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六〇
容夫人道:“但你失敗了。”
鄧玉龍嘆聲道:“因為我容納了一個容俊,也因為他,暴露了我的存身之地,引來那位容夫人暗中施毒,控制了我整個地下石府,我雖然沒有中毒,但卻為他們所欺騙,等我覺出情勢不對,為時已晚……”
容夫人道:“目下江湖,正面臨空前的浩劫,你難道就坐視不管?”
鄧玉龍道:“唉!我會盡力,死而後己。”
容哥兒接道:“我那位養母,已答應少林掌門人,要他召集天下英雄,她要在群雄面前,TABB造成江湖大亂的內情。”
鄧玉龍點點頭,道:“那很好。”
容哥兒道:“但這場大會中,有很多聲譽清高的武林高手,都要暴露原形。”
鄧玉龍沉聲說道:“我鄧玉龍身犯一戒,不論我做多少好事,都不能彌補,有很多人,卻做盡卑下無恥的事,反落得一身清名,這番江湖大劫,如能挽救,那無疑替武林做了一次清洗工作,雖然傷了不少武林元氣,焉知非福呢?”
目光轉到容哥兒的臉上,接道:“孩子,容俊說,已把鑰匙交給了你。
容哥兒道:“是的。”
鄧玉龍道:“打開你母親身上枷鎖。”
容哥兒取出鑰匙,緩步行到容夫人身側,開啟了加在容夫人琵琶骨上的兩個堅牢鐵鎖。那傷口因時日過久,早已變得乾枯。
容夫人理一下頭上亂發,緩緩說道:“你們父子相見,為娘唯一的一樁心事已了,這人間已無我留戀的事了。”
容哥兒道:“聽母親之言,似乎是不想活了?”
容夫人黯然說道:“我縱然能活下去,還有什麼味道,倒不如死了的好。”
鄧五龍道:“你可是感覺到紅顏老去之苦?”
容夫人搖搖頭道:“我覺得活在世上,已然別無他用,回首前塵,盡屬恨事,豈不是生不如死了?”
鄧玉龍輕輕咳了一聲,道:“都是在下之過,希望此後餘生能對你有所補償。”
容夫人淡淡一笑,道:“往事已矣,還談什麼補償?”
容哥兒突然接口說道:“母親覺著自己身犯大錯,羞於見人?”
容夫人沉吟了一陣,道:“有些道理,不過,也並非全然如此。”
容哥兒道:“孩兒有數語回報母親,但不知是否同意?”
容夫人道:“什麼事?”
容哥兒道:“母親就算要死,也請參預過這場大會再死不遲。”
鄧玉龍接道:“我也要在這場大會之上,但供罪狀,說出我一生的惡跡。”
容夫人道:“不行,你要保留下我們的事……”望了容哥兒一眼,接道:“你我造下之孽,死而何憾,但孩子何辜,讓他如何見人?”
容哥兒突然仰天打個哈哈,道:“母親,不用為孩兒擔心,我一點也不怕。”
伸手扶起了容夫人道:“咱們走吧!”
容夫人望了容哥兒一眼,道:“孩子,他是你爹,難道你就不叫他一聲嗎?”
容哥兒沉吟了一陣,舉步行近鄧玉龍屈下膝道:“見過父親。”
鄧玉龍伸出手去,扶起了容哥兒道:“孩子,為父很慚愧。”
容哥兒道:“父親如肯盡心挽救這場江湖大劫,也可稍補昔年遺下的錯誤。”
鄧玉龍點點頭,道:“我會盡力。”
容哥兒道:“希望爹爹能夠全力施為。”
鄧玉龍道:“好!你扶你母親,先離此地,這一生中我對兩個人負咎最深,一個是你母親,一個就是俞若仙,如是她陷身地下石府,我必得找出她的生死才行。”
容哥兒不再理會鄧玉龍,回頭對母親說道:“娘,咱們走!”
容夫人也感覺到,容哥兒心中,對那鄧玉龍有著很深的成見,一時之間,只怕是無法化解開去,點頭說道:“咱們走吧!”
鄧玉龍按動機關,石棺現出門戶。
容哥兒抱住母親,一提氣,縱身向上飛躍而去。鄧玉龍右掌探出,輕輕在容哥兒身上一推,容哥兒借此一股掌力相助,輕易躍出石棺。
只見一隻蒼白的手掌,突然從另一座石棺內飛了過來,抓向容哥兒。
容哥兒擔心母親,左手一探,拍出一掌。噗的一聲,雙掌接實,容哥兒借勢飄出數尺,放下母親。轉眼望去,只見那長發人坐在石棺之中,目光如炬,盯注在容哥兒臉上。
容哥兒道:“閣下陡然出手,是何用心?”緩步向石棺逼去。
容夫人高聲說道:“不要傷他。”
那長發人目光轉到容夫人的臉上,冷冷說道:“你要走了?”
容夫人道:“是的,這些年來,承你照顧,我心中很感激。”
長發人冷笑道:“感激有什麼用?為什麼不讓你的兒子,把我也救出去?”
容夫人道:“此人生性惡毒,嗜殺如命,如若放他離開此地,他滿懷怨毒,必然將造出一番殺劫。”
但聞那長發人冷冷笑道:“容夫人,你在此地數年,在下待你如何?”
容夫人道:“待我不錯。”
長發人道:“你為什麼不肯救我離此?”
容夫人道:“因為你不能。”
長發人緩緩說道:“在下被囚於此十餘年,早已經變得沒有了火氣,你如放我離此,我感恩圖報,永遠聽從夫人之命。”
容夫人道:“江山易改,本性難移,我對你實在無法相信。”
容哥兒緩緩道:“暫時委屈閣下,待江湖大局澄清後,在下再行設法救閣下。”
長發人怒道:“在下活了這把年紀,還會受人欺騙不成。”
容哥兒一皺眉頭,暗道:“看他脾氣如此火爆,凡怕母親講的不錯了。”心念一轉,決心不再救他,當下緩緩說道:“我娘既然說你不好,我也看你不像好人,但在下既然答應了,決然不會失約。不過,我等到武林平靜之後,再來救你。”
長發人怒聲喝道:“你如丟下我在此,老夫一旦離此之後,必把你碎屍萬段,挫骨揚灰。”
容哥兒抱起母親,大步向外行去,不再理會那長發人惡毒的叫囂。
過一道石門,只見容俊嚴肅地擋住了去路。
容哥兒微微一怔,道:“老前輩。”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