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傳統武俠】雙鳳旗 作者:臥龍生 (已完成)

 
li60830 2018-11-21 14:39:05 發表於 武俠仙俠 [顯示全部樓層] 只看大圖 回覆獎勵 閱讀模式 315 11046
li60830 發表於 2018-11-22 15:07
二八〇

  慈雲大師輕輕嘆息一聲,道:“唉,一個人的侮悟,只是在一瞬間的時光,王施主似是已大徹大悟了?”

  鄧玉龍回顧了慈雲大師一眼,心中暗道:“這位老和尚,心地果然是慈善得很。”緊隨在王子方的身後向前行去。

  慈雲大師低聲吩咐身側的少林僧侶,道:“你們守在此地,我和鄧大俠一起走一趟。”

  那少林僧侶應道:“掌門人不可冒險,還是由貧僧去一趟吧?”

  慈雲大師搖搖頭,道:“你們留在這裡!”大步向前行去。

  少林門規森嚴,掌門人有著無與倫比的權威,四位少林高僧,只好齊齊說道:“掌門人多多小心。”

  慈雲大師已然快步追上了鄧玉龍。

  王子方雖然受傷甚重,但他步法仍然穩健。只見他轉過兩個山彎,到了湖邊。

  鄧玉龍凝目望去,只見碧波元際,卻不見一艘舟船,心中大感奇怪,搶行兩步,攔在王子方的身前,道:“王總鏢頭,此時此情,希望你不再動用心機手段。”

  王子方搖搖頭,沿著湖邊向前行去。

  任那鄧玉龍機智絕世,此刻面對著無法言語,身受重傷的王子力,也有著無法施展之感,只好默默地隨後而行。

  王子方又行數十步,到了一處大絕崖之下,伸手指指一塊巨石。

  鄧玉龍道:“那解藥,可就是放在那巨岩之後?”

  王子方點點頭。

  鄧玉龍雙目盯注在王子方臉上瞧了一陣,輕輕對慈雲大師。道:“大師請好好照顧王總鏢頭。”

  慈雲大師道:“鄧大俠說的什麼話?”

  鄧玉龍道:“王子方雖傷很重,他的智能機謀並未受損,也許這大岩之後,隱藏著很奇怪的陰謀。”

  慈雲大師道:“鄧大俠過慮了,老袖不信,此情此時,王施主還會動心機。”

  鄧玉龍道:“希望是沒有,但在下不妨作一假設,如是萬一在下身遭不幸,大師不用再心存慈悲了,非大刑重典,不足以使王總鏢頭屈服。

  慈雲大師道:“鄧大俠,老袖相信王施主決不會在此等情形下動用心機。”

  鄧玉龍不再多言,一提氣,縱身而起,飛落在大岩之上。

  原來,那大岩突立在懸崖之中,距地一丈有餘。

  凝目望去,只見大岩後面青草叢中,果然放著一隻尺許見方的小鐵箱子,

  鄧玉龍伸手取過鐵箱,飛身而下,道:“可是這個鐵箱子?”

  王子方點點頭。

  鄧玉龍道:“這鐵箱中可是解藥?”

  王子方又點點頭。

  鄧玉龍緩緩放下了鐵箱子,道:“你把它打開瞧瞧吧?”

  王子方舉舉雙手,搖搖頭。

  慈雲大師突然接口說:“貧僧明白了,他說他雙手無力,打不開這個鐵箱。”

  王子方點點頭。

  鄧玉龍輕輕咳了一聲,道:“原來如此。”

  目光轉到慈雲大師的臉上,接道:“大師相信他的話嗎。”

  慈雲大師道:“一個人到了這等境地,不會再說謊言了。”

  鄧玉龍道:“害人之心不可有,防人之心不可無,需知一個天生邪惡之徒,縱然到了死亡的時候,仍然不肯悔過自悟,所謂死時還要拖個墊背的。”

  慈雲大師道:“鄧大俠大多慮了,貧僧願以身試。”

  鄧玉龍冷冷說:“大師不可造次。”慈雲大師道:“干百人毒發待救,我門這般相持下去豈不是誤了他們?”

  鄧玉龍道:“明明的詐術,怎的大師硬不相信呢?”

  慈雲大師道:“貧僧瞧不出何處有詐?”

  鄧玉龍:“王子方奔行時步履甚穩,足證明他雖然有傷,但還可支撐,打開這鐵箱,能要多大力量,但他卻不肯動手,豈不是證明了有詐嗎?”慈雲大師一怔道:“倒也有理。”

  “大師不相信不妨試試……”鄧玉龍道:“在下用長劍挑開鐵箱。”

  慈雲大師仍是有些不信,道:“好吧!鄧大俠如此多慮,也許有鄧大俠的道理。”

  鄧玉龍左手拉著王子方,右手執劍,冷冷說:“如若在下推斷得不錯,王兄的嚼舌之傷,未必有如此嚴重,只怕是早已能夠說話了,只是不願意說話罷了。”

  王子方只是冷冷地站著,望著鄧玉龍,一言不發。

  鄧玉龍望了慈雲大師一眼,道:“大師請退遠一些。”

  慈雲大師應了一聲,退後五步。

  鄧玉龍暗運內力,一劍削去。

  但聞喳的一聲,金鐵交鳴,那鐵箱上的鐵鎖,被劍勢削斷。

  王子方手腕脈筋,被鄧玉龍緊緊扣位,無法掙動。鄧玉龍一劍削斷了鐵鎖,卻未開啟鐵箱,兩道目光盯注在王子方的臉上,似是想從他神色上查看出一些內情。

  慈雲大師緩步行了過來,道:“鄧大俠,箱上鐵鎖已去,貧僧不信小小的鐵箱中,還會有什麼埋伏。”伸手去啟箱蓋。

  鄧玉龍道:“大師不可冒失。”長劍探出,挑開了箱蓋。只聽嗤嗤幾聲輕響,一蓬青芒,激射而出。

  原來,小箱之中果然藏有機簧,裡面裝著毒針。毒針一蓬射出,不下數十枚,籠罩了二尺方圓的空間,如是用手啟動,不論武功何等高強的人,也無法閃避開去。

  慈雲大師呆了一呆,道:“果然是藏有著歹毒的暗器。”

  鄧玉龍輕輕嘆息一聲,道:“如若這箱中沒有機密,他也不會那樣輕易告訴咱們了。”

  慈雲大師道:“唉!人與人之間,如此險惡,實有背我佛好生之德。”

  鄧玉龍道:“人人如果都有大師這等悲天憫人的想法,江湖之上,再無是非了。”目光轉注到王子方的臉上,道:“在下想不出玉兄還有什麼詭計了。”

  王子方望望鐵箱。

  鄧玉龍緩步行近鐵箱,凝目望去,只見箱中放有兩隻玉瓶。

  慈雲大師道:“這瓶中是解藥嗎?”

  王子方點點頭。
li60830 發表於 2018-11-22 15:07
二八一

  慈雲大師伸手取出一個玉瓶,正待打開瓶蓋,卻聽鄧玉龍低聲說:“大師,小心些。”

  慈雲大師眼看那鄧玉龍料事如神,猜無不中,心中對他已然有了很強的信心,怔了一怔,道:“怎麼?難道這玉瓶中也有問題嗎?”

  鄧玉龍道:“小心一些的好。”

  慈雲大師緩緩說:“這玉瓶要如何處理,總不能不打開瞧瞧啊!”

  鄧玉龍道:“瞧是自然要瞧了。”

  慈雲大師道:“如是這瓶中也有問題,老袖不能打開,鄧大俠也下能涉險,那要如何才能瞧到瓶中之物呢?”

  鄧玉龍微微一笑,道:“王總鏢頭,雖然口內受了重傷,但他雙手還可以活動,拔開一個瓶塞,那是輕而易舉的了。”

  慈雲大師心中暗道:“江湖道上果然是陰險得很。”心中念轉,人卻依言把玉瓶交到那王子方的手中。

  出人意外的是,王子方竟然伸手接了過來,打開瓶塞,又把玉版交給慈雲大師。

  慈雲大師接過玉瓶,抬頭望了那鄧玉龍一眼。

  那一眼中含意甚深,意思是說,你鄧玉龍未免疑心太重了。

  鄧玉龍瞭然慈雲大師那一眼中的含意,苦笑一下,默然不言。

  慈雲大師右手執著玉瓶,倒出一粒丹丸於左掌之中。

  凝目望去,只見那丹色呈深綠。

  鄧玉龍突然大聲叫道:“大師快把手中藥丸丟去。”

  慈雲大師微微一怔,道:“為什麼?”

  鄧玉龍道:“這藥丸有問題。”

  突聞王子方接道:“太晚了。”

  慈雲大師一怔,道:“你還能說話?”

  王子方道:“在下一直就能說話,只不過,不願說話罷了。”

  鄧玉龍輕輕嘆息一聲,道:“我已然處處小心,想不到仍然被你騙過。”

  王子方道:“那隻怪你鄧大俠還是技差一籌。”

  慈雲大師對這等突然的變故,驚愕不已,手中仍然拿著藥丸,呆呆地望著兩人出神。鄧玉龍道:“大師快些丟下手中藥丸。”

  慈雲大師緩緩把手中藥丸,又還入瓶中,道:“這藥物……”

  鄧玉龍心中又是好氣又是好笑,搖搖頭,說道:“那是一種很強烈的毒藥,大師看看你托那藥丸的掌心,是否有變?”

  慈雲大師指眼瞧去,果然見托藥的手掌之中,有一片青紫之色,不禁微微一呆。

  只聽王子方冷冷說:“這一種強烈的奇毒,沾染肌皮之初,人並無所覺,十二個時辰之後,毒性開始發作,沾毒之處開始潰爛。”

  慈雲大師道:“老袖把它洗掉。”轉身向湖邊跑去。王子方冷冷說道:“晚了。”
li60830 發表於 2018-11-22 15:08
二八二

  第五十五回 存亡之數未定天

  慈雲大師停下腳步,舉起傷手,瞧了一陣道:“實是叫人難信。”

  王子方道:“大師不信,不妨等候一個時辰,就可覺著沾染奇毒之處,有些灼熱的感覺……”語聲微微一頓,接道:“在下想對付鄧玉龍,想不到鄧玉龍狡猾如狐,竟然傷了大師。”

  慈雲大師輕輕嘆息一聲道:“老袖今日才算知曉了江湖上的凶險可怕。”

  鄧玉龍道:“可惜太晚了……”目光轉到王子方臉上,緩緩說道:“也是在下太過大意,忘了王兄的內功深厚,可以自行解開兩腮的穴道。”

  王子方道:“想不到以鄧兄之才,竟然也知道晚了一步。”

  鄧玉龍道:“現在,王兄可是已覺著自己佔了上風嗎?”

