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傳統武俠】雙鳳旗 作者:臥龍生 (已完成)

 
li60830 2018-11-21 14:39:05 發表於 武俠仙俠 [顯示全部樓層] 只看大圖 回覆獎勵 閱讀模式 315 11043
li60830 發表於 2018-11-22 15:05
二七〇

  雖然,他不願和三陽道長造成爭執。三陽道長似是胸有成竹一般,不理會鄧玉龍,高聲說道:“在座諸位,已瞧到這毒針,容夫人是中針向死,那是說我們之中,有一人是凶手了。”全場肅然,無一人回答三陽道長的話。

  三陽道長冷笑一聲,目光一掠容夫人帶入場中,環在容夫人身側而坐的高手,道:“如是一個人沒有中毒,也可以裝作中毒的樣子,貧道不願被人矇騙過去,先要搜查了。”

  舉手二招,兩個武當弟子而至,道:“掌門人有何差遣?”

  三陽道長道:“你們動手,先搜容夫人帶來的人,衣袋、袖口,務必要搜查清楚,如是有人抗拒,格殺無論。”

  兩個武當弟子應了一聲,緩步向場中行去。隨後一人一抬右腕,抽出背上長劍。

  容哥兒目光轉動,看那兩個道人,都在四十五的年紀,兩邊太陽穴高高突起,顯然,都是內外兼修的高手。兩人先行到一個灰衣大漢身前,冷說道:“站起來。”

  那灰衣大漢抬頭望了兩個道人一眼,緩緩站起身子。

  顯然,這些人神志並未完全暈迷,只是他們受制於藥物,不似平常人反應靈快。

  那當先道人雙手齊出,在那大漢身上很仔細地搜查起來。

  另一個道人仗劍戒備,只要那灰衣大漢稍有抗拒之意,立時將以快速絕倫的手法,刺出劍勢。足足搜查了盞茶工夫,除了搜出一把匕首之外,再無其他之物。

  容哥兒冷眼旁觀,只見那道人搜得確夠仔細,凡是可能藏物之處,無不搜到。

  兩個道人依序搜查下去,但均未找出可疑之物。

  輪到黃十峰時,三陽道長突然沉聲喝道:“住手!”

  兩個道人急急向後退了五步,道:“掌門人有何吩咐?”

  三陽道長道:“這是丐幫掌門人,你們不能失了禮數。”

  兩個道人座了一聲,綴步行近黃十峰身前,欠身一禮,道:“得罪幫主,請站起身子。”黃十峰緩緩站了起來,高高舉起雙手。

  容哥兒暗暗嘆道:“丐幫幫主,何等身份,只因一念之差,落得這步田地。”

  只見當先一個道人,緩步走向黃十峰,動手搜查。

  那道人搜到黃十峰右袖之處,突然啊了一聲,疾快地向後退了五步。

  抬頭看去,只見那道人手中高舉著一支銀色的針筒,那針筒長約五寸,外有按鈕,內藏機簧,正是發射毒針之用。

  眾目膀暖之下,搜出此發射毒針之物,那是人贓並獲了。

  三陽道長突然向前行了三步,道:“拿給我看看。”

  那道人應了一聲,緩緩把針筒交到三陽道長手中。

  三陽道長接過針筒,凝目瞧了一陣,搖搖頭,嘆息一聲,轉身向岳剛行去,道:“老前輩請鑑別一下針筒,是否發射毒針之物?”

  岳剛神態冷靜地接過針筒瞧了一眼,道:“不錯,正是發射毒針之物。

  三陽道長道:“這針筒乃是在貴幫幫主身上搜出。”

  岳剛道:“我看到了。”

  三陽道長道:“貴幫幫主身上搜出此物,那就是說貴幫幫主有殺人之嫌了?

  岳剛道:“他神志已然失去了控制,自然無法作準了。”

  三陽道長道:“本派和貴幫,一向相處十說融洽,不願因此而鬧出不歡之局。”

  岳剛道:“道長只管秉公處理,老夫不敢多言,不過,老朽要聲明一事,我並非丐幫的幫主,黃幫主身受毒害,者朽也困於奇毒,貴派上清道長,亦是受害之人,我們數年來未離君山一步,對於本幫中事,老朽隔閡已久,目下何人代掌幫主之餃,老朽亦不知曉,因此老朽無法向貴掌門保證後果如何。”

  三陽道長道:“這個,倒叫貧道為難了。”

  岳剛淡淡一笑,道:“老朽和道長一樣感到為難。”

  兩人交談之時,鄧玉龍也低聲問容哥兒道:“你可曾瞧得清楚,那針筒是在黃幫主身上搜出?”

  容哥兒搖搖頭,道:“那道士遮住了我的視線,故而未瞧明白。”

  鄧玉龍低聲說道:“老夫覺得有些奇怪。”

  容哥兒道:“什麼事?”

  鄧玉龍道:“我懷疑搜出的銀筒,是別人有意栽贓。”

  容哥兒低聲道:“老前輩是說那三陽道長?”

  鄧玉龍道:“若如我們心中要對人動疑,那三陽道長當是最為可疑的人了。”

  容哥兒略一沉吟,道:“那為什麼一定要栽髒丐幫幫主黃十峰的身上呢?丐幫幫主身份極高,雖然身犯大錯,丐幫中弟子也不願他死傷於別人手中。”

  鄧玉龍道:“就因為丐幫幫主的身份特殊,能夠引起一場武林風波,才是他們的用意所在。”

  容哥兒恍然大悟道:“不錯,不錯。”

  但聞三陽道長高聲說道:“鄧大俠……”

  鄧玉龍回頭望了三陽道長一眼,道:“什麼事?”

  三陽道長道:“鄧大俠看到了?”

  鄧玉龍道“看到什麼?”

  三陽道長道:“已搜出那毒針的針筒了。”

  鄧玉龍道:“在何人身上搜出?”

  三陽道長道:“丐幫黃幫主的身上。”

  鄧玉龍淡淡一笑,道:“這就奇怪了。”

  三陽道長臉色一變,道“奇怪什麼?”

  鄧玉龍道:“那黃幫主身受毒傷,如何能夠發射毒針?”

  三陽道長道:“這個貧道如何知道?”

  鄧玉龍道:“所以,在下覺著,這件事大有研究的必要。”

  三陽道長冷冷說道:“在眾目瞪胯之下,搜出毒針,難道貧道還能栽贓不成?”

  鄧玉龍道:“以道長在武林的身份地位,那是不會向人栽贓的。”

  三陽道長道:“那還有什麼研究的必要呢?”

  鄧玉龍道:“道長未栽髒,黃十峰也不會放出毒針,這其間自然有問題了。”

  三陽道長沉吟了一陣,道:“鄧大俠之意呢?”

  鄧玉龍道:“自然先問問黃幫主了。”

  三陽道長道:“如若貧道問他,鄧大俠心中難免動疑,還是鄧大俠問吧。”

  鄧玉龍道:“道長如此推重區區,我是恭敬不如從命了。”

  鄧玉龍大步行到黃十峰的身前,一抱拳,道:“黃幫主。”

  黃十峰站起身子,道:“閣下有何見教?”

  鄧玉龍心中暗道:“好啊!他的神志很清楚啊。”

  心中念轉,口中問道:“黃幫主身上帶著那針筒,有何作用?”

  黃十峰茫然之色,道:“那針筒怎樣了?”

  三陽道長接道:“黃幫主施放毒針,射死了容夫人,以便死無對證。”

  黃十峰有些懂,又似是有些不懂,緩緩說道:“我射死了容夫人了?”

  鄧玉龍回顧了三陽道長一眼,道:“道長不是要在下問嗎?”
li60830 發表於 2018-11-22 15:06
二七一

  三陽道長道:“好!鄧大俠慢慢問吧,人贓俱在,我想他也無法抵賴。”

  鄧玉龍淡淡一笑,道:“黃幫主有些神志不清了。”

  三陽道長道:“鄧大俠相信嗎?”

  鄧玉龍緩緩說道:“道長相信嗎?”

  三陽道長道:“貧道不信。”

  鄧玉龍道:“那是說道長認為黃幫主故意裝作了?”

