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市生活] 重生之我是我二大爺 作者︰蠢蠢凡愚QD (連載中)

 
as000538 2018-9-18 15:04:19 發表於 都市言情 [顯示全部樓層] 只看大圖 回覆獎勵 閱讀模式 944 353713
as000538 發表於 2018-9-29 07:49
第171章:身邊的變化

    這世界上有一種流氓行為叫非禮,大致就是在你心不甘情不願的情況下強行摸你。這世界上還有另一種流氓行為叫做qj,嗯、搶劫。大致說的就是在你不樂意的情況下拿走你的錢。

    綁定銷售就厲害了,相比於以上兩種的粗暴,顯得相當文雅且有技術含量。人家不逼你,而是讓你在哪怕再心不甘情不願,再不樂意,也得主動貼上去賣笑的送。

    所以說李憲曾經在電視劇或者電影裡看過很多橫行霸道的急色土豪,拉著人家小妹妹就要往床上躺,在情節裡面往往會遭到小妹妹的劇烈反抗影響美感和情趣不說,大部分的結局還讓偉光正的主角跳出來給一頓老拳——忒沒生活。

    所以說有錢怎麼玩兒?

    投資文化產業啊!

    當不成導演你就當製片,沒錢投影視你搞星探殼公司。捆綁銷售模式一上,手上拿一合同,嘴上一句「今晚到我房裡來,我們一起研究劇本。」

    一切就ok了啊。

    所以說,還是人家搞藝術的會玩兒。

    看著手裡的同意書副本,李憲由衷的讚歎了一句。

    「文雅!」

    想著十萬塊錢都花了,來趟京城不請自家老三吃頓好的那就說不過去。廣告的事情辦完之後,李憲就攔了出租車,按照之前李潔給的地址,直接來到了位於京大附近的一處民居。

    之前拖徐茂和給李潔安排上學的事情,徐茂和肯定是上了心,直接給李潔找了京大的夜校,並將其安排在了他的大姨家旁邊兒,以便有個照應。

    到了地方的時候,李潔正在吃晚飯。

    之前小丫頭從香江回來還哭了鼻子,沒想到這才幾天功夫就又見到親人了。見到自己二哥來了,驚喜的差點兒把碗給摔了。

    李憲將買的水果放在地上,對徐茂和的大姨兩口子說了些客套話,便帶著黏在自己身上跟不干膠似的李潔出了門。

    臨出門前,李潔又回到屋裡拿了一沓子的書——晚上要去上課。

    這一段時間,李潔變化了不少。去香江的時候李憲就覺得自家老三跟以前不一樣了,現在走在大街上,看著留長了頭髮,身穿白色針織披肩衫,錐筒牛仔褲和帆布鞋走在傍晚大街上的李潔,李憲覺得這再也不是那個騎著二八自行車的林場廣播員了。

    見到自己二哥一個勁兒的看著自己笑,李潔怪不好意思的:「哥,你來的時候撿到錢啦?」

    李憲笑的更燦爛,「沒有、隱隱約約覺得我們家老三飛出了雞窩要變鳳凰了,高興。」

    李潔翻了翻白眼兒,「說啥吶、敢情咱家就是雞窩啊?再說,咱家不都出來隻鳳凰了嗎?」

    「誰啊?」

    「你啊!」

    「我咋能是鳳凰?鳳凰不是形容女的嗎?」

    「二哥,這你就老帽了吧?鳳凰是傳說中的百鳥之王,雄的叫鳳,雌的叫凰。自秦漢之後龍逐漸成了帝王象徵,嬪妃稱鳳比鳳,打這兒才逐漸雌雄不分整體雌化的。」

    「你從哪兒知道這冷知識的啊?」

    「教我們英語的教授啊!他總喜歡對比中希望語言文化,教英語的時候總是習慣性給我們講漢語的內涵美。老頭最大的心願就是去資本主義國家普及漢語……你不知道哥,來了京城才知道天底下有那麼多有趣的事兒能去做、現在想想自己在家裡那一畝三分地上想著兒女情長,活得實在是太憋屈了……」

    看著李潔抱著一大摞書,跟自己普及知識,談著現在的想法,李憲笑的愈發自然。

    傻丫頭,這才哪兒到哪兒啊。

    看著晚上行人和車輛還不多的北四環大街,李憲長舒了口氣,之前因為被捆綁了十萬塊錢廣告費的不爽一掃而空。

    有趣的事兒……在後面呢。

    他心說。

    李潔晚上有課,跟她在四環路溜躂了一會兒之後,李憲就將其送到了京大。自己則是趁著天還早,攔了台黃皮的大發面的,直奔天安門而去。

    好容易來趟京城,雖然時間緊了點兒,但是不看看天安門和人民紀念碑,他感覺這京城算是白來。

    不過這時候去國旗已經降了,廣場上也沒什麼人,除了零零散散的幾個老外在廣場邊兒上的國營商店裡看著印畫著偉人頭像的瓷器紀念品之外,遊客不多。

    前門大街也都是晚上出來遛彎兒的老北京們,街邊兒一幫一夥兒的老頭老太太,抽尕的,掄鞭子的,打太極的,下象棋的。除了廣場舞之外該有的都有了。

    這時節別說德雲社,就連它的前身京城相聲大會都還沒成立,郭德綱還沒出徒,更別提劉老根兒大舞台了。

    正在心裡為了自己現在比郭大炮歲數還長一歲而在大街上呲牙咧嘴的時候,李憲就聽見身後貌似有人叫了自己一聲。

    不過旁邊兒老頭下象棋的吆喝聲太大,他也沒在意。畢竟在京城除了李潔之外根本沒熟人。

    「憲子!」

    可是剛往前走了沒兩步,後面的聲音又清晰了一些。

    李憲在大街上站定,回身一看,便在人群之中看到了一瘦小的身影。

    雖然路燈太過昏暗,看不清面貌和細節,可是看到那身形,李憲就笑了。

    這他媽寫書還是說評書呢啊?

    太巧了!

    他嘿嘿一笑,張著胳膊就跑了過去。

    「七寸!你啥時候來的京城?」

    那,正是梁永和。

    看著站在人群之中的梁永和,李憲心裡一陣歡欣。之前沒怎麼覺得,但是打今天他才覺得自己身邊兒的人都開始有了變化。

    李潔不用說,那個小村妞已經有了新時代女青年的意思。現在,看著一直希望來京城的梁永和也站在了前門大街上,他心裡是真真兒的高興。

    看著自己身邊兒的人變得越來越好,特別是這種改變和自己出現在這個時代還有千絲萬縷的關係,他更開心。

    「七寸!牛逼啊!你小子這麼快就實現自己理想啦!叔和嬸兒吶?來了京城吃烤鴨了嗎?他倆高興壞了吧?」

    一面往梁永和面前跑,李憲一面不顧周圍人的側目笑著高聲問到。

    可是就當在人流之中跑到了梁永和面前的時候,他的笑容凝固了。

    人潮之中,梁永和淚流滿面的站在路燈之前。

    手裡捧著的,是兩張黑白色的照片。那上面,梁父梁母笑的很是拘謹木訥,就像兩個剛剛下了地頭便被拉到了相機之前一樣。

    「憲子,我爹和我娘來不了了。」許是壓抑了太久,梁永和雙腿一軟,癱坐在了大街上,死死的抱住了懷中的兩張照片。

    一聲慟哭,響徹在前門大街之前。

    離著二人默默站立之地不遠,全聚德門前人來人往,端的繁華。
as000538 發表於 2018-9-29 07:49
第172章:早間廣告怎麼了

    前門全聚德。

    「我都攢了四百多塊錢了,我尋思到了一千就帶他們來京城,好好的……」

    梁永和一抹眼淚,強笑著跟李憲說了一句。可看著桌子上的照片,嘴唇一陣顫抖,眼淚瞬間又下來了。

    哭夠了,梁永和才端起酒杯,對著桌子上的遺照一敬:「爹啊,娘。這是全聚德烤鴨,茅台酒,都是領導人才能吃的喝的。你要是泉下有知,您就多享用點兒,兒子不孝,沒能讓您活著的時候看著嘗著,嗚……」

    旁邊兒包間似乎是過壽的,孫男娣女一大桌,剛剛對坐在主位的老人舉起酒杯,被這一聲慟哭整沒詞兒了。

    李憲見這,忙對那桌抱了個拳致歉,然後抬拍了拍梁永和肩膀。

    看著梁永和死死盯著那片好的烤鴨涕淚滿衫,他想不出來自己此時此刻該做出什麼表情,說點兒什麼去安慰。

    梁父梁母死於一場意外。

    四月份旋地的時候,老兩口大早開著四輪車上地的時候在坡上翻了車。躲閃不及,被壓在了底下。等附近上地幹活的人發現的時候,兩口子已經沒了,人壓的跟血葫蘆似的。

    這種事兒在農村經常發生,四輪車的底盤高重心高,而且減震也做的粗陋,極其容易翻車。再加上林場的機耕路每到四月化雪的時候都跟滑梯一樣,家那邊幾乎每年都有人因為這種意外死傷。

    只是梁永和萬萬沒想到,這種事情會輪到自己爹媽身上。

    沉默了片刻,李憲歎了口氣,給一點兒東西都沒吃,菜還沒上齊自己就鯨吞了半瓶茅台的梁永和夾了口菜。

    旁邊兒包間,那老壽星的一個孫子剛剛打破尷尬,舉起酒杯說的一句「年年有今日歲歲有今朝」還沒說完,看著碗裡油滋滋的烤鴨春餅面醬蔥花兒,再看著桌子上的遺像,梁永和再次失聲痛哭。

    「接到林場電話的時候我就想著這肯定是做夢魘住啦。好好的人咋就能出事兒呢?後來領導讓我回家去看看,一直到我看見我爹我娘躺在那兒,人……人都沒樣兒了啊!我才知道……知道……知道我一下子就沒爹沒媽了。憲子,你說這人咋說沒就沒了呢?啊?你說,咋說沒就沒了呢?嗚……」

    那桌再也受不了了。

    幾個兒孫一拍桌子,直接就將李憲這桌圍住。

    「臥槽!你們他媽誠心的是吧?大晚上的嚎什麼喪?晦氣不晦氣?」

    「他媽的!這他娘的知道的是全聚德,不知道還特麼以為是菜市口鶴年堂呢!」

    京城人講究個體面,罵人很少帶髒字兒。菜市口是老京城斬首死刑犯的地方,鶴年堂是菜市口邊上的藥店,傳聞經常夜裡鬧鬼丟刀傷藥。所以菜市口鶴年堂和他媽的一併出現,那就是老北京真怒了。

