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異術超能】穹頂之上 作者:人間武庫 (連載中)

 
pontus 2018-12-9 11:16:54 發表於 都市言情 [顯示全部樓層] 回覆獎勵 閱讀模式 509 688562
pontus 發表於 2019-7-30 08:20
395.疑似第六超級

  從在渠家村廣場中彈開始,靠渠宗嚴的藥物止血,靠生命源能鎖著生機,渠宗興一路追到這裡,已經只剩最後一絲生機,同時意識已經完全混亂了。

  所以他詭異地出現在那個位置,把空中的直升機當作目標。

  最後一下爆發躍出。

  直接耗盡一切,死在空中,只剩身體還在憑慣性上沖。

  然後,被龐經合在屍體上砍了一刀。

  戰鬥就這樣,在一瞬間開始又結束。月光下,直升機掛著個人,在空中遠去。

  身後的敵人也已經近到把腳步慢下來了,開始由黑暗中小心翼翼往這邊摸過來。

  韓青禹有些無奈地看了一眼留下來的賀堂堂。

  “多了一個跑不快的,這就更麻煩了啊。”

  三塊永生骨到手,距離砍死阿方斯又近一步,韓青禹現在一點戰鬥欲望都沒有,也知道打不過,只想脫身。

  不過賀堂堂自己,一點都沒有這種意識和覺悟。

  終於又可以和青子他們並肩戰鬥了啊,賀堂堂站在那裡,把新戰刀拔出來,有些激動問:

  “開砍嗎?開砍我開瀕死潮湧。”

  他說得就好像打開拉鍊一樣簡單輕鬆。

  “我開你大爺啊?!早跟你說了瀕死潮湧不能隨便開了,再開下一次也許你就活不過來了,知道嗎?!”

  溫繼飛端著槍一陣罵,這是真罵,真急眼了。

  賀堂堂剛想罵回去,吳恤在旁用力點了一下頭,眼神擔憂看著他說:“嗯。堂堂,求你。”

  賀堂堂的瀕死潮湧是吳恤教的,現在吳恤說了求,求賀堂堂別再開。這個“求”字在吳恤嘴裡並不容易聽到。

  激動的心情瞬間被撲滅了,賀堂堂神情尷尬糾結一下,“我……”

  心說那我豈不是又成累贅了啊?!賀堂堂轉頭,把目光投向韓青禹。

  “開開開開你頭啊,記住以後不許再開了!”韓青禹也罵了一句。

  “開開開,開你的頭呀?堂堂你,以後不許再開了啊。”鏽妹弱弱地跟著罵了一句。

  罵聲中,韓青禹整個人突然平地橫掠,跑到渠宗興屍體邊,俯身摸了兩把。

  沒有骨頭,他摸到三塊源能塊,揣進口袋,猶豫了一下,又把地上的帶鎖鏈的茶壺撿起來,跑回來扔給賀堂堂說:

  “給你帶的。”

  “……”賀堂堂木然接住茶壺。

  這是讓我以後專心負責端茶遞水的意思嗎?!……不過這東西好沉。賀堂堂掂了掂,正要開口。

  “砰……砰、砰、砰。”溫繼飛突然朝黑暗的林子裡連開四槍。

  四發子彈,從林中穿過,都很近,擦身而過,但又都沒中。

  暫時僵持的局面形成,遠處密集的腳步聲和源能轟響正在不斷靠近,韓青禹突然小聲說:“堂堂你試著跑一跑,不行讓吳恤拎著你,你幫他拿魚。”

  “啊?跑?”

  “嗯,準備啊。”

  “哦。”

  賀堂堂點頭的一瞬間。

  “跑!”

  韓青禹和鏽妹一人拎起溫繼飛的一條腿,撒腿就跑。溫繼飛依然趴在空氣中,不斷向後開槍。賀堂堂都看呆了。

  同時,朱家明開跑。

  吳恤開跑。

  他們一直跑到天亮,隱世家族的人在追。

  又一直跑到天黑,隱世家族的人還在追。

  因為賀堂堂的速度限制,韓青禹更加沒辦法把人甩開,甚至中間因為差點被追上,他還回頭和渠宗嚴硬拼了一刀,傷勢加重。

  “沒子彈了。”溫繼飛說。

  沒子彈的意思,是普通子彈耗盡,溫繼飛收槍抬頭看了一眼,“這特麼也太執著了,他們都不餓的嗎?!”

  他們餓不餓,韓青禹不知道,反正就算是有源能支撐,他們這邊幾個除了鏽妹之外,都有點餓了。

  他們倒是帶著魚呢,因為這段時間天已經涼了,又一直在樹林陰影裡跑,魚還沒臭。

  “可是這也沒辦法停下來生火啊。”看著病孤槍上的魚,賀堂堂嘀咕了一句。

  韓青禹點頭。

  “生魚片吃不吃?”一旁朱家明突然問:“生魚片吃嗎?按說是應該用海魚的,不過現在也沒得挑了……”

  “吃。”吳恤、韓青禹、溫繼飛和賀堂堂異口同聲。

  於是,吳恤把病孤槍扛到肩上,讓魚集中到槍身前半段。朱家明跑在他身後,一邊跑,一邊刀法嫺熟地解魚,切下來一片又一片生魚片。

  魚片入口,一點骨頭都沒有。淡水魚,他一邊跑一邊片,竟然能片到一點骨頭都沒有。

  “難怪這傢伙到哪都能混啊,真的是人才。”

  所謂兵馬未動,糧草先行。就這樣,靠著有八條魚的優勢,韓青禹六人終於暫時擺脫了隱世家族的追擊。

  …………

  差不多時候,蔚藍,華系亞方面軍,拒絕者西南分部,第七號基地。

  楊清白的直升機停在停機坪上。因為序號等級很高,沒有被追溯來源。

  這時間,高原戰場失蹤戰士獲救的資訊,正在以喜訊的方式傳向聯盟總部,以及相關各方面軍。

  同時,機密軍情室。

  肩扛文職中將軍銜的基地負責人余思賢手拿著話筒,正在直接向華系亞方面軍最高議事會做重要情況彙報。

  “是的,渠家村,從隱世家族會盟現場千人重圍中救出來的,出手救人的人姓龐。他殺了渠宗興!”

  餘思賢說到這停住,等待對方的反應。

  之前回來的蔚藍戰士和飛行員,他們已經逐個都詢問過了。

  而在林鏘鏘等人的意識裡,他們是絕不能說出韓青禹等人的存在的,哪怕是對自己人,對拒絕者,或者其他任何人。

  這是韓青禹的交代。他們猜測青少校的團隊應該正在執行某項至關重要的機密任務,甚至在聯盟內部,可能都只是與某位最高層保持單線聯繫。

  畢竟他是青少校啊。

  感激和信任,讓他們守口如瓶。

  所以答案,就是這位龐經合單槍匹馬救了他們。而且龐經合是真的一路保護他們,又一刀砍死了那個超級,渠氏渠宗興啊。

  餘思賢不說話專心聽著,電話對面有些淩亂和急促的響聲紛雜傳來。

  腳步聲,檔案資料的紙頁被嘩嘩地翻過,有人在小聲而急切議論……

  所有這些,都讓餘思賢感覺興奮。

  終於,電話再一次被貼近到了嘴邊,對面語氣慎重說:“根據情報資料,隱世家族渠氏家主渠宗興,有很大可能是超級戰力。”

  “是的,我們也有相關情報。”余思賢中將鎮定回答。

  “你說他救人的時候殺了渠宗興?”

  “是的。”

  “他從上千人裡帶出來那七名戰士?!”

  “是的,準確無誤。”

  “他沒事?”

  “只有一點不礙事的輕傷。”

  “人怎麼樣?”

  “很平和。”

  “戰士們對他評價怎麼樣?”

  “很高,很感激。”

  雙方都在克制情緒的結果,就是讓這段對話顯得有些機械。

  但是機械,往往代表精准。

  到此,對面的聲音遲疑了一下,接著就像是不安和躁動同時生出來,又被小心壓抑著,“所以,超級戰力?”

  餘思賢在話筒這邊頓了頓,“他本人沒有直接承認,但我認為是。同時現在所有的證據指向,他是。”

  餘思賢儘量想讓自己鎮定一些,但是聲音不自覺顫抖。

  因為這個答案意味著:華系亞方面軍,憑空出現了第六個超級!
pontus 發表於 2019-7-31 08:06
396.老隊和新人(上)

  當疑似第六超級這個概念被明確下來,電話兩邊的人,腦子裡都一樣嗡嗡在響。

  因為超級,實在太難得了,何況這一個還是白撿的。華系亞方面軍現在明面上的超級戰力是五個,單是聽著就已經夠少了,而且其中……

  邵玄手臂的傷沒有一年好不了。

  花碧楦花帥在熊占裡嘗試力挽狂瀾。

  姜龍池上將人找不到,而且就算找到了也會再丟,也不能交代他辦什麼事。

  軍團長是軍團長。

  呂神呂墨逸一會兒假裝身在1所,一會兒假裝在2所,只給動靜,絕不露面,一個人當兩個人用,在跟所有試圖窺探華系亞科研基地的敵人捉迷藏。

  總之捉襟見肘,完全不夠用。

  在這種情況下,龐經合的出現,就意味著太多了。

  尤其對於議事會方面來說,這位龐同志,可能是華系亞方面軍現有力量中,唯一一個在成長過程中沒有受到陳不餓太大影響,或與之有任何交情的超級戰力。這遠比超級戰力本身更難得。

  這樣倒也不是說他們已經有在思考,要對陳不餓做制衡,事實他們也制衡不了,只是如果議事會自己手裡能有一個超級戰力的話,無論做什麼感覺都會容易一些,也更有底氣些。

  “但是,還是不能直接用啊。”電話那邊,長長的一聲歎息,終究還是有所顧慮。

  握著話筒,餘思賢點了一下頭,先認同了,然後才說:“但其實概率很低。”

  概率很低的意思,是說龐經合以超級戰力身份進入蔚藍當間諜,搞破壞的可能性很低,沒人這麼奢侈;同時也是說,那七名各國蔚藍戰士全都被策反和蒙蔽的概率,很低很低。

  而且龐經合的過去履歷雖然貧乏至極,但以蔚藍的力量,也並非一點都沒得查。

  一個隱世家族庶出的子弟,母親身份低微加上早逝,自己一直不受待見。在這種情況下,他隱藏實力,置身事外,不願意為家族效力,甚至內心一直更傾向蔚藍,都是完全有可能的。

  何況這次他實打實的戰績擺在那呢。這要說是投名狀,怕不得有一床被子那麼大張。

  電話對面“嗯”了一聲。

  餘思賢聽見,心裡說你嗯個屁哦,現在的問題是我這應該怎麼做啊,這可是超級……努力緩了口氣,他問:“那現在怎麼辦?”