  王子方道:“至少,又有一位慈雲大師陪我死了。”

  鄧玉龍道:“咱們是否可以談談呢?”

  王子方道:“可以,不過,在下先行說明,這代價很大,只怕鄧兄不肯。”

  鄧玉龍道:“希望王兄不要獅子大開口,因為在下還有搏殺你王總鏢頭之能。”

  王子方道:“經過這一陣調息,兄弟體能已復,雖然我未必是鄧兄之敵,但逃走大概總還能夠。”

  鄧玉龍四顧了一眼,道:“這君山僻處湖心,在下想不出你如何能夠逃走。”

  王子方道:“狡兔三窟,在下自信一向的設計,無不周密萬分,這次功敗垂成,一方面是鄧兄的才慧過人,而兄弟也未料想到你會陡然出現,才使兄弟措手不及,被你瞧出破綻。”

  鄧玉龍道:“王兄別忘了這君山之上,除了兄弟之外,還有其他之人。”

  王子方;重:“如若兄弟不和鄧兄硬拐,在下相信有一卜之八九的逃命機會……”

  鄧玉龍冷然接道:“王兄,不用賣弄口舌了,你有什麼條件,直截了當地說出來吧!”

  王子方道:“看來,鄧兄倒是很誠意和在下談判了?”

  鄧玉龍道:“你可以提出條件了,不過,你要先行想好,提出的條件,要在下能夠接受。”

  王子方道:“放在下離開此地……

  鄧玉龍皺了皺眉頭,道:“就這樣放你走嗎?”

  王子方道:“自然有條件,在下先療治慈雲大師的傷勢。”

  慈雲大師道:“老袖的生死,元關緊要,但望王總鏢頭,能夠交出解藥,解救武林同道。”

  王子方道:“在下已經再三說明了,那解藥存放在大白山中。”

  鄧玉龍道:“我等如放王總鏢頭離去,那是再無法取得解藥了。”

  王子方冷然一笑,道:“現在兩個辦法,任憑你鄧大俠選擇。”

  鄧玉龍道:“哪兩個辦法?”

  王子方道:“第一,是鄧大俠和在下結伴同往大白山一行。”

  鄧玉龍道:“還有一個辦法呢?”

  王子方道:“在下留下一個圖案,說明那解藥存放之處,勞請鄧大俠自行趕往大白山去了。”

  鄧玉龍道:“慈雲大師的傷勢呢?”

  王子方道:“在下自然要先行把他醫好。”

  鄧玉龍道:“好吧,你先療好慈雲大師的傷勢,咱們再同往大白山中一行。”

  王子方微一沉吟道:“可以,不過,在下想先說明一件事。”

  鄧玉龍道:“什麼事?”

  王子方道:“在下不能一下療治好慈雲大師的傷勢,先給他一顆藥物,可以使他毒傷延遲一個月發作。”

  鄧玉龍道:“閣下還要留一手嗎。”

  王子方道:“不錯,在下必需要設法自保,如是在下一次療治好慈雲大師的傷勢,在下又減少了一份保障。”

  慈雲大師道:“鄧大俠不用顧慮老袖大多,干余武林同道的生命,難道還不如老袖一人的死亡重要嗎?”

  王子方:“大師算錯了一件事,如是談不好條件,不但大師要毒發身死,而且那千餘位武林高手,也是一樣地無法活命。”

  慈雲大師嘆道:“你害老袖一個人也就是了,如何定要使干餘位武林高手完全死去呢?唉!如若這次武林同道死去之後,整個武林,都將元氣大傷。”

  王子方道:“這個我知道。”

  慈雲大師道:“那你又何苦呢?”

  鄧玉龍道:“大師不用多費唇舌了,還是聽聽王總鏢頭的意見如何?”

  王子方道:“好!在下很清楚他說一遍吧!我拿出一粒解藥,可以使大師毒發延長一月,然後,在下和鄧大俠同赴大白山中一行,去取解藥,如是鄧大俠能夠取得解藥,不但中毒的武林同道可以活命,就是大師,也可除毒重生……”

  慈雲大師道:“聽王施主的口氣,似乎那解藥很難取得,是嗎?”

  王子方道:“不錯,那解藥很難取,必需要經過一段很險惡的地方。”

  鄧玉龍道:“如是在下取不到解藥,後果如何?”

  王子方道:“鄧大俠心中很清楚,這般相詢,那是要在下說給慈雲大師聽了?”

  鄧玉龍道:“在下想的未必全對,希望能從王總嫖頭口中聽個明白。”

  王子方道:“你如取不到解藥,必然死在大白山中,那時慈雲大師毒性將發,少林門派也不敢和在下為敵了……”

  鄧玉龍道:“你又可如願地謀霸江湖了?”

  王子方道:“正是如此。”

  慈雲大師道:“江湖險惡如斯,老袖是做夢也想不到。”

  鄧玉龍突然急行一步,一腳踏在鐵箱之上,道:“王總嫖頭在這君山上,另行設有埋伏,是嗎?”

  王子方不知鄧玉龍用心為何?不禁呆了一呆,道:“怎麼樣?”

  鄧玉龍道:“在下適才想到,一個人如無能兼善天下,只有退而求其保身了。”

  王子方道:“鄧大俠可是要撒手不管這場是非了嗎?”

  鄧玉龍道:“正是如此,王總鏢頭請去吧?”

  慈雲大師眼看鄧玉龍突然改變心意,心中大驚,急急說道:“鄧大俠,人死留名,雁過留聲,你怎麼能夠撒手不管呢?”

  鄧玉龍搖搖頭,道:“在下忖思再三,此事大不易為,還望大師原w。”

  王子方道:“識時務者為俊傑,鄧兄是否願和兄弟談談呢?”

  鄧玉龍道:“不用了,在下已決心跳出是非之外。”

  慈雲大師,急急接道:“鄧大俠,老袖生死事小,千百位武林同道生死事大,你可以不管老袖的生死,但武林大事,你卻是不能不管啊?”

  鄧玉龍搖搖頭,道:“在下已經盡了心力,老禪師,此刻我實在無能為力了。”目光轉到王子方的臉上,接道:“王總鏢頭可以走了。”

  王子方仍然呆呆地站在原地不動。慈雲大師心中大感奇怪,暗道:“這王子方逃走還來不及,此刻正是逃走的機會,怎的卻又不肯定了呢?”他目睹鄧玉龍和王子方兩人鬥智經過,見識大長。覺著這其間有些問題,立時不再言語。王子方雙目盯注在鄧玉龍股上,瞧了良久,道:“鄧大俠當真要在下走嗎?”

  鄧玉龍點點頭,道:“不錯,閣下可以請便了。”

  王子方道:“好!在下就此告別。”伸手去取鄧玉龍腳底下的鐵箱。鄧玉龍右手一探,猛向王子方的手腕之上扣去。王子方疾快地縮回右手,微微一怔,道:“鄧大俠不是要在下走嗎?”

  鄧玉龍道:“不錯啊?”

  王子方道:“那鄧大俠為何又要出手對在下施暴呢?”

  鄧玉龍道:“王兄儘管請便,不過,這只小鐵箱子,留給在下作個紀念。”

  王子方道:“鄧兄,這只鐵箱子是在下的,鄧兄為什麼定要留下呢。”

  鄧玉龍道:“咱們相識一場,王兄又把在下許為第一敵手,難道連這點交情,也不肯賣嗎?”

  王子方道:“好吧!鄧大俠既然想留這只鐵箱,在下把箱中存物取走如何?”

  鄧玉道:“王兄,這箱中之物,很珍貴嗎?”

  王子方道:“那倒談不上了。”
li60830 發表於 2018-11-22 15:08
二八三

  鄧玉龍道:“既是這箱中之物不很寶貴,請一併送給在下作個紀念如何?”

  王子方呆了一呆,道:“這箱中藥瓶都是強烈的毒藥,鄧大俠要它何用呢?”

  鄧玉龍笑道:“區區適才見王兄用毒,一舉間就使人屈服,當真便利得很。”

  王子方道:“怎麼?鄧大俠也想學用毒藥。”

  鄧玉龍道:“不錯啊!在下也想研究研究。”

  王子方道:“鄧大俠是光明磊落的英雄,怎會學這用毒手法,定是和在下說笑了。”口中說話,右手一伸,又去抓鄧玉龍足下的鐵箱。鄧玉龍右手一探,疾快地拍出一掌,道:“王兄,區區一個鐵箱,能值幾何,連這一點交情也不肯賣嗎。”

  王子方右手一縮,避開了鄧玉龍的一擊,道:“這只鐵箱十分陳舊,鄧大俠如是喜愛,在下打造幾隻新的奉送就是。”

  鄧玉龍冷冷說道:“王兄,不用再耍花槍了,這只鐵箱之中,如無珍貴之物,王兄早已逃命去了,你老是不捨得這只破舊的鐵箱,那可說明這只鐵箱之中,定然有著重逾王兄性命之物了?”

  王子方道:“兄弟倒不是捨不得這只鐵箱,只是這只箱子兄弟帶了很多年,一時間,倒是不忍捨棄。”

  鄧玉龍道:“捨棄不了的,只怕不是這只鐵箱,而是箱中之物。”

  王子方道:“鄧大俠如是認為這鐵箱中存物,十分寶貴,兄弟就以箱中之物相贈,兄弟帶走鐵箱如何?”

  鄧玉龍略一沉吟,道:“難道這鐵箱之中還有什麼機關不成?”

