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越玄幻] 大夏王侯 作者:一夕煙雨 (連載中)

 
V123210 2018-10-28 10:31:47 發表於 玄幻奇幻 [顯示全部樓層] 只看大圖 回覆獎勵 閱讀模式 318 49384
V123210 發表於 2018-10-28 15:06
大夏王侯 第二十章 夜談

    月明星稀,夜風微涼,未央宮中,寧辰坐在自己的床上,運轉金色紙張上的心法。

    「咦,我的真氣呢」

    察覺到體內經脈空空,寧辰大為不解,立馬跑下床,直直朝青檸的房間趕去。

    「青檸姐,睡了沒?」

    到了青檸房間,寧辰看燈火還未熄,於是抬手哐哐地敲門,大聲喊道。

    房間中,青檸剛寬衣準備就寢,聽到外邊的叫門聲,不禁腦袋一疼,無奈地上前開門。

    「什麼事」

    青檸半開房門,身子擋在門前,沒好氣道。

    「你要睡了啊」

    看到青檸一身白色睡衫,寧辰有些不好意思,他進不進去呢,外邊怪涼的。

    「我是太監,我怕誰」

    事情證明,寧辰的臉皮還是很厚的,非常自覺地自己推開些房門,大大方方地走了進去。

    「……」青檸無言以對,不明白寧辰這臉皮到底是什麼做的。

    「青檸姐,我的真氣沒了,你知不知道怎麼回事」寧辰圍著桌子坐下,問出自己了疑問,昨天還有呢,這東西也能丟?

    青檸身子一顫,詫異地看了一眼寧辰,心中想了想大概知道怎麼了回事,這小子的心法定然是那晚的女子教給他的,不過,讓她驚訝的是,以這傢伙的資質,能這麼快練出真氣倒是個奇事。

    「心法的修煉需要持之以恆,尤其是前期極為重要,任何人修行時,最初的三個月都不敢分心,日夜修煉,目的就是穩固體內真氣」

    說到這裡,青檸語氣一轉,道「至於你,本來也不指望能成什麼氣候,隨便練吧」

    「……」寧辰感到自己的心啪嗒一聲碎成了豆腐渣,這是赤果果地打臉啊,太欺負人了!

    「我要回去睡覺了,再見!」話題被終結,寧辰心情大大地壞,起身便要走人。

    「不送了」青檸在桌旁坐下,隨意道。

    寧辰腳步一頓,內心掙扎後又灰溜溜地坐了回來,倒了一杯茶遞給青檸,眼巴巴地討好道「青檸姐,你就給我講講修煉的事情吧」

    青檸接過茶,輕酌一口,道,「想聽什麼?「

    「修行的等級啊,比如是不是分金丹,元嬰,渡劫什麼的,還有絕世強者是不是一揮手就能天崩地裂、摘星落日,還有,修煉到一定程度是不是就可以長生不死,還有……」

    寧辰雙眼迷離,無限的yy中,他前世就沒少羨慕這些書中的人物,如今好不容易聽說心法是存在的,真氣也不是騙人的,那麼他的偉大夢想是不是就可以實現了。

    「咦,青檸姐你怎麼不說話?」說了半天后,寧辰發現青檸坐在那裡一語不發,奇怪問道。

    「你是不是沒睡醒?」青檸掃了一眼寧辰,淡淡道。

    「……」寧辰知道自己又被鄙視了。

    青檸將手中茶杯放在桌上,無奈道,「真不知道你都是從哪聽的這些亂七八糟的東西,你所說的我一個都沒聽過,恐怕也沒其他人聽過」

    寧辰鬱悶了,問道,「那怎麼區別高手和高高手?」

    「後天,還有先天」青檸回答道。

    「那你在什麼境界」寧辰好奇心又上來了。

    暮成雪說過青檸很強,而且還說過她要比青檸稍強一些,當然,寧辰一直當她在吹牛,他雖沒見過暮成雪出手,卻見過青檸出手,受了那麼重的傷仍然厲害的一塌糊塗。

    相比較而言,暮成雪同學的戰績就慘了點,出門兩次,一次被他救了,另一次暈了過去,還是被他救了。

    想到這裡,寧辰更積極了,直勾勾地盯著青檸,等待回答。

    青檸被盯得渾身直彆扭,卻也誠實道「後天巔峰」

    「也不怎麼地啊」寧辰大失所望,他還以為青檸最少也能混個先天噹噹,不過這麼一說暮成雪或許就是先天境界的高高手了,但都先天了在皇宮還混不開,一再受傷,看起來功夫再高也怕菜刀,皇宮人多,刀多,誰也架不住啊。

    看到寧辰失望的表情,青檸沒好氣道「你知道這個世上的先天強者總共有幾個嗎?」

    「幾個?」寧辰滿不在乎地問道。

    青檸平靜地伸出了五根手指。

    「這麼少?」這一回,輪到寧辰驚訝了,他還以為先天多如狗,後天遍地走呢。

    「你以為先天境界是那麼容易達到的」停頓了一下,青檸繼續道,「這個世間困在後天與先天的人不知道有多少,但能成功的只有那麼五位」

    「他們都在哪?」寧辰好奇道。

    「永夜神教有兩位,大夏和古蒙王庭各有一位,最後的一位在西南的度厄寺中」

    「大夏只有一個啊!」寧辰有些失望,永夜神教都有兩個,甚至連那個不知道在哪個旮旯的度厄寺也有一個,堂堂大夏卻只分到一個先天強者,當真讓人不爽。

    青檸又將五位先天強者一一介紹給寧辰,這五位天下武道的至強者分別是永夜神教的兩殿之主,度厄寺的住持,大夏天蒼書院的院長還有北蒙王庭的金杖國師。

    寧辰聽的羨慕極了,兩眼直放光,多麼響亮的名號啊,天下武道至強者,聽著就這麼拉風。

    按照青檸所說推斷,暮成雪的修為還未到先天,不過也應該差的不遠了。

    「你才修煉不久,莫要偷懶,若有不懂的地方可以隨時來問我」青檸輕聲叮囑了一句,心中權衡後,竟與暮成雪達成了同樣的想法,只指點寧辰心法的修煉而不教其任何招式。

    寧辰當然不知道青檸所想,還為找到一位好的師傅而高興,小臉笑的跟花一樣:「謝謝青檸姐」

    得到了滿意的答案,寧辰心滿意足地回去了,打定主意,一定要好好修煉金色紙張上的心法,就算不能天下無敵,怎麼也能強身健體,然後……還得找機會跑路。

    不得不說,寧辰的野心確實不大,當然,主要原因還是由於敵人太強大,一個長孫就吃的他死死的,讓他不得不暫時放下心中偉大的抱負,一心一意先找機會跑路再說。

    毛爺爺曾說過,一切反動派都是紙老虎,可惜,長孫不是紙老虎,而是母老虎。

    看到寧辰離開,青檸柔美的臉上方才露出一抹憂色。

    其實不難推斷,寧辰當晚帶走的那位女子就是兩次夜闖皇宮的刺客,說句大不敬的話,對於夏皇的死活,她半點也不關心,她唯一在乎的人只有長孫,或許,勉勉強強還能加上剛才那小子。

    只是,這件事情能瞞多久?那位女子又為何會教寧辰心法?

    沒有人能比她更清楚寧辰的情況,若單論資質的話,絕對算得上大街上一劃拉一大把還是靠後那種,說資質普通都不好意思。

    然而,就是這個十餘天前還纏著她習武,對武道一竅不通的小子,居然在沒人指點的情況下稀里糊塗地就修出了真氣,當真太過匪夷所思。

    這個世間,武者不是大白菜,一抓就能抓一把,就如同讀書一樣,讀過書的人數不勝數,但真正稱得上讀書人的,又能有多少?

    簡單點說,以寧辰的資質,即便有良師指導,想要修出真氣也是三五個月後的事情,若是自己摸索,那就真的要看天意了……

    青檸心中閃過一個大膽的猜想,旋即又搖了搖頭,應該不是天書,因為天書已絕跡千年,而且每卷天書最低也要先天境界才能修煉。

    想來想去也想不通,青檸只能暫時壓下心中的疑問,打定主意有時間探查一下寧辰的經脈,只要不是那種有損身體的心法就由他去了。

    寧辰不知道青檸的想法,否則定然嚇的魂都沒了,前些日子在慈安藥房,他之所以敢讓掌櫃給他把脈,是因為掌櫃已知道他是剛入宮的小太監,淨身時日尚短,脈象沒有大的變化也正常。

    但是青檸不同,武道修至後天巔峰,對於體內經脈的感知已遠非尋常人所能及,只有稍加注意,便能輕易判斷出他這個太監是沒有皇宮認證的注水產品。

    這一夜注定是不平凡的一夜,可是再不平凡,它還是過去了。

    天亮之後,青檸陪著長孫去了天諭殿,今日是真極國使者給的最後期限,大夏眾臣很早便已在殿中等候。

    三公,靜坐百官之首,一如往常般平靜如水,淡漠超脫,不參與任何朝事。

    相較三公的平靜,百官的神色就有些過於凝重,一些老大人眼眶發黑,眸中帶有血色,明顯是睡夢不足。

    大夏的臣子或許不賢,或許不才,但極少不忠。

    這個龐大的帝國,這個無敵的皇朝,是二十餘代君臣將士傾盡心血打下來的,每一寸土地都染滿了一代又一代人的鮮血,不論如何都不會允許任何勢力侵染半分。

    大夏的強大絕非偶然,畢竟明君不是代代出,賢臣也不是代代有,但是就是憑著這一份忠誠,大夏無敵了一千年,驕傲了一千年。

    夏皇與長孫來了,宣真極國國使者晉見,帝后同出,代表著對外使的尊重,大夏是驕傲的,但驕傲不是傲慢,該有的禮儀,大夏從來不會缺。

    真極國使者上殿,帶著四個同伴,衣著華麗怪異,腦袋昂著,鼻孔都要翹到天上去。

    大殿空出了很大的地方,眾臣立於兩邊,而長孫坐於夏皇下方,身後站著青檸,像看白痴一樣看著真極國使者。

    「夏皇,不知可曾解出我的問題?」真極國使者開口,自信滿滿道。

    「使者等下便知,來人,設宴」夏皇淡然開口,道。

    同一時間,青檸眉頭稍微皺了一下,低頭在長孫耳邊說了一句話:「娘娘,有些不對,這真極國使者與其帶來的人皆是習武之人」

    長孫眸子一眯,玲瓏的心一下就明白怎麼回事。

    「去把寧辰叫過來」

    「是」

    青檸悄然退走,旋即疾速朝未央宮掠去……
V123210 發表於 2018-10-28 15:08
大夏王侯 第二十一章:請問,誰來


    寧辰在幹嗎?

    寧辰在刷牙,自制的牙刷,簡易的,豬~毛的,刷一下還帶掉毛的。

    「呸呸」

    「呸呸」

    ……

    大清早的,寧辰很閒地蹲在門前,便刷牙邊吐豬~毛,無比專注,連青檸什麼時候來的都不知道。

    「嗚」

    寧辰嗚嗚一聲,算是打了招呼。

    「娘娘找你,跟我走」

    青檸沒空廢話,拉著寧辰便要走。

    寧辰一驚,還沒來得及喝口水漱掉嘴裡的青鹽,就被青檸拉走了。

    「等一下,喝口水」

    「來不及了,一會有的是時間喝」

    「……」

    寧辰心中淒苦,一會和現在能一樣嗎,有本事你也含一口鹽試試。

    有青檸拽著,本來從未央宮到天諭殿不近的距離,只是盞茶的工夫便到了。

    路上,青檸將殿中的情況快速說了一遍,寧辰聽著,心中大是鄙視這真極國使者的行為,人不要臉到這個地步也是奇了。

    其實,油鍋取針這一題最難的一點便是取針之人,先前,真極國使者所提出取針人選要由對方決定本來也是合理要求,奈何,大夏的君臣還是低估真極國使者不要臉的程度。

    如今大殿中,真極國的代表總共只來了五個人,而且個個都是習武之身,大夏怎麼選?

    長孫也是意識到這一點才喊寧辰過來,武道之人若有真氣護身,短時間將手伸入油鍋內也不會有大礙,這樣一來,大夏在人選方面就太吃虧了。

    寧辰跟著青檸來到長孫身後,快速耳語了幾句,交代了幾件事情。

    「可行?」長孫眉色間略有擔心道。

    「娘娘看著便知」寧辰點了點頭,輕聲道。

    「青檸,去安排」

    長孫微微頷首,示意道,如今也只能如此,這第一局,能勝最好,最不濟也要平局。

    青檸聽過寧辰的意思,眉色間也是有著疑慮,不過還是聽從命令,出去安排。

    大殿下,眾臣與真極國使者均已坐於兩邊,一邊享用宴上美食,一邊欣賞歌舞,看的寧辰好生妒忌。

    他牙都沒刷完,更不用說吃飯了,想到這裡,看向真極國使者的目光就更不爽,露出招牌般的微羞笑容,心中早已問候起其全家。

    忽然,寧辰感覺到旁邊一道目光望來,餘光回望,頓時嚇了一跳。

    萬…萬貴妃!