  怎麼辦?議事會不是唯一目擊軍團,沒有陳不餓巋然如山鎮壓一切的底氣,要讓一個還存有疑慮的超級戰力戰力直接去總部面見高層,總歸不太合適。

  那樣見面你重重防備,啟動防禦系統或卸他裝置,容易從一開始就影響感情基礎。

  而不嚴防,不卸裝的話,又難免擔心。

  電話對面一陣小聲的議論……電話再次被拿起,“這樣,你先挑個離得近的單位,讓他過去待上一段時間。就以我們邀請加入的邏輯,說請他先熟悉熟悉咱們蔚藍……”

  餘思賢想了想,“也好。”

  “總之尊重他,觀察他。”

  “明白的。”

  “我們這邊也會一直跟進”,對面笑著說,“比如先把銀質勳章準備一下……”

  電話掛斷,餘思賢站在原地,先點了一根煙,在煙霧繚繞中,思考了一會兒。

  “要不乾脆我把他留在我這兒,當天降神兵用吧?哈哈哈,拒絕者西南局七號基地,超級戰力殺到。”

  真是想想就激動啊。

  …………

  龐經合一個人坐在房間裡,房間佈置很高級。蔚藍的特供香煙除了煙嘴外,是全白色的,沒有任何標記,但是很好抽。

  外面並沒有人看著,龐經合可以隨處走動,甚至可以隨時離開,但是他沒有。

  過往有過被人排擠的日子,也有過漂泊無根的日子,老龐紮根蔚藍的決心早就已經下定了。

  另外說起來,他還挺想再遇到那群小子的,當然到時可能要震驚他們一下。

  “不過,他們應該也已經發現我很強了吧?渠宗興的最後一搏啊,我就那麼一刀給斬了。”

  腦海中的畫面一遍遍回溯,龐經合如看電影一般看著自己既熟悉又陌生的身影,硬扛下溫繼飛的子彈,斷刀連殺兩人,再淩空一刀斬殺渠宗興……

  “嚓嚓”的腳步聲出現在門外。

  龐經合連忙站起來,走到窗口,看向窗外負手而立。

  “篤篤,龐同志?”

  “進。”淡淡的一聲,龐經合甚至沒有轉身,因為他是高手嘛,很高的那種。

  餘思賢推門,看到一個後背。“沒事,超級嘛,性格孤傲點也是完全可以理解的。”

  說起來餘思賢自身的年紀和資歷都不低,論軍銜也是堂堂中將,但是他畢竟歸屬文職系統,在蔚藍的特有體制中,跟唯一目擊軍團那種實戰部隊,是完全不同的兩條線。

  所以要說這麼近距離跟超級戰力接觸,今天還是第一次。

  其實龐經合也就是不認識文職中將軍銜,要不然以他受到的傳統官場文化薰陶,多少得給餘思賢一些面子。

  於是,就這麼一前一後的站著,餘思賢把議事會審議勳章的消息先說了,接著傳達了他們熱切希望龐經合能夠留下來,邀請他就近先熟悉瞭解一下蔚藍的意思,最後謹慎猶豫說:

  “我的意見,不知道龐同志願不願意……”

  “我去個小隊待一陣吧。”龐經合轉頭看了一眼餘思賢,主動說:“就1777好了,我聽那些小戰士說,那支小隊最近頂級戰力損失很大,我去看看。”

  這一句的潛臺詞,老龐等於在說:我去給她們撐場面。

  從內心的角度,龐經合還是挺在乎他跟韓青禹等人的情誼的,那群人雖然也“欺負”過他,可也是他第一撥真正意義上的朋友。

  選擇1777,老龐一方面是為了下去裝逼,另一方面,也是給韓青禹他們的人情和面子。

  “啊……好。”餘思賢沒法反對,想了想說,“我這就去安排,不過程式上可能有點複雜,所以在此之前,還要請龐同志在我們這多留幾天。”

  請龐經合多留幾天的意圖,餘思賢心裡其實盼望著能趕快遇到點事,然後第七基地超級出動一次,過個癮。

  …………

  “又是山洞,韓青蛇……”鏽妹故意含糊說:“你為什麼總是能找到山洞啊?而且這麼大。”

  韓青禹懶得理她。

  靠在牆壁上,不自覺又咳了兩聲,依然咳出血。之前渠宗興那一茶壺直接砸裂了他的胸骨,後續逃亡過程中和渠宗嚴對拼的那一刀,更加重了傷勢。

  所以他們現在的情況,完全沒有跟超級正面硬扛的資本。

  而且在事實上,依然處在一個被搜尋追殺的狀態,躲在這,也只不過是藏起來緩口氣而已。就是躲著,還得有一個爬外面樹叢裡放哨呢,生怕被渠宗嚴帶人堵上。

  這種狀態,用賀堂堂口不擇言的話說,有一種喪家之犬的感覺。

  “說起來,這裡其實離咱們小隊不遠。”溫繼飛說著笑一下,把手上地圖扔過來。

  韓青禹接了看了,確實不遠。但是不能回啊,從隱情的角度思考不能回,從擔心把渠宗嚴帶過去的角度,更不能回。

  “我得回去一趟。”溫繼飛抖了抖空空的子彈袋說:“我沒子彈了,得回崗哨摸點兒子彈。”
pontus 發表於 2019-7-31 08:07
397.老隊和新人(下)

  溫繼飛的子彈現在對他們很重要,要不是他那一槍的威懾和這麼多子彈一路上的阻滯,渠宗嚴帶人就可以完全無顧忌地追,他們甚至有可能到不了這裡。

  他們幾個之前在1777的時候,住在距離駐地有個七八百米的崗哨裡,崗哨裡有備用的子彈,溫繼飛說回去摸的意思,就是不露面。

  “就是不知道裡面現在住人了沒有。”賀堂堂擔心說。

  “以勞隊的性格,他不會讓別人住進去的。”溫繼飛說得很有把握,要說對勞簡的觀察瞭解,他是最深的。

  “那就走吧,趁天黑。”韓青禹手撐了一下石壁站起來,說:“喊上吳恤。”

  既然要去,就一起,在這種情況下絕不能再分兵,不然哪頭被堵上都得死人。

  夜色下的山嶺,草木枝葉上積的雨水不斷打在身上,沒幾步就全濕了。剛才下了一場大雨,是好事,因為這樣今晚沒有月亮,山間流水也會把大部分腳印掩去。

  六個人矮著身子,在山嶺間快速而輕盈地移動。

  “還真是離家樣樣難啊。”賀堂堂抹一把臉上的雨水,嘀咕了一聲。

  要說慘,現在確實是夠慘澹的,誰能想到渠氏竟然有兩個超級啊?!兩個!而且好死不死,他們抓了蔚藍的人祭旗。沉默中沒有人回答賀堂堂。

  大約三個多小時後,他們趴在了崗哨對面山坡的背側。

  “沒燈。”觀察了一會兒後溫繼飛說。

  “嗯。子彈具體放哪?我去拿。”韓青禹說著摘下木匣子交給鏽妹,取了塊布把臉蒙上.,這事能不露臉還是不露臉的好,免得多惹麻煩。

  “在……”溫繼飛說:“臥槽。”

  黑暗中,一個矯健的身影正在向他們狂奔而來,舌頭從嘴裡掛下來,哼哧哼哧,很是激動興奮的樣子。

  那是一條黑狗。它叫不忙。

  “不忙不許叫。”吳恤迅速小聲說了一句。

  已經是一條大狗的不忙懂事的閉上嘴,但是繼續奔跑過來,直接一頭鑽進吳恤懷裡,哼哧哼哧,拼命舔他的手,嗅他身上的味道。

  然後又把除朱家明之外的每個人都挨了一遍,才再次回到吳恤身邊。

  吳恤伸手撫了撫不忙的頭,有心想掏點兒東西喂它,但是沒有。

  “不忙被照顧得很好啊,又壯了,也不知茫茫茫茫怎麼樣。”畢竟是小女孩,鏽妹說話的聲音漸漸有些小哽咽,她想她那只懶貓了。

  “嘖嘖嘖,這深情的,跟你說茫茫茫茫可能都不記得你了,你信不信?哈哈。”溫繼飛笑著說:“貓薄情,狗有義……”

  鏽妹一鐵掌給他按土裡。

  溫繼飛再抬起來,照樣開心,招手說:“不忙來,過來。”

  把不忙喊到身邊,溫繼飛掏出子彈袋,放在鼻子下讓它嗅了嗅,然後像以前那樣,伸手一指,“去吧,神犬不忙,去替我弄兩袋子彈來。”

  熟悉的指令傳來,不忙迅速轉身跑了兩步,又突然停住,回頭看了看他們,最後看著吳恤。

  就好像在說:“你們別走了啊,別又不見了。”

  吳恤笑著揮了一下手。

  黑色的身影在消失在黑暗中。

  五分鐘,十分鐘,二十分鐘……

  “不忙不會迷路了吧?”鏽妹仰頭一邊找,一邊說。

  “有可能啊,畢竟是吳恤養的狗。”

  溫繼飛轉頭看了一眼吳恤。

  “我就怕它又去廚房給咱們弄一塊臘肉回來。”

  賀堂堂的話音剛落,有動靜了。

  動靜從黑暗中傳來,漸漸顯出來身影,不忙頭抵在地上,側著身子四肢緊繃在用力的移動……

  子彈袋本來就不輕,它一次拖了兩袋。

  “哎喲我隨口說的兩袋啊,不忙這傢伙,竟然能聽懂數字嗎?”溫繼飛心酸嘀咕了一聲。

  再賀堂堂也說了一句:“畢竟是跟吳恤一起打過仗的狗啊。”

  然後就平靜了。

  黑暗中,六個人就這麼趴著,看著不忙低頭咬著子彈袋,用力一點一點地往他們身邊拖。

  “傻狗。”吳恤罵了一聲,眼神笑起來。

  終於拖到了,不忙氣喘吁吁抬起頭,得意地搖著尾巴繞著幾人打轉,就好像在說,你們看我是不是比以前更牛逼了。

  幾個人輪流撫摸狗頭。

  溫繼飛一邊摸,一邊說:“傻狗,你搬不動你不知道分兩次啊?!”