  三陽道長道:“貧道確有此感。”

  鄧玉龍不再理會三陽道長,回目望著黃十峰,道:“黃幫主一向不用毒針一類的暗器,不知此刻為何身藏此物?”他和三陽道長同是問一件事,但語氣,卻大不相同。

  黃十峰望了那針筒一眼,道:“我不用此物。”

  鄧玉龍道:“但此物卻在黃幫主身上搜了出來。”

  黃十峰道:“那我就不明白了。”

  鄧玉龍回顧了三陽道長一眼,道:“道長,在下覺著無法再問下去了。”

  三陽道長道:“為什麼呢?”

  鄧玉龍道:“區區感到黃幫主神智已然有些迷亂,無法肯定回答咱們的問話。”

  三陽道長道:“但貧道的看法,卻和鄧大俠有些不同。”

  鄧玉龍道:“咱們看法相同,心中所思,亦不相同了……”

  三陽道長接道:“此事本來和鄧大俠無關,鄧大俠管不管,都無礙大局。”

  鄧玉龍道:“那是說在下多管鬧事了。”

  三陽道長道:“鄧大俠如若有這般想法,那也是沒有法子的事了。”

  鄧玉龍雙目神光一閃,似想發作,但他終於又忍了下去。

  三陽道長突然轉過身子,行向慈雲大師的身側,道:“道兄看到經過了?”

  慈雲大師道:“老袖看到了。”

  三陽道長道:“大師有何感覺?”

  慈雲大師道:“貧僧覺著此事,還得仔細研究一下。”

  三陽道長一皺眉頭,道:“再研究一下?”

  慈雲大師道:“不錯,此事體大,貧僧亦不能貿然決定。”

  三陽道長冷冷說道:“道兄可害怕開罪丐幫中人嗎?”

  慈雲大師道:“此固為重要原因之一,不過,最重要的,還是老兄覺著黃十峰行兇的可能性不大。”

  三陽道長道:“貧道不解,道兄何以日出此言?難道大師對我武當門動疑嗎?”

  慈雲大師道:“道兄言重了,但目下武林,元氣大衰,黃台之瓜,何堪再摘?對巨惡元兇,咱們固是不能放過,但在下也不願再造任何錯失,丐幫素以忠義相傳,幫中弟子,因人數過眾,也確然良莠不齊,但此等情形,我少林和你們武當門下,又何嘗沒有呢……”長長吁一口氣,接道:“如是咱們確能證明那黃十峰是主惡元兇時,老袖相信日後丐幫也不致因此事,再掀起一場江湖風波,但如若日後丐幫弟子找出證明,他們的幫主也是被害之人,豈不又要惹起一場麻煩?”

  三陽道長嘆道:“武林同道,一向都把貴派看作武林正義之征,想不到大師也是這般怕事。”目光盯注在慈雲大師的臉上,接道:“因為丐幫實力強大,咱們就任它胡作非為了……”

  慈雲大師道:“道兄,這番江湖大劫,能有此之變,都已大大出乎我們的意外,老袖實不願再有錯誤,因果循環,到時就後悔無及了。”

  三陽道長道:“大師之意,應該如何?”

  慈雲大師道:“老袖之意,道兄應該繼續搜查,也許還可找出一個針筒出來。”

  三陽道長道:“大師說得不錯。”一揮手,接道:“搜下去!”

  兩個武當弟子,依言繼續搜查下去,但卻未再找出針筒。

  慈雲大師看兩個武當弟子,搜得十分仔細,顯是已盡心力。

  三陽道長道:“大師親眼所見,很不幸未再搜出針筒。”

  茲雲大師道:“道兄看目前情勢,應該如何?”

  三陽道長突然站起身子,把手中針筒放在慈雲大師身前,道:“大師悲天憐人,應該如何,大師請自行卓裁,貧道不願再行多問了。”

  慈雲大師一怔,道:“道兄要到哪裡去?”

  三陽道長道:“貧道串門下趕回武當山去,如是大師對貧道生疑,請隨時遣人上武當山去,知會貧道一聲,貧道立時下山應訊。”言罷,起身向前行去。

  慈雲大師心中大急,道:“道兄留步!”

  三陽道長停下腳步,道:“大師還有什麼吩咐?”

  慈雲大師道:“目下事情還未解決,道兄怎能撒手而去?”

  三陽道長輕輕嘆息一聲,道:“目下情勢,對貧道十分不利,如若貧道再留此地,只怕要引起誤會了。”

  慈雲大師道:“什麼誤會?”

  三陽道長望了鄧玉龍一眼,道:“第一個,鄧大俠就不滿意。”

  慈雲大師道:“就事論事,鄧大俠和道長並無什麼不對啊!”

  三陽道長道:“大師難道沒有聽到那鄧大俠的話嗎?”

  慈雲大師道:“聽到了。”

  三陽道長道:“鄧大俠如若再和貧道爭辯下去,只怕要鬧得不歡而散了。”

  慈雲大師皺皺眉頭,道:“這個不至於吧?”

  鄧玉龍大步行了過來,一抱拳,道:“道長可是和在下過不去嗎?”

  三陽道長道:“鄧大俠言重了,不過……”突然住口不言。

  鄧玉龍哈哈一笑,道:“道長有什麼話,儘管請說,在下決不會拂袖而去。”

  三陽道長道:“鄧大俠明明看到這針筒在那黃十峰身上搜了出來,卻硬是不肯承認,豈不是叫貧道為難嗎?”

  鄧玉龍道:“道長可是認定那凶手是黃十峰嗎?”

  三陽道長道:“貧道並無此意。”

  鄧玉龍道:“這就是了,在下並未反駁道長的用心,只是覺著應該把事情查個明白出來才是。”

  三陽道長道:“事實俱在,鄧大俠還和在下爭辯些什麼?”

  鄧玉龍輕輕嘆息’聲,道:“道長之意,可是要在下同意道長的高見?”

  三陽道長道:“鄧大俠如不同意,還望能夠提出使貧道心服口服的高見。”

  鄧玉龍道:“好!在下請教道長,那黃幫主的神志如何?”

  三陽道長道:“鄧大俠的看法呢?”

  鄧玉龍道:“雖非完全暈迷,但卻有些神志不清。”

  三陽道長道:“老實說,貧道對你鄧大俠的身份,一樣的懷疑,咱們道不同難相為謀,因此貧道只有眼不見為淨,離此歸山,反正大劫已過,餘事如何處理,那就不重要了。”

  鄧玉龍道:“在下的看法,又和道長相反了。”

  三陽道長似是不願再和鄧玉龍多談,搖頭說道:“貧道不願再聽鄧大俠的宏論,也不想追查鄧大俠的身份,咱們不用多談了!”

  鄧玉龍道:“道長錯了。”
li60830 發表於 2018-11-22 15:06
二七二

  三陽道長臉色一變,道:“鄧玉龍,你講話客氣些,貧道尊重你,並非怕你!”

  鄧玉龍哈哈一笑,道:“目下咱們爭的是大是大非,誰也不用怕誰!”

  語聲一頓,不待三陽道長接口,搶先說道:“容夫人即將說出那幕後真兇之際,突然遭人暗發毒針射死,在下覺得這是一場經過嚴密計畫的預謀,並非巧合。”

  三陽道長道:“所以,貧道才要挺身而出,搜查凶手,如今凶手已經查出!”

  鄧玉龍道:“這就是在下和道長爭執的地方,黃十峰內腑潛毒已

  發,雖未神志昏迷,但已經難如常人清醒,因此在下的看法,那毒針決非黃幫主所發!”

  三陽道長道:“貧道倒要請教,黃幫主身上搜出的毒針,又作何解說呢?”

  鄧玉龍道:“若真是黃十峰施放毒針,只怕道長也無法在他身上搜出針筒了。”

  慈雲大師點點頭,道:“這話倒是很有道理。”

  三陽道長道:“照鄧大俠的說法,那是貧道栽贓了?”

  鄧玉龍道:“此地除了道長之外,有你們武當門人和少林高僧,甚至在下也是涉嫌之人,總之,容夫人死亡的凶手未尋出之前,咱們神智清明的在場人都有嫌疑!”

  三陽道長道:“所以,鄧大俠懷疑到貧道頭上來了?”

  鄧玉龍道:“道長不用自找煩惱,在下並未指說道長。”

  三陽道長道:“那鄧大俠心目中,可否有所懷疑的人呢?”

  鄧玉龍道:“有!”

  三陽道長道:“請教是何許人?”

  鄧玉龍道:“區區在下、容俊以及道長,咱們三人涉嫌最重。”

  三陽道長冷笑一聲,道:“鄧大俠請先說貧道吧,何以涉嫌最重?”