    在寧辰所見過的女人中,若說美麗,暮成雪與九公主夏馨雨絕對不輸於任何人,論端莊,長孫自然當仁不讓,就連青檸,不考慮個人偏見,也是難得一見的秀美女子。

    然而,若比起女人魅力,萬雲裳絕對最出眾的,七分容顏,三分魅惑,完美的結合在一起,整個一紅顏禍水。

    當然,也不是說上述幾人的魅力不及萬雲裳,主要是某一方面硬傷太大,嚴重減分,簡單的說就是,暮成雪太冷,九公主太小,青檸太凶,長孫……這個不敢評價。

    被美女盯著的感覺好不好,若這個時候有人說好,寧辰一定滿臉微笑的上去扇他一巴掌。

    將腦袋一低再低,寧辰暗暗祈禱萬雲裳沒認出他,第一天入宮他就得罪過這身份尊貴的萬貴妃,當時看起來並沒有計較,誰知道其心中是怎麼想的。

    好在萬雲裳的目光只是一劃而過,並沒有停留太久,讓寧辰略鬆一口氣,緊繃的身子也稍稍緩了下來。

    寧辰不知,本來萬雲裳幾乎已經忘記了當日的事,然而,就在剛才看到他時又想了起來,誰讓他身前坐的人是長孫。

    萬雲裳收回了目光,唇角微微一揚,笑的魅人心神,蕩人心魄,讓無意識望過這裡的幾位大臣心臟狠狠一跳。

    長孫自然注意到了這一抹目光,卻沒有聲張,靜靜等待青檸準備的事物。

    在這王公齊聚的宴席中,太監是最不受注意之人,即便有心人看到皇后娘娘身後的小太監有些面生,也不會太放在心上,畢竟大夏千年的歷史中,太監從來不可能成為眾人的焦點。

    夏皇臉色依然平靜,帝王的威嚴不怒自威,能將這麼大的帝國守護近二十年,若說昏庸的一無是處,恐怕誰也不會相信。

    長孫昨夜已派人與夏皇通過風聲,所以,今日的事情長孫才是主角。

    夏皇不急,靜等長孫安排,沒有人比他更瞭解長孫的性格,若非十成把握,絕不會插手。

    長孫昨夜派人傳的話很簡單,只有一句,「第一局,大夏不會輸」

    意思很明顯,要麼平局,要麼勝局。

    夏皇自認不會有更有好的結果,於是放手讓長孫安排。

    真極國使者也在靜靜等,他更不急,他本來已在不敗之地,用不著爭這一時半刻。

    等待了許久,青檸終於回來,站在長孫身後,眼神示意已準備好。

    長孫微一頷首,旋即不露聲色地看向夏皇,輕輕點了點頭。

    「架油鍋」

    收到示意,夏皇不再沉默,下旨道。

    不多時,一口連帶著火爐的巨大油鍋被搬入了天諭門口,油鍋下旺盛的火光劇烈跳動,看上去很是嚇人。

    「請使者指定人選」夏皇開口,道。

    大夏官員聞言身子不自覺顫了顫,也不是說他們就是貪生怕死,只是純粹的恐懼罷了。

    實際上,他們想的有些多了,真極國使者再大膽,也不可能在大夏的朝堂上逼得大夏的臣子下油鍋。

    這個人選其實並不難猜想,無非是宮女,侍衛,還有……太監之類無權無勢無足輕重的人。

    再進一步想想,侍衛都是習武之人,不可能,宮女到底是女子,即逝不是憐香惜玉之人,也不願意擔一個欺凌女人的惡名,剩下的,又只剩下……太監。

    寧辰很聰明,想的比誰明白,所以腦袋低的比誰都厲害,要不是場合不對,估計已經撒腿跑了。

    該說的都說了,憑什麼還要他上去做這費力不討好的事情。

    「這位小公公,請」

    真極國使者上前看了一眼油鍋,查看無礙後,轉身在殿中掃了一圈,一眼便看中了腦袋低的最深的寧辰,身份合適,年紀合適,又非習武之人,簡直是下油鍋的最佳人選。

    若是寧辰知道真極國使者所想,一定會大喊冤枉,他是習武之人啊!他真的是啊!

    可惜,他不過一個還未入品級的低手,而且這兩天還把唯一的一點真氣弄丟了,也怪不得別人沒看出來。

    看到真極國使者選的竟然是寧辰,長孫愣了,擔憂之餘不免又有一絲期待,擔憂的是,她一直儘量掩蓋寧辰的存在,就是為了護其不被宮中的暗流波及,所以,不管寧辰立多大的功勞,她都沒有任何表示,甚至在夏皇面前,她亦刻意瞞去了寧辰的名字。

    只是,短暫的相處下來,長孫心中越發清楚,她不可能永遠掩蓋寧辰的光芒,因此,擔憂之餘總是有著期待,她也想看看,擺脫了她的束縛後這道光芒究竟能照的多遠?

    然而,比起長孫的複雜心情,青檸的心理就要簡單多了,她唯一擔心的就是這小子會不會把今日的朝堂折騰的亂七八糟。

    寧辰高興嗎?不高興!他想立功嗎?不想!因為他是太監,能怎麼升職?太監頭頭?太監總管?

    核心原則問題,他早晚還是要跑路的,他不可能在宮中呆一輩子。

    他之所以幫長孫,一是想要消一消長孫的怒火,還有就是長孫對他還算不錯。

    如今的情況,是他最不想遇到的,他知道,從今日後,皇后會有無數眼睛盯上他,不論萬貴妃還是夏皇,都不會允許長孫身邊出現一個自己一無所知的人。

    無情最是帝王家,夏皇如此,萬貴妃如此,甚至長孫也是如此。

    看出寧辰心中的猶豫,長孫低聲一喝,道:「慌什麼慌,大膽去做,出了事有本宮擔著!」

    寧辰被訓斥的腦袋稍微清醒一點,知道這回是躲不掉的。

    兩步出列,寧辰又不放心的回頭看了一眼長孫,意思是,說話一定要算話啊!

    長孫沒有理他,她是皇后,若是連一個小太監都保護不了,那她這個皇后也不用當了。

    殿中的油鍋漸漸開始冒出氣泡,爐中跳動的火焰灼得人臉生疼,寧辰等了等,在油鍋氣泡冒到最劇烈的時候,將手伸到油鍋之上,然後對著坐在殿中的真極國使者燦爛一笑,做口型道:「你大爺的」

    真極國使者臉一黑,雖不知道這小太監說的是什麼,但用屁*股想也知道不是什麼好話。

    不過,一想到下一刻這小子的胳膊就要變成炸泥鰍,他的心情又莫名好了起來。

    寧辰將左手伸了進去,表情瞬間精彩。

    伸進去了!

    殿中,眾臣眼皮都是一跳,膽小者下意識避過頭,不敢再看下去。

    嘶,冷氣聲中,寧辰雙眼浮紅,渾身都在顫抖,尤其是胳膊更是晃動的厲害,導致油鍋中不斷濺出,掉入火爐中,升起嘭嘭的火苗。

    見此,真極國使者笑的更加燦爛了,彷彿油鍋內的不是一個小太監的胳膊,而是整個待宰的大夏皇朝。

    然而,下一刻,真極國使者臉上的笑容卻無聲僵住。

    油鍋前,那一雙哆哆嗦嗦的手,被沾滿油的袖子掩去大半的手,卻分明拿出了一根細如毛髮的針。

    叮,也許有,也許沒的聲音,針掉在了地上,那滿臉痛苦地小太監亦蹲在了地上,抱著自己的手臂,牙齒咯咯地磨得直響。

    「傳太醫」大殿之中,長孫沉聲喝道,驚醒所有的人。

    「好樣的!」

    不知是哪位大臣,忘記了殿前禮儀,猛地一拍桌子,激動喊道。

    緊跟著,叫好聲一片,為這勇敢的,陌生的,不怕疼的小太監大聲喝彩。

    夏皇緊繃的臉上也微微地閃過一抹滿意,很淡,瞬間即逝。

    太醫很快來了,一個侍衛上前扶起寧辰,跟著太醫將功臣帶走。

    長孫一臉沉重地掃了一眼真極國使者,開口道,「青檸」

    「是」

    青檸會意,走到殿前,將掉落的針重新放入了油鍋內。

    簡單的動作後,青檸轉身看向大殿中的真極國使者五人,平靜道「聽聞真極國尚武,卻不知幾分虛實」

    話聲落,青檸輕輕向前邁了一步,語氣冷漠道:

    「請問,誰來?」
V123210 發表於 2018-10-28 15:10
大夏王侯 第二十二章 燙死你個孫子

    輕描淡寫的一句話,驚起滿堂詫異,眾臣看了一眼青檸,又看向皇后娘娘,誰都知道,這女子是皇后娘娘的最信任之人,此刻出言挑戰,意味著什麼?

    意思已很明顯,皇后娘娘生氣了。

    這一刻,就連夏皇眸子都是微微一縮,不知道在想些什麼。

    然而,夏皇畢竟沒有發話,便是默認了青檸的挑戰。

    眾臣在揣測夏皇心意的同時更多還是在想皇后娘娘為何如此生氣?

    是為真極國使者方才選了她身邊的人?

    三公之中,太識公微閉的眼神睜開少許,旋即又閉上了,彷彿什麼都沒聽到。

    萬雲裳嬌媚的臉上閃過一抹妖美的笑意,她知道,她們的這個皇后娘娘定然不會為了這麼一個無聊的理由而生氣,直覺告訴她,這其中十有八~九與那小太監分不開干係。

    不得不說,女人的第六感有的時候真的是個可怕的東西,萬雲裳毫無根據的猜測已無限接近於事實。

    真極國使者臉色很精彩,他不知夏皇為何沒有阻止這荒唐無禮又毫無意義的挑釁,掙扎間,陷入接受還是拒絕的兩難。

    最終,真極國使者還是應下了,沒有什麼意外,他非應不可。

    「金一,你去」

    真極國使者下令,身後一名三十歲左右的男子應聲走出,一身寬大的紅黑色長服,臉色略顯蒼白,看上去有著不同常人的狠戾。

    青檸一眼便看出這名為金一的男子有著不下於武道八品的實力,是五人中最強之人。

    天下武道只分先天后天,後天有九品,而青檸便站在這九品的最頂端,是強者中的強者。

    天下先天強者只有五人,那麼青檸便是這五人下最強的人之一。

    不過,青檸有傷,雖然養了十數日,但畢竟傷的很重,不可能這麼快就痊癒。

    傷勢對任何強者的影響都是極為嚴重的,有的時候,像寧辰這種還未入品級的低手,意外加幸運地干掉一個傷重的九品高高手也不是不可能。

    青檸從來都不是輕敵自大的人,所以,她很認真地面對眼前的對手。

    天諭殿中,武鬥瞬開,青檸邁步,不算極快的速度,一隻纖細的手直直探向金一心口,簡單的招式,卻帶出了嘶嘶地破空聲,刮的人面生疼。

    金一神色微變,一連退了三步,橫側兩步,然而,那隻白皙如玉的手始終如影隨行,難避半分。

    青檸一上手便分毫不讓,凌厲霸道的攻勢要一招摧毀金一所有鬥志。

    金一神色一再變化,他看出眼前女子的境界要高於他,然而,出手之餘卻有著一絲違和之感。

    金一明白這違和之感是什麼,是傷勢,傷及根基的傷勢。

    武道之人皆知道,傷體不久戰,更何況是傷勢根基的重創。

    所以,即便清楚躲不掉,金一仍然盡力去躲,再退三步後,將周身真氣提至巔峰,右拳轟出硬撼那隻纖細可怕的手。

    他已做好借力再退的準備,只要拖得越久,他的勝算也就越大。

    誰知,就在兩人接觸的一刻,青檸凌厲的攻勢瞬轉,纖手化繞,避開身前全力的一拳,側身剎那,一掌印向金一右肩。

    嘭,一掌落下,金一右肩立刻爆出一瀑血花,然而,本來步伐不算快的青檸,身形一閃,速度達到極致,殘影繞過,一隻纖細的手再次落下。

    依然還是肩膀,不過這一次換成了左肩,青檸纖手一震,真氣爆發,金一身軀瞬飛而出,落地之刻,一口鮮血嘔出,臉色比雪還白。

    青檸冷聲一笑,她是有傷,但再傷她也是九品,就算不在巔峰,也不至於被區區八品打敗。

    世上是有能越級挑戰的天驕,不過很明顯眼前的金一還遠沒有這個資格。

    金一敗了,敗的毫無懸念,不是輕敵,不是驕傲,而是臨戰反應的差距,更是絕對實力的差距。

    真極國使者的臉色很難看,他沒料到大夏皇后身邊一個如此年輕的宮女會有超過九品的實力,更沒想到金一會敗的如此之快,八品與九品是有差距,但還沒有差到一方壓倒性的勝利。

    殿中的氣氛很詭異,寧辰不知何時又偷偷溜了回來,站在長孫身後,面帶痛楚,右臂塗滿了白色的藥膏,一跟紅布帶纏繞將胳膊掛在脖子上,看上去像極了殘障人。

    大夏這邊的臣子看向寧辰,目光中閃過滿意之色,這小太監不錯。

    寧辰被盯得渾身不舒服,他是回來看戲的,又不是回來被看的,不過為了一會的精彩情節,他忍了。

    「承讓」青檸雙手抱拳,冷聲道。

    金一起身,神色變了又變,最終還是忍著雙肩的劇痛,抱拳回禮。

    看到這一情況,寧辰臉上閃過一抹笑容,燦爛的像花開一樣。

    長孫看不得寧辰得意,開口道,「寧辰,你於我朝有功,本宮便給你一個恩典,這真極國使者一方的人選由你來選擇」

    寧辰笑容立馬韁了下來,卻也不敢當眾違背長孫旨意,一臉欠揍的諂媚像道,「謝皇后娘娘恩典。」

    長孫輕嗯了一聲,神色沒有什麼變化。

    寧辰看了一眼真極國使者,又看了看使者身後的三人,最後將目光移到受傷的金一身上,面露微澀道,「既然這位將軍雙臂無礙,尚能行禮,那麼便由這位將軍來吧」

    聞言,真極國使者雙眸一冷,將目光看向金一,詢問道,「如何?」

    「當不辱使命」

    金一強忍痛楚,沉聲道。

    「好」

    真極國使者滿意地點了點頭,冷冷地掃了一眼長孫身後的小太監,眸中寒意畢露。

    大殿門口,清風拂過,卻吹不散那滾滾的熱浪,金一近前,看著渾不見底的油鍋,周身真氣運轉,傾盡全力集中在右臂之上,然後猛然伸了進去。

    損傷的筋脈傳來劇烈的疼痛,金一手臂上的真氣震盪異常激烈,不斷有滾油透過,燙傷皮膚,更加劇這劇烈的疼痛。

    這一刻,不禁真極國使者一方,就連大夏眾臣都緊張起來,長孫看了一眼寧辰,始終看不明白這小子腦袋裡在想些什麼。

    時間越發的長,金一渾身都開始顫抖起來,神色愈發難看,卻依然沒有拿起油鍋中的細針,準確的說,不是沒有拿起,而是根本沒有找到。

    看到這一幕,寧辰笑的嘴都快合不上了。

    要是能找到才怪,燙死你個孫子!

