴著本屬於他的戰利品在他面前晃,太刺激他的眼睛。回來了再說,除了珠子還有別的,咱們慢慢分。」

  場面的冷空氣瞬間就回暖了,一個個妹子笑靨如花,臉蛋都紅彤彤的,笑語盈盈。

  「好啦好啦,我們難道還會怪罪公子?」

  「就是,公子不是很想跟夢嵐雙修了麼?去吧去吧,我們幫你守門。」

  「要不要我們幫助參謀一下心法?」

  明明已是四月芳菲盡,這庭院裡卻讓人覺得春色滿園,奼紫嫣紅,能看得任何男人心曠神怡。

  「去去去!一幫小妖精。」薛牧笑著轉向夢嵐:「琴曲排練如何?」

  「近日來和師姐妹們琢磨,好曲子並不少,但靡靡之音居多。想突出公子打造的縹緲靈秀之氣,還需要改編雕琢。不過昨日文宗主說奉公子委託前來,著實給我們的曲子提出了許多有益見解。」夢嵐試探著問:「公子拉扯上文宗主做這件事,是為了……」

  「文皓在靈州樂界已有名望,這是個優勢。」薛牧笑道:「你們應該比我聽得多,據說欺天宗有個騙術,兩個人互相吹捧,吹著吹著生生讓不明真相的圍觀群眾把一些胸口碎大石的雜耍當成了極其高明的鍛體術?」

  卓青青接口道:「確有此事,欺天宗不少騙術很奇特,能讓平素精明之士彷彿變傻了似的。這只是一例,還有其他更令人瞠目的,簡直不敢置信那也有人上當。」

  薛牧笑道:「其實很多所謂大師,就是你捧我我捧你,硬捧出來的。越是常人不太熟悉的領域,越是方便忽悠,比如音樂,常人只覺得好不好聽,什麼技法什麼深意的,常人怎麼說得出子丑寅卯?這時候就需要一位所謂的權威點評,吹捧一番,文皓簡直是天然之選,太過合適。」

  夢嵐還有些猶豫:「真有這麼簡單嗎?夢嵐自知琴藝真的當不得頂級……」

  「本來或許沒有這麼簡單,但你現在已經是萬眾追逐的絕色仙子了,自然會被抬高一眼。」

  妹子們全都若有所悟。單純靠美貌受捧,難免淪為以色惑人,所以要加上琴藝加成,抬高格調。而琴藝靠當初一時的烘托造勢,得到一時追捧容易,又如何做到經久不衰,舉世認同?尤其夢嵐的琴藝雖然不錯,但卻也明顯不是真正的頂級宗師,如何坐得穩?

  薛牧正在有步驟地將這個圓畫滿。所謂的造仙計劃看似簡單,其實也是有著很多環節的組成,互相支持,環環相扣才行的。

  世事皆學問,很多事細說起來真不比習武簡單呢……

  「除開這些,還有其他更重要的基礎呢……沒有足夠的保障,控不住局面,其他想得再多也不過是空中樓閣罷了。」薛牧思索了一陣,低聲吩咐:「青青替我去趟風波樓,我知道影翼在靈州,讓他來一下。千雪去趟城東章家,讓他們今夜派人來找我,注意隱秘。」

  ***********

  影翼抵達城主府的時候,看見的是薛牧悠然靠在後院的躺椅上假寐,身後坐著今日城裡瘋傳的琴仙子,纖纖素手正在給薛牧揉捏太陽穴。

  對於薛牧這種慵懶享受的生活方式,影翼表示很看不明白。

  明明有時間,打坐片刻也好啊,積少成多嘛!須知生命有限,天賦超卓的人畢竟是少數,大部分人都是差不多的悟性,你憑什麼比別人強?所以很多人是連走在路上都在默默修行,爭分奪秒,一點一滴的累積下來,別人還在歸靈,或許你便已化蘊,差距就是這麼來的。

  所以高手往往很寂寞,陪伴他們的只有修行。

  貪圖享樂的人也有,只是往往劫難來臨之時,人為刀俎他為魚肉。薛牧明明具有大智慧,怎麼連這都看不破?真覺得背靠星月宗之強就已經足夠了麼?

  更奇怪的是,以星月宗中人的習性,本來也不該喜歡這樣的男人,薛清秋何許人也,走路都在修煉的人裡說的就有她一份兒,她怎麼就看上了這樣模式的男人呢?

  但他沒去跟薛牧閒扯這種事情。薛牧有時候讓他感到很看不透,比如以他舉世無雙的隱匿本事,連薛清秋都不可能知道他在哪,偏偏薛牧就跟千里眼似的,居然能知道他在靈州。這種長期身處陰影卻驟然暴露於陽光下感覺讓他心中有些驚悸。

  模糊的身影安靜地站在薛牧面前,沙啞著聲音問:「你怎麼知道我在靈州?」

  「猜的。」薛牧眼睛都不睜,舒服地靠在那裡:「原因有三條,你要聽麼?」

  影翼很是慎重:「願聞其詳。」

  「第一,淫賊的故事大家聽膩了,你需要新的故事。」薛牧悠悠道:「第二,你的茶山,春茶正好在此時採完,你會想要知道我當初說的新茶是什麼意思。」

  影翼沉默片刻,淡淡道:「第三呢?」

  「第三,靈州暗湧,你會感興趣。除了勢力完全和靈州沒牽扯的申屠罪之外,其餘三宗四道大佬們只要恰好離得近的,此刻應該都在靈州觀察情況,你前些日子還在京師,此時不在靈州會在哪?如果僅僅這一點,或許還太過武斷了些,若再加上前面那兩點,那我便有八分把握了。 」

  影翼木然。被他說得真簡單,好像猜不到他在靈州才叫奇怪似的,影翼無語地嘆了口氣:「你既然知道我也不願見你星月宗一統靈州,還這麼大咧咧的在一個丫鬟陪伴下見我,真不怕我要了你的命麼?」

