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傳統武俠】搖花放鷹傳 作者:臥龍生 (已完成)

 
li60830 2018-12-7 16:40:21 發表於 武俠仙俠 [顯示全部樓層] 只看大圖 回覆獎勵 閱讀模式 462 14405
li60830 發表於 2018-12-7 16:46
三〇

  看上去,步履飄飄,走得不快,其實,行動極快,一瞬間,已然行出了王府大門。

  只見齊氏夫婦早已坐上篷車,高啟車,正在等候。

  齊元魁高聲叫道:“道長,快請上車,咱們車上再談。”

  天虛子輕輕一嘆,道:“兩位怎不快走?”

  齊元魁道:“我們在等候道長啊!”

  齊夫人道:“我們還有事奉告道長。”

  天虛子暗暗嘆一口氣,未再多言,舉步登上篷車。

  小黑子放下垂簾,低聲問道:“車行何處?”

  齊元魁道:“道長,回玄妙觀呢?還是寒捨去?”

  天虛子道:“到貴府中去吧……”

  話未說完,人卻盤膝而坐,閉上雙目,似在運氣療傷。

  未待齊元魁再行吩咐,小黑子長鞭一抖,篷車疾如流矢,向前奔去。

  齊夫人回頭看去,只見天虛子胸前起伏不定,似乎正在運氣,心中大感奇怪。

  輕輕用手肘撞了一下齊元魁,低聲說道:“元魁,你看道長在幹什麼?”

  齊元魁仔細望了天虛子一眼,一皺眉頭,道:“天虛道長似乎在運功療傷。”

  齊夫人道:“療傷?”

  天虛子突然一張口,吐出了一日鮮血。

  他早已有了準備,右手一伸,用手帕接著一口鮮血,才長長吁一口氣,道:“我受了很重的傷,好在沒有被他們瞧了出來,唉!如是被他們瞧了出來,咱們都別想生離王府了。”

  齊元魁道:“赤焰掌力,何等凶霸,道長硬行承受一擊,竟然行若無事,天下只怕再難有第二人有此功力……”

  天虛子摺好染有鮮血的絹帕,藏入懷中,接道:“齊大俠,表面雖未被他瞧出來,怛我實在受傷很重,如不及時把內腑這口溢血給逼出來,再拖延下去,必將成致命之傷。”

  齊夫人道:“道長如若出手封擋,那就不至於受制傷害了。”

  天虛子道:“我實在未想到王天奇邀請了六個幫手,如是一下子不能把王天奇和他們鎮住,咱們絕不會這樣離開……”

  齊元魁道:“道長,這六個人,可是江湖上很有名氣的人麼?”

  天虛子道:“黑道上第一流的頂尖人物。”

  齊元魁道:“這就奇怪了,我齊某人在江湖上走動了幾十年,別的沒學到,但對江湖上黑白兩道中人卻是知曉極多,如若他們很有名,在下怎麼一點也不知曉?”

  天虛子道:“齊大俠,這難怪,他們行動詭秘,頗有當年魔刀會的味道,齊大俠見面不識,但如說出他們六人合作的稱號,齊大俠就知道了。”

  齊元魁道:“請教觀主?”

  天虛子道:“江湖上,有一個行蹤飄忽,正邪兩道,都對他們很頭疼的六魔君,齊大俠知道吧?”

  齊元魁吃了一驚,道:“是他們?六魔君!”

  天虛子點點頭,道:“那就是六魔君真正面貌,陰陽雙秀才,左右二金剛,水火雙煞星。”

  齊元魁道:“六魔君在江湖上的名氣很大,但見過他們的人卻不多……”

  天虛子接道:“更可怕的是,他們似乎都對那王天奇十分敬畏,似乎是||魔刀會已在江湖上還魂重生,六魔君,只不過是魔刀會中的殺手而已,還說不上是核心中的人物。”

  齊夫人道:“王天奇呢?”

  天虛子道:“貴夫婦如若能留心一些,那就不難看出來了,王天奇的身份,很明顯的高過六人,六魔君一直在看著王天奇的眼色行事……”

  緩緩掃掠了齊氏夫婦一眼,接道:“貧道估量,如若出手對付六魔君,貧道自信可以應付,但我懷疑他們還有別的準備,如若和六魔君動手搏殺,王天奇很可能再召出隱於暗中的人手助戰,說不定他個人也會出手,那就是一場很難預料結果的搏殺了。”

  齊夫人嘆口氣,道:“觀主是替我們消了災,如若這一場搏殺大展開,我們夫婦只怕是首先遭殃的人。”

  天虛子點點頭,道:“不錯,貧道最大的顧慮,也是如此,所以,必需要使王天奇有一種無法預測的震駭,咱們才能爭到主動。”

  齊夫人道:“觀主!王天奇會不會放過咱們?”

  天虛子道:“如若他知道貧道受了很重的內傷,十二個時辰之內,無法和人動手,絕不會放過咱們。”

  齊夫人道:“但願那王天奇未發覺觀主受傷才好。”

  天虛子道:“咱們碰碰運氣吧……”

  突聞拍的一聲,長鞭劃空之聲,傳入耳際。

  緊接著響起一聲慘叫。

  齊元魁驚叫道:“小黑,停車!”

  奔行的篷車,突然停了下來。

  齊元魁一伸手,掀開了簾子。

  凝目望去,只見三個全身黑衣的人,並肩橫立篷車的前面,攔住了去路。

  毛毛雨雖已停歇,但漫空的濃雲未散,夜色幽暗,齊元魁極盡目力,也無法瞧清楚三個黑衣人的面貌。

  天虛子長長吸了一口氣,納入丹田,一伸雙臂,飄然下車。

  齊元魁急急躍下篷車,擋住了玄妙觀主前面,低聲道:“觀主請退後一步,齊某人如若真的接不下來時,再請觀主出手。”

  這時,齊夫人也飄身躍下了篷車。

  她早已有備,躍下篷車的同時,已然伸手抓起放在車上的長劍。

  只有小黑子仍然端坐在車轅上面,靜靜地望著三個黑衣人。
li60830 發表於 2018-12-7 16:46
三一

  齊夫人躍下篷車後,立刻和丈夫並肩而立,低聲道:“元魁,亮兵刃,咱們聯手對敵。”

  齊元魁右手鬆開了腰間的扣把,抖出了金絲龍頭鞭,冷冷說:“三位是哪一道的朋友,和我齊某人有什麼過不去的地方,深夜攔路,用心何在?”

  三個黑衣人都一語不發,但他們同時亮出了兵刃。

  是三把鋒利的鬼頭刀。

  齊元魁冷笑一聲,道:“好!我明白了,三位大概都是王天奇的……”

  齊元魁一伸手,掀開了車簾子。

  凝目望去,只見二個全身黑衣的人,並肩橫立在蓬車的前面,攔住了去路。

  毛毛雨雖已停歇,但漫空的濃雲未散,夜色幽暗,齊元魁盡目力,也無法瞧清楚三個黑衣人的面貌。

  天虛子長長吸一口氣,納入丹田,一伸雙臂,飄然下車。

  齊元魁急急躍入篷車,攔在了玄妙觀圭前面,低聲道:“觀主請退後一步,齊某人如若真的接不下來時,再請觀主出手。”

  這時,齊夫人也飄身躍下篷車。

  她早已有備,躍下篷車的同時,已然伸手抓起了放在車上的長劍。

  只有小黑子仍然端坐在車轅上面,靜靜地望著三個黑衣人。

  齊夫人躍下篷車後,立刻和丈夫並肩而立,低聲道:齊元魁,亮兵刀,咱們聯手對敵。”

  齊夫人接著道:“不管他們是誰?但深夜執械攔劫,罪已該死!”