  哧隆。

  不忙轉身撒腿就跑。

  “我靠。”溫繼飛舉著兩個手指,愣愣說:“它又聽懂了啊?!”

  …………

  這一次,不忙回來得很快,頭沒貼地,高高地昂著,腳步有節奏跟馬術盛裝舞步似的,它的嘴裡叼著一塊臘肉。

  這狗東西果然沒讓人失望,又去廚房偷臘肉了。

  大夥都笑起來。

  只有鏽妹凝神看著不忙身後,那個躡手躡腳的身影,那只已經胖成狗的貓。

  “茫茫茫茫。”

  “喵。”

  低低的一聲,茫茫茫茫走過來,似乎很激動但是又不想主動表現得過於熱情,靠近用身體挨了挨鐵甲。

  鏽妹一把把貓抱住。

  同時,“你們……唔。”

  山崗下,胡彪錨一把捂住了趙二柱的嘴,“哎喲你個傻叉,有你這麼直接喊的嗎?找死啊?應該回去叫人的。”

  他們倆夜裡去廚房偷東西吃,跟狗撞上了,趙二柱一路追過來,胡彪錨因為想著說不定能立功往上爬,也一路跟了過來。

  山坡那邊明顯有人,趙二柱直接拔刀。

  “怎麼辦?”被發現了,山坡上,賀堂堂著急一聲。

  既然這樣,韓青禹想了想,還能怎麼辦?總不能滅口吧……他說:“沒事,要是熟人就乾脆打個招呼。”

  “應該不是熟人。”吳恤看著下方兩個正在摔跤的身影,想不起熟悉的形象,接了一句。

  “那就是新兵了。”溫繼飛說。

  說話間他抬頭跟韓青禹對視了一眼。他放下槍,韓青禹解下其中一把刀,兩個人站起來,走下去。

  來了?就這麼來了?!胡彪錨愣了愣,撥刀,“你們……”

  趙二柱:“來得好,老子讓你們知道1777過段時間的頂級戰力到底有多……”

  “頌!”輕輕的一聲。

  韓青禹擺臂,把兩人直接砸暈在地上。

  …………

  “勞隊我跟你說,不是我不強,是那個人偷襲。”趙二柱坐在勞簡的辦公室裡,認真說:“要是我沒被他一巴掌拍暈,我肯定弄死他。”

  “嗯。”勞簡有些激動,但是藏住了,從二人的描述和失物的情況裡,他早已經能判斷對方是誰。

  “其實就是打不過,根本沒得打。”胡彪錨在一旁無情拆臺,歎了口氣說:“唉,要是青少校他們還在……”

  一邊說,一邊偷瞄勞簡的神情,他最近一直在試探勞簡,試圖確定韓青禹等人是不是還活著。如果確認結果是真的死了,那他就得想辦法換隊。他有金條呢。

  兩人並不知道,其實就在昨晚,他們倆已經第一次見到了青少校。是所有新兵裡最早的。

  勞簡憋著笑,看了看他們,嚴肅說:“行了,其實他們沒殺你們,就說明可能不是敵人。說不定是上面下來執行秘密任務的人呢?所以,不要說出去。”

  “啊!”趙二柱想了想,“隊裡也不能說嗎?”

  “不能,你想啊,咱1777被人這樣來去自如,丟不丟人?你倆被人照面直接一巴掌拍暈,丟不丟人?何況現在咱們駐地裡還有外人在……”勞簡這麼說著。

  趙二柱認真想了想,“那是不能說。”

  旁邊胡彪錨又歎一口氣,“這也就是青少校他們不在啊,要是他們還在……”

  “沒事的。”勞簡看了看桌上的傳真檔,“拒絕者那邊說準備給我們派一個超級過來。”

  “超級?”

  “嗯。”

  胡彪錨袖子裡的兩根金條蠢動了一下。

  他是走江湖的人。所謂走江湖,其實就是抱大腿……所以青少校什麼的,現在已經完全無所謂了。
pontus 發表於 2019-8-1 08:15
398.倒楣的事來了,從來不會只來一件

  趙二柱和胡彪錨被韓青禹打暈大概是在夜裡11點左右。當他們說完情況從勞簡辦公室離開的時候,時鐘指向1:43分。

  也就是說,韓青禹下手不重,他們暈倒的時間其實並不長。

  這個時間點,不忙和茫茫茫茫已經都回到了小隊駐地裡。因為居無定所,三天兩頭到處亡命,吳恤和鏽妹沒法帶上它們。

  但是另外有一些本該待在駐地附近的人,即剛才勞簡口中的外人們,大部分悄悄離開了。

  時間2時11分左右,雨又開始下了,越下越大,雨線如簾。取回子彈和一塊臘肉的六人正取道另一個方向,繼續在這個雨夜裡逃亡。

  他們必須逃。韓青禹的傷是超級戰力留下的,尤其渠宗興偷襲出手的那第一下,因為不及調動源能潮湧充分防禦,挨得結結實實。這樣再加上後續一直沒有時間停下來睡覺調整,他這次並沒有如以往那樣迅速恢復。

  一個形如半個桃子的山谷,谷口向上,有些狹窄,兩側樹木繁茂,幽黑一片。

  積滿雨水的草地,從鞋底不斷濺射起來水珠。

  六人如箭,略微俯身飛奔。韓青禹在奔跑中抬頭,右手抹了一把臉上的雨水,同時左手拔刀鏽妹梨渦斬出手……

  他們被盯上了,人從山谷另一側繞過來,在這裡等他們。大概率不是渠宗嚴的人,因為如果是渠宗嚴,他們會直接殺出來。

  刀鋒無聲旋行在夜色和雨幕裡,二十多米高的粗大樹木被輕易切斷,憑空橫移,而後筆直落下來,再然後才倒下去……

  草木被傾軋的咯吱聲不斷響起。

  “當!”戰刀被人擋回。

  韓青禹騰身接刀而後落地。這一擊並沒有能把人逼出來,胸骨劇痛,他站在樹林邊緣,側耳聽著雨水聲中低聲綿延的拔刀聲,估算著人數,緩緩拔出肩後第二把刀。

  在他身後,吳恤、鏽妹、朱家明和賀堂堂迅速簡單結陣,四面而立。溫繼飛站在中間,右手持槍在身側,左手扣著兩個彈夾。

  沒有人開口。兩邊都沒有。

  “頌!”低低的一聲。

  一個黑色的人影一聲不響突然從山壁上的灌木叢中躍出來,刀鋒呼嘯,斬向在圈中的溫繼飛。

  溫繼飛平靜抬頭看著他,槍在身側,依然未上彈夾。

  正面吳恤上前兩步,病孤槍起,掠過雨幕橫掃成弧,崩一聲,把黑影直接砸死在空中。

  砸回去。

  “唰嗒嗒……”大顆的水滴打在地上,闊葉片上。一棵大樹上枝葉積滿的雨水被屍體撞擊灑落下來。

  同時間,鐵甲朝旁橫移了一步,護住更大角度。

  前方病孤槍突進,吳恤槍以棍擊,在完全沒有預知和判斷的情況下,直接砸進高處樹林。

  兩聲慘叫從黑暗中發出。

  而後是激烈的碰撞聲。

  “轟……當當!”連綿兩聲顫聲渾厚的撞擊傳出。

  吳恤橫槍,被從樹林中被斬飛回來,落地站定,說:

  “人多。頂級不止一個。”

  風聲雨聲中重歸的平靜,木匣子落在草地上沒有聲響。

  靴子踏過泥水的聲音在樹林中響起來,枯枝斷了幾根。出現在視線裡的是一個年輕男人的身影,他身上穿著墨綠色的軍用雨衣。

  “黑色長槍,吳恤中尉。頂級戰力。”

  中文咬字很精准,但是簡單一聽,就知道是後來學的。年輕男人一邊說,一邊摘下低頭雨衣帽子。

  是東方面孔,但是眸色有些異樣。很白,人很英俊,但是有一種詭異的病態感。

  “鐵甲裡的女孩子是沈宜秀少尉,頂級戰力,嘖嘖,好強的一群人。然後用槍的溫繼飛少尉是個骰子,賀堂堂沒有死在高原上。傳說中死了的人,事實可能只死了一個怕死的劉世亨。”

  男人目光轉過來說:

  “我說得對嗎?喜朗峰上的The King,哦,這裡是華系亞境內,我想我應該叫你The青少校。”

  韓青禹看了他一眼。後面樹林藏著的人應該有超過100,這個人明顯不是隱世家族的人,但是他敢帶這麼多人在華系亞方面軍的地盤上行動,他的身份?

  “我叫折守朝。”

  賀堂堂:“不認識。”

  賀堂堂不認識折守朝,韓青禹和溫繼飛也一樣不認識,但如果是華系亞方面軍稍高層一點的人,其實都聽過這個名字。

  遠航組織折守朝,之前曾經代表自保派組織遠航,和蔚藍進行過合作談判。

  因為在談好的條件基礎上突然獅子開口,威脅蔚藍,最終引來陳不餓違抗聯盟的意思,個人專斷,強硬拒絕,導致合作最終破裂。

  現在他又在這裡。

  “沒關係。”折守朝微笑了一下說:“我來自遠航。”

  遠航這個組織,韓青禹幾個還是偶然聽過的,包括它本身的中立立場和太空避難的主張,包括它曾經差點兒跟蔚藍在飛船技術上達成合作,最後沒合成這些事,在蔚藍都不是什麼秘密。

  “你們一定在想,我為什麼敢帶這麼多人在華系亞境內行動吧?哈,你們猜我剛才從哪裡來?”折守朝笑著問,然後自己回答說:“從1777小隊駐地。”

  折守朝說他是從1777小隊駐地來的。自己解釋說:

  “遠航又和蔚藍合作了。不,不應該說合作,應該說是加入,低頭成為蔚藍的附屬組織,接受很多居高臨下的條件。這些說起來都是因為你,拜你所賜啊,The青少校,因為你留住了喜朗峰上那艘主艦,蔚藍就成了遠航的親爹。”

  賀堂堂:“那還不給你親爹讓路?”