  「星月崛起對你有什麼不妥之處嗎?老兄,我從來沒覺得你不願見星月宗一統靈州啊。」

  「真是胡扯,星月宗勢大,對我風波樓能有什麼好處?」

  「風波樓可以成為官方認證茶樓,靈州城公務接待一律安排在這,靈州公務用茶、天下星月宗據點用茶,統一協定從風波樓購買……你會覺得力度太輕了麼? 」

  影翼眼皮驟然狂跳。

  輕?傻子才覺得這輕!這分明是日進鬥金!
我是獅子我是王 發表於 2018-9-14 11:34
第一百三十四章妖精看棒


  「那個……」影翼原本還模模糊糊的身軀慢慢變得凝實起來,臉上帶著點老實巴交的討好笑意:「薛總管,薛兄弟,被你這麼一說,我覺得我們可以合作的地方真的很多呀……」

  「對啊。」薛牧懶懶道:「我從來就說,你我是天然的合作者,無論任何方面。」

  「嗯嗯。那茶山……」

  「新採的春茶讓人送一籮筐到我這,我需要研究一下。另外我有言在先,如果讓我研究出新茶方,我必須佔份子。」

  「應該的應該的。」影翼搓著大手:「那總管的新故事……」

  「新故事的構思也有了。」薛牧微微一笑:「這回真的是長故事。」

  影翼忙道:「那不知何時可以……」

  「當然要等明天之後。」薛牧搖頭笑道:「你知道的,明天的事兒對兄弟很重要,此時無法分心。」

  明天的事,當然是炎陽歸宗之事。影翼全盤明白薛牧的意思,立刻拍胸脯道:「總管放心!老子倒要看看哪個不長眼的敢來跟我兄弟搗亂!」

  一來二去還真「兄弟」了。夢嵐看著影翼滿足地離去的背影,一肚子槽點都不知道怎麼傾吐。

  這貨真的是人人談之色變的殺手之王、暗影魔頭?

  「不必驚訝。」薛牧的聲音傳來:「他們的道看似是暗殺,實際上暗殺只是術而不是道。他們的道是無痕,不是殺戮。能不顯山不露水的大賺特賺不也合了他的道?」

  夢嵐若有所悟。

  薛牧又道:「實際上暗殺這種事兒,終究有巨大的風險,是要死人的。能夠以其他方式賺錢,賺的還比暗殺多,那又為什麼要做殺手?」

  夢嵐長長吁了口氣,低聲道:「無痕道真繼續這樣以風波樓形式跟我們糾葛下去,怕是真的會慢慢親如一家了。」

  「這就是我的目的,影翼也看得出來,但這對他沒有壞處。這是相互利益緊密勾連的盟友,又不是炎陽宗那種附庸收編,他沒有拒絕的必要。」

  「但是……公子真的僅滿足於此?」

  薛牧露出一絲笑意:「以後的事,誰知道呢?」

  「我知道!」院牆上忽然傳來人聲:「你瞄準了人家的女刺客吧!」

  就連影翼站在面前都始終悠悠然半閉著眼睛的薛牧,聞言卻驟然睜眼:「天大的冤枉!我連慕劍璃都放過去了!」

  當世能讓薛牧用這樣的語氣解釋的,除了薛清秋還有誰?

  夢嵐偏著腦袋,神色更是怪異無比,因為她總是覺得宗主是故意掐著點在跟她搶,而且她很清楚,這絕對是無限接近事實的。

  要不要這樣啊……哪有這樣和弟子們搶男人的宗主啊!不管公子怎麼個風流,您也是正宮不會跑的啊,至於這麼緊張兮兮麼?

  果然薛清秋飄然而落,白玉纖手攤在薛牧面前,似笑非笑道:「我的蛟珠項鍊呢?」

  薛牧哭笑不得:「那是給大家防淫毒的,你確定你會怕那玩意?」

  「我不管,人家都有項鍊為什麼我沒有!你想吃乾抹淨了不認人麼?」

  薛牧站起身來,用力將她擁進懷裡,喃喃道:「我整個人就是你的項鍊啊,恨不得掛在你身上。」

  「貧嘴。」薛清秋瞥眼看看站在一邊看戲的夢嵐,又看看周圍院角一圈呆滯的妹子們,臉上又有點掛不住了:「進屋去,跟我說說你明天的計劃……誒誒誒你幹嘛!」

  薛牧一個橫抱將她抱了起來,大步邁進寢室:「來都來了,說什麼計劃多煞風景,我們明明可以說些別的。」

  薛清秋手腳亂蹬,卻是虛做花式,實際毫無力氣。四周都是親衛妹子們站著呢,看著這副模樣個個呆若木雞,卓青青半張著嘴,看那模樣都快可以塞進一根蛟鞭了……

  宗主在公子面前,不但是越來越保持不住威嚴,反而還主動打情罵俏了啊!

  這狗糧喂得真是……卓青青捂著額頭,不經意看向夢嵐,兩人你看我我看你,相顧無言。

  **********

  屋內,在一窩母狼面前怒示了一番存在感的宗主大人被壓在床榻上恣意地親吻,唇舌雨點般落在她的額頭、臉上,和雪白的脖子。薛清秋輕擁著身上的男人,能夠感受到他打心底的喜愛,自己心中也越發柔軟,眼波盈盈地低聲道:「好啦,那麼多美人兒在你身邊,瞧你這猴急樣兒。」

  薛牧微微喘著氣:「美人越多,越要定力啊,瞧我忍得多辛苦,還不要多給點福利?」

  薛清秋失笑道:「誰叫你放過了慕劍璃。」

  「誒?這是該獎勵的才對吧!」

  「獎勵個鬼,你做事總有後著,我才不會為了以後必定落入你手裡的貨,反而先獎勵你。」

  「這回我真沒後著。」薛牧笑道:「再說了,你我姐弟幹嘛算那麼清楚?」

  或許是三天不見,這次見面的薛清秋真的放開了很多,宗主威嚴褪去,妖女本色盡顯,面對薛牧的調笑,不但不以為忤,反倒媚聲道:「有你這麼壓著姐姐的弟弟麼?」

  「誰叫你非要當我姐姐。」薛牧繼續低頭吻了上去:「莫非是早知道這樣更有情趣?」

  薛清秋熱情地跟他唇舌交纏了一陣,兩人又氣喘吁吁地分開,上下對視著,都能看見眼中的愛欲。

  看了一陣,薛清秋低聲道:「我能感到你的體質越發強韌,希望有朝一日我可以不用約束自己,能夠放開懷抱,跟你恣意盡歡。」

  話雖柔情蜜意,薛牧聽了反倒慾望消退了一些,畢竟是要依靠人家控制自己的力量被動承受,無法恣意,想來是有些不是滋味的。頓了片刻,又反問道:「你這次閉關,可有所得?」

  「有。」薛清秋低聲道:「哪怕我們未曾雙修,不知是否也有些陰陽和合之效,確實能感覺到瓶頸鬆弛,道門晃動。從你身上,我竟似能有幾分天道體悟,強於自己苦修。」

  薛牧怔了怔,很快想到了自己的花紋。如果是這樣的話,真正跟自己雙修之日,說不定就會是薛清秋合道之時?

