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傳統武俠】鏢旗 作者:臥龍生 (已完成)

 
li60830 2018-11-30 14:11:30 發表於 武俠仙俠 [顯示全部樓層] 只看大圖 回覆獎勵 閱讀模式 232 11311
li60830 發表於 2018-11-30 14:57
二〇

  沈志山道:“這在約是虎威鏢局的威名太重,他們既想得魚,又怕沾上魚腥味,所以,一切事情都在極為秘密中進行,至於小的是被一位多年的故友以馬寶山拉入夥的,小的一切行動,都是由馬寶口中傳達的。”

  方振遠道:“你既然沒有入門,怎會知道劫鏢的是幾個退隱之後,重又出山的魔頭。”

  沈志山道:“這是一次馬寶說漏了嘴,漏了一些內情,但他很快的驚覺到,就未再說下去。”

  一頓,又接道:“馬寶洩露了其中一個人的姓名……”

  聲音突然間放的很低,接道:“那人叫火神萬昭。”

  方振遠、楊四成全都聽得一怔半晌說不出話。

  良久之後,方振遠才長長吁一口氣,道:“火神萬昭,還活在世上?”

  沈志山道:“是的,據那馬寶透露的口風,那火神萬昭隱的時日之中,武功不但沒有擱下,而且還一直加緊苦練,不但武功精進,火器方面,亦有著更高的成就。”

  方振遠愁鎖眉頭,嗯了一聲,道:“當真要多謝你老弟了。”

  沈志山道:“能和火神萬昭相處一起的,自然都是綠林中具有的名的人物,小弟知曉的都已經說出來了,可惜的是,無法給你方二爺幫忙,以後,小弟如若再得到消息,我會設法傳給你。”

  一抱拳,接道:“二爺,你們最好別送我,也許暗裡還有人盯我,我要偷著溜出去。”

  方振遠道:“好!你慢走,我們不送了。”

  沈志山間身而出,離開了廂房,沒入這夜色之中。

  方振遠愁鎖眉頭,不停在廂房中來回的走動。

  楊四成低聲說道:“二爺,如若火神萬昭當真要咱們虎威鏢局的鏢,那也是沒有法子的事,好在,咱們已經把信息傳回總鏢局,總鏢頭也許會親自趕來,至少鏢局會派遣援手趕來,目下咱們的人手不算太少,實力也不算太弱,只要調配適宜,足可防護鏢車的安全。”

  方振遠苦笑一下,道:“四成,總鏢頭一向對我看重,如若這一次在我身上出了漏子,單是這一份慚愧和不安,就夠我一輩子受了……

  長長嘆息一聲,接道:“聽那沈志山的口氣,似乎是除了火神萬昭之外,還有幾位很厲害的老魔頭參加這次的行動,那沈志山說的不錯,能和火神萬昭在一起的人,豈是平常的人物。”

  楊四成道:“火神萬昭雖然名望甚重,為綠林一代魔頭,但他比起那花花公平葛玉郎,未免相形見絀了。”

  方振遠道:“火神萬陽亦不可輕視,目下雖然盛名不及花花公子葛玉郎,但那是他息隱過久之故……”

  楊四成道:“二爺,除了我們之外,別忘了我們這兒還有一位可退強敵的人物……”

  方振遠徵了一怔,道:“什麼人?”

  楊四成道:“劉姑娘。”

  方振遠一掌拍在大腿之上,道:“不錯啊!我怎麼會忘了這麼一位人物。”

  楊四成低聲說道:“二爺,如使劉姑娘有個準備,咱們最好能早些通知她一聲。”

  方振遠道:“如何通知她呢?”

  楊四成道:“你告訴劉夫人就行了。”

  方振遠道:“對……”

  突然一皺眉頭,接道:“如若能在傳出這消息的同時,咱們能看到那位劉姑娘的表情,才能知曉內情,瞭解那位劉姑娘是否真是位身負絕技的高人,但男女援親不親,她又是名門淑女,怎能和她相見,總不能再去給她看一次病吧!”

  楊四成低聲說道:“屬下倒有一個辦法!”

  方振遠道:“什麼辦法!”

  楊四成用極低微的聲音,道:“咱們找機會放一個人進來,看那劉姑娘如何應付?”

  方振遠沉吟了一陣,道:“這個不大妥當吧!萬一那位劉姑娘不會武功豈不要造成一場慘劇。”

  楊四成道:“那麼由屬下易容份作強徒,以察虛實。”

  方振遠道:“這個也不太妥當,萬一那位劉姑娘是位身負絕技人物,連那花花公子都能制服,何況你楊鏢頭了。”

  楊四成道:“不入虎穴,焉得虎子,如想求證那劉姑娘是否身負武功,似乎是除此之外,再無其他方法了!”

  方振遠道:“目下防備敵人一事,最為重要,你先去佈置一下,要他們一見異征,立時設法傳普,順便告訴大豪和玉龍一聲,要他們別輕舉妄動,我去和劉夫人談一談。”

  楊四成道:“屬下領命。”

  一抱拳,退出了廂房。

  方振遠目睹楊四成去遠之後,隨手掩上房門,在室中來回走動。

  他心中有著無比的焦慮,也隱隱感覺到這趟鏢不簡單,內中必有一種隱秘之情,這隱秘也許那劉大人不知道,也許他有意在欺瞞自己……”

  一念動起,細想這趟鏢一開始就有些情勢不對,單單舉家南下,帶點細軟的人頭鏢,怎能夠不計價錢的指定總鏢頭親自押送,自己以副總鏢頭之尊,押送此鏢,顧主還似是受了什麼委屈一般。

  這等反常的情形,早就有了預兆,但自己竟然能在當時把事情分析清楚。

  半宵時光,本極短促,但在方振遠感受之中,卻似過了悠長的一段時間。
li60830 發表於 2018-11-30 14:58
二一

  好不容易窗外亮起了天光,方振遠長長吁一口氣,推門而出。

  只見楊四成,李玉龍等,各佩兵刃,站在大風雪中,每個人的臉上,都泛現出困然之意。

  顯然,昨宵之中,這些人一直在祠中巡邏,未得片刻休息。

  方振遠歉然嘆一口氣,道:“四成,叫他們準備上路,你們在車上休息一下。”

  楊四成道:“昨天一夜平靜……”

  忽聽一長呵欠聲,由祠堂主房中傳了出來。

  這聲音不太大,但傳到楊四成和方振遠耳際之中,卻如聽到炸雷一般,心頭頓然一驚。

  轉眼望去,只見主房台階上面,站著一個身著樓衣,滿頭蓬髮,赤足草履,滿臉油泥的叫化子。

  他臉上雖有油泥掩遮,但方振遠目力過人,一眼之下,仍然看出那是一個年紀很輕的小叫化,頂多不過二十歲,不禁一皺眉頭。

  楊四成低聲道:“二爺,這小叫化大雪天,穿著一襲破爛的單衣,赤足草履,露著腿肚子,不畏寒冷,定非常人,只怕是丐幫中的高手。”

  方振遠點點頭,也用極低沉的聲音說道:“只憑他來的那等全無聲息的輕功,就夠瞧個老半天啦,他要不故意大聲打個呵欠,只怕咱們還不會覺出台階上面有人。”

  楊四成道:“屬下慚愧,二爺你歇著,屬上去問問他。”

  舉步行近台階,一抱拳,道:“朋友,看你這身裝著,似是丐幫高手,不知區區猜惜沒有。”

  叫化子微微一笑,露出一口整齊的白牙,道:“我如說不是丐幫中人,你是一定不信了。”

  楊四成道:“朋友輕功高明,我們算聾了耳朵,丐幫弟子,在江湖向有俠譽,行事光明正大,不知朋友這番到此,有何見教?”