  “……”折守朝決定不理這個人了。

  轉開去同時緩了緩,繼續說:“原來這次只是路過休息幾天,順便看看喜朗峰上那個人待過的小隊到底有什麼特別的,沒想到這麼巧。嘖,蔚藍公開信息上已經死掉的人,我再殺一遍,我想應該沒什麼問題吧?應該也不會有人發現。”

  “你可以試試看。”鐵甲拔劍,輕蔑說道。

  “嗯。”折守朝轉頭看了韓青禹一眼,“要不是發現並且確認The青少校重傷在身,實話說我們也不敢出來,但是既然發現了,機會難得,我想我不應該浪費。”

  目光短暫的接觸,折守朝轉開,突然看著五人陣中某處開口,說:“如果我沒猜錯的話,你就是朱家明吧?大明蜀王後裔朱小王爺?”

  朱家明:“……”

  折守朝突然的這一句轉折,讓韓青禹這邊包括朱家明本人在內的所有人,都愣了一下。講道理他應該不認識朱家明才對。

  “不過既然他直接點名朱家明,大概就代表,他也知道永生骨的存在,而且知道的很深。”韓青禹想著。

  賀堂堂轉頭看了一眼朱家明,小聲說:“所以你還在臥底啊?你大爺的,這次不會就是你告訴他們的吧?!”

  “要是我告訴的,我能站在這裡,讓你們隨時可以砍死嗎?”朱家明無奈反問。

  賀堂堂想了想:“也是。”

  山壁上折守朝再次開口:“如果不是很為難的話,我想請青少校把朱家明留下來給我。”

  “……”還能這樣的嗎?!朱家明茫然了。

  他是真特麼的根本不認識這個折守朝啊。不過看這情況,留下來基本就完了。相比之下雖然不受待見,也肯定還是跟著韓青禹比較好。

  而且韓青禹他們既然已經知道我的真實情況,知道我很重要……

  “好的。”第一次接話,溫繼飛說。

  “你早說啊!還以為你有什麼非得那麼嚴肅,打死打活的大事呢!草!”賀堂堂惱火道。

  鐵甲把劍收起來。

  “那就沒事了,我們走吧。”溫繼飛轉身招呼了一聲,包括韓青禹和吳恤在內,剩下五人集體往前走去。

  剩朱家明孤零零站在那裡,“……”

  一秒,兩秒,三秒。

  鈧啷啷,長劍抖落,朱家明橫劍。

  “朱某今日死戰,絕無保留,決不食言。”

  多聰明的一個人啊。

  韓青禹五個站下來。

  “今夜若能活著出去,我有些話可以跟青少校說。”

  韓青禹五個拔刀的拔刀,拔劍的拔劍。
pontus 發表於 2019-8-2 19:00
399.雕像

  對於朱家明來說,擺在眼前是一個非常現實的問題:他手下在外隱伏最信任的人裡,他的族系僅剩的人裡,有人出賣他了。

  否則現在面前的這個折守朝,不可能點名要他,赤果果地,目標直指永生骨。

  在這個天底下沒有人比他更瞭解永生骨。

  但是之前的二十多年時間,他在各大隱世家族之間一家家的混,從來沒有被洞悉真實目的和身份,一直都只被當成是一個可用的苟且無賴的小人,真小人。

  “這麼多年,我都已經忘記有可能被出賣這件事了。”“現在想想,也許只是因為賣給這些家族不夠值錢吧……”

  情況就是這樣一個情況,再大的憤怒和失落都沒有任何意義。

  朱家明可以猜想局勢的各種發展方向,包括猜測折守朝其實大概率不可能真的放韓青禹他們走,也包括認為溫繼飛等人大概率只是做做樣子而已。

  但是他不能賭。

  萬一就真的不管了呢?畢竟韓青禹是真的重傷在身,而且他們撒腿就跑的邏輯和執行,一直都很流暢。

  所以朱家明很快表態了。然後並不因此而淒淒怨怨。

  人既然出來混,就要講公平,活法用陰謀、算計、背叛和苟且都可以,但是不能存妄想。

  這是一件很公平的事情。當他之前並沒有把韓青禹這些人當做朋友或兄弟,這就只是一盤交易。

  …………

  其實這一戰是必然的,折守朝的胃口不止朱家明。這一點從他剛才背韓青禹等人的資料資訊,就已經明確了。

  若無所圖,他不會這麼用心。

  轉身的位置大概在十米外,鏽妹的騎士長劍再次離開後背時死鐵互相摩擦,哧哧在響。

  鐵甲在刻意與不經意間,把溫繼飛的身形擋住了大半。

  溫繼飛低頭轉身的動作無比自然,做到大約三分之二,左手扣上一個彈夾同時右手提搶。

  廣場的哀歌落在鏽妹肩膀上,槍口隨之移向折守朝……

  食指在扳機上點了一下,溫繼飛沒有扣下去。

  折守朝面前站了四個人。

  “他知道新槍的出現?!大概是了,畢竟這玩意並不是獨家,全世界加起來有七把……”

  “咻!”

  消音器。

  藍色的槍火在黑暗的樹林中突然閃動一下。

  槍響刹那,韓青禹迅速後仰。

  臨戰的狀態和距離救了他,他避開了心臟要害,子彈鑽入他左肩肩窩,穿透而過。

  所以折守朝不光知道新槍的出現,而且他也有一把。“難怪他敢來……”

  這是包括溫繼飛在內,誰都沒有想到的一點,他們一點都沒有往這個可能去猜想。那太荒唐了,但是事實擺在眼前,就是這樣。

  青子傷了,他本來就傷了,現在又中了一槍。溫繼飛沒有去看他,第一時間側轉同時手中長槍一遞,找尋對方位置,鎖死那一塊區域。

  他沒開槍。對方也沒有開第二槍。沒有任何響動,藏在黑暗中的狙擊手已經轉換位置,消失在樹林裡了。

  槍和槍的對峙。

  對面的狙擊手有樹木和黑暗做掩護。

  而溫繼飛腳下,是空曠的谷地。雨線在他眼前成幕,一直不斷。

  敵暗我明,溫繼飛沒有去尋找掩護,就這樣端著槍,站在那裡保持不動。還有兩槍,也許三槍,他知道如果自己不能鎖死這個人,或者自己先倒下,今晚這一戰,青子他們就很難了。

  目前是他在壓制位置。他要先保證對方動不了。然後等對方冒險再出來找機會開槍。再然後,賭他比對方快。

  “青子?!”鏽妹想要衝過去。

  “沒事。”韓青禹直起身,把按在肩窩的手拿下來,一手的血,阻住她然後說:“那邊就交給你和堂堂了。”

  完全沒有語氣和情緒的交代。鐵甲頓一下點頭,“嗯。”接著後撤一步,和賀堂堂斜角度分立在溫繼飛前後。

  對方不止一個頂級,對方人很多。

  溫繼飛要鎖死那把狙擊槍,沈宜秀和賀堂堂要保證他不被近身。

  吳恤走到韓青禹身邊。朱家明也走過來。

  “可惜了,尼格應該在你停下來當時就開槍的,那樣也許機會更好。可惜我太想跟你聊幾句了。”

  已經脫了軍用雨衣,折守朝一身白襯衫,伸手撥開面前的四個人,走出來,看了看韓青禹說:

  “不過現在我的優勢一樣還是很大,你說對嗎?The青少校?!你看你,這一身的血。”

  折守朝說著嘴角笑起來。他喜歡這個遊戲。

  “你是不是很意外啊?溫少尉。”

  目光轉向溫繼飛,折守朝問,然後說:“我說了的,遠航現在是蔚藍的附屬組織了,我們拿出了近百年的研究積累,自然也參與了很多蔚藍對主艦的研究和嘗試,這其中,就包括槍。”

  雨還在下,溫繼飛沒有動,沒有說話。

  “我這把叫鳶尾,你的叫什麼?”折守朝再問。

  賀堂堂說:“叫NMSL。”

  “……”折守朝鬆開拳頭,抬手揉了揉額頭,他到現在還沒和韓青禹說上話呢,“可惜除了源能動力之外的任何東西,蔚藍都不讓遠航接觸研究,你們知道嗎?這太過分了!比如那把藍色的星光柱劍,我就很嚮往。”

  某種程度上,遠航是一個真的近乎完全中立,然後一心研究飛船和移居太空的組織,而折家,掌握和負責遠航的武力機構。折守朝對太空沒有興趣。

  “我聽說青少校也有一把……送給我吧?或者待會兒我自己去拿。”

  問話的同時,折守朝輕輕揮了一下手。

  岩壁上的樹林中,近百道身影同時躍出。

  “纏殺他。”有人在空中喊。

  絕大部分落地的人,第一時間選擇撲向溫繼飛所在位置。

  這場戰鬥接下來真正決定性的,將是頂級之間的對決。但是現場這兩杆槍,誰能開槍,會是天平上撥動砝碼的最關鍵因素。

  當槍已經暴露,它本身對頂級戰力的直接威脅也許並沒有想像中那麼大。

  但是頂級之間,正在全力捉對廝殺。在這種情況下,一顆突然而來的致命子彈,就算殺不了人,也很可能會改變整個戰局。

  所以他們選擇攻擊溫繼飛。這是最有利的選擇,同時也是最大的牽制。

  “頌!”吳恤先動,病孤槍橫貫而去。

  “當!”一杆三米多的希臘長槍,從側面砸下來,一個看起來大約三十幾歲的金髮男人,擋在吳恤身前。

  頂級。

  差不多同時,朱家明在碰撞中退了幾步,看向對面的黑人矮胖子。頂級。

  混戰開始了。

  如果有一個俯瞰的角度……山谷狼藉,吳恤和朱家明陷入捉對廝殺,而鏽妹和賀堂堂在數十人的圍攻下,死死守著溫繼飛。

  一片混亂的戰場,近百道人影在微弱的光線中不斷的移動,兵器交擊和源能爆發的聲響摻雜著慘叫聲……

  還沒動的人有兩個。

  韓青禹轉頭看向折守朝。

  溫繼飛在雨幕中站立像一尊雕像。
pontus 發表於 2019-8-2 19:01
400.用槍

  雨下得更大了,雨水在面前嘩嘩地,像是在淌一樣。四周的廝殺越來越激烈,溫繼飛站在雨幕裡,繼續在等待樹林那一塊區域的動靜。

  他能鎖定大概範圍,但是找不到人。對方的視線很好,肯定在看著他,但是很有耐心,很穩定,在等再次出手的機會。

  對面是高手。一個狙擊手的強弱,其實在他開槍之前,就已經能看到一定程度。

  判斷、選位、擇機和心理博弈的過程,其複雜程度和難度,在於頂級狙擊手而言,要遠超過食指扣下那一下。

  遠航在飛船和源能動力方面的研究在很長的一段時間內甚至領先于蔚藍,這正是上次蔚藍那麼憋屈尋求合作的原因所在。他們一直都有對源能熱武的研究嘗試,並為此培養了專門的槍手。這也是蔚藍這次讓他們參與源能槍械研究的原因。