  薛清秋顯然跟他想到一起去了,微不可聞地喃喃道:「有些人自以為是,說不定會反蝕把米。」

  薛牧沒明白她在說誰,只是很奇怪地,下意識地心中就浮起了藺無涯的身影。

  薛清秋又認真了幾分,說道:「我這回過來,真不是為了破壞你和夢嵐。明日之事很重要,你真沒什麼跟我說的麼?」

  「確實沒有,明天你只需要一副威凌天下的冷臉,那就是最大的作用了。倒是今晚我約了章家的人,談得怎樣或許對明天會有些影響。」

  「要我在場震懾麼?」

  「你不能露面,那是掉價才對。」薛牧懷抱著軟玉溫香,輕笑道:「縱橫道和無痕道不同,要是讓他們覺得太過重視,他們只會把屁股翹上天去。一手蘿蔔一手大棒才是正理。」

  薛清秋明明知道他在說什麼,卻還是故意笑道:「又是屁股又是棒的,為什麼你的話總能讓我想歪?」

  薛牧樂了,伸手解開了她的腰帶:「這就對了,妖精看棒!」
我是獅子我是王 發表於 2018-9-14 11:34
第一百三十五章世家


  深夜,那天送了戒指的章博濤一身黑色斗篷,悄然出現在城主府偏廳裡。

  他的感受和白天影翼幾乎一模一樣,四周都是漂亮的小妖精端茶遞水也就罷了,這薛牧還渾身都是女人的香味兒,也不知道剛剛和哪個妖精滾了床單剛起來。

  如果讓他知道心中腹誹的妖精就是薛清秋的話,更不知道會是什麼心情。

  但他的想法和影翼不一樣,他對這種生活一點都不排斥,相反很習慣。他們章家是在心意宗和縱橫道兩頭下注,縱橫道的奸商們就不提了,光說心意宗,看潘寇之那六劍侍的排場,就知道從心意的宗門和慕劍璃那種劍道是兩回事,本身就帶有幾分浮華之氣。

  而這章博濤自身也不是精研武學的那種。作為靈州本地大族,族中各種方向的人才很多,章博濤的研究方向是陣法,此外他還有一個身份:他是個士人。

  此世的士人和薛牧的世界概念也不相同,朝廷取士不是科舉制,而是類似於察舉制,由地方官員考核推薦。推薦的依據也是無視詩賦文學的,除了品德之外,主要依據的是民生才能,勸農務桑水利賑濟等等各方面的。作為傳世家族,顯然會是更加側重這類方面,和朝廷的屬性直接吻合。

  換句話說,除了江湖上的佈局之外,這些家族是天然對應薛牧城主本職的,這位章博濤直接就是可以在薛牧手裡推舉入仕的那種,所以當初薛清秋曾說過,如果薛牧是個合格的城主,到靈州第一天就該見見這些世家。

  可惜我們不負責任的薛城主到靈州這麼久了,還是第一次接見世家中人,城主職責更是一個字都沒過問,連圖章都丟給屬吏自己玩去了。

  章博濤除下斗篷,很有風度地對上茶的少女道了謝,又對薛牧笑道:「城主深居簡出,不見外客,卻原來是過著這等神仙日子,換了是章某,怕也是懶得出門見人了。」

  薛牧抿著茶,呵呵笑道:「薛某初來乍到的,哪比得上章家八百年富貴。」

  這話聽著像是奉承,可章博濤怎麼聽都有一點帶刺的味兒,謹慎回答:「章家還需薛城主帶挈。」

  說來他也是蛋疼無比,以前的城主不說巴結他們這些世家,好歹也很是依賴。可眼前這位真是與眾不同的,城主職責直接當個屁,城主權力也毫不在意,壓根就把自己當個江湖人看待。而你在江湖角度去看他吧,那更完蛋,人家是星月宗大總管,不管你搬出哪個後台,人家也不會慫你……以往對待歷任城主的各類方式全盤要丟到臭水溝裡,完全不能套在這位奇葩城主身上,以至於他連怎麼跟薛牧對話都得在腦子裡先過一遍。

  他還算好的,因為一場交易會,意外的和薛牧搭上了關係。其他幾個世家更是蛋都快碎了,至今連這位城主一面都沒見過。

  「帶挈不敢當。」薛牧回答得很和善:「薛某對靈州還很陌生,需要章公子這些地頭蛇幫忙才是。」

  章博濤忙道:「薛城主有什麼需要章家做的,儘管吩咐。」

  「只是和章公子談談生意經。」薛牧笑道:「薛某和章公子初見的緣法,至今還是記憶猶新,感謝章公子的戒指,薛某很喜歡。」

  「城主喜歡就好。」章博濤心中略鬆,笑道:「其實那天試探,大家似乎都對儲物戒指不感興趣,章某還略有些失望的,既然城主喜歡,也算是尋得有緣人了。」

  薛牧奇道:「章公子的戒指產業不打算做了?」

  章博濤搖頭道:「不瞞城主說,我章家世代經營各類特殊飾品,諸如清心吊墜,醍醐玉釵此類。若推廣此戒,也只是拓展一個小產品罷了,並不算特別重要的事情。既然眾人都不感興趣,這生意多半做不開的,沒什麼意義,不做便不做了。」

  薛牧想了想:「因為世人並不習慣在手上戴飾物,影響戰鬥?」

  「是的,哪怕明知道此戒並不影響戰鬥,但人們沒有形成在手上戴東西的習慣,自然也就無法取代乾坤袋,費力推廣也不見得有什麼收益。」

  薛牧輕輕敲著椅子扶手,沉吟下去。

  章博濤試探道:「城主莫非有意?」

  心中暗道如果你真感興趣,那就是賠本生意咱們也做了。

  薛牧醒過神來,笑道:「我有個故事,不知章公子想聽麼?」

  章博濤笑道:「城主的小故事名傳天下,博濤豈有不想聽的道理?」

  「這個可不是那種故事。」薛牧自嘲地笑了笑,又道:「話說有兩位鞋商出海到了一處新陸地,也有人類聚居,兩位鞋商便考察了一番生意。結果他們發現當地人都是不穿鞋的,第一個鞋商認為既然如此,鞋子在此地沒有銷路,便回去了。第二個鞋商花了很多時間,盡力讓當地人發現了穿鞋的舒適,從此風靡傾銷,富可敵國。」

  章博濤沉默半晌,苦笑道:「有理,但很難。畢竟穿鞋確實比不穿好處大,可戴戒指卻不見得比用乾坤袋有什麼優勢,成本還高出了許多。」

  「優勢當然是有的,少帶個容易掉的袋子還不是優勢?雖然這個優勢不算大……」薛牧微微一笑:「關鍵在於,風潮的形成,有時候並不需要真有什麼優勢的。 」

  章博濤肅然道:「請城主指點。」

  「如果章公子真的有意和薛某合作,那明天的炎陽歸宗之典,章公子自會得到答案。」薛牧淡淡道:「章公子可想清楚了?」

  薛牧這話裡明顯另有意思,章博濤心中一凜:「城主此言何意?」

  薛牧聲音冰冷:「我會為了合作夥伴而進行特殊安排,否則沒有必要節外生枝。章公子需要確定的是,章家究竟是我薛牧的合作者,還是某些暗湧之中的水花。」

  章博濤瞳孔微微一縮,半晌不言。

  薛牧也不催,只是靠在椅背上悠然品茶。

  良久,章博濤忽然笑了起來,嘆著氣道:「說句實話……章家從來不在乎靈州姓什麼,甚至不在乎大周姓什麼。如果城主的安排確實能讓章家得益,那些人的事,章家管他們去死?」

  薛牧也笑了起來,這很縱橫道,這很心意宗,這很……世家。

  聽到世家概念的第一時間,薛牧就和自己認知中的世家對上了號,兩個世界在某種程度上還是有些共通的地方。

  為什麼不是章家家主來見城主,而僅僅是一介公子來?而薛牧竟也不意外,絲毫不覺得被輕視?