  鄧玉龍道:“因為道長搜出了一個針筒,那人卻又是不可能施放毒針的人。”

  三陽道長道:“因此,貧道就涉嫌重了?”

  鄧玉龍道:“我說過,在真像未明之前,在下和容俊一樣涉有重嫌,道長不用盡往自己身上攔了。”語聲微微一頓,接道:“道長在黃十峰身上搜出了一枚針筒,就肯定那黃十峰是殺人的凶手,難免太過武斷了。”

  三陽道長冷冷說道:“但這全場之中,只有那一個針筒,鄧大俠又作何解釋?”

  鄧玉龍緩緩道:“道長怎知只有一個呢?”

  三陽道長怔了一怔,道:“貧道已搜查過很多人了。”

  鄧玉龍道:“可是還有很多人沒有搜查。”頓了頓,接道:“區區在下和道長。

  三陽道長道:“貧道和鄧大俠?”

  鄧玉龍道:“是的,道長先搜在下,在下再搜查道長之身。”

  三陽道長兩道冷電一般的目光,投注在鄧玉龍的臉上,道:“看來鄧大俠存心和我們武當門下過不去了?”

  鄧玉龍道:“道長言重了。在下和道長為此爭論激烈,自應先從咱們身上做起,道長先搜在下,在下再搜道長,有何不可?”

  三陽道長目光轉動,可見場中所有之人的目光,都投注在自己身上。

  顯然,在這場爭論之中。鄧玉龍已佔了上風。

  三陽道長突然仰天打個哈哈,道:“鄧玉龍,如若貧道不讓你搜查呢?”

  鄧玉龍道:“以道長在武林的身份,決不願身蒙污塵,落人話柄。”

  三陽道長長笑一聲,舉手一揮,道:“咱們走!”大步向前行去。

  四個身佩長劍的武當門下弟子,一齊追在三陽道長身後而去。

  慈雲大師高聲說道:“道兄止步!”

  三陽道長道:“此地已然用不著久留,貧道告別了。”

  一直靜坐的容哥兒忽然挺身而起,兩個飛躍攔在三陽道長的身前,道:“道長。”

  三陽道長冷冷說道:“幹什麼?”

  容哥兒道:“道長就此拂袖而去,不怕武林同道對道長動疑嗎?”

  三陽道長道:“貧道若再留下去,只怕難忍胸中之氣,和鄧大俠造成衝突了。”

  容哥兒道:“但道長這樣一走,倒給了鄧大俠更好的口實。”

  三陽道長道:“什麼口實?”

  容哥兒道:“鄧大俠當著天下英雄之面,數說道長的不是,但道長卻無法論辯,那豈不是給鄧大俠一個機會嗎?”

  慈雲大師緩步行了過來,道:“這位容施主說的是,道兄如若一走,豈不是引人更多懷疑嗎?”

  三陽道長突然放聲大笑,道:“大師說的不錯,不過,貧道不願和人鬥口,因此無助大局,我還是去了的好,好在目下局勢已然澄清,由大師一人也足以處理。”

  慈雲大師不善言詞,一時間竟想不出適當之言回答,只是連連搖頭,道:“不妥吧?”

  三陽道長微微一笑,道:“大師處理此地之事後,請到武當山中小住,貧道掃棍以待佳賓。”不再等慈雲大師回言,大步向前行去。

  容哥兒心中大急,橫身攔住了三陽道長的去路,道:“道長一定要走,那就未免做賊心虛了。”

  這句說得很重,三陽道長臉色一變,道:“給我拿下。”

  身後一個武當弟子,應了一聲,右手一抬,疾向容哥兒腕脈之上扣去。

  容哥兒一閃避開,道:“道長……”

  那道長哪還容得容哥兒多言,欺身揮掌,連連攻襲。

  容哥兒只好揮掌迎擊,雙方展開了一場惡鬥。

  那道長連攻了數十掌,均為容哥兒封架開去了,不覺心頭火起,疾退兩步,唰的一聲,抽出長劍。鄧玉龍一躍而出,冷冷說道:“閃開去!”橫身攔在容哥兒的身前。

  那道長大約為鄧玉龍的威名所震,不敢輕易出手,橫劍站立原地。

  三陽道長冷肅他說道:“鄧大俠可是想較量一下貧道的武功嗎?”

  鄧玉龍緩緩道:“在下並無和道長動手之心……”

  三陽道長接道:“那就讓開去路。”

  鄧玉龍緩緩說道:“如是道長覺得非動手不可,在下只好奉陪了。”

  三陽道長道:“那很好!”唰的一聲,抽出長劍,道:“鄧大俠亮兵刃吧!”

  鄧玉龍眼看形勢已然逼到了非動手不可之境,只好回顧容哥兒一眼,道:“把長劍借我一用!”容哥兒拔出長劍,雙手奉上。

  鄧玉龍斜垂長劍道:“道長,請出手吧。”

  三陽道長左手領動劍訣,一劍刺出。鄧玉龍閃身避開,卻未回擊。

  但聞一個沉重的聲音喝道:“住手!”
li60830 發表於 2018-11-22 15:06
二七三

  三陽道長收住之劍勢,回目望去,只見那說話之人,正是本門中的長老上清道長,不禁一皺眉頭,道:“你有什麼事?”

  上清道長緩緩行了過來,欠身對三陽道長一禮,道:“掌門人,為了咱們武當派在江湖上的清譽,貧道斗膽請教掌門人一件事。”

  三陽道長道:“什麼事呢?”

  上清道長道:“掌門人不應該堅持離此。”

  三陽道長略一沉吟,道:“這是你一人的想法,還是包括了他人?”

  上清道長道:“少林一瓢大師、丐幫的岳剛以及昆倉的赤松子,都有此感。”

  三陽道長道:“咱們武當門中事,為什麼要別人多言?”氣沖沖回身大步而行。

  上清道長雖然明明知曉他是藉故而去,但卻無法阻止。

  但見人影一閃,鄧玉龍又攔在了三陽道長的身前,道:“大約是除了武功之外,再無任何人能夠阻止道長離開這裡了。”

  三陽道長也不答話,右手一抬,白芒閃動,一劍刺了過去。

  鄧玉龍也不再退避,長劍疾起,接下一招。但聞雙劍交觸的脆鳴聲,繞耳不絕。

  三陽道長右手連揮,長劍快速攻刺,眨眼間,攻出十二劍。

  鄧玉龍原地不動,接了十二劍。三陽道長眼看攻出了十劍,竟未能把鄧玉龍迫退一步,心知遇上了勁敵,霍然後退五步,蓄勢戒備。

  鄧玉龍揚了揚手中的長劍,道:“道長,在下請教一事。”

  三陽道長道:“貧道不願回答你任何問題。”

  鄧玉龍道:“道長可以不答覆,但在下還是要問……”

  聲音突轉冷厲,接道:“道長如若心中無愧,為什麼不讓在下搜查?”

  三陽道長道:“貧道何等身份,武當派在江湖上何等聲譽,豈能讓人隨便搜查?”

  鄧玉龍道:“丐幫中黃幫主,在江湖上,聲譽、地位只怕不輸道長,但道長卻要屬下搜查他。”

  三陽道長道:“貧道說過了,不回答你任何事情。”

  鄧玉龍道:“可是道長如無法殺死鄧某人,今日也無法離此。”

  三陽道長冷冷說道:“鄧大俠若再不讓路,就別怪貧道要下令他們群攻了。”

  鄧玉龍哈哈一笑,道:“很好,在下久聞武當劍陣的威勢,卻是從未試過,今日能得一試,也好開一次眼界。”

  三陽道長和鄧玉龍幾招中,已然覺出,單憑一人之力,很難勝得了鄧玉龍,略一尋思,道:“鄧大俠既有此意,貧道只好成全了。”右手一揮,道:“五行劍陣。”

  只聽一陣嗆嗆之聲,四個武當門下弟子,一齊拔出了背後長劍。

  三陽道長長劍一擺,站了主位,親自主持劍陣。

  鄧玉龍冷然一笑,道:“道長,貴派五行劍陣,天下馳名,咱為自保,不得不全力出手,在下可能被毀於劍陣下,但道長和貴派中人,也可能傷在鄧某劍下。”

  三陽道長道:“你在武林中做了不少壞事,今日把你殺死,貧道心中也無愧疚。”言下之意,無疑下令給四位屬下,要他們全力出手,不用手下留情了。

  只聽慈雲大師高宣一聲佛號,道:“三陽道兄。”

  三陽道長回頭去,只見那慈雲大師快步行了過來,當下臉色一變,道:“大師意欲何為?”