  叫化子哈哈一笑,道:“楊鏢頭,你這麼急水下灘般一說,小叫化我可是有口難辯了。我小叫化昨天一大早就在在這荒祠中睡覺,如果說有個先來後到,我可比你們早到這荒祠中幾個時辰,可不是鬼鬼祟祟混進來了。”

  楊四成怔了一怔,道:“昨天晚上,兄弟查看過這時荒祠正房,怎的沒有瞧見到你朋友。”

  小叫化了笑道:“我睡在正樑上面,你楊鏢頭礁的很細心,可惜就是忘記瞧瞧梁面上。”

  楊四成長長吁一口氣,道:“原來如此。”

  方振遠大行兩步,一抱拳,道:“老朽方振遠。”

  小叫化笑道:“鐵掌金環方老英雄。”

  方振遠道:“不敢當,不敢當。”

  小叫化又是微微一笑,道:“方老英雄心中對我小叫化在此一事,有著很多懷疑,是麼?——

  方振遠心中暗道:這小叫化特別愛笑,口中卻說道:“懷疑是不敢,只是想請教而已。”

  小叫化道:“咱們荒祠之中相遇,那只能算是碰巧……”

  楊四成接道:“完完全全是碰巧嗎?”

  小叫化道:“自然不是,所以小叫化說只能算是,因為小叫化來這荒祠之中,確不知貴局也在荒祠歇馬。”

  楊四成道:“至少你朋友在昨宵中,已知曉了我們到這荒祠之中。”

  小叫化道:“這倒不錯,諸位在進入這荒祠之中時,小叫化已然知道,只不過,諸位不知道這荒祠之中,還有一位小叫化子罷了。”

  方振遠一抱拳,道:“恕老朽託大,稱呼你一聲小兄弟了。”

  小叫化道:“方老英雄和我小叫化稱兄道弟,那是抬愛小叫化了。”

  方振遠道:“丐幫中人,氣勢不凡,敢問小兄你怎麼稱呼?”

  小叫化微微一笑,道:“小叫化姓包單名一個青。”

  楊四成道:“聽說丐幫之中,有兩位後起之秀,被稱作天地雙龍,好像雙龍中,有一位姓包的朋友了……”

  小叫化又笑了一笑,道:“不才麼?就是那位天龍包青,丐幫中人,都叫我小包。”

  方振遠哈哈一笑,道:“好一個天龍包青,真教人興起長江後浪推前浪,一代新人股舊人的感慨,你這點年紀,竟能夠如此練達,實叫人不得不生出敬佩之感。”

  包青道:“老英雄別灌迷湯啦,小叫化不吃這個。”

  方振遠只覺臉上一熱,道:“老朽說的都是真誠之言。”

  包青道:“那麼小叫化也有幾句很真誠的話,奉告方老鏢頭。”

  方振遠感覺那必是幾句十分重要的話,說道:“老朽洗耳恭聽。”

  包青道:“你們這趟鏢,只怕很難安抵開封府,縱然能夠到,也必將付出無法補償的代價,對你們虎威鏢局而言,實是一件和不償失的事。”

  方振遠徵了一怔,道:“閣下的意思是……”
li60830 發表於 2018-11-30 14:58
二二

  天龍包青接道:“能夠放下這趟鏢,那是最好不過……”

  方振遠接道:“行有行現,我們開鏢局的,可以辭鏢不接,但接下來,也只有硬著頭皮撐下去,棄鏢不管,辦不到。”

  包青道:“那麼,你就設法找一個可以防守的好地方,等你總局中援手趕來。”

  方振遠長吁一口氣,道:“老朽想不明白,這趟鏢有什麼名貴之處,為什麼竟然有很多人苦追不捨,大有得而後甘心之慨。”

  楊四成道:“當局者迷,旁觀者清,我們是當事人,也許弄不明白,你朋友置身局外,定然聽到了不少消息、內情了。”

  方振遠道:“如蒙下告,在下洗耳恭聽。”

  包青微微一笑,道:“兩位搭檔的很好,不過,小叫化覺著很奇怪,他們帶些什麼東西,劉大人心裡應該明白,小叫化不相信他們把東西看的比性命還重要?”

  方振遠苦笑一下,道:“包老弟,你如是聽到什麼?還望講在當面,方某人感激不盡。”言裡抱一揖。

  包青還了一禮道:“不敢當方老英雄大禮……”

  放低了聲音,接道:“就我小叫化所知,似乎他們劉家帶了一種和武林有關之物。”

  方振遠道:“是不是一幅牧羊圖??

  包青凝目思索了良久,道:“不止是一幅圖,但其中有一幅圖,至於是一幅什麼樣圖,在下就記不清楚了。”

  方振遠道:“包老弟這消息從何而來?”

  包青道:“小叫化聽幾個準備動手劫鏢的人所言,大約是不會離譜太遠,兩位保重,小叫化就此告別。”

  縱身一躍,飛上屋面,又一個轉身飛躍,消失於漫天風雪之中。

  方振遠望著包青消失的方向,輕輕嘆息一聲,道:“好快的身法。”

  楊四成道:“丐幫中天地雙龍,被譽為後起一代中傑出的俊彥,自然是非同小可了,天龍輕功。造詣尤深。”

  楊四成輕輕咳了一聲,道:“二爺,咱們上路呢?還中留在這裡等等總鏢頭。”

  方振遠道:“這地方很好嗎?”

  楊四成道:“屬下的看法,丐幫中人不會說謊,尤其中天地雙龍,他既然亮了萬兒,總不能隨口胡言,這地方屬下已經仔細的查過,四野遼闊,較易防守,而且數里內沒有人家,地方也夠清靜,如若咱們決心等總鏢頭趕到,住這裡,比上咱安全一些。”

  方振遠道:“也有道理。”

  楊四成道:“二爺再去和劉大人談談,如是他們同意留在這裡等,屬下就要仔細的佈置一下,我設法留下暗記。”

  方振遠沉思了一陣,覺著也只有這個法子比較安全一些,當下說道:“我去和劉大人說說著,只是年關在即,總鏢頭事務繁忙,能不能親自趕來,很難預料。”

  楊四成道:“二爺,你只要決心留在這裡,劉大人那邊可以拖延,趕到開封府過年,固然重要,但性命應該是更為重要一些,只要二爺你堅持一下,我想劉大人也沒有法子。”

  方振遠似乎是陡然間想起了一件重大的事,低聲說道:“四成,咱們帶有匣弩沒有?”

  楊四成笑道:“帶了兩個。”

  方振遠道:“有了兩匣連環弩箭,可頂上十幾二十幾個弓箭手用,咱們人手不全,有得此物,實是幫助不小。”

  楊四成抬頭望望天色,道:“大概劉大人還在休息,二爺你也一夜未合過眼,大白天我想他們不人有所舉動,再說,他們也不會料到我們突然停在這荒祠住了下來,你老也請到廂房中歇歇,我去要他們下套,出去來辦一點食用之物,至少要準備在這裡留個四五天。”

  葛玉郎道:“好吧!暫時這麼準備,但如是能上路,咱們自然還是早些上路的好。”