  因為大家心照不宣,他薛牧也不過是這些世家多方下注的其中一方罷了。

  再擴展開,章博濤所代表的還不僅僅是章家,而是靈州很多類似家族的共同心態,他們只會站在勝利者一方,重視的只是自己家族的利益與傳承,至於別的什麼,從來不重要。
我是獅子我是王 發表於 2018-9-14 11:36
第一百三十六章博弈



  崇安二十三年四月初十,立夏,天地始交,萬物並秀。

  靈州城主薛牧上任不足十天,屬官都還有一堆不認識,郡上官僚幾乎沒見過,當地世家都大半不知道這位城主長什麼樣,而這位城主卻做出了一件靈州側目的大事。

  他以星月宗大總管的身份,主持了接納炎陽宗附屬的大典,典禮舉辦於胭脂坊星月宗駐地,佔地數頃的大宅雖然和各大宗門的山頭相比氣概格局還是全面不足,但對於幾年前還不敢公然示人的星月宗來說,簡直是脫胎換骨的重大宣示。

  胭脂坊成群結隊的小妖女們扼守要道,脊若論基骨挺得筆直,神色嚴肅地檢視來客出示的請柬,真正當成了一件盛事對待。

  儀式在演武場舉行,場邊本就搭有高台,本是宗門領袖考察弟子們演武用的,此時就成了「主席台」,薛清秋高坐正中,左右長老侍立,旁邊空著個小椅子,那是夤夜的座位。

  文皓等人安靜地坐在一邊,等待儀式開始。這三天下來,其實他們也想明白了。

  附屬就附屬,除了早年的一點面子過不去之外,其他方面真的沒什麼不好,相反應該是更好才對。後台更硬,資源更多,城主還是自己人,不管武力還是商業等等各方面的發展都遠超如今。老一輩早年的老面子丟就丟吧,對新生代有利這是最重要的。

  就連最驕傲的風烈陽都沒對歸宗之事表示反對,這事兒在炎陽宗內也就壓根不起波瀾。其實風烈陽心中一直很明白,早在此前他和濮翔的對話中就表現了他的意思,在他心裡炎陽宗的狀況本身就等同於附屬宗門,有沒有這麼一場儀式都沒區別。想要抬頭挺胸說自己和星月宗並立,看的是實力。

  將來若是自己這輩能夠爭氣,步入洞虛什麼的,也未嘗不能再自立門戶,對於這一點,風烈陽一直很有信心。

  夤夜此刻正在場中跑來跑去,幫弟子們佈置周邊待客的座位。座位是一個矮几配著一張椅子,有數百座,矮几上有酒肉瓜果零食擺得滿滿。光是佈置都很花時間,但有夤夜在的話,忽然就變得簡單了很多。

  小娃娃雙掌一合,漫天瓜果四散飛舞,各自如同有手舉著一樣,平緩且準確地落在盤子裡,把起碼需要佈置半天的事兒縮短到了短短半盞茶內。

  「師叔真的好厲害呀!」

  「師叔好可愛,給我親一口好不好?」

  「不好不好!」夤夜捧著小臉:「黃花閨女是不能隨便給人親的。」

  「我們都是女人有什麼關係嘛?」

  「因為夤夜要留給男人親啊……」

  「呃……」

  弟子們神色一個比一個古怪,其實不止是外人,便是她們這些內部弟子都很少能夠真正把這個師叔當成一個成年人看待,聽到這樣的話語總覺得非常彆扭。

  夤夜悄悄藏了個果子攏在袖子裡,一步三搖地走了。所過之處,每一個酒壺每一個碟子都自動微不可見地挪了一點,如果有人注意到這個現象,就會發現,任何兩張桌子上的酒壺碟子,位置都是一模一樣的,毫釐不差,如果從空中俯視下來,會看見如同複製一樣精準的幾百張相同的桌面。

  這丫頭出關比薛清秋還早一點點,她突破了,無聲無息的,舉世都不會有人知道這個看似五歲娃娃的小孩子,其實是個洞虛強者。

  夤夜悠悠然地踱回高台,一屁股坐在薛清秋身邊,摸出了袖子裡的果子眉開眼笑地啃了起來,小腳懸空一踢一踢的。薛清秋一臉木然地看著她,從齒縫裡擠出一句:「講點形象,今天很重要。」

  「哪個客人會留心一個五歲丫頭的形像啊,真是的。倒是師姐的儀態一定要注意哦……」夤夜笑呵呵的吃果子:「其實師姐是因為很羨慕夤夜吧。」

  「……」薛清秋咯吱咯吱地捏著拳頭,差點沒揍過去。

  夤夜又道:「可夤夜也羨慕師姐的啊……」

  薛清秋怔了怔,卻聽夤夜低聲說著:「不管師姐漂不漂亮,那都在其次,總歸是個正常人的身段啊……」

  薛清秋的手鬆了,沉默不語。

  她們也不合多說話,台上並不僅僅是星月宗的人坐著,還有炎陽宗呢。

  演武場外進來了第一批賓客,正是薛牧帶著進來的六扇門安四方和幾個副捕頭,身後是大堆靈州城的官員……薛清秋的神色慢慢冷了下來。

  她可不是誰都不認識的薛牧,她在靈州經營有些年頭了,對許多人物心中都是有概念的,眼下的狀況,凸顯了一個問題:靈州郡的官員一個都沒來。

  也是正常,作為姬青原對薛牧最重要的箝制手段,靈州郡守是不可能配合薛牧任何事的,就算來了也是攪場子。不過正常歸正常,這種不給面子的表現還是讓薛清秋心中殺機迸發,暗自琢磨今晚是不是該去殺人了?

  對於她們這樣的人,連皇帝都不放在眼裡,區區一個郡守就更不當回事了。只是殺人並不能解決所有問題,公然殺這等地方主官,非常容易引發不可測的反彈,引來正道大規模圍剿毫不稀奇,自己雖然不懼,卻也敗壞大好形勢,是下下之策。薛清秋想到這裡,心中殺機稍斂,美眸落在薛牧身上,不知道此刻薛牧心中在打什麼主意?