  慈雲大師憎愛分明肅穆他說道:“老袖三思之後,覺得鄧大俠並沒有錯。”

  三陽道長道:“鄧玉龍沒有錯,那是貧道有錯了?”

  慈雲大師道:“道兄太固執。”

  三陽道長道:“哪裡說起?”

  慈雲大師道:“鄧大俠要和道長相互搜身,似是無錯。”

  三陽道長道:“他為什麼不搜大師呢?”

  慈雲大師微微一笑,道:“如若那鄧大俠要搜老袖,老袖決不推辭。”

  三陽道長道:“這麼說來,大師覺著那鄧大俠搜查貧道,是樁應該的事了?”

  慈雲大師道:“情勢不同,還望道兄從權。”

  三陽道長似想發作,但他立時又忍了下去,淡淡一笑,道:“貧道不似大師那般圓滑,很難從權。”

  慈雲大師道:“道兄,這就叫貧僧很為難了。“

  三陽道長心中暗道:“目下場中實力,以那少林派最為強大,如若也把慈雲大師給得罪了,只怕是很難離開此地了。”

  心念一轉,不得不對慈雲大師改換一付容貌,笑道:“貧道離去之後,由大師和鄧大俠合作,足以處理此間情勢,貧道去留,並非重要了。”

  慈雲大師早已想好了要說的話,只要三陽道長出言頂撞,立時變臉,但三陽道長這等和氣,卻又是很少江湖經驗的慈雲大師,為之作難,輕咳了一聲,道:“話不是這麼說。”

  三陽道長道:“那要如何?”

  慈雲大師道:“貧僧之意,覺著那位鄧大俠說得十分有理。”

  三陽道長心中暗驚,但表面上,卻又不得不裝出鎮靜道:“哪一方面?”

  慈雲大師道:“搜查道兄,他同時也讓道兄查他,那也不算羞辱道長了。”

  三陽道長冷冷說道:“這麼說來,大師也同意鄧大俠的話了?”

  慈雲大師很想找一句適當的措詞回答,但他一時卻又想不起來,只好硬著頭皮道:“不錯,道兄又為何不肯同意呢?”

  三陽道長道:“那是因為他說的不是你慈雲大師。”

  慈雲大師道:“貧僧願先和鄧大俠互搜,道兄你呢?”

  三陽道長雙目中冷芒一閃,道:“大師,不用轉彎抹角了,若貧道一定要走,大師是想要出手阻攔嗎?”

  慈雲大師道:“那是只有一個辦法,貧僧無法選擇時,還請道長原諒。”

  三陽道長道:“看來大師對貧道也動了懷疑,貧道個人事小,不能損失到我們武當派中的清譽,貧道答允道兄留下來。”

  慈雲大師道:“好極了,貧僧多謝道長賞臉。”

  三陽道長淡淡一笑,道:“大師,貧道要派遣一位弟子離此,可以嗎?”

  慈雲大師道:“這個自然可以了。”

  三陽道長回目望著左首一位弟子,道:“你去吧!”

  那道人一欠身,由三陽道長身旁,大步行了過去。
li60830 發表於 2018-11-22 15:06
二七四

  鄧玉龍高聲說道:“站住。”那道人回顧了一眼,突然放步向前跑去。

  鄧玉龍飛身而起,凌空虛度,直飛出六七丈遠,攔住那奔跑的道人。

  這正是輕功中最難練的“八步登空”。露一手輕功絕技,震駭全場,也使鄧玉龍威名盡復。那奔跑的道人,只見人影一閃,鄧玉龍已攔在他的身前,亦不禁為之一呆。

  鄧玉龍右手疾如電閃,就在那道人一怔神間,已然出手扣住了他的右腕。這一著快如電光石火,連那三陽道長也為之心頭一震。

  鄧玉龍不再客氣,右手一帶,左手點中那道人穴道。

  但聞刷刷兩聲,道人身上道袍,已為鄧玉龍扯得片片碎裂。

  這動作快如電閃,快得令人目不暇接。

  扯去道袍之後,鄧玉龍慢慢伸出雙手,由那道人緊身衣袋中取出了一個針筒。

  上清道長眼看武當弟子受辱,人已站了起來,正待出言喝止,瞥見鄧玉龍從那道人身上取針筒,不禁為之一呆,又復緩緩坐了下。

  三陽道長、慈雲大師,同時臉色一變。

  鄧玉龍高舉手中針筒,輕輕一按筒下機簧,只見兩縷銀芒一閃而逝,沒入晴空。

  慈雲大師搖搖頭,嘆息一聲,道:“好強的彈簧,好惡毒的暗器。?”

  三陽道長突然仰臉大笑道:“好厲害的心機,好動人的陰謀。”

  慈雲大師怔了一怔,道:“道兄說什麼?”

  三陽道長道:“貧道想通了一件事。”

  慈雲大師道:“什麼事?”

  三陽道長道:“貧道請教大師一件事。”

  慈雲大師道:“道長請說。”

  三陽道長道:“貧道和鄧玉龍兩人之間,哪一個可能為非作歹?”

  慈雲大師道:“這個,貧僧無法斷言。”

  三陽道長道:“鄧玉龍武功絕世,手腳快迅,怎知那針筒不是由身上取出,放入本門弟子衣袋之中?”慈雲大師大約是覺著有些道理,不禁望了鄧玉龍一眼。

  鄧玉龍緩步從容地行近三陽道長,道:“道長說的有理。”

  三陽道長道:“你也覺著有理嗎?”

  鄧玉龍道:“不過,話雖有理,要用事實證明才成。”

  三陽道長道:“如何一個證明之法?”

  鄧玉龍道:“道長和在下同時脫去外衣,由慈雲大師派出兩名弟子來,搜查道長和在下身上,也許還能搜查出一枚針筒出來。”

  慈雲大師目光轉到三陽道長身上,道:“道兄意下如何?”

  三陽道長淡淡一笑,道:“鄧大俠,若貧道身上搜不出針筒,鄧大俠怎麼說?”

  鄧玉龍略一沉吟,道:“目下這針筒已有兩具,但在下相信,決不止兩個針筒,如若道長敢把另外三位道長一起算上,在下願以項上人頭作注。”

  三陽道長冷冷說道:“鄧大俠很會見風使舵。”

  鄧玉龍笑道:“道長不敢賭了,是嗎?”

  容哥兒突然挺身對慈雲大師說道:“大師,目下人贓俱獲,只因那三陽道長是武當源的掌門人,權高位重,所以,你們不敢指說他是謀害容夫人的凶手,是嗎?”

  慈雲大師道:“容施主……”

  容哥兒冷冷接道:“千百位武林俠士,都已經為藥毒所傷,真正的主凶現在大師眼前,但大師卻心存姑息,不敢出手擒他,須知此時此情,一念之差關係著整個武林的存亡。”

  慈雲大師道:“容施主之意是……”

  容哥兒唰的一聲,拖出長劍,道:“在下之意很明白,先行生擒了三陽道長。”

  慈雲大師道:“武當一派,在江湖聲勢浩大,和少林一向並稱為武林兩大主脈,有沒有確實證據之前,老袖如何能輕易下令動手?那將造成日後武林動盪不安。”

  容哥兒冷冷說道:“大師不敢下令出手,日後將後悔莫及了。”

  慈雲大師突然回頭合掌對一瓢、一明一禮,道:“兩位長老,今日之局,撲塑迷離,弟子確有難以處置之感,還望兩位長老,指示一個方法。”

  一瓢大師道:“那位容施主說的不錯,應該先下手擒住三陽道長。”

  一明大師目光轉到上清道長的身上,道:“道長,咱們兩人如果硬拚一掌,那會是什麼樣的結果?”

  上清道長道:“同時毒發,兩個時辰內,雙雙死亡。”

  一明大師道:“不錯,所以,老袖勸道兄,暫時忍耐一二,不可輕易出手。”

  上清道長道:“你們生擒武當掌門要貧道坐觀不問?”

  岳剛道:“道兄是最好不問,讓他們撥開烏雲,以見天日?”

  上清道長道:“如是那人是你丐幫幫主,岳兄問是不問?”