  楊四成未再說話,匆匆轉身而去。

  荒祠中的趟子手,立時間,又開始了一場忙碌,車下套,已搬上的東西,重又取了下來。

  楊四成吩咐過了趟子手,帶著張大豪,李玉龍各牽著一匹馬,緩步向祠外行去。

  方振遠已回到廂房,從窗口望到了楊四成帶著李玉龍,張大豪並肩而去,心中雖然呼叫幾人一聲,但卻又強自忍了下去。

  但見三人飛身上馬,一提韁,如飛而去。

  方振遠本想借此機會坐息片刻,但想到了三人出去,這荒祠中餘下了於俊和幾個趟子手,哪裡還能安得下心,當下又行出室外,飛身而起,躍上屋頂。

  轉目看去,只見楊四成和李玉龍等三騎馬,踏著積雪,極快的消失不見。

  這時,大雪已住,但陰雲低壓,天色毫無放晴之意。

  方振遠的心情,也如那低壓的雲層一樣,充滿憂慮愁苦。

  他保鏢二十年,足跡遍及了大江南北,確實遇上不少凶戰危局,但卻從未遇上過這次的情形,無數的綠林高手,在暗中窺伺,等待著下手的機會,但像花花公子葛玉郎那等人物,卻又在下手之後,中途縮手而去。

  這情形太奇怪了,詭異多變,令人莫測。

  方振遠強按下心中的思潮,凝神四顧了一眼,但見白雪鋪地,四處茫茫,並無可疑之征。

  打量過四外的情形,方振遠才飛身躍下屋面。

  這時,於俊正在指使趟子手,把馬匹,牽入屋內。

  方振遠冷眼旁觀,看於俊處理事務,竟也是井然有序,除了安排好馬匹、車輛之外,並把趟子手分成了兩班,一班休息。

  眼看於俊對諸事安排停當,這才轉回廂房中坐下,閉目思索。

  他要靜靜的想想,如何應付目下這等紛亂的局勢。

  突傳一聲輕咳,劉大人推門而入,道:“方爺,下官看他們馬未備鞍,車未上套,似是全無上路的準備。”

  方振遠拍拍地上的木樁,道:“大人,坐下來,咱們再談談。”

  劉大人皺皺眉頭,但卻依言坐了下去,道:“方副總鏢頭,還有什麼見教?”

  方振遠道:“朽衡量過輕重之後,覺著留在這裡安全一些。”

  劉大人徵了一怔,道:“那是說你方副總鏢頭早已作了決定,留在這荒祠之中不走了?”

  方振遠道:“老朽覺著咱們只要再向前走,就可能進入了人家預佈的埋伏之中。”

  劉大人臉色微變,道:“方副總鏢頭,我想請教一件事?”

  方振遠道:“不敢當,大人有什麼話,請儘管說,老朽洗耳恭聽。”

  劉大人道:“這保鏢一行中我想定有一條行規,在走鏢之時,行宿之權,是在顧主手中呢?還是在你們鏢頭手中?”

  方振遠道:“自然是在顧主手中,不官責成你方副總鏢頭,咱們要立刻上路。”

  方振遠抬起頭來,望了劉大人一眼,道:“大人,老朽想不通,你有什麼急事,一定要趕到開封府過年,這是生死大事。為何要貪趕路程,不顧危險。”

  劉大人輕輕嘆息一聲,道:“如若是有人要動你虎威鏢局的鏢,咱們守在這荒祠中,難道他們就不會來了嗎?”
li60830 發表於 2018-11-30 14:58
二三

  第四回 堅守待援

  方振遠道:“這個,老朽已另作了安排,這荒祠地界遼闊,易於防守,而且咱們守在此,出了他們的意料之外,等他知曉之後,找來荒祠,那就主客易勢,咱們是以選待勞了。”

  劉大人道:“下官想不明白,你們會有什麼安排,如若真的是有所安排,守在這荒祠中,那和趕路,並無不同。”

  方振遠道:“大人,老朽還是說明白一些吧!他們在前面設下了埋伏,正想咱們自授羅網,因此,咱們不能去,所謂的別作安排,那就是我感覺這趟鏢很奇怪,諸多變化,超出了常請常理之外,老朽我已自知無能再擔這副擔子,因此,稟告了我家總鏢頭,要他親自趕來。”

  劉大人道:“一來一去,總要二十天以上的時間,咱們不能住在荒祠之中啊!”

  方振遠道:“我們用飛鴿傳書……”

  劉大人接道:“但你們的總鏢頭,卻不會生翅膀飛著趕來啊!”

  方振遠道:“敞局的總鏢頭,雖然不會飛著趕來,但他有一匹好馬,有日行千里、夜趕八百的腳程,如若他兼程趕路也不過是兩三天就可以趕到此地了。”

  劉大人道:“就算你說的有理,但你們卻耽誤了我的事情。”

  方振遠道:“大人,此刻,是生死關頭的時候,大人縱有什麼隱秘,似是也不必放在心中了。”

  劉大人道:“這是我們劉家的私事,和你們江湖人無關。”

  方振遠心中暗道:“好啊!任你心機深沉,也被我掏來實言。

  心中念轉,口中卻說道:“大人,也許你覺著是和我們江湖人無關的私事,但卻在不知不覺中牽扯上了恩怨。”

  劉大人道:“你不用異想天開,這事和你們江湖人完全無關牽不上一點邊緣。”

  方振遠道:“既是如此,大人何不先說個明白呢?”

  劉大人道:“小女早已文定,她那未婚夫君,不幸染上了重疾,照名醫的說法,很難拖過這個年關,下官已答允我那親家,年前趕到開封,如若時間還來得及,要小女替他沖沖喜看。”

  方振遠只聽得呆了一呆,半晌說不出話,這確確實實是完全和江湖中人扯不上一點關係的事。

  劉大人輕輕咳了一聲,道:“方副總鏢頭還有什麼要問麼?”

  方振遠道:“這個,在下沒有什麼要問了。”

  劉大人抬頭看看室外的天色,道:“大雪雖住,陰雲依然,看天氣,只怕近日內很難放晴了。”

  方振遠道:“臘月飄雪,理所應然,我們的蓬馬健馬,是特製特選的,下大雪,並不會影響我們趕路,目下停此荒祠,實是為了咱們處境危惡,一不小心就要跌入了人家的陷阱之中。”

  劉大人道:“想不到威名遠播的虎威鏢局,竟然也被人如此擺佈,看來,市井,江湖上的傳說,實不可信。”

  方振遠道:“如若大人一定要走,在下等也並非完全不能上路,我們吃保鏢飯的人,這條命並不是很值錢,在下顧慮重重,留此荒祠,是為了怕你們劉家人受到傷害,大人請仔細想想,如是非走不可,在下要他們準備車馬。”

  劉大人道:“咱們留在這裡要等待多久?”

  顯然;他已被方振遠利害說動,改了口氣。

  方振遠接著又道:“在下說過,我們總鏢頭有一匹快馬,三五日就可以趕到。”

  劉大人道:“你們總鏢頭趕到之後,咱們就不怕他們了?”

  方振遠道:“可以這麼說吧!所以,他做總鏢頭,在下只能做副總鏢頭了。”

  劉大人道:“那是說咱們留這裡三天就可以上路了。”

  方振遠道:“不錯,縱然遲一些,也不會超過五天。”

  劉大人冷笑一聲,接道:“我們花銀子請資局遣人保護,想不到一切的舉動,都要聽貴局的決定,這是本末倒置。”

  方振遠一抱拳,笑道:“大人,這你要多多原諒,不過,目下情勢如此,大人責怪方某,方某是情甘領受,不過,大人如願說出你那親家翁現在何處,我們會想法子把信息傳到開封,開封有我們虎威鏢局的分店,要他們派個人把信息送過去。”

  劉大人道:“你們用什麼傳遞?”

  方振遠道:“飛鴿,虎威鏢局弄了一批很好的信鴿,經常傳送總局和各處分店的消息,我們把你劉大人要說的話;用信鴿傳到開封敝局分店,再由敝局分店,送到你指定之處。”

  劉大人道:“這裡有信鴿嗎?”