  薛牧的臉上看不出心思,只能看見他笑意吟吟地招待六扇門的人。安四方有些蛋疼地入座,如果他可以選擇,他也是不想來的……

  可憐曾經號稱九命虎的猛士,被政治的旋渦攪得連半點猛虎氣勢都找不出來了。他的神色也頗為敷衍,皮笑肉不笑地坐在那兒,打定了主意無論今天的場面有什麼狀況,他都隻旁觀不插手。

  薛牧也沒為難他胖虎,甚至沒有繼續去迎接下一波客人,而是悠然上了高台,坐到薛清秋身邊喝起茶來了。

  薛清秋很是無語地斜睨著他:「郡上一個人都沒來,怎麼看你也沒點在乎?」

  「親愛的姐姐,難道你不知道,我們今天的關鍵,本就在於來了多少人,而不是會不會有人搗亂。」

  薛清秋怔了怔,忽然懂了。

  這個儀式主要是一種政治意義上的宣示,如果冷冷清清的,根本就是個笑話。場面幾百座,酒菜瓜果鮮花遍地,空空蕩盪,到時候只能成為諷刺的笑料。

  暗中使絆子的人,只需要約定了都不來,簡簡單單的就能讓星月宗此舉變為笑柄,根本不需要跟她薛清秋硬剛,玩弄什麼陰謀。所以昨天薛牧無論是聯絡影翼還是聯絡章家,主要目的都是保證前來觀禮的人有足夠數量和檔次,而不是為了應付什麼變故。

  影翼的風波樓,代表了魔門無痕道,章家還能引來一定分量的縱橫道代表。區區靈州一小城,魔門最強的宗門來了兩個,其中包括影翼這位宗主,這便是檔次。章家的參與也能順帶引來一批觀望風向的世家,這是數量。

  有此基礎,加上靈州城的官員、六扇門的參與,以及給文皓面子而來的「文化人士」,各界人士都有了。再加上其他沒有組織的、不敢輕易得罪星月宗的小宗門小幫派,場面也就足夠交代得過去了。

  博弈居然是在這個角度,這讓混江湖以武為生的人怎麼會想的到?也只有郡守和薛牧這些帶著政客素質的人能相互博弈了,真讓她們從小走江湖的人處理,保證是打得不可開交,完全兩碼事了。薛清秋扶額失笑,難怪薛牧昨天告訴她,什麼都不需要交代,只需要帶著那副威儀冷面就足夠了……

  「有你發揮的時候,親愛的姐姐。」薛牧依然在笑,聲音卻變得寒冷:「記住今天沒來的人,那便是我們的敵人。」
我是獅子我是王 發表於 2018-9-14 11:47
第一百三十七章大典



  總體而言,這次來觀禮的人還算是挺多的,讓很多原以為會冷場的旁觀者大感意外。

  門外小妖女們嬌滴滴地報著:「奇珍閣林掌櫃到!」

  縱橫道真的來了人,而且是靈州城幾乎人人都認識的奇珍閣大掌櫃林東生。知道內情的自然清楚,能在縱橫道勢力最集中的靈州城做大掌櫃的,雖然不是宗主,也是實權長老了,在縱橫道的地位非常高。

  沒有人知道縱橫道為什麼這麼給星月宗面子,只有林東生自己清楚,有了薛牧的星月宗已經和以前不一樣了,縱橫道顯而易見的會有越來越多和星月宗合作的地方。這幫奸商和世家們的概念雖然不完全相同卻也十分近似,他們是不會認靈州姓誰的,只在乎利益,林東生認為薛牧能給他們帶來利益。

  「城東章家章公子到!」

  「城東謝家謝公子到!」

  「口福樓吳掌櫃到!」

  「陵光縣徐家徐公子到!」

  「……」

  章家來的依然是章博濤,他不代表縱橫道,代表的是靈州世家。和他一起來的還有許多和章家利益捆綁的世家中人,以及部分因為他們來了而感到風向值得觀望的其他家族和商人。

  最讓人驚爆眼球的是,一團模糊的身影靜悄悄地從外面飄了進來,門口的妹子甚至都不知道有人來了。沒有人能看清他的面目,但站立之後,那渾身散發的恐怖殺意震得所有人目瞪口呆。

  身影平靜地說了句賀語:「這是我們魔門盛典,影翼願大典順利進行。」

  威脅之意溢於言表,就差明說在座的招子放亮點,誰敢搗亂,老子先弄死誰。

  「真是影翼!」

  「這……無痕道之主親臨?還明擺著站隊?」

  「有影翼在,這個典禮就已經足夠規格了吧!」

  「是啊……還有安捕頭,林掌櫃……還好我們來了。」

  竊竊私語的是一些小門小戶,小妖女們送上請柬的時候都覺得受寵若驚的那種,這些人數量其實挺龐大的,組成了靈州江湖的基礎。

  正道宗門以及朝廷勢力幾乎沒人來,唯一例外的是以往自認是自然門下的猛虎門,少門主辛格泰大踏步地進場,很是鄭重地對著薛牧鞠了一躬。如今他已經知道當天卓青青是薛牧派去給他解圍的,並且事後薛牧還調解免了他的利息。

  相比於對他不聞不問的自然門,他此時自然知道誰才是值得他追隨的。

  正當人們以為此次觀禮的組成就這樣了,門口的妹子帶著不可思議的顫抖聲音傳了進來:

  「問、問劍宗,慕劍璃姑娘到!」

  轟!

  場面一團混亂,無數人離座而起,震驚地看向演武場外。就連台上的薛牧都震驚地站了起來,不能置信地看了過去。

  慕劍璃沒有穿著問劍宗的製服,而是不知道哪裡買的普通布衣,乾淨整潔。背上飛光不離,腳下步履堅定,一步一步緩緩而行,標誌性的劍氣凌霄,銳意縱橫。

  「劍璃以私人身份前來,恭賀炎陽歸宗大典。」慕劍璃直視薛牧片刻,又把目光轉向薛清秋,微微一禮,聲音平靜,但清脆利落。

  薛清秋維持著淡然神情,天知道她是多想把眼珠子斜睨到薛牧那邊,強自忍住,頷首道:「劍璃客氣了。」

  薛牧愣神了片刻,低聲問了句:「你怎麼還沒走?」

  慕劍璃沒有回答,果斷轉身,便有星月宗女弟子飛奔過來,引領她入座。

  夤夜喃喃咕噥:「她的味道……很有意思啊……」

  薛牧忙問:「怎樣的?」

  夤夜搖頭道:「分不清,夤夜不是人家肚子裡的蛔蟲啊,就像你對小嬋的,我也分不清啊……」

  薛牧尷尬起來,偷眼看看薛清秋,薛清秋面無表情。

  不管怎麼說,有了慕劍璃的參與,這回正魔兩道頂級宗門都有人,別說靈州一地,就算放眼天下,這都算得上個頂級盛事了。這一場暗中的博弈,勝負已定。

  原本還能算個平局,別人能說這只是魔門關起門來自娛自樂而已。一旦慕劍璃這塊誰都沒想到的砝碼掉進來,差點把天平都給掀翻了。就算她自稱是私人身份,可顯然沒人會這麼認為,正道八大宗門之一的問劍宗、宗主唯一嫡傳、正道潛龍十傑之首、著名的劍仙子,這等炫目的光環讓任何人都沒辦法把她的私人身份摘出來看待。