    還沒等匆匆趕來的服務員勸和,梁永和就騰一聲從椅子上站了起來,直接抄起了桌子上的瓶子。

    「七寸!別衝動!」李憲見這架勢,連忙一把將其拉住,「永和,永和,別……」

    他本以為及激動之下梁永和這個老實人想要打架發洩,卻沒成想,梁永和直接對著那群怒氣沖沖的食客深深鞠了一躬。

    「對不起,給你們添麻煩了,對不起。」

    見到這,前來勸和的服務員舒了口氣。其實剛才梁永和進門兒的時候掌櫃的就感覺不妥,但是沒辦法,客人來了總不能往出趕。好死不死的是,旁邊兒那早上訂的包間人一來,居然是個祝壽的。而此時的店裡,已經沒了安排的地兒。

    對方也不是不講道理的人,見梁永和認錯,見到了桌子上的遺照,再聽著旁邊兒李憲說要給結賬,一家人也就沒計較,直接揮了揮手,讓梁永和換個地方。

    哪成想,悲慟之下又喝多了的梁永和直接走到了包廂,要給老人敬酒賠罪。

    「老爺子,祝你健康長壽。我羨慕你的兒女們,真的!真羨慕他們。他們還有盡孝的機會。您歲數大了,一定要好好的。人太脆弱了,說不上什麼時候,什麼時候就沒了啊!想吃啥就跟他們說,想喝啥就跟他們要,千萬別跟我爹媽一樣,苦了一輩子,什麼福都沒想找就……嗚……」

    「嗚!」

    在一眾兒孫鐵青的臉色之下,包間裡那本就風燭殘年的老頭嘴一歪,也跟著嗚一聲哭了出來。

    ……

    被人從全聚德扔了出來之後,梁永和已經醉得不省人事。

    李憲只好帶了遺照,將其扛著,回到了酒店伺候了一宿。

    對於男人來說,悲哀的事情大致有三件;錯過一段伸手就能抓住的愛情,後悔半生。年輕時便立下大志,到頭來卻一事無成。然後就是子欲養而親不在。

    看著床上夢中猶在痛哭的梁永和,李憲默默的點了根兒煙。

    心裡想著這次衛生巾的事情穩定下來,的回邦業去多待一陣子。現在宅子快修好了,天也暖和了,將李道雲李友鄒妮和吳勝利接過來多住幾天。

    再就是……沒事兒就修理李匹的臭毛病,得改。

    一夜無話。

    次日一大早,李憲本想陪陪醒了之後一聲不吭的梁永和,卻沒成想央視那邊打來了電話,說是廣告案已經定下來了,讓他過去看看行不行。

    沒辦法,李憲只好和酒店交代了好好照應之後,趕到了央視廣告部。

    這一次接待他是個小年輕,李憲客氣的敬了煙,才拿起了那份薄薄的策劃案。

    原想著央視出品,就算是水平高不到哪兒去,但是也不會太含糊。可是當他看著那無限類似「急支糖漿」范兒的廣告策劃案時,對於權威和專業的概念在一刻之間被顛覆。

    見李憲皺著眉頭不說話,那小年輕問了句:「還行吧這?」

    李憲心說行你大爺!

    十萬塊錢的製作費,就給你爹這麼對付?

    「我覺得,這個廣告可以更走心一點兒。我想要的是體現出我們唯你衛生巾快速吸收的性能,以及新的護翼對月經期女性的呵護。」

    「李總,你們的廣告時長可就五秒。」聽到李憲對這個廣告案不太滿意,小年輕有點兒不悅,點了點桌子上的合同,道:「五秒的廣告,你還想做出花兒來啊?」

    昨晚李憲一宿沒睡好覺,外加上因為梁永和的悲慘遭遇,心裡本來就堵。現在看著對方的態度,心頭一陣無名火起。

    五秒廣告怎麼啦?

    五秒廣告老子一個月得花七十五萬,三個月就是二百來萬!

    二百來萬,夠尼瑪梁永和帶著他爹媽在京城玩兒上十年!

    他騰的一聲從椅子上站了起來,「十萬塊錢的製作費,你他媽不給我做出花來可以,可是就給我做成這個逼樣?大街上找個人用腳都他媽能做出來的東西你拿過來糊弄我?」

    「哎?」見李憲暴起,那小青年一愣,也來了脾氣:「嘿他媽的,臉也給你做出來的,你還嫌上了?橫什麼你橫?一個早間時段的廣告,你他媽還真拿自己當角兒了是嗎?還大街上拉人用腳都能做出來,話給你撂在這,我們就這個水平,你愛做不做!」

    此時的央視大樓還不是後來的大棉褲。

    裡面的設施和房間還是老式的,這種接待室的房門隔音也做的一般。

    正當二人在屋子裡對噴的時候,門外,一個四十多歲的中年短髮女人剛好走到門前。

    聽到裡面的吵鬧,眉頭一皺。
as000538 發表於 2018-9-29 07:51
第173章:人活一口氣

    生氣,就是人類認為某件事物或現象違背了內心的準則和信念,從而產生的一眾負面情緒。

    此時此刻,李憲的生氣之處在於,自己動用了幾乎公司目前大部分的活動資金來央視做廣告,但是並沒有得到自己應該獲得的待遇。

    而高清志,這位年輕的央視廣告部策劃,則認為自己帶著人連夜為一個早間時段而且時長只有五秒的廣告做出的策劃,竟然被甲方說成「在大街上隨便找個人用腳都能做」。

    一方是覺得虧得慌,一方覺得對方其實不咋地還要求高。

    所以矛盾不可調和。

    房間之中的爭吵愈演愈烈,雙方都拍了桌子。

    更令高清志氣憤的是,面前這個邊角旮旯裡蹦出來的土老帽,竟然將策劃案團成了一團,扔到了自己的臉上。

    正當他要出門叫保安的時候,接待室的門開了。

    見到來人,高清志滿臉的怒容瞬間變成了委屈,「譚主任!您來的正好,您快看看吧。這個廣告我做不了了!」

    那碳姓女人看著氣的喘著粗氣的李憲,又看了看同樣胸口起伏的高清志,拉下了臉:「小高,我記得專門開會說過這件事情。廣告案要以客戶滿意為準,客戶不滿意,就修改到滿意。咱們央視是事業單位,可是廣告部是要創造利潤的。」

    見高清志要解釋,女人一伸手掌,「你什麼都不用說,我在門外站了有一會兒了。」

    女人看起來很知性,雖然沒有什麼太重的語氣,可是已經將責任劃分的一清二楚。

    見高清志一臉的不忿,她暗暗搖了搖頭,走到了李憲的面前伸出了手:「同志,我是廣告部主任,姓譚。如果你對這個策劃案不滿意的話,一會兒我再給你找人安排。」

    見對方的態度還算誠懇,李憲稍微消了氣,但是剛才女人雖然用軟釘子批評了那個小年輕,卻並沒有提及處罰,這讓他仍然心裡不得勁兒。

    與譚主任輕輕握手,李憲一手掐起了腰,伸手一指門口,質問道:「他怎麼處理?」

    「嘿你還來勁了是吧?!」高清志見他將矛頭對準了自己不依不饒,急了。

    面對這樣直接的逼問,譚主任臉上也有些掛不住,不管怎麼樣,畢竟是自己的下屬,就算是處理也得是內部處理,斷斷沒有當眾自家人打自家人臉的道理。

    見譚主任沒言語,李憲將手一揮:「行。廣告製作費給我退了,我自己找人做。」

    「不是、你覺得十萬塊錢挺大是嗎?你到外邊兒廣告公司瞅瞅,去打聽打聽、十萬塊錢你能做出個啥?就像我們樂意接你這東西似的。」

    一聽李憲要求退還廣告費,高清志不顧譚主任的眼神示意,嘟囔了句風涼話。

    這讓譚主任感覺腦仁有點兒疼。剛剛接手廣告部,自己又是個女人,有點兒壓不住。

    李憲還就真不怕這個,別的東西他不敢保證,但是十萬塊錢做個廣告,他媽的在哪兒還做不了?

    當初在省台做的電視廣告,自己一分錢都沒花效果不是一樣剛剛地?

    他還真就不信這個邪!

    ……

    近幾年隨著整個經濟形勢的轉好,廣告公司也越來越多了。但是不同於冰城那種大多只會印刷貼放小廣告的廣告公司,京城的廣告產業明顯具規模也更加專業。

    上午李憲走了幾家,大部分的廣告公司,包括和電視台的對接,時段選擇,以及廣告片拍攝和後續的效果統計這些業務都可以做。

    非常專業。

    但是也非常貴。

    雖然早上那個高清志讓李憲萬分不爽,但是走了這一上午,跑了七家廣告公司,倒是印證了這小子人雖然討厭,可沒跑火車。

    十萬塊錢,在京城這座個五秒的廣告片還真不是什麼太高的標準。就連一些在李憲看了簡直就像是鬧著玩兒一樣的動畫廣告,就像「我們是害蟲,我們是害蟲,正義的來福靈,正義的來福靈……」,那個來福靈的動畫片廣告,連動畫製作,再加上配樂,還特麼二十五萬。

    聽說李憲想要製作一段五秒時長,有特效,背景音樂,而且需要表現出對女性關懷主題的廣告,幾乎所有的公司都將報價圈定在了20萬以上。

    李憲瞬間就覺得一陣蛋疼。

    再次回到央視大樓,李憲在門口徘徊了兩圈,蹲到了門口——他覺得自己裝逼裝大了。

    犯了想當然的經驗主義錯誤。

    當初在龍江省台的廣告沒花錢,想必是有北林宣傳部方面的關係,直接利用了電視台的現有資源。

    但是現在,遠離了自己地皮,這種優勢不復存在。

    正當這時,央視大門走出了一票男女,一面議論著新領導發雌威云云,一面議論著中午吃什麼。

    其中沉著臉的一個,見到了蹲在門口抽煙的李憲,走了過來。

    「哎呦喂。」

    李憲正在思索著要不要回去,跟剛才那個領導商量商量,重找個策劃十萬塊錢幫自己重做個廣告之時,頭上一陣陰陽怪氣兒的聲音傳來。

    「這不是要自己拍廣告的李老闆嗎?怎麼著,找著十萬塊錢幫你做廣告的地兒了是嗎?」

    李憲一抬頭,就看見了一臉憤恨的高清志。

    上午對高清志的處罰,廣告策劃組的人都知道了,現在見到了罪魁禍首,一群策劃組的人自然沒有好言語,含槍夾棒的說了一番風涼話。

    在一陣奚落之中,李憲站起了身子,挺直了腰板兒。

    也沒跟這些人說什麼,直接調頭就走。

    人活一輩子,總得要口氣兒!