  死字出口,突然嘯風破空,三聲慘叫,連綿發出,三個黑衣人的身子,突然飛了起來,分摔向三個不同的方位。

  這變化大快了,快得使人目不暇接。

  齊夫人回顧了坐在車轅上的小黑子一眼,道:“是你出的手。”

  小黑子一躍下車,欠身一禮,恭謹地說:“他們冒犯主人,而且夫人巳下令處死,小人是應命出手。”

  他快如問電的手法,長鞭一揮間,三個人幾乎是同時被拋了出去,那個心動魄的快法,不但使齊氏夫婦為之震不已,就是天虛子也大大吃了一種。

  齊夫人輕輕嘆息一聲,問:“咱們去玄妙觀的路上,你也出了手?”

  小黑子答:“是!兩個小毛賊,小人未得主人之命,就打發了他們,為了不誤行程,所以小人沒有說明。”

  不知是太過離奇,還是大過意外,過了半晌,齊元魁才緩緩說道:“慚愧啊!慚愧!少俠在寒舍隱居兩年有餘,我齊元魁竟然全無所覺,這一雙眼珠子,當真是昏花無用了。”

  突然,一抬右手,竟向雙目上挖去。小黑子一抬頭手,那麼準的搭在齊元魁右腕脈之上,低聲道:“齊爺不用自責,在下來得有意,齊爺無心,自然,不容易瞧出來。”

  齊夫人吭聲道:“元魁,這是什麼時候,還計較這些小節……,”小黑子接道:“夫人說的不錯,兩個小毛賊,小人未得主人之命,已打發他們了!,齊爺快請上車,咱們先回府中…”語音甫落,突然一陣冷的笑聲,傳了過來,道:“只怕是晚了一步。”

  語聲由遠而近,話落口,人巳到篷車前面。

  齊元魁厲聲喝道:“王天奇?”

  王天奇哈哈一笑,道:“不錯,正是兄弟……”

  語音一頓,接道:“燃起火把。”

  但見火光閃動,片刻之間,燃起了四支火把。

  這是特製的火把,火焰熊熊,高逾半尺,四支火把,分在篷車四周,照得五丈內一片通明。

  四個穿著黑衣的大漢,分躺在四個不同地方位上,有的仰面而臥,有的俯爬在地上,但有一點,四個人完全一樣,都已經斷了。

  望了四具屍體一眼,王天奇雙目閃掠過一抹訝然之色,道:“下手很辣!”

  齊夫人道:“深更半夜的攔車劫人,死有餘辜。”

  王天奇淡淡一笑,道:“賢弟妹,你本來不該死的,但你知道的大多了…”目光轉注到天虛子的身上,臉色一沉,道:“天虛道兄,咱們做了十年的戲,今夜中,似乎該取下這份假面具了。”

  天虛子微微一笑,道:“王兄高明得很,迄今為止,貧道還沒有完全瞭解你王兄真正的身份?”

  王天奇道:“這麼說來,兄弟還把道兄估高了?”

  天虛子道:“王兄的易容術,實在高明,既非戴著面具,也非施用藥物……”

  王天奇淡淡一笑,道:“這麼說來,你天虛道兄,果然是孤陋寡聞得很。”

  天虛子平和的笑一笑,道:“貧道的識見不博,但對藥物一道,自信稍有心得,就算天下最妙的易容藥物,也逃不過貧道的雙目。”

  王天奇道:“但你卻無法定,我是什麼人?”

  天虛子道:“你是昔年魔刀會中的兩個首腦之一的莫沖?”

  王天奇道:“我可能是龐動?”

  天虛子點點頭,道:“很可能,貧道為人素不瀉染誇張,我說你是魔刀會中的兩個首腦之一,也是憑藉著旁證和推斷而來!”

  王天奇哈哈一笑,道:“遁神移形大法,不但可以駐顏,且能使年少者變作年老,個中奧妙,豈是一般的凡夫俗子能夠瞭解的麼?”

  天虛子臉上閃掠過一抹訝之色,未再接言。

  他處處忍讓,用心是希望能套出王天奇此番膽敢再出江湖的靠山。

  王天奇目光凝注在一具黑衣人的屍體上,瞧了一陣,道:“玄妙觀主,這些人可都是死在你的手中麼?”

  天虛子衡度目前形勢,王天奇顯然已有著完全的部署,一面暗中運,壓制傷勢,準備必要時捨命一拼,一面卻微笑說道:“貧道不敢掠人之美。”
li60830 發表於 2018-12-7 16:47
三二

  王天奇微微一怔道:“不是你下的手?”

  齊夫人冷冷說道:“為什麼你們一定要死於觀主之手?”

  王天奇淡然一笑道:“賢弟妹,對你們夫婦,我自信很瞭解,兩位合起來,也沒有這份功力。能在舉手之間,擊斃我這些手下。”

  齊夫人笑一聲,道:“對付這些跳樑小鬼,還用不著觀主出手。”

  王天奇目光轉注到齊元魁的身上,道:“這些人,可是死於齊兄的手中麼?”

  齊元魁道:“拙荊說的不錯,這些人,還用不著勞動玄妙觀主出手!”

  王天奇一皺眉頭,道:“這麼說來,倒是我低估了你們?”

  突然舉手一揮,六個人影鬼魅般,突然切入場中,排列在王天奇的身後。

  是六魔君,陰陽雙秀才,左右二金剛,水火雙煞星。

  不知六人是魔君的時候,齊元魁對六人還未生畏懼之心。

  但知曉了這六人就是近年來惡名遍江湖、行動詭秘的六魔君之後,心理上,突然生出了一種莫名的畏懼之感。

  冷森一笑,王天奇緩緩接道:“齊元魁,要想仗持天虛子助你們,逃不過今夜之危,他已經受了很重的內傷,他雖然還能勉強支持,但已是強弩之末,難再擋受一擊。”

  齊元魁心頭大為震動,不知王天奇何以竟知曉天虛子身受重傷。

  天虛子很鎮靜,笑一笑,道:“王天奇,看來,你比往年高明多了……”

  王天奇一聲冷笑,接道:“天虛子,你不該逞能的,石老大本不是你的敵手,你卻竟然硬接他的赤焰掌力,當時,把老夫等給震住了,可惜,禁不起老夫的推敲,這就是自作自受,死有餘辜。”

  天虛子道:“你當場瞧不出來,事後,也一樣瞧不出來,你敢率眾追來,想是另受了高明人的指點,看來,你這次重出江湖,已和往年不可同日而語……”

  王天奇冷冷接道:“道長的意思是…”天虛子道:“昔年魔刀會縱橫江湖時,閣下至少是兩個首腦人物之一,但閣下這次重出江湖,似乎只是一個聽命行事的傀儡罷了。”

  王天奇道:“道長,不用巧言施激將法,在下這一次重出江湖,旨在報!“十年追殺我們的凶手,至於名位如何,巳非在下計較的事了!”