  王子方道:“鄧兄未免大多疑了。”

  鄧玉龍道:“好!王兄請退後三丈,在下查看一下箱中之物。”

  王子方道:“鄧兄要多多小心了,別叫箱中機關傷到了你。”

  鄧玉龍道:“如若這箱中機關,當真取了在下之命,那也是在下命該如此。”

  王子方望了鄧玉龍一眼,緩緩向後退去。鄧玉龍望著王子方退到三丈以後,才一腳把鐵箱翻了過去。只聽一陣輕響,箱中之物,盡皆翻了出來。鄧玉龍俯下身去,撿起一個玉瓶,正待拔開瓶塞,慈雲大師突然叫道:“不行,不要打開瓶蓋。”

  鄧玉龍微微一笑,道:“不要緊,我相信這兩瓶藥物之中,定然有一瓶是解毒之藥。”

  慈雲大師道:“鄧大俠,瓶中之藥十分惡毒,不能冒險。”

  鄧玉龍道:“大師放心。”緩緩拔開瓶塞,把一粒丹藥倒在鐵箱之上。這瓶中藥物,色呈鮮紅,看上去極是豔麗。

  鄧玉龍抬頭望了王子方一眼,道:“王總鏢頭,這兩個玉瓶中的藥物顏色完全不同。”

  王子方道:“那有什麼稀奇,顏色不同,那是分別它們的毒性輕重而已。”

  鄧玉龍道:“這紅色藥丸,毒性應該重一些,是嗎?”

  王子方沉吟了一陣,淡淡一笑道:“你是考驗兄弟呢?還是想從兄弟口中聽出這藥物的作用?”

  鄧玉龍道:“在下只是隨便問問罷了,王兄可以不回答在下的問話。”站起身子,舉手一揮,道:“王兄可以去了,別要在下改變了心意,又覺著應該搏殺王兄,那時王兄再想走,只怕要走得很辛苦了。”

  兩人在淡然談話之中,各逞心機,希望能從對方神色中,瞧出一些內情來。但聞王子方冷笑兩聲,道:“是了,是了,鄧大俠定然認為這兩個玉瓶之中,有一瓶是解毒藥物了?”

  鄧玉龍道:“不錯,王兄可否見告呢?”

  王子方神色平靜地說道:“這要看你鄧大俠的決斷了,兄弟之言,鄧大俠是決然不會相信了。”一抱拳,轉身大步而去。鄧玉龍目注王子方的背影,神情凝重,一語不發。

  慈雲大師心中大為焦急,低聲說道:“鄧大俠,如若放走了王子方,咱們豈不是一無所有了嗎?”鄧玉龍似是全神貫注在王子方行去的背影,似是根本未聽到慈雲大師之言。

  慈雲大師輕輕嘆息一聲,道:“鄧大俠,老袖中毒已深,難再活得下去,此後江湖大局,要靠你鄧大俠挽救,老袖願交出我少林派中的綠玉權杖,少林派中人,悉聽你鄧大俠的調遣。”鄧玉龍仍然望著那王子方的背影,未回答慈雲大師之言。

  慈雲大師皺皺眉頭,道:“鄧大俠,你已經年登古稀,就算你悠遊林泉,還能活得幾年,為何不肯留下救世英名,讓後人幹秋萬世敬仰!”

  鄧玉龍長長吁一口氣,回顧了慈雲大師一眼,笑道:“任他狡猾似狐,仍然是露出了破綻。”

  慈雲大師怔了一怔道:“什麼破綻?”

  鄧玉龍道:“這紅色的藥丸,是解毒之藥。”

  慈雲大師道:“當真嗎?”

  鄧玉龍道:“大概是不會錯了,等一會試試便知。”

  慈雲大師突然搖頭嘆息,道:“縱然真是解藥,但不過數十粒,如何能救得天下千萬中毒之人?”鄧玉龍緩緩把紅色藥丸收入瓶中,合起鐵箱,道:“咱們走吧。”

  慈雲大師道:“哪裡去?”

  鄧玉龍道:“咱們去試試這瓶中之藥。”提起鐵箱,大步向前行去。兩人回到廣場,只見場中之人,仍都各坐原位未動。上清道長忍不住說道:“鄧大俠取得解毒藥物嗎?”

  鄧玉龍揚了揚手中的鐵箱,道:“這鐵箱中有兩種藥丸,一種是毒藥,另一種是否是解藥,在下就不知道了。”

  上清道長道:“王子方呢?”

  鄧玉龍道:“走了。”

  上清道長道:“貧道要問他把我武當掌門人藏置何處。”

  鄧玉龍道:“道長毒傷未療好之前,又如何能夠去找那王子方呢?”

  上清道長呆了一呆,道:“鄧大俠之意是……”

  鄧玉龍接道:“在下之意,最好先行解除了各位身上之毒,然後再行設法去追查那王子方的下落。”緩緩舉起手中鐵箱,行到黃十峰身前,打開箱蓋,拔開瓶塞,倒出瓶中的藥物,凝目望去,只見黃十峰等一群隨來之人,個個目光痴呆,似是已完全失去了自律之能。鄧玉龍輕輕咳了一聲,喚道:“黃幫主。”黃十峰渾似未聞,毫無一點反應。鄧玉龍一皺眉頭,高聲叫道:“黃幫主。”

  元影神丐岳剛輕輕嘆息一聲,道:“這藥物很惡毒,以他的功力,決然無法抗拒,此刻,早已經神志迷亂了。”

  鄧玉龍道:“環顧受毒之人,當以黃幫主功力最強,如是黃幫主也神志迷亂,這場武林大劫,只怕是很難挽回了。”

  容哥兒突然低聲說道:“我那養母已然說過,今日就是中毒之人毒發之期,只怕咱們要白費一番心血了。”

  慈雲大師突然向前行了兩步,道:“鄧大俠可是想試驗這藥物嗎?”

  鄧玉龍低聲說道:“大師,可把王子方兩個隨從之人找來。”

  只聽一個灰衣和尚,合掌說道:“他們口中早藏含毒藥物,鄧大俠和敝掌門去後,幾人都已相繼死去。”

  鄧玉龍雙眉聳動,道:“這麼說來,只好施用較為殘忍的方法一試了!”

  慈雲大師以最大的忍耐,保持了表面的平靜,不讓別人。瞧出他身受毒傷的事。但他天生仁慈之心,遇上事情,又不忍不問,向前行了兩步,道:“鄧大俠要用什麼殘忍的法子?”

  鄧玉龍道:“在下準備選出一人,試吞這紅色藥丸,看看它是否解毒之藥。”

  慈雲大師目光轉動,四顧了一眼,道:“這些人,都已神志迷亂,這丹丸是否是解毒藥物,就算他們服用了,也無法解說給鄧大俠聽?”

  鄧玉龍道:“大師之意呢。”

  慈雲大師道:“不如把這藥物,交由老袖試服,是否有毒,很快就可以分辨出來了。”

  但聞一瓢大師說道:“掌門人身未中毒,如何能試服解毒之藥?放眼全場,老袖當是第一個適合試藥的人了。”說完話,大步直對鄧玉龍行了過來。鄧玉龍望了一瓢大師一眼,道:“大師內功深厚,的確是試服這解毒藥物的最好人選,不過,在下有幾句話不得不事先說明。”

  一瓢大師道:“什麼話。”

  鄧玉龍道:“這藥九是不是解毒藥物,在下確然不知,王子方狡猾無比,在下實無把握……”

  一瓢大師接道:“你可是怕老袖被這藥物毒死嗎?”

  鄧玉龍道:“不錯。”

  一瓢大師道:“鄧大俠只管放心,老袖內腑之中,已經有了很多奇毒之藥,只是被老袖運功,逼集於內腑一角,只要是用力過度,或是和人動手,這集在內腑中的藥毒,立刻就擴散全身,那時,就非死不可了。”

  鄧玉龍道:“那是大師的事,和在下無關。”
li60830 發表於 2018-11-22 15:08
二八四

  一瓢大師微微一笑,道:“你放心,當著我們掌門人之面,老袖中毒死去之後,少林弟子,決不會找你報仇。”

  鄧玉龍道:“你只有一半的中毒機會。”

  一瓢大師伸出手去,道:“就是這紅色藥物嗎?”

  鄧玉龍道:“不錯。”一瓢大師雙指夾起一粒,投入口中。鄧玉龍雙目圓睜,投注在一瓢大師身上,沉聲說道:“大師請靜坐運功。”

  一瓢大師微微一笑,道:“不要緊,縱然是穿腸毒藥,老袖自信也可支持它兩個時辰不死,必能告訴你服後的反應。”

  鄧玉龍不再多言,雙目投注在一瓢大師的身上,靜待著變化。大約過了一盞熱茶工夫,一瓢大師突然轉頭望了鄧玉龍一眼道:“鄧大俠,這藥物發作很慢。”

  鄧玉龍怔了一怔,道:“怎麼?難道全無一點反應?”

  一瓢大師道:“是啊!老袖亦是覺著奇怪,這藥物下腹之後,有如食用一枚青果般,毫無作用。”鄧玉龍伸手抓起一枚藥丸正待捏碎查看,突聞一瓢大師叫道:“有反應了。”抬頭看去,只見一瓢大師雙眉微皺、似在忍耐著一種強烈的痛苦。鄧玉龍低聲說道:“大師,可是要在下助你一臂之力?”一瓢大師道:“用不著。”突然轉身,向前奔去。

  慈雲大師奇道:“怎麼回事?你們過去看看。”

  兩個和尚應了一聲,正待舉步追趕,卻聽叉玉龍高聲叫道:“不用追去。”

  兩個灰衣僧人,停下腳步目光卻投注在慈雲大師的臉上。顯然,仍在等待慈雲大師吩咐。鄧玉龍低聲說道:“他方便去了。”

  慈雲大師啊了一聲,揮手對兩個灰衣僧侶道:“你們等一下。”兩個灰衣僧侶合掌一禮,退到了一側。鄧玉龍心中暗道:“此情此景,是何等暗淡、淒涼的境地,但少林僧侶們,仍然保持著對掌門人的敬重之心,此刻,他們還不知慈雲大師中毒之事。如一旦知曉,實難預料他們的反應如何了。”心中念轉,口中卻對慈雲大師道:“大師,看來,這藥物八成是解毒之藥了。”

  慈雲大師道:“但願鄧施主的推斷不錯。”哪知等了足有一頓飯工夫之久,仍不見一瓢大師回來。鄧玉龍警覺到事情有些不對,但又不便說出口來。這時,慈雲大師也覺著傷處有了變化,輕輕嘆息一聲,道:“鄧大俠,老袖恐怕也不成了。”

  鄧玉龍道:“大師有何感覺?”