    長孫不解,夏皇不解,真極國使者更加不解,眼睜睜地看著時間一點點過去,金一卻依然沒有把針拿出來。

    「呃」

    熱毒襲身,金一再難忍受這鑽心的疼痛,腳下一退,將手臂帶了出來。

    「太醫」長孫隨之開口,及時的有些過分。

    「不用了」

    真極國使者冷冷一哼,看了一眼跪地的金一,旋即開口道,「第一局算是我們輸,明日的這個時候,我會過來宣佈第二局的題目,不過這一次我不會再寬容三日的時間,希望屆時夏皇和皇后娘娘還能有這麼好的運氣」

    話落,真極國使者帶著身後三人朝宮殿外走去,再也不曾看地上的金一一眼。

    金一腦袋扣在地上,身子不斷顫抖,不知是疼的,還是其他原因……

    朝會將散,夏皇心情大好,臨行時讚賞地的看了寧辰一眼,喜沒喜著,倒是嚇了寧辰一身冷汗。

    萬雲裳隨之起身,香風掠過,路經寧辰身前時稍一停步,卻沒說什麼,只是輕聲一笑,旋即便裊裊離去。

    「走吧」

    長孫心情還不錯,由青檸攙著,起身回宮。

    寧辰毫無地位地跟在後面,一邊演傷員,一邊還要大揭秘以滿足長孫萬惡的好奇心理。

    本來他昨日演示的作弊行為已經夠用了,誰知道真極國使者比他還無恥,直接帶了四個武道高手。

    所以,他又小小地加了點料,把原來準備的油換成大豆油,順便又讓青檸打殘了金一,大豆油沸點很高,接近四百度,幾乎是普通油的兩倍,金一雙臂殘了,真氣不穩,定然無法堅持太久。

    「為何那金一尋不到油中的針」

    長孫甚至好奇,這是她最不能理解的地方,金一在油中尋了那麼久,按道理說怎麼也能將針找了出來。

    聽到長孫的疑問,寧辰不好意思地一笑,微澀道,「那根針是錫做的,早已化在油中,不要說他,就是我也找不出來了」

    他之前就注意到宮中精美的錫製品很多,所以方才特意讓青檸派宮中工匠做了一根錫針。

    錫在二百多度時就會熔化,在油鍋還未沸騰時就已經化的渣都不剩,那金一要是能撈出來就出鬼了。

    長孫若有所思的點了點頭,旋即用奇怪的目光看了一眼寧辰,其中的閃爍的光芒讓人渾身毛骨悚然。

    寧辰訕訕一笑,知道長孫對他腦袋中這些稀奇古怪的東西又起想法了。

    說著說著,未央宮到了,長孫立刻恢復過河拆橋的本質,步伐輕頓,淡淡道「好了,已經到了,你繼續去禁足吧,本宮要休息了」

    「……」寧辰無語,他終於知道什麼叫變臉比變天還快。

    只是,長孫臨走之前,寧辰還是忍不住提醒了一句,「娘娘,那個金一,或許可用」

    「不該你管的不要亂操心」長孫停步,沒有回應,而是平淡地警告道。

    ……

    夜晚,繁星點點,寧辰房中,銀色光芒大盛,呼嘯澎湃,蕩出一圈圈漣漪,再現的真氣,更勝往日,一舉衝破武者最初的一道關卡,丹田氣海之處,氣旋聚形,化為一團捲動的銀雲,不斷散出道道真元之力。

    「匪夷所思」

    房外,青檸正欲敲門的手停了下來,站在門口不敢打擾,心中的震驚難以掩飾。

    這個世間不缺少天才,半個月步入武道一品亦不是什麼罕見的事情,但是,這種事情絕不應該發生在寧辰身上。

    武道一途,從來都不公平,天才與凡人的差距遙遠的讓人難以想像,雖然殘酷,但這便是事實。

    「不好!」

    正在這時,青檸神色一變,察覺到房間內氣息突然散亂,來不及多想,破門而入,倩影一閃,兩步來到寧辰身邊,纖手點向後者氣海位置。

    「凝神聚形,莫要分心」

    眼見氣海之內銀雲震盪,形神將散,青檸一邊以自身氣息強行護住寧辰體內不斷崩散的銀色氣旋,一邊厲聲喝道。
V123210 發表於 2018-10-28 15:12
    第二十三章:人無臉皮

    受到體內真氣的衝擊,寧辰嘴角鮮血不斷溢出,這一刻卻不敢絲毫分心,強提精神,重新凝聚崩潰的氣旋。

    「怎會?」

    下一刻,青檸神色再度變化,但見整個房間中,霜華初降,空氣溫度瞬間低至冰點,大量靈氣不斷衝入寧辰丹田之內,整個氣海瘋狂旋轉起來,不斷吞噬著周圍的靈氣。

    「喝」

    一聲嬌喝,青檸飽提周身功體,催動真氣不斷由右指注入寧辰體內,幫其鎮住氣海中瘋狂失控的真氣漩渦。

    約麼大半個時辰後,寧辰臉上痛苦的神色方才漸漸散去,體內氣海重歸平淡,一道銀色的漩渦緩慢而又平和地不斷旋轉著。

    青檸這才松了一口氣,收回右手,美麗的容顏一片怒色,這小子也太胡鬧了,幸好她來的及時,否則他連怎麼死的都不知道。

    寧辰睜開眼睛,首先看到的便是青檸一臉的怒容,心中不禁咯噔一聲,害怕的同時又有一絲感動。

    「把手伸出來,讓我查看一下你的傷勢」

    青檸看到寧辰嘴角的血跡,擔心其傷勢,暫忍著沒有發火,沉聲說道。

    「呵呵,沒事,我沒事」

    寧辰哪肯,一邊傻笑,一邊趕緊想對策,堅決不能讓青檸探查他的脈象,否則假太監的事情就瞞不住了。

    他倒不擔心青檸會對他怎樣,但他害怕長孫一怒之下滅了他。

    畢竟,青檸已經替他瞞了暮成雪的事情,他也大概看的出來,只要事不關長孫,青檸什麼都可以忍,也不會放在心上,哪怕暮成雪就是刺殺夏皇的凶手,她也可以當做不知道。

    不過,一旦有可能牽扯到長孫,這姑奶奶就不是那麼好說話了。

    當朝皇后身邊出現一個假太監,如果傳出去,笑話可就鬧大了。

    他敢保證,一旦長孫下令,青檸會把他砍的渣都不剩。

    所以,他只能一邊傻笑一邊躲,要是這姑奶奶用強,他也必須抵死不從。

    受傷算個屁啊,比起小命,再重十倍也忍了。

    看到寧辰奇怪的表現,青檸心中升起了一抹懷疑,皺著眉頭冷聲道「你是不是有事情瞞著我」

    「呵呵,哪能,我哪有那個膽子啊」

    寧辰說著,身子不斷望床角挪去,心中卻不由得擔心,這姑奶奶不會真的用強吧。

    他可打不過她啊!

    好在寧辰擔心的事情並沒有發生,青檸只是盯著他看了一會,旋即便轉身離開了。

    「那你好好休息吧,我明天再來看你」

    「青檸姐,晚安」

    寧辰心中暗鬆口氣,趕緊揮手送上告別,整個身子卻依然躲在床角,一動也不不肯動。

    「呃」

    青檸方走,寧辰終於壓制不住體內的瘀傷,噗地一聲,嘔出滿地鮮紅。

    門外,青檸腳步一頓,靜靜守了許久方才無聲離去。

    皎月西行,黎明破曉,寧辰依然坐在床上,一遍又一遍運轉著心法,專注之下,忘記了時辰。

    醒來之時,東昇之陽已經刺眼,寧辰心中一沉,想到今日的文鬥,心中更加急切,推門便欲向天諭殿趕去,然而,還未出未央宮便被守門的小太監攔了下來。

    「娘娘有令,你不能踏出宮門半步」

    守門的小太監很客氣,卻亦異常堅定,寧辰心中急切,奈何怎麼訴說厲害都脫不了身,一時間沒有任何辦法。

    以長孫謹慎的性格,若是遇到難題定然會派人來喚他,之所以這個時辰還沒來,要麼已經破解真極國使者的難題,要麼青檸說了他受傷的事情。

    並非他就一定能解出真極國使者的問題,長孫也不會這麼認為,但長孫生性謹慎,必然不會放過任何可能,更何況,在長孫的印象中,恐怕一碰到任何稀奇古怪的問題第一個想到便是他。

    寧辰這一輩子還沒有這麼討厭過一個人,今日算遇到了,眼前的小太監軟硬不吃,油鹽不進,刀槍不入,說什麼就是不肯放他出去。

    長孫的宮中怎麼都是一些怪人!

    寧辰心中憤怒,第一次有出手揍人的衝動。

    當然,他也付諸實施了!

    「呀,皇后娘娘」

    寧辰猛然一驚,小太監下意識回頭的一瞬,一個砂鍋一樣大的拳頭砸到了他的後背處,然後,就沒有然後了。

    「小樣,跟爺斗,你還太嫩了」

    寧辰趾高氣揚地踏過了小太監的身體,旋即玩命地朝天諭殿奔去,一邊跑還一邊鄙視自己,平日里長孫找他時,他躲的比誰都快,這下長孫不找他了,他又犯賤地擔心這擔心那。

    天諭殿後,寧辰呼哧呵呵地跑來,看著一名名地禁衛又犯了難,這要怎麼進去?

    「寧辰小公公?」就在這時,離的最近的一位禁衛將領認出了寧辰,開口招呼道。

    寧辰眼中閃過疑惑,他在宮中沒什麼熟人啊?

    「小公公莫非不記得了,在下凌蕭,當日送小公公出宮之人?」禁衛將領提醒道。

    寧辰仔細看了看,這才認了出來,他差點忘了,他真有這麼個熟人,當時為了出宮,把這傢伙忽悠的不輕,沒想到今日還能碰到。

    「原來是凌將軍,甲衣變了,差點沒認出來,恭喜將軍了」寧辰看出凌蕭職位已變,趕忙送上恭賀。

    凌蕭心情大好,笑道,「這還是托小公公的福,小公公莫非是有事要找皇后娘娘?用不用在下去通報一聲」

    聞言,寧辰猛點頭,他正愁進不去呢。

    「小公公請稍等」

    凌蕭爽朗一笑,旋即轉身朝殿中走去。

    等待期間,寧辰閒的無聊,四週一看,不禁咂了咂嘴,這皇宮裝飾也太奢華了,夏皇和長孫大大地**。

    「小公公,娘娘讓你進去」

    不一會,凌蕭回來,旋即,低聲道,「小公公一會說話小心點,皇后娘娘似乎心情不是太好」

    寧辰點點頭,扔過去一個眼神,「哥們,夠意思」

    凌蕭心領神會,悄然回了一個眼神「小意思」

    寧辰從天諭殿後悄悄進入殿中,一眼便找到了長孫的位置,不過在看到長孫的臉色後,心中咯噔一聲,這哪是不太好啊,明顯是十分不好。

    然而都已經到這了,也沒有退回去的道理,只能硬著頭皮溜到長孫身後,小心地向一旁的青檸打了個眼神,詢問怎麼回事。

    青檸輕輕搖了搖頭,示意不好多問。

    得到暗示,寧辰悄悄抬頭看了一眼龍椅上的夏皇,又看看了在座眾臣,旋即又看到真極國使者那討厭的,囂張的,得意的嘴臉,心中大概也明白怎麼回事。

    大夏吃虧了,要輸了,面子掛不住了。

    「可有哪位卿家想出答案」

    夏皇沉著臉,再一次問道。

    寧辰低頭,看著長孫桌上的白紙黑字,驚訝的同時不免也有一絲其他的情緒在其中。

    看來,大夏的儒臣還是有很多把刷子的,這白紙上記載的文都內容,不管詩詞歌賦,還是音律棋~牌,大夏儒臣皆已一一回答上來。

    唯一還沒有答案的只有五個楹聯中三個初看並不難的絕對,細細一品,卻又讓人暫時毫無頭緒。

    並非不可對,而是對子本來就是出題之人佔盡便宜,限時之下,自然難上加上。

    白紙上,僅剩下的三道題:

    第一題:寸土為寺,寺旁言詩,詩曰:明日送僧歸古寺

    第二題:乾八卦,坤八卦,八八六十四卦,卦卦乾坤已定

    看上去最簡單其實也是最難的最後一題,只有七個數字:一二三四五六七

    朝中儒臣雖然學富五車,才高八~九斗,奈何對子本來就是偏門,興盛於民間文人騷客,才子佳人,大儒們卻很少涉及,能在這麼短的時間內工整地對上五個絕對中兩個已是不易。

    寧辰鄙視地看了一眼真極國使者,這傢伙忒無恥了,你們準備了半輩子的題目讓大夏這些大儒們一炷香內對出來,真是人無臉皮,天下無敵。

    「夏皇,看來你的臣子是答不出來了」

    真極國使者哈哈一笑,囂張之態絲毫不掩飾,「千年前,夫子於我真極國降生,之後言傳身教,傳下儒門道統,只是晚年時來到大夏,卻被天下以為夫子是夏朝人,如今思來,當真可笑」

    「我x」

    寧辰忍不住爆粗口了,夫子什麼時候成了真極國之人,你怎麼不說大夏千年前已是你們的。

    聽到真極國使者不要臉的話語,大夏的儒臣更是憤怒的滿臉通紅,罵聲一片,夫子乃儒門信仰,怎能容人輕踐。

    「有辱斯文啊」

    真極國使者囂張地大笑,一嘗昨日被辱之仇,好不痛快。

    「娘娘」

    寧辰忍不了了,低聲說道:「我來吧」

    這次,輪到長孫驚訝了,看著一臉正色的寧辰,美麗的眸子中閃過一絲猶豫。

    然而,眼看一炷香將要燃盡,長孫不再多想,起身看向龍椅上的夏皇,略一屈身,恭敬道:

    「陛下,臣妾推薦一人」

    「準!」夏皇雙眼微眯,開口道。

    「寧辰」長孫回首看了一眼寧辰,神色前所未有的鄭重,正色道,「莫要辱了大夏的尊嚴」

    在夏皇和眾臣之前作保,即便她貴為皇后,也要承擔莫大的壓力,寧辰若有失,輸掉的可不僅僅只是一局比試那麼簡單。

    寧辰知道事情的嚴重性,更明白長孫身上的壓力。

    他並非衝動行事,只是時間確實已不允許他再多做安排,由他來答,卻是最快的選擇。

    更重要的是,長孫於他有恩,他不能忘恩負義。

    平靜出列,寧辰不再收斂鋒芒,昂首立於大殿中央,有秀麗的宮女立馬送上筆墨紙硯,放在殿中早已擺好的書案前。

    長孫示意,青檸上前研磨,天諭殿中,紅袖添香,一時幾多風流。

    寧辰提筆行書,揮灑間,第一幅對聯頃刻躍然紙上。

    寸土為寺,寺旁言詩,詩曰:明日送僧歸古寺

    雙木成林,林下示禁,禁云:斧斤以時入山林

    「好」

    朝中數名儒臣拍案而起,臉上露出興奮,大為讚賞道。

    對仗工整,意境不凡,這個小太監又一次讓他們震驚了。

    不遠處,真極國使者袖袍一動,眉頭皺起。

    短暫的震驚,寧辰手中的筆未停,第二幅對聯再度映入眾人眼前。

    乾八卦,坤八卦,八八六十四卦,卦卦乾坤已定

    鸞九聲,鳳九聲,九九八十一聲,聲聲鸞鳳和鳴

    「呵」

    這一次大儒們都笑了,此聯不能說驚豔,卻著實對的巧,而且還順帶小小拍了長孫和夏皇的一個馬屁,鸞鳳皆為祥瑞,寓意美好,亦能說的上佳對。

    夏皇嘴角劃過一抹笑意,雖說天子是天命真龍,喻為鸞鳳稍有不當,不過為了這副佳對,他委屈點降下半格,亦是值得。
V123210 發表於 2018-10-28 15:13
大夏王侯 第二十四章 談條件

    三聯已對其二,寧辰下筆,正欲寫下最後一聯。

    然而,就在這時,席間真極國使者袖下左手暗動,一陣掌風掠出,襲向大殿門口的香台。

    座下眾武臣一怔,回神之際卻已來不及阻止。

    「呼」

    強烈的掌風掠過,本已所剩無幾的香瞬間燃盡。

    「時間已到,你們輸了」真極國使者起身,冷然囂張道。

    突來的狀況,發生的如此突然,不管是夏皇還是座下群臣都是臉色鐵青,奈何真極國使者做的隱蔽,他們沒有證據。

    書案前,寧辰也是愣了神,旋即神色微冷,本要寫下的對子立刻筆鋒一轉,蘊意瞬變。

    一二三四五六七,

    孝悌忠信禮儀廉!

    在場眾臣先是不解,稍作品味神色轉瞬精彩。

    聯意暗含,清晰不過,簡單的連武臣都看得出來,古遵八德,孝悌忠信禮儀廉恥,聯上七字,唯獨缺恥,意思極為明顯,是在赤*裸*裸地譏諷真極國使者無恥。

    「對得好」朝中一位大儒起身喝道。

    敗局已定,但寧辰這一筆確實給大夏出了一口惡氣,一二三四五六七,孝悌忠信禮儀廉,無恥,果真無恥!

    真極國使者臉色有些難看,就連勝過一局的好心情也被破壞大半,大夏的氣運莫非還未到盡頭,一個小太監就能屢屢壞他好事。

    「小公公,在下還有一問」真極國使者冷笑一聲,道「稻粱菽麥黍稷這些雜種哪個是先生」

    大夏眾臣嘩然,這已是在罵人了。

    寧辰側身,面對面看著真極國使者,毫不示弱,冷聲回道,「詩書易禮春秋許多經傳何必問老子」

    「好!」

    眾臣振奮,好一個何必問老子,這小太監大才,著實是一個妙人。

    席間,長孫眸中頗多欣慰,輸陣不輸人,這小子總算沒給她丟臉。

    「好了!」

    龍椅之上,夏皇起身,為這一場文鬥定下結局,「這一局,大夏認輸,期待明日使者的第三局」

    「定然不會讓夏皇失望」真極國使者冷然道。

    朝會散去,由於寧辰今日的大放異彩,不少文臣武將都投來讚賞的目光,夏皇特意賞了一百兩黃金,以示嘉獎。

    可惜,黃金還沒捂熱乎就被長孫收走了,一文都沒留下。

    寧辰鬱悶了一路,但長孫開了口,他跟誰說理去。

    然而,鬱悶的心情還沒過,宮中傳來的一個消息嚇得寧辰差點連魂都沒有了。

    失蹤半月有餘的淨身房老太監的屍首在淨身房不遠處的清苑湖中被撈了出來。

    聽到這個消息後,寧辰一天都在自己的房間內走來走去,好幾次都有趕緊跑路的衝動。

    老太監的屍體被發現,假如有心人將其失蹤的時間與暮成雪入宮行刺的日子對上,就不難發現,老太監很可能便是那日失蹤的。

    若是如此,他們這一批剛入宮的小太監必然要再一次接受淨身檢查。

    告訴長孫,然後求饒是絕對行不通的,他現在還是戴罪之身,罪上加罪的話,保不準長孫盛怒之下,直接砍了他。

    長孫對他是不錯,但他也不可能拿自己命卻賭長孫的饒恕。

    「跑路,對,一定要跑路!」

    寧辰停下步子,眼中閃過一抹堅定,必須得走,宮中早晚會查到的,他若不走,到時想走都走不了。

    只是,如何才能出宮?