  方振遠道:“還留有一隻最好的信鴿。”

  劉大人道:“好吧,那我去寫一封信,托貴局的信鴿傳到開封。”

  方振遠道:“天寒風大大人要用薄箋簡寫。”

  劉大人點頭道:“不能讓信鴿負重太重。”

  站起身子,出室而去。

  方振遠緊隨著劉大人步出室門,只見幾個趟子手,正在打掃庭院中的積雪,當下一挫腰,飛上屋頂,四下瞧了一陣,躍落祠外,又仔細巡視了一遍荒祠外的景物,才緩步踱回祠內。

  就在他進入調門的當兒,突然一陣得得蹄聲,傳了過來。

  方振遠心頭一震,陡然一個轉身,回頭望去。

  只見一匹白馬,箭一般的直奔過來,馬背上負著一個人。

  那匹馬白得和地上積雪相似,全身上下,不見一點雜色。

  方振遠長長吁一口氣,站好了身子,高聲喝道:“站住,再不收韁停馬,休怪方某人手下無禮了。”

  喝聲中,白馬突然停了下來,伏在馬鞍上的人,突然抬起頭,揚起左手口齒啟動,還未發出聲音,人已一跤從馬上跌了下來。

  方振遠徵了一怔,正待行下台階瞧瞧,忽聽那白馬長嘶一聲,屈下只膝,跪在那人身前的雪地,馬目中淚水流落。

  喝!竟然是一匹人見人愛的通靈寶馬。

  只看那白馬的氣勢,不由得對那馬主生出幾分敬意。

  方振遠大跨兩步,行到那人的身前,一夥身抱起那人。

  目光到處,只見他臉色鐵青,分明是受了暗算。

  方振遠雖然身處危境,但想到救人大事,顧不得再多推敲,立時抱起那人直向荒祠中奔去。

  幾個站在院中的趟子手,早已聽到了方振遠的呼叫之聲,看了抱著人直奔廂房,知道是救人,右首一個一語不發,奔出祠外,自動充當了哨,看看後面是否有人追來,右首一個卻跟著方二爺奔到廂房門外面。

  趟子手抬頭瞧瞧那高大的白馬,心中暗暗叫了一聲,好馬呀!好馬,總鏢頭那一匹千里火龍駒,也難及得。

  需知武林中人,見以了寶劍,好馬,無不喜愛,這位趟子,雖不能算得是江湖好手,但他常年在江湖上走鏢,見多識廣,目力卻有過人之處,一眼間,就瞧出那是寶馬。

  且說方振遠進入了廂房,放下那人,房內堆火未熄,一片暖意,這才細細瞧了那人一眼。

  只見他黑段褲子,藍長衫,頭上一頂藍色武士巾,鐵青的臉色,掩不住那俊秀的五官,年紀約十八九歲,劍眉入鬢,猿臂蜂腰。

  方振遠看前不見傷痕,翻轉身子看,只見後肩“風府”穴上,有著一點血漬。不禁一皺眉頭,暗道:“好惡毒的手法,淬毒暗器,又打中了穴道,就是鐵打金剛,也吃不住這一擊。
li60830 發表於 2018-11-30 14:58
二四

  他雖閱歷豐富,但也只能瞧出一種極毒細小暗器所傷,當下手指加力,扯開那人肩上的衣服。

  凝目望去,只見一枚很細小的燕尾,燕出肌膚之外。

  露出的燕尾上一片藍汪汪的顏色,一望即知是劇毒淬煉之物。

  方振遠看清楚暗器之後,不禁為之一呆,失聲呼道:“燕尾追魂針。”

  只聽劉大人的聲音接道:“什麼叫做燕尾追魂針?”

  方振遠轉眼望去,只見劉大人緩步走入室來,苦笑一下,道:“一種極為惡毒的暗器,奇毒無比。”

  劉大人這時候才瞧清楚會下躺著一個人,道:“你是說這個人中了燕尾追魂針。”

  方振遠點點頭,道:“不錯。”

  劉大人近前去望了一眼,道:“方爺,快把他肩上的毒針拔出來啊!”

  方振遠苦笑一下,道:“這毒針上淬的奇毒,除了用針人的獨門解藥之外,別人無法解救,我如投出他肩上的毒針,他可能會死的更快一些。”

  劉大人道:“那麼咱們也不能見死不救啊!”

  方振遠道:“如是我方某人沒有救他之心,也不會把他拖入這荒祠之中了。”

  劉大人輕輕咳了一聲,道:“如是不取他肩上的毒針,豈不是看著他死嗎?”

  方振遠道:“就方某所知,不除毒針,可能會拖長時間久些。”

  劉大人點點頭,道:“不錯,你們江湖中人,有你們處理的辦法……”

  長長嘆一口氣,接道:“下官的書信已經寫好了。”

  方振遠道:“好!你交給我,我這就替你送出去。”

  劉大人從袖內取出一張白絹,道:“下官遵照所囑,信寫的很簡。”

  方振遠接過書信,道:“大人可放心,一兩天內,貴親家就可以接到這封信了。”

  突然那藍衣人手指伸動,指指自己的前胸。

  方振遠心中暗道:“這人內功不弱,中了燕尾追魂外,時間不短,手指竟然還能伸動。

  心中念動之間,突然間覺得腦際間靈光一閃,伸手向那藍衣人前胸摸去,手指觸及處,摸到了一個玉瓶。

  方振遠撩起那人衣襟,由袋內摸出一個玉瓶。

  凝目望去,只見那玉瓶色是碧翠,長不過兩寸。方振遠打開瓶蓋,倒出了兩粒丹丸。

  玉瓶中僅有的兩粒丹丸,一粒紫紅,一粒是銀白。

  方振遠將兩粒藥丸,托在掌心之上,望著兩粒丹丸出神,這兩粒藥丸的顏色不同,其作用自然也不相同了。

  他瞭解那藍衣人指著自己前胸的用意,是要他取出袋中的玉瓶,但他卻無法分辨出這兩種不同顏色的藥丸,何是解毒之藥。

  劉大人輕輕咳了一聲,道:“方副總鏢頭,這人可告訴你這玉瓶的用意嗎?”

  方振遠道:“他在重傷之下,不忘胸藏玉瓶,自然這玉瓶之中是藏的解毒之藥了。”

  劉大人道:“那麼,這玉瓶之中,共有兩顆大不相同的顏色,其中有一粒不是解藥?”

  方振遠道:“是的,兩粒藥丸中有一粒是解藥,一粒不是解藥,目下使我為難的也就是無法分得哪一粒是解藥?”

  談論之間,楊四成推門而入,緩緩行了進來。

  方振遠回頭望去,只見楊四成手中提著食用之物。

  楊四成放下手中食用之物,道:“二爺,這人是誰?”

  方振遠搖搖頭,道:“不知道,他騎馬到此處之時,人已中暗青子暈了過去。”

  楊四成道:“二爺要救他?”

  方振遠道:“事情既然叫我碰上了,總不能不盡心力……”

  楊四成道:“看了臉色,中毒已深,咱們如救不活他,反將招來一身麻煩!”

  方振遠道:“我知道,救不活他是麻煩,救活他也是麻煩,既然是咱們沾上了手,這麻煩算是惹定了,你回來正好,要他們嚴密戒備,我如動手救人,只怕一兩上時願無法騰開手去。”

  撕下了皮襖上一塊羊皮,跟著右手指拔下了那藍衣人肩後“風府穴”上的毒針,卻自然的把左手托著的藥丸,交給了劉大人。

  劉大人伸手接過藥丸,方振遠騰出左手,扶住了藍衣人的肩頭,右手抵住他背心的“命門穴”上,暗運內功,攻入那藍衣人的內腑。

  從未涉及過江湖事務的劉大人,目睹方振遠右手抵在那藍衫人的背上,心中大感奇怪,暗道:“這算是什麼療救毒傷呢?”