  齊元魁突然接道:“王天奇,你究竟是昔年魔刀會中的莫沖呢?還是龐動?”

  王天奇道:“這就要諸位費一番心思去猜猜了,在下是昔年魔刀會的兩個首腦之一,至於是龐動?莫沖?那就恕不奉告了。”

  齊夫人回顧了小黑子一眼,心中暗道:此人這點年紀,就算一出娘胎便開始練武功,但也無法和六魔君這等江湖高手對抗,能替小黑子開脫一條活路,也可多救一條人命,心中念轉,緩緩說道:“王天奇,你既是魔刀會中兩大首腦之一,我想問一件舊事,不知你敢不敢承認?”

  王天奇道:“什麼事?“齊夫人道:“先父於長,死在你們魔刀會何人之手?”

  王天奇道:“你是於長的女兒?”

  齊夫人道:“不錯。”

  王天奇道:“於長——璧其罪,死在我的閃電三刀之下,這答覆賢弟妹滿意麼?”

  齊夫人道:“你是凶手?”

  王天奇道:“太難聽了,於長不識時務,死也應得,我給弟妹報仇機會就是!”

  齊夫人道:“咱們的仇恨結得太深,今夜中非得算明白不可,不過……”又對王天奇淡然一笑,道:“咱們恩仇用不著牽上無辜的人,所以,我想請你高抬貴手,放了車的人!”

  王天奇笑一笑,道:“弟妹,看來,你對魔刀會的往事瞭解大少。魔刀會做事,一向是斬草除根,不留餘煙,凡是目睹我殺人的人,一個也別想活。”

  齊夫人冷笑一聲,道:“好惡毒的手段,你還是不是人?”

  王天奇淡淡一笑,道:“賢弟妹,別太激怒我,那樣對你和元魁老弟,都沒有好處,需知死有很多,可以死得毫無痛苦,也可以死得痛苦萬分,但最可悲的是求死難得,求生不成。”

  齊元魁一提真,道:“王天奇,用不著惡言恐嚇,在江湖上走動的,若人擔心生死,早就該回家抱孩子了,家岳既是死於你的手中,我這半子之婿,也該替他老人家報仇,你過來,咱們先分個生死。”

  王天奇搖搖頭,笑道:“齊兄弟不是我這作兄長的小看你,你實在不配和我動手……“聲音突轉冷厲,接道:“焦充、焦沛,你們去會會齊大俠。”

  左右二金剛焦氏兄弟應聲而出,左首的焦老大一拱手,道:“在下左金剛焦老大焦充。”

  右首焦老二一拱手,笑道:“右金剛焦老二焦沛。”

  焦充凶眉聳動,暴目閃光,一裂大嘴巴!接道:“你們兩口子一起上吧!像你齊大俠這樣的人,我們見識的太多了,浪得虛名,不堪一戰,三五招就玩得接不上……”

  齊元魁怒道:“別再狂得過份,齊某人跟你們拼了!”

  只聽一個清朗的聲音,接道:“老爺暫息雷霆之怒,這等未流小鬼,用不著老爺出手,由小的打發他們吧!”

  人影一閃,倏忽之間,人已越過齊元魁,攔住了焦充、焦沛,接道:“兩位這樣身份,還不配和齊大俠動手,我陪你們玩幾招吧!”

  大感意外的,焦充怔了一怔,道:“小子是……“小黑子一閃身,右手五指,疾向焦充的左腕脈門上搭去,左肘一抬,肘尖撞向焦充的“曲池穴”。
li60830 發表於 2018-12-7 16:47
三三

  是那麼輕鬆、飄逸,但焦充卻被一下子鬧得手忙腳亂,雙臂全被封住,門戶大開,隨便一出手,就可能被中要害。

  但焦充也是久經大敵的人物,匆忙間,一吸真,陡然間,向後退出了五尺。

  小黑子淡淡一笑,道:“一個金剛不靈,你們左右二金剛一起上吧!”在場三人,都算是大行家,小黑子一指一肘,使得全場中人都為之震駭不已。王天奇一皺眉頭,還未來得及開口,焦充、焦沛已然合手而上。

  左右二金剛,成名在一套金剛掌上,兩人合擊之力,威勢強大無比,只聽掌風呼嘯,一方丈圓內,完全是逼人的勁。小黑子衣袂飄飄,穿梭在兩人掌影之中,一面高聲說道:“兩個金剛合手,也不過如此而已,最好是你們六魔君一起出手。”

  齊元魁和齊夫人,只瞧出小黑子的身法十分靈巧,穿梭在掌影之中,未受絲毫損傷。

  但王天奇和天虛子卻是瞧的震駭不已,小黑子分別用一種為神奇的步法,竟能在左右二金剛,交織綿密的掌勢之中,運行自如。

  小黑子啟唇一笑,露出一口整齊、雪白的牙齒,道:“小黑子,齊大俠的車伕,兩位此份德行,只配和我這樣身份的動手!”

  話說的很尖酸、刻薄、縱橫江湖的六魔君,幾時受過這樣的窩囊,焦充滿胸膛,大喝一聲,劈出一拳。

  臉色微微一變,王天奇一擺頭,低聲道:“刁朋、刁鑽,你們上去,這小子來路可疑,別放過他。”

  陰陽雙秀才應了一聲,突然欺身而上。

  這兩人的掌力,一陰、一陽完全是兩大不相同的勁道,任何人想同時接下這兩股力量,都是樁大不容易的事。

  四人合手之力,果然威勢大增,小黑子雖然身法奇幻,已然不足應付,只好揮掌接下四人的攻勢。

  左右二金剛、陰陽雙秀才四人合擊之力,雖然威勢奇大,但小黑子指點、肘撞,全都是穿穴、斬脈的手法,竟然把四人的攻勢,完全封住。

  小黑子冷然一笑,道:“六魔君大約要完全合手,才可能有點威力,少了兩個人,威勢減了不少。”

  王天奇有些愣住了,想不到一個車的車伕,竟然是如此難以對付。

  水火雙煞星也瞧出小黑子身手不凡,低聲說道:“這小子非同小可,我們也上吧!”

  王天奇微一頷首,道:“下毒手,結果了他!”

  水火雙煞星應了一聲,飛步而上,加入了戰圈。

  六魔君合手並攻,各施絕技。

  左右二金剛,運起了金剛掌力,全力出掌,招招如鐵錘擊岩,巨斧一開山,攻勢猛烈絕倫。

  陰陽雙秀才,一為陽剛掌力,一為陰柔之勁,軟硬互濟,無孔不入。

  水火雙煞星石氏兄弟,一運赤焰掌,一運玄冰掌,一冷一熱,各極其毒。

  六魔君合手威力,不知毀去了多少江湖高手。

  但六個人合擊之力,竟然無法困住小黑子。只見他掌劈指點,完全把六個人合擊的攻勢路封住。

  齊元魁一皺眉頭,低聲道:“夫人,小黑子獨鬥六魔君,只怕難為敵,我去助他一臂之力。”

  齊夫人還未來及答話,天虛子已然接口說道:“齊大俠,不可輕易出手。”原來,兩人在六魔君掌力逼退之下,不知不覺間,已然退到了天虛子的身側。

  齊元魁道:“觀主,你一人之力,能夠獨戰六魔君麼?”