  另外,鳶尾本不叫做鳶尾,它叫希望。

  它本該是被留在實驗室裡的。

  專項研究在暫停之前一共製造過11把新式槍械,炸了4把,剩下的7把裡,蔚藍只發出去了6把。

  現在實驗室裡封存的那把“希望”是假的。當然這些隱情,局內人暫時並不知道。

  對峙依然在繼續。

  雙方都清楚地明白,現在只要他們其中一個倒下,另一個就能很大程度上左右接下來頂級戰力之間的戰局。

  目前的情勢對於己方正越來越不利,實話說溫繼飛應該著急的,他看起來就像是什麼都做不了。

  四周圍能干擾他的東西,也遠比對方多得多。

  但是沒有,他是狙。

  記得米拉以前曾說過,用槍的時候你不是槍手,你就是槍本身,尤其當你選擇的是一把狙擊槍。

  狙是最苛刻的槍。

  因為機會總是很少。在很少的,很多時候甚至只有一次的機會裡,狙擊槍要做的就是一次擊發,然後命中,完成殺戮。

  溫繼飛的腦子裡現在沒有任何多餘的思維和情緒。

  偶爾,刀鋒距離最近的時候,會在不到半米內擦著他的身體掠過。有時刀會被扔過來,但是他連身體閃避的條件反射都沒有,也沒有去注意。

  人太多了,鏽妹擋不住所有人的攻擊嘗試,不過在近身區域狹小的範圍,做為頂級戰力她的把控力還是很強的。

  血從賀堂堂的身上流出來,被雨水沖刷變淡,傷口在雨裡泛白,被源能壓著,刺痛。

  賀堂堂後背傷挨了兩刀,刀口豁開。

  那是原本已經遞向溫繼飛的兩刀。

  現在那兩個人就倒在溫繼飛腳邊不遠處。

  溫繼飛四周圍的地面上,現在已經躺下將近二十具屍體了。有的橫著,有的筆直倒向他,有的疊在一起,地上流淌的雨水現在是紅色,淡了又紅,紅了又淡。

  “青少校還能打嗎?不能的話,我陪你看著,等你的人被耗死。”

  對面的人叫韓青禹,折守朝既躍躍欲試,同時又難免不安、緊張和心存顧慮。

  說話間,右臂擺開,他從腰後橫向拉出一柄大概小臂加手掌那麼長的短劍。然後又從肩後摘了另一把。

  韓青禹試著抬了抬左手臂,沒能抬起來。“轟!”一聲巨大的源能爆發,右手摘刀一步彈射而去。

  去路先後三人來阻,三人死。

  韓青禹如電的身形直沖而起。

  折守朝站在岩石上,轟,同樣一聲源能爆發,大喝一聲然後架起雙劍架住了這一刀。

  “當!”

  折守朝腳下的岩石哢嚓一聲裂開,崩飛半頁。

  但是接完這第一刀的感覺,折守朝稍稍安心了一下,他發現自己和鼎鼎大名的韓青禹之間,似乎差不太多。

  因為同時,韓青禹也被他正面震退在空中。

  只是人並沒有倒飛出去,仿佛腳下踏實了什麼一般,韓青禹錯步在空中突然側身,右手低手一擲。

  脫手戰刀如電,旋向溫繼飛鎖定的那片區域。

  這才是韓青禹真正的第一擊,他想替瘟雞打開局面,但是,也僅止於嘗試而已。

  果然,兩個匍匐在地上的身影先後躍起來,向空中那把飛旋的戰刀劈去。

  “當!”

  脫手刀還在空中,韓青禹這邊右手已經拔第二把刀,正面再斬一刀。

  這一次,折守朝沒有選擇架,自信心提升,他選擇直接對砍回去。

  刀和劍的撞擊在空氣中蘊出一聲如火芒炸起的異響。第二刀,效果沒有差別,韓青禹依然被震退。

  折守朝感覺在韓青禹重傷的情況下,他今晚很有機會靠自己贏下這一場。

  然後再一次,韓青禹在空中側身。

  這一次,“頌!”一柄巨大的藍色星光柱劍擦著他的後背,如電飛來,直沖折守朝面門。

  韓青禹和藍色星光柱劍可以相對移動,人向劍,或劍向人,木匣子剛才就已經擱在草地裡了。

  這也是一次相對移動,劍向人,只不過這次韓青禹選擇不接住它。

  藍色的星光柱劍在折守朝的瞳孔裡放大,填滿整個視線。

  一直到這一刻,他才知道,剛才他太自以為是。在生死戰鬥裡的自己,跟韓青禹其實完全不在一個檔次,哪怕韓青禹身負重傷,只剩一條手臂能用。

  這個被蔚藍聯盟報紙公開稱為星辰的華系亞少校,以一場場苦戰和死戰成名,會的遠不止是源能潮湧,還有真正在戰場上決定生死的殺人技。

  折守朝在退,避無可避,但是折守朝知道自己不會死。

  因為此時有一道身影,剛就已經從旁邊的樹上躍下來了,淩空源能澎湃,那道身影雙刀立刀,劈向藍色星光柱劍。

  頂級戰力,連同折守朝本人在內的第四個頂級。這幾乎就是遠航在武力方面的全部家當了。

  羅切爾本是藏著,準備用來伺機偷襲韓青禹的。折守朝從一開始就想好了,今晚要讓韓青禹幾人真的死去,不然他不會用槍,不會說其中一些話。

  可是現在,羅切爾不得不主動跳出來,為他擋這一擊。

  轟然的撞擊聲響起。

  羅切爾劈中了,劈中的那一刻,他知道了折守朝今晚的決定到底是多大的錯誤。

  “哢嚓!”羅切爾手中刀碎,但是柱劍並沒有被擊落,只是稍微偏轉……“嚓”,巨大的雨傘般的卷刃擦過羅切爾的脖子、腮幫和耳垂,擦出一個巨大的血口,繼續向他身後折守朝沖去。

  折守朝要比羅切爾高一些。“噗!”折守朝整個人被帶飛起來,藍色星光柱劍從他肩膀上帶走一塊肉,穿著白襯衫的公子血如泉湧。

  這把劍,他剛才說想要來著,讓韓青禹送給他。

  劍送到的時候,他沒接住。

  這整個過程發聲得太快了。快到另一邊,劈飛鏽妹漩渦斬的兩個人剛落回去。

  在溫繼飛的視線中,穿過雨幕,對面槍手在高處倏然持槍站起來,槍口直接相對。

  近乎于找死的行為。

  溫繼飛沒有開槍,因為按照子彈的飛行速度,他開槍的話,對面從空中落下來的其中一個人,正好會接住這顆子彈,死在槍下。

  那個名叫尼格的狙擊手,他在騙槍。不騙這一槍他就沒法開槍。起身相對的一下過後,尼格已經側轉身,調轉槍口,瞄向韓青禹。

  溫繼飛的槍沒響……溫繼飛的槍響了,響得比尼格預想中遲了一點點。

  就是這一點點,讓尼格嘴角苦笑了一下。

  他來不及了。

  子彈在空中精確穿過空中下落那個人的肩頸之間,從尼格側面太陽穴穿進去。
pontus 發表於 2019-8-3 20:14
401.不會用槍

  廣場的哀歌VS鳶尾。這兩杆狙的對峙,是這個戰場上的變數。現在變數的對決結果已經出來了。

  而且戰場情勢的變化還不止於此。

  因為另一邊,韓青禹剛拖著一身重傷,以一己之力重創了兩個頂級戰力。

  當然,折守朝和羅切爾受傷後依然有一戰之力。關於這場戰鬥,勝負也還沒到定論的時候。

  只不過剛才折守朝口中的很大優勢,已經確定蕩然無存了。甚至從感覺上,他們現在開始處於劣勢。

  變數現在已經只存在于韓青禹這邊。

  而接下來一切的關鍵,在於韓青禹到底還能不能以同樣的狀態,繼續戰下去。如果單看傷勢,他看起來隨時都可能倒下。

  現場,狙擊槍子彈的呼嘯聲讓整個山谷的人都分神了一下……

  山壁上的樹林邊頭,尼格死了。

  他壓在扳機上的食指無力地鬆開,大概就只差了那麼一點點。只差一點,他就能從側後方再給剛從空中落地的韓青禹一槍。

  而下方,在一個對狙中絕對不利的位置,已經如同雕像一般站立了許久的溫繼飛,終於動了一下。

  廣場的哀歌隨臂橫移,同時他轉身,目光掃視全場,最後投向上方山壁。

  從韓青禹中槍一直到現在,溫繼飛還沒看過他一眼呢,也不知道人現在怎麼樣了。

  “頌!”

  山壁破裂的巨岩上,韓青禹收刀,同時動了。哪怕重傷,他依然以驚人的速度飛奔,這讓他的身形在黑暗中模糊不清。

  不過至少他前進的方向是明確的。

  人們看見韓青禹並沒有趁羅切爾和折守朝受傷,繼續搶攻,而是第一時間往側邊尼格那裡去了。

  他看起來並沒有任何猶豫。

  其實,這從邏輯上整理,也是合理的,可以解釋為韓青禹怕槍被另一個遠航的人撿起來,又造成威脅。

  但是反過來想:他本來是不是有機會砍死一個呢?!

