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〇
林寒青不知他們兄妹相商之策,心中即想知道,但想到適才之辱,卻是不敢多問。
韓士公罵了一陣,無人理會於他,自行停了下來,想到那遭囚石室生活,又是驚怒交集,忍不住高聲問道:“李姑娘,想出脫險的法子了麼?”
李中慧有心讓伏在室外的敵人聽到,也放意提高了聲音,說道:“這石室四壁堅牢,刀劍難傷。”
韓士公大急的說道:“怎麼?咱們出不去了麼?”
李中慧道:“我想是出不去啦!”
韓士公心頭一涼,嘆道:“這坐牢防滋味可是比死還要難過。”
李中慧施展“傳音入密”之術說道:“老前輩不要氣餒,晚輩料想憑這一座區區石室,決無法圍得住咱們。”
韓士公久走江細,聽得李中慧相慰之言,已知她有意誘敵,當下不再言語。
突然間火星一閃,室內瀰漫起一股異香。
李中慧突然挺身而起,低聲說道:“快把這粒丹藥,含入口中,儘可能閉著呼吸,他們要施展迷香。”
素手一揮,三粒丹丸,分向李文揚、林寒青、韓士公飛了過去,接道:“咱們最好裝出中了迷香之狀,以誘敵人,最好是未得我命令,不要出手。”
三人依言,把靈丹含入了口中,閉了呼吸,斜臥地上。
大約半個時辰,石室上又傳下一個冰冷的聲音,道:“本教教主,大駕就到,要死要活,這是你們是後的機會!”
韓士公早得李中慧囑託,雖話聽得字字清晰,卻是充耳不聞。
那人連喝幾聲,不見有人答應,突然沉寂不言,片刻之後,呀然輕聲,石壁間,陡然間現出一座石門。
燈光高照,緩步走進來兩個高舉燈籠,手握單刀的黑衣大漢。
身後珮環叮咚,緊隨著一個美麗絕倫的綠衣少女。
林寒青微啟一目望去,不禁心活一陣急跳,那綠衣女赫然竟是綠綾。
綠綾目光轉動,打量了李文揚等一陣,微微一笑,道:“好啊!黃山世家的李氏兄妹、老猴兒、林寒青,都是有頭有臉的人物。”
韓士公右手早已啟蓄內勁,聽李中慧的招呼出手,哪知李中慧竟似真的中了迷香一般,靜靜的躺著不動。
綠綾當先走向韓士公,冷笑一聲,道:“你這老猴兒,命中注定了要牢獄之災,竟然自己尋上門來。”
韓士公正待出手,忽覺手臂一麻,竟被人點了穴道,不禁心中叫苦。
他穴道被點,心中卻是明白,只望李中慧等出手相救,當下凝神靜聽,哪知竟然聽不到一點反應,只聞綠綾嬌笑之聲,不絕於耳。
韓士公暗中啟開一目望去,只見綠綾手不停揮,連點了林寒青、李中慧、李文揚三人的穴道,奇怪的是競然無一人躍起出手,不禁心中大怒:女娃兒的話,當真是不能夠聽。
他心中雖是憤怒,但穴道被點,已無反擊之能,只好強自忍下心頭怒火。
一陣急任的步展之聲,奔了過來,似是甚多人奔入了石室之中。
只覺身子被人抬起來,向外行去,不大工夫,已出石室,夜風拂面,星光閃爍。
側面望去,正和李中慧並肩而行,看她閉著雙目,任人抬行,心中又是懊惱,又是氣岔。
一縷細細索音,飄入耳際,道:“老前輩,快些閉上眼睛,不入虎穴,焉得虎子,如若被人發現咱們未中迷香,那就麻煩了。”
韓士公心中一驚,暗道:原來這女娃兒功力未失,心頭一寬,閉上雙目,暗中運氣解穴。只覺身子一震,被人摔到了地上,耳際響起一個冷漠的聲音,道:“讓他聞上解藥。”
此時此情,韓士公已不敢睜眼再瞧,只覺一股清香之氣,鑽入了鼻中,心中暗道:這聞過解藥之後,大可睜開眼睛瞧瞧了。
睜眼望去,燈火輝煌,上首處並放著三把黃緞子幔遮的太師椅,中間坐著一個頭戴青銅面具,身材卻又十分嬌小之人,右首一個長衫摺扇的中年,左面卻坐著綠綾。