    直接在大街上攔了台出租車,他鑽了進去。

    「同志,哪兒去啊?」

    車子啟動,司機師傅從後視鏡看了李憲一眼,問到。

    李憲想了想,答得乾脆:「北電。」

    「呦、那可是好地方。」隨著司機師傅默默叨叨的說著北電姑娘模樣俊,黃色的大發麵包車在大街上靈巧的一拐,值向北電殺去。

    ……

    使了一包中華擺平了門衛,李憲順利的進入了學校。

    看了眼表演系的學生們正在操場排演話劇,他便直接來到了宿舍樓。從自己隨人攜帶的包裡撕了張紙,直接用圓珠筆寫了張告示,貼在了宿舍門口。

    內容很簡單:「十萬酬薪,誠求廣告片拍攝團隊。」

    留下了自己的電話號碼,李憲瞇起了眼睛。

    今兒就是今兒了,老子就不信,十萬塊錢在這世道幹不成一個廣告片的事兒!

    貼了告示,想著大中午酒店裡還有一個半殘需要照顧,便直接離開了學校。

    可剛剛上車離開北電沒多大一會兒,他的大哥大就響了。

    「喂?您好,您在我們宿舍登的告示……是真的嗎?」

    聽到電話那頭年輕的過分的聲音,李憲果斷給了肯定答覆。

    「嗯……這樣。我是北電美術系90級的丁勝,請問您什麼時候有時間,咱們能見面聊聊嗎?我想拍個畢業作品,現在手頭上缺點兒資金。所以,想試試……」

    聽著這名字,李憲覺得有點兒熟悉。

    但是具體在哪兒聽過,真真兒忘了。

    不過心裡想著盡快敲定廣告片的事情,他也沒多尋思,直接在電話裡約了自己住的那間酒店,便掛斷了電話。

    下午四點多,剛剛將躺在床上形同廢人一樣思考人生的梁永和拉起來吃過飯,李憲便接到了電話。

    那個叫丁勝的,到了。就在樓下。

    見著那張大馬臉,李憲樂了。

    呵、

    就說怎麼這麼熟悉?

    敢情,是這位爺。
as000538 發表於 2018-9-29 07:53
第174章:隱形的翅膀

    丁勝這個名字李憲只是有一點兒印象,但是眼前這章大馬臉實在是太特別了。

    哪怕這張臉現在還沒有皺紋和胡茬,可是那脖子長度x3的比例,還是讓李憲一下樓梯就在人群之中確認了眼神,找到了對的人。

    這特麼不就是給程龍大哥拍個人宣傳廣告片成名,然後拍了《硬漢》的那位嗎?!

    李憲認得丁勝,可是丁勝明顯對他沒有一絲絲的瞭解。

    見到一個跟自己差不多年輕的「金主」,丁勝的臉上明顯帶了一絲懷疑,待李憲引著他在酒店的大廳之中坐了,才狐疑的問道:「李……老闆,我能不能先問問,你想給什麼東西拍廣告?」

    不管這人日後的發展,只說現在。一個二十出頭涉世未深的大學生,城府還不足以將那種對社會的機警掩飾起來。

    從對方警惕的眼神之中,李憲解讀出了很多的東西。

    他微微一笑,從兜裡掏出了煙,遞過去一根,「你媽和你老婆都能用到,而且每個月總有那麼幾天都會用的東西。」

    丁勝聞了聞那根中華,摸了摸兜,掏出了一盒皺巴巴的紅梅,然後從裡面擠出了打火機,「搓衣板?」

    李憲點煙的手一哆嗦、

    心說你們家是什麼環境,能讓你在第一時間想起來這東西啊?

    「衛生巾。」

    他笑著給出了答案。

    丁勝整個人都不好了。

    「這個……李老闆的生意還真是……特別。」

    李憲笑著揮了揮手,將自己對廣告有配樂,突出體現對女性關懷的要求說了,見丁勝默默抽煙陷入了思考,頓了一會兒才問:「能做嗎?」

    「不好做。」丁勝搖了搖頭,「五秒的時間太短了。按照視覺方面來說,只適合突出一個概念化的東西。」

    怕李憲聽不懂,他掐著煙的手揮舞了一下,做了個類似抱著西瓜的弧形:「就是……人對信息的吸收能力是有限的,在影像上面的表述,如果想引起人的注意需要一定的時間。五秒的時間,如果不是刻意去觀看,只能起到一個模糊的印象。如果你想突出一個主題的話,最少需要十秒的時間。」

    李憲點了點頭。

    之前和央視商談早間時段的時候,那個姓李的領導給出了兩種方案,一種是早間時段分開三次循播,一種是紮在一起,三段聯播。時長倒並不需要非得控制在五秒之內,如果採用聯播的形式,加起來就是十五秒。

    這個不是什麼問題。關鍵是,廣告內容怎麼做。

    丁勝砸了咂嘴,一個大老爺們兒,很明顯對這個女性私密用品不太熟。將手裡快要燒到過濾嘴的煙掐了,他揮了揮手,「李老闆,廣告內容我們之後再研究。方便問一下,你這廣告打算在哪兒投放嗎?」

    見對方對自己仍然抱有懷疑,李憲將包裡的那份合同拿了出來,放到了丁勝面前。

    「央視廣告?!」

    噗通、

    捧著那份合同,丁勝一個激靈,連人帶椅子一起仰了過去。

    ……

    丁勝整個人都激動了起來。

    他實在無法想像,面前這個歲數跟自己差不多的傢伙,竟然會將一個央視廣告片的項目貼在北電宿舍樓大門上找人做!

    對於一個電影學院的學生來說,這樣的機會無疑是等於天上掉了塊大蛋糕啊!

    幸福來得太突然。

    大受鼓舞的丁勝當即就在酒店的前台要了紙筆,開始和李憲一起研究起廣告內容的事情。

    作為北電美術系的學生,丁勝的繪畫功力很是了得。哪怕是在筆記本上面的簡筆創意畫,也勾勒的極有畫面。

    上午的時候,李憲自己想了兩個創意,但可能是不專業的原因,總是不能將創意聯想到具體。

    嗯、用概括一點兒的話來說就是,有腦洞,但沒技術。

    在丁勝幾個創意都沒有get到他的點之後,李憲說出了自己的想法。

    聽到了李憲的創意,丁勝手裡的筆動了。不大一會兒的功夫,一幅陰雲密佈的城市風景,和一幅天空之中掛著彩虹的簡筆畫就出現在了二人面前。

    這兩幅畫,不僅讓李憲眼前一亮,更是讓丁勝嘖嘖稱讚。

    而當李憲輕輕的哼出那段這個時代還不存在的音樂之時,丁勝乾脆將筆扔在了桌子上。

    「李老闆,你需要的不是一個策劃,也不是一個導演……你缺的是一群幹活兒的。」

    當晚,丁勝就直接擠在了李憲的客房之中,用了一整晚的時間,將李憲的那個廣告策劃豐富完成。

    光是畫面草圖就畫了十五六張。直到確定了心中已經有了完整的方案,他才合衣在煙霧繚繞的客房地毯上睡了。

    次日,從賓館出來,丁勝就回到了北電把之前計劃拍畢業作品的那套小班子聚了起來,租借了設備,按照李憲的要求找了一個樣貌平凡的表演系女同學,又天天一頓火鍋的薪酬,將美術系的一幫同學騙了過來花了一個星期時間做了動畫部分,才終於將廣告拍完。

    其實廣告的內容相當簡單,只不過按照李憲的創意,廣告對天氣的要求挺高。小班子等了整整四天,才逮了個陰天。

    當配完了背景音樂,動畫部分剪輯,畫外廣告音的廣告成片呈現在李憲面前的時候,這位挑剔的金主終於滿意。

    看著面前要畫面有畫面,要內容有內容的成片,他給自己鼓了把勁兒。

    這,才他媽是廣告!

    出片當天,李憲就拿著成片到了央視廣告部提交了上去。

    ……

    央視廣告部,當聽說那個做衛生巾的真自己做了個片子送過來審核,策劃組裡的策劃們都好奇壞了。手裡不管有活兒沒活兒的,都湊到了技術那邊。

    看著那標籤上寫著「唯你衛生巾廣告——《彩虹》」的帶子,高清志左右翻看了兩遍:「呦喂、看片長,好像還是十五秒的嘿?這他媽哪個公司做的啊?十萬塊錢的活兒都接?窮瘋了?」

    負責審核的小劉嘻嘻一笑,從高清志的手裡把帶子拿了回來,「什麼廣告公司做的,送來的時候我特意問了一嘴,據說是那個甲方在北電找了幾個學生,自己策劃搞出來的東西。」

    聽這,高清志一拍手,指著帶子對周圍同事笑道:「同志們,長見識了啊!放著咱們央視的策劃信不著,去北電找學生做,這是什麼精神?這他媽是毫不利己專門利人,無私奉獻,拿著十萬塊錢去打水漂的精神!這特麼是精益求精,對工作極端事逼的精神啊同志們!我特麼算是佩服那姓李的了,這麼特麼哪是做生意的,整個一商業界白求恩啊!高尚!真特麼高尚!」

    聽他臭貧,組裡的幾個女青年繼而一笑;

    「行啦老高,人家十萬塊錢能做出來也是本事。不過之前也接觸過一些東北的老闆,感覺都挺豪爽挺上道的,這麼摳門兒的還真稀奇。」

    「哎呀你們別廢話了,快點兒放出來,看看到底北電是個啥水準。」

    正當眾人在技術這兒嘻嘻哈哈的時候,譚主任拿著一疊文件走了過來。見到眾人都離了崗,有些不悅。

    可是聽到之前那個不滿意部裡的策劃案的,自己做了一個成片送來審核,她也不禁好奇,直接讓技術將帶子放了出來。

    廣告畫音很快就在設備上顯現了出來。

    在一段輕柔而優美的吉他伴奏清唱中。

    第一幕就是一個樣貌普通的女孩兒,看著床上的一灘血跡蹙起了眉頭,然後拉開窗簾,見到外面的陰雨天,略顯失落和頹喪。

    畫面一轉,女孩兒撐傘來到了外面,卻被雨中一條寬闊的水溝擋住了去路。

    正在此時,女孩不慎將手裡攥著的一片帶著翅膀的衛生巾掉在了水溝裡。正當女孩兒懊惱之時,只見衛生巾「唰!」的一下,將水溝裡面的水盡數吸乾!

