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〇
東方雁只好把詳細的經過,很仔細地說了一遍。
全場中人都聽得目瞪口呆,半晌說不出一句話來。
良久之後,秋飛花緩緩回顧了玄妙觀主一眼,道:“天虛師伯,知道那座魔宮何在麼?”
天虛子嘆口氣,道:“武林名剎,以少林寺享譽最高,峨嵋金頂干佛寺、南海彌陀寺,亦各有絕技流傳於武林之中,以道觀而言,武當三元觀,固然是最有名,崑崙、空恫兩派的道觀,也頗具盛譽,除此之外,雖然有幾處名剎、古廟,但都和武林中淵源不深。我想不出還有什麼名剎古觀,能造就出這樣的武林高手了。”
秋飛花皺眉沉吟了一陣,道:“師伯,有一座行天宮,聽說在武林中甚有名望,是不是和行天宮有關呢?”
天虛子道:“不錯,行天宮的道人們,在九大門派之外,獨樹一幟,造就了不少人才,以九宮分陣,稱譽江湖,但百年以來,他們都閉關自守,很少在江湖上走動,而且,近年以來,也沒聽說過他們擴展實力。”
東方雁道:“老前輩,晚進記憶之中,他們自稱神宮,武林之中是不是有一座號稱神宮的地方?”
天虛子沉吟一陣,道:“有一座號稱朝陽宮的地方,規模非常的龐大,但宮中都是看破世情、跳出紅塵外的讀書人,他們不聞外事,閉關清修,自然更不曾和武林有關了。”
秋飛花道:“師伯,那朝陽宮有什麼異常之處麼”天虛子道:“五十年前,我去過一次朝陽宮,那地方和一般的道觀,並無不同:只是規模很大,景物秀美,左面高峰飛瀑,右面有一座天然的大水潭,觀中戒律森嚴,任何人不得殺生,所以,那座大水潭中,游魚成群,而且十分巨大,五十年前貧道所見的游魚中,就有逾丈的大魚,巨潭四面,日夜有人看守,勸導遊客,不許釣、網潭中之魚。”
秋飛花道:“師伯,晚輩之意,那道觀是否有練武的地方?”
天虛子道:“沒有,觀中唯一和一般道觀不同的是有一座藏書閣,貧道也進去參觀了一番,閣中藏書之豐,怕天下書庫無出其右了,士丈長閣。藏書何止萬卷。”
秋飛花道:“那些書,都是屬於什麼樣子的書?”
天虛子道:“十丈長閣中的藏書,大約可以搜盡天下所有的書了。”
秋飛花道:“朝陽宮有如此龐大的規模、氣勢,可是知道的人卻不多,今天如非師伯說出來,在下也不知道世間有這麼一處地方!”
天虛子道:“飛花,那雖是一座很大規模的道觀,但它卻沒有著名的條件。一則,因為它的香火不夠鼎盛,很少有香客,二則。它十分安靜寧誰,和江湖事物無關,所以江湖中人,縱有知道朝陽宮的也不曾提起它”語聲微微一頓,接道:“但這魔宮現在已開始干預江湖的事,那位特使率領了大批人手趕來南陽,似乎是別有作為,王天奇的話不錯,咱們不用找魔宮何在!他們已先行找上咱們了。”目光一掠兩個青衣少女,又道:“你們的姑娘吩咐兩位些什麼了?”
左首一女,欠欠身,道:“姑娘遣我們三個姐妹來,助觀主一臂之力。”
天虛子道:“你們姑娘呢?”
兩個青衣女對望了一眼,低聲說道:“我們姑娘的身體,有些不大舒適。所以。她不想參與這場是非了。”
天虛子徵了一征,道:“什麼?她不參與這件事了?”
左首的青衣女道:“姑娘是這麼吩咐小婢們,小婢只好原話奉告觀生了。”
天虛子道:“你們姑娘現在何處呢?”
右首青衣女道:“走了。”
天虛子呆了一某,道:“走啦?到哪裡去了?”
二女齊聲應道:“姑娘吩咐我們之後,也備好了行裝匆匆而去。”
天虛子道:“那是說,她走在你們前面了。”
右首青衣女道:“所以我們肯定姑娘早已離去了。”
秋飛花道:“只有她一個人走麼?”
左首青衣女道:“是的!她臨去之前要我轉告觀主說她已經厭倦了江湖事務不願再捲入江湖是非之中了。”
天虛子神情肅然點點頭道:“她還說些什麼?”