    今早他剛打暈了一個小太監,現在長孫對他看的更緊了,想跑基本不可能。

    「啊,頭疼」

    好不容易打定的主意卻又無能為力,寧辰使勁了抓了抓自己的頭髮,半點辦法都想不起來。

    「對了,九公主」

    突然,寧辰雙眼一亮,想起了那位豔比花嬌的大夏九公主,他鬥不過長孫,但可以想辦法從夏馨雨那裡下手。

    這兩天,為了夏馨雨不嫁到真極國,他又是下油鍋,又是對對聯,出了這麼大的力氣,一文錢沒撈到不說,現在連小命都有可能不保了,這九公主怎麼也得付點利息。

    大夏與真極國如今各勝一局,明日的最後一局便決定著九公主的命運,三局前兩局關於勇氣,智慧的比試實際上比的還是心機。

    大夏以儒家治國,受儒門思想的影響甚大,比不要臉的話與真極國使者差的不是一點半點。

    幸好,他的臉皮厚的足夠堵上這個大窟窿。

    只要能贏,讓節操都去死吧。

    最後一句的運氣之比,他壓根就不相信真極國使者會比什麼運氣,他姓寧,不姓傻,這麼明顯的事情也只能糊弄糊弄朝中一些呆板的大儒了。

    大夏若勝,定然會送一位皇室宗親的女子入真極國和親,他要想出宮,混入和親隊伍是最好的時機。

    唯一的機會,在長孫反應過來前,讓此事成為板上釘釘的事實。

    當然,大夏若是敗了,和親者就會變成九公主,形勢就會麻煩許多。

    但是,不管怎樣,九公主都是他所能談判的最好人選,原因很簡單,無論是輸還是贏,九公主都是那個最能影響夏皇決定之人。

    而夏皇的聖旨才是唯一能把他從未央宮撈出來的關鍵。

    如今,他需要考慮的就是如何勸服夏馨雨在夏皇面前替他請這一道聖旨。

    好在這位九公主每日早晚都會來未央宮向長孫請安,想要見其一面並不算難事。

    果然,在日落之時,夏馨雨裊裊而來,一襲碧綠的翠煙衫,散花水霧綠草百褶裙,身披沁水薄煙紗,肩若削成腰若約素,肌若凝脂氣若幽蘭,嬌媚無骨入豔三分。

    毫無疑問,大夏的九公主是世上最美麗的女子,集天地寵愛於一身,年僅十六,卻已展現出傾城絕代的風華。

    「公主」

    寧辰等在路上,不經意地發生了偶遇。

    夏馨雨認出眼前之人,特意停下了步子。

    如今整個皇城皆知一個名為寧辰的小太監在朝堂之上出盡風頭,一而再再而三地力挫真極國使者的囂張氣焰。

    不過,她知道,寧辰現在仍在禁足中,然而,除了未央宮中的人外,也只有她清楚怎麼回事。

    「母后還沒有取消你的禁足嗎?」

    夏馨雨面露好奇地問道,按道理說,立下這麼大的功勞,禁足一事,早應赦免。

    「呵呵」寧辰尷尬地笑了笑,沒有回答,別說取消禁足,連夏皇獎賞他的一百兩黃金都被長孫給沒收了。

    夏馨雨心靈剔透,自然看出來寧辰笑容中的意思,心中不免有些不明白,母后到底在想些什麼。

    等等,夏馨雨突然差異了看了一眼寧辰,她差點忽略了後者禁足期間,按道理說不應出現在這裡。

    「小公公等在這裡應該有事要說吧」夏馨雨一雙秋水般的眸子微微一眯,輕聲道。

    寧辰心中一震,這九公主果然不像表面看上去那樣溫柔單純,想來也是,在這皇宮中怎麼會有真正簡單的人。

    既然話已說開,寧辰也不再拐彎抹角,語氣恭敬道,「小的想進入送親的隊伍中,還望九公主能夠幫這個忙」

    夏馨雨眉心微皺,簡單思考後,便明白的七七八八,不禁奇怪問道,「你為何如此執著出宮,三番兩次想逃,你可知道這一次若是再被抓回來,就算母后也護不住你」

    「還望九公主幫忙!」寧辰沒有回答,而是再一次恭敬說道。

    「我為什麼要幫你」夏馨雨不再追問,淡然道。

    寧辰想了想,正色道,「我可以盡全力幫大夏贏下第三局,這樣一來,大夏不僅可以守住白若原,而公主也不用遠赴異國」

    夏馨雨眸中閃過一抹異色,追問道,「你怎麼知道自己一定能贏,而你又怎麼知道大夏的其他臣子一定做不到」

    「眾目所見,事實如此」寧辰平靜道。

    輕描淡寫的一句話,雖深掩鋒芒,但依然難掩語氣中那深入骨子的驕傲,寧辰不會目空一切,卻也不會妄自菲薄。

    活了兩世,他所增加的不只是年齡而已。

    老而不死是為妖,按道理來說,他現在的情況和妖怪也不差哪去。

    「真沒想到,母后身邊還有你這樣一個人物」夏馨雨看著眼前的寧辰,突然嘴角彎起一抹微笑,柔聲道。

    「公主謬讚」

    寧辰放下偽裝後,也不再擺出一幅恭敬的樣子,淡淡回應道。

    「好了,我要去母后那裡請安了,至於你的條件,我會認真考慮的」夏馨雨柔柔一笑,旋即蓮步輕啟,繼續朝前長孫的寢院走去。

    夏馨雨離去,寧辰方才沉沉鬆了口氣,這宮中的女子果然都不是什麼省油的燈,從不可能將話說死。

    不過,他相信夏馨雨會有所權衡的,畢竟,他所要求的條件對她而言只是一句話的事情,而違背承諾將他強行留下,著實不是什麼明智的選擇。

    夏馨雨在宮中呆了十六年,自然比誰都明白這個道理,他也有信心,若夏馨雨真的不守承諾,往後的時間裡,他會讓她付出足夠大的代價。

    他敬長孫,甚至在長孫面前老實的連話都不敢大聲說,那是因為長孫對他有知遇和維護之恩,但這並不代表他可以容忍其他人的歧視和欺凌。

    追根到底,他從來都不是什麼能忍氣吞聲的人啊。

    做完該做的事,寧辰記起來,昨晚青檸救了他,他還沒有道謝呢。

    還有,那金色紙張後面的一段段文字,他還是看不懂。

    他擔心這麼練下去,弄不好哪天就練成白痴了。

    越想越覺得不對,寧辰拿出懷裡的金色紙張看了一眼,然而屁顛屁顛地朝青檸的住處走去。

    比起什麼皇子公主的,他還是喜歡和青檸相處,雖然凶點,但凶的可愛。
V123210 發表於 2018-10-28 15:20
大夏王侯 第二十五章 第三局

    北丈原,黑夜較中原已提前到來,繁星之下,一座又一座軍帳橫步在北丈原邊界,戰馬呼哧,在夜風中噴著白氣。

    軍師帳中,一陣又一陣輕咳聲傳出,凡聆月坐在書案前,在這不算太冷的十月天夜晚卻身披厚厚的貂皮大氅,嬌柔美麗的容顏上一片病態的蒼白,讓人看的心疼極了。

    「如何」凡聆月輕聲開口,詢問道。

    「勉強扳過一局」一旁,年輕的將軍恭敬回道。

    「讓人意想不到的變數」

    凡聆月輕嘆一聲,大夏氣運本已現敗勢,卻出人意料的出了攪局之人,讓她的安排一再生變。

    「可查到,當日隨長孫無憂出宮的人中是否有此人?」凡聆月繼續問道。

    「已經查明,確有此人」年輕的將軍回答道。

    「匪夷所思」

    凡聆月靜默,如此精妙之人卻入宮當了太監,於情於理都說不通。

    而且,此事不可能是假,更不可能是夏皇或長孫無憂的布計,原因很簡單,任何帝王的心胸都不會寬廣到讓一個假太監進入後宮。

    雖然凡聆月心智如妖,卻畢竟不是神明,自然也有猜不到的事情,而且寧辰的來歷清白的不能再清白,不存在任何隱秘,但,也正是因此才會讓凡聆月想不通問題所在。

    桌案上,鋪展著一張青布,上面明明白白、清清楚楚地寫著北蒙暗線調查來的一切關於寧辰身份的事情。

    普通的出身,普通的經歷,父母早逝,無親無故,讀過幾年書,但卻沒有出眾的表現,半月之前,由於生活所迫不得不報名入宮做了太監。

    凡聆月閉目思考了片刻,旋即對身邊的將軍道,「將他逼出皇宮」

    「是」將軍行禮,應道。

    寧辰不知道,自己已經被這個世間智謀最可怕的軍師盯上,否則,一定會好好再考慮一下出宮的問題。

    此刻,寧辰正站在青檸的房間前,敲了敲門,沒有人應,又敲了敲,還是沒有人應。

    「不該啊」

    寧辰嘀咕了一聲,長孫喜靜,只要在未央宮內,一般是不需要讓青檸守在身邊的,所以,絕大多數時間青檸都會呆在自己的房間中。

    等了半天不見回應,寧辰興致缺缺地回了自己的住處,既然來的不巧,他就先自己湊合著練吧,反正死不了,權當強身健體。

    寧辰剛走,房間之中,青檸突然睜開眼前,旋即一口鮮血嘔出,竟是牽引舊傷再次發作。

    「我還是太急躁了」一聲輕嘆,青檸抹了一把嘴角的鮮血,無力道。

    近期發生的事情太多,她越發感到恢復實力的必要,只是上一次受傷太重,功體重創大半,想要恢復,不是一天兩天能夠辦到。

    長孫身邊可用之人不少,但真正能夠全心信任的人並不多,她受傷之後,大部分時間都在療傷,長孫身上的擔子就更重了。

    「若他可用該多好」

    青檸眼中閃過一抹疲憊,其實她與長孫已不止一次談過寧辰的事情,除去平日裡亂七八糟的舉止不談,寧辰表現出的器量確實令人驚訝。

    可惜,這傢伙總是想跑,著實讓她們大為頭疼。

    不戀榮華富貴,不貪錢權女色,既非大奸大惡,又非聖賢完人,毛病一堆,可又找不到真正可下手的地方。

    她知道,長孫是惜才之人,更是重情之人,不然也不會在盛怒之下對寧辰還一再寬恕,這一次令其禁足,最重要的原因還是想讓他收收心,徹底打消出宮的念頭。

    不過,讓她和長孫都沒想到的是,寧辰在對抗真極國使者的表現中,大大震驚了天下人,如此才智,驚才絕豔。

    想一想,如今整個皇城最平靜的恐怕就是未央宮了,寧辰的突然崛起,在外邊早已掀起了驚濤駭浪,然而在未央宮中卻連個小浪花都沒有翻起來。

    她看的出來,寧辰自己並沒有當回事,除了皇后娘娘沒收了他一百兩黃金時顯得有些心疼,其他的,一點沒往心裡去。

    未央宮正中的清月軒,九公主請完安後便離開了,然而,長孫的寢宮依然徹夜燈明,東邊,青檸的房間同樣燭火點了一夜,唯有離得最遠的寧辰的房間,早早地滅了燈,不知是睡了還是怎樣。

    天剛濛濛亮,朝會已要開始,寧辰被一個小太監喊了過去,長孫第一次主動帶他一起上殿,可惜時候有些早,某人一臉睡意,顯得老大不情願。

    相比前兩次,這一次長孫對寧辰報了不小的期望,但是總看不得這傢伙什麼都不在乎的懶散樣子,想要訓斥,又嚥了下去。

    不遠處,真極國使者帶著五位白袍儒生而來,年紀都不大,看上去最多二十歲左右,只是,書卷氣都不濃,仔細看不像儒生,倒像是算命先生。

    寧辰精神一下子就來了,若說儒生,大夏的儒門鼎盛興旺,滿朝大儒,而三公中的太識公更是當朝儒門之首,可以說大夏最不缺是就是儒生,真極國使者若真想正經的拼學問,與找虐沒什麼區別。

    而且,這一局不是要爭運氣還是氣運來著,莫非這四個傢伙真是算命先生?

    算命先生他不熟,不過,他倒是見過一個牛人,之前他與梨兒出門買鞋的時候,碰到的那個,當時沒覺得有什麼,後來一想,還真有兩把刷子。

    那神棍說自己跑不掉,自己果然被青檸抓了回來。

    真是三百六十行,行行出狀元啊,自從知道真氣是存在的,算命先生也就不是什麼讓人接受不了的東西了。

    夏皇依然坐在天諭殿最高的龍椅上,威嚴的面孔不帶一絲言笑,作為統治著天下最強盛皇朝的帝王,一舉一動都會引起天下震動,大夏之皇,不論哪代,都不失皇者之名。

    寧辰隨著長孫一起進殿後,數道目光都主動看了過來,眾臣都知道,這小太監著實非凡,若非身份所限,定然已被各方拉攏。

    可惜,他是個太監。

    因為前朝太監曾經亂政,當朝對太監的打壓十分嚴重,太監掌權的事情幾乎已不可能出現,所以,寧辰先前立下如此大的功勞,夏皇也不過賞了一百兩金子。

    當朝,寧辰也不在乎這些,他在乎的真的是那一百兩金子。

    朝會一如既往的沒意思,尤其還有真極國使者這張討人厭的嘴臉,只是,第三道題出的確實出乎了所有人的預料。

    迷宮!

    大夏皇宮內有一座迷宮,是前朝工匠所建,為何會在皇宮中建造這麼一座迷宮已不可考,不過,世人皆知道,這座迷宮構造極其複雜,進去後,沒個三五日基本不要想著能出來,真極國使者的第三道題很簡單,就是大夏與真極國各派一人進去,誰先出來,誰則獲勝。

    按道理說,這道題大夏佔盡了便宜,畢竟是大夏皇宮內的迷宮,地形多少都熟悉一些,怎麼也比真極國要好的多。

    然而,傻子都知道事情沒這麼簡單,況且,在場一個傻子都沒有。

    問題就在真極國使者帶來的那五個白袍儒生身上,長的一幅神棍臉,若是說沒問題,鬼都不信。

    「確實考驗運氣啊」

    殿中的一位儒臣輕嘆,這座迷宮,運氣好的話三五日便可走出,運氣不好的話,餓死在裡面都很正常。

    剩下的事情很簡單,就是選人進去,不過這個人選,考究就大了。

    眾臣的目光下意識看向寧辰,並非真的是期望什麼,只是這個小太監已經給了他們太多震撼,再多一次,也見怪不怪。

    見眾人望來,寧辰靦腆一笑,低下頭,一聲不吭。

    若是有人可以過這一關,那就別找他了,反正他與九公主的約定是贏了就行,至於誰去闖關打怪,就沒那麼重要了。

    看著自己臣子的表現,夏皇眉頭不自覺一皺,淡淡說道,「可有哪位卿家自薦?」

    殿下,一位大儒想要出列,卻被另一位儒臣拉住,輕輕搖了搖頭,此時不是逞義氣的時候,這一局不論如何不能有失,否則大夏的損失可就大了。

    列前,三公中的衣著尊貴華服的惜羽公掃了一眼真極國使者身後的五人,輕聲一笑,傳音道,「太識,這五人不簡單啊」

    「五體共心之術,爾爾小道,不上檯面」一身素淨儒袍的太識公面目不變,平靜道。

    「有心算無心,大夏先輸一陣」靜武公插話,誠實道。

    簡單的對話後,三公又不重新歸於沉默,靜靜地看事態發展,此事,他們不會插手。

    「你可有辦法?」

    眾臣的不作為,引得長孫心中不滿,無奈地看了一眼身側的寧辰,問道。

    「這要看娘娘和陛下舍不舍的了」

    寧辰有點不好意思地笑了笑,他的辦法稍微暴力了些,無恥了些,但是,勝在好用啊。

    「什麼意思」長孫奇怪地問道。

    寧辰附耳上前,說了幾句話,頓時,長孫臉色變了又變,陰沉的都快能打雷下雨了。

    「可有把握!」長孫咬牙問道。

    「差不多吧」寧辰又犯了謙虛的毛病。

    「嗯?」長孫雙眼一眯,不經意間閃過一道危險的光芒。

    「百分之百」寧辰心中一緊,立馬改變口風。

    「准了,你去準備,剩下的本宮與陛下說」長孫平靜道。

    「是」寧辰應道,旋即自殿後離去。

    大殿之後,寧辰湊在一個身著青墨色甲衣的將軍身旁,說了兩句話,緊接著,兩人相視狼狽為奸地一笑,一同朝太醫院的方向趕去。
V123210 發表於 2018-10-28 15:22
大夏王侯 第二十六章 破局