    然後,一條暢通無阻的大道,呈現在了女孩兒的面前!與此同時,大雨停歇陽光出現。遠處一道彩虹,橫貫天際!

    「我知道,我一直有雙隱形的翅膀,帶我飛,飛過絕望。」

    在背景音樂結束之後,一個溫柔的女聲響起:「唯你護翼衛生巾,給女性最貼身的呵護。」

    然後,畫面一轉變成了動畫剪輯。一隻肚子都撐圓了的蚊子,落在了女孩兒的床邊,好死不死的停在了那帶著小翅膀的衛生巾上。

    結果「唰!」的一聲,被吸成了乾屍。

    「全新木絨漿吸收體,超強吸收不側漏!」

    卡噠。

    到這兒,帶子放完了。

    看著已經黑了的設備屏幕,整個技術處,陷入到了一片寂靜。

    沉默之中,幾個正處於月事期的女同志強忍住去換片衛生巾的衝動。

    看過了這個廣告之後,她們瞬間覺得自己的股間黏黏的——好不舒服。
as000538 發表於 2018-9-30 08:51
第175章:營銷奇跡

    「這……」

    「不會吧,這真是北電的學生做的?這水平……不低啊。畫面,內容和賣點都很突出,這是哪個國外廣告公司做出來的吧?」

    「這裡面的歌是什麼啊?怎麼沒聽過?」

    「是啊是啊,音樂不錯!」

    過了好久,才有人低聲嘟囔了幾句。

    在一片竊竊低語之中,譚主任譚稀鬆將手裡的文件夾在了胳膊下,輕輕的鼓了鼓掌。

    這有些突兀。

    而且沒人應和。

    自顧自的鼓完掌,譚稀鬆將目光掃過策劃組眾人,開口了:「你們總以為人家挑剔的沒有道理,認為自己盡到了責任。現在看見了嗎?你們的方案,人家看不上有沒有道理?自認為自己是央視,自認為自己站在了這個行業的金字塔尖兒上,但是你們想一想,要是沒了央視這塊招牌,你們配得上頂尖這兩個字嗎?」

    人群中的高清志眼神躲閃,默默的退後了一步,感覺臉上燒得慌。

    在廣告部工作人員的眼裡,其實都沒太把這個今年剛剛四十三歲,從海軍復原回來的女領導太當回事兒。

    事實上,自從接手了廣告部之後,譚稀鬆的領導風格也確實偏柔。這讓她看起來有些過於好說話,沒力度。

    可是任誰也沒有想到,這一則引起了小小風波的廣告,竟然成為了譚稀鬆發難的依仗。

    當天,剛剛上任不久的譚稀鬆以《彩虹》這則廣告以及之前策劃組的服務意識為論點,提出了之前已經提出,但是迫於廣告部內部阻力而沒能施行的改革。

    而改革的核心,便是提高央視廣告部的市場服務意識和加速完全商業化運營進程。

    這一天,京城沐浴在大雨之中,隆隆的雷聲之中,高聳在東三環中路的央視大樓內,一場變革的序幕正在拉開。

    ………

    自己在央視掀起了一陣風雨的事情,李憲不知道。

    在得到了廣告部的審核回執之後,他先是將丁勝叫到了酒店,將事先準備好的十萬塊錢拍在了丁勝面前。然後,便聯繫了濱城方面,讓公司業務部立刻通知正在各個一線城市聯繫代理商的業務員央視廣告已經定檔,不日即將在早間時段播出。

    接下來的幾天,就在他帶著失魂落魄的梁永和在京城的各個景點散心之時,剛剛梳理完了所有業務的恆源公司,開始發力!

    在一線城市和人口較多的二線城市,代理商網絡在極短的時間內鋪開,而這些代理商,也在極快的時間內,利用自身的行銷網絡,將第一批為你護翼衛生巾產品在購物中心、中小型超市、便利店、日化店甚至是食雜店這樣的銷售終端鋪開。

    隨著央視的排檔完畢,唯你衛生巾廣告《彩虹》,在早間時段開播。

    90年代的國內廣告,雖然已經具備一定的技術水準,但是在審美和立意上普遍還維持在一個比較低的層面之上。

    縱觀央視目前的廣告,大致可以分為幾個類別;簡單粗暴強調功能類的,諸如那無比洗腦的來福靈《我們是害蟲》。第二種就是明星類的,一般就是請個明星,最好是港台的,操一口港普信誓旦旦的說「xx我只用oo!」。

    再就是非廣告法,大致就是把廣告拍的不像是廣告。其中的佼佼者就是大寶,找一群群員,然後畫面打上「工廠女工」「小學教師」「新聞記者」等身份標籤,叨逼叨一大堆,最後整一句「嘿!還真對得起咱這張臉!」

    整的就跟真人真事兒是的。

    這是國內。

    國外的廣告明顯就高端大氣點兒,可是文化和地域上的差異,讓外企的廣告很難接地氣。

    比如東芝,「吐稀粑吐稀粑,新時代地吐稀粑!」就是直接完全翻的東芝日版廣告。

    而大打清新細膩畫面風格,關懷為主題的《彩虹》播出之後,立刻成為了諸多無聊廣告之中的一抹亮色!

    京城。

    一座四合院之內。

    一大清早,煙火氣就瀰漫在這種古老而別有韻味的民居之中。電業局的職工小吳穿著布鞋片子,放下報紙和大茶缸看了看石英鐘。

    見時間已經到了七點,看這坐在桌子上睡眼惺忪等著吃飯的兒子,忍不住伸著脖子催促了一聲:「娟子,你倒是快點兒啊!孩子上學都快到點兒啦!」

    廚灶旁,張娟捂著肚子擦了擦汗,一面虛弱的回應了一聲,一面用鏟子叮叮噹噹的將鍋裡的菜盛了出來,手忙腳亂的端到了桌子上。

    看著那盤炒雞蛋顏色不對,抄起了筷子的熊孩子嘟起了嘴:「媽,您這雞蛋都炒胡巴啦!怎麼吃啊這?爸,我不想吃、要不咱倆出去吃餛飩吧、」

    「哎呀對付吃吧,你媽磨磨蹭蹭一早上,都快七點了,哪兒有時間給你去吃餛飩?」

    張娟沒理這爺倆,拿抹布墊了手,將冒著熱氣的電飯鍋內膽端上了桌子,然後坐在了折疊桌子上。

    看著桌子上飯菜糾結的父子沒有注意到張娟的異樣,一面嘟囔著一面抄起了碗。

    正在這時,電視上一陣悅耳的吉他聲響起,將一家三口的注意力吸引了過去。

    看到那吸乾了溝渠積水,讓女主角得以暢通無阻的衛生巾,再看到風雨過後的彩虹。難受了一早上,憋屈了一早上的張娟眼圈一紅,直接將筷子拍在了桌子上。

    正擰著眉頭吃飯的爺倆一愣,便見到張娟的眼淚辟里啪啦的淌了下來。

    「你們兩個白眼兒狼,都特麼不如一片兒衛生巾!」

    看著扭頭跑到了裡屋趴在床上委屈哭泣的張娟,外屋的兒子撓了撓後腦勺:「媽,你咋了?」

    他身邊兒,小吳想了想剛才的廣告,若有所思。

    「兒子,今天你媽不舒服,你自己個兒去上學。」

    「那你幹嘛去?」

    「給你媽......買衛生巾去......」

    .......

    《彩虹》這條充滿了對女性特殊時期關懷的廣告在央視播出,從某種程度上滿足了一種需求;一直以來被傳統所忽略,被遺忘的女性生理期需要被呵護的需求。

    隨著那優美的背景音樂旋律,以及廣告之中對女性特殊時期細膩敏感的理解和重視,唯你衛生巾這個產品,在極短的時間內就在全國各大城市之中聚集起了知名度。

    而短短十五秒廣告之中那「我知道一直有雙隱形的翅膀,伴我飛過絕望」,也以一個誇張的速度,成為了廣大女性上下班或者是做飯家務時時常哼唱的一句歌詞。甚至在廣告播出之後,專門有人給央視寫信,詢問這首歌的完整版本。

    一則最不起眼兒的早間廣告,火了。

    而隨之而來的,就是唯你衛生巾銷量的暴增!

    濱城紅花廠,原本的衛生巾銷量不錯。但是最忙的時候,也不過是能讓十條生產線同時開動而已。但是在廣告播出之後,這十條生產線開啟了連軸轉的模式。

    全廠四百多名職工,兩班倒甚至都滿足不了來自代理商們的訂單。

    為了早一些搶到貨,距離濱城較近的京城代理商甚至特意派了人過來坐班,直接在紅花廠的倉庫之中安排發貨。

    而另外十幾家代理商得悉此時之後也不甘示弱,直接派人過來坐鎮。

    產銷兩旺的狀態,讓紅花10條生產線滿負荷運轉都滿足不了市場需求!倉庫的提貨單甚至成了被倉庫管理員倒賣的對象——100箱衛生巾的一張提貨單,就被炒到500元!

    要不是公司及時發現將涉事員工開除,並按照地區代理級別安排發貨,怕是這個價格還會往上飆。

    就當李憲帶著失魂落魄的梁永和回到了濱城之時,短短一個星期的功夫,北上廣深四個一線城市之中,唯你衛生巾這個此前毫無知名度的新產品,已經從幾乎零銷量,取得了百分之十五的市場佔有率!

    這,簡直就是一個廣告營銷的奇跡。
as000538 發表於 2018-9-30 08:51
第176章:小目標

    回到濱城,當李憲得悉央視廣告投付之後,廠子的效益竟然在短期之內得到了爆發性的增長時,自己都有點兒意外。

    短短這麼幾天的功夫,公司就創造了三十多萬的營收!

    而衛生巾和衛生紙雖然同為紙製品,可是在利潤上面,確實天差地別。之前,衛生紙業務剛剛開展的時候,李憲雖然和張大功徐德全一起針對紙漿和造紙環節做過多次的抑製成本方案,但是拋出去給經銷商部分的空間之後,最終也就只能將新浪特優的毛利率維持在45%左右。

    直到後來升級了產能,將新浪紙業改成了紙漿基地,優化了生產線結構,並憑借新北公司日漸擴大的規模壓下了一些原料供應商的供應價,最後的成本也只不過能達到48%。

    可是現在,剛剛接手,除了吸收體部分之外,無紡布,膠條以及吸收面等生產材料完全採購的情況下,為你衛生巾的毛利仍然能達到恐怖的75%!