  天虛子道:“如若他不能獨戰六魔君,此刻早已死去多時了……”微微一笑,接道:“齊大俠放心,他還未展開反擊!”

  夫人嘆口氣,道:“我跟著元魁走了大半輩子江湖,今天才算見過一次真正的高手相搏。”

  天虛子道:“這位小俠,是什麼來路?兩位可否告訴貧道?”

  齊元魁道:“慚愧,慚愧,我只知他的小名叫小黑子,連他姓什麼也不知道?”

  天虛子啊一聲,未再多問,齊夫人道:“觀主,元魁說的是真話,我們如若早知道他有這樣一身本領,怎會讓他屈於馬房馴馬。”

  這當兒,突然小黑子發出一聲龍吟般的長嘯,道:“江湖上人人聞名喪膽的六魔君,也不過如此罷了,我已經領教了數十招。”

  說完話,招數一變,突然間,飛身而起。

  但見人影閃轉,在六魔君掌力合擊之下的小黑子,突然脫身而出。焦充那一掌擊空,身不由己向前欺進了半尺。

  六魔君綿連不絕的攻勢,也因陡然間失去目標,已停頓下來。就在六魔君陡然間失去目標,為之一呆之際,小黑人由幾人身側一閃而過。

  緊接著響起了兩聲悶哼,左右二金剛突然倒了下去。

  像一陣急轉的旋風一般,小黑子又疾轉而回。

  水火雙煞星大喝一聲,玄冰掌、赤焰掌,並手而出。

  寒熱交並,兩股勁道,直湧了過去。夜色中,但見小黑子身軀閃了兩閃,忽然之間,由兩股掌力之間,閃穿而過。

  又是兩聲慘叫聲起,水火雙煞星,一個左手抱著右肘,一個右手抱著左肘,齊齊蹲了下去。

  小黑子飄忽的身法,詭的身子,轉眼之間,放倒了左右二金剛、水火雙煞星四個人,陰陽雙秀才雖然沒有受傷,但心頭所受到的震駭,簡直是無法形容。

  兩個人望著蹲在地上的水火雙煞星,呆呆出神,忘了強敵在側。

  王天奇突然一揮手,喝道:“走!”

  轉身向前奔去。
li60830 發表於 2018-12-7 16:47
三四

  陰陽雙秀才早已沒有鬥志,王天奇走至門口,兩人已同時倒躍而退。

  但見人影問動,消失在夜色中。

  小黑子沒有追,卻低聲對齊元魁道:“老爺,這四人如何處置?”

  面對著江湖上威名卓著的四位魔君,齊元魁頓有無所措施之感,輕輕咳了一聲,道:“道長,如何處置這四個人?”

  天虛子道:“把他們帶回貴府。”

  小黑子低聲道:“左右二金剛受傷很重,如若不及時施救,只怕無法撐到咱們回到府中。”

  天虛子微微一笑,道:“不要緊,六魔作惡多端,左右二金剛殺人尤多,不用救他了,能保著水火雙煞星的性命就行了。”

  小黑子伸手點了水火雙煞星的穴道,提上篷車,齊元魁亦幫忙把左右二金剛提上車去。

  小黑子恭謹地說道:“老爺,夫人,道長,請上車吧!”

  齊夫人用手肘輕輕一撞齊元魁,齊元魁立時接道:“少俠,齊某人有眼無珠,這幾年委屈了你,今夜裡承你援手,救了我們夫婦的命,不知者不罪,如今我們知道了,怎能再這樣委屈你,少俠,你請上車,我來駕……”

  小黑子笑一笑,道:“老爺,不用客氣,我已經習慣了。”

  齊夫人道:“少俠,你不能推辭了,我們已經慚愧得無地自容,你如再……“小黑子突然一張嘴,吐出一口鮮血。

  齊元魁吃了一種,伸手扶住了小黑子,急道:“少俠……你……“小黑子長長吁一口氣,道:“我不要緊,但咱們不宜在此多留,齊爺和夫人快請上車……”

  齊元魁要謙讓,天虛子已搶先說道:“齊大俠,快請上車,仍然勞請這位少俠車吧!”

  小黑子一提,躍上車轅。

  齊元魁、齊夫人相互望了一眼,魚貫登車。

  天虛子走在最後,也登上了蓬車。

  小黑子長鞭一揮,篷車急馳。

  回到了齊家寨,不過是四更時分。

  齊元魁吩咐僕從,準備酒菜,但卻被天虛子伸手攔阻,道:“齊大俠,這位少俠和貧道,目下最重要的是靜坐調息。”

  齊夫人道:“觀主說的是,我去督促他們打掃兩間靜室。”

  目睹齊夫人離去之後,天虛子低聲對齊元魁道:“王天奇今夜大挫,六魔君四個遭擒,近一兩天內,也許還不會大舉來犯,但卻免不了……遣派人來暗中探看,齊大俠請嚴令貴屬,小心防守。”

  齊元魁道:“這個觀主放心,齊某人將動員全府人手,日夜提防……”

  突然嘆一口氣,接道:“觀主,今夜之中,咱們算正式和王天奇翻了臉,小女留在王府,只怕是凶多吉少了。”

  天虛子道:“王天奇遣人到玄妙觀接我赴宴,我巳心中動疑,但卻沒料到他們己準備今夜動手,進入王府,我已覺出情形不對,因此,立刻發出了暗記,小紅姑娘夠精明,她己和我照了面……”

  齊元魁接道:“道長發出的什麼暗號?”

  天虛子道:“我要她們盡速離開王府。”

  齊元魁道:“如是她們真的離開王府,現在也該回到齊家寨了。”

  天虛子搖搖頭,道:“小紅姑娘不會帶令嬡回到此地,她們應該到更安全的地方。”

  齊元魁道:“到玄妙觀去?”

  天虛子微微一笑,道:“不瞞齊大俠說,我們也有了很充分的準備,目下隱在南陽附近的人,也非貧道一人,只不過王天奇發動大快,出了我們的意料之外。”

  小黑子突然接口說道:“觀主,小可的看法,王天奇並非是主持大局的首腦人物。”

  齊元魁吃了一種,道:“什麼?難道除了王天奇不是首腦人物,在幕後,還有更利害的魔頭不成。”

  天虛子神情肅然的說道:“不錯,就今夜情勢而言,王天奇也只不過是一個受命行事的人,慚愧的是,貧道竟然未能瞧出主事的是一個什麼樣的人物。但貧道相信,那人一定和咱們見過面,從王天奇的口氣中,貧道聽出了他率人攔劫咱們,也是受命行事,因為那隱在暗處的人,瞧出貧道受了內傷,單憑這一點,那人就比王天奇高明很多。”

  齊元魁道:“道長是說,那人和咱們見過面?”

  天虛子道:“是的!貧道有這樣的想法,而且,貧道相信,那人還目睹了貧道硬接一掌的經過。”

  齊元魁道:“那是說,那人也在大廳之中了?”