    太醫院,凌蕭一邊在滿山的藥石中的尋找東西,一邊抱怨道,「寧辰,到底行不行啊」

    「當然行,不行我找你幹嗎」

    另一堆藥石中,寧辰露出半個頭,應了一句,道。

    「咳咳,嗆死我了」

    凌蕭猛地咳嗽了幾聲,被這嗆人的味道整的欲仙欲死。

    「下次這活可別找我了,太受罪了,還不如找人打一架爽快呢」

    「粗俗」

    寧辰頭也沒抬,在小山後面豎起一根手指,鄙視道。

    「凌將軍,你什麼時候能跨入先天?」

    「咳咳」

    凌蕭再次咳嗽起來,這一次不是被藥石的味道嗆的,而是被寧辰的話嚇的。

    「先個屁啊,你以為先天是大白菜,說進就能進,據我所知,咱們大夏除了天蒼書院的院長還沒人能跨入先天」

    「那你什麼境界」寧辰扒拉出一塊硝石,隨意問道。

    「後天八品」凌蕭驕傲地回道。

    「我鄙視你」

    寧辰再次豎起一根手指,才八品,還不夠青檸一個手打的。

    「你懂個屁」

    凌蕭不屑於與其爭論,在大夏八品高手已經能當一軍主將,他這是在皇宮中,強者云集,所以才不顯山不漏水。

    「我都一品了,前兩天剛練出來的」

    「……」

    凌蕭無語,這個他還真沒辦法反駁,蒼天憐見,他當年為步入武道一品吃盡了苦頭,誰曾想到這傢伙什麼都不懂都能糊裡糊塗地邁入此列。

    「你那是運氣好」凌蕭不服氣,還是忍不住回了一句。

    「運氣好也是本事,你看,這大餅國的使者這一局不就是斗運氣麼」寧辰直起身,捶了捶自己痠痛的腰,道。

    「也是,你為啥叫它大餅國?」凌蕭奇怪道。

    「這都看不出來,你沒發現他們的人都長了一張大餅臉麼」寧辰理所當然地回答道。

    「兄弟,你真是人才」凌蕭豎起一根大拇指,讚道。

    「虛名」寧辰謙虛道。

    「對了,我還問你,找這些東西有什麼用呢」凌蕭捂著鼻子道。

    「一會你就知道了,凌將軍,拜託你一件事」

    「說」

    「今日我們找的東西千萬不要讓別人知道,就算長孫…不是,就算皇后娘娘問起,你也說不知道,把責任推到我身上就行」寧辰抬起頭正色道。

    「問什麼?」凌蕭面露差異,問道。

    「知道瘟疫不知道?」

    「知道啊」

    「這東西傳出其的後果可比瘟疫要可怕的多,人心貪婪,為達目的,有的時候會不惜一切」寧辰嘆道。

    凌蕭心中震驚,掙紮了一翻,還是點了點頭,寧辰話語中隱晦表達的意思他大概也明白了一些,若是真的如此,這東西確實不能傳出去。

    「多謝了」寧辰謝道,他相信凌蕭的人品,不過,就算退一萬步講,今日他們找的東西就算被長孫和夏皇知道,想要找到正確的配方也不是那麼簡單。

    為此,他還特意多拿了許多東西,甚至他讓凌蕭所尋的幾樣藥石大都是無用之物,目的為的就是擾亂宮中眼線的視聽。

    這個世上沒有一定的事情,為防萬一的可能發生,他不得不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

    當然,其實唯一也是最重要的原因,他不想死,而這配方就是保命符,只要不洩露出去,他的腦袋就保得住。

    兩人折騰了大半天,將整個太醫院都快翻過來了一步,不過有長孫的口諭與信物,太醫院的幾位太醫不敢上前詢問,只能任由兩人折騰。

    長孫沒有要回玉珮的意思,寧辰就自己揣著,這東西很好用,見誰滅誰,想必和免死金牌效果差不多。

    其實,長孫用心良苦,並非她忘記了,而是她知道寧辰是個闖禍苗子,若有一天她來不及出手相救,這玉珮還能暫時保其一命。

    「咳咳,差不多了,撤」

    寧辰找到最後一樣東西,又在一堆東西上隨便扒拉了幾下,旋即起身道。

    「好」

    凌蕭早就受不了了,聽到寧辰的聲音,二話不說,抓起東西就走。

    「去哪」

    邁了兩步,凌蕭突然停下步子,看到一臉鄙視目光的寧辰,撓了撓頭道。

    「工部坊」寧辰鄙視道。

    「這麼遠?」凌蕭不情願道。

    「你可以不去,我又沒強迫你」寧辰滿不在乎道,有本事你就不去。

    「呵呵,說說而已」

    凌蕭悻悻地笑了笑,他哪敢不去啊,寧辰倒好說,關鍵這傢伙上頭有人。

    時間緊迫,兩人不敢耽擱,又抓緊朝工部坊趕去。

    天諭殿中,宮女上來斟酒時,長孫「不小心」打翻酒杯,訓斥了宮女兩句,手指沾上酒水,暗中在酒壺後面寫下一個「拖」字。

    由於角度問題,真極國看不到什麼,坐在高高的龍椅上的夏皇卻看的清清楚楚。

    「使者,朕與爾等的賭局,賭注再加五成如何,朕可以用白若原四年半的使用權去賭真極國的三萬戰馬」

    夏皇平靜開口道,一下子就震住了在場眾臣,這一刻,連三公眼中都閃過一抹詫異,如此不利的條件下,還要再加賭注,豈非故意便宜了真極國。

    聽到夏皇的話語,真極國使者眉頭微皺,心中思考,卻也想不明白夏皇究竟在想什麼。

    按道理說,夏皇在這時加高賭注,要麼是虛張聲勢,逼他退讓,要麼就是真的有必勝的把握。

    真極國的戰馬儲量總共只有不到四萬,這還是這麼多年通過各種渠道從不同地方購買後積累而得,拿出兩萬作賭已是極限,不可能再多。

    雖然他對身後的五人有著絕對的信心,但也不能妄自加價賭注。

    「夏皇,容在下考慮片刻」真極國想不出問題出在哪裡,神色凝重道。

    「可以」夏皇頷首,准道。

    座下,長孫冷笑一聲,站的位置決定眼界,真極國彈丸之地,注定其使者再精明也走出這個侷限。

    大夏幅員遼闊,疆域何止萬里,賭得起,亦輸得起。

    真極國使者考慮的時候,大夏的眾臣亦在揣摩夏皇的心意,他們第一次發現,原來他們真的看不懂他們的皇。

    時間一點點過去,龍椅上的夏皇也不催促,下方的真極國使者神色一直在變化,不得不說夏皇的這個提議很有誘惑,白若原近五年的使用權讓他難以拒絕,然而,一想到付出的代價,同樣難以承受。

    戰馬不同於普通的馬,真極國與大夏一樣,都不像北蒙王庭那般有汗血馬可以出產大量的戰馬,一萬戰馬需要何止十萬馬匹來培養篩選。

    戰馬的出產率從來都是十不存一,否則大夏也不會用白若原這麼重要的地方去賭。

    等了許多,真極國使者終於還是一嘆,他承認他還是無法說服自己放開心去賭,真極國終究比不得大夏,如此大的代價,他們承受不起。

    「娘娘,可以了」就在這時,寧辰悄悄地走了回來,示意道。

    長孫頷首,旋即朝夏皇點了點,表示已準備好。

    「使者,可有定論?」夏皇開口問道。

    真極國使者出列,沉聲道,「夏皇的提議很有誘惑力,不過在下受命而來,無法改變國主的意思,還望見諒」

    「如此朕亦不強求,賭注如初,來人,擺駕正奇宮」

    「遵旨」

    眾臣跪拜,旋即退出天諭殿,浩浩蕩蕩地朝著正奇宮走去。

    正奇宮,前朝工匠所建造的一座奇特宮殿,東南西北四道宮門,看似平淡無奇,但是,只有進去過的人才知道,除非做好標記原路走回,否則想要出來幾乎不可能。

    賭局很簡單,各選一個宮門進去後,只要從另一個的宮門走出即可。

    真極國使者從五位白袍儒生中派出了一人進殿,到了大夏這邊,毫無意外地又是寧辰出來頂雷。

    寧辰背著個大包,上面乾糧,水,肉乾應有盡有,這是從御膳房借的。

    真極國使者冷笑一聲,也不在乎,你就算準備十日的乾糧又如何,五位天心者已經算過,若是順利的話,半個時辰的時間足夠了。

    「輸了你就不用出來了」看到寧辰背的這一大包東西,長孫眉頭一皺,氣道。

    「贏了的話放我出宮?」寧辰微羞一笑,最後試探道。

    「到時再說」長孫不予置否,淡淡道。

    寧辰也沒失望,心中不服地哼哼兩聲,他就知道會是這個結果,反正他已經另尋好出路,到時候長孫想阻止也來不及了。

    兩人同時入宮,真極國使者身後,四位天心者各立一道宮門前,雙手合十,周身靈光閃現,四象通靈,與進入正奇宮內的白袍儒者心靈遙相感應,憑藉五人間距離變化,快速指引其尋出最正確的一條路。

    「五體共心之術」

    大夏之中,有武將終於看了出來,震驚之下脫口喊道,前方,夏皇與長孫心中一緊,看起來他們還是小看真極國使者了,有如此五個人,大夏勝面極小。

    「皇后,可有把握」

    夏皇神色凝重,開口道。

    長孫眸子微眯,心中猶豫不定之刻,卻見旁邊青檸認真地點了點頭,最終還是一嘆,道,「臣妾相信他」

    夏皇聞言,略微頷首,沒有再說什麼。

    就在這一刻,突然,前方正奇殿中,轟地一聲響起震天爆炸,天地搖晃間,緊接著,又是一道爆炸聲響起。

    「轟」

    「轟」

    「轟」

    短短不到一刻鐘的內,一聲又一聲爆炸在正奇殿中不斷響起,眾人還未反應過來之際,西邊的宮門中,一道滿身灰塵的狼狽身影跑了出來。

    「咳咳咳」

    好不容易出了宮門,寧辰也沒空去理會其他的事情,一邊咳嗽,一邊拍打著身上的灰塵,這黑火~藥的威力怎麼這麼嚇人,還好他跑的快。

    殿外,眾人都愣了,不禁大夏群臣,就連真極國使者都是無法還沒從這天搖地動中回過神來。

    「陛下,我們贏了」

    這一刻,長孫嘴角終於劃過一抹笑意,輕聲道。

    「好」

    夏皇忍住心中的震動,沉聲道,只要有戰馬,他大夏的兒郎何懼任何人!

    一旁,真極國使者臉色變得煞白,渾身顫抖,無法相信這個事實。

    必勝之局為何會變得這樣?

    先前的爆炸又是什麼,如此驚天動地的動靜除了先天強者,其他人絕對做不到!

    可是,那小太監絕對不是先天強者,而且他也沒有在正奇宮內感覺到任何獨屬於先天強者的恐怖壓迫感。

    「為什麼!」
V123210 發表於 2018-10-28 15:24
大夏王侯 第二十七章 長孫震怒

    真極國輸了,輸掉的不止是兩萬匹戰馬,而且還是十年內再大舉興兵的能力。

    白紙黑字的協議,加上真極國主的印信,真極國不可能反悔。

    最重要的是,大夏才是這個世間最強的國度,佔盡道理,若是還有人敢反悔,布衣侯那二十萬黑羽軍就不再是鎮守那麼簡單。

    剩下的事就是大夏各部臣子的工作,大夏的武侯大都鎮守在外,皇城內剩下的基本只是一些文職將軍和儒臣,不過應付這些事情足夠了。

    寧辰完成了自己的事情,除了修煉之外,就是等待夏皇的旨意。

    終於,在第三日,夏皇的旨意下來了,特封華親王之女夏妙語為妙語公主,入真極國和親,送親一行的名單上赫赫寫著寧辰的名字。

    長孫和青檸聽到聖旨後都是一怔,尤其是長孫,震怒的同時更震驚!

    在宮中呆了這麼長時間,她豈能猜不到其中究竟是何原因,寧辰的名字明顯是臨時加上去的,可有可無,夏皇添上這一筆,很顯然是有人求情。

    在這個皇宮中,寧辰能接觸到的,又能影響到夏皇者,只有一人,九公主。

    「很好,很好!」

    未央宮正殿,長孫立於殿中,臉色氣的發青,厲聲道「來人,去把寧辰帶來」

    「我去吧」青檸心中擔憂,請求道。

    「你呆在這」長孫心中憤怒,連帶著對青檸的語氣都嚴厲了許多,她知道寧辰與青檸的關係很好,如此更不能讓其去。

    不多時後,寧辰緩緩而來,面色平靜,沒有往日微羞的笑容,也沒有害怕之意。

    「皇后娘娘」

    寧辰第一次跪了下來,恭恭敬敬地磕了一個頭。

    見寧辰來到,長孫心中更加憤怒,嘭地一拍桌子,怒聲道,「你就如此迫不及待的要走麼」

    寧辰抬起頭,平靜道,「娘娘,想必您也清楚,我的性格並不適合宮中,只要留在這裡,早晚會惹禍上身」

    「本宮堂堂大夏皇后,還護不住你麼!你究竟在怕什麼!」長孫越想越氣,恨不得將桌上的茶杯摔在前者臉上。

    「我怕哪天闖的禍大了,第一個要砍我頭的就是娘娘您」寧辰輕聲一嘆,道。

    「嘭!」長孫氣不可耐,抓起茶杯狠狠甩向寧辰,啪地一聲,茶杯砸在額頭,濺出一片血花。

    「你太讓本宮失望了」

    看著寧辰滿臉的血水卻仍然不肯低頭,長孫氣的渾身直哆嗦,雙眼一閉,失望道。

    「九公主駕到」

    就在這時,夏馨雨走來,一進殿就看到這一幕,心中再次一驚。

    她想到母后會發火,卻沒想到母后會如此震怒。

    「跪下!」

    長孫猛地一睜眼睛,看著夏馨雨,厲聲道。

    夏馨雨臉色微變,聽話地跪了下來,心中震驚,她還是第一次見到母后發這麼大的火。

    在這個皇宮中,人人都給自己穿上了偽裝,真的情緒很少表現出來,母后此情,代表是真正的動了怒火。

    「你好大的膽子,母后培養你這麼多年,沒想到你的心機都動到母后這裡」

    長孫看著夏馨雨,怒火中燒,她身邊的這一個個人,當真是好樣的!

    怒到極致方成恨,長孫恨兩人,亦恨自己,恨他們的不爭,更恨自己的不明。

    然而,木已成舟,聖旨已下,即便她出面,夏皇也無法收回聖旨,君無戲言,絕不可能因為任何人改變。

    送親定在了月底,離現在不到二十日的時間,這意味著寧辰離出宮也不到二十日。

    長孫心中閃過一抹疲憊,亦不想再追究些什麼,坐在主座上,揮了揮手道,「既然你選擇幫他出宮,那麼剩下的五個月禁足便由你承擔,退下吧」

    「母后」夏馨雨一驚,失色道。

    「退下!」長孫一拍桌子,厲聲道。

    「是」夏馨雨不甘地行了一禮,旋即起身離開。

    這一次,是她失算了。

    夏馨雨離開,座下跪著的只剩下寧辰一人,青檸站在一旁,卻也不敢求情,她知道皇后娘娘的失望,就連她對寧辰的舉動也不理解。

    就算要出宮,以皇后娘娘對他的恩典,求的次數多了,未必不能成功,實在沒有必要如此不惜手段的著急出宮。

    看著跪下身前,臉上鮮血直流的寧辰,長孫想起自從其入宮以來發生的一幕又一幕,強行壓下心中怒火,沉聲道,「本宮再給你最後一次機會,你若認錯,送親後老老實實回來,本宮可以權當什麼都沒有發生過」