    暴利啊、

    看到報表,李憲砸了咂嘴。

    這買賣要是能做大,老子房地產都不干吶!

    現在四大一線城市才百分之十六的市場份額,半個月功夫就是三十幾萬的營收,二十多萬的毛利。這要是銷量再高一高,產能再擴大擴大,市場覆蓋率再廣一些,一個月一百萬簡直不是夢。

    把這個節奏穩住,老子幾年之後就可以憑借衛生巾業務稱王了啊!

    女人胯下產業造就的首富?

    光是想想李憲就覺得刺激。

    不過在這個成績的背後,更加讓他感到欣喜的是恆源公司目前的班底,也就是之前衛生巾事業部的那套班子,在這一次唯你衛生巾崛起之中表現出來的素質。

    雖然自己衝鋒在前,但是事實證明這套張大功建立起來的年輕班子,著實打造了一個穩定的大後方。

    這值得表揚和獎勵。

    在回到了公司,看過了報表之後,李憲當場定下了一個激勵策略。承諾司揚和尚菲等管理層,如果未來兩個月內,能讓唯你衛生巾一線城市市場佔有率達到30%以上,或是盈利達到兩百萬,每人按員工級別發放五千到兩萬元的獎金。

    聽了這個激勵政策,一時間恆源公司管理層的鬥志更加高漲。

    看著一群年輕人鬥志昂揚,李憲覺得自己似乎應該放手,不應該對公司干涉太多了。

    ……

    銀帆酒店。

    嚴時琳在洗浴間之中看著鏡子裡的自己,有些失神。

    鏡子裡的她,長髮披肩面容恬靜,身上一襲紅色古奇裹身裙,將那略顯骨幹,但是玲瓏的曲線完美凸顯。

    恍惚之中,她覺得自己不該是這樣子。

    但是不得不承認的是,她喜歡自己的這個樣子。

    現在公司已經走上了正軌,這個女富豪的存在或不存在,已然沒有了多大意義。

    嚴時琳已經意識到了這個問題,隨著公司業務的穩定,李憲正在漸漸的控制自己在公眾場合的露面頻率。而且之前一些需要和政府協調的事情,也漸漸讓公司出面。

    在接到了李憲回到了濱城的電話之後,嚴時琳就站在了鏡子面前。

    她已經有了感覺,她人生中真實發生的這一場夢,已經快要結束了。

    不知道過了多久,嚴時琳對著鏡子中的那個自己揮了揮手。

    然後,將一襲華服褪下。

    看著鏡子之中赤條條的自己,她自嘲的笑了笑。

    「蠢啊你!你這麼衰,怎麼有可能撞上這樣的大運嘛。」

    似乎想到了什麼,她的臉一紅,然後彎腰撿起了堆在一旁的衣服,穿了起來。

    當李憲到了賓館的時候,就見到嚴時琳正穿著自己初遇時她穿的那套麵包運動服。

    見到自己來了,這個小騙子笑的很靦腆。

    李憲微微一笑,就這個小騙子的心思看了個七七八八。在詢問了最近一段時間的事情之後,他從包裡拿出了五萬塊錢。

    見到這些錢,嚴時琳並沒有太高興。但是還是拿了起來,對李憲微微點了點頭。

    略一猶豫,道:「老闆……你才是真正的大騙子、在濱城的這段時間,我學了甚多。」

    嚴時琳這番話,把李憲都氣笑了,他連忙伸手止住小騙子揪著臉說著疑似告別的話,「你到現在還認為我是騙子?」

    嚴時琳一嘟嘴,「不然咧?世上哪有你這麼做生意的?」

    李憲一捂腦門兒,無力的揮了揮手:「算了,你愛怎麼想就怎麼想吧。」

    「哦、」嚴時琳點了點頭,「那我……什麼時候走?」

    李憲嘴角一勾,「越快越好。」

    「嗯、那,那我下午就去買票。對了老闆,你給我買的那些東西,我都給你包好了。還,還有啊……如果以後你有機會去香江……就call我。」

    看著嚴時琳交代後事一樣的表情,李憲忍不住了,笑道:「幹嘛?讓你快點兒回去,是想讓你將那些高利貸還了。你還得回來呢。」

    一聽這,嚴時琳的眼睛亮了!

    「老闆,你還需要用我?」

    李憲頷首道:「當然、現在恆源公司的唯你衛生巾都登上了央視廣告,下一步我們還要運作好多好多的事情。你這個已經在濱城出了名的女企業家,當然少不了要拋頭露面。你前天不是還說,下周濱城要有個優秀企業家的獎要頒給你嗎?」

    「所以……我以後還能留在大陸?還能做一個……企業家?」嚴時琳的眼睛裡已經起了霧氣。

    李憲點了點頭,「那是當然,不過你要忘記自己是個騙子,是個九龍的小太妹。而且,要去學習。」

    「耶!」激動之中,嚴時琳一把抱住了李憲,整個人都掛到了他的身上。

    感受著緊緊貼在自己胳膊上的胸脯,似乎也是有點兒貨,不像是目測的對a,李憲微微一笑。

    「行啦、你不是說這一次來大陸不犧牲色相嗎?」

    嚴時琳趕緊撒開了手,低下了頭支吾道「」「哦、那個、我已經在學習了老闆、我最近看了好多書,就是大陸的簡體字有很多都不認識。」

    「那就好,以後堅持住。以後,你就好好的做恆源的代理人。對了,下周的頒獎都有什麼人?你準備好了嗎?」

    「還是那些市領導啊、除此之外,還有一些濱城當地的企業家。什麼雙江集團的顧雪仁,萬達集團的王劍林,海中實業的孫慶安……反正之前都是見過的,我分分鐘搞定他們了啦。」

    「萬達、王劍林……」

    看著李憲聽見這個名字之後呲牙咧嘴,嚴時琳歪了歪腦袋:「怎麼了老闆,這個人知道你的底細,需要我特別注意嗎?」

    「不、」李憲搖頭,帶著一臉的惡趣味道:「領獎詞你想好了嗎?」

    「還沒啊。」

    「那就加上一段。」

    「加什麼?」

    「就說感謝濱城領導們的大力支持,為了回報濱城,你已經給公司定了個小目標……未來兩年之內賺它一個億,讓恆源在香港上市。爭取在三免政策之後,每年給濱城創造超過一千萬。」

    「老闆……這樣會不會太過?」

    聽著李憲的安排,縱然是已經習慣了吹牛的嚴時琳,此時也不禁有些心虛、

    媽媽咪呀、上市!一個億!

    沒成想,李憲卻搖了搖手指,目光異常堅定:「不,這一次,必須要高調!」
as000538 發表於 2018-9-30 08:52
第178章:回邦業

    將嚴時琳送走,李憲便和徹底鹹魚的梁永和登上了去冰城的火車。

    也許是打擊太大了,梁永和這些天以來,整個人都處於神遊的狀態。就算是李憲拉著他到處閒逛散心,起到的效果也不大。

    整個人還是萎靡的,就像是頭上時時刻刻籠罩著一片下著雨的小烏雲。

    李憲大致能夠理解。

    畢竟擁有林技校四年的同居記憶,梁永和學生時代關於未來的計劃,有絕大部分都是建立在反哺父母的基礎上。就連分配遭遇不公,站在了宿舍樓的樓頂,都是那關於父母和烤鴨的未來將他拉了回來。

    現在,所有理想的根基在一夕之間轟然崩塌,換了誰,心裡這道坎兒怕是也過不去。

    可是站在外人的角度,也只能是站在外人的角度,無法切身體會到那種撕痛的李憲還得勸。

    日子,它總得向前看。

    叔和嬸兒泉下有知,希望你好。

    這是他唯二能說的出口的論點。

    火車臥鋪上,胡茬滿臉的梁永和也不知道聽沒聽的進去,只是眼神空洞的望著窗外。

    就這麼整整一路,終於在二人回到了邦業之後,梁永和才拉著李憲的手,說他自己想明白了。

    他還得活下去,得給老梁家傳宗接代,得讓老梁家好起來,要讓自己已經沒了的爹媽在下面有香火,讓他們在九泉之下看著老梁家開枝散葉,成為七一林場的名門望族。

    面對這些仍然建立在父母上的理想,李憲歎了口氣。

    執念太大,活著會很累的。

    心裡這麼想,可是李憲沒這麼說。

    可是看著梁永和的眼睛裡似乎有了一絲光彩,他覺得總比之前失了魂要強。

    不管出於什麼樣的原因,好好生活下去就好。

    或許等這貨以後有了自己的妻兒,自己也為人父母多了兩道牽掛之後......就能放下了吧?

    他這麼想。

    偷偷給梁永和大衣兜裡塞了一千塊錢,送上了回去林業局的而客車上,囑咐有什麼事需要幫忙就聯繫自己之後。看著五月已經煥發出了新芽兒的柳樹,李憲拿出電話,撥通了家裡的電話。

    電話馬上就接通了,是李道雲接的。

    老太爺似乎很享受接電話的樂趣,幾乎每一次李憲往家打電話都是老頭那中氣十足的一聲「歪!sei呀?」

    「爺,是我。那啥,你收拾收拾,帶著我爹我娘來邦業住段兒日子唄。」聽見老太爺的聲音,李憲被梁永和傳染的負情緒頓時一掃而空。

    「孫兒啊、現在廠子賊忙,天天你爹在廠子,你娘忙著給廠子做飯,你大哥家還要整地了,我們現在去嘎哈去?有啥事兒啊?」

    「不幹啥,也沒啥事兒。就是……想你們了。」

    聽見李憲這麼說,電話那邊兒欣慰一笑,「成!反正你爹天天也是在廠子裡瞎幾把轉,不幹啥正事兒。」

    放下電話,李憲心情舒暢極了。也沒回宅子,直接攔車去了林業局——干休所裡還一爹呢,不能落下。

    ……

    這一段時間忙,好久都沒回來。冷不防回到干休所,李憲立刻成了老頭們的香餑餑。

    現在老吳可牛逼了,自從認了乾兒子,腰板兒也直了,飯量也大了,說話嗓門兒都比以前高了八度!