  慈雲大師道:“毒發之征。”

  鄧玉龍低聲道:“目下情景,咱們可用之人,除了在下和容哥兒之外只有你少林隨來的四位高僧,萬望大師全力抗毒,多挨一些時間。等那一瓢大師回來……”慈雲大師道:“老袖已盡了心力,一瓢長老,只怕是凶多吉少了。”鄧玉龍低聲說道:“大師請儘量保持現狀,我相信這是解藥,一瓢大師如若未遇上另外的意外,我相信他很快就可以回來。”慈雲大師也低聲說道:“如若你相信是解毒之藥,那就給我一粒吧?我實在支持不住,就算我傾盡全力,最多也只能支持一頓飯的時間。”鄧玉龍略一猶豫,取過一粒紅色的丹丸,遞給了慈雲大師。慈雲大師接過丹丸,迅快地投入了口中。顯然,他已經有些迫不及手之感。

  慈雲大師吞下丹丸,內心中似是得到了一種莫名的力量,使他穩定下來。只見他閉上雙目,盤膝坐地。這時,四個隨行護法,雖然也瞧出了慈雲大師有些不對,但都隱忍未言。一向沉著、滿腹機智的鄧玉龍,此刻,也有些慌了手腳,一瓢大師的一去未返,這變故實出了鄧玉龍的意料之外。也使經驗博廣的鄧玉龍有些茫然無措。他暗籲一口氣,儘量保持著內心平靜,舉手對容哥兒一招,道:“你過來。”

  容哥兒緩步行了過去,道:“什麼事?…

  鄧玉龍道:“你自信悟性如何?”

  容哥兒道:“差強人意。”

  鄧玉龍道:“好!我口述五招劍法,你默記心中。”

  容哥兒吃了一驚,道:“就是現在嗎?”

  鄧玉龍道:“不錯。”

  容哥兒道:“此情此景,如是匆忙,晚輩如何能夠記得?”

  鄧玉龍道:“能不能記得,那是你的事了,但我全無藏私。”語氣微微一頓,接道:“那雖是只有五招劍法,但它是將來繼絕之學。”

  容哥兒道:“不行啊!這題目太大了。”

  鄧玉龍道:“不要呼叫出聲。”容哥兒微微一怔,果然不敢呼叫出口。

  鄧玉龍道:“我先把五招劍法的使用方法,慢慢說出,你要默記於心,盡你全部的能力去記憶,能夠記得多少了。”

  容哥兒道:“可否多找兩個人來?”

  鄧玉龍道:“少林武學,和我劍道極多不同,他們更是無法記得了。”容哥兒正待答話,鄧玉龍卻已口述劍訣起來,容哥兒無可奈何,只好用心傾聽。鄧玉龍口齒啟動,緩緩說出劍招。容哥兒全神貫注,一語不發。別人看來,兩人的神態都很奇怪。鄧玉龍雖然口齒啟動,別人卻聽不到一點聲音。容哥兒站在那裡,有如木雕一般,一動不動。足足過了一頓飯工夫之久。鄧玉龍才提高了聲音,說道:“我已說完了,你能記得多少。”

  容哥兒長長吁一口氣,道:“不知道。”

  鄧玉龍嘆息一聲,道:“我相信你可能記得。”目光流露出無限的慈愛。容哥兒道:“只怕有負厚望了。”

  鄧玉龍輕輕嘆息一聲,道:“現在,你守在這裡。”

  容哥兒道:“老前輩呢?”

  鄧玉龍苦笑一下,道:“我去瞧瞧一瓢大師。”

  容哥兒道:“老前輩留在這裡主持大局,晚輩去瞧瞧如何?”

  鄧玉龍搖搖頭,目光轉到四位灰衣僧人的臉上,道:“四位大師,在下有幾句話,不得不告訴諸位。”當先一個灰衣和尚道:“什麼事?”

  鄧玉龍道:“目下這片絕地之中,只有四位和在下,及這小兄弟,能夠用以對敵。”

  那灰衣和尚,道:“鄧大俠之意是……”

  鄧玉龍道:“貴掌門中了毒。”

  四個灰衣和尚,雖然早已知曉掌門人可能有了變故,但他們仍然聽得臉色一變。鄧玉龍輕輕咳了一聲,道:“到目前為止,在下還相信,這紅色的藥丸是解毒之藥,只不知那王子方用了什麼方法,使這藥丸,發作得十分緩慢。”四個灰衣和尚齊齊點頭,道:“敝掌門此刻如何了?”

  鄧玉龍回顧慈雲大師一眼,道:“看情形他還好好的活著。”神色莊肅地接道:“王子方備有後援,如在下推斷的不錯,一瓢大師可能已落人王子方的手中。”

  一明大師突然接口說道:“我等還有能力一擊,願聽鄧大俠的調遣。”

  鄧玉龍仰天籲一口氣,道:“我不信那王子方已經完全掌握了致勝之機。”

  一明大師道:“目下鄧大俠準備如何呢?”

  鄧玉龍道:“在下先去看看。”

  一明大師道:“看什麼?”

  鄧玉龍道:“看看一瓢大師的下落……”目光轉動,緩緩由容哥兒及四個灰衣和尚臉上掃過,道:“在下離去之後,此地之事,只有五位合作維持了,不過蛇無頭不行,鳥無翅不飛,五位之中,最好能互相推舉一人,主持其事。”

  左側一位灰衣僧人,道:“貧僧慈心……”

  鄧玉龍道:“大師有何見教,但望明言。”

  慈心大師道:“敝掌門師兄,可是已無復元之望了?”

  鄧玉龍道:“到目前為止,在下還堅信這紅色藥九是解毒之藥,也許王子方又動過一番手腳,所以,這藥物很久難以見效,如是這藥物是毒物而非解藥,只怕慈雲大師早已經物化多時了。”

  慈心大師道:“整個君山,都是武林同道,但卻十之八九,都為藥毒所傷,似這等慘不忍睹的景象,實叫人觸目心傷,鄧大俠行蹤何去,貧僧不便多問,不過,貧僧希望鄧大俠給我等一個時限,敝掌門是何變化,目下還很難預料,鄧大俠若過時不歸,貧僧也不準備在此久留,少林寺中珍藏名藥甚多,希望能療冶敝掌門的傷勢。”

  鄧玉龍望望天色,道:“大師說的有理,在下若在日落之後,還不能回來,諸位儘管請便了。”

  慈心大師道:“好!我們等到日落,若還不見鄧大俠歸來,就不再等候了。”

  鄧玉龍點點頭,突然舉步向容俊行了過去,道:“閣下呢?準備置身事外或是要為武林同道的安危一盡心力?”

  容俊淡淡一笑,道。”鄧大俠準備要在下如何?”

  鄧玉龍道:“閣下是目下武林中極少數未為藥毒所害的高手之一,此刻又正是用人之時,在下很希望能有閣下的助力。”

  容俊道:“要我如何助你?”

  鄧玉龍道:“和我同行。”

  容俊道:“找那王子方?”
li60830 發表於 2018-11-23 14:45
二八五

  鄧玉龍低聲說道:“還有王夫人,我不信王夫人不知她丈夫的作為。”

  容俊站起身子:“不錯,王夫人率領人手,埋伏附近。”

  鄧玉龍道:“一瓢大師遭人生擒,大約是受困在王夫人的手中了。”

  慈心大師奇道:“為什麼一定是王夫人呢?”

  鄧玉龍道:“因王子方已無可用之兵了,因為他計算錯誤,想不到咱們還有區區和諸位大師這等高手和他為敵。”

  慈心大師道:“鄧大俠去尋王夫人:就算能夠尋到,一個人也不易對付。”

  鄧玉龍長長吁一口氣,道:“至少我還有脫身之能,這倒不勞諸位費心。”

  容俊突然接口說道:“在下和鄧大俠一同去吧!”

  鄧玉龍微微一笑道:“能夠得容兄相助,咱們多增了不少勝算。”轉目望去,只見容哥兒緊閉雙目,似是在用心推想什麼事情。鄧玉龍低聲對慈心大師道:“我等去後,此地如有什麼變化,大師不妨和那位容小弟研究一下,其人年紀雖輕,但機智和才能都不平庸。”

  慈心大師望了容哥兒一眼,點點頭,道:“貧僧記下了,兩位如若能夠找出什麼結果,希望能夠早些回來。”鄧玉龍應了一聲,帶著容俊大步而去。

  就在兩人去後不久,突然間,一個身著黑衣、頭戴面紗的瘦小人影,疾如流星一般,急奔而來。慈心大師回頭望了容哥兒一眼,只見他仍然閉著雙目,似是在運氣調息一般。當下橫身攔住了來人去路。冷冷說道:“閣下找什麼人?”

  那黑衣人道:“我要找鄧玉龍鄧大俠。”

  慈心大師道:“閣下貴姓?”