左右望去,只見李文揚、李中慧、林寒青等,都已睜開了眼睛。
那手握摺扇的中年,目光一掠李文揚、李中慧、陡然站了起來,舉手一揮,立時有十幾個勁裝大漢,奔了過來,分向林寒青四人撲去。
李中慧當先一躍而起,嬌軀疾轉,素手輕揮,一掌擊在當先奔來大漢的右腕之上。
那人手中拿了一柄鬼頭刀,脫手落下,李中慧腳尖一挑,刀入左手,斜裡劈去,應手響起了一聲慘叫,另一個執刀大漢,被生生斬斷了一條膀子。
撲擊向李中慧的大漢看她舉手投足之間,連傷了兩人,不禁為之一呆。
李文揚一張摺扇,護住前胸,縱身躍起,直向那居中而坐,帶著青銅面具之人撲去。
林寒青動作更快,一個掃堂腿,擊倒了四個撲近身的大漢,逼發一掌,擊落了勞向韓士公的一柄單刀,人跟著一躍而至,右掌櫃敵,左掌一揮,拍活了韓士公的穴道。
韓士公順手抄起地上一把單刀,大喝一聲:“兔崽子們,老夫今日要大開一次殺戒了!”唰的一刀,橫向身後一個大漢劈去。
他含怒出刀,威勢非同小可,那大漢揮刀一封,金鐵大震聲中,手中單刀被震的脫手飛去。
林寒青一掌拍活了韓士公的穴道,指點掌拍,倏忽之間,又擊倒了三人。
那居中而坐,帶著青銅面具之人,沉著無比,眼看李文揚急撲而來,竟然視作無睹,紋風不動,那站起身子的青衫中年,卻突一橫身子,攔住了李文揚,摺扇斜裡劃出。
李文揚見識廣博,一看那人出手之勢,已知遇上了勁敵,當下一沉丹田之氣,疾向前衝的身子,陡然落著實地,手腕一翻,摺扇自袖底向上翻起,劃向那人腕脈,那人身子一側,沉腕避過,左掌迎胸拈來。
兩人都是用的摺扇,動手搏鬥之間,忽合忽張,變化極盡巧妙,但見扇影飄飄,彼拒此攻,轉眼之間,已拚鬥了十七八個回合,仍是個不勝不敗之局。
李文揚心中暗暗吃驚,忖道:想不到這一座小小的太平堡中,竟然有著這等人物,當下摺扇一緊,連攻三招。
這三招迅快辛辣,兼而有之,但那青衫人只不過微退半步,掌勢一變,急急拍出兩掌,又把劣勢穩住。
這時,林寒青已然掌勢指點的傷了八九個人,眼看李文揚逢上勁敵,一人之力,似已無衝過那青衫人的攔截,立時低聲對韓士公道:“老前輩,請獨戰群小,我去助李兄一臂之力。”
韓士公心中怒火高燒,已然刀傷三人,但那環攻的大漢愈來愈多,一有傷亡,立時有人補上空位,當下大喝一聲道:“交給老夫就是。”舞刀猛攻三招。
這三刀勢道猛惡,迫的四周圍攻的大漢,紛紛向後退去。
林寒青疾發一掌,內勁山湧,逼退身前幾個攔路的大漢,縱身一躍,直飛過去。他舉動迅快,一躍之間,已到了李文揚和那中年文土動手所在,左手一伸,疾向那中年文士執扇右手腕穴之上抓去。
忽覺一側勁風襲來,耳際間同時響起綠綾驕笑之聲。
林寒青冷笑一聲,右手反臂拍出了一掌,左手去勢不停,仍然抓向那中年文士的脈穴。
只聽一陣砰然輕響,綠綾的掌力,和林寒青有掌接實,被震的向後退了兩步。
林寒青右掌拒敵,左手的去勢,仍極迅快,手指一轉間,已搭上了那中年文土的脈穴,暗中一加勁力,喝道:“放下折……”扇子還未出口,突然手掌之中一陣劇痛,五指的勁力頓失,心頭駭然,倒躍而退。
李文揚吃了一驚,道:“林兄,怎麼了?”手中摺扇一招“橫斷巫山”,迫退了那中年文士,人卻退到林寒青的身側。
林寒青抬起左手,燭光下只見掌心中一點紫色的傷口,細如粗針,如非有血流出,甚難看到。
只聽那中年文士,冷冷的說道:“他已中了我的三絕神針,針喂奇毒,於不見午,午不見子,除了我獨門解藥之外,世間再也無人能解得!”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