    頗有我吳勝利最牛逼的風範。

    干休所裡,也就鄭唯實能治得了他——沒辦法,當初裝病這套路是老鄭出的道道兒。

    所以每每老吳裝逼過度,嚴重影響干休所秩序的時候,鄭唯實就得端著大茶缸子起身,來一句「吃水不忘挖井人」敲打敲打。

    活動室,聽說李憲在邦業買了個大宅子,想讓干休所的老頭們去呆幾天換換環境,老吳剛剛平靜的內心再次膨脹起來。

    六十的人了,直接蹦到了桌子上,大手一揮,「老劉你不行去。為啥?他娘的你昨天晚上下象棋偷子兒當老子沒看吶?老徐你也不行去!為啥?你他娘的把雪山飛狐第五集帶子給泡了水你自己心裡沒點兒逼數?老皮,老卞,老齊,老康……」

    一口氣兒,吳勝利幾乎將干休所裡面的老頭點了個遍:「你們都不能去!」

    李憲看著騎在人民頭上作威作福的活爹,乾笑著勸道:「乾爹、差不多得了、這多影響團結啊?」

    老吳一瞪眼珠子:「去他娘的團結!他們說我乾兒子借不上力的時候咋不想著團結呢?現在咋樣兒了?我兒子過來接我去享清福了吧?哈哈航噢霍霍霍!就不讓這幫老幾把燈去!」

    一群老頭被當著李憲的面兒翻了舊賬,臉上也掛不住,紛紛揮手罵娘說老吳老娘們兒心眼兒,小的像針尖兒,自己還不稀得去云云。

    環視一周,整個干休所也就剩下了鄭唯實,王林和,和秦紅軍三個「好人」。

    鄭唯實和老秦跟李憲的關係都不錯,聽說在邦業買了個前朝葉赫那拉氏的宅子,都嚷嚷要去實地批判一下。王林和倒是不想去,可是這老頭在局長任上也沒交下什麼人,干休所也就老鄭和老吳跟他一起玩兒,現在三人組裡有倆都去了,略一尋思,也就答應了。

    見到這,李憲憋著笑跟一群氣呼呼的老頭圓了場子,然後打電話叫了周勇過來,將四老帶去了宅子。

    ……

    在之前,雖然李憲喜歡這宅子,但其實心裡並沒有拿這當家。

    當時他想著或許是宅子太破太舊,主觀上的觀感就不好的關係。直到了吳勝利和等人過來了,宅子裡一片吵吵鬧鬧,他才知道問題的關鍵所在。

    沒親人。

    所以宅子就算是再好再漂亮,也就只能叫做宅子。

    坐在大門檻兒上,雙手撐著下巴,聽著吳勝利讚歎之餘把這宅子誇出了花,鄭唯實一邊批判著封建社會特權階級窮奢極欲,朱門酒肉臭路有凍死骨,一邊兒這塊看看那面摸摸,不時對著宅子裡一些稀奇古怪的老物件兒嘖嘖稱奇,王林和和老秦研究著照壁上面的百蝠浮雕,李憲才覺得踏實了。

    隱隱約約之中,他有了家的感覺。

    想著再等兩天李道雲和李友他們到了,宅子裡起了灶有了煙火氣,每天睜開眼睛出門刷牙的時候就能看見家裡人,那就再完美不過了。

    念及這些,他睨了一眼正在和張啞巴一起忙活著修復堂屋雕窗的蘇輝,放下雙手站了起來。

    「得想個辦法,找個通房丫鬟啊。」

    想著,他走到了蘇輝身後,輕咳了一聲,將其叫到了一旁。

    面對蘇輝疑惑的目光,李憲老臉一紅,隨即板起了面孔:「小輝啊,這一段時間在這還習慣嗎?」

    蘇輝點了點頭。

    「習慣就好,習慣就好。那啥,這幾天你回家了嗎?」李憲沉吟片刻,再問。

    蘇輝點了點頭。

    邦業縣離林業局不算太遠,坐公交車的話也就是半個多小時。雖然修繕宅子也忙得很,但是有時候張啞巴也給他放假,讓他回去看看。

    「你媽……最近身體還行?」李憲轉了轉眼珠,問到。

    「你要是想打聽我姐你就直說。我媽一直就那樣兒。」蘇輝這次不點頭了,他感覺面前這人有點兒墨跡,是以悶聲悶氣直接戳穿。

    嘖!

    這孩子!

    李憲帥臉一虎。

    這麼嘮嗑你能有姐夫嗎?
as000538 發表於 2018-9-30 08:52
第179章:繁榮與危機

    李憲這輩子就不愛和蘇輝這樣的人嘮嗑。

    太他娘的耿直。

    這樣的人,怎麼可能有人喜歡呢?

    肯定以後連對象都找不到。

    單身一輩子的直男!

    「你懂我!」在蘇輝的注視之下,他一挑大拇指,「那你姐最近怎麼樣?」

    蘇輝帶著果不其然的冷漠臉,簡單的說了蘇婭的近況;廠子裡現在搞擴建,忙得很。好在入了春,家裡老母最近的身體情況有所好轉。可饒是這樣,每天伺候蘇媽外加廠子裡的事情,也忙的小丫頭團團轉。

    聽到這些,李憲點了點頭。直接跟蘇輝說出了自己的想法——讓蘇婭過來宅子。不過內心之中想泡人姐姐的想法當然不能直說,只是美其名曰家裡面現在人多了,需要一個常住在這裡的人幫忙收拾和做飯。

    保姆吧,就算。

    聽到這個安排,蘇輝搖了搖頭:「不行、這離林業局太遠了。我媽沒辦法照應。」

    李憲咧嘴一笑,圖窮匕見:「你傻啊?宅子裡這麼多房子,還怕安置不了你娘?明天回家一趟,告訴你姐,一個月二百,包吃包住。」

    怕蘇輝多想,他擺了擺手,「工資倒是其次的,你不是說你媽得的是心病麼?在那個環境裡呆了那麼多年,出來轉轉,對她好。更何況,這宅子也不是一時半刻能修繕完的,起碼你在這兒得呆半年,你們一家三口都在一起,不也挺好?」

    蘇輝被說服了。

    ……

    一夜無話。

    次日上午,磨磨蹭蹭起了床的李憲帶著四老在城邊兒吃了早餐,便乘車到了酒廠。

    巧的很,當他到了酒廠的時候,劉偉漢也在。

    邦業白酒廠的業務目已經理順,在廠子技術員的配合下,老朱已經成功的將土法制酒付諸到了生產線,並保證了原有老朱小燒的品質。

    產能擴大,酒廠的業務不但完全滿足了邦業一地,而且已經向周邊輻射開來。朱峰按照之前李憲的安排,搞了開瓶有獎贈自行車的招數,讓銷量進一步提升。目前整個北林地區,包括林業局,老朱小燒都已經火開了。

    一個月的功夫,酒廠的效益初現崢嶸,上個月酒廠已經終結了長達幾年的虧損,開始盈利。

    事實證明,白酒產業的利潤比衛生巾還要高。上個月,酒廠營銷二十五萬,竟然盈利十六萬。妥妥的暴利行業。

    同樣剛剛理順了自己一攤事兒的劉偉漢,就是聽說了這事兒專門來的。白酒廠的發力,讓他看到了邦業的希望。

    現在酒廠蒸蒸日上,給了這位立志做出成績的新縣長相當的信心。

    見李憲來了,劉偉漢興致勃勃的拉著李憲到了辦公室,將自己想要將縣糧庫,糧食局拉進來和酒廠掛鉤,並在邦業附近的五個個鄉號召經濟農業轉型,將高粱作為主要經濟作物,加大對白酒產業的扶持力度,進一步擴大酒廠產能,形成地方產業規模的想法。

    李憲正在思量著劉偉漢的計劃,一邊兒的老朱倒是有了意見;

    「劉縣長,這可使不得呀!咱廠現在剛起步,現在一天也就出個一噸多酒,一斤糧食出三兩,那才能用多少糧食?你現在就想讓幾個鄉都種高粱,萬一酒廠的發展跟不上去到秋老百姓賣不出去糧,那還不得出亂子?」