  她不會不知道此舉的後果,可她還是這麼做了。

  薛牧真覺得自己恍惚間看見了藺無涯,明知道放走他倆會導致同道的怒火,可還是這麼做了。師徒倆真是一個模子刻下來的。

  他甩甩腦袋,把額外的念頭驅散,走到高台中央,大聲道:「吉時已到,炎陽歸宗,便在此時!」

  典禮的過程本身已經失去了價值,無非是文皓帶領一幫炎陽宗長老宣誓效忠於星月,要說跟別人家的儀式不同之處在於,他們還順便表達了一下對當年分裂的懺悔。

  但在所有人眼中,這個典禮都很有價值。這代表了星月宗已經徹底終結了十三年前的變亂,重新回到了最鼎盛的時期,不僅如此,她們已經徹底由暗轉明了。

  無論是六扇門、各家族,還是慕劍璃的出現,都證明了星月宗完全可以割據一方,有了統治一城的資本。

  薛清秋在眾人矚目之中站起身來,正當人們以為她要發表什麼慷慨激昂的宣言時,卻只見她有些惆悵地站在台前,伸手輕撫手指上的什麼物事。

  在座全是練武之人,就算是靈州城的官員們也是練過的,眼力都相當不錯,一眼就看見她撫摸的是一枚光芒閃爍的戒指。

  「無論別人怎麼看待這個典禮的意義……」薛清秋輕聲開口,說出了薛牧交代她的唯一一句台詞:「在本座心裡,這個典禮真正的意義,在於本宗歷經十三年,終於重歸團圓完整。我很高興。」

  章博濤看著她撫摸戒指圓環的動作,品味著這句台詞,他的神色慢慢變得古怪起來。

  他可以感受到數百上千道目光落在薛清秋的青蔥玉指上,看著那枚戒指閃閃發光。

  本來沒有意義,薛牧藉著炎陽重歸,居然賦予了戒指一個意義……

  本來沒有風潮,可薛清秋這樣的超級巨腕當眾展示,豈能不成風潮?——開玩笑,連薛清秋都戴這玩意,學著會有錯嗎?看她戴著多漂亮啊!而且人家說得對啊,這首尾相扣的圓環,豈不正是團圓完整之意?好彩頭啊!

  章博濤幾乎可以想像今日之後靈州城無論男女都會跟風給自己打造一個戒指佩戴的場面,完全不會有任何懸念,何止是風潮,說不定要形成狂潮!

  而目前唯一能讓戒指不會損壞並且具備儲物功能的章博濤,光憑此一項就可以富可敵國,賣戒指賣得手軟。從今往後,這戒指產業甚至有可能會成為整個章家的核心產業,其他什麼都可以丟到一邊去了……

  這就是薛牧給的答案嗎?章博濤簡直哭笑不得,但卻怎麼想都覺得真是妙不可言,這到底是怎麼想出來的?

  薛牧看著章博濤又像是哭又像是笑的表情,心中也在暗笑,這回你們知道什麼叫巨星代言了嗎?

  還沒完呢,真以為這場典禮只是炎陽歸宗?那只是小事罷了……好不容易搞一場盛典,不把它發揮到淋漓盡致,豈不是對不起觀眾?

  薛牧乾咳兩聲,把眾人的注意力從薛清秋手指上收了回來,笑道:「為慶賀本宗團圓盛典,薛某重金請來了琴仙子為大家獻奏,感謝諸位的觀禮支持。」

  無數聲椅子倒地的聲音響起,幾乎所有男人都踮起腳尖翹著脖子看高台,場面再度亂成一團。
我是獅子我是王 發表於 2018-9-14 11:48
第一百三十八章造仙


  如果要評選這一兩天靈州最紅的人,那薛清秋都得靠邊站,絕對是《江山絕色譜》的三名仙子無疑。而其中琴仙子夢嵐由於前段日子曾經在靈州驚鴻一現,她的靈州人氣又比另兩人高了幾分,是靈州所有男女做夢都想見一見的傳說人物。

  而經過此前的炒作,人人都知道琴仙子還沒有真正受邀於大庭廣眾下為人彈奏過,此前的價格都炒到黃金千兩去了,依然芳踪渺渺。這無形中更加哄抬了她的身價和人們對她的期待感,所謂飢餓營銷便是此理。

  飢餓營銷是有限度的,你不能永遠不出來,那就把人給餓死了。薛牧掐著眼下整個靈州矚目的炎陽歸宗大典,為夢嵐策劃了最完美合適的亮相時機。

  有很多清楚夢嵐身份的人,此刻也都回過味來了。所謂的炎陽歸宗大典,表面很有意義,其實在薛牧眼裡典禮本身是意義最弱的一個部分,他心裡說不定趁機做戒指廣告都更重要點兒,而捧起夢嵐才是真正的重中之重。

  因為那關係到了整個星月宗路線的轉變。

  一縷琴聲從微弱到悠揚,從不遠處傳來。人們轉過頭,才發現夢嵐並不是出現在高台上,而是在更遠處,演武場以外的一處樓閣。

  樓閣約三四層,頂樓無牆,亭亭如蓋,本來約莫也是星月宗妖女們賞花望月之用。此時夢嵐端坐其中,面向演武場,有數叢花樹掩映在前方,映襯著花後閣中,佳人如夢。周圍輕煙裊裊,繞於閣間,清風吹拂,悠悠蕩盪,夢嵐的秀髮輕揚,衣帶飄飄,從下方遠望上去,真的飄然欲仙,無限接近了所有人心目中雲端仙子的形象。

  第一段琴聲便如當初在京師初現的那樣,如同靈鳥蹁躚,清泉流淌,讓人感覺到在深山雨後,洞天石扉,有羽化登仙的意境在其中,能夠抹平人心浮躁,靜氣平和。

  這段或許便是在回應傳聞,印證了「仙子」屬性,證實當初一曲止戈的真實性,這種山間雨後的清新意味確實能夠讓人的爭鬥念頭消弭許多。

  至於當初到底是個什麼情況,如今已經沒有人能說得清楚了,不會再有人知道,兩位洞虛的停手實際上源於雙方內心都不是真的想打。人們只會無限地把夢嵐的琴聲神話,這是一種絲毫不含媚術,僅憑音樂本身就能夠打動洞虛強者的神話。

