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十
楊非子道:“更明確點說,你們母女此後,都要聽我楊某人的指揮。”
夏秋蓮道:“柳大爺的令諭呢?”
楊非子笑一笑道:“自然也要聽,不過,表面上聽從而已。”
夏秋蓮嘆口氣,道:“原來你和大伯也不是一夥的。”
楊非子道:“柳家的財富可與國敵,任何人都會對這份財產生出些覬覦之心,不過目前我還和柳鳳閣站在一起,能不能合作成功,要看那柳鳳閣的態度了。”
夏秋蓮道:“楊兄,我那位柳大伯也是位心機很深的人,你這樣不怕他瞧出來嗎?”
楊非子道:“這就是在下要請三夫人合作的原因了。”
夏秋蓮道:“大先生別把我看得太聰明了,所以最好能給我說明白些。”
楊非子笑一笑,道:“好!三大人既然要我說明白些,在下就徹頭徹尾地說個清楚了。”
夏秋蓮道:“小妹洗耳恭聽。”
楊非子道:“你肯嫁給柳三郎,一開始就別有用心,企圖在柳家這一筆大大的財富上……”
夏秋蓮接道:“大先生,別說的這樣武斷,我和柳三郎如若是全無情義,豈會和他相伴十餘年,而且又生了一個女兒。”
楊非子雙目眨動,冷然一笑,道:“你如是真的和柳三郎有情有義,以你這身武功,怎會眼看著他被人殺死。”
夏秋蓮嘆口氣,黯然說道:“我有苦衷……”
楊非子笑接道:“最大的苦衷,是柳三郎既不配作你的丈夫,又活得太久了,是嗎?”
夏秋蓮搖搖頭,道:“第一,我想不到他會在柳家的銀號中被人殺死,那裡本來有很多保護銀號的武師,第二,柳家的人,除了柳三郎之外,都不知道我會武功,如是我在他的身側,自然不會讓他被人殺死,但我見到他時,他已經氣絕而逝,我如那時顯露出自己的一身武功,豈不是引起很多不必要的懷疑。”
楊非子道:“你三夫人也知道柳鳳閣是一位心機深沉的人,你這樣的人物,他豈有瞧不出的道理,所以你這是自欺欺人。”
夏秋蓮道:“昔年三郎在世之日,我和大伯相處的時間不多,所以,我相信他看不出我會武功。”
楊非子道:“現在呢?”
夏秋蓮道:“現在,小妹就不知道了。”
楊非子道:“我可以奉告三夫人,柳大東主,已對你動了懷疑,認為你可能是謀害柳三郎的凶手。”
夏秋蓮道:“胡說,我為什麼要害他。”
楊非子道:“在下也相信你沒有害柳三郎,不過,一旦大先生動了懷疑,只怕你三夫人很難想出一個令人相信的解釋。”
哈哈一笑,接道:“世上事,就是那麼奇怪,愈是真實的事,愈是難以叫人相信,謊言一向比實話容易叫人相信。”
夏秋蓮道:“果真如此,小妹只有和你大先生合作一途了。”
楊非子道:“不錯,三夫人是一位很識時務的人。”
夏秋蓮略一沉吟,道:“好吧!咱們就這樣說定,大先生要我作些什麼?只管吩咐一聲。”
楊非子笑一笑,道:“三夫人,這樣年輕,當真準備為柳三郎守下去嗎?”
夏秋蓮道:“這個,我還未曾想到。”
楊非子道:“三夫人似乎應該想想這件事了。”
夏秋蓮嫣然一笑,道:“多謝大先生的示教,我會仔細地想想這件事。”
楊非子道:“可惜的是三夫人身中的奇毒,在幾個時辰之後,就要發作了。”
夏秋蓮臉色一變,但立刻又化作嬌媚的笑容,道:“所以我必須在幾個時辰中,作一決定是嗎?”
楊非子道:“為了減去夫人令嬡可能身受的痛苦,區區有一個建議?”
夏秋蓮道:“小妹洗耳恭聽。”
楊非子道:“最好三夫人你立刻作個決定。”
夏秋蓮道:“大先生,就說我決定再嫁,但我要嫁給什麼人呢?”
楊非子道:“三夫人看區區如何?”
夏秋蓮道:“大先生和賤妾不過數面之緣,彼此相知不深,不覺得太快一些嗎?”
楊非子道:“古往今來,不少一見鍾情的姻緣,三夫人又何必受世俗禮法的受縛呢?”
夏秋蓮道:“大先生,可是有意取笑賤妾。”
楊非子道:“郎才女貌,三夫人難道不覺著在下很合適?”
夏秋蓮道:“大先生譽滿江湖,望重武林,內功深厚,精通醫道,難道還怕沒有名門閨秀,大家千金,以身相許,賤妾孝服未滿,又是殘花敗柳,實有些自慚形穢。”
楊非子冷厲一笑,道:“楊某人卻有些自負才慧,可惜的是,從未遇到如三夫人這樣的嬌媚佳人,柳三郎何許人,竟被他拔去頭籌,楊某人晚遇夫人十餘年,也只好自認運氣壞一點,幸好他死得很早。”
夏秋蓮黯然一笑,道:“就算我答應了,只怕也無法使咱們比翼雙飛。”
楊非子道:“為什麼?”
夏秋蓮道:“我那大伯,不會同意。”
楊非子突然皺起了眉頭,道:“這個確是一個問題,不過楊某人相信能想出一個辦法。”
夏秋蓮道:“好吧!只要大伯同意我寡身再嫁,我答應柳夏氏改作楊夫人。”
楊非子道:“三夫人,我會給你一個佳音。”
掏出一個玉瓶,倒出兩粒解藥,遞了過來,接道:“服下此藥,毒就立解。”
夏秋蓮緩移蓮步,輕擺柳腰,伸手接過了兩粒丸藥。
也許是夏秋蓮有意的賣弄風情,蓮步移動中,走的十分惹火。
楊非子右手輕回,一把攔住了夏秋蓮的柳腰。
夏秋蓮似是張口要叫,但她卻在口齒啟動後,沒有發出聲息。
楊非子究竟是滿腹學問的人,那把火還沒燒得他神魂顛倒,輕輕在夫人櫻唇上親了一下,微笑說道:“你天生媚骨,決不是長守空幃的人,三日,我必要柳鳳閣允准婚事。”
放開夏秋蓮,轉身而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