  那黑衣人道:“找鄧大俠有重要事情,我的時間不多……”

  慈心大師接道:“閣下是男人還是女人。”

  黑衣人道:“你如再問下去,只怕要耽誤了很多人的性命。”

  慈心大師道:“閣下如不肯說出身份來歷,貧僧不能告訴你鄧大俠的去處。”

  黑衣人突然一閃身子,舉步直對容哥兒行了過去。慈心大師右手一抬,疾快地抓了過去。黑衣人突然一伏身,疾炔絕倫地閃避開慈心大師的掌勢,到了容哥兒身側。這時容哥兒正全神貫注在鄧玉龍傳授的武功之中。他內心之中,有著一種沉重的負擔,覺得這是繼承絕學的大任,必得傾盡所能,學會鄧玉龍傳下的武功。是故,那黑衣人行到容哥兒的身前時,容哥兒還未察覺。慈心大師想不到來人的身法,如此滑溜,心中大驚之下,高聲說道:“容施主小心暗襲……”那黑衣人動作快速至極,慈心大師話出口,那黑衣人已然抓住了容哥兒的右腕。

  容哥兒睜開雙眼,望了黑衣人一眼,緩緩說道:“閣下什麼人?”那黑衣人低聲說道:“我是江煙霞,別讓他們動手。”這時慈心大師和另外三個灰衣和尚,已然欺身而上,團團把那黑衣人包圍了起來,準備出手。但因容哥兒落在了她的手中,使四僧有些投鼠忌器,不敢隨便出手。

  容哥兒環顧四僧一眼,高聲道:“四位大師不用擔心,這位是在下的朋友。”

  慈心大師道:“既是容施主的朋友,怎會對你施襲,扣拿住了你的脈穴?”

  江煙霞道:“我有事和他談,怕你們把我纏住,一時無法脫身,耽誤了事情。”

  慈心大師怔了一怔,望著容哥兒,道:“這話當真嗎?”

  江煙霞道:“自然是當真了。”

  慈心大師道:“貧僧等是問容施主,不是問你。”

  容哥兒道:“她說的不錯。”

  慈心大師道:“容施主要言出肺腑,雖然你被她扣住了脈穴,但貧憎等相信我等如聯手而攻,足可解你之危,而使你不受傷害。”

  容哥兒道:“她說的都是實話。”

  江煙霞放開了容哥兒的右手,緩緩說道:“現在,你們可以相信了吧?”

  慈心大師望了容哥兒一眼,道:“容施主現在已經自由了。”

  容哥兒道:“諸位不用多疑了,她說的都是實話。”

  慈心大師道:“果真如此,容施主和她談談吧。”舉手一揮,群僧退開。

  容哥兒回顧了江煙霞一眼,“有什麼事?”

  江煙霞道:“關於取得解藥的事。”

  容哥兒喜道:“姑娘有辦法取得解藥?”

  江煙霞點點頭,道:“不錯,不過,很冒險。”

  容哥兒道:“姑娘不用冒險了,只要把解藥存放之處,告訴在下去取就是。”

  江煙霞道:“你不能去。”

  容哥兒道:“為什麼?”

  江煙霞嘆息一聲道:“咱們早已有了婚約,算起來,我已是你的妻子了。”

  容哥兒點點頭道:“目下武林情景,叫人觸目傷心,那王子方一日不死,決不會安度歲月。”

  江煙霞道:“怎麼?你們已知曉是王子方了。”

  容哥兒點點頭道:“鄧大俠當面揭穿他偽裝武當代掌門三陽道長的面目……”語聲一頓,道:“藥毒時限已過,這些人,都已經奄奄一息,你既知藥物存放之處,咱們立時動手才成。”

  江煙霞略一沉吟,道:“容郎,咱們得仔細研商一個辦法才是。”突然轉身,舉步向前行去。容哥兒心中大奇,暗道:“怎麼她說了一半,就舉步而行。”心中念轉,人卻緊追身後行去。江煙霞行約兩三丈,停下腳步,低聲說道:“有些話不能讓別人聽到。”

  容哥兒道:“四個僧人都是少林寺中高僧,滿懷救世之心……”

  江煙霞搖搖頭,接道:“我知道,那些話,我是羞於出口……”長長嘆息一聲,接道:“容郎,你要拯救天下武林同道呢?還是要一個白壁無暇的妻子。”

  容哥兒呆了一呆,道:“這話用意何在?在下聽不明白。”

  江煙霞道:“回我的話,唉!如若我還是自由之身,咱們沒有婚約,這些事自然也用不到和你商量了。”

  容哥兒皺皺眉頭,道:“這兩件事風馬牛互不相關,你要我如何回答?”

  江煙霞肅然說道:“你要立救世大志,挽回這一次大劫,你可能失去一個妻子,你如想娶一個清白的妻子,那只有放棄救世的俠行,帶我走,找一處深山大澤,過咱們平靜的日子,武林中是是非非,慘劫大難,都和咱們無關了。”

  容哥兒心中有些明白,但又不完全瞭然,凝目沉思了一陣,接道:“賢妻可否把話說明,也好讓在下抉擇。”

  江煙霞道:“妾身明說了吧!那解藥存放之地,有極惡毒的機關和高手防守,如是賤妾取藥很可能遭遇不幸。”

  容哥兒道:“夫妻本是同林烏,如若要涉險,為何不要我和你同行?”

  江煙霞道:“就賤妾所得消息,那地方男人不能去。”

  容哥兒道:“為什麼?”

  江煙霞道:“因為,因為……”只覺話難出口,因為了半天,仍然因為不出個所以然來。容哥兒皺皺眉頭道:“既然咱們是夫妻,還有什麼不能出口的事呢?”

  江煙霞道:“那守衛解藥之人是男人,只有女人,或可能逃過死亡之路。”

  容哥兒接道:“既是彼此為敵,我可以出手反擊,怎知一定會被他們……”語聲一頓,道:“再說,你一人前去,也使我放心不下。”

  江煙霞肅然說道:“你不能去,去則必死無疑,而且還將壞了大事。”

  容哥兒心中暗道:“聽她口氣,那地方險惡無比,去則是非死不可。”當下說道:“如是全元一絲生機,賢妻自是也不用去了。”

  江煙霞突然微微一笑,道:“女人有一死一生的機會,男人則非死不可,除王子方本人,天下再無第二個男人能夠取得解藥。”

  容哥兒道:“那解藥現在何處?

  江煙霞道:“就在這君山之上。”

  容哥兒道:“你知道那地方嗎?”

  江煙霞道:“知道。”

  容哥兒道:“帶我去瞧瞧如何?”
li60830 發表於 2018-11-23 14:45
二八六

  江煙霞低聲嘆息道:“容郎,我說的句句實言,這不是爭強鬥氣的事,憑一時血氣之勇,多送上條人命而已,你既有濟世救人之心,賤妾亦願冒險一試。”

  容哥兒道:“我已然費盡了推敲心機,仍然是想不通原因何在,為什麼那地方女人有一分生機,男人卻非死不可?”

  江煙霞道:“因為,看守解藥的是男人,滿懷著殺機、仇恨的冷僻男人。”

  容密兒若有所悟地啊一聲,道:“他不能出來?…

  江煙霞道:“是的,他不能出來,他被人團在那裡,無法出來。”

  容哥兒道:“原來如此……”語聲一頓道:“賢妻怎會知曉此事呢?”

  江煙霞道:“我認識了王夫人,而且,她錯把我認成了容夫人。”

  容哥兒接道:“怎麼可能,你根本不像啊?”

  江煙霞道:“如若她是一個瞎子……”

  容哥兒接道:“我見過王夫人,不是瞎子。”

  江煙霞接道:“但她現在瞎了,自然不是因病而瞎,而是她的丈夫王子方下的毒手。”

  容哥兒道:“王子方下毒手。弄瞎了自己妻子的雙目,放毒針射死了被他利用數十年的替身,這人的惡毒,恐怕是千古未有的人物了。”

  江煙霞道:“她稱我容夫人,我就將錯就錯,從她口中,我聽到了很多事,也探聽到解藥存放之處。”

  容哥兒道:“那王夫人現在何處。”

  江煙霞道:“也在附近……”

  容哥兒啊了一聲,道:“這麼說來,王子方果然在這君山之上,布有伏兵。”

  江煙霞道:“本來,我可以再多探得一些消息,但我怕說話大多了,露出馬腳,所以,我只問瞭解藥的存放之處。”長長嘆息一聲,道:“男人當真是可怕得很,為了私慾,不顧手段毒辣,他竟然忍心施下毒手,弄瞎了妻子的雙目,數十年夫妻之情,棄置不顧。”

  容哥兒道:“像王子方這等惡毒之人,千萬人中,也難有一個。”輕輕咳了一聲,道:“賢妻可否帶我去見見那王夫人?”

  江煙霞道:“你要幹什麼?”

  容哥兒道:“我想問她取解藥的法子。”

  江煙霞道:“不用問了,我已經問得很清楚了。”

  容哥兒道:“那是說你非要犧牲不可了。”

  江煙霞道:“事無兩全,咱們只有選擇其一了。”

  容哥兒道:“我想那王夫人內心中,定然對那王子方有著很深的痛恨,只要咱們能夠說服王夫人,要她相助咱們對付王子方,那就事半功倍……”

  江煙霞沉gh7r了一陣,道:“容郎之意,可是說咱們在未取得解藥之前,共行設法,制服那王子方,是嗎。”

  容哥兒道:“正是如此,但目下可戰之人,除了四個少林僧侶,不過五個人而已,四個少林高僧又要保衛中毒之人,能夠放手和王子方一戰者只有鄧大俠一人而已,除此之外咱們夫妻聯手,也許可以抵擋他一陣,但王子方在這君山之中,還有好多人手,咱們都不清楚,敵暗我明,這一戰,勝算甚微。”

  江煙霞道:“賤妾和王夫人談話之中,聽她口氣,對那王子方雖然痛恨,但隱隱之間,仍有一些情意,要她助咱們救人或可,但如要助咱們對付王子方,只怕她未必肯答允。”

  容哥兒道:“所以,咱們要用一番工夫,去說服她了。”

  江煙霞道:“咱們一同去嗎?”

  容哥兒道:“不錯,咱們兩人同去,就算遇上王子方也可和他一戰。”

  江煙霞略一沉吟,道:“好吧,賤妾帶路。”轉身向前行去。容哥兒緊隨江煙霞身後,大步向前行去,一面問道:“有一件事,我一直百思不解,不知賢妻是否知曉。”

  江煙霞道:“什麼事?”

  容哥兒道:“關於那王子方,他似乎也把巢穴建築在湖中君山之上,此地既是早已為鄧大俠所盤據,怎能又容得王子方等一群人;生根於斯呢?”

  江煙霞道:“我們早該想到,那一天君主要在這君山之上舉行‘求生大會’,豈能是全無計畫嗎。”

  容哥兒道:“這君山雖生湖中,但地處要位,就算地下石府中四大將軍,全為他所控制,但也很容易洩漏隱秘啊?”