  慢慢地,琴聲開始有了變化,似乎是刻意要展現一下她並不僅僅會是這樣一種風格。

  那小橋流水空山新雨的曲調慢慢的開始激昂,視角也似乎隨著變得遼遠,就像從山間來到了海邊,放眼煙濤微茫,目睹雲霞明滅,那青冥浩蕩,日月輪轉,萬千樓台,映照山河。似有仙人在雲端翱翔,以霓虹為衣裳,以颶風為駿馬。

  別說不知底細的圍觀群眾了,就是一手策劃運營的薛牧自己都是第一次聽到這樣的琴聲,他心中第一反應就是李魚魚白的名詩,幾乎完美重現那樣的仙氣與飛揚縱橫的想像力。

  薛牧知道,這仙子之名是必然可以坐實的了,夢嵐的琴藝沒有自己想像的弱,相反應該是很高了的,就算在此世還不是大師級,也無限接近了吧。至少他在現代沒有見過這麼厲害的古琴名家。

  他輕輕吁了口氣,靠在椅背上閉上眼睛真正地開始享受起音樂來。

  相比於練武什麼的,他的興趣或者說本職工作真的是音樂,他在這行浸淫很多年了,真的很懷念……

  不知是為了理想還是為了生存,抑或是為了權欲色欲,他實際上已經離開了自己的興趣很久很久。影翼認為他正在貪圖逸樂之中,只有他自己知道,這樣的生活和自己在現代相比累得多了,逸樂個鬼。

  現代他在幹什麼呢?白天的繁忙之後,晚上搞搞古玩,看看小說,泡泡妹子,聽聽音樂,吃喝玩樂,八小時之外那是全盤在休息的。穿越之後呢?妹子是有的,可短短時間內到底都做了多少事啊,無時無刻算計,掐著時間練功,都說現代生活節奏快,和穿越之後比一比,簡直舒服幾百倍去了。

  不知過了多久,隱約聽得換了好幾種曲調,薛牧都舒服得迷迷糊糊快要睡著了,忽然「錚」地一聲,琴聲消斂。

  結束了。

  薛牧慢慢睜開眼睛,見到的是數百人鴉雀無聲的寂靜,顯而易見的沉陷在音樂中,還在回味。

  也不是大家沒見識,這是此世第一次這種數百人旁聽一個人獨奏的音樂會,「從眾」的心態揉合其中,加上曲子確實很好,技法也確實高明,很輕易的就帶得人們回味無窮,餘音繞若論基。就連薛牧這種業內人士都受到了感染,何況別人?

  「好!」薛牧身邊,文皓很是激動地起立,大聲道:「技法混融無瑕,意境悠遠深長,真琴仙也!老夫往日尚有不信,今日服了!」

  這托做得,有點尷尬,不過第一次嘛,也過得去了。

  下面立刻有其他托兒開始高喊:「琴仙子,再來一曲!」

  氣氛瞬間就被帶熱了,無數人齊聲高喊:「再來一曲!」

  萬眾呼喊之中,夢嵐幽幽嘆息,翩然而去,只留下一個無盡美好的背影。

  場中一片混亂,竟有人痛哭失聲。

  旁觀的眾強者心志如鐵,自然不會輕易受影響,但他們卻也能明白這些人到底在失落什麼。只有親身到了這樣的現場,受到旁邊氣氛的感染,才會知道有一些看似不可理喻的腦殘表現真的是情有可原。

  影翼抬頭看薛牧,暗自搖頭。什麼琴仙子,他昨天才剛剛見過呢,就在薛牧身後小丫鬟一樣的幫他按摩的……他這會兒真是很佩服薛牧這樣的點金手,人心、期待、時機、氣氛、造勢、烘托,什麼都用盡了。今日到場的有許多都是有頭有臉的人物,都被感染得狂熱不已,等他們出去一傳揚,從今往後這個琴仙子是真正站穩在了仙子之列,萬眾追逐。

  他對和薛牧的合作更堅決了,也更有了信心。

  和他相同觀感的還有章博濤和縱橫道,雖然他們不知道夢嵐的身份,但也很清楚薛牧在這其中的運營力度,其中有很多手法和意識形態,是這些世代經商者越想越覺得回味無窮的,比那琴聲仙音更值得回味。

  慕劍璃也在抬頭看薛牧,眼神平靜,帶著三分銳意。薛牧低頭看去,和她的目光對在了一起。

  對視片刻,慕劍璃淡淡道:「恭喜總管所圖圓滿。劍璃告辭。」

  這妹子也是心如明鏡,至於她認不認同薛牧的行為,誰也看不出來。

  薛牧回道:「既然來了,多住兩天?」

  慕劍璃轉身離去:「劍璃需兼程回宗,就此別過。」

  薛牧目送她的背影消失在人潮,久久不言。

  「別看了,人都走哪去了。」薛清秋酸溜溜的聲音從身邊傳來:「算了,今天我也不佔著你,看你籌劃操勞,今晚也該讓你收下殫精竭慮的仙子果實了。」
我是獅子我是王 發表於 2018-9-14 11:48
第一百三十九章採摘


  「公子,我忽然發現你就是故意的。」薛牧的寢室裡,薛牧靠在躺椅上,夢嵐窩在他懷裡,喃喃低語。

  「我又故意什麼了啊……」

  「你之前說,是因為修行不足,覺得丟臉,肯定是假的。你就是故意在等,等夢嵐真正成為人們心中追逐的仙子的那一天,那就滿足了公子心中趣味,吃起來才香對不對?」

  薛牧撫著她的秀髮,露出一絲笑意:「之前真沒這麼想,不過這回被你一說倒挺有幾分感覺,或許潛意識是在等吧。」

  夢嵐舒服地躲在他懷裡輕「哼」了一聲:「我就知道,公子喜歡宗主,這方面的原因必有幾分。別人都怕都畏都敬,沒幾個敢把她當女人看,偏你因此更加覬覦了。」

  薛牧笑道:「我說夢嵐……」

  「嗯?」

  「一直覺得你應該算個挺厲害的人,看人心很有一套,行事也很有分寸。而且……」薛牧頓了頓,還是道:「你的姿色也要強過絕大多數弟子,頗有鶴立雞群的意思,為什麼當初居然會過不了內門選拔,屈居外門?只是因為習武資質不足?」