  天虛子道:“如若他是隱在大廳以外,貧道相信,他無法瞧出貧道在承受一擊後,受了很重的內傷。”

  齊元魁道:“可是,當時大廳中,除了六魔君之外,只有王天奇在場,餘下的是兩個斟酒的下人。”

  天虛子點點頭,道:“那兩個斟酒的下人中,至少有一個,是咱們懷疑的人物!只可惜,當時貧道意不及此,沒有留心那兩個下人的形貌如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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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五

  齊元魁暗暗嘆息一聲,道:“這真是不可思議的事了,如若那人身份高過王天奇等,怎又甘心屈為斟酒的下人呢?”

  天虛子道:“可怕的也就在此了,如若那人的身份,王天奇事先早已知道,那還算是好的推測,更壞的推測是,連王天奇也不知道那人的身份,事後那人才用一種特定的暗號,告訴了王天奇的身份或者用一種特定的暗號,指示了王天奇的做法。”

  齊元魁呆了一呆,道:“那又是一個什麼樣的組合呢?”

  天虛子嘆息一聲,道:“能使魔刀會這些桀做不馴的人物,甘心聽命行事,那組合,自然是非同凡響的人物主持,唉!二十年的武林平靜歲月,卻孕育出一場更大的風波,不知道這一次劫難殺伐之後,今後武林,是一番什麼樣的面目。”

  這題目大大了,聽得齊元魁瞠目結舌,不知如何接口。

  齊夫人緩步行了過來,低聲說道:“臨時打掃了兩個房間,準備不周,道長和小俠,先屈就過一夜,明天,我再替兩位安排兩間雅室。”

  玄妙觀主道:“深夜勞動齊夫人,貧道等已感不安了。”

  兩個執燈的童子,分帶著玄妙觀主和小黑子行入靜室。

  齊元魁目睹兩人去後,才嘆口氣,道:“夫人,你早些安歇……”齊夫人一皺眉頭,接道:“你呢?”

  齊元魁道:“我怎睡得著,我去查看一下他們防守的情形。”

  齊夫人道:“元魁,其實,像魔刀會六魔君那樣的江湖凶人,他們也用不著夜間偷襲,就算是大白天進入府內,咱們也沒法子抗拒……”

  齊元魁苦笑一下,道:“話是不錯,不過,至少,咱們也得布些監視暗哨,他們摸進來,咱們應該傅出警訊,至於能不能抗拒得了,那是另一回事。”

  齊夫人道:“我也睡不著,陪你走走吧!”

  齊元魁未再多言,舉步向外行去。

  兩人巡看了府中內外,果然全府中莊丁盡出,五步一哨,十步一椿,明明暗暗,防守得十分森嚴。

  但齊元魁心中明白,這些森嚴的防衛……想對付王天奇那凶殘的人物,實是不堪人家一擊。

  所以,齊元魁很快的改變了防守之法,要各處的明樁、暗卡,首先傳警,而且一處傳警,要各處響應。

  巡視歸來,天色巳近五更,齊夫人忍了又忍,仍是忍不住,問道:“元魁,你問過寶蓮的安危麼?”

  齊元魁道:“問過了。”

  齊夫人道:“觀主怎麼說?”

  齊元魁道:“玄妙觀主已然打出暗記,要寶蓮設法逃走!”

  齊夫人道:“唉!她走得了麼?”

  齊元魁道:“那就不知道了,但願吉人天相,寶蓮能早些逃出王府。”

  齊夫人無可奈何,黯然一嘆,道:“元魁,咱們今後應該如何?咱們不是王天奇的敵手,而且,相差很懸殊,天虛道長和小黑子,也不能常住在這裡保護咱們,如不想坐以待斃,咱們就該想一個辦法才行。”

  齊元魁道:“想辦法?我看沒有什麼好辦的,不過,咱們倒可以準備一下,不受他們的羞辱,找兩顆奇毒的毒藥,帶在身上,情形不對,就吞藥自絕。”

  齊夫人涼一笑,道:“這也不失一個自保的法子……“放低了聲音,接道:“剛才,我已把寶林遣走了。”齊元魁道:“你把他遣往何處?”

  齊夫人道:“寶蓮生死不明,看樣子,咱們夫婦也難逃過毒手,齊家不能不留一脈香菸,所以,我連夜遣走了寶林。”

  齊元魁道:“你對他說些什麼?”

  齊夫人道:“什麼也沒有說,我只告訴他在什麼地方等咱們,自然,那地方很遙遠,快馬兼程,也不是三五天能到的地方。”

  她似乎很細心,就是對自己的丈夫,也一直不肯說出兒子遣向何處?齊元魁沒有追問,只淡淡笑一笑,道:“希望魔刀會能夠留下一個空隙,讓寶林變成漏之魚。”

  第二天,中午時分,齊元魁在大廳上,設下了一桌很豐盛的酒席,但玄妙觀主和小黑子,都還閉門高臥,似是還未醒來。

  齊元魁站在小黑子的靜室前面,徘徊了良外,忍不住,點破了一片窗紙,向裡望去。

  只見一個身著白衣的人,盤膝閉目而坐,似是入定老僧。

  齊元魁暗暗忖道:他昨夜力拒六魔君,而且傷擒了對方四人,累得口吐鮮血,大約,要多坐息一些時光……離開了小黑子的住處,又行向天虛子住的靜室門外。

  天虛子突然開口迎了出來,道:“齊大俠,來了許久麼?”

  齊元魁道:“在下剛剛到此,道長好一些麼?”

  天虛子道:“一夜坐息,內傷已癒,但不知那少俠怎麼樣了。”

  齊元魁道:“他好像還正在坐息,沒有清醒過來。”

  天虛子道:“齊大俠見過他了?”

  齊元魁道:“日已過午,兩位都還未啟門,齊某放心不下,特來瞧瞧……”

  天虛子接道:“這個我知道,那位少俠的情形如何?”

  齊元魁道:“我隔著窗子瞧了一眼……”似是突然想起了一件很大的事情,一下子跳了起來,道:“他好像有些不對。”

  天虛子道:“什麼不對?”

  齊元魁道:“他穿著一身白衣,好像不是小黑子。”

  天虛子一呆道:“你說換了一個人。”

  齊元魁道:“好像如此,他穿著一身白衣,膚色也似是白了許多,當時,我覺得有些不對,但沒有想出來哪裡不對,道長這一問,倒使我想起來了。”

  天虛子一揮手,道:“走!咱們去瞧瞧。”

  齊元魁心中焦急,轉身直奔小黑子的靜室。天虛子順著齊元魁點破的窗洞,向內瞧了一眼,不禁一皺頭,道:“齊大俠,能不能打開門進入瞧瞧?”