  江煙霞道:“他有什麼好怕呢?整個的江湖上大部人他都已掌握了,當今武林之中,還有幾個人能夠和他為敵……”長長嘆息一聲,接道:“現任想來,那王子方當真是一位不世才人,他利用一天君主之名,統率了七大劍主,在武林之中,造成混亂之局,使武林中各大門源,都注意到那一天君主,王子方卻按部就班地進行他謀霸武林的計畫,又有誰能夠想到武當掌門人,會是王子方一手扮成的呢?”
li60830 發表於 2018-11-23 14:45
二八七

  第五十六回 昔日指爪露蛛跡

  容哥兒道:“最惡毒的手法,還是那七大劍主為害江湖的事,他們一面羅致人手,為其效命,又利用這些人,引除異己,雙方的死亡,都是我武林同道,可憐那些千百位武林同道,為他們殺人,自己又遭謀害。”

  江煙霞道:“有一樁事,我倒也有一些想不明白。”回望了容哥兒一眼,道:“關於令堂。”

  容哥兒道:“我那位養母嗎?”

  江煙霞道:“不錯,她如何會為王子方所用,而且甘願和他合作了這麼長時間?”

  容哥兒沉吟了一陣,道:“驟然想來,確然有些奇怪,但如仔細地推敲一下,原因倒是不難想出。”

  江煙霞道:“這倒要請教了?”

  容哥兒道:“王子方以一個漂局的東主,妄思霸主江湖,就算他有些才氣,但區區一個漂局又能湊得多少錢呢?”

  江煙霞道:“不錯,這需要一筆可觀的金錢,王子方無法負擔。”

  容哥兒道:“但我那養母就不同了,她身為北遼郡主,心懷奇謀而來,北遼國自會供應她所用金錢。”

  江煙霞點點頭,道:“不錯,容夫人以金錢支持王子方成就霸業,也削去我們中原實力,兩謀相合,狼狽為奸。”

  容哥兒輕輕嘆息一聲,道:“蘭因絮果,冥冥之中,似是有著一種奇妙的結合力量,武林中,又有誰能夠料想到王子方和我那養母會聯手一起呢?”談話之間,到了一處巨大的岩石之前,江煙霞停下腳步,道:“就在這裡了。”

  容哥兒仔細地看了四同一眼,竟然找不出可疑的門戶,一皺眉頭道:“在這大岩石之後嗎?”江煙霞點點頭拔出背上長劍,在巨岩一角,輕擊五下。但聞一陣輕微的軋軋之後月下巨岩開始緩緩向一側移動。片刻之間,那巨岩移出了一個門戶。江煙霞身子一側,疾快地閃人門內。容哥兒緊隨在江煙霞的身後,衝了進去。只見一個身著黑色勁裝的大漢,攔住了兩人的去路。那大漢右手一拾,背上單刀出鞘。

  江煙霞動作奇快,就在那大漢拔刀時,右手長劍已經;迅速地攻出一劍。那大漢單刀來不及接架江煙霞的劍勢,只好側身閃避。容哥兒疾快地發出一掌,還擊在那大漢的右腕之上。但聞砰的一聲,那大漢手中兵刃,被擊落在地。江煙霞一上步,點中那大漢穴道。兩人配合佳妙,不過一眨眼間,已然制服住那黑衣大漢。那大漢想待呼叫時,已然被點了穴道。

  江煙霞移開了那黑衣大漢的身體,目光轉動,四顧了一陣,舉手在一根石筍之上一推。軋軋之聲復起,那巨岩又自動合閉了起來。容哥兒低聲道:“你對這裡很熟悉。”

  江煙霞道:“他們送我出去時,開動機關,我很留心地看過,記在了心中。”

  容哥兒道:“這密室之中,除王夫人之外,還有什麼?”

  江煙霞道:“大約是王子方已無可用之兵,賤妾會見她時,只是那一個守門的人。”一面答話,一面舉步向前行去。兩人沿著南道,深入了四五丈後,地形突然開闊,形成了一座石室。一個藍布衣著的中年婦人,手執著一根竹杖,端坐在室中一個錦墩之上。那中年婦人果然雙目已瞎,但她聽覺仍未失去靈敏,聽到腳步之聲,冷冷說道:“什麼人?”

  江煙霞道:“我。”

  王夫人道:“還有一個,什麼人。”

  江煙霞道:“我的一個朋友。”

  王夫人道:“什麼名字?”

  容哥兒忍不住接口接道:“晚輩容哥兒。”

  王夫人駭然說道:“容哥兒?”

  容哥兒道:“不錯,正是晚輩。”

  王夫人緩緩說道:“你怎麼會到了此地。”

  容哥兒道:“江姑娘帶我來此。”

  王夫人更為震動,道:“江姑娘,哪一個江姑娘?”

  江煙霞道:“晚輩江煙霞。”

  王夫人輕輕嘆息一聲,道:“江煙霞,江伯常的女兒?”

  江煙霞道:“不錯,江伯常正是家父。”

  王夫人道:“你怎麼知道我在此地。”

  江煙霞道:“適才晚輩已和老前輩見過了。”

  王夫人略一沉嶺,道:“我明白了,你冒充容夫人。”

  江煙霞道:“還望老前輩多多原諒。”

  王夫人冷冷說道:“守門的人呢?”

  江煙霞道:“已被晚輩點了穴道。”

  王夫人道:“你們兩人到此,可是為找我而來嗎。”

  容哥兒道:“我等來此,特來向老前輩請教。”

  王夫人道:“請教什麼?”

  容哥兒道:“王總鏢頭造成了一場前所未有的大劫,老前輩早已知曉了?”

  王夫人道:“早知曉了。”

  容哥兒道:“如今內情已被拆穿,夫人想也知道?”

  王夫人搖搖頭,道:“近半月的內情,老身就不清楚了。”

  容哥兒道:“老前輩的眼睛……”

  王夫人道:“王子方把我毒瞎的。”

  容哥兒心中暗道:“必要設法引起她心中的仇恨,她才肯相助我等。”心中念轉,緩緩說道:“老前輩和王總鏢頭數十年夫妻了。”

  王夫人接道:“夫妻!他如還有一點夫妻之情,也不會毒瞎我的眼睛了。”

  容哥兒道:“老前輩夫妻反目,自然是意見不合了。”

  王夫人道:“因為我勸他少作點孽,少害幾個人,就觸怒了他,下此毒手。”

  容哥兒輕輕嘆息一聲,道:“一個惡毒如斯,大概連他的父母子女,也一樣能下毒手了。”一面說話,一面默察那王夫人的反應神情,只見王夫人神情激動,臉上的肌肉微微顫抖,顯然,她內心之中,正有著強烈絕倫的震盪。容哥兒輕咳了一聲,道:“老前輩心中既不滿王總鏢頭所為,他又毒瞎了你的眼睛,老前輩心中是否恨他呢?”

  王夫人苦笑一下,道:“恨他又能如何?何況,我又被他毒瞎了雙目。”

  容哥兒道:“如果老前輩希望報仇,晚輩倒有辦法可想。”

  王夫人道:“什麼辦法。”

  容哥兒道:“王子方心地陰毒,道德敗壞,毒瞎老前輩的雙目,全無夫妻情意,晚輩等願助老前輩……”

  王夫人搖搖頭,接道:“他雖無情,我卻不能無義,你們別想說動我助你們和他作對。”

  容哥兒一聽之下,心中冷了半截,暗道:“好啊!她身受毒目之苦,仍然對丈夫有很深的情意,看來,說服她盡吐心中之秘,並非易事,一個雙目失明的女人,已夠可憐,難道還要對她施下毒手,逼她招供不成?”一財間心回念轉,不知如何才好。

  但聞江煙霞緩緩說道:“老前輩不為私仇施報,難道就不為那許多無辜的武林同道著想嗎?”

  容哥兒道:“老前輩勸那王子方,足見已有救世之心,難道老前輩不希望心願得償嗎?”

  江煙霞接道:“目下王子方已然窮途末路,就算老前輩念夫妻之情,不忍對付王子方,但他的敗亡,只不過多拖一些時日,使那些無辜遭毒的武林同道,多死傷一些而已。”

  容哥兒道:“我那養母,對那王子方幫忙何等重大,但他仍然施放毒針,取她之命。”

  王夫人慘然一笑,道:“兩位的話,說得很有理,但兩人心了一件事。”

  容哥兒道:“什麼事?”

  王夫人道:“我是那王子方的妻子啊?”

  容哥兒道:“老前輩如是堅持不肯答允合作,晚輩只好無禮了。”

  王夫人道:“你們準備如何對付老身?”

  容哥兒道:“點了你的穴位,在此設伏,準備生擒王子方。”

  王夫人輕輕嘆息一聲,道:“你們可是認為老身會束手就縛嗎?”

  容哥兒道:“就算老前輩武功高強,但你雙目已盲,我們又是兩人一齊出手,前後夾攻,老前輩自信能夠應付得了嗎?”