  岳剛道:“剛才敝幫主身受栽贓,老叫化心中雖有懷疑,但也未挺身而出。”

  昆倉赤松子接道:“任何事要講究一個理字,目下情勢已經很明顯,貴派掌門,可疑之處甚多:但等水落石出,鄧玉龍如是信口開河,貧道願相助向他問罪,此時,還望上清道兄忍耐一二。”

  一瓢大師道:“如若事實確證貴掌門是造成這次大劫的真兇,道兄難道還要為他撐腰不成。”

  上清道長道:“這個,貧道自然不會了。”

  一瓢大師道:“那很好,在未找出結果之前,咱們只好作壁上觀了。”

  幾人這一談話,已然壓制下上清道長,不准他過問此事。

  三陽道長眼看上清為群豪所制,已然不敢再行援手,突然縱聲狂笑一陣道:“鄧玉龍,你當真想逼貧道和你一拼嗎?”

  只見鄧玉龍痴立不動,若有所思,似是回憶什麼?根本未聽到三陽道長之言。

  三陽道長一皺眉頭,突然欺進一步,揚手一掌,指向鄧玉龍的前胸。這一下陡然發難,雙方距離又近,實是不易閃避。慈雲大師雖然距離很近,但因事出意外,亦感救援不及。

  只見人影一閃,容哥兒疾快絕倫地躍落在鄧玉龍的身前,揚手接下一掌。

  三陽道長一擊不中,突然後退三尺。雙目盯注在容哥兒的臉上,滿是怨毒之色。

  顯然,容哥兒如不及時接下這一掌,這一擊必將震傷那鄧玉龍的內腑。

  忽然鄧玉龍如夢初醒,自言自語地說道:“明白了,明白了……”

  慈雲大師一舉手,兩個灰衣老僧急步行了過來,道:“掌門人有何吩咐?

  慈雲大師道:“你們看著三陽道長,他如再有無禮舉動,只管出手攔住。”

  兩個灰衣老僧應了一聲,分站在三陽道長的左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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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七五

  慈雲大師緩步行到容哥兒身側,道:“容施主傷得重嗎?”

  容哥兒道:“還好,晚輩還承受得住。”

  慈雲大師輕輕咳了一聲,道:“這就叫老袖放心了。”

  目光轉到鄧玉龍身上,道:“鄧大俠明白了什麼,可否說出來呢?”

  鄧玉龍點點頭,道:“自然說給大師聽了……”

  這似是一個轉機,但鄧玉龍未說出情勢之前,沒有人能知道這轉機是好是壞。

  只見鄧玉龍目光轉到慈雲大師的臉上,微微一笑道:“武當派乃是名門大派,掌門人更是德藝雙全的人才,自然是不會做出什麼壞事了。”

  慈雲大師聽他口氣忽然一變,一時無法知他用心何在,不禁一呆,道:“鄧大俠說的也是,武當和少林,近百年來一直齊名江湖,主持正義,不遺餘力,對安定江湖貢獻至大。”

  鄧玉龍道:“但這位三陽道長,卻是主持這次大劫的首腦人物。”

  慈雲大師聽他話風又一變,簡直叫人聽得摸不著頭腦,不禁一揚慈眉,道:“阿彌陀佛,鄧大俠的話,實叫老袖聽糊塗了。”

  鄧玉龍微微一笑,道:“其實很簡單,大師不相信武當掌門人,會在江湖之上為非作夕,區區也不相信,這中間只有一個問題了。”

  慈雲大師道:“什麼問題?”

  鄧玉龍道:“那就是有人冒充了武當掌門人的身份。”

  慈雲大師又是一怔,道:“這個不可能吧?”

  鄧玉龍道:“天下之大,無奇不有,怎能說此事不可能呢?”

  慈雲大師道:“武當門下弟子,不下數百之眾,難道連掌門人都不認識嗎?”

  鄧玉龍道:“大師最早會見三陽道長,是何年代?”

  慈雲大師沉思了一陣,道:“二十年前了。”

  鄧玉龍道:“相聚多久。”

  慈雲大師道:“論法三日。”

  鄧玉龍道:“大師覺著三陽道長的為人如何?”

  慈雲大師道:“滿腹經道,濟世胸襟。”

  鄧玉龍道:“以後呢?”

  慈雲大師道:“以後老袖和他接掌了門戶,兩派仍然相往還。”

  鄧玉龍道:“幾時停止了來往?”

  慈雲大師沉吟了良久,道:“十三四年前吧!武當派創立門戶的紀念,老袖遣弟子送了一份賀儀,卻遭拒收,此後,就未再往來。”

  鄧玉龍淡淡一笑,道:“那時之後,江湖上開始施變。”

  慈雲大師道:“這個老袖倒沒有記憶,這番江湖大劫,冰凍三尺,自非一日之寒,但何時開始,老袖卻無法指出。”

  鄧玉龍道:“大師身份崇高,少林門下眾多,一般江湖小事,大師自然不曉。”

  慈雲大師道:“老袖喜研經文,對江湖上事一向少管。”

  鄧玉龍道:“這就是了,大師仔細瞧瞧,此刻的三陽道長和二十年前,可有不同之處?”

  慈雲大師雙目盯注在三陽道長臉上瞧了一陣,道:“老袖瞧不出來。”

  三陽道長道:“鄧兄一生積惡無數,淫人妻女,這害人之法,果然精明到家了。

  鄧玉龍不理會三陽道長,一字一句地說道:“大師請仔細想想,此事極為重要。”

  慈雲大師道:“老袖實是瞧不出來。”

  鄧玉龍一皺眉頭,道:“大師和三陽道長盤桓了三日夜,對他必有深刻的印象,大師又不在江湖走動,認人不多,這印象必是極為鮮明。”

  慈雲大師沉吟良久,默然不語。

  似是,他突然間想到什麼,只是抓不到,摸不著,不知從何說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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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七六

  第五十四回 毒役群俠失鏢人

  鄧玉龍目睹慈雲大師的神情,不禁眼睛一亮,道:“大師可是回憶到了什麼?”

  慈雲大師訕汕他說道:“老袖說不出來。”

  鄧玉龍道:“是不是此刻的三陽道長,和你二十年前見到的三陽道長有些不同葉

  鄧玉龍道:“大師和三陽道長論道之時,還有別人在場嗎?”

  慈雲大師沉思一陣,道:“有段時間,有人在場,但大部分都是老袖一人。”

  鄧玉龍道:“在下相信兩人論法之時,必有很多精闢之見,永記不亡。”

  慈雲大師道:“嗯!老袖還大部記得。”

  鄧玉龍道:“那很好,你問問三陽道長,他還能記得多少。”

  三陽道長不待慈雲大師開口,搶先說道:“事隔二十年,貧道已記不得了。”

  慈雲大師道:“有一件事,老袖相信道長一定記得。”

  三陽道長沉吟了一陣,道:“你說說看,也許能啟發貧道憶起往事。

  慈雲大師道:“老袖和道兄爭論甚久的佛道法理。”

  三陽道長略一沉吟,搖錳頭道:“貧道抱歉,這些事,都已經記不得了。”

  鄧玉龍哈哈一笑,道:“我知道道長記不得了。”

  慈雲大師道:“為什麼?”

  鄧玉龍道:“他如說記得,大師提起往事,他答非所問,豈不露出馬腳了嗎?”

  三陽道長冷冷說道:“鄧大俠很會聯想,貧道是不得不佩服你了,大賢大惡,那是智慧絕倫的人,果然是不錯了。”

  鄧玉龍冷笑一聲,道:“在下也佩服道長。”

  三陽道長道:“為什麼?”

  鄧玉龍道:“佩服你的沉著。”

  三陽道長道:“貧道今日身受此辱,這筆帳都將記在鄧玉龍的頭上……”

  鄧玉龍神色一整,道:“閣下不用再自稱道長了。”

  三陽道長臉上閃過一抹奇光,道:“你說什麼?”

  鄧玉龍道:“我說你根本不是三陽道長。”

  三陽道長笑道:“為什麼?一個人,也可以假裝嗎?而且一裝幾十年。”

  鄧玉龍道:“不過十餘年。”

  三陽道長道:“貧道不願和你多作口舌之爭了……”

  鄧玉龍道:“因你心虛……”重重咳了一聲,道:“取下來。”

  三陽道長道:“取什麼?”

  鄧玉龍道:“人皮面具。”

  三陽道長仰天打個哈哈,道:“這就有些奇怪,你認為貧道戴著人皮面具?”

