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〇
正感為難之際,忽覺腦際靈光一閃,急急跑到溪邊,捧起一把冷水,猛向二人臉上潑去。
兩人受那冷水一激,一齊停下了手。
寒月微微一笑,道:“我倒是忘啦,我家姑娘早已告訴過我,施放這五彩神簡之後,如若自己人中,也有了神志迷亂之人,那就澆他們一頭冷水,神志就可以清醒了。”
韓土公舉手排拭一下臉上的水珠,望著林寒青道:“怎麼?咱們打了一架麼?”
林寒青道:“老前輩掌力雄渾,晚輩不是敵手。”
韓士公笑道:“是啦,咱們嗅到那蘭花香味,神智就有些迷亂了,六星塘中那般匣弩手,想來仍在自相惡鬥中。”
寒月聽他誇讚那五彩神筒的威力,不禁微微一笑,道:“怎麼樣?我沒有騙你們吧?”
韓士公哈哈一笑,道:“老夫在江湖之上行走,會過的高人甚多,各種迷魂的藥物,無所不知,但卻從未見過此等藥物,女娃兒,這叫什麼名字?”
寒月道:“五彩神筒,就是五彩神筒,那裡還有什麼名子。”
林寒青目光四顧,看溪道縱橫,有如蜘蛛之網,環繞過這座廣大的莊院,五十丈外,有一座佔地畝許大小的水池,心中甚覺奇怪,暗暗忖道:“此地名叫六星塘,難道由六個水塘,環繞這莊院不成,但這些縱橫交錯的水道,分明由人工開鑿而成,不知有些什麼作用?”
心念轉動,回目望了韓士公一眼,道:“老前輩見多識廣。可知道縱橫交錯環繞這莊院的水道有什麼作用麼?”
韓士公久年在江湖之上走動,足跡遍及大江南北,見識之廣,甚少人能夠及得,他雖然不解那縱橫交錯的水道之用,但推想定有作用,留心一看,果然看出那水道似是隱隱含著八卦方位,當下說道:“這環繞的水道,定然是此莊主人排好的水陣,當世俊傑,參仙龐天化,用翠竹重柳,排成一座奇陣,武林中人,視若畏途,此莊主人,引水成渠,在莊外排了一座水陣,不解個中變化之人,只要行入陣中,東行西奔,永無出陣之日。”
林寒青聽他說的頭頭是道,心中甚是敬佩,暗暗忖道:“薑是老的辣,今後真要多多學他一些閱歷。”
忽聽寒月嬌聲說道:“老前輩既知這水陣之妙,那就快些帶我們出去啦!”
韓士公呆了一呆,說道:“老夫雖然略通八卦易理,但概而不精,只怕難以破陣而出……”
一聲冷笑,起自身後,道:“你倒是還有自知之明,別說你不過略解八卦、易理,縱然精於此道之人,也難道出我們南斗星水陣。”
三人回頭望去,只見圍牆之上,站著那面容嚴肅的少年。
韓士公等已在被囚靜室之中,和他動手相搏數招,知他的武功十分奇奧,平凡的招數之中,卻寓著凌厲詭奇的招數,乃不可輕視之敵。
只聽那嚴肅的少年,接道:“自六星塘開創基業以來,還無人能夠闖過那花樹陣的攔阻,諸位能夠平安而出,在下甚是敬佩。”說話中,飄身而落。
韓士公一拱手道:“好說,好說,貴莊能築建出這等南斗六里水陣,自非平常之人,請教大名。”
那面容嚴肅的少年道:“在下皇甫嵐……”聲音微微一頓,便道:“適才家父接得快馬飛報,那事件已然證明和諸位無關,但其間尚有部分細節,未盡瞭然,估計在一十二個時辰之內,當可查個水落石出,如若諸位能再屈駕多留一日?”
寒月冷冷接道:“既然和我們無關,為什麼還要我們多留一日?”
皇甫嵐道:“如若沒有在下相送,恐怕三位難出這南斗六星水陣。”
韓土公一拱手,道:“盛情心領,貴莊這南斗六星水陣雖然奧妙無方,我等卻甚願見識一番。”
皇甫嵐冷然說道:“在下是一片好意,如若三位不吃敬酒吃罰酒,那未免有些不夠面子。”
林寒青突然接口道:“少莊主就是憑藉這水陣之力,攔阻我等麼?”