    寧辰沉沉一嘆,一言不發,事已至此,他怎麼再回頭。

    若是不想死在宮中,他必須要盡快出宮。

    可惜,這些他都無法和長孫說,只能一直瞞下去。

    「好,很好!」

    長孫憤怒起身,旋即一臉鐵青地走出大殿。

    青檸複雜地看了一眼地上跪著的寧辰,一句話也沒有說,跟著長孫一同離開。

    寧辰跪在地上,不言不語,就這樣一直跪著,內心苦澀,有愧疚,亦有傷感。

    日落月起,長孫寢宮,一直還亮著燈,未央正殿中,寧辰依然還未起身,宮女亦來了好幾次,換上燭火後又匆匆離開,誰都不敢停留片刻。

    兩人誰都不肯退讓半步,長孫在等寧辰認錯,然而,換來的卻是一次又一次的失望。

    寧辰不是不願意認錯,而是不能認錯,因為他真的不可能再回來了,他可以騙天下人,卻不願騙長孫。

    後園前,青檸的立於自己的房中,看著燈火通明的正殿和長孫寢宮,心中複雜之極,她知道,不論皇后娘娘還是寧辰都是執拗之人,這一次,是真的無法回頭了。

    她不解,以寧辰的性格怎麼會選擇這一條路。

    不僅青檸不解,就連寢宮中的長孫都在想為什麼,寧辰進宮不久,還是一個很容易看懂的人,聰明,驕傲,知恩圖報,有的時候甚至執著的有些傻。

    但是,究竟是為什麼,讓他如此迫不及待地要出宮。

    時間一點點過去,長孫和青檸都是一夜沒睡,寧辰亦在未央正殿跪了一晚上,不解的人始終想不明白為什麼,明白的人卻永遠無法說出口。

    天亮了,長孫有事情要處理,出了未央宮,青檸隨行,路過未央正殿時,長孫步子明顯一頓,卻還是沒有停下來。

    未央宮發生的事情很快便傳了出去,宮中誰都知道昨天皇后娘娘大發雷霆,近日來出盡風頭的那位小太監已在未央宮正殿跪了整整一夜,但是原因卻沒有任何人知曉。

    除此之外,另一件事情同樣引起了不少的注意,據說,這次和親之人,並不是夏皇欽點,而是華親王之女夏妙語自己要求的,華親王拗不過,只能無奈答應。

    夏妙語已被封為公主,和親一事全都要按著皇室公主出嫁的規格來,長孫身為大夏皇后,後宮之主,一切嫁妝行頭都要親自過目,忙的再無暇顧及他事。

    寧辰跪在未央正殿中,似乎被人漸漸忘了,連皇宮中都不再關注此事,偶然談起,也只是暗暗一嘆,為這曾讓人驚豔的小太監感到可惜。

    都言,皇室無情,這便是最好的例子,任你在驚才絕豔,一朝犯錯,就會被打落塵埃。

    三天後,滴水未進的寧辰暈倒在了殿中,長孫聞後雙手一顫,臉上卻未顯情緒,淡淡說了一句「好生照顧」後,再無下文。

    不過,從這一天後,長孫不管出行還是在未央宮中忙碌,都不再讓青檸跟著她。

    寧辰昏了不久,就醒了,補了些水塗了些藥便無大礙,青檸隨後來了,看著前者蒼白的臉和乾裂的嘴唇,臉上閃過一抹不忍,斥責道,「你這又是何苦呢」

    寧辰咧嘴一笑,虛弱道,「情非得已,對不住了」

    「你該道歉不是我,而是娘娘」青檸忍不住菲薄道。

    「呵」寧辰搖了搖頭,苦澀地笑了笑。

    「一定要走?」

    見此,青檸也不再多說,輕聲一嘆,問道。

    「一定要走!」

    寧辰點了點頭,回答道。

    這是他唯一的機會,若他猜的不錯,過了和親的事情,他們這一批剛入宮的小太監一定會接受再一次的審查。

    到時,誰都保不住他,甚至連長孫的名聲都會受到牽連。

    兩日後,寧辰的身體已好的差不多,青檸出了一次宮,回來時,帶來一株造型奇異的藥草,打開盒子,便可感受到一股淡淡的寒意。

    「服下它」青檸正色道。

    「什麼東西」寧辰不疑有他,聽到服了下去,極苦,入體渾身生寒。

    「天霜草」青檸平靜地解釋道,「你體內真氣屬寒,此天霜草有助於你淬煉根基,加快修煉速度」

    寧辰聽得半懂不懂,好奇問道「貴嗎?」

    「不要銀子」青檸淡淡回道。

    不要銀子,要的是靈玉,不過沒有和他說的必要。

    「從今天起,我教你身法,你最好做好心理準備」

    說話間,青檸轉身朝門外走去,「跟我來」

    寧辰跟著,一路來到後園,十月已來,滿園花落,秋風一刮,飄零漫天。

    「看好」

    話聲方落,青檸身子一動,瞬間,影如雪飛,在漫天落花中化為一彎搖曳的小舟,風中起舞,片葉不沾身。

    寧辰在一旁看的目瞪口呆,牛人啊。

    年齡都差不多,人和人的差距怎麼會這麼大呢。

    片刻後,青檸停下步子,看著寧辰,平靜問道「步伐看清了嗎?」

    寧辰猛地搖頭,看清才怪了。

    青檸也沒在意,繼續問道「看清多少?」

    「呵呵」

    寧辰不好意思地撓了撓頭,上前兩步,在地上劃了一個大大地圈。

    「就看清這一步」

    「……」

    青檸臉色一寒,強壓著怒火才忍住沒上去打人,這是她最開始站的地方。

    走上前,一腳踢開前者的右腿,怒聲道,「單腿,站著,一個時辰內不要讓我看到你換另一條腿」

    寧辰疼的嘴直咧咧,卻不敢痛出聲,倒吸著冷氣用左腿站好,身體不斷地左搖右晃。

    一刻鐘後,寧辰已經感到左腿發麻,身子晃的更厲害了。

    不過一看到不遠處冷著臉的青檸,心中一哆嗦,還是咬著牙站好。

    兩刻鐘後,寧辰似乎已經感覺不到自己的左腿,然而,膝蓋處卻是火辣辣地疼,這是先前跪的舊傷,還沒好利索。

    青檸站在那裡,無動於衷,她看的出來寧辰的膝傷並沒傷及筋骨,就算疼,也是這傢伙自找的。
V123210 發表於 2018-10-28 15:36
大夏王侯 第二十八章 武君

    兩刻鐘的時間,寧辰已到極限,後背塌濕,不得已,開始嘗試著運轉丹田氣海中的真氣,一點點往左腿上匯聚,很微薄,但左腿上火辣地疼痛感與空虛感都減輕了不少。

    看到寧辰重新站的穩了,青檸不露聲色地點了點頭,真氣的運用需要自己體會,別人說的再多也是別人的。

    她不願教他招式,主要還是不願他走上武道這條路,人在江湖身不由己,一踏上這條路,就再也沒有回頭的機會。

    她要教給他的身法,是最容易的學的一種,不同於輕功之法,此身法注重是小範圍內的挪移和閃避,說白一點就是保命用的。

    寧辰多少猜到青檸的一些苦心,所以沒有抱怨苦與痛,只是努力地堅持著。

    半個時辰後,氣海中的真氣已經消耗地七七八八,寧辰再次從左腿上感受到那刺骨的疼痛,而且愈發濃烈。

    一旁,青檸始終沉默,即便知道寧辰已到極限,也不開口半句。

    然而,寧辰最終還是堅持了下來,人的潛力都是無窮的,尤其是涉及生命時,因為他知道,他今日流下的每一滴汗都會讓日後活下來的機會大一點。

    他怕死,所以,他只能不怕苦。

    與此同時,天諭殿中,夏皇坐在龍椅之上,靜默沉思,下一刻,一道身影出現在殿下,悄無聲息,彷彿是從虛空走出。

    夏皇並不驚奇,而是淡淡問道:「怎麼樣」

    「毫無進展」殿下的暗龍衛恭敬應道。

    夏皇眉頭一皺,怎麼如此。

    「稟陛下,天工司與工部坊已再三確認,那十七種藥石不論怎麼配比,都不可能產生當日的爆炸效果」暗龍衛沉聲道。

    當日的情況,震驚朝野,整個正奇宮內部都被炸了個通透,生生轟出了一條一眼可望穿東西的通道。

    此天賜之物,大夏若能掌握,當世再無一合之敵。

    夏皇雙目微微眯起,仔細權衡利弊。

    本來,他是趁著這次機會,盡快除掉這個小太監。

    有才並不是錯,但擁有了不該擁有的才能,就不應該存在於這個世上了。

    宮中眼睛太多,而且有皇后護著,不論明著還是暗著,想要動手都不方便,正好這一次馨雨過來請旨,他也順水將這個小太監遣到宮外。

    然而,讓他沒有想到的是,這天賜之物竟然如此難以試出。

    想了片刻,夏皇心中定下,平靜說道,「讓天工司與工部坊繼續嘗試,另一方面,此次和親路上,你暗中跟著,莫要讓這個寧辰出事」

    「是」

    暗龍衛一禮,正要離開,身子又頓了下來,開口問道「陛下,若是有變,應當如何?

    夏皇眼中閃過一抹殺意,冷冷地吐出了一個字,「殺!」

    如此神物,大夏可以得不到,但絕對不能讓別人得到,逼不得已,便讓此天賜之物徹底消失,任何人都不需要得到。

    暗龍衛意領神會,旋即無聲離去。

    >

    遙遠的西方,空間晃動,如同海市蜃樓一般,一座荒蕪的神殿明滅不定,時而出現,時而消失,突然,一陣霸道絕倫的氣息降臨,從神殿中鋪散開來,恐怖的壓力簡直要化為實質,大地不斷開裂,一道道綿延百丈之外。

    「恭迎武君」

    「恭迎武君」

    ……

    天搖地動的恭迎聲中,神殿轟然鑄落大地之上,虛空靜止,沉重古樸的神殿大門徐徐打開,一眼望去,神殿之中,兩排將士整齊地跪在地上,頭顱低低垂下,下一刻,一道如神魔般的威武身影一步步走上王座,轉身坐下剎那,天地為之色變。