  但見方振遠頂門上漸見汗珠,片刻之後,汗水如雨,從頭上滾滾而下。

  又過了片刻,忽聽那藍衫人長長吁一口氣,睜開了雙目。

  方振遠似乎有著極度的疲累,輕輕籲一口氣,道:“劉大人,快些把藥丸給他辨認。”

  劉大人伸出右掌,掌心中托著兩粒藥丸,道:“這兩粒藥丸,哪粒是解毒藥物?

  藍衫人道:“銀白色的是解毒藥物。”

  劉大人伸手捏起那一粒銀白色的丹藥,說道:“方爺,是不是要給他眼下。”

  方振遠道:“問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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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五

  藍衫人張開嘴,劉大人捏起白色的藥丸,投入了那藍衫人的口中,然後,又把那紫紅色的藥丸,放回了玉瓶之中,合上瓶塞,放在那藍衫人的身前,緩緩站起身子,出室而去。

  藍衫人眼下藥物之後,立時閉目調息。

  方振遠鼓起餘力,把內力送入那少年內腑,助他行功。

  一盞熱茶工夫,那藍衫人突然開口,說道:“多謝老前輩賜助,晚輩已能自行運功,不敢再有勞了。”

  這等內力療傷之舉,極耗真力,方振遠存心救人,傾盡全力施為,這一陣運氣輸力,早已累得汗透棉衣,疲累不堪,就算那藍衫人不招呼他休息,他也到了難再施為之境。

  藍衫人瞧了方振遠疲累的神情一眼,立時閉上雙目運氣調息。

  方振遠長長的喘息了兩口氣,仰身倒臥地上,似乎這一陣運功療傷的疲勞,有如經過了一場劇烈的惡戰。

  方振遠小睡片刻之後,才起身打坐,運氣調息。

  待他運氣一周天,疲累大消,睜開兩目時,那藍衫人早已運氣完畢,坐在一側。

  方振遠再看那藍衫人時,已完全變了一個樣子,只見胸上的青色盡褪,星目中神光湛湛,具有著一股逼人的英氣。

  藍衫人淡淡一笑,道:“老前輩體能已復,晚輩也該告辭了。”

  站起身子,拉開房門,大步走了出去。

  他本問療傷經過,也未說一句感謝之言,既不問方振遠的姓名,自己也未留名號,行出室外,縱身上馬,一提韁繩,白馬揚蹄奮鬃,長嘶一聲,一躍八尺,流星飛矢一般,奔出荒祠。

  方振遠走到祠房門口,只見到白影一點,躍出荒調大門,消失不見。

  楊四成低讚道:“好馬呀!好馬……”

  一回頭看到了方振遠,改口接道:“二爺,這人是誰,江北道上似是未見過他的行蹤。”

  方振遠搖搖頭道:“他未留下名號。”

  楊四成嗯了一聲,道:“二爺沒有問他嗎?”

  方振遠道:“他走得很快,人快馬也快,根本沒有我問的機會。”

  站在旁側的張大豪,只聽得火冒三尺,怒道:“這小子沒有一點禮數,二爺你白救了他一條命,連一個謝字也未說過,如若再叫老張遇上他,非得給他一頓拳頭不可。”

  方振遠一揮手,道:“大豪,以後不許提起此事,咱們走江湖偶爾助人一臂之力,過去就算,豈能望人施報。”

  張大豪心中雖然有些不服氣,但卻又不敢和副總鏢頭頂口,氣呼呼的轉身而去。

  楊四成低聲道:“二爺,只看那匹馬,可知其人來歷不凡,恩大不言謝,這才是仁俠本色啊!”

  方振遠輕輕咳了一聲,道:“四成,不談此事了,你剛才出去一趟,可見到什麼異常的情形。”

  楊四成道:“屬下和玉龍等採辦一些食用之物,足夠咱們人馬四五天的用度,我們也曾留心勘查過四面的景物,卻未瞧出一點異征,屬下覺著這荒祠四周太平靜了,平靜的有些出奇。”

  方振遠苦笑一下,道:“愈是如此,愈是可怕!咱們不能大意……”

  抬頭望望天色,接道:“時間還早,縱然有事情,也不會來,在這時間裡,要好好吃一頓,休息休息,如若是火神萬昭真在前面布下陷阱,今天等不到咱們,晚上必有行動。”

  楊四成似是忽然想了重大之事,急急說道:“那年輕人中的什麼暗器?”

  方振遠若有所悟的愣了一愣,道:“燕尾追魂針!”

  楊四成道:“燕尾追魂針,那是一種很特殊的獨門暗器,武林中施用的人不多!”

  方振遠若笑一下,道:“就我所知,目下江湖上,只有一個人施用此物。”

  楊四成道:“鬼手莫情。”

  方振遠點頭道:“不錯,正是那鬼手莫情。”

  楊四成道:“就屬下所知,鬼手、邪劍一向是孟不離焦,焦不離孟。”

  方振遠點點頭,道:“我知道,鬼手莫情出現之地,邪劍必然跟蹤而來。”

  楊四成低聲道:“二爺,鬼手、邪劍已經很多年未在江湖上出現過了,此刻,陡然在此現身,只怕是有為而來。”

  方振遠呆了一呆,道:“你是說,他們也是為了這趟鏢。”

  楊四成道:“這個,屬下不敢妄作論斷,只是事情趕的太巧了一點,天寒地凍,大雪封道,年關在即,成名的綠林人物,大都是歇手過年,鬼手、邪劍,總還不至於作一票買賣才能過年吧!”

  方振遠道:“不錯,火神萬昭,再加上鬼手、邪劍,事情是趕的太巧了。”

  楊四成道:“而且,咱們還留給了那鬼手莫情的尋釁口實。”

  方振遠道:“是福不是禍,是禍躲不過,到此時,倒是想他們早一些說明來意,痛痛快快的拚個死活出來,似這般密雲不雨,實是太過沉悶了。”

  楊四成道:“二爺請恕屬下直言,總鏢頭可能已經動身,快馬兼程而來,目下咱們要忍辱負重,不能夠孤注一擲,咱們要想法拖到鏢頭來。”

  方振遠點了一點頭,說道:“說的也是,你去安排吧!”
li60830 發表於 2018-11-30 14:59
二六

  楊四成低聲說道:“屬下已經勘查過四周形勢,咱們如要據守這荒祠,必得以這正廳為主,劉家為附,還要麻煩二爺說明那劉大人。”

  方振遠道:“唉!再對劉家說什麼,老夫很難啟齒了,咱們把守護的重點,移在他們停身的廂房如何?”