  齊元魁道:“那要震開這扇木窗才成,只怕——了他。”

  齊元魁道:“儘量小心一些。”

  齊元魁暗運內力,震開窗栓,取下了一扇木窗,飛身而入,打開了木門。

  天虛子急急奔入門,兩個人齊齊奔到了木榻前面。

  齊元魁說得不錯,那木榻上坐的人,不但穿著一身白衣,而且皮膚白細,任何人,都瞧得出來不是小黑子。

  齊元魁輕輕咳了一聲,道:“少俠,在下齊元魁……”

  天虛子嘆口氣接道:“齊大俠,他不是小黑子,而且,他也不是一個活人。”

  其實,齊元魁也瞧出了情勢不對,只不過,這幾天所遇所經,情勢詭多變,使他不敢相信自己的看法正。

  伸手一摸,那木榻上盤坐的白衣人息早絕,應手倒了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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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六

  第五章 護院武師

  雖然是早已想到,齊元魁仍然大大吃了一種,道:“這……這是怎麼回事?”但聞一陣急促的步履之聲傳了過來,齊夫人急奔而入。

  齊元魁打開那白衣人覆面長發,心頭更是震駭,道:“是本寨的護院總武師。”

  天虛子點點頭,道:“這就有些眉目了。”

  齊夫人急急接道:“小黑子呢,他現在何處?”

  天虛子道:“他走了……”

  齊夫人接道:“走了,為什麼?”

  天虛子道:“他隱名埋姓,又不肯以真實面目和你相見,旨在酬恩,兩度救你們夫婦之命,也挽了貧道一劫,力鬥六魔君,傷其四人,又替你們除了一名內奸,如果他只想酬報你齊大俠的恩德,他已經報完了。”

  齊元魁點點頭,道:“說的是,只不過,他應該告訴我們一聲,他平平安安的去了,我們也好放心一些。”

  齊夫人道:“看他的為人,應該不會這樣的不辭而別……”

  天虛子突然一皺眉頭,道:“齊大俠,咱們進來時,門窗未動過是麼?”

  齊元魁道:“前面的門窗,都未打開。”

  天虛子用手一推,後面的窗子,也緊閉著。

  那是說,這座靜室中,雖然多了一個齊家寨的護院總武師,但並沒有人離開。

  除非這位護院總武師,在小黑子離開之後,關上了門戶,然後,再盤膝坐在木榻死去。

  突然間,天虛子心頭大震,道:“齊大俠,希望他能避過這一次劫難……”齊元魁道:“觀主說的什麼人?”

  天虛子道:“那位車的少俠?”

  齊元魁道:“他不是走了麼?”

  天虛子道:“貧道倒希望第一次的推想正,他是真的走了;但我想錯了,可悲的是,他沒有走……”齊氏夫婦同時叫道:“沒有走,那他現在何處?”天虛子道:“木床下面。”

  齊元魁吃了一種,雙手一抬,移開了木榻。

  但見小黑子蜷收一腿,半伏在地上,似是睡著了一般。

  前胸著地之處,有一大灘血跡。

  一把鋒利的匕首,放在身側。

  明顯的可以看出來,小黑子的右手,是按在前胸的傷口。

  齊元魁有如在胸口,突然被重重的打了一拳般,只覺得一陣頭暈眼花,幾乎倒在地上,大喝一聲:“小黑子……”

  齊元魁伸手抱去。

  天虛子右手一揮,擋開了齊元魁,低聲說道:“他也許還有救,但你如用力一抱,只怕真的會要他的命。”

  齊元魁退後了兩步,道:“該死,我早該想出他出力鬥六魔君之後……耗消的內力很多,已無法自保,竟忘了派人守護了。”

  無虛子沉聲道:“這位護院總武師叫什麼名字?”

  齊夫人道:“他對敵勇猛,愛穿白衣,都稱他白虎魏武。”

  天虛子道:“他到齊家寨多少時間了?”

  齊夫人道:“四年多了。”

  天虛子右手伸出,輕輕一提,把魏武的屍體放在地上,雙手捧起小黑子,放在木榻上。

  這時,天虛子已經把小黑子的身軀轉了過來,仰面而放,只見他右頰腫起很高,除了左胸前一刀重傷之處,右頰上,顯然也受了重擊。

  齊元魁已逐漸鎮靜了下來,一日夜來,連連的奇變,使得這位頗具盛名的豪俠,頓有著眼花繚亂、無從措施的感覺。

  輕輕嘆息一聲,道:“觀主,小黑子還有救麼?”

  天虛子正聚精會神查看小黑子的傷勢,沒有理會齊元魁。

  足足查看了一盞熱茶工夫之後,天虛子由懷中取出一方絹帕,拭著雙手,道:“左胸一刀,深及二寸,幸好還禾傷及左肺,左頰一拳很重,但骨骼末折,應該都不是致命的傷勢……”

  齊元魁道:“小黑子還活著?”

  天虛子道:“至少,他沒有死,目下只有一縷游絲般的氣息,運轉於心臟、丹田之間,但鼻息間,卻已不見氣息。”

  齊夫人道:“觀主,這是怎麼回事呢?”

  天虛子沉吟了一陣,道:“這位少俠,中了一刀,挨了一拳之後,大概感覺著自己傷的甚重,但又不願驚動別人,所以,他先求自保……”

  齊元魁道:“太固執了,他救了我們的命,卻又不願招呼咱們一聲替他包紮傷勢。”

  天虛子道:“當時情況,也許很複雜,無法叫人,所以,他施用龜息方法,使血液的運行,減至最低限度,以減少流血,也減少傷疼之苦。”

  齊元魁道:“龜息大法,有如此神妙的作用?”

  天虛子道:“龜息大法,如到了上乘境界,可以放於水中,埋入土中,七日夜不受損傷,是一種保元護命之術。”

  齊夫人道:“觀主,是不是小黑子要七日夜才能醒過來?”

  天虛子道:“不是,龜息大法最高成就,可撐七日夜不受傷害,這位少俠需要多久時間才能醒來,貧道不敢斷言,不過,目下咱們最重要的一件事,是先替他敷藥包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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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七

  齊元魁拿來了金創藥物,天虛子動手,先洗去了小黑子身上的血污。

  這時,天虛子發覺了一個很大的隱秘,那就是小黑子身上的肌膚很白,和他臉上黑色的膚色,完全不同敷好了藥物,包紮起傷口,天虛子又查看了小黑子的脈搏,苦笑一下,道“齊大俠,咱們從現在開始,分班守在他的身旁,等候他醒來。”

  齊元魁道,“沒有法子要他馬上醒過來麼?”

  天虛子道,“也許有,不過,貧道沒有這份能力讓他醒來。”

  齊夫人道,“觀主,要不要把他移到一處寬大和容易保護的地方?”

  天虛子道,“他在施展龜息大法時,就應該想到天亮之後,咱們就可能發覺,所以極可比很快醒來……”

  略一沉吟接道:“白虎魏武的原因,咱們只是推斷,也許中間還有更曲折的內情,這要小黑子清醒之後,才能說個明白!”

  齊元魁道:“魏武的屍體應該先移出去吧?”

  天虛子道:“貴府中一片寧靜,看來,這件事,還無人知曉,貧道之意,白虎魏武之死,也不用張揚出去,待小黑子清醒之後,問明內情,再做處置?”

  齊元魁道:“好!我用一個布袋把他屍體裝起來,送到地窖中藏起來。”

  天虛子點點頭,道:“那是最好不過,如是貴府中無人知曉此事,就連對方。也不曾知道這些事了。”

  談話之間,小黑子突然睜開了眼睛,胸前一陣快速的起伏,吐了一口長氣。

  掙紮著準備站起來,齊夫人卻一把按住了小黑子道:“你傷勢剛包好,不宜搖動。”

  小黑子笑一笑,道:“不要緊,我傷並不大重……”

  一面挺身坐了起來。

  天虛子合掌一笑,道:“少俠,受傷既非很重,何以要施展出龜息大法,以保元氣?”