  鄧玉龍道:“馬腳越露越多,那三陽道長乃是很有修養之人,怎會如你這般仰臉作狀,完全是一副江湖形色……”

  三陽道長輕輕咳了一聲,道:“鄧大俠和貧道之間,也許有一人戴有面具。”

  容哥兒心中暗道:“這道人果然是陰沉狡猾,無與倫比,此時此情之下,竟是還能如此沉著,應對不亂。”

  但聞赤松子低聲說道:“上清道長,你在武當派中身份極高,對這位掌門師侄定然是十分熟悉了,可否能瞧出他的破綻?”

  上清道長道:“就貧道記憶所及,他的形貌無不同,只是……”突然住日不言。

  岳剛接道:“此時此情,整個武林,都面臨著生死關頭,道兄似乎不用再有門戶之見。”

  一瓢大師道:“只是如何?有一些不同之處,是嗎?”

  上清道長道:“是的,有一些不同之處,不過貧道也無法具體地指出。”

  一明大師道:“可是氣度方面?”

  上清道長沉吟道:“可以說它是氣度吧!反正貧道覺著他有些和過去不同。”

  一瓢大師道:“這麼說來,那鄧玉龍說得不錯了?”

  只聽鄧玉龍高聲道:“在下不得不佩服閣下沉著,看來,只有一法才可證明?”

  三陽道長道:“什麼方法?”

  鄧玉龍道:“使你失去抗拒之能,揭穿你的偽裝,使你無法抵賴。”

  三陽道長緩緩說道:“那是說鄧大俠要和貧道動手了?”

  鄧玉龍道:“除此之外,在下也想不出更好的法子了。在未揭穿偽裝之前,少林高僧和武當不願結怨,儘管他們心中已對你動疑,仍是不肯出手。”

  三陽道長冷冷接道:“鄧大俠步步迫逼,使貧道已無選擇餘地,似是只有動手一途,為了武當的威名,貧道只好捨命一拼了。”

  鄧玉龍道:“在下和道長的事,只是咱們個人之爭,和武當無關。”

  三陽道長道:“鄧大俠別忘了貧道是武當掌門人。”

  鄧玉龍道:“因為在下不相信道長的身份,才敢激你動手。”

  這幾句話十分露骨,三陽道長心申明白,口舌之爭,似是自己已無法佔得上風,冷冷說道:“鄧大俠定要和貧道動手,咱們就各展所能打一場吧!兵刃、暗器,誰也不受限制,因為每人的修為不同,不受限制,才能各盡所長。”

  這句話,旁觀之人,個個心中明白,因為那鄧玉龍已經說過,不傷三陽道長之命,下手之時,自要有甚多顧慮,但三陽道長卻是心無所忌,儘管施下煞手了。

  這時三陽道長已然拔出長劍,行入場中。鄧玉龍卻赤手空拳,肅立原地。

  兩個奉命守衛三陽道長身側的少林僧侶,此刻只好退開,一側觀戰。

  三陽道長一揚手中長劍,道:“鄧大俠,不要太狂,請亮出兵刃。”

  鄧玉龍道:“在下身上帶有兵刃,道長只管出手,如是在下接架不住時,自會亮出兵刃。”

  三陽道長冷笑一聲,突然一振長劍,閃起三朵劍花,刺向鄧玉龍。

  場中人都是高手,一眼間,都瞧出這是十分惡毒的招數。

  鄧玉龍一仰身,疾快絕倫地退出八尺。

  三陽道長一振劍,欺身而上,身隨劍進,白芒一閃,追蹤刺到。

  鄧玉龍橫裡移身,又向旁側閃開四尺。
li60830 發表於 2018-11-22 15:07
二七七

  三陽道長回劍一旋,劍花朵朵,籠罩了五尺方圓。

  鄧玉龍突然一揚右手,但聞一陣金鐵交鳴之聲,三陽道長手中長劍,突被震盪開去。

  三陽道長疾退兩步看去,只見鄧玉龍右手之中多了一把寒光閃閃的匕首,不禁冷笑一聲,道:“原來鄧大俠袖中早已藏了兵刃。”

  鄧玉龍冷然一笑,道:“在下也查覺出一件事。”

  三陽道長道:“什麼事?”

  鄧玉龍道:“在下感覺道長用的劍招,不似武當的武功。”

  三陽道長冷第一聲,道:“天下武功,雖然門戶分歧,但萬流同源,一個人武功到了某一種境界,自然是別有變化了。”

  鄧玉龍哈哈一笑,道:“道長不用解釋,話越多,越露馬腳了。”

  三陽道長臉色一變,揮劍直劈下去。

  鄧玉龍揚動著手中巴首,噹的一聲,架開了三陽道長手中寶劍。兩人展開了一場激烈絕倫的惡鬥。但見白芒閃動,兩條人影,盤旋交錯的寒芒之外,只聽不時傳人的金鐵交鳴之聲。兩人惡鬥約百招以上,仍是個勝負難分之局。

  鄧玉龍突然快攻三招,逼落了三陽道長手中兵刃。

  這當兒,守在旁例的幾個武當弟子,突然各拔兵刃,一擁而上,攻取鄧玉龍。

  上清道長搖搖頭說道:“我們武當沒有這等打法。”

  少林僧侶早已有備,立時接下武當弟子,一對一地打了起來。

  三陽道長似是料不到少林弟子,竟然出手,不禁一呆。

  鄧玉龍微微一笑,道:“道長已黔驢技窮,難道還要打下去嗎?”

  三陽道長冷冷說道:“那倒未必,現還不知勝負如何。”

  喝聲中,突然躍身而起,直向正東方位撲去。

  顯然,他已自知處境絕望,準備飛身逃走。

  但聞那慈雲大師喝道:“道兄不能走。”

  飛身而起,迎空攔截。只聽砰然一聲,兩人硬拚一掌。

  兩人功力悉敵,一掌硬拚,雙雙被震落實地。

  鄧玉龍欺身而上,一指點去。

  三陽道長回手反擊一掌。

  鄧玉龍一側,避開一擊,左手疾出,扣住了三陽道長的右腕脈穴。

  右手緊隨一指,點中了三陽道長的肋間兩處大穴。

  三個武當弟子也被三位少林高僧,震傷在掌下,點中穴道。

  慈雲大師目睹三陽道長被擒之後,立時說道:“鄧大俠,貧道不願和武當結怨,鄧大俠必需快提醒三陽道長的真實身份。”

  鄧玉龍道:“好!在下盡力而為。

  仔細在三陽道長臉上瞧了一陣,突然一伸手,撕開了三陽道長身上的道袍。

  慈雲大師吃一驚,道:“鄧大俠不能無禮。”

  鄧玉龍道:“如若他戴有人皮面具,那將是世間製造最好的人皮面具。”

  慈雲大師道:“鄧大快,他不像戴有人皮面具。”

  鄧玉龍道:“所以,咱們要仔細一些。”

  慈雲大師輕輕咳了一聲,道:“希望鄧大俠能夠找出證據。”

  鄧玉龍右手探入三陽道長頸中用力一搓,果然有一層浮皮捲了起來。不禁心中一喜,道:“大師,不會錯了。”

  慈雲大師道:“什麼事?”

  鄧玉龍道:“這位三陽道長是假的。”

  慈雲大師道:“真的嗎?”

  鄧玉龍道:“自然是真的了。”

  慈雲大師急步行了過來,道:“貧僧瞧瞧。”

  鄧玉龍指著三陽道長頸問一片捲起的皮膚,道:“這是一種特製的人皮面具,和三陽道長的面形,一般模樣,仿製不易……”

  慈雲大師心中一動,接道:“鄧大俠可是說那三陽道長已經遭了毒手?”

  鄧玉龍道:“目下很難說。”

  慈雲大師長長嘆息一聲,默然不語。

  鄧玉龍緩緩揭開三陽道長臉上的人皮面具,道:“面具除去之後,咱們就可以見到這位真正為害江湖之人的廬山真面目了。”

  那三陽道長雙目之中,滿是恨意,望著鄧玉龍,但他穴道被點,無力反抗,空自急怒。

  鄧玉龍小心翼翼揭開人皮面具,不禁咦了一聲,道:“是你?”

  容哥兒亦不禁失聲而呼,道:“王總鏢頭?”

