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〇〇
白衣女欲言又止,那香菊卻搶先接道:“是男人還是女人?”
林寒青道:“乃武林中一位老前輩,那自然是男的了。”
白衣女突然嘆息一聲,說道:“那群英樓已不能再往下去,你如信得過我,就帶著你那位朋友一同來此。”
林寒青心中一動,問道:“為什麼?”
白衣女道:“目下這徐州城風雲際會,各路江湖人物,大都集中此地,連各大門派亦都派了好手參與,大雨欲來風滿樓,正會日期未到,但各路英雄人物,已開始句心鬥角,那群英樓是徐州最大的一家酒樓,但也是各路英雄人物彼此鬥智鬥力的是非之地。”
林寒青暗暗奇怪,她一個柔弱的女子,怎的通曉武林各種事端,忽然憶起她相送那天鶴上人之事,似是那也關係著一件武林的秘辛,連那譽滿天下的大俠周簧,都茫然不知。
這柔弱女子,充滿著神秘。
只見那白衣女微微一笑,道:“你在想什麼心事,可是奇怪我知道很多武林中事麼?”
林寒青心中正有此等之疑,但被那白衣女開口揭了出來,反有些不好意思開口相詢。
轉眼望去,只見她臉上充滿著清困之色,似是大睡初醒,又似是小恙未癒,嬌弱無限,但那雙圓圓的的大眼睛中,卻是充滿著智慧,浩瀚如海,莫可預測。
白衣女嫣然一笑,又道:“你可是初入江湖麼?”
林寒青不自禁的點點頭。
白衣女又是微微一笑,接道:“如果我猜想不錯,你該是自身負著重大的責任,不是血海的大仇,就是滅家之恨。”
林寒青呆了一呆,忖道:這話雖然未必全對,但我身世如迷,慈母、恩師均絕口不談我的身世,這林寒青三個這字,只不過是母親告訴我的姓名,我究竟是否姓林呢?我那生身之父,眼下是否還在人世?縱然故去他逝,身為人子,也該到他墳上去奠拜一番,但自從自己記事之後,卻一直未聽過母親談論過父親的事,也未到墳前奠拜過七父之靈。
這疑團有如浮升在他腦際的一團雲霧,十幾年來,一直未能消去,如今聽那白衣女一提,更勾起了心中疑問,一時間茫然不知所措。
那白衣女舉起手來,理一理鬢邊散發,道:“怎麼?我說的可對麼?”
林寒青道:“那倒未必。”
白衣女道:“你那目光中,流露出無限的驚異,分明早已承認我說的不錯了,為什麼還要強詞飾辯?”
林寒青暗暗嘆息一聲,忖道:“雖不中亦不遠矣!”
這本是他心中忖想之語,但那白衣女卻似聽到了一般,忽然咯咯而笑,道:“坐下來吧!有什麼疑難不解之事,儘管問我。”
香菊接口道:“我家小姐精通星卜,神算奇數,絕世無倫,你如有什麼為難之事,告訴我家小姐,要她給你卜上一卦……”
林寒青道:“在下素來不信星卜之術。”
白衣女道:“不可全信,但也不能不信。”
林寒青道:“姑娘言語驚人,足見淵博……”
白衣女笑接道:“太客氣啦!你是我救命恩人,我為你盡點心力,代決疑難,也算是一點報答。”
林寒青暗道:“此女身體弱不禁風,但言詞卻犀利如刀,句句字字刺入人的心中,叫人有著神秘莫測之感。”當下一拱手,道:“姑娘的雅意,在下感激不盡,但在下並無疑難心事,至於相救姑娘一事,已得姑娘療傷酬報,在下就此別過。”
白衣女突然嘆息一聲,道:“敢請留步,我還有餘言未盡。”
林寒青停了下來,回頭說道:“在下去心甚急,姑娘有話還請快說。”
白衣女道:“你武功強過我們,以保護我們三人的安全,但你卻無法在群雄畢集的徐州城中,獨樹一幟,秀出群倫……”
她急急喘息一陣,又道:“目下的情勢很明顯,咱們已成了可合不可分的局面,這一點,你心裡總該明白吧!”
林寒青怔了一怔,道:“願聞高論。”
白衣女道:“用你之力,用我之智,合我們兩人之能,不難在徐州城中,做出一番驚人的大事,此機千載難逢,望你三思。”
林寒青道:“在下旨在尋人,並無意在武林中大揚名聲。”
白衣女道:“告訴我,你要找的是什麼人?”
林寒青道:“找我師弟!”
白衣女道:“看你眉頭聳動,好像很不耐煩和我說話。”
林寒青道:“在下怕朋友等的心煩,急欲歸去。”
白衣女道:“你去志甚堅,看來是難以留得住你了。唉!咱們萍水相逢,蒙你捨命相救,我決定在這烈婦冢等你三日,三日之內,你如有疑難之事、或是想唸到我,都可來此相會……”
她又是一陣重重的咳嗽,道:“如若過了三日你就不必來啦,咱們再沒有見面的機會了。”
林寒青心中確有很多疑難之事,想請教她,只是處處被她搶先言中,自尊心大受傷害,一股潛在的高傲之性,產生極強的反抗力,不願多問,再加上心中惦唸著韓士公,急欲返回徐州一行,當下一抱拳,道:“在下當謹記姑娘之言,如有疑難,三日內,當來請益。”
轉身離開石室,大步而去。
林寒青出得烈婦冢,兩三里處,只見兩個手執奇形長刀的大漢,圍住了一個手執軟鞭的矮子惡鬥,那矮子在兩個大漢雙刀急攻下,已無還手之力,形勢危險異常。
那矮子一面揮舞軟鞭,力拒雙刀的猛攻,一面不住的高聲呼叫,道:“兩位可是瘋了麼?怎的連兄弟都認不出來了?”
林寒青仔細看去,果然發現那兩個手執奇形長刀的大漢,雙目圓睜,神情十分痴呆,似是中了什麼迷藥。
那兩個大漢身法並不十分靈活,但兩人的聯手攻勢,卻是緊密異常,雙方攻拒間,配合得天衣無縫,而且力大勢猛。那矮子被圈入一片刀光中,脫身無望。
林寒青估計形勢,不出十合,那矮子定要傷在兩個大漢手中,心中暗暗忖道:“這兩個大漢神情有些不對,聽那矮子呼叫聲,分明和這兩人是極熟悉之人,我既然遇上此事,豈能不管?”
心念一轉,陡然欺身而進,揮手一掌,向那大漢手上長刀拂去。
隨手一股潛力,逼住那大漢的刀勢,正待伸手去奪下他手中兵刃,卻不料斜裡一刀,直斬過來,劈向手腕。
原來這兩個大漢,合搏之術十分緊密,彼此間互有救應,林寒青出手逼住了一個大漢的刀勢,另一個大雙手中的兵刃,卻極為自然的側攏來救。
林寒青一沉腕,避開刀勢,飛起一腳踢了過去。
那大漢一側讓開,揮刀斬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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