  小黑子望瞭望蜷伏在屋角的屍體,道:“據他說,還有人在等候他的回音,所以,我不得不下毒手,先把他震斃,我那時,體能還禾全復,又被他刺中一刀,打中了一拳,又擔心那等待覆命的強敵找來,所以,佈置疑陣,閉上門窗,躲在木榻之下……”

  略一沉吟,接道:“也許,那隱在暗中等候回音的人,根本就不知道我住的地方,白虎魏武一死,他們也無法找我,至於我施用龜息大法,一則可以使外傷止血,但主要的還是內疲末消,準備藉龜息大法,使內疲早消。”

  齊元魁道:“龜息大法還可以療治內身疲勞?”

  小黑子道:“我想那該是天下最徹底的休息,除了一口先天真氣運血液的運行,緩慢的就像靜止下來一般,對恢復疲勞,更有著極大幫助。”

  天虛子微微一笑,突然轉過話題,道:“少俠可否拍姓名見告,我們總不成一直叫你小黑子吧?”

  小黑子沉吟了一陣,道:“奶奶再三告誡於我,不許說出姓名,我此來只是代我奶奶他老人家酬恩……”

  齊夫人接道:“你已經救了我們夫婦兩次,如是為了酬恩,這恩情你已經報過了,何況,你已為我們受了重傷。”

  小黑子微微一笑,道:“夫人的意思是……”

  齊夫人接道:“我的意思是,你的恩情已酬,如是你傷勢已癒,可以回去了,用不著捲入這場漩渦中了。”

  小黑子笑一笑。道:“夫人只說對了一半,我急於恢復疲勞,確實準備回去一趟。面對著江湖中第一流的強敵,齊家寨的眾多武師護院,已然形同虛有,我必得回去,告訴奶奶,也好增派人手助我……”

  齊元魁接道:“這個,要我們夫婦如何敢當,為我們齊家的事,不能把你們一家人都拖入是非漩渦之中。”

  小黑子笑道:“我奶奶雖然已過七旬,但她老人家很任性,也很高傲,她一生之中,只有助人,從未受過別人點滴恩情,你齊爺……”

  齊元魁又搖手又搖頭的說道:“少俠,別這樣叫我,齊某人已經慚愧得無地自容了。”

  小黑子笑一笑,改口說道:“齊大俠幫助她,是她一生中,唯一受人的一次幫助,所以她唸唸難忘,其實我奶奶要酬報你齊大俠的恩情,真正受惠的是我。”

  齊元魁道:“這話怎麼說?”

  小黑子道:“我武功不濟事,她老人家為了要遣我來此酬恩,只好督促我進修了,把她許多不傅之秘,都破例的傳授給我,費了她一年多的心血,使我武功有了極大的進境。我是不是因為你齊大俠而身受其惠呢?”

  天虛子道:“目下情形變化得太快,少俠如若沒有什麼顧慮,還望見告一下姓名,彼此之間,既好有個稱呼,也可坦誠的共商拒敵之策。”

  小黑子沉吟了片刻,道:“在下複姓東方,單名一個雁字。”

  天虛子道:“那就難怪你這一身驚人的藝業了,原來,小俠是東方世家中人。”

  齊元魁道:“武林中三大世家,齊某人只是耳聞,想不到竟結識了東方少俠。”

  東方雁道:“齊大俠言重了。”

  天虛子道:“東方少俠,似乎還塗了易容藥物,是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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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八

  東方鷹笑一笑,道:“不錯,道長觀察入微,好叫在下佩服。”

  天虛子道:“貧道也是在查看少俠的傷勢時,才瞧出一點破綻,東方世家的易容藥物,果然是玄妙無際,貧道自信任何易容的藥物,都難逃過貧道的雙目,但東方世兄這易容藥物,貧道竟瞧不出來。”

  齊夫人接口說道:“觀主、東方少俠,酒宴已擺在大廳之上,少俠傷勢如若無事,咱們去邊吃邊談吧!”

  東方雁笑一笑道:“諸位先行一步,我洗清臉上易容藥物就去。”

  天虛子搖搖頭,道:“東方少俠,最好不要洗去臉上易容藥物,就目前形勢而言,咱們不應使敵人對咱們知道的太多。”

  東方雁道:“觀主說得是!”

  抬腿跨下木榻。

  天虛子伸手抱起了白虎魏武的屍體,放在榻上,用被單罩了起來,道:“此人死亡之事,不可洩漏,齊大俠派兩個心腹之人,躲在暗中,監視此處。”

  齊元魁點點頭,安排了監視之人,才和東方雁、天虛子等行入大廳。

  廳中酒宴早已擺好,四個人各據一方。

  進了一些酒菜,齊元魁揮手摒退廳中的酒童,才長嘆一口氣道:“觀主的功力恢復了麼?”

  天虛子笑道:“貧道體能已復。——”

  目光轉往東方雁的臉上,接道:“東方少俠準備回去一趟搬取救兵,自然是好,但目前齊家寨中情形,只怕無法讓少俠離去。”

  東方雁道:“在下也正感為難,白虎魏武身為齊家寨的總武師,但竟然私通魔刀會,在齊家寨中定然還有他們的手下了,王夭奇攔劫不成,遣人行刺,又未見回音,想來是不會甘心,只怕還續有不利咱們的行動,恐在離去之後,齊家寨實力更為單薄。”

  天虛子道:“不錯,所以陳方少俠不能離去,東方世家距此在千里以上,往返最快也宴七日時間,這七日重要得很——”

  東方雁道:“既是如此,在下就不離開了。”

  天虛子道:“這附近,貧道也早已布好了一些人手,他們的身份,比貧道更為隱密,王天奇雖然機詐萬端,諒他也查不出來,目下情勢緊急,貧道只得先調動他們一些人手,施援齊家寨了。”

  東方雁道:“觀主,是否想借齊家寨,先和他們來一次實力拚戰。”

  無虛子點點頭道:“貧道確有此意,希望在這一戰中,能找出王天奇身後人物的來歷。”

  齊元魁道:“齊家寨有不少護寨的武師、家丁,只可惜……對方武功太高強了,包括我們夫婦在內,都無法助道長一臂之力。”

  天虛子微微一笑,道:“王天奇、六魔君,我相信也是他們的精要人物,他們那個組合中,有著比那王天奇和六魔君更高的人物,但不能人人都如六魔君一樣,貴寨中的武師、莊丁,在抗拒王天奇這一戰中,都將擔當要務。”

  齊元魁哈哈一笑,道:“好!觀主覺著我們齊家寨的人,還有可用之處,由我齊元魁算起,觀主只管下令遣派……”

  齊夫人突然接口說道:“元魁,那白虎魏武師就作了奸細,只怕護寨武師之中,還有別的奸細?”

  齊元魁道:“對啊?內奸不除,終是大患,咱們得先查明內好!”

  無虛子道:“東方少俠沒有追問魏武的同夥,現在,咱們又如何追查呢?”

  齊元魁道:“觀主說的也是,總不能一個個把他們抓來拷問吧!”