  王夫人搖搖頭道:“王子方就要回來了,老身只要能夠支持五十回合,他也就可能趕回來接應老身了,他武功高強,合你們兩人之力,也未必是他之敵。”
li60830 發表於 2018-11-23 14:45
二八八

  容哥兒沉聲說道:“咱們既然來了,自是不怕;晚輩已盡了心,說不服老前輩,那也是沒有法子的事了。”

  王夫人陡然站起身子,竹杖一伸,點向容哥兒的前胸。她雖然雙目已盲,但出手仍極快速,竹杖點出正取容哥兒的前胸大穴。容哥兒閃避開,正待發掌還擊,哪知王夫人竹杖已經迅快地折轉掃出。江煙霞沉聲道:“老前輩,為拯救武林中千百人性命,我們要聯手而出了。”就這說兩句話的工夫,王夫人竹杖伸縮,已然攻了容哥兒一十二招。這十二招攻勢,連接綿密,絲絲人扣,竟然使容哥兒全無還手的機會。

  王夫人冷冷說道:“好,你們聯手上吧?”竹杖回點,反攻向江煙霞。江煙霞長劍一指,架開竹杖,回劍反擊過去。王夫人雙目已盲,全憑聽風辨位之法,施杖攻擊。但她招術奇奧,一支竹杖,力敵兩人,仍然攻多守少。容哥兒始終沒有拔劍,一直赤手空拳對敵。如是江煙霞、容哥兒全力對敵,傷了王夫人並非難事,但他們旨在生擒王夫人,並未存傷她之心。是故打來備感艱苦。但見王夫人杖影縱橫,有守有攻,兩人始終無法欺近王夫人的身狽。纏鬥數十合,仍然是一個本分勝敗之局。

  江煙霞心中一動,暗道她雙目失明不久,還無法完全適應言戰,全靠憑風辨位的耳力和我們搏鬥,這石洞深處山腹,回音甚大,雖是一點微微之聲,也可以發很大的回音。是我們使她無法聽得見聲音,那她就無法辨出我等存身之位,竹杖也將失去指襲的方位了。心念一轉,高聲說道:“容郎暫請退開,賤妾和她決個勝負。”

  容哥兒道:“不能傷她。”縱身退開五尺。江煙霞陡然間全力搶攻,一連三劍,把王夫人迫退數步。然後,飛身而退。王夫人竹杖一招“橫掃千軍”,追襲過去。江煙霞伏身避過,悄然移身室角,屏息凝神。王夫人忽然間,不聞聲息,手中竹杖登時無法出手。容哥兒忽然問明白了江煙霞的用心,暗道了兩聲慚愧。原來,江煙霞用心在試探那王夫人是否真的雙目失去視力。忖思之間,瞥見江煙霞悄然而起,陡然間把長劍投擲出手。但聞砰然一聲,長劍擊在牆壁之上。那王夫人陡然一揮,直向長劍追去。她出手很準,竹杖正擊在長劍之上。

  就在她揮杖擊出的同時,江煙霞飛身而起,一指點向王夫人的後背。這一擊蓄勢而發,動作快如閃電。那王夫人心生警覺,回身攔阻時已自無及,被江煙霞點中穴道。只見王夫人身子搖了兩搖,向地上摔去。江煙霞一伸手,抓住了王夫人的雙肩,冷冷說道:“夫人,晚輩希望你能及時覺悟,為拯救天下英雄,和我等合作。”

  王夫人搖搖頭,道:“不行……”

  江煙霞接道:“夫人如不答允,晚輩只有強迫夫人同意了。”

  王夫人道。”老身雙目失明,活著也無味得很,死了倒還安寧一此”

  江煙霞道:“但老前輩不會死。”

  王夫人微微一怔:“你們要如何對待老身?”

  江煙霞道:“晚輩要帶著老前輩同往那存放解藥之處一行。”

  王夫人如受雷擊一般,尖聲叫道:“不行?”

  江煙霞笑道:“老前輩不肯合作,晚輩只好勉強老前輩一行了,如若那地方很凶險,去者必死,但有老前輩作陪,晚輩死也不覺孤單了。”

  王夫人道:“你為什麼不殺了我?”

  江煙霞道:“因為晚輩不是王子方,待取出解藥後,晚輩就立刻釋放老前輩。”

  王夫人搖搖頭道:“去那裡還想活著出來嗎?”

  江煙霞道:“咱們碰碰運氣吧!如是咱們都得死,老前輩也是死在晚輩前面。”王夫人不再接言,緩緩向地上坐去。江煙霞一伸手,抓住了王夫人,冷冷地說道:“我記得那地方,就算夫人決定不和我等合作,晚輩也自信能夠找到。”聲音突轉嚴厲地接道:“晚輩無意傷害老前輩,但老前輩如是不為晚輩留一步餘地,那就不能怪晚輩手段惡毒了。”

  王夫人緩緩說道:“你要老身怎樣?”

  江煙霞道:“老前輩不能自絕,如是被晚輩發覺,晚輩不但要設法制止,旦將以人間最殘酷的手法,使老前輩求生不易‘求死亦難。”

  王夫人道:“還有嗎?”

  江煙霞道:“此刻,晚輩要老前輩同往那存放解藥之處一行,老前輩只說那裡面很凶險,但卻始終未說明那裡面詳細的內情,老前輩雖然已雙目失明,但也是女人,老前輩如是不能和我等衷心合作,咱們只有用老前輩先作試驗了。”

  王夫人厲聲喝道:“只要你和我同行,老身際遇如何,你也同樣難逃。”

  江煙霞道:“我不怕。”

  王夫人奇道:“你不怕……”

  江煙霞道:“是的,我心懷救世之仁,上刀山,下油鍋,也是毫無畏怕……”牽起王夫人右腕,接道:“咱們走吧?”大步向外行去。容哥兒道:“我為賢妻開道。”

  江煙霞道:“你走後面。”牽帶王夫人加快腳步,向前行去。江煙霞早已知曉那開啟石門的機關,輕易地啟開了石門。三人行出石門,只見晚霞絢爛,已經是夕陽無限好的則分。

  容哥兒仰起臉來長長吁一口氣,道:“那慈雲大師不知是否醒了過來……”

  江煙霞接道:“你去瞧瞧吧!賤妾和王夫人去取解藥。”

  容哥兒道:“那地方很凶險,賢妻一個人去,叫我如何放心?”江煙霞道:“如是賤妾明晨還不回去,那就是已遭毒手,容郎再和鄧大俠研究良策吧?”輕輕嘆息一聲接道:“多少英雄豪傑,巾幅育人,都在這場大劫難中消失死亡,而且下落不明,屍骨不見,賤妾死去何惜!賤妾唯一放心不下的,是我那位身歷慘變的妹妹,如是賤妾不幸身遭毒手,還望夫君能夠照顧舍妹,賤妾死亦安心了。”

  容哥兒神情肅穆他說道:“處此情景,人人都朝不保夕。如若我能活著,當不至有負所托。”

  江煙霞一笑,道:“容郎豪傑性格,大義、私情都能兼顧,賤妾放心得很。”牽起王夫人,大步向前奔去。容哥兒低聲道:“賢妻止步。”

  江煙霞停下腳步,道:“容郎還有什麼吩咐?”

  容哥兒道:“賢妻可否留下路標,萬一你身遭不幸,我等也可繼承遺志。”

  江煙霞略一沉吟,道:“我使用本門中的暗記,指明去路。”

  容哥兒怔了一怔,道:“你金風門的標記,我不認識啊。”

  江煙霞道:“鄧大俠一定認識。”

  容哥兒道:“如是找不到鄧大俠呢?”

  江煙霞道:“如是容郎一人,那也不必冒險了……”牽著王夫人,快步而去。

  容哥兒望著江煙霞的背影,心中暗暗忖道:“就算我再問她,她也不肯告訴我,這用心很明顯,如是她明晨還不回來,我又無法找到鄧大俠,就要我帶著她妹妹,離開此地了。唉!你用心雖勞,但我豈是逃危避難的人?”抬頭看去,只見江煙霞和王夫人,早已走得沒了影兒。

  容哥兒望著那一抹夕陽,長長吁一口氣,轉身快步奔去。回到場中,形勢已又有了很大的變化。只見慈雲大師仍然閉目靜坐,神情木然,叫人無法預測他是西歸極樂,還是彈坐人定。慈心大師正自急得滿場遊走。忽然間看到容哥兒,有如見到了救星一般,急急迎了過來,道:“容少俠。”容哥兒微一頷首,目光轉動,只見那黃十峰等一群中毒之人,都已倒臥在地上。顯然,毒性已經發作。再看母親時,也閉著雙目,倚在木桌上,似是正在坐息。“大師,貴掌門怎麼樣了?”

  慈心大師道:“服藥之後,坐息迄今。

  容哥兒低聲道:“還活著嗎?”

  慈雲大師道:“氣若游絲,一息僅存。”

  容哥兒道:“貴掌門還能聽懂大師話嗎?”

  慈心大師嘆息一聲,搖搖頭,道:“我等呼叫掌門人,未聞回應之聲。”

  容哥兒道:“黃幫主等情形如何?”

  慈心大師道:“半個時辰之前,都從座位摔倒在地上。”

  容哥兒道:“死了沒有?”

  慈心大師道:“老袖查看過了,都是心跳未停,一息尚存。”

  容哥兒道:“鄧大俠呢?”

  慈心大師道:“去如黃鶴,不聞音訊。”

  容哥兒心情煩亂,點點頭,舉步直對一明大師、岳剛行了過去。自一瓢大師試服藥物,方便未歸,一明大師、元影神丐岳剛、上清道長及赤松子等四人,都不敢再逞強試服藥物。但四人並非是貧生怕死,而是想留下有用的生命,準備作最後的一擊。當容哥兒行向四人時,四人同時睜開雙目,八道目光射注到容哥兒的身上。一明大師輕輕咳了一聲,道:“容施主見到鄧大俠了嗎?”

  容哥兒道:“沒有,一瓢大師呢?”

  容哥兒搖搖頭,道:“也沒有見到。”

  岳剛道:“適才那一位帶你而去的黑衣人是……”

  容哥兒道:“晚輩未過門的妻子江煙霞。”

  岳剛道:“江姑娘呢?”

  容哥兒道:“王子方謀後有謀,計中有計,果然留下部分未服藥物的親信。”

  岳剛接道:“多少人?”

  容哥兒道:“晚輩沒有見到,只是聽說而已。”

  赤松子道:“什麼人說的?可信嗎?”

  容哥兒道:“王夫人,自然可信了。”

  赤松子道:“王夫人背叛了她的丈夫,把秘密告訴你一個不相干的人?”