  另外,有一種莫名的“狂熱感”和“興奮感”在無形中散發,讓人覺得有點怪怪的。

  感覺不是很符合The青少校的名聲和身份。

  事實哪怕是站在敵人的角度,遠航下面的戰鬥人員們,一直也把這個年紀輕輕就站在傳說裡的人,想像得很特殊,很高大上。

  總之他撒腿就跑了……他去撿槍了。

  這一點都不像那個從開始一直沉默到現在,只做撲殺和出刀的傳奇少校。當然也不怎麼像一個團隊領袖。

  “還行,活的……而且還挺活潑。”

  鏽妹和吳恤輕鬆了一點,賀堂堂有些激動,溫繼飛開心地笑了一下。他們的感覺,就仿佛看到一條已經翻白肚的魚,突然間又有力地擺尾遊動,活蹦亂跳。

  山壁側邊樹林,尼格手中沉重的狙擊槍緩緩離手,落向地面……在鋪滿枯枝落葉的地面上方,被人俯身一手抄起。

  韓青禹並沒有讓自己停滯下來,撿到鳶尾後側移幾步,用腳踢起自己剛才丟出去的那把戰刀,接回背後,順勢掠過所有可能藏人的位置,到另一邊,另一塊岩石上,站定轉身。

  站在那裡,單手舉槍向上,很開心的樣子。

  “也不知道他們之前有沒有用過,還剩幾發。”這把鳶尾至少還有一發子彈的機會是可以確定的,但是更多就不知道了,“這樣拿給瘟雞用,萬一下一發直接炸了……”

  韓青禹猶豫了一下。其實剛才的情況,並不是他不想趁勝追擊先殺一個,而是他暫時的實際狀態,比別人看起來糟多了。

  之前被渠宗興砸在胸口的那一下,因為是偷襲,源能防禦沒能充分提起來,也因為對方是貨真價實的超級,留下的後患巨大,比剛才肩膀中的那一槍大得多。

  全力兩擊之後,他現在整個人搖搖欲墜,要想再戰,至少需要恢復一下。

  “所以現在是跑,還是聊幾句繼續?”

  在韓青禹猶豫的同時,折守朝那邊已經準備跑了。因為韓青禹的狀態看起來並沒有太大問題,而且他現在手裡還有槍。

  現在他們有兩把槍了。

  鳶尾至少還有兩發子彈,折守朝很清楚。當這兩發機會在韓青禹的手裡,配合他自身強大的戰力,根本無法阻擋。

  …………

  “可惜了!”

  溫繼飛收回目光,苦笑一下,他想起當初他練槍的時候了,那時候韓青禹其實也跟著練過幾天……

  結果可能因為實在太過天才縱橫,他的子彈打出去,也肆意縱橫。

  後來米拉很開心地把他趕走了。這個用刀的天才練了幾天連打個兔子或鳥都打不中,就更別說打中以源能加持狀態下奔跑閃避的人了。

  能在源能世界範疇裡把槍用好的人其實不多。

  以此定義:韓青禹不會用槍。

  別看他現在單臂舉槍站在高處的樣子看起來睥睨全場,但其實……給他把機槍可能還行,狙就算了。

  溫繼飛能猜到青子的顧慮,但是他們一群人裡,吳恤沒摸過槍,鏽妹扣扳機怕卡住,賀堂堂也沒練出來。朱家明?別說他會不會用了,就算會用,又怎麼可能給他?

  這個比跟對方一名頂級戰力單挑到現在,身上連個傷口都沒有……對手身上也沒有。

  他根本就是在混,在等韓青禹出手的結果。至少他沒有任何通過自己去拼一個局部優勢,去破局的想法。

  “所以還是我來吧。”主意打定,溫繼飛開口:

  “青子你先……”

  現在是他的場子,溫繼飛想說青子你先回來,“頌頌頌頌頌……”密密麻麻,遠遠近近,源能爆發的聲響蔓延連綿幾座矮山。

  不用看,渠宗嚴來了。

  意外,但是也不意外。畢竟隱世家族的追殺一直就沒有放棄,而他們,剛在這裡鬧出來這麼大的動靜。

  “沒得打了。”韓青禹想。

  跑字根本不用喊出來,團夥每個人都心知肚明韓青禹下一步會怎麼決策。

  但是,來不及。

  磅礴的源能轟響傳來在側面山背,樹上的蟲蛇和鳥被震死落下,樹木顫動或折斷……超級戰力渠宗嚴殺到。

  驚人的出場和磅礴的氣勢讓全場雙方一起側目。

  “超級?!”

  “超級!”

  “頌!”

  渠宗嚴騰身在空中,如一支箭,襲向韓青禹背後。

  驚呼聲起。

  現場有人還沒完全反應過來;有人看到來人直撲韓青禹,欣喜萬分,看著在等韓青禹接;溫繼飛、鏽妹、吳恤和賀堂堂,都把心提到了嗓子眼上。

  “以青子現在的狀態,他接不住。”

  溫繼飛舉槍,這個距離他不可能打中一個超級,就算打中了,對渠宗嚴也只會是小傷。他準備浪費一顆子彈。第三發。

  剩下的人什麼都來不及做了。

  渠宗嚴的這一擊,來的太快,從背後而來。躲是躲不過的,跑,韓青禹也跑不過他,接的話,傷勢會完全暴露,會傷上加傷。

  一片驚呼聲中,韓青禹平靜地轉回身……

  “頌—頌頌頌頌!”倉促的連續的源能爆發聲中,渠宗嚴令折守朝無比失望和錯愕地,突然倒飛,側飛,跳起落下,貼地一掌拍擊彈射而去。

  連續的爆發差點把自己血爆出來,渠宗嚴藏好後依然只覺慶倖。

  他剛看見槍口了。

  韓青禹站在那裡,神情平靜,眼神更平靜,舉槍看著他。

  感覺就像是在說:“你怕不怕?”
pontus 發表於 2019-8-3 20:15
402.後來的日子我一直在逃亡

  渠宗嚴當然怕。他弟渠宗興就是被這種槍一槍幹死的,被一槍把心臟都給打穿了。他弟也是超級戰力。

  因為沒想到韓青禹手裡也有槍,從背後出手的一擊被直接逼退,渠宗嚴拼死閃避,好不容易藏到了另一邊山側,屏息貼緊厚實的山壁站立。

  與此同時,漫山遍野隱世家族的人,正不斷彙集而來。

  韓青禹開始審視目前的情勢,滴答一秒鐘,審視完了。

  “又要跑路了。”

  “所以如果能脫身,我們又要開始逃亡了。跟之前一樣,隱世家族的人會一直追在後面,但又因為渠宗嚴怕槍,始終不敢直接沖上來……嗯,就是如果折守朝有種的話,這次追殺的人會再多一些。”

  “沒事,我們也多了一把槍。”

  “只是這次逃亡沒有魚了,吃完了,也來不及去抓……哦,差點忘了,這次我們有塊臘肉。臘肉可以生吃嗎?”

  後續還是一樣逃亡的話,空槍韓青禹還是會放的,溫繼飛還需要故意打偏,他根本不用。普通子彈,溫繼飛那也已經補充了兩袋。

  不過折守朝知道這槍其實沒法連續那麼用源能死鐵子彈,這點比較麻煩。

  “剛才應該殺了他的。”

  就這麼單手持著槍,向著渠宗嚴所在的方向平靜地站著,韓青禹趁機努力調整身體狀態,為一會兒的突圍和奔逃做準備。

  另一邊,受傷的羅切爾一直保持著沉默,陡然猙獰的目光裡一抹殺機閃過。

  “The King的狀態好像不太對。”他默默從破開的石縫裡溜下來,落地無聲向前匍匐了一小段,在韓青禹側邊不到二百米的灌木叢裡,低頭伏地,屏息不看只聽,等待機會。

  等渠宗嚴正面再次出手嘗試,羅切爾就會去偷襲殺人。

  “來人可是隱世家族的前輩,渠氏家主在嗎?!”突然,躲在石頭後面的折守朝朝上問了一句。

  渠宗嚴愣了愣:“嗯?”

  “折家送過拜帖,傳過書信。我是折守朝。”

  “……哦。”似乎回憶了一下,渠宗嚴點頭,顯然他看過那份拜帖,但是沒見過人。

  折家聯絡過隱世家族,聯絡過渠氏。

  在喜朗峰上大尖主艦被留下後,遠航整體如今都已經歸附,成為了蔚藍的附屬組織,也把他們所有的研究成果都拿出來共用了。

  為了源能動力太空飛船,遠航組織內絕大部分人,對於加入蔚藍都是真心實意的。尤其遠航有一批科學家,他們很特殊,大概應該算作是“宇宙科學理想主義者”。

  對於這部分人而言,末日消亡與逃出生天這兩件事,其實都不重要。只要能去太空深處親眼看一看,去跨越人類科學目前探索的極限,他們就很高興了,死了也無所謂了。

  這跟蔚藍中的一部分理想主義科學家很像,那些人為蔚藍服務,跟人類存亡無關,就只是因為對大尖文明好奇而已。要是大尖來了不是殺人而是抓人,他們中有人估計很願意去。

  但是,每個組織都有各種各樣不一樣的人。在表面一致贊同選擇歸附蔚藍的遠航中,也依然存在著另一部分人,他們其實並不甘心就此失去獨立的地位,或者有的野心本就不在飛船上。

  這批人的構成,來自包括少量核心科研人員在內的各個層面,不過他們的核心,在武力組織,在折家。

  因為蔚藍勢大,這批人只能暫時隱藏著自己,蟄伏在夾縫中尋找機會。

  他們聯繫上了隱世家族。折守朝這次之所以帶這麼多人,包括組織內全部高手來西南,真實意圖就是為了去拜訪渠氏。

  不過他在前期聯絡中並沒有告訴過渠氏太多外面的資訊。

  他們帶著槍,其實是準備在談不攏的情況下偷襲幹掉渠宗興用的,然後收服隱世家族這股力量,再找尋永生骨。

  折守朝現在還以為渠宗嚴是渠宗興呢。他並不知道,渠宗興已經死了,假的死了,真的也死了。

  所以,如果沒有韓青禹等人先折騰這一出,他真去了渠氏,他現在很渴鞥已經死了。他還很嫩。

  “前輩可是超級戰力?!”折守朝聲音有些激動和期待問。

  渠宗嚴:“嗯。”

  真的是!這讓折守朝整個人興奮起來。

  “那前輩根本不必怕他們的槍啊!在你有準備的情況下,他們根本就打不中你,你的速度快過子彈了!而且就算打中了,那種子彈也絕不可能對超級戰力造成致命傷害。”

  渠宗嚴的目光一下沉下來,抬眼看了折守朝一眼,暗忖:“這小子是他們的人!他想誆我去送死!”

  渠宗嚴能上這個當嗎?!

  首先,他弟渠宗興,不就被槍打死了嗎?!其次,對面那個人之前一路上不時開槍,隱世家族這邊也確實少了一些人。

  其實那些人中途開溜了。

  另一邊,折守朝並沒有察覺異樣,繼續激動說道:“而且那個槍,那個槍,他們現在兩把……”

  “竟然有兩把了!”渠宗嚴慌張一下。偷眼看去,果然,下方原先那人的手上還有一把。

  這不完了啊?!