  原來這假冒三陽道長之人,竟然是成都鎮遠鏢局的總鏢頭王子方。

  鄧玉龍昔年在江湖之上走動時,亦和王子方有過數面之緣,故而相識。

  王子方長長吁一口氣,道:“十年餘的精密計畫,毀於一旦,鄧玉龍,你已經滿足了,找出了我的真正身份,你鄧大俠的名氣,此後更為響亮……”

  突然提高了聲音,道:“在下別無所求:只希望你早些把我殺死。”

  鄧玉龍搖搖頭,道:“我還有很多事問你,希望你識時務些。”

  目光一掠慈雲,接道:“諸位少林大師,都是有道高僧,不會對你怎樣,但在下不然了。”

  王子方道:“你要對我動刑?”

  鄧玉龍道:“不錯,縱然你是鋼筋鐵骨,也叫你無法忍受,不過,你如肯回答在下相詢之言,在下決不動刑。”

  王子方道:“你是有名之士,酷刑逼供,不怕遺臭江湖嗎?”

  鄧玉龍道:“我鄧某一生功過,還未論定,我不想留芳百世,你不用拿話套我。”

  王子方雙目圓睜,冷冷說道:“鄧玉龍,你可是認為你已經勝定了嗎?”

  鄧玉龍道:“我知你還會作一次垂死掙扎,不過,那救不了你。”

  王子方冷冷說道:“區區死了,也不過是一條命,算不得什麼,不過……”

  鄧玉龍道:“不過什麼?”

  王子方道:“當今武林中要有於百人陪我而死。”

  鄧玉龍心中一動,道:“如是你不死,他們都可以活著,是嗎?”

  王子方道:“那倒可以商量。”

  鄧玉龍緩緩說道:“閣下終於承認了這次主謀之事。”

  王子方冷然一笑,道:“在下如不承認,只怕你們也不會相信了。”

  鄧玉龍道:“咱們該先談談救人的事。”

  王子方道:“怎麼談?”

  鄧玉龍道:“閣下開出條件,在下等商量一下,還你一個公道。”

  王子方道:“有一件事,鄧大俠必得先有一個主見才成。”

  鄧玉龍道:“怎麼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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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七八

  王子方道:“在下之死,一人而已!但你們卻在做一件驚天動地的大善事,一舉間,要救活千人以上,而月。被救之人,有很多都是一方豪雄,或一大門派的掌門人。”

  鄧玉龍道:“不錯,不過,閣下也要記著一件事。”

  王子方道:“什麼事?”

  鄧玉龍道:“一個人只能死一次,不論他有多少財富,多大權威,也不過是一堆黃土掩埋的屍體。”

  王子方目光轉到慈雲大師的臉上,道:“大師有何高見?”

  鄧玉龍搶先說道:“和我談,慈雲大師乃是佛門高僧,不解人間機詐。”

  慈雲大師接道:“鄧大俠說的不錯,貧僧很少在江湖之上走動不善應付江湖中事,再說,施主又是敗在鄧大俠手中,貧僧不便有所許諾。”

  王子方道:“一舉間救活武林中上千人的性命,那是一樁大功強過你吟佛十年。”

  慈雲大師道:“這個貧僧知道。”

  王子方道:“既然知道了,你就該插手過問。”

  慈雲大師道:“鄧大俠和你談也是一樣。”

  鄧玉龍冷冷接道:“論閣下的狂妄、殘忍的行為,用人間最惡毒的手法對付你,也不會為過,我不信你能熬過我鄧玉龍的拷問手段。”

  王子方淡淡一笑,道:“看來,在下很難開價了,還是鄧大俠說吧。”

  鄧玉龍道:“很簡單,你交出解藥,我廢了你的武功饒你一命。”

  王子方淡淡一笑,道:“當今武林之中,有心殺我的人,問至千百,你如廢了我一身武功,那豈不是等於把我送入死亡之門嗎?”

  鄧玉龍道:“那是說閣下同意了。”

  王子方道:“這筆買賣不能做。”

  鄧玉龍道:“好!閣下既然不同意,還是由閣下自行開出來吧?”

  王子方略一沉吟,道:“一個人要想恩澤廣益,留給人敬慕追思,那必要付出犧牲才成……”

  鄧玉龍冷冷接道:“閣下可以直接說明了,用不著再轉彎抹角。”

  王子方道:“好吧!放我及從屬離開,在下交付你百粒解藥。”

  慈雲大師接口說道:“那容夫人說,數十位名醫配製毒藥之後,都遭殺死,哪裡還有解藥?”

  王子方道:“大師不要忘了,她只是我手下之人,很多事自然不細在下清楚。”

  慈雲大師道:“一百粒解藥,能解救多少人?”

  王子方道:“一粒一人,百粒可救百人。”

  慈雲大師道:“天下中你奇毒之人,何止干人,區區百粒解藥,有什麼大用?”

  王子方道:“話雖不錯,但我們主從,也不過三五人而已。”

  鄧玉龍道:“不能這樣算。”

  王子方道:“請教鄧大俠,那要如何一個算法呢?”

  鄧玉龍道:“你是元兇極惡,這些人為你所毒,自然是你應救活他們。”

  王子方道:“當今之世,也只有我王某人能夠救他們,如是在不說出解藥存放之處,就算華佗重生,扁鵲還魂,也無法救得他的性命。”

  鄧玉龍道:“但還有一件事,只怕閣下沒有想到。”

  王子方道:“什麼事?”

  鄧玉龍道:“閣下將嘗試到前所未有的痛苦,我鄧某人將施人世間最最慘酷的手段對付閣下。我不相信你能忍受那種痛;在下相信我能讓你經歷從未經歷的痛苦,你一日不說出那解藥在,我讓你一日不死,只要你能忍受,在下就能等待下去。你先行血攻入內腑的味道如何?”

  喝聲中右手一指,點了王子方雙臂、雙腿上的穴道。

  這點穴手法,和一般手法不同,王子方果然感覺到行血倒轉反向內腑行去。

  鄧玉龍淡淡一笑,道:“一杯熱茶工夫,就有得好戲看了,兄拭目以侍。”

  王子方臉色鐵青地望著鄧玉龍,冷冷地道:“在下如是死去了數千人也將隨我而去,閣下將是主要的凶手。”

  鄧玉龍緩緩說道:“看來,王總鏢頭大約是準備以身相試了,算在下落下凶手之名,那也是沒有法子的事,不過,在下相信王子方還無法忍受這等痛苦。”

  王子方臉色鐵青,不再答話。

  鄧玉龍神情平靜,緩緩坐在一側。

  這時,全場中一片寂靜,靜得聽不出一點聲音。

  所有人的目光,都投注在王子方的臉上。靜待變化。

  只見王子方臉上的汗珠兒,越來越大,越來越密,片刻後,汗如黃豆一般,滾滾而下。同時,王子方全身也起了輕微的顫動。

  顯然,他在用最大的忍耐和這劇烈的痛苦對抗。

  又過了一盞熱茶工夫,突聞王子方大聲說道:“解開我身上的穴道。”

  鄧玉龍微微一笑,道:“這不過是牛刀小試而已,在下還有更為惡毒的辦法,準備試試你王總鏢頭,究竟有多大的耐心。”

  王子方大聲說道:“你解開我的穴道,我們再好好地談談。”

  鄧玉龍道:“此時此情,你還想討價還價嗎?”

  王子方道:“我交出解藥。”

  鄧玉龍右手連揮,拍出四掌,解開王子方身上的穴道,道:“拿來吧!”

  王子方長長呼一口氣:道:“那解藥不在我身上存放。”

  鄧玉龍道:“在哪裡?”

  王子方緩緩說道:“傭那地方很危險,也很隱秘,在下說出來,只怕你鄧大俠也無法去取。”

  鄧玉龍冷冷說道:“在下已考驗過王總鏢頭,並沒有很大的定力,如果再激怒我出手,我不會輕易再為你解開穴道了。”

  王子方似是已為鄧玉龍氣勢震懾,急急說道:“那藥物存在大白山中。”

  鄧玉龍道:“大白山綿連千里,你放在什麼地方?”

  王子方道:“在一座山谷之內。”

  鄧玉龍皺皺眉頭,道:“難道那地方沒有名字?”

  王子方道:“那地方原來就沒有名字,就算在下編造出一個名字來,鄧大俠也是一樣地不知曉那是什麼地方。”

  鄧玉龍高聲說道:“目下內情已明,急在善後,第一樁要事,先要押送玉總鏢頭到大白山一行,取出解藥。”

  慈雲大師道:“此去大白山,將近千里,不知是否還來得及?”