皇甫嵐道:“如若諸位急於要今宵脫身,在下還可以給諸位一個機會。”
韓士公道:“請教?”
皇甫嵐道:“諸位中只要能有人勝過在下,立時恭送出陣。”
韓士公、林寒青適才和他動手相搏過數捐,知他武功甚是奇詭,在平凡的招式中,蘊藏著凌厲的攻勢,面對著這樣一位高深莫測的強敵,誰也不敢存有輕敵之心,相互望了一眼,默不作聲。
要知這一戰關係著三人的生死存亡,誰也不便擅作主意。
皇甫嵐目光一掠三人,冷然說道:“如若三位自知無能勝過在下,那就屈駕再留一日。”
林寒青劍眉聳動,緩緩接造;“我們三人雖然同淪劫難。彼此卻是萍水相逢,誰也難代別人作主,兄台武功高強,在適才已經領教,如若在下無能勝過,任憑處理,但對他們兩位,卻是難以擅作主意。”
皇甫嵐目光一掃韓士公和林寒青道:“兩位手有鐵銬,有枷鎖,聯手齊出,也不算有失身份,至於那位姑娘,最好袖手旁觀,在下生平之中,不喜和女子動手。”
寒月怒聲喝道:“女人怎麼樣了?哼!日後若有機會,必讓你好好吃點苦頭。”
韓士公似被皇甫嵐言語激怒,厲語喝道:“老夫先來領教。”呼的一拳,劈了過去。
此人脾氣暴急,說打就打,出手一擊,極是凌厲。
皇甫嵐身軀微微一閃,讓過拳風,說道:“兩位最好是一齊出手。”
只聽一陣衣袂飄風之聲,四條勁裝大漢疾掠而至。
林寒青目睹四人飛越那圍牆的身法,乾淨利落,來勢雖快,落足知穩健異常,分明都是內外兼修的高手,心頭微微一凜。
韓士公已然連發四拳,招招都帶嘯風之聲,沉重剛猛,潛力激盪。
皇甫嵐卻是輕描淡寫的揮掌化解,指點掌封,著著恰到好處,不慌不忙的封架開韓士公四拳猛攻。
林寒青並未出手相助,反而退後三步,全神貫注兩人拳路的變化之上,似是想從兩人動手相搏中,瞧出皇甫嵐的拳路破綻,
這時,那四個勁裝大漢左手握著一個一尺二寸的鐵牌,橫在胸前,右手抽出肩上長劍,已然散佈開去,布成了一個扇形之勢,把幾人圍了起來,肅然靜立。
韓土公攻出四拳之後,已知今宵遇上生平極少遇上的勁敵,他久走江湖,數十年來,參與無數惡戰,經驗是何等的豐富,四拳攻過,立時一提真氣,疾快的向後躍退三尺,凝神待敵,不敢搶攻。
皇甫嵐冷冷說道:“在下還攻了。”欺身而上,右手一揚,拍出一招“寒江垂釣”迎胸擊了下來。
韓土公立掌如刀,一招“橫斷雲山”,斜斜切了上去。
皇甫嵐掌勢不收,直待韓土公將近手腕之時,忽然五指箕張,反把扣去。
這本是一招普普通通的擒拿手法,但因變化的時機恰到好處,效用大為增強,韓士公忽沉腕勢,險險讓過一招,但卻頓失先機,皇甫嵐左手隨勢攻到,連環遞出,修忽間,攻了六掌。
韓士公雖把六掌避開,卻被迫的退三步,頂門間汗水滾滾而下。
林寒青目睹場中形勢,暗暗忖道:“韓士公一世英名,得來不易,今晚如傷在皇甫嵐的手中,定然痛心異常,乘他們尚未分出勝負,不如替他下來。”
念轉身動,斜裡一躍,攔住了皇甫嵐,擋在韓士公身前,回首低聲說道:“老前輩,連受兩年囚居之苦,體力大虧未復,這一陣讓給晚輩吧!”也不容韓士公開口,一掌推出。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