    見自家老爹瞎說話,朱峰趕緊將其拉到了一旁,「爹!咱酒廠現在是用得少,可是趕明規模擴大了,那對糧食的需求不就上去了嗎?」

    老朱一瞪眼珠子,「你懂個屁!糧是農民根,萬一出了岔子咱酒廠用不了那麼多,高粱對外賣不出去,你讓莊戶人自家吃啊?」

    老朱的擔心,其實也正是劉偉漢所顧忌的。

    這兩天他在研究計劃的時候,將所有方面都考慮到了,唯獨就是酒廠的發展問題,讓他感覺不拖底兒。

    今兒個,也就是因為心裡這個疙瘩,才來的酒廠。

    「李總,你說呢?」

    見李憲不說話,劉偉漢看向了他。

    被點了名兒,李憲才回過神來,「哦、我在想擴充產能的事情。要是按照你的想法,怕是酒廠的規模還得擴大八倍以上。資金是個問題啊。」

    見劉偉漢皺著眉頭向自己,李憲一攤手:「可別這麼瞅我,上個月我在濱城投了個廠子,現在窮光蛋一個。就算是把新北那邊兒的資金挪騰出來,也就百八十萬。」

    雖然跟李憲接觸的時間不長,但是劉偉漢對這個滿腦子鬼主意而且無利不起早的傢伙自認為瞭解。

    看著這個傢伙臉上就差寫著「有所圖謀」四個大字,他饒有興趣的問到:「李總,咱們也就別繞彎子了,你就說你想幹什麼吧。」

    被人戳破,李憲也不尷尬:「你看啊,自打進了這屋,從頭到尾都是你在說著你的計劃,想著怎麼怎麼利用酒廠來拉動地方經濟。可是想讓雞生蛋,您得多撒點兒飼料不是?」

    天地良心。

    自打李憲接手了酒廠以來,可是什麼政策都沒撈著。每每想到這一點,心裡就不太舒爽。

    看著劉偉漢「我就知道你小子」的笑容,李憲樂道:「咱貧困縣,就不能搞點兒貸款啥的?」

    劉偉漢眼睛一長,沒接這茬,反而說起了之前的計劃:「我準備在長樂,樂業,大邱,安民,常有五個鄉,作為第一批高粱產地定點。預計可能得有二十萬噸的產量。」

    李憲略微一琢磨,這個量差不多能出六萬噸白酒,心裡有了數:「八百萬吧。十四條生產線,差不多能消耗的了你這些糧食。」

    劉偉漢心照不宣:「我盡力。不過你得把現在酒廠的效益至少再翻一番,我才好拿效益去找市裡說話。」

    李憲嘴角一勾,「那……都不是事兒!」

    老朱沒太聽懂兩個人打的機鋒,什麼貸款什麼產量,之間有什麼必然關係,這對於他來說過於複雜。

    不過一旁的朱峰,看著卻是聽懂了的。

    此時,這個酒廠廠長的拳頭緊緊攥了起來。

    胸中澎湃。

    ……

    將劉偉漢送走之後,李憲將目前酒廠的大帳看了一遍。

    現在酒廠經過一個月的高速發展,已經基本穩定了下來,也就是進入到了瓶頸期。

    一個是經銷商的問題,另一個也是邦業小燒作為一款地方酒,在向北林之外的地方滲透之中,已經遭到了地方酒品牌的抵抗。

    這年頭,幾乎每個地方都有酒廠,都有地方酒。長年累月經營下來,地方的經銷網絡都已經產生了較大的粘性。邦業小燒想要直接過去當大王,不是件容易的事兒。

    「憲子,劉縣長的意思是,咱們把現在的效益翻一番兒就能拿到貸款?」支走了老朱,朱峰興沖沖的湊到了李憲身邊。

    李憲微微一笑:「也不一定,能不能拿下來貸款,其實看的還是劉偉漢的人脈關係和個人能力。咱們這邊兒的效益,只能起到個輔助作用罷了。」

    「那……」

    看著朱峰有些猶豫,李憲一擺手:「不過既然他放出了這話,咱們就不能掉鏈子不是?而且就算沒有貸款的事兒,咱們該好好整不也得好好整?」

    「那倒是。」這個道理,朱峰認同,「那咱接下來怎麼整?」

    李憲抓了抓頭髮。

    「打廣告唄、怎麼誇張怎麼來。」

    經過了幾次成功的廣告營銷,李憲已經對此無法自拔。

    他上癮了。

    就在李憲和朱峰二人研究著怎麼打廣告才能將邦業小燒以最快的速度打入周邊市縣的同時。

    海林縣城郊的一處廢棄民房之中。

    昏暗的小房內,一群人正戴著口罩,拿著拖布桿子,在白色的塑料桶之中不斷的攪和著。

    房間之中,充斥著刺鼻的辣味。

    「老彭大哥,這行嗎?」

    攪拌了半天,一個人用手指頭伸進了塑料桶裡,嘗了嘗。

    「呸、呸呸呸呸、怎麼他媽這麼苦?不行不行,比例不對。還有,這味道和那個小燒差遠了,去整點兒糖精放裡邊兒調調味兒。」

    「嗯吶!」

    立刻有人應了一聲。

    房子的角落裡,橫七豎八的堆著一大摞塑料桶。

    桶上,紅色的「工業酒精」標示,格外醒目。
as000538 發表於 2018-9-30 08:53
第180章:蘇家母女初入宅

    快到六月,邦業的天兒已經熱起來了。

    雖然和盛夏時節的悶熱沒法比,可是春困秋乏夏打盹,睡不醒的冬三月,說的相當有道理。

    宅子雖然還沒修繕完事兒,可是院子裡的雜物卻已經被收拾乾淨。李憲之前不在的功夫,王清河已經帶著人將院中的雜草打了一打。雖然院庭裡外原先的花草都已經被後來革委和地委禍害淨了,荒蕪一片。但是水池子裡還有荷花,只不過時節太早荷花沒長成,小荷才露尖尖角。

    蜻蜓也沒有,只有不知名的小蝴蝶在池上翩翩飛舞。

    院庭之中,李憲搬了張太師椅,也不怕受風,躺在陰涼下看著池邊幾個紅魚大缸半夢半醒。他身邊,吳鄭秦王四老有學有樣,京城癱癱的整整齊齊。

    「穿遊廊,過遊廊,不多之時到西廂。人人都說西廂好,果然幽雅非尋常。清水的門樓安吻獸,上下馬石列在兩旁。影壁前頭爬山虎,影壁後頭養魚缸,荷花水裡長,葫蘆花兒半陰半陽,紅的是石榴,白的玉簪棒,藍的是翠鳥兒,綠的本是夜來香……」

    老秦瞧著身邊景色,打了個哈欠,許是太舒服愜意,哼哼唧唧的學了廣播裡面的京韻大鼓——一股二人轉味兒。

    被老秦一吵,幾個老頭也都從假寐之中睜開眼睛。王林和伸了個懶腰,從太師椅上坐了起來,「冷布糊窗,亭池點景,天棚遮蔭,大缸紅魚。小李子,你這宅子真是不錯。」

    鄭唯實瞇著眼呵呵一笑,「朱戶樹陰夾廣路,綺窗花影映階除。太他娘腐敗了。腐敗的我都不想回干休所了。」

    見三個老哥們兒都文縐縐的把宅子誇了一遍,老吳也想說點兒啥。可是抓耳撓腮了半天,把自己個兒憋的臉通紅,也沒想到詞兒。

    最後,一拍大腿,瞪眼道:「老子乾兒子買的,那還能差?」

    看著老吳這文化素養實在不行,李憲哈哈一笑,「我乾爹說的對!」

    正在鄭唯實三人打趣老吳之時,門口一陣汽車喇叭聲響起。沒多大一會,三道人影從照壁一側走了過來,見到來人,李憲骨碌一下起身,迎了上了。

    這樣的大宅在東北並不常見,就連吳勝利幾人都是第一次見著,更不要提在林業局從來沒出過外面的蘇婭。

    雖然想盡可量的不讓自己東張西望,但是看著飛簷瓦楞,雕花亭台,小丫頭還是忍不住好奇,偷偷張望。

    見到穿著寬大的白襯衫,領口沒系露出半個胸膛的李憲咧嘴過來,她趕緊收回了目光,專心低頭看著腳尖往前走。

    蘇輝悶不吭聲的扛著一個大包裹,扶著個婦人。

    李憲走到跟前,對蘇輝扶著的那個婦人笑著點了點頭:「阿姨來了?不是說了這兒什麼都有麼,還帶這麼多東西幹嘛?」

    這話後句是跟蘇輝說的,但是回答他的卻是蘇輝他娘:「都是平時用的東西,哎、我這過來都已經是麻煩,咋還能再讓東家準備東西。小李啊,一直聽小輝說起你,但是一直沒見著,姨得先謝謝你。」

    說著,就拉住了李憲的手。

    這李憲就惶恐了,心說雖然沒見著您,但是那晚上我可在您隔壁炕上躺了一個多小時呢。您老要是耳朵背點兒,沒準兒現在就沒這麼多客套了。

    一家人了啊!

    蘇媽面色不太好,有一種病態的蒼白,頭髮也被歲月和憂心染了些銀色,但是看得出來,年輕時絕是個標緻極了的。

    就算是現在被蘇輝蘇婭扶著,身子有些佝僂,臉上也有了皺紋,可是仍然稱得上風韻猶存。

    而且看樣子也讀過書,說話頗為得體。幾句感謝客套後,便讓兒子閨女趕緊安置,不要耽誤幹活兒。

    正在李憲「不著急不著急」說個不停之時,老吳幾個人圍了上來。見到這母子三人,四老眼神俱是一亮。

    看了看低著頭不說話的蘇婭,再看了看過度客套的李憲,四老高深莫測的笑了。

    ……

    蘇婭母女來的時候已經快到中午。

    蘇母挺過了春天,身子骨見好,不想在這裡借子女的光平白吃住,就主動找到了李憲,承擔起了做飯的活兒。

    想著一日三餐倒是不至於太累,再想著之前蘇輝說蘇母主要是心郁,念著要是有份活計,出門多溜躂溜躂買個菜做個飯對她也好,李憲就答應了。

    沒成想,這第一頓飯做出來,就讓李憲覺得自己撿了個寶。

    飯菜不是什麼大魚大肉,就是尋常的炒菜,木耳雞蛋,豆角土豆之類的。連個肉星都沒有,可是黑是黑黃是黃,大鍋燉出來的豆角上掛著油泡泡,勾的人食指大動。

    吃著比干休所食堂不知道味道好了多少的飯菜,再喝著宅子裡常備的小燒,老吳幾個已經決心要叛變組織——就跟李憲這兒呆著,短時期內不準備回去了。

    正趕眾人吃飯的功夫,朱峰風風火火的上了門兒。見趕上了飯時也沒見外,直接自己盛了飯湊到了李憲身邊,匯報起了廠子第二輪廣告攻勢的事情。

    前天李憲已經交代了他,讓老朱把自從接了酒廠之後就停掉的小酒坊重新支起來,利用一切產能,將產量提上去。然後瘋狂做廣告,向北林之外的地區進行擴張,將邦業小燒的知名度打出去。

    李憲的想法是省台廣告,但是朱峰覺得白酒這個東西,光是電視廣告還不行,還得配合一些活動來做。現在節氣好,五月份快六月,正是第一波農忙時候。家家戶戶上地都得找幫忙的,得供吃供喝。

    各地區這個時節的白酒銷量是除了秋天打場之外最好的時候,他想在這個時節上做點兒文章。

    看著記憶之中總是鬱鬱寡歡的大舅現在這麼有幹勁兒,說話的時候眼睛都是亮著的,而且腦子裡的想法一個接著一個,李憲心裡也高興。

    而且就算不去考量感情的因素,朱峰的主意倒也都不錯;他以市級城市為中心,從北林開始,南面向冰城挺近,北面向宜春進發。沿著公路線,南北兩線作戰,在未來一個月內將邦業小燒完全覆蓋南北沿途市級城市。

    而具體的做法,就是和經銷商一起搞免費品嚐,大量傳單攻勢,以及針對農村地區推出大桶的散裝——美其名曰實惠裝以擴大銷量,趁著農耕佔領農村市場。

    主意都不錯,李憲沒有不支持的道理。

    正當李憲和朱峰研究著怎麼在宣傳手段上創新,爭取讓活動一炮打響製造轟動的時候,宅子門口一陣急促的腳步聲傳來。

    未幾,朱娟就踩著布鞋片子啪嗒啪嗒進了院——跑的太急,喘的就像是拉風箱似的。

    見到朱峰果然在,她費力的吞了口唾沫,穩了好一會兒,才上氣不接下氣道:「大哥!你……你快去瞅瞅吧,廠子出了大……大事兒啦!」

    朱峰和李憲同時站了起來,「咋地了?」「慢慢說!」

    「有人……有人喝咱的酒喝壞了,家裡人找上門兒來啦!」

    一聽這,朱峰手裡的筷子啪啦一聲掉在了地上,滿臉不信:「不能夠啊!咱家酒都賣了這麼多年了,從來沒出過啥事兒啊!酒廠的酒也都是爹經管著下來的,怎麼可能喝壞人?妹子,你是不是……逗我呢?」