  天虛子道:“好在白虎魏武的死訊,知曉的人不多,咱們就用死去的魏武,查明敵人的奸細。”

  齊元魁道:“觀主之意,可是要人假冒白虎魏武的身份?”

  天虛子道:“貧道正是此意。”

  齊元魁道:“妙啊!道長計謀高明得很,……”突然一皺眉頭,接道,“只是誰能扮成白虎魏武呢?只怕得勞動東方少俠了。”

  天虛子搖搖頭,道:“東方少俠是拒敵的奇兵之一,如何能假扮魏武……”

  齊元魁接道:“這個,就很難找出一個適當的人了!”

  無虛子道:“目下咱們人手單薄一些,只怕有勞尊夫人了。”

  齊元魁道:“她能夠擔當得了麼?”

  天虛子笑一笑,道:“尊夫人之機計、理智,都足可應付,同時,我也瞧過了魏武的身份,他屬於短小精悍一類的人物,由尊夫人假粉白虎魏武,一切都很合適——”神情突然間,轉變得十分嚴肅,接道,“白虎魏武既然被敵方收買,貴寨武師中,很可能潛伏著敵方的高明人物,尊夫人再引出內奸時,處境定然萬分危險——”

  齊夫人接道:“殘妾生死,不足掛慮,觀主不用多慮。”

  天虛子緩緩由衣袖之內,取出一個長約七寸,粗若鴿卵的銀筒,接道:“齊大俠識得此物麼?”

  齊元魁凝目瞧了一陣,搖搖頭,道:“齊某見識不博,不識此物!”

  天虛子道:“江湖上三大絕毒暗器之一的七絕追魂針,就是此物!”

  齊元魁啊了一聲道:“在三大絕毒暗器中,排名第一的七絕追魂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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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九

  天虛子道:“正是此物,貧道昔年搏殺了持此橫行追魂手後,取得此物,本想毀去,但一來此物構造精巧,毀去可借,二來想到,日後在江湖蕩魔行程之中,也許還有借重之處,貧道曾托一位精通歧黃之術的老友,花費了五年工夫,製成了一種使人麻醉的藥物,淬成一種不傷人命的毒針,此物既可七針並發,也可一針二針地射出,發出無聲,一丈內,極少有人能夠避開,夫人持此七絕針筒,當可應付強敵了。”

  齊夫人伸手接過,雙手有些微微地發抖,想不到這暗器,七絕迫魂針筒,竟落在自己的手中。

  天虛子又詳細地解說了用法之後,接道:“這筒內,共有一百一十五枚毒針,可以連綿不絕地打出,就算王天奇那等高手,仗此針筒也可應付,不過,如非必需,夫人最好不要施用,而且,筒中毒針使人麻醉的時效不長,大約有頓飯工夫左右,夫人射倒對方後,最好能及時點了他們穴道、取下毒針,因只有一百一十五枚毒針,遺失一枚,就少了一枚,配製不易。”

  齊夫人點點頭,道:“賤妾明白。”

  天虛子望望天色,道:“貧道已放出聯絡信號,希望他們在天黑之前,能夠有幾人趕到齊家寨來。”

  齊元魁突然想到了秋飛花,道:“觀主,那位秋飛花,會不會來?”

  天虛子道:“如若他的事情辦好了,他應該趕到此地。”

  齊元魁輕輕咳了一聲,道:“觀主,那位秋飛花是不是你們的門下?”

  天虛子沉吟了一陣,道:“齊大俠已非外人,貧道就直說了,秋飛花是我們幾個人合力造就的一位後起之秀,所以,貧道雖然傳授過他的藝業,但他並非貧道的弟子。”

  東方帷接口道:“那兩位傳授秋飛花武功的,都是什麼人?”

  天虛子道:“一位覺九上人,另一位,請恕貧道不便講了。”

  東方雁緩緩說道:“這麼說來,那位秋兄的武功,定然是十分高明了。”

  天虛子微微一笑,道:“秋飛花的武功不錯,兼得了我們三人之長,但如他和東方兄的武功相比,那又差上一截了。”

  東方雁聽那天虛子說出秋飛花,兼得眾人之長,不覺之間,動了好強之心,很想和秋飛花一較身手。

  但天虛子早已洞悉了東方雁的心意,言語間,化解了東方雁的心中塊壘。

  東方雁笑一笑,道:“希望那位秋兄能夠早些來此,兄弟也好會晤一下高人。”

  齊元魁笑一笑,道:“東方世兄,那位秋兄也是年少英秀人物,兩位相見,一定可生出惺惺相惜之感。”

  東方雁笑一笑,道:“但願秋兄能折節下交。”

  天虛子話鋒一轉,道:“東方少俠,你的傷勢如何了!”

  東方雁道:“不礙事了,晚輩已完全恢復。”

  天虛子道:“那很好,咱們可以提出水、火雙煞星問問他們了?”

  齊元魁道:“六魔君都是很凶悍的人物,只怕不肯說出什麼?”

  天虛子道:“這些年來,貧道觀察江湖上事事物物,發覺了一件奇事。”

  齊元魁道:“什麼事?”

  天虛子道:“愈是殺人眾多、愈是手段凶狠的人,也愈是怕凶。”

  齊元魁呆了一某,道:“有這等事?”

  天虛子笑一笑,接道:“所以,貧道認為齊大俠提人的時候,最好能把他們分開提上來。”

  齊元魁道:“好,我親自去提他們一人來。”

  舉步向外行去。

  齊夫人低聲道:“等一等,我陪你去。”

  兩人聯袂離開了大廳,片刻之後,提來了石老大。

  他穴道未解,無法站立,雙腿一軟,跌摔了下去。東方雁緩步行了過來,伸手一掌,拍活石老大的穴道。

  天虛子冷然一笑,道:“石老大,看清楚目下的情形,貧道不願多費唇舌。”

  東方雁在解開他麻穴的同時,順手點了他雙臂上的穴道,此刻,他雖然口可言,身子可動,但雙臂卻無法運用。

  輕輕咳了一聲,石老大緩緩應道:“你要問什麼?”

  天虛子道:“貧道問什麼?似乎是用不著你石成限制了。”

  石成沉吟了一陣,道:“石某人可以不說!”

  天虛子道:“不錯,你可以不說,但你該知道那不說的後果,你一生中不知用多少手法整冶別人,當知以牙還牙,那份痛苦如何?”

  石成道:“你身在玄門,自嗚仁俠,難道也用惡毒手段整人麼?”

  東方雁接道:“姓石的,別忘了還有齊大俠和區區在此,就算觀主心存仁慈,下不得毒手,但在下可下得毒手……”

  聲音突轉冷厲,接道:“現在,咱們先把事情說清楚,你只有三個機會,第一次,你不回答,我點你五陰絕穴,第二次不回答,我殘你雙目,第三次不回答,你永遠不要回答,因為,你永遠沒有說話的機會了。”

  對這位年輕人,石成心中先就生出三分畏懼,呆了一某,道:“你是誰?”

  東方雁道:“你還不配問我的姓名?”

  天虛子冷冷一笑,道:“石成,你知道,如是你不肯說,令弟定然會說,你又何必強忍受那些椎心刺骨的痛苦呢?”

  石成道:“我說了,你們如何對付我?”

  天虛子道:“那要看你了。”

  石成奇道:“看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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