  鄧玉龍目光轉到王子方的臉上,道:“王總鏢頭,這些人還能活多久?”

  王子方道:“今日天色入夜之前,便有一部分人死亡……”

  慈雲大師緊張地接道:“都是些什麼人?”

  王子方道:“什麼人?我無法分辨得很清楚,但在預計的‘求生大會’之中,一流人物,都還各有職司,自然死亡的都非一流高手了,不過……”

  慈雲大師道:“不過什麼?”

  王子方道:“這一批死亡的人很多。”

  慈雲大師黯然說道:“王總鏢頭沒有法子救他們嗎?”

  王子方道:“除了那特製的解藥之外,再無第二個人能解除他們身受之毒。”

  慈雲大師合掌說道:“阿彌陀佛,那是說他們死定了?”

  王子方道:“不錯,死定了,如是在下拿不出解藥,還有無數之人,要死在奇毒的發作之下。”

  鄧玉龍看慈雲大師又將跌入王子方的圈套,急急接口,說道:“王總鏢頭,咱們立刻動身,幾時能夠趕到那解藥存放之處?”

  王子方道:“如若你敢解開我的穴道,以咱們的腳程,也要數日夜的奔走,如是乘馬駕車,取得解藥之時,所有中毒人,只怕都已屍寒多時了。”

  鄧玉龍沉吟了一陣,搖搖頭道:“在下有些懷疑了。”

  王子方道:“你懷疑什麼?”
li60830 發表於 2018-11-22 15:07
二七九

  鄧玉龍道:“我不信你身上不帶一點解藥,也不信那解藥存放在大白山中。”

  王子方道:“你縱然點我五陰絕脈,殺我一萬刀,我也無法交出解藥。”

  慈雲大師道:“鄧大俠,此事關繫著千百人的生死,無論如何,咱們不能意氣用事。”

  鄧玉龍道:“大師請仔細想想,如是你用毒毒了很多人,解藥會不帶些在身上嗎?”

  慈雲大師道:“這個,這個……”

  鄧玉龍道:“因此,在下推想,他必有一部分解藥,收在身上,或存放附近。”

  慈雲大師道:“有些道理。”

  鄧玉龍目光轉到王子方臉上,笑道:“王總鏢頭你拿出來吧!你剛才已說漏了嘴,我知道你有百粒解藥在身旁。”王子方搖搖頭道:“沒有。”

  鄧玉龍道:“在下要搜了。”

  王子方道:“儘管動手。”

  鄧玉龍老實不客氣地伸出手去,在王子方身上搜了一陣,果然是沒有搜出一點可疑之物。

  王子方緩緩說道:“閣下現在可以相信了?”

  鄧玉龍緩緩說道:“縱然不在身上,也必然留在君山之上。”

  王子方道:“鄧大俠既然搜不出在下身上的藥物,不相信也得相信了。”

  鄧玉龍沉吟了一陣,道:“王總鏢頭可是認為在下無法逼你說出什麼?”

  王子方道:“但它確然留在大白山中,我如帶你在君山走二十處地方,你是否相信我的話呢?”

  鄧玉龍沉吟了一陣,道:“看來咱們非要到大白山中去一趟了。”

  王子方道:“以你鄧大俠的才智,只怕也無法想出別的辦法了。”

  慈雲大師接道:“老袖也願隨同鄧大俠同去一趟。”

  鄧玉龍苦笑一下,道:“只怕時間來不及了,就算他說的不是謊言,咱們最快也要二十天以上才能取得解藥,那時;江湖上又是個什麼樣的局面呢?”

  慈雲大師道:“大家已經毒發而亡了。”

  鄧玉龍道:“不錯,那時,咱們就算取得解藥,又有什麼用呢?”

  慈雲大師呆了一呆,道:“鄧大俠說的是。”

  鄧玉龍道:“王總鏢頭聽到了?”

  王子方道:“至少到得解藥之後,你還可以救得少部分人。”

  語聲微微一頓,接道:“但兩位如若不去,所有中毒之人,都將會全部死去。”

  鄧玉龍道:“你呢?”

  王子方道:“自然在下陪他們一起死。”

  慈雲大師接道:“鄧大俠,王子方說的也有道理,咱們在此等候,倒不如立時動身,目下大局如此,也只有碰碰運氣了。”

  鄧玉龍道:“大師,請讓我想想好嗎?”言罷,閉上雙目,不再理會兩人。

  足足過了一刻工夫,鄧玉龍仍未睜眼望過兩人一眼,似是站著睡熟過去一般。

  王子方一語不發,突然躍起,一指向鄧玉龍點了過去。

  鄧玉龍看似毫無戒備,實則早已暗中留神著王子方的一舉一動。

  主子方躍起施襲,鄧玉龍揮手反擊,五指疾向王子方手腕之上托擊。

  慈雲大師厲聲喝道:“鼠輩敢爾廣疾上兩步,一掌拍向王子方的後心。

  王子方一閃避開了鄧玉龍的掌勢,但卻不及讓避慈雲大師的掌力。

  鄧玉龍大聲叫道:“大師不能傷他!”

  慈雲大師聞聲已自不及,匆忙間掌勢一偏,擊在了王子方的左臂之上。

  但聞格登一聲,王子方一條左臂生生被慈雲大師擊斷。

  慈雲大師一擊打傷了王子方,鄧玉龍已迅快絕倫地點出兩指,點中了王子方的穴道。只聽王子方悶哼一聲,口中鮮血,順口而出。

  原來王子方在嚼舌自盡,但他咬了一半,已被鄧玉龍點中穴道。

  鄧玉龍伸出左手,抓住了王子方的右臂,右手搖開了王子方的牙關。

  凝目望去,只見王子方已然咬斷了一半舌根,鮮血像泉水一般流了出來。

  鄧玉龍點了王子方兩腮的穴道,止住鮮血。

  慈雲大師緩緩說道:“鄧大俠,他怎麼樣了?”

  鄧玉龍輕輕嘆息一聲,道:“很危險,大師可有療傷藥物。

  慈雲大師道:“有。”

  慈雲大師探手入At‘,取出一粒藥物,遞交鄧玉龍的手中。

  鄧玉龍接過藥物,投入王子方的口中,沉聲說道:“王子方,你死不了。”

  王子方雙目凝注在鄧玉龍的臉上,搖搖頭,又點點頭。

  他舌傷很重,一時間無法說話。

  他這舉動,只能讓慈雲大師茫然不解,道:“鄧大俠,他說什麼了!”

  鄧玉龍道:“我要慢慢地想。”

  只見王子方又搖搖頭。

  鄧玉龍道:“你可是不再尋死了?”一王子方點點頭。

  鄧玉龍道:“現在,你不能說話,那就用點頭、搖頭,答覆在下。”

  王子方又點點頭。

  鄧玉龍道:“一個人,總歸是難免一死,但死亡之前,有一件重要的事。”

  王子方兩道目光凝注在鄧玉龍的身上,口雖未言,但神情之間,卻是充滿著一種期望之情。

  鄧玉龍望了王子方一眼,接道:“一個人要死的心安理得,那就是決心死了,為什麼不使自己死的全無牽掛,留給人一點敬慕、懷念呢?”

  王子方點點頭。

  鄧玉龍道:“你一定帶有部分藥物,另有人保管……”

  王子方神志很清楚,不等鄧玉龍的話完,立即搖頭否認。

  鄧玉龍沉吟了一陣,道:“那是說,你沒有帶藥物了?”

  王子方又搖搖頭。鄧玉龍喜道:“那是說,閣下帶有藥物了?”

  王子方點點頭。

  鄧玉龍沉思片刻,又接道:“那藥物可是放在君山之中?”

  王子方似是在嚼舌未死的一段時光中,想通了很多事,竟然和鄧玉龍十分合作。

  可惜,他醒悟在嚼舌之後,已然是口不能言了。

  鄧玉龍輕輕咳了一聲,道:“王總鏢頭,可否帶我等去找尋你那存放的藥物?”

  王子方點點頭。

  慈雲大師低宣一聲佛號,目光望到那鄧玉龍的臉上,流露出無限敬佩之色。

  鄧玉龍道:“好吧!那就勞請王兄為我們帶路了。”伸手解活了王子方的穴道。但他仍擔心王子方尋死之心未消,不敢解開他頸上穴道。

  王子方站起身子,舉步向前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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