  “兩把加起來,最多也就剩四到五槍,槍就會炸!”折守朝說。

  “放屁,他一路上開了多少槍了?!”渠宗嚴想著。

  “除非用普通子彈。”折守朝隨口又補了一句。

  “放……嗯?!”

  這一句,終於把渠宗嚴點醒了,他開始仔細回憶之前的整個過程,每個細節,很快發現事情確實很多疑點。

  “所以他真的不是在誆我去死?!”渠宗嚴一邊想著,一邊目光看去。

  “真的,前輩!這事我再清楚不過了。”為了讓渠宗嚴出手,折守朝努力解釋說:“韓青禹手上的那把槍,本來是我這邊的。不信前輩你看他左肩,他左肩被打傷了,左手動不了。我的人在林子裡開槍偷襲,可他還是避開了要害,前輩要躲,真的不在話下。而且源能防禦充分的話,連大傷都不至於……”

  渠宗嚴看到了,不止看到了韓青禹肩頭的傷,也看到了折守朝的傷,還看到了下方山谷裡廝殺的殘局。

  其他不說,首先他確定了一點:折守朝真的不是韓青禹那邊的人,他們是敵人。

  這個基礎建立後,再結合回憶的疑點做思考,邏輯就很順暢了,渠宗嚴開始逐漸相信折守朝的話。

  這個過程,下方溫繼飛幾個清楚聽著,很焦急,但是什麼都做不了。在這個位置距離,溫繼飛不可能打中一個超級,更不能開槍去浪費子彈,去證明折守朝說的話是真的。

  他們剛看到韓青禹左手擺到身後做的手勢,他現在情況很差,他們只能等待韓青禹調整好狀態。

  “總之前輩是超級戰力,真的不必怕槍。”渠宗嚴一直不動,也不吭聲,折守朝說得開始急了……他突然低頭,掏出懷裡的一塊骨頭。

  “前輩你看,這就是我折家信裡說過,準備送給前輩的永生骨,這個前輩認得吧?!”

  他把永生骨高高舉著。

  儘管情況很緊張,韓青禹還是不自覺偏頭看了一眼。那是一塊角狀的骨頭,和他之前見過的那七塊都不一樣,那七塊本身倒是差不太多。

  下方朱家明也抬頭看了一眼,隨即眼睛瞪大,從瞳孔的反應顯出來他情緒波動極大,但是努力忍住了。

  “頌!”

  令人意外的時間點,渠宗嚴突然殺出。

  他信了,信了大概一半,決定試一把,沒開口直接出手,人騰在空中才讓源能爆發,身形轉折,劃出一個Z字。

  “草!”不管怎麼樣,這一槍都必須開了。

  萬一打中了呢?!能傷他也好。

  而最重要,是要阻住這次撲殺。

  身上四渦輪正在慢慢湧轉上升,韓青禹沒空多想,單手持槍快速將槍口向右甩去,同時扣下扳機。

  “砰!”

  羅切爾死了。

  側邊的灌木叢裡,低頭伏地,羅切爾中彈身亡。
pontus 發表於 2019-8-4 08:06
403.戰士

  藏得很好,沒有被發現,也還沒提升源能潮湧準備出手……羅切爾突然間就死了。子彈呈弧線竄入厚實嚴密的灌木叢後,貼地打頭,一擊致命。

  一個頂級戰力啊,就這麼突然被秒了,折守朝看見一下整個人都懵了,這個層次的高手,他們遠航總共也就四個。

  同時間,下方的溫繼飛人在狙擊鏡後面看著,情緒一樣有點茫然。“槍法這個東西,說起來他應該是真的不好才對……那個人…剛才連我都沒注意到他在那。”

  至於在現場高低各處的其他人。

  一直到羅切爾的屍體被源能死鐵子彈巨大的衝擊力帶飛起來,砸在地上,然後裹帶泥沙,沿著山壁緩緩往下滑去。

  他們才終於發現,原來那裡藏了一個頂級戰力。然後也才終於意識到,韓青禹可怕的洞察力和他神乎其技的槍法。

  韓青禹自己也剛意識到……

  但是他已經來不及為自己驕傲了。“呼!”重物淩空破風的聲音灌來,在一瞬間把周遭的空氣壓得很實,然後是鐵鍊延伸的金屬聲。

  渠氏好像很喜歡這個帶鏈子的武器。渠宗興的武器是用鐵鍊拴著的一隻沉重茶壺,有重量,還有尖利可做刺擊的壺嘴,而實力更強的渠宗嚴,連尖利的部分都放棄了,袖中死鐵鐵鍊延伸,那頭是一個類似大印形狀的大號鐵器。

  看著像玉璽的造型。這家鳥人似乎還真的想稱帝。

  其實渠宗嚴的思維邏輯,不是不怕,在發現韓青禹出手,一槍先秒了側面準備偷襲伏殺的人後,渠宗嚴:“他竟然還有空先去殺旁邊的人?!他這麼有把握的嗎?!”

  可怕的槍法,可怕的子彈,可怕的沉著,甚至是暫時無視,讓渠宗嚴忍不住懊悔,恨不得立即倒飛回去,但是,他知道自己已經來不及了,因為,這次已經太近了。

  他只能出手。

  其實要是可以商量的話,韓青禹會放他走的。

  但是說什麼現在都已經晚了,巨大而沉重的鐵印迎面而來,連再開槍的路徑都沒有,更來不及棄槍抽刀,韓青禹只能迅速橫槍,正面去擋這一下。

  “轟!”大號鐵印砸在槍上,源能碰撞的悶響甚至壓過了鐵器撞擊的銳聲,韓青禹手中狙擊槍被砸實,砸回,砸在他胸口上。

  “噗!”不是倒飛,因為飛這個字已經一點都不恰當,重擊之下,韓青禹整個人被砸落,如一發炮彈徑直砸向地面,砰一聲落地,土石飛濺。

  這就是超級戰力的源能轟擊!血不止從嘴裡吐出來,也從他再次受到重擊的胸口皮膚溢出來,迅速浸透韓青禹身上衣服。

  人站在那裡,晃了晃,抬手把狙擊槍扔給跑過來的溫繼飛。

  然後,韓青禹抬頭看著上方的渠宗嚴,“咳、咳”猛一下抽出肩後戰刀,“鏗嗡嗡嗡……”

  “前輩小心!”折守朝突然大聲提醒。

  因為這時間,一柄藍色星光柱劍,正悄然從背後襲向渠宗嚴。

  “頌!”提醒聲中柱劍加速。

  但是,“當!”

  渠宗嚴手中鐵印一蕩,暴起向後,將藍光柱劍撞開在距離他後背不足一米的地方。

  “賤人!”溫繼飛惋惜罵了一句,把鳶尾背到背後,持廣場的哀歌橫移,搜索鎖住折守朝所在的位置,等他冒頭。

  但是,“跑。”韓青禹小聲說。

  說話時,他旁邊是一身傷的賀堂堂,然後鏽妹、溫繼飛。

  “跑。”

  打不過。

  身受重傷,殺招用盡,韓青禹自己的情況,自己再清楚不過,當前戰力的差距已經根本沒法彌補。他也已經沒有任何可以期待的變化了,再戰,只會越來越弱。

  今晚是真正的生死危難。

  如果現在是他和鏽妹、吳恤、瘟雞,四人合殺渠宗嚴,他們可能還有機會贏,但是,現在是對方人多,高手也更多。

  遠航是死了一個頂級,可是後續到場的隱世家族有啊,有兩或三個。

  “快!截住他們,他們想跑!快,去近身纏殺那個用槍的!”折守朝在岩石後大聲提醒後續到場的隱世家族的人。

  人沒動。

  渠宗嚴站在山壁懸石上,向前揮了一下手。

  人沖下來。數百人沖下山壁。

  “跑。”韓青禹第三次說了同一個字,沒等溫繼飛他們回應。

  而後,磅礴的源能爆發聲響起,他的左臂垂著,右手持刀橫平,身體微微前趨,沉默向著山壁上沖下來的敵群撲去。

  “去參加渠氏會盟是我的決定。”

  “嚓!”橫平的戰刀連續切開兩人腰腹,渾身是血的韓青禹在如潮湧來的敵群中逆向而行,履開一條血路……然後橫折。

  衝擊的人群在這一刻變得有些猶豫和混亂,哪怕是頂級戰力,都不敢上去阻截對面那個搖搖欲墜的身影。

  鏽妹、溫繼飛和賀堂堂沒有走,他們試著想一起撲過去……但是,隱世家族的兩名頂級帶人阻上來。

  鏽妹前沖,以一敵二,這是頂級之戰。

  混戰又一次開始了。

  甚至這一次,溫繼飛連站下來的機會都沒有,他的狙擊槍,很多時候要用來格擋。

  “頌!”追對廝殺中,吳恤側身橫移,突然加速,不惜將後背至於槍下。

  他要去青子那裡。

  但是對方,那杆三米多的希臘長槍刺來,橫貫在他身前。

  戰場的情勢已經很明朗了,對方頂級和其他所有戰力,一致都在做阻擊,阻擊所有可能的對韓青禹的救援,等待韓青禹倒下,然後完成收割。

  這時候,那邊,渠宗嚴左手鎖鏈繃直,鐵印破開空氣,正從背後,橫掃砸向韓青禹的太陽穴。

  “呼!”現場沉重的一聲集體呼吸。

  他要死了。

  視線中,將死的韓青禹突然後倒,整個人主動加速飛快地向後倒去。

  “欻!”

  令所有人的意外驚憾的一幕,他在墜向地面的同時用左手拔刀,如電斬向渠宗嚴的前伸的手臂。

  他的左手本已經廢了!按理說應該廢了!他之前表現出來也確實廢了!

  他試過抬臂,但是沒抬起來,他有過很好的機會出左手刀,但是沒有,哪怕是剛才橫槍去擋渠宗嚴鐵印的那一下,他的左手都沒動。

  他一直在等這個機會。準確的說是他在主動製造這個機會。不惜代價,不惜傷上加傷。

  其實他的左手幾乎廢了,應該也是真的。

  “這個人好狡猾!”

  “是啊,很陰險!他前面傷守朝和羅切爾那一下,不也是靠陰險嗎?!”

  “他……其實,是堅韌到可怕,對吧?”