  楊四成道:“屬下和玉龍算了很久,那廂房不能堅守……”

  語聲一頓,接道:“屬下已用木板,樹身,在祠堂正廳之中,另外搭建了一座小室,足可容劉家幾人存身,而且比較這廂房安全。”

  他說話的聲音很大,連在祠堂大門口了哨的趟子手,也聽得清清楚楚。

  方振遠正待答話,劉大人突然現身而出,一揮手,道:“方爺,你不用為難,事已如此,也只有照楊鏢頭的吩咐辦了。”

  楊四成一抱拳,道:“大人,你客氣了,此情此景,只有相互們信任,才能度過難關。”

  劉大人淡然一笑,道:“我明白,不知要我何時遷移。”

  楊四成道:“最好是現在就搬,如若那些人,存心為咱們而來,他們很快可以轉回頭來,也許今夜中就有變化。”

  劉大人道:“好吧!在下這就去叫他們搬入正廳。”

  劉大人扶著劉夫人,帶著碗姑娘,搬入了荒祠大廳。

  果然,楊四成等早已在廳中用樹身木板,就壁角圍成了一座很堅牢的小屋,窗下門後,堆了很多石塊。

  顯然,方振遠等已經決心死守荒祠,這座正廳,更是最後死守之地。

  天色慚慚的黑了下來,形勢也隨著天色的黑暗,漸呈緊張。

  這時,大雪已住,陰雲消散,萬里藍天,湧出一片冷月,月華雪光,相互輝映成冷淒、銀白的世界。

  荒祠中未燃燈光,四週一片寂然,偶爾傳出一聲馬嘶,點綴這冷月靜夜。

  大約是二更過後時分,荒調外,突然出現了四條人影,得得蹄聲,踏雪而來。

  方振遠隱身荒祠大門後暗影之中,借月光,把銅外景物,看的十分清楚。

  只見四條人影,在荒祠十丈外一齊停下,翻身下馬。

  四個人似是並未有偷襲之心,四匹馬交一人牽韁,另外三個人大步向荒祠行來。

  方振遠回顧了身側的楊四成一眼,低聲說道:“他們準備挑明了動手。”

  楊四成道:“那定是有名號的人物。”三個人舉動極快,眨眼工夫,已到了荒祠外三丈左右處。

  對方既未叫陣,方振遠亦未喝問,只是冷冷地望著來人。

  三個人逼近荒祠三丈左右時,陡然停下了腳步,居中一位身著青緞子長袍,胸前飄垂著五絡長髯的老者,一拱手,道:“是哪一位當值,請上告貴局鐵掌金環方副總鏢頭,就說火神萬昭,寒夜造訪。”

  方振遠正等答話,楊四成卻搶先接道:“原來是大名鼎鼎的萬老爺子,在下失迎了。”

  口中答話,人卻緩步行了出來。

  萬昭抬頭一顧楊四成,道:“恕老夫眼拙,瞧不出你朋友怎麼稱呼。”

  楊四成拱拱手,道:“在下楊四成,萬老爺子是前輩高人,自然不會認識我楊某這名不見經傳的人物了。”

  萬昭冷哼了一聲,道:“你不用話裡帶刺,去告訴方振遠,看看他要不要見客。”

  方振遠隱在門後,把兩人問答之言,聽得極是清楚,但是尚未得到那場四成的招呼,不但現身相見。

  但聞楊四成說道:“以你萬老爺子的聲威而言,敝局中方副總鏢頭豈有不見之理,不過……”

  萬昭一揮手,攔住了楊四成的話,接道:“你不用給我打過門,老夫寒夜造訪,並非攀交而來,你如不願通報,老夫就要闖進去了。”

  方振遠眼看楊四成再難接話,輕輕咳了一聲,道:“哪位找我方某。”

  口中應話,人卻緩步行出荒祠。

  萬昭一抱拳,道:“鐵掌金環方二爺,萬昭有禮。”

  方振遠一欠身,抱拳過頂道:“不敢當火神萬爺大禮。”

  火神萬昭淡淡一笑,道:“這些年來,兄弟一直懸隱未出,但走出江湖,就聽到虎威鏢局的大名,和你方二爺那在命飛環,把江北道上綠林朋友們,逼的無立身之地了。”

  方振遠冷哼一聲,道:“萬兄如若只是為江北綠林同道找場子,方某人極願把萬兄的高見,轉上敝局的總鏢頭,定會給你萬兄一個滿意的答覆,方某人上有總鏢頭,做不了主……”

  萬昭仰天打個哈哈,接道:“那麼,方兄能做得什麼主呢?”

  方振遠心中暗道:“多施一些時間,也可多作一分準備,他既不肯立時放下臉來,我倒不必用話擠他了。”

  心中念轉,口中卻說道:“萬兄這話,就叫兄弟想不通了,天無二日,家無二主,咱們鏢行中有鏢行的規矩,方某人不願作誇口之言……”

  萬昭冷笑一聲,接道:“這趟鏢你方二爺也做不得主嗎?”

  方振遠哈哈一笑,道:“這麼說來,萬兄也是志在劫鏢了?”

  萬昭道:“虎威鏢局的鏢,一向無人敢動,兄弟心中不服,想留下貴局一趟鏢,試試看。”

  方振遠道:“劫鏢就劫鏢,大丈夫要直來直往,萬兄這等轉彎抹角,未免太費唇舌了。”

  萬照被方振遠數說的說臉上一熱,怒道:“就算我萬某人要動這趟鏢,你方兄又準備怎樣?”

  方振遠道:“兄弟既敢押鏢,那也不怕人出手攔劫,萬兄若有能耐,料理了我們虎威鏢局的人,再劫鏢不遲……”

  揮揮手,接道:“萬兄保重,兄弟失陪了。”

  目光盯注在萬昭身上,倒退入荒祠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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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七

  那萬昭乃是老奸巨猾之人,原來想從那方振遠目中深得一些內情,想不到方振遠比他還老練,幾句話,頂得萬昭失了自制,忘了來意。

  直待方振遠回到了荒祠,萬昭才想到來此用心,是希望向點眉目,但卻一點內情也未探出來。

  眼看方振遠隱入荒祠之不見,也只好緩緩向後退去。

  方振遠金環暗器,武林中名望極重,火神萬昭也不敢絲毫大意,面向方振遠倒步而退。

  楊四成一直隱在門後陪影中瞧著,眼看萬昭又帶著人退走,心中大是奇怪,暗道:“這火神乃是綠林中久負盛名的魔頭,怎的竟自行退走。

  方振遠亦是看的有些奇怪,低聲說道:“四成,他們退走了?”

  楊四成道:“也許是他們約定的動手時間還未到。”

  方振遠沉吟了一陣,道:“以火神萬昭的老練深沉,決不會這樣冒昧而來,既然來了,而且又面對面的和我搭上了話,豈肯就這樣輕易退走,至少也會露出兩手火器上的工夫,找個退走的台階啊!”

  楊四成點點頭,道:“二爺說的不錯,這中間確是有些變化,但什麼變化呢?能使這老魔頭臨時又改變了主意退走。”

  方振遠苦有所悟地喚了一聲,道:“會不會是欲擒故縱之計,他們故意現身之後,立刻退走,然後,趁咱們戒備鬆懈時,在暗中混入荒祠。”

  楊四成還未及答話,窮見李玉龍快步奔了過來;

  方振遠一皺眉頭,道:“玉龍,你不守在原位之上,慌慌張張的跑來此地作什麼”

  李玉龍一欠身,道:“二叔,小侄發覺了一件不解之事,特來向二叔請教!”

  方振遠道:“什麼事?”

  李玉龍道:“小侄防守之處,發覺了四條人影,鹿伏鶴行而來……”

  方振遠道:“既是有人來襲,你竟然還敢離開,簡直胡鬧。”

  李玉龍道:“二叔,小侄,還有下情。”

  方振遠道:“好吧!你說下去。”

  李玉龍道:“那四條人影,到了祠外三丈左右時,其中一個突然無緣無故,摔了一個大馬爬。”

  方振遠啊了一聲,道:“以後呢?”