  夢嵐抿了抿嘴,低聲道:「習武資質不足,確實是個原因,但當初還有些別的緣故。」

  薛牧早有所料,頷首道:「什麼緣故?」

  「也沒有什麼的,如我們這般年紀以上的弟子,大部分都是早年從交往密切的各家族各幫派選拔上來的幼兒。十三年前那場變亂,導致本宗衰敗,不少人趨利避害,都和本宗脫離了關係,連拜在宗門的孩子也不要了。」夢嵐笑了笑:「其實不止夢嵐,還有不少師姐妹也是如此的。宗主穩定了局勢之後,宗門重新發展,幾次內門選拔,我們這些人自然是不被長老們所喜的,大部分都落選了。」

  薛牧搖頭道:「那你們這些孩子挺可憐的,被家族拋棄,宗門也有所隔閡,小小年紀日子可不好過。」

  「其實還好……宗門百廢待興,用人之際,宗主又是有器量的,總體對我們並不差了。」夢嵐笑道:「有些姐妹靈活會來事的,博得了長老們的歡心,陳飛揚一喜也有不少入選了內門。只是夢嵐自己當初有些沒看開,覺得自己又沒錯,幹嘛要刻意討好別人?如今想來實在是有些不懂事了,宗門對我們並無虧欠,表現好些討長輩歡心本就是常事,何必想得太複雜。」

  薛牧想起岳小嬋那時候說的「師姐以前也不是個會巴結人的」,這回對上號了,便笑道:「所以你現在做事的水準,是反省之後大徹大悟覺醒了的?」

  「見事確實是因此更透徹了些。」夢嵐輕嘆道:「但是從小的性子,很難有什麼變化,至今還是清高的。」

  「咦?」薛牧驚訝地打量她一眼:「不像啊。」

  「那時候百花苑瀕臨倒閉,青青師叔真的是打算搏一把,讓外門弟子去那個的,徵求宗主意見的信函都寄出去了……」夢嵐在薛牧懷中更縮緊了幾分:「也不是夢嵐自誇,在京師分舵的師姐妹中,夢嵐自認姿色高人一籌,那真是覺得自己隨時要被青青師叔賣了的,怕得夜不能寐。公子一來,夢嵐心想與其賣笑,倒不如服侍一人……」

  「呃……」薛牧想想也是,當時說她是豁得出,按這麼想來,確實不如說是骨子裡太清高了才對。不由笑道:「所以一根筋地便宜了我?」

  「陳飛揚一喜夢嵐真的覺得,世上再無公子這般人,若是公子真能做我夫君就好了……」夢嵐俏臉微紅,低聲道:「可夢嵐也知道,比起宗主少宗主那般人物,夢嵐終究差得遠了。那便求其次吧,留在公子身邊就好……」

  薛牧聽得心中柔軟,美人情意都說到了這個份上,還能沒點表示那就真不是男人了。他二話不說地挑起夢嵐的下巴,低頭就吻了下去。

  夢嵐反擁著他的脖頸,熱情地回應著,喃喃地說:「什麼冰仙子琴仙子,都只是我家公子隨意寵幸的小丫鬟……」

  這話可真比什麼媚功都厲害,薛牧瞬間一柱擎天,動作都粗暴了好幾分。夢嵐並不在意他稍顯粗暴的動作,反而繼續加料:「雙修心法夢嵐已經熟記在心……」

  薛牧一把將她抱起來,又雙雙滾倒在床上。

  很快就傳來輕紗撕裂的聲音,片片薄紗飛在床沿。

  有一件事,曾讓薛牧認為這個世界也不怎麼好的,女人們個個修煉得太強,導致男人在榻上雄威難振,都要她們讓著,那能起什麼成就感?可這一刻又忽然覺得,只要自己的修行跟上去了,那壞事就會變成好事才對……

  因為她們每個人的柔韌度都好得離奇,承受力也好得可怕,可以隨便陪你做任何的姿勢,承受你任何的玩法,就算是黃花處子也能伺候得你不知人間何世。

  此時他和夢嵐在肉身強度上已經差距微乎其微,甚至是他要更強一線才對,無限吻合了正常男女的情況,雙方都可以恣意放開,不用誰遷就誰,是真正水乳交融的一出好戲。

  薛牧同樣看過雙修心法,知道這種狀態的雙修效果才是最佳的,但至少這一刻,他很難去考慮什麼功法的事情。此刻外界萬眾追逐交口傳揚的琴仙子,釵橫鬢亂玉體橫陳,婉轉相就任君把玩,該有多煞風景才會在這時候去運功?

  心法可以暫時不管,姿勢可是需要參考的,比如這鸞雙舞,野馬躍,蠶纏綿……一般人不會玩的……

  他暫時拋開了一切,全身心的去融入夢嵐期待已久的溫柔。

  屋外,卓青青斜斜靠在門柱上,也不知道從哪裡弄了個酒葫蘆,斜靠在那兒悠悠然地喝著酒。模樣看上去很有一種海棠花醉的閒適滋味,但陪她一起守衛的羅千雪卻總覺得卓青青的臉色是臭的。

  過不多時,屋子裡傳來毫不掩飾的喘息聲,然後聲音越來越大,伴隨著夢嵐有些變調了的一聲痛哼,連床榻都開始響起了咯吱聲。

  卓青青啐了一口。

  「得,琴仙子剛升起便隕落了。」羅千雪笑嘻嘻道:「真要傳了出去,不知要碎了多少人的心。」

  卓青青斜睨她一眼:「愚昧之輩才會對著個畫像神魂顛倒,碎了心也是活該。」

  羅千雪笑道:「我說的可不止是男人們的心喲……」

  卓青青喝酒的動作僵了一僵,強自道:「莫非你的女兒心也碎了?」

  羅千雪原本是薛清秋護衛,可不是卓青青屬下,如今只能算新同僚,並沒有什麼老上司積威,和卓青青開起玩笑來毫無壓力:「我心尚安,怕只怕我們統領大人苦酒入喉心作痛喲……」

  「哼。」卓青青撇嘴道:「一幫小妖精對公子勾勾搭搭的時候,可不見老娘去送。」

  這倒是的,羅千雪也只是玩笑罷了,雖有幾分懷疑卓青青碎了心,但更明顯看得出卓青青對夢嵐有意見才是真的,便轉了個話題道:「夢嵐漂亮是確實很漂亮,可她說在你們京師分舵裡她的姿色高別人一籌,我覺得是自視過高了。起碼我認得一人,絕不在她之下。」

  卓青青大起知音之感,很高興地拎起酒葫蘆灌了一口:「正是,那騷蹄子還真覺得別人不如她呢。你認識的是哪個來著?」

  羅千雪眨巴著眼睛:「京師分舵我接觸少,隻認識一個,就是京師分舵主啊。」

  「噗……」卓青青剛喝了一口酒,聞言噴得滿地都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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