  “殘忍才對,哪怕對他自己……”

  “他可能是最好的戰士。”

  這一刻敵人們在想。

  渠宗嚴想閃避,但是他的左手拽著鎖鏈,正在向前探,同時向內側橫移……這樣,他的左手臂等於主動迎著韓青禹的刀鋒而去。

  “唰啷啷啷啷……”渠宗嚴選擇撒手,鎖鏈離開手掌,巨大的鐵印帶著被放棄的鐵鍊掠過韓青禹身體上方,砸進自己一方人群裡,當場砸死四個。

  鬆手後,渠宗嚴強行逆轉趨勢,左手反向橫移。

  “嚓!”刀尖劃過手腕,血冒出來。

  只是一個不算太深的傷口。差點被砍斷一隻手!渠宗嚴松一口氣,絕對優勢還在他手裡。

  “嗖!”

  輕微的響聲來自身後,渠宗嚴驚駭側閃。

  藍色星光柱劍又來了!

  渠宗嚴沒能徹底閃開,柱劍前沖,擦過他的後背,肩頭,手臂,手掌。

  如雨傘般翻卷的刃口帶下來大塊血肉。

  “啊!”一聲慘叫,有痛苦,有憤怒,更有疏忽的懊惱。

  渠宗嚴傷了。

  被那個實力明顯不在一個檔次,快死了的傢伙,砍傷了。

  “這到底是個什麼樣的戰士,他到底是什麼東西啊!”

  “頌!”韓青禹左臂完全垂下,右手接住藍色星光柱劍,前沖,自上而下劈向渠宗嚴。

  他在進攻!

  渠宗嚴手上沒有武器,只得腳下一蹬,身體彈射向後避開這一下,同時從旁邊人手裡奪過來一把戰刀……

  先向上橫架。

  因為韓青禹在追著他劈。

  “當!”第二刀,巨大的藍光柱劍完全被當作刀用,簡潔的自上而下劈落。

  渠宗嚴退。

  韓青禹極限速度騰身再劈。

  “當!”第三刀。

  “哢嚓。”第四刀,渠宗嚴手中刀碎。

  這情況別人看著陷入驚駭。

  但是自己人都懂,青子的情況很糟。要是一個健康的青子,那把刀撐不住第一下。連葉簡的普通死鐵戰刀,都曾經斷在韓青禹的藍色星光柱劍的劈砍下。

  韓青禹前沖,劈出第五刀。

  因為刀碎,渠宗嚴倉皇後退,接住手下人扔來的戰刀向上再擋。

  “當!”

  再次擋下一刀,渠宗嚴沒有得到任何喘息的機會。

  韓青禹仍在前進,又劈出了第七刀,第八刀,第九刀……

  第十四刀。

  他就這麼一刀,一刀,再一刀,一直追著渠宗嚴,劈出去300多米。

  沒有人能理解他憑什麼!除了渠宗嚴失去武器!就算渠宗嚴失去武器,你這個剛才還踉踉蹌蹌的垂死之人,又憑什麼追著一個超級戰力,連劈他十四刀!

  “但他,已經是強弩之末了。”

  “早就已經是了。”
pontus 發表於 2019-8-4 08:06
404.溫繼飛

  早就已經是強弩之末的韓青禹,最後用命設計創造了一次機會,讓渠宗嚴不得不放棄手上武器,然後抓住這次機會,連砍了這個在場唯一超級戰力十四刀,砍退他三百多米。

  這個時間段,如果剩下的人按他之前交代了三遍的話:跑。其實他們是有機會走掉的。

  當然他們不會走。這一點就連韓青禹心裡都清楚,他只是那樣希望,然後必須去做些什麼。他不能讓渠宗嚴去對上另外的任何一個人。

  第十五刀。

  韓青禹變慢了,只慢了一點點。但是對於渠宗嚴來說,這就足夠了,手中戰刀架住這一擊的同時橫向撇過,手腕一轉向下劈落。

  “嚓!”

  刀尖在韓青禹胸前劃出一道血口。

  沒有任何遲疑,甚至看不出對痛覺的反應,韓青禹揮臂向後,脫手讓柱劍先飛射出去,而後人向柱劍射去,避開後續綿延而來的殺招。

  “上帝啊!那把柱劍!”折守朝在山壁上看著,眼睛熾熱到發紅。

  300米外,韓青禹落地依然站著,手握在劍上,用巨大的柱劍抵著身體站在那裡,幾乎渾身是血,搖搖欲墜。

  他落在敵群裡了。此時周圍直徑30米左右的一個圈外,全都是人。

  但是,數百人圍在那裡,當中沒有一個人,敢試著上去給他一刀。不管是側面的,還是背面的。

  場中不論隱世家族還是遠航,他們都不是從血腥戰場上出來的,他們中的大多數人,其實都缺乏亡命的勇氣。而韓青禹留給他們的印象,實在太過可怕了。

  從心理上說,他們現在覺得己方只有渠宗嚴這個超級戰力,才能跟面前的這個人交手對決,才能殺他。不管他是不是快死了,又是什麼狀態。

  看了一眼韓青禹的方向,強行把目光收回來,賀堂堂抹一把眼淚,轉回頭死死跟在溫繼飛身邊,手中戰刀一次又一次劈落。

  溫繼飛跟他說你不許開瀕死潮湧,你開了也沒用,改變不了局勢,你開了,一會兒我們還要背著你。

  賀堂堂很難受,但是服從。

  溫繼飛在慌亂中努力閃避著劈向自己的刀叢,他沒有去還手,沒有去賭一刀ABCDEF,他的命還有用。混亂中,至少他摔倒爬起的速度足夠驚人……

  在這種情況下,要開槍很難,溫繼飛也不能浪費致命子彈在這些普通戰力身上。

  “冷靜,冷靜下來,溫繼飛。青子沒事,還活的,能活……你幫他,你能幫他的。”

  “砰!”

  鐵甲後背重重地挨了一鐵棍。

  頂級之戰,以一敵二,鏽妹已經做得很好,也堅持得足夠久了,因為很多時候,她還要顧著溫繼飛和賀堂堂。

  這一棍很重。

  人飛在空中,鏽妹默默把一直沒有暴露的木匣子扔在人群後面。

  然後轉頭,遠遠看了一眼韓青禹。

  “青子,劍我放好了。”

  柱劍一大一小,一模一樣。韓青禹能控制大號藍色星光柱劍相對移動,小的自然也可以,只是因為他無法同時控制兩把,鏽妹才一直把小號的藍色星光柱劍留著。

  她可喜歡它了。

  柱劍也很強,鏽妹用它戰鬥,戰力至少可以提升兩層。但是剛才的整個戰鬥過程,以一敵二,哪怕再艱難,再危險的時候,她都沒有拿出來用。

  在這裡沒有人知道她這還有一把藍色星光柱劍的存在。

  她要把這個機會留給青子。

  現在她放好了,放在渠宗嚴背後的草垛裡。

  落地,鐵甲矮身斜射而出,騎士長劍斬過人群,斬向另一名頂級。

  混戰在夜幕下變得淩亂不堪。

  ……朱家明默默在跑。

  趁著剛才大家愣神那一下,全力擺脫與自己捉對廝殺的對手。那個人其實弱他一些的。現在,他已經離開主戰圈有一定距離了。

  溫繼飛在倉促中看見朱家明的時候,朱家明也看到了溫繼飛。

  隔著戰場和人群,小王爺的眼神慌張猶豫了一下,撇過頭去,繼續向週邊奔跑,“我不能死,我不能死……”

  溫繼飛張了張嘴,並沒有喊他。

  “也許他也知道今晚喊不住我吧。”

  一邊這麼想著,一邊腳下不停,朱家明跑得漸漸有點遠了。還在他近處的都是普通戰力,人也不多了,這些根本攔不住他。

  突然聽到“砰!”

  “向我開槍了?!”

  “……”

  這一瞬間,朱家明拼死閃避,源能爆發轟響。

  因為這一聲響,還有那杆槍突兀地向週邊開槍。

  大半場內的目光都偏過來一下,看向朱家明的方向,看到他。

  其實只是普通子彈,也沒打算要打准,溫繼飛換上致命彈夾,端槍繼續瞄向朱家明……感覺似乎有些失望和憤怒,但是更多無力、悲憤,向他喊:

  “小王爺要走可以,反正也不是兄弟……”

  話有些沉重,不像是平時的溫繼飛會說的。回頭,再看了他一眼,朱家明眼底閃過一絲愧疚,稍微愣了愣。

  然後他再次轉身。

  他的位置已經足夠遠了,對方普通武力根本追不上他,至於頂級,現在對方不可能分頂級戰力來追他。他跑了,對方應該開心才對。

  在他身後……

  還是一樣的語氣,溫繼飛繼續喊道:“但是,把你身上的三塊永生骨留下來。留下來,你走。否則我開槍!”

  “嘩!”場中譁然。

  朱家明:“……”

  這一瞬間,朱家明不自覺定住,他懂了。溫繼飛永遠永遠是溫繼飛,永遠他都是那個賤人。

  “他故意讓我再跑一段,能拖久一點。”

  朱家明身上沒有永生骨了。三塊骨頭早就被沈宜秀搶走,交給韓青禹了。但是在這種情況下,沒有人會信。這一點著名自己很清楚。

  那是永生骨啊,三塊呢!

  “追他!”場中,重新找回武器的渠宗嚴甚至在沖向韓青禹的中途停下,向著那邊大聲咆哮。

  現場一大群人立即湧過來,其中有一個是頂級武力,人脫離戰場,源能爆發用最快的速度追來。

  但是,一個頂級未必能留住朱家明,那不夠保險。

  “去兩個!”自認這邊戰場已經盡在掌握,渠宗嚴再次咆哮,指令道:“傅生你去。”

  名叫傅生的這個,是隱世家族裡戰力最強,速度最快的一個。也是剛才砸了鏽妹一棍的那個。

  長棍橫掃,然後把鐵棍往身後一背,這位直接脫離戰場,也向朱家明撲去。

  兩個頂級,然後至少80多人,在朱家明的視線裡迎面而來。

  “……”朱家明最後回頭看了溫繼飛一眼。

  轉身。

  現在還能怎麼辦呢?跑吧!跑不過就死戰吧!

  至此,現場最弱戰力溫繼飛用一次“遲疑”,一顆普通子彈,再兩句話,讓場內敵方頂級戰力減少了兩個,人數減少近百。

  鏽妹這邊壓力驟減,開始重新掌握局面。

  溫繼飛可以不時停下來一下了。

  廣場的哀歌彈夾裡還剩兩發子彈。鳶尾在他肩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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