  容哥兒搖搖頭:“王夫人很守舊,也較善良,她因反對王子方的屠殺,而被王子方毒瞎雙目。”

  赤松子道:“原來如此,積忿難平,道德不同,難怪她要背叛了。”

  容哥兒又搖搖頭,道:“王夫人仍然不肯背叛她的丈夫。”當下把會晤王夫人經過情形,說了一遍。岳剛嘆息道:“可惜我身中奇毒,無法瞧瞧那存藥之處,究是如何佈置。”

  一明大師接道:“這些年來,我們運集了全身的功力,把內腑奇毒逼聚一處,但卻無法使它化去,也不能和人動手,就算是劇烈的行動,也是一樣不成,但我的武功並未失去……”
li60830 發表於 2018-11-23 14:45
二八九

  容哥兒接道:“晚輩聽諸位講過,似是諸位只能和人動手二次。”

  赤松子道:“不錯,我們五人曾經研究了很久的時間,覺著聚積在內腹中的奇毒一旦散開,誰都無能再把劇毒回聚一起,只有等待毒發死亡……”長長吁一口氣,接道:“我等都已是年過古稀的人,死亡對我們而言,並無威協,但我們希望能夠死的有代價。”

  上清道長接道:“我們幾人練過一種合擊的掌力,數掌齊發,不論如何高強的功力,都無法擋受我們合力的一擊,但我只要全力發出一掌,奇毒就要散去,等待著死亡。”

  岳剛道:“這中間,我們還有半個時辰左右的時間和人搏鬥,目下雖然少去了一個一瓢大師,不過,我們自信威力仍然極強,就算是鄧玉龍,也無法擋我們三人聯攻之勢,我仔細地察看一下,我們願助你完成拯救天下武林同道的心願,不過,一定要在最艱苦和最後的關頭,我們才能為你除去最後敵人,使你取得解藥。”

  一明大師道:“這是我們的心願,如何用我們四人之力,你去作安排好了。”這四人不但武功都已到爐火純青之境,而且修養工夫,也都非常人能及,中毒後的數年靜坐,更使他們看破了生死之關,不論何等悲壯之事,在幾人口中說出來,都是那樣的輕描淡寫,那樣的平靜輕鬆。容哥兒抱拳對四人一揖,道:“四位老前輩仁心俠膽,晚輩感激不盡,但晚輩認為三位的生存,比死亡價值更大,王子方一網打盡了天下英雄,使多少絕技失傳……”

  一明大師接道:“這個我們也知道,這也就是我們很多年來,不肯輕舉妄動的理由,但目下情勢不同,如是找不出別的好辦法,只有我們四人出手了。”

  岳剛接道:“你要好好計畫,我們能夠助你的時間,必需妥善應用。”

  容哥兒道:“好吧!再看看情勢發展如何?如若有需要四位老前輩的地方,晚輩自當邀請。”

  岳剛笑道:“只看事情是否需要,不用顧慮我們的生死。”

  容哥兒道:“晚輩記下了。”語聲微微一頓,起身接道“武林中是否能保存一些元氣、絕技,和四位的生死有著很大關係,還望四位善自保重。”抱拳一揖,超身又行回到慈雲大師的身前,伸手一探慈雲鼻息,果然,只有一縷微弱氣息,心中突然一動,暗道:“如若他服用下去,是一種很烈性的毒藥,此刻,似是早已該毒發而死才是,如若他服用的藥物,和岳剛等一般,此刻,自然還不會發作,難道當年王子方召集這數十位名醫,一次研製了數種作用不同的藥物不成?”只覺此中甚多不解之處,頗費思量。

  容哥兒雖然是憂心如焚,但他表面上仍然保持了鎮靜,望著慈心大師一笑,道:“大師氣息還有,雖然微弱,但很均勻。”

  慈心大師道:“我們少林武功,有一種定息神功,和一般所謂‘龜息術’有些類似,不過,在基礎上,卻是大不相同……”

  容哥兒接道:“大師之意,可是說那慈雲大師,還在運行定息神功?”

  慈心大師道:“這個,貧僧無法作答,不過,那定息神功,有一種特別的作用,就是可使內腑的心臟功用,減至最輕微的活動,延緩毒性的發作。”

  容哥兒點點頭,道:“我明白了。”

  轉身行到母親的身側低聲叫道:“娘。”

  容夫人緩緩睜開雙目,望了容哥兒一眼,道:“孩子,你很苦惱,是嗎?”

  容哥兒點點頭,道:“孩兒方寸已亂,不知要如何應付目下的局面。”

  容夫人道:“我能想到,別說你這年紀,就是老練如鄧玉龍者,也是一樣的心神無主,只不過,他沒有講出來罷了……”長長吁一口氣,接道:“為娘的冷眼旁觀,鄧玉龍也是因為亂了章法,才為人所乘。”容哥兒想不到母親竟然一直暗中在觀察著事情的進展。當下說道:“娘對此事有何高見。”

  容夫人道:“你先鎮靜下來,忙中有錯,愈是面臨艱苦時,愈是要鎮靜應付。坐下來,先做調息工夫,咱們再慢慢的談。”容哥兒應了一聲,依言坐下,運氣調息。但他心中事端萬千,一時之間,如何能鎮靜得下來。但容夫人的聲音,傳人耳中,道:“孩子,靜靜地聽著,不要讓別人發覺咱們談論事情。”

  容哥兒心中大感奇怪,低聲說道:“談什麼呢?這次大劫過後,我要當天下英雄之面,宣佈娘的身份,大禮認母。”

  容夫人臉上泛起一個歡悅的笑意,道:“我知道,子不嫌母醜,但為娘的實不願天下人知道我還活在世上,當天下英雄之面,答應認母,那倒是不用了,只要你心中認我是娘,為娘已經是心滿意足了。”語聲一頓接道:“這是私情,咱們以後再說,現在,娘要就觀察所得,告訴你應付目前危局的方法,出娘之口,人你之耳,不要說出去。”

  容哥兒道:“孩兒洗耳恭聽。”

  容夫人道:“王子方確然在君山中留有實力,但他未料到會突然遇上鄧玉龍那等強敵,你那位養母,心有餘情,未對容俊下手,也是一大失算,但那位王子方也已經成了強駕之未,遲遲不見他有所行動,足見人手不夠分配。”

  容哥兒低聲說道:“奇怪的是,那鄧大俠去如黃鶴,不聞訊息。”

  容夫人道:“不論他遲遲不歸的原因何在,至少那王子方還未把他制服。”

  容哥兒道:“母親何以知曉?”

  容夫人道:“如是王子方制服了鄧玉龍和容俊,他早就來此了。”

  容哥兒略一沉吟,道:“母親說的有理。”

  容夫人低聲說道:“目下最大的問題是解藥,如若你能取得解藥,一時之間,咱們的力量,就可增加到數十倍。”

  容哥兒道:“不錯,孩兒已知那王子方的解藥,也存在君山之中。”

  容夫人道:“是否已經有人去取?”

  容哥兒道:“江煙霞,江伯常的大女兒。”

  窖夫人道:“我知道江伯常……”

  容哥兒道:“就目下情形,咱們母子們靜坐清淡,十分悠閒,但孩兒內心之中,卻一直在擔心江姑娘的安危,不知是否能取得解藥?解藥不到我們手中,那王子方就不能算敗。”

  容夫人略一沉吟道:“靜而能慮,慮而後得,記得娘的話,愈是身處危境,愈要鎮靜。”

  容哥兒點點頭道:“孩兒知道,但心神卻無法自主。”

  容夫人道:“儘量使自己鎮靜也就很好,這須要經驗和在歷練中培養出來,以你的年齡而論,你已經是很沉著的人了……”語聲微微一頓,道:“孩子,為娘有一個不情之言,說出你不要見怪。”

  容哥兒道:“母親有什麼事,只管吩咐。”

  容夫人道:“可否詳細告訴你和江煙霞認識的經過情形?”容哥兒略一沉吟,把經過之情大略他說了一遍。容夫人道:“她又怎知那解藥存放在君山之中呢?”

  容哥兒道:“她從王夫人口中騙出,那王夫人目難見物,誤把她認作了我那養母。”

  容夫人道:“既知解藥存放之處,為什麼取不來呢?”

  容哥兒道:“因為放藥之處,設有很厲害的埋伏。”

  容夫人道:“江煙霞沒有告訴你具體地點嗎。”

  容哥兒道:“江煙霞一直不告訴孩兒,她說,如若她無法取得解藥,孩兒去了也是白送一條命。”

  容夫人道:“那她是為了你好,怕你涉險。”

  容哥兒道:“不過,她告訴孩兒,她將在沿途之上,留下金風門的暗記,如若有人能認出金風門中的暗記,就可以找到了。”

  容夫人目光四頤,用更低的聲音說道:“孩子,為娘有個很奇怪的感覺。”

  容哥兒道:“什麼感覺?”

  容夫人道:“我覺著在目下的這群人中,似是還有一兩個可疑之人。”

  容哥兒一怔道:“你是說奸細?”

  容夫人道:“是的,王子方的眼線,也或許是王子方的上司,真正首腦人物。”

  容哥兒沉吟了一陣,搖頭道:“不會吧!孩兒實在想不出還有什麼人可疑了。”

  容夫人道:“為娘只是這樣想,也並未證實……”長長吁一口氣,接道:“不過,孩子,如若要等那人露出馬腳,咱們都完了。”

  容哥兒心中緊張得肌肉微微顫動,良久之後,才鎮靜下來,道:“娘可是指那慈心大師嗎?”

  容夫人搖搖頭,道:“不是。”

  容哥兒道:“那是什麼人呢?娘的心中,總會有一個腹案吧。”

  容夫人道:“是的,孩子,但我說出來,你恐怕難以自禁,暴露出了隱秘。”

  容哥兒道:“你說吧,孩兒鎮靜一些。”

  容夫人道:“為娘心中懷疑的人,是丐幫長老岳剛……”

  容哥兒心中雖然有了很充分的準備,但仍然免不了心頭泛起一陣劇烈的震動。緩緩說道:“岳剛?不會吧。”

  容夫人道:“我不相信王子方會有這麼大的能耐,竟然能夠把整個武林同道,攪得天翻地覆。”

  容哥兒道:“母親這麼一說,孩子亦覺著十分有理,王子方不過一個開漂局的人,怎麼有這等能耐?但適才孩兒看他和鄧大俠動手的情形,武功實極高強……”

  容夫人接道:“還有一個破綻,不知你瞧出來沒有?…

  容哥兒道:“什麼破綻?”
你需要登入後才可以回覆 登入 | 註冊會員

本版積分規則

li60830

LV:15 VIP榮譽國民

追蹤
  • 6772

    主題

  • 242709

    回文

  • 70

    粉絲

沒什麼特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