  李玉龍道:“妙的是那摔倒之人剛剛站起,另外一個卻突然栽倒地上,四個人輪流摔跤,最後一個掙紮起身之後,四人就回頭而去,小侄想不通個中的原因何在,將來稟報二叔。”

  方振遠援髯沉吟了一陣,道:“這個,這個,確叫人有些想不明白了。”

  楊四成道:“二爺,會不會有高人暗中幫助咱們。”

  方振遠道:“劉姑娘……”

  楊四成道:“玉龍所見,和火神萬昭的突然退走,豈是無因。”

  方振遠道:“我去瞧瞧劉大人。”轉身向正廳中奔去。

  楊四成低聲說道:“快回去,守在原位上,今晚上的事,有些撲朔迷離,叫人猜測不透,分明是有高人在暗中相助,施展手段,驚退強敵,但咱們不能大意。”

  李玉龍輕輕嘆息一聲,道:“月光映雪,幾丈內的景物,都瞧的很清楚,除了四個摔跟斗的人外,末再瞧到別的人影,如若真有人在暗中助咱們,那人的武功,實是高的出奇。”

  楊四成道:“如若那人的武功,實是高的出奇。”

  語聲一頓,接道:“強敵既退,一時間不會再來,咱們也到大廳中瞧瞧如何?”

  李玉龍道:“擅離崗位,只恐二叔見責?”

  楊四成道:“咱們去瞧瞧就走,用有了些許工夫。”

  李玉龍道:“好吧!楊鏢頭素得二叔器重,要請你走在前面了。”

  李四成微微一笑,交代了兩個趨於手,道:“你們好好的守門戶,如是有了警兆,立時設法傳入廳中來。”

  兩個越干手一欠身,道:“楊爺放心。”

  楊四成回顧了李玉龍一眼,道:“咱們去吧!”

  舉步向前行去。

  李玉龍緊隨在楊四成身後,向前行去。

  兩人行近大廳,只見方振遠和劉大人正低聲議論。

  但聞方振遠低聲說道:“令緩確在室中嗎?”

  劉大人應道:“小女遷入這廳中之後,就沒有離開過一步。”

  方振遠道:“大人可是很確定嗎?”

  劉大人道:“不錯,下官知道她一直未離開小室一步。”

  方振遠道:“大人可否進去瞧瞧!”

  劉大人沉吟了片刻,道:“好!下官進去瞧瞧。”轉身入廳中木板隔開的小室之中。

  片刻之後,行了出來,道:“小女睡熟了。”

  方振遠徵了一怔,道:“令緩睡熟了。”

  劉大人道:“下官親眼看到小女睡的十分香甜,難道還會是假的不成?”

  方振遠道:“大人自然是不會說謊。”

  劉大人道:“方副總鏢頭,下官幾句話,如鰻在喉,不吐不快。”

  方振遠道:“大人只管吩咐。”

  劉大人道:“我已經諸多屈辱相從,但你方副總鏢頭最好要適可而止,深更半夜,你逼著我這個做父親的去瞧女兒,雖說是情勢不同,但也不成體統……”

  方振遠輕輕咳了兩聲,抱拳接道:“大人責備的是,大家宦門,自有森嚴的家法,不過,咱們此刻的處境,情勢有些不同,一個疏失,很可能大家都丟了性命,因此,很多地方,方某人不得不小心求證的。”

  劉大火火氣似是消了不少,說道:“似乎是今宵之中,已發生了事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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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八

  方振遠道:“不錯,大人雖然屈臥荒祠一角,受盡了委屈,但虎威鏢局的人,上至我方某,下至身上有傷的趟子手,全都在雪地寒風中守護,我們要盡所有的力量,保護大人一家人的安危。”

  劉大人嘆一口氣,道:“你們實在也夠辛苦了,不過,這又和小女何關呢?”

  方振遠道:“不瞞你劉大人說,適才有很多綠林高手,分由不同的方向,襲向荒祠,但他們接近了荒祠之後,卻又突然退走。”

  劉大人道:“有這等事?”

  方振遠道:“不錯,這就使在下心中生疑,深思之後,覺得只有兩個原因。”

  劉大人道:“和小女有關嗎?”

  方振遠道:“第一是,有一位身負絕技,隱身在暗處的高人,從中相助,驚退了群寇;第二是他們欲擒故縱,試探一下,我們是否已有防備。第二個原因,不去說它,第一個高人相助,實叫人想不明白原因何在?如是你劉大人是我方振遠,不知你作何感想?”

  劉大人嘆息一聲,道:“說的也是,倒也難怪你方副總鏢頭。”

  方振遠一抱拳,道:“大人能瞭解方某一片苦心,方某就心安多了。”

  劉大人輕輕咳了一聲,道:“好吧!明天小女精神好一些,你方副總鏢頭和她談談,這中間只怕有些內情……”

  只聽一個柔弱的清脆的聲音,接道:“爹爹,我醒啦!”

  方振遠凝目望去,只見劉姑娘長發被垂,羅裙曳地,緩步行了過來。

  劉大人輕輕咳了一聲,道:“夜深寒重,快去休息,有話明天再說不遲。”

  劉婉兒微微一笑,說道:“這兩天,我突然覺得身體好了很多,而且,精神也好,爹不用為我擔心了!”

  方振遠插口道:“可是服了那花花公子的藥物之後……”

  劉婉兒嗯了一聲,道:“不錯,自從服了他藥物之後,就覺得好了很多……”

  語聲一頓,又道:“你們對我有很我懷疑,是嗎?”

  方振遠道:“只因諸般事情,十分巧合,我們不得不對姑娘懷疑了。”

  劉婉兒道:“現在我站在這裡,你要問什麼?儘管請問。”

  方振遠沉吟了一陣,一抱拳,道:“姑娘身負絕技,數度幫我等退去強敵,不但在下感激,就是敝總鏢頭,也是一樣承領盛情。”

  劉婉地搖搖頭,道:“這是從哪裡說起呢?我無手縛雞之力,哪還會武功。”

  方振遠道:“雖然真人不原露相,但姑娘的行跡已洩露了出來,似是用不著再謙虛了。”

  劉婉兒道:“我說的都是實話,你如不信,那也是沒有辦法子的事!”

  方振遠徵了一怔,道:“有一度在下亦覺得姑娘不像會武功的人。”

  劉婉兒道:“你既看對了,為什麼又改變了主意?”

  方振遠道:“因為,在下無法解釋那些巧合,何以全都配合的恰到好處?因此,在下覺得其中必有原因。”

  劉姑娘長長嘆息一聲,道:“我希望你們能相信我的話。”

  方振遠道:“姑娘之言,我們豈有不信之理,不過,在下倒希望姑娘能夠說出內情,如若實有難處,也望姑娘指示我等一條去路。”

  劉姑娘道:“你們是問道於盲,咳!你們應該如何?我怎會知曉呢?”

  方振遠道:“如說是姑娘真的不知道,這就要問問令尊了。”

  劉婉兒目光轉注到劉大人的臉上,眉宇間是一片懷疑之色,道:“咱們究竟帶了什麼珍貴之物,竟然會引起了這多人的覬覦?”

  劉大人搖搖頭,道:“照方副總鏢頭的說法,這些人來這裡,並非是為搶金銀細軟……”

  方振遠接道:“不錯,大人縱然積聚了一些金銀古玩,也不算什麼大鏢,虎威鏢局在江北道上,走過數百萬銀子的鏢,但卻沒有人甘願冒和我們結仇之嫌,動手攔我們的鏢,就算綠林中有幾個不賣交情的新稅,也不會牽動似目下這等綠林巨魔出手。”

  劉腕兒道:“那是說我們攜帶之物,超過數百萬兩銀子以上的價值,他們才動手了。”

  方振遠神情肅然地說道:“不錯,也許那些東西,在他們眼中的價值,不止千萬銀子之數。”

  劉婉兒道:“爹!咱們究竟帶了什麼?財帛是身外之物……”

  劉大人搖了搖頭,接口道:“為父的也想不明白。”

  方振遠道:“就在下所知,那幅牧羊圖,就是其中之一。”

  劉大人沉吟了一陣,道:“下官替你擔待起來,如若他們要了那幅牧羊圖,就可以放咱們上路,就把那幅圖給他們吧!”