    朱娟一跺腳,「嗨呀!我忽悠你幹啥?!那夥人都快把廠大門給砸了!爹都報警了!你快回去看看吧!」

    說著,她便去拉朱峰。

    就在拉朱峰的功夫,她看見了坐在廂房台階上,拿著個大碗坐在台階上一面扒飯一面好奇看過來的蘇婭。

    看見那水汪汪的大眼睛和白淨精緻的面容,朱娟整個人都不好了。

    想了想,她一把拉起了李憲的手,往自己咯吱窩下面一夾:「憲子哥,我爹也讓你趕緊過去吶!」

    李憲還沒來得及說自己去換衣服換鞋,就感覺一股巨力從胳膊上傳了過來,整個人就像是風箏一樣被牽著飛了出去。

    「我鞋!哎!哎哎哎!我鞋!」

    看著李憲被一溜煙的拉走,只留在院子裡一隻翻了背的塑料拖鞋,蘇婭眨了眨眼睛,扒了口飯。
as000538 發表於 2018-9-30 08:53
第181章:假酒害人

    酒廠前,已經圍了裡三圈外三圈的人。酒廠的招牌已經被人砸了個稀爛,大門之前,四五個人正不斷叫罵,不停地踹著著緊緊關閉的鐵門。

    「那麼多人喝我們小燒,進了醫院就都是我們的酒有問題?我看你們這就是想訛人!」在尋釁這叫罵和圍觀人群的指點中,老朱掐著腰站在酒廠院裡,正跳著腳辯解。

    「我日你祖宗!」

    隨著這一聲叫罵,一塊磚頭帶著破風聲,直奔老朱腦門而去。

    等李憲光著一隻腳丫子趕到的時候,就看見老朱哎呦一聲摀住了腦門,躺在了地上。

    「爹!」

    見自己親爹中招,朱峰和朱娟急了!

    不等李憲阻攔,兄妹二人便以猛虎下山之勢奮力分開人群,二話不說衝到了剛行兇的人面前,將其撲撂倒在地。

    還沒等那幾個鬧事的人反應,朱娟一頓九陰白骨爪,直接將剛才扔磚頭的那人毀了容。

    「哎呀!」

    見場面徹底失控,李憲狠狠一跺腳,將腳上唯一一隻拖鞋拽了下來,衝上了前去。

    就當他高舉著拖鞋衝上前去之時,身後,一陣呼喝響起。

    「都不許動!幹啥吶,住手!」

    派出所的人,來了。

    ……

    酒廠院裡。

    老朱腦門上頂著大青包,朱峰嘴角腫了老高,朱娟倒是沒掛綵,不過兩條粗鞭子已經散了,捂著臉哭個不停。

    對面,鬧事的五個人全員臉上都破了相,一個個跟被人用鋼絲球在臉上刷了一遍似得。

    李憲站在中間揮舞著拖鞋,指著老朱一家,怒不可遏:「警察同志,你看看人被打的!這簡直是不像話嘛!」

    接到酒廠電話出境的派出所副所長蕭基彎了彎腰,新任縣長對這個酒廠特別重視,這他知道。不然一個尋釁鬧事的案子也不至於讓他親自過來,看著全都掛了彩的兩撥人,他沉聲喝道:「都說說吧,怎麼回事兒?」

    鋼絲球們一聽警察同志問話,怒氣又上來了。其中一個約莫三十歲不到的漢子捂著冒油的腮幫子向前踏了一步,伸手一指老朱:「警察同志,我叫圭虎。你可得給我們做主啊!」

    「說情況!」

    「前天我去老丈人家串門,買了四瓶邦業小燒孝敬。沒想到,我老丈人喝了酒之後就不行啦!當場就鑽到了桌子地下!」

    一聽這,蕭基的臉色垮了:「喝多了就喝多了,跟人家酒廠有啥關係?」

    「咋沒關係!」圭虎一瞪眼珠子,「平時老頭一頓二斤的量,可是那幾把小燒喝了兩杯,就躺在地上喊腦袋疼。我們一開始也尋思這是酒勁兒大喝多了,把老頭搬到炕上尋思睡一覺就好。可是老頭搬到炕上的時候就神志不清了,捂著腦袋在炕上直打滾兒,不停的喊師傅莫念徒兒知錯。我們尋思這是招著啥了呢?就問老頭他是誰,結果你猜怎麼著?」

    圭虎緊緊攥著拳頭,眼含淚花:「他說他是齊天大聖!我們一看這哪兒對啊?趕緊送縣醫院去了,到了醫院的時候老爺子眼睛就瞎了!嚷嚷著說自己練成了火眼金睛。結果大夫一檢查,說是血尿裡甲醇甲酸超標,是甲醇中毒。問我們是不是給老頭喝假酒了。我們這才知道啊!」

    說到這,圭虎一指酒廠的車間,「警察同志,你說,這是不是他們的事兒?」

    聽了事實經過,蕭基愣了。他砸了咂嘴,看了看李憲:「李總……這,咋整?」

    聽明白了前因後果,李憲已經恢復了冷靜。

    他放下了拖鞋,走到了圭虎面前,「老人現在怎麼樣了?」

    「還在醫院躺著掛吊瓶呢!眼睛到現在還看不清東西,我媳婦要跟我離婚,你說咋樣?!」圭虎脖子一梗,嘴唇一哆嗦,眼淚就下來了。

    李憲伸出手,拍了拍他的肩膀,「這樣,咱們先不要說是誰的問題,你趕緊讓家裡給老人轉院去冰城,先把人醫好了,費用我們廠出。但是你不能跟著一起去。」

    李憲咬了咬牙,「你的跟我們說說,你那酒……是在哪兒買的?」

    ……

    正常白酒的主要成分是糧食發酵後所產生的乙酸乙酯,乳酸乙酯和乙酸乙酯。但是根據圭虎所說,老人是甲酸中毒。這明顯就是一起假酒害人的案子。

    所以李憲甚至不用驗證都知道,邦業白,市面上已經有假貨了。

    他實在沒想到,一款零售價格才兩塊多錢的白酒,竟然會在這麼短的時間內有假酒流通。

    這讓他在感到如芒在背的同時,也深感慶幸——要知道,如果再等兩天,朱峰就要開展大規模的宣傳。屆時邦業白的名號和銷量肯定要是再竄一竄的。

    如果要是那個時候市面上出現假酒害人的事情,沒準剛剛樹立起來的品牌一下子就倒了。

    現在,雖然邦業白也在附近出了名,但是至少還在一個可控的範圍內。

    根據圭虎所說,酒實在一家小賣店買的。老爺子出了事兒之後已經去找,但是店主卻推脫說酒是在酒廠進的,有問題讓其來找酒廠。

    這才有了圭虎大鬧酒廠的事情。

    問明白這些,李憲直接打電話將周勇叫了過來,和蕭基等幾個民警一起,帶著圭虎奔向那家小賣店。

    去時候的路上,李憲想著圭虎已經去找了一遍,賣酒的人肯定已經有所察覺,怕是找到證據難了,便詢問蕭基該怎麼辦。

    面對他的問題,蕭基冷冷一笑,「這事兒還用證據?李總,一會兒就看我們的,你不用操心。」

    說話間,他讓車上的一個民警下了車,不知道回派出所裡去取什麼了。

    到了地方,見到警察,那小賣部店主還一臉的淡定。

    可是進了門兒蕭基二話沒說,直接對民警們一揮手,將人給控制住了。

    這年頭小賣部一般都是在自家開的,外屋賣貨,裡屋住人。小賣鋪裡屋,面對店主的狡辯,蕭基呵呵一笑,鳥都沒鳥他。自顧自拿了櫃檯裡的一條石林拆了,給眾民警分了一圈。

    許是心虛,許是敢怒不敢言,看著電力最貴的煙被分,店主老王聲都沒敢吱。

    面對這怪異的景象,李憲倒是懵了。

    他走到了蕭基身邊兒,要了根兒煙:「蕭所,你這是要咋整啊?」

    蕭基看了看牆上被油煙熏得發黑的石英鐘,神秘一笑,「這個案子我破不了,給你找了個高手。」

    一聽這,李憲不禁好奇。

    兩根煙抽沒,小賣鋪的門被推開了。進來的,正是之前蕭基派回所裡的那個民警。不過進來的不止這人一個,在他的身後,一條身上黃色,背後上毛髮漆黑的大狼狗,哈嗤哈嗤的顛兒了進來。

    見到蕭基,這狗興奮了,直接就竄了上去,抱住其大腿一陣狂舔。

    蕭基拍了拍大狼狗狗頭,對李憲嘿嘿一笑:「李總,這就是我說的高手。」

    李憲一拍腦袋,自嘲笑道:「還真是術業有專精,我怎麼就沒想到這茬?」

    大狼狗看似威猛,但是性格還挺溫順,在屋裡也不咬不叫。蕭基向剛進屋的那個民警一伸手,後者便將一個裝有甲醇的瓶子遞了過來。

    他將瓶子打開,用手點了一點,在狼狗的鼻子前揮了揮,待狼狗皺著鼻子聞夠了,他才大手一揮;

    「二蠢,上!」

    「汪!」

    大狼狗應了一聲,低頭就在地上嗅了起來。不大一會兒,就找到了櫃檯。在櫃檯兩側嗅了一大圈之後,又一路向裡屋的傢俱門嗅去。

    終於,在一個上了鎖的大櫃子之前,狼狗停住了。

    見到這,蕭基看了看面色已經鐵青的店主冷冷一笑,從櫃檯裡抓了一把火腿腸,用牙咬開了一支,送到了大狼狗嘴邊。

    「好兄弟,厲害。」

    拍了拍狼狗狗頭,蕭基伸手一指櫃子,對早已摩拳擦掌的民警們命令道:「給我撬開。」

    正在這時,站在火牆邊兒上的店主老王徹底崩潰,他噗通一聲跪在了地上:「警察同志,我招!我全招!我現在招算不算是主動交代?」

    蕭基呵呵一笑,拉了一條板凳,大馬金刀的坐在了狼狗身邊。

    「說吧,說了再說。至於算不算主動,那可就得看你交代的細節夠不夠清楚。能不能配合我們……抓住正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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