左首女婢道:“姑娘還吩咐小婢說不要再遣人找她了,日後有緣,自會相見,如是無緣。找她也是無用了。”
天虛子臉上泛現出一股凝重神情,緩緩說道:“只有這些話麼”右首青衣女低聲道:“翠姐一齊說了吧!姑娘說的話,又不是咱們自己編的。”
天虛子道:“翠姑娘、玉姑娘,貧道希望兩位能把你們姑娘的話,一字不留的全說出來,那不但關係著江湖大局,而且,也關係著你們姑娘安危。”
翠姑娘嘆口氣,道:“我們姑娘說,她的武功,已全數傳給了我們三人,翠、土、紅加起來就無疑是她親身臨敵,所以,她已對武林同道貢獻了心力,要我們見過道長之後,就留在此地,不用再回去了,因為,再回去也見不到她了。”
天虛子道:“貧道疏忽了,有一年多的時間,沒有去看她了。”
翠姑娘道:“但我明白,我們三人,雖然得她全力傳授,但資質所限,成就實難及姑娘萬一。”
秋飛花道:“李姑娘的性格,本就有些奇怪,翠、玉、紅三位姑娘,明明很得她的歡心,但她卻不肯收下為徒,名義上,只能作她的女婢,但晚輩冷眼旁觀,她確又毫不藏私,全心全力的傳授武功給三位姑娘。”
翠姑娘道:“這些年來,我們名雖為婢,但姑娘一直待我們有若子女,很少要我們做女婢做的事,全心全意的督促我們習練武功。”
天虛子點點頭,道:“你們再想想看,她還交代你們些什麼?”
翠妨娘搖搖頭,道:“姑娘除了督促找們習武之外,平常很少和我們談論別的。秋飛花道:“兩位姑娘可知道他行向何處麼?”
很少開口酌玉姑娘,黯然說道:“姑娘對我們雖然很愛護,但她為人一向十分嚴肅,找們對她十分敬畏。雖然看出有異。也不敢開口多問。”
天虛子道:“你們看出了什麼異狀?”
玉姑娘道:“一年前,我們發覺姑娘每當一人獨坐,就愁皺眉頭,若有無限的心事。雖然她有意避開我們,不讓我們發覺她那份沉重的愁苦,但我們看得出,姑娘那份深沉的愁苦,與日俱增,晚輩也曾和翠姐、紅妹,暗中商量過這件事情,但因姑娘平日從不和我們論及私情,我們都不敢直接問她,只有暗中留心……”
天虛子嘆道:“你們應該明白,你們跟她,還不到五年時光,為了要造就你們,自然要使你們對她心生畏懼,才能使你們心懷凜惕。全心練習武功。這就是她對你們的嚴厲之因了。”
玉姑娘道:“前幾年,我們年紀大小,少不更事,對姑娘確是很怕,每日進度,如不能習練純熟,常常夜間起床,重複習練,直到練熟為止,私下裡。卻有些埋怨姑娘大過嚴厲,這兩年我們大了,才體會出姑娘的用心之苦,她為了造就我們,廚下事務,常都由她兼理,我們也明白她對我們心懷慈愛,但她的外表對我們一直是冰霜冷厲,使我們三姐妹,都不大敢和她論及私情,有時候,想對她表示些孺慕敬意,也不敢形露,所以,我知道,她有著很沉重的心事,但卻一直不敢問她,也不敢從旁勸說。”
秋飛花道:“師伯,李姑娘會有些什麼心事呢?”
天虛子搖搖頭,道:“她生性內向,從不把喜怒哀樂,在人前表露出來。她對翠、玉、紅三位姑娘,固然是別有用心,以抵厲她們的武功,但她平日約為人,也是如此,儘管她內心中是一團烈火,但形諸於外的,卻是一副冷冰的神情。”
秋飛花道:“師伯,我倒不覺著李姑娘特別冷峻。”
天虛子道:“對你特殊例外,我也沒有見過她對別人像你一樣。”
翠姑娘道:“觀主說的不錯,只有秋少爺過訪時,我們才能見到姑娘的笑容。”
沒來由的秋飛花突然覺著臉上一熱,雙手亂搖,道:“翠姑娘,別這麼叫我,你們三位都是李姑娘的衣缽傳人,如是不願叫我秋兄,那就叫我的名字好了!”
天虛子點點頭,道:“翠姑娘、玉姑娘,飛花說的不錯,你們應該以兄妹相稱……”
翠姑娘接道:“觀主,這個我們不敢,說到天邊,我們只是李姑娘的丫頭,她一直沒有把我們收為弟子。”
天虛子道:“如若兩位不嫌棄貧道,請拜在貧道門下如何?”
翠、玉二女似是人感意外,呆了一呆,道:“觀主,我們雖然很得姑娘的愛護,授予武功,但我們究竟是她的丫頭,觀主不惜降尊紆貴,把我們收列門徒。婢子們自是受寵若驚,但對觀主怕大屈辱了。”
天虛子道:“貧道的事,不用兩位姑娘擔心,只看你們願不願意?”翠姑娘道:“觀主肯收我們為徒。我們正求之不得,只是姑娘沒有指示,婢子們不敢作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