    「武君萬歲」

    「武君萬歲」

    武君出關,眾將歸位,第一神殿正式開啟,睥睨天下之威,千年之後,又一次重現人間。

    「天荒」

    王座之上,夜武君開口,頓時,虛空之中,一柄血氣衝天,凶威逼人的戰戟出現,鏗然一聲,插落大地之上。

    神戟天荒,再臨人間。

    同一時間,四方有感,天蒼書院一座平凡的屋中,院長身子一頓,停下了手中的筆,蒼老的雙眼看向西方,露出了一絲憂愁。

    北方,北蒙王庭的皇宮中,國師從入定中醒來,平靜開口道,「通知軍師,夜武君出關了!」

    「是」

    南方,度厄寺中,一個正在誦經的乾枯老僧手中念珠略停了一下,只是一瞬後,便又繼續撥動下去。

    東方,離大夏不遠的荒城中,一柄劍輕動,再無下文。

    不久之後,一道清麗的身影走來,靜靜拿走了城中的劍,傾城的容顏,讓荒城如添色彩。

    「此劍承影,今後歸你所有」荒城風動,帶出一道平靜的聲音。

    「多謝叔叔」暮成雪恭敬道。

    天下之變,起的驚天而又平靜,唯有世間最頂端的幾名先天感知到這一刻的到來,永夜批示,初現罪兆。

    永夜神教第一殿出,至強武君,以睥睨神州、舉世無敵之態再臨世間,傳說的強者,不死的魔軀,終將又一次在人間燒起戰火。

    佔據神州大半疆土的大夏首當其衝,不可避免地面臨起最強的挑戰,西方第一神殿,北方北蒙王庭,虎狼齊噬,強如大夏,也難以承受。

    然而,身在未央宮的寧辰對此一無所知,也無需知曉,不管是武君,還是永夜神教,此時都高出他的能力與認知太多,他不夠高,所以天塌下來,也輪不到他來頂。

    青檸教的身法實際上一點也不簡單,因為他要在十五天內學會,更讓他不得不接受的是,他真的不是天才。

    青檸很耐心,雖然有時會很凶,很暴力,但總歸還是算很耐心。

    十幾天確實很短,十五天後,寧辰果然沒有能脫胎換骨,他還是武道一品的菜鳥,身法也練得磕磕巴巴,不過,萬事開頭難,作為剛剛接觸武道的小菜鳥,已不能要求太多。

    大夏的送親隊伍整裝待發,浩浩蕩蕩地禁軍足有五百騎,雄姿英發,威勢逼人。

    寧辰跪在長孫寢殿門口,默默磕了三個響頭,旋即起身離開。

    他被夏皇指命為妙語公主的近侍,必須提前半日前去報導。

    「娘娘,他走了」寢殿之內,青檸輕嘆一聲道。

    她與寧辰認識這些日子,才算見識到什麼叫做桀驁不馴、膽大包天,在這個皇宮中,寧辰是唯一沒有跪過夏皇的人,甚至連最初見到皇后娘娘,他也不曾跪過。

    長孫靜靜地看著殿門,一語不發,沉默許久之後,平靜起身,道,「走吧,跟本宮一起去為妙語送行」

    「是」青檸頷首,隨之跟上。

    天諭殿,漢白玉鋪築的石階前,夏皇大殿之前,俯視著下方浩蕩的送親隊伍,雙眸深邃平靜,周身壓迫的氣勢很難讓人相信這是大夏千年來最平庸的一位帝皇。

    夏皇身後兩側,長孫和萬貴妃端坐華蓋之下,一位尊貴無雙,一位豔麗逼人,讓下方所有臣子都不敢抬頭直視。

    大夏最尊貴的三人相送,石階下方,五百禁軍齊齊跪地,鎧甲鏗鏘,連成黑壓壓一片。

    「吾皇萬歲萬歲萬萬歲」

    「吾皇萬歲萬歲萬萬歲」

    震耳欲聾的呼聲驚破天宇,夏皇伸手,呼聲頓止,整個天諭殿下一片恐怖的寧靜。

    夏皇開口,淡淡道「啟程吧」

    「啟程」

    送親隊伍前方,一名渾身包裹在黑色戰甲中的將軍大喝,旋即戰馬嘶鳴,五百禁軍帶著護著送親隊伍浩浩蕩蕩地朝前方趕去。

    隊伍之中,一駕極盡華美的馬車旁邊,寧辰回首望了一眼天諭殿前的長孫和青檸,心中閃過一抹傷感,這一次,或許真的是永別了。

    他是幸運的,進宮之後遇到了長孫,可惜,他不得不走。

    送親隊伍一路東行,五百禁軍之後,宮女太監,大車小車,整個隊伍從頭到尾不下五里,讓人一眼都望不到盡頭。

    寧辰的位置在隊伍的最中央,身側便是妙語公主的馬車,對於這個女子,天下人都是陌生的,當今夏皇對親兄弟還算寬厚,當然,前提是諸位親王有足夠的自知之明。

    華親王在當今夏皇繼位之時便卸去了身上的大小官務,安心地當自己的安樂王爺,極少出現在眾人眼前,因此對於華親王有這麼一個女兒,天下人瞭解的也是甚少。

    寧辰壓根不關心這些,他在乎只是怎樣可以神不知鬼不覺地跑路,至於送親,都這麼多人送了,也不差他一個。

    只是,在看到身後黑色馬車中的一道若隱若現的蒼老身影時,他又不得不暫時把跑路的想法壓了壓。

    車中的身影很安靜,一路上從未說過一句話,透過風吹起的布簾,寧辰看到一位年紀一大把的老者,一身青衣,盤坐在馬車中,腿上橫著一把劍,劍未出鞘,看起來並不出奇。

    寧辰心嘆,但凡這麼能裝的不是劍者,就是賤人,很明顯,這一個屬於前者。

    看起來,夏皇對於這一次和親還是很在意的,不僅派了五百禁軍護送,還特意在公主身邊安排了這麼一個高高手。

    跑路短時間內是不可能了,寧辰心思動了又動,決定先打入敵人內部,然後再尋找可趁的機會。

    「前輩,你渴嗎?」

    「前輩,你餓嗎?」

    「前輩,吃個水果吧」

    「前輩,……」

    ……

    之後的三天中,寧辰腆著臉隔三差五便到老人面前獻慇勤。

    老人開始一直沉默,然後,繼續沉默,最後實在忍無可忍,直接氣息一蕩,將寧辰震出馬車外。

    可惜,他還是低估了寧辰的耐心,他沒想到一個人的臉皮居然真的可以厚到這樣肆無忌憚、喪心病狂的地步。

    所以,五日後,老人妥協了,任憑寧辰在馬車上嘮嘮叨叨,沒完沒了地說著廢話。

    寧辰也不在乎老人不理他,有馬車坐就不錯了,總比在下面走著強。

    至於公主那裡,他壓根就沒有被召見過。

    「前輩,你這把劍不錯誒,能借我看看嗎?」

    說的累了,寧辰把目光放在老者身前的劍上,好奇之下,看老人沒有反對便伸手想要瞧一瞧。

    「唰」

    就在這一刻,劍光閃過,瞬間照亮整個車廂……
V123210 發表於 2018-10-28 15:40
大夏王侯 第二十九章 一隻荒狼

    寧辰身子僵住了,衣袖刺啦一聲,化為漫天碎片,瞬間少了大半個袖子。

    「#¥%&」

    寧辰一下就跳了起來,指著老人差點就要罵街,然而又生生嚥了下去。

    他不敢啊!

    寧辰不忿地坐了下來,咕咚咚灌了半壺茶水,才壓下任督二脈翻騰的火氣,做人要尊老愛幼,這老頭不知道愛幼,他不跟他計較。

    忍,一定要忍!

    不過,他也不是全無收穫,最起碼,他得到證明,他真的打不過這老頭……

    跑路遙遙無期,修行還需努力。

    所以,之後的數日中,寧辰不和老頭扯皮了,絕大多數時間都在馬車內修煉金色紙張上的心法,一遍又一遍運轉起氣海中的真氣。

    車廂中好不容易恢復清靜,老者自然不會去管寧辰幹些什麼,而且,一品的武道菜鳥著實不值得注意。

    第十日,送親的隊伍已經走出了七百多里,遠離了大夏皇城,進入了一片一望無際的荒原中。

    如今已近深秋,寂靜的荒原中更顯荒涼,寒夜到來,讓人感到一股難明的冷意。

    「嗷」

    「嗷」

    荒原上的狼對月長嘯,引得宿營的隊伍一陣緊張,世人皆知,荒原上最可怕的並不是虎豹,而是狼群。

    荒狼生性狡猾陰狠,最善夜間捕食,是荒原上的惡魔,只要遇到,極難活命。

    這個世間有許多東西不能招惹,其中之一便是荒原上的群狼,這種記仇而又陰狠的動物,一旦招惹便會如蛆附骨的跟著,不達目的誓不罷休。

    好在送親隊伍足夠龐大,浩浩蕩蕩千餘多人,加上五百禁軍,一般狼群也不敢隨意招惹。

    事實證明,當天晚上一夜平靜,什麼事情也沒有發生。

    大夏禁軍不是一般的軍隊,相隔數里都能感受到那不同一般的壓迫氣息,即便武道強者也不願輕易觸其鋒芒。

    送親一行有禁軍相護,這在往日是不可能的事情,然而,這也說明夏皇是多麼重視此次大夏與真極國的和親之事,大夏需要東北邊界的穩定,如此以來才能將精力集中到北邊的北蒙王庭和西邊的永夜神教身上。

    大夏有世間最強大的武力,面對任何一方都有足夠的優勢,但並不代表大夏無懼任何人,大夏無敵了千年,然而,卻始終無法將天下人心歸於己身,因為大夏不信神明。

    大夏不信神,千年以來以武力征伐,以儒家治國,建立了盛極的皇朝。

    千年已過,大夏境內的百姓都有些忘了,千年以前,神州大地最強的勢力不是群雄割據的王侯,也不是被大夏推翻的大胤皇朝,而是信眾遍天下的永夜神教。

    大夏的先祖如彗星一般崛起,強勢至極的鋒芒生生將永夜神教逼到絕境,不得不隱於暗處千年,等待重出的一日。

    大夏統治的千年,永夜神教在大夏境內的影響已降低到最低點,但在大夏境外,永夜神教的影響依然根深蒂固。

    還是那句話,大夏無懼任何人,但是卻不能坐視天下伐夏。

    真極國是最好的突破口,相比北蒙王庭和永夜神教,真極國雖然叫囂的最厲害,但國力和膽魄卻是最弱,俗話說會叫的狗不咬人,更何況是一條拔了牙的狗。

    兩萬戰馬,真極國送的如此及時,不僅解了大夏的燃眉之急,而是還斷掉了自己一半戰力。

    大夏犧牲一位宗親公主,換來兩萬戰馬,終是值得。

    寧辰沒有見過妙語公主,但在聽說後者是親自要求作為和親的棋子時,難免會生出一絲好奇。

    若非心繫天下的大聖大賢,這位公主的心思就值得思考了。

    仔細想來,此事也並非無跡可尋,眾生碌碌,無非利益二字,自此推敲,可見蛛絲馬跡。

    大夏共有十九位皇子公主,真正有權勢的卻只有五位。

    四王,加上九公主。

    然而,四位封王的皇子身後,卻都有皇室宗親的影子。

    如今想來,這位妙語公主與華親王並不像看上去那麼與世無爭。

    夏妙語遠赴真極國和親,影響重大,夏皇定然會對華親王做出不小的補償,這個時候,得到華親王的支持,對於四王都是一大助力。

    一位閒散王爺突然變成炙手可熱的人物,若說只是巧合,估計連傻子都不會相信。

    更有意思的是,皇城的權貴都知道,九公主與夏妙語交情很是不錯,相較宮中許多所謂的嫡親手足,兩人的關係已算是親密。

    而九公主的胞兄便是大皇子,是已逝的皇貴妃所出,身份尊貴,背後更有長孫支持,可謂最名正言順的皇位繼承者。

    所以,不論怎麼看,和親一事都和大皇子脫不了干係。

    但,這才是最不合理的地方。

    天下皆知,大皇子夏子衣是儒門傳人,一身浩然正氣,最不喜歡的便是勾心鬥角,若非生於帝王家,甚至是最有可能繼承太識公天下儒門之首的人選。

    這件事,不僅寧辰想不通,整個天下人都想不通。

    而最清楚事實的人,正坐在華美的馬車中,從未露面。

    也正因此,寧辰成為整個隊伍中最閒的人。

    荒原很大,送親隊伍走了整整一天還未見盡頭,寧辰大多時候都會在老者的馬車中修煉,人都有趨吉避凶的本能,下意識中會選擇自己認為最安全的地方。

    很明顯,在寧辰心中,老者便是隊伍中最強之人,而老者身邊,便是最安全的地方。

    寧辰從不認為這次送親之行會一帆風順,天下不想大夏和真極國和親的人太多了,多到他的雙手雙腳都數不過來。

    夏皇派了五百禁軍,又暗中增加了一位武道高手,顯然也是為了防範有心之人。

    在大夏境內,想要明目張膽地調動大批兵馬襲擊迎親隊伍是絕對不可能之事,唯一的途徑便是武道強者的埋伏與刺殺。

    寧辰如今還無法理解一位武道強者所能達到的程度,但之前曾見過重傷的青檸出手,舉手投足間所展現的能力絕非普通人能夠抵擋。

    他不知道眼前的老者有多強,不過直覺告訴他,這老頭的實力絕對不弱於青檸。

    前些天,他清楚的感覺到那把劍有多麼快,若非老者沒有殺機,如今他已經埋骨他鄉了。

    「嗷」

    「嗷」

    「嗷」

    突然之間,此起彼伏的狼嘯聲響徹荒野,送親隊伍頓時慌亂起來,前方,重甲將軍勒住馬繩,五百禁軍止步,靜神觀察。

    隊伍中,十數日來一直沉默的真極國使者雙眼精芒大盛,神色極為詭異。

    妙語公主若死在大夏境內,責任就要歸在大夏,兩朝和親便再生變數,更甚至,真極國還能藉口周旋兩萬戰馬一事。

    「戒備」

    重甲將軍沉聲喝道,情況不正常,荒狼是有靈性之物,絕不會無故送死,有五百禁軍的威懾在此,狼群還敢出現,定然是有什麼東西在暗中操控。

    「沙沙」

    寂靜的氣氛中,狼群踏過枯草的聲音在眾人耳邊響起,漸漸地,越來越明顯,一頭,兩頭,十頭,一百頭……

    短短的幾個呼吸間,成百上千的荒狼從四面八方聚集而來,數量之多,讓人數都數不過來。

    「嗚」

    低沉的蕭聲傳來,狼群陣型頓變,全部注意都集中到隊伍中間的華美馬車上。

    「嗚」

    又是一陣低沉的蕭聲,群狼仰天咆哮,陰狠的眸子盡失嗜血的魔怔,旋即瘋了一般朝著馬車奔來。

    「保護公主」

    隊伍之前,重甲將軍厲聲喝道,揮手間,五百禁軍迅速動作,刀光聯結,力阻狼群奔襲。

    大夏的禁軍是兵士中精英中的精英,一人當關,萬夫莫開,刀光之間,狼血如雨。

    然而,群狼的數量太多了,黑壓壓地,如同潮水一般湧來,人力終歸有窮時,開始出現了缺口。

    寧辰下了馬車,守在妙語公主的馬車旁,這個時候,最重要的人便是車上的女子,她若出事,在場所有人都活不了。

    老者依然平靜,放於膝上的劍更是寂靜冰冷,無動於衷。

    寧辰知曉這把劍究竟有多麼可怕,他是隊伍中唯一近距離接觸過這把劍的人,所以,能不能渡過這一難關,最關鍵的還是在於這把劍。

    「嗷」

    狼群的瘋狂出乎眾人想像,在禁軍近乎屠殺的局面下依舊不畏一切的衝來,終於,第一匹荒狼突破了封鎖,帶傷來到了馬車前。

    禁軍被拖住,老者又沒有出手的意思,面對唯一突圍的荒狼,竟一時無人能上前阻止,詭異的局面,讓在場氣氛頓時一緊。

    寧辰是離得最近的人,站在馬車旁,直面荒狼,成為最後的屏障。

    可是,明眼人都能看出來寧辰並不是什麼武道高手,甚至連一名普通的禁軍都不如。

    然而,受傷的荒狼與馬車間之剩下寧辰一人,荒狼要想襲擊馬車的妙語公主就必須幹掉這擋路的人類。

    寧辰傻了,他沒想到老頭真的不幫忙,看著凶芒畢露的荒狼,渾身直冒冷汗。

    這麼近的距離,想跑都已來不及,況且他身後便是妙語公主的馬車,只要他敢跑,估計明天的太陽他就看不到了。

    「咕」

    荒狼一雙幽綠的眼睛盯著寧辰,喉嚨中不斷發出低沉的咕咕聲,前爪微彎,旋即猛然撲了上去。

    寧辰頭皮一麻,腦袋反應不及,下意識倒地一滾,避開撲來的荒狼,但聞刺啦一聲,衣帛撕裂的聲音,大半肩膀被掠過的狼爪抓開。

    生死之刻,寧辰起身、猛撲,一把抱住狼頭,盯著狼頸,然後……

    一口咬了下去……

    「嗷」

    荒狼痛吼,身子劇烈掙扎,奈何寧辰死死抱住狼頭,死都不可鬆手。

    人力有窮,人力無窮,在這生死受到威脅的關頭,人類求生的潛力是難以估量的,寧辰比誰都怕死,所以,他咬著狼頸,騎著狼身,抱著狼頭,不論如何,始終沒有放開。

    荒狼掙扎,因為疼痛,因為憤怒,更因為恐懼。

    任何野獸頸部都有大動脈,血流的多了,想不死都難。

    寧辰當然也知道,所以,他咬的更狠了。

    然後,狼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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