  方振遠似是未料到劉大人會作此說,輕輕咳了一聲,道:“真的嗎?”

  劉大人道:“自然是真的,那幅圖也許是真的很珍貴,在我手中,我卻看不出它的珍貴用途了。”

  方振遠嘆一口氣,道:“話雖是這麼說,但我方某隻要有三寸氣在,就不能讓人動你們劉家一針一線……”

  劉大人嘆口氣,搖搖頭,接道:“方爺,錢財是身外之物,我官至二品,浮沉宦海,富貴名利,在我而言,早已視作浮雲,小女之言大約是不會錯了,下官思索再三,實在想不出,小女有學得武功的機會……”

  語聲一頓,神情嚴肅地說道:“到此為止,你方副總鏢頭似乎還沒有問清楚他們究竟是要向我們討取些什麼?”

  方振遠徵了一怔,忖道:這話倒是不錯,到目下為止,我們還未瞭解他們究竟為什麼要勞師動眾,布下陷阱,攔劫這趟人頭鏢。

  但聞劉大人道:“也許人家知道,方副總鏢頭如若再見到敵人時,不妨問問他們,究竟要些什麼?只要我們確有此物,在下決定交出。”

  方振遠大感慚愧,但一時間卻又想不出適當的措詞回答對方。

  劉大人回頭望著劉婉兒,道:“孩子,回房休息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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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九

  劉婉地應了一聲,緩緩轉身,進入室內。

  劉大人緊迫在劉婉兒的身後行去。

  方振遠望著兩人的背影,出了一陣子神,轉身走出大廳。

  只見楊四成和李玉龍,並肩站在廳外雪地中。

  方振遠苦笑一下,道:“你們都聽到了。”

  楊四成一欠身,道:“都聽到了。”

  方振遠輕輕咳了一聲,道:“劉大人說的很有道理,咱們只曉得處境險惡,危機重重,但人家究竟要些什麼,咱們還未弄清楚。”

  楊四成沉吟了一陣,道:“二爺說的是,這趟鏢,不但是變化多端,而且有著一種神秘莫測的內情,如若說火神萬昭等無一點消息,決不會以洗手退隱之身,重出江湖。”

  方振遠道:“可笑的是強資已知曉劫取之物,咱們保鏢的還不知保的什麼?”

  楊四成道:“也許劉大人只是受人利用,連他也不知內情。”

  方振遠皺皺眉頭,思忖片刻,道:“這話也有道理。”

  楊四成仰望著一輪寒月,低聲說道:“二爺,再和他們照面時,不妨用話套套他們。”

  方振遠點一點頭,說道:“看來,也只有如此了。”

  揮揮手,接道:“玉龍,你們巡視一下,只要發現了敵人情形,盡快的告訴我。”

  李玉龍一欠身,轉身而去。

  方振遠目注李玉龍去遠之後,低聲對楊四成道:“四成,咱們聊聊。”舉步向調外行去。

  楊四成緊隨在方振遠身後,走出荒祠,道:“二爺,咱們要到哪裡去?”

  方振遠道:“火神萬昭雖然退走,但我相信他們定然會在這附近設有監視咱們的暗樁。”

  楊四成道:“二爺可是想清除他們……”

  方振遠接道:“那倒不是,我要他們帶個信給火神萬昭。”

  楊四成道:“二爺,總鏢頭明天晚上不到,後天中午之前,定可趕到此地,那時,再和他們照面談個清楚。”

  方振遠道:“成成,你想想看,如若是總鏢頭到了此地,問起來他們為什麼要動這趟鏢,我答不出所以然,那還像話嗎?”

  楊四成微微一笑,道:“所以,二爺是想在總鏢頭未到此地之前,先見火神萬昭,問他們詳細內情來。”

  方振遠道:“不錯,我要先問個明白,才能回答總鏢頭。”

  這時,兩人已然行離也荒祠六七丈外。月光下,但見一片茫茫白雪,道路盡已為雪所掩。

  楊四成低聲說道:“這周圍地形,咱們不熟,夜裡行動也不便,二爺就是要問,明天再設法找他們的人通知萬昭一聲不遲。”

  方振遠道:“好吧!那咱們先去瞧瞧著,那些人為什麼退走,也許在現場中,還能找到一點蛛絲馬跡出來。”

  楊四成道:“不錯,除非那人已到了飛行絕跡的境界,否則,應該在雪地上留下一鱗半爪,可資追索。”

  談話之間,已到荒祠的北面。

  兩個人不再交談,運足眼神,四道目光在雪地之上搜望。

  果然,發覺了白雪地上,一片凌亂的腳印,但卻在距離荒圍牆三丈以上,三丈內白雪無痕,顯然,並未有人經過。

  照雪地上痕跡推斷,來人在距荒祠三丈左右,遇上驚駭之事,回頭奔去,才使得積雪地上足跡凌亂不堪。

  方振遠道:“月光清明,白雪反映,以玉龍的目力而言,三丈之內的距離,他應該是瞧的十分清楚的。”

  楊四成道:“來人在距離圍牆三丈時,遇上震驚事故,駭然而退。”

  方振遠道:“目前使人迷惑不解的,那就是他們遇上了什麼?”

  楊四成流目四盼,只見停身處三丈外,有一株兩丈左右的枯樹,不禁心中一動,道:“二爺,如若有人隱身在枯樹之後,暗施手段,驚退群寇,似乎就用不著現身了。”

  方振遠道:“不錯,咱們過去瞧瞧。”

  一提其氣,身形驟起,兩個飛躍,已到了枯樹旁側。

  凝目搜尋,但見枯樹下兩丈之內的積雪,白壁無暇,並無人行過,或停留的痕跡。

  楊四成隨後追到,問道:“二爺,可瞧出了什麼?”

  方振遠搖了搖頭,答道:“沒有,全無痕跡可尋。”

  楊四成長長吁一口氣,道:“我說咱們不用再白遇精神了,等總鏢頭到了再說吧!”

  方振遠道:“眼下似是也只有如此了,總鏢頭智慧,武功,樣樣過人,也許他能夠理一個頭緒出來。”

  突聞李玉龍大喝道:“什麼人?快請止步。”

  方振遠一皺眉頭,道:“玉龍,是我啊!”

  但他究竟是有著豐富閱歷的人,話出口,人已查覺到有些不對,霍然轉過身去。

  楊四成也隨著回過身子。

  就在兩人轉身的當兒,暗中提聚了真氣,蓄勢備。

  凝目望去,只見一個身著黑色勁裝的大漢,挺立在三丈以外。

  方振遠舉手一供,道:“朋友,既然來了,就該大大方方的通報姓名,有下方振遠,這裡有禮了。”

  言罷,抱拳一揖。

  那黑衣人緩緩說道:“久仰二爺大名。”

  方振遠向前行了幾步,道:“朋友怎麼稱呼?恕我方某眼拙,瞧不出咱們不哪裡見過。”

  那黑衣人仍然挺立為原地未動,冷然一笑,道:“方二爺最好別再前逼進,不下寒夜到此,並未存和諸位動手之心。”

  方振遠道:“道:閣下只要不存動鏢之心。那就是方某人的朋友,夜深寒重,朋友何不請入荒祠稍坐,寒夜中荒祠雖無佳餚迎賓,但我方某人,還帶了一點好酒,喝一杯祛祛寒意……”

  黑衣人道:可惜區區有要事在身,不敢領受你方二爺好意了。”

  方振遠微微一怔,道:“朋友既不肯通名留姓,但不知可否賜告造訪之心。”

  黑衣人,道:“如若此事和你方二你無關,在下也不會在深更半夜中,白雪掩道下,冒著要急之務了。”

  黑衣人,道:“不錯,在下是奉命而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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