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異術超能】穹頂之上 作者:人間武庫 (連載中)

 
pontus 2018-12-9 11:16:54 發表於 都市言情 [顯示全部樓層] 回覆獎勵 閱讀模式 509 688560
pontus 發表於 2019-7-14 08:41
說明一下

  因為上一章,出現了彩蛋。所以大概說明一下。

  蔚藍和地球不是一個世界。

  前作中的其他人不會出現。(其實這裡也不算出現。)

  至於趙二柱和胡彪錨呢,記得上次我有提過一次的,說我老是會覺得要是要是橢圓二人組在蔚藍砍大尖,應該會蠻有趣的。所以終於還是沒忍住,寫了個哥哥,寫了個弟弟,大家就當是彩蛋吧。

  總之怎麼說嘞,我本身其實不喜歡一個作者幾本書的主要人物交叉,感覺那樣會造成代入感上的不舒服。另外在人物塑造上,我也挺希望有堅持和區分的。

  比如前面有幾章寫那四個人受審,大家看著可能感覺不怎麼樣,但是我寫起來,其實挺難的,因為我必須尊重每個人物的性格和成長。

  1、韓青禹,重點在他當時為什麼憤怒,反應那麼強橫。

  其實這是他的成長和變化,他很強大了,也戰勝了很多難以想像的困難,他的自我認知在默默變化,連自己都沒發現。

  所以,在看到那盞燈的時候,我寫到他不知道自己的情緒到底是憋屈還是什麼……其實,是他感覺被冒犯了。

  2、再說吳恤的反應,一是基於本身性格,二是他受了環境的影響,三呢,是因為他對小隊其他人的守護心理,所以他很努力,突破自己說了很多話,撒了一個完整的謊。

  3、鏽妹的話,她就是個17歲的小女孩啊。

  表現稍有點幼稚。因為身邊隊友的強大,她內心其實沒有什麼恐懼感,所以哪怕是審訊,也顯得很活潑。

  另外因為是女孩,所以她能想到用皮膚白不白來狡辯。

  這裡,大家會發現,她遇到韓青禹之後的日子,其實過得很快樂,也做回了小女孩,就像是把以前的快樂都彌補回來。

  4、最後溫繼飛,從人物上他是最難寫的。

  因為他的胡鬧和折騰,必須好玩,解氣,同時還必須有用意和目的。

  所以,大家最後反應過來,原來他哪怕說托夢那個事,其實也是在一條線上的心理引導,這樣當他最後通過虛構一場殺戮,來點破霍華德和阿爾蒂爾的心理防線,其實構成了一個完整的過程。

  最後,沒有噴子,沒有噴子,沒有噴子。我只是和讀者朋友聊聊天,晚安。
pontus 發表於 2019-7-15 08:31
376.回家(上)

  蔚藍華系亞方面軍第九軍,戰訓基地。清晨的陽光從天空中灑落下來,透過圍牆邊的樹木枝葉,有些斑駁地灑在地上,也落在蹲在牆根下的人身上。

  趙二柱和胡彪錨嘴裡叼著煙,仰著頭並排蹲在牆根下面。兩人嘴角都還有沒擦乾淨的血,眼睛都有淤青,作戰服上這裡一塊土,那裡一個腳印。

  他們剛跟人打了一架。被勞簡拎回來暫時扔在這。

  當時情況,是有兩夥新兵打起來了,大概有三四十個的樣子,趙二柱路過看到就上去勸架,說了句:

  “停下,都他媽今天就要各自回駐地了,還打個屁啊?!都是戰友,就不能互相忍一忍,讓一讓?”

  混亂的人群中有人回了一句:“關你屁事!”

  這不能忍啊!趙二柱就去找他了。

  因為場面實在太亂,也不知道具體說話的是誰,他不得不一路扒拉進去,一路抓人來問,再往外面丟人。然後,他就加入群毆了,毆全部。

  胡彪錨是過來問啥情況被捲進去的。站那才剛問了一句,直接就被淹沒了。

  “你說勞隊會不會改主意不要我們了啊?”牆根下,趙二柱仰頭看著天,嘴角叼著的半根煙一翹一翹地,神情有些惆悵問。

  “不會,你放心吧。”胡彪錨自信笑了一下,分析說:“我剛已經打聽過了,去年新兵出營的時候,青少校也跟人打了一架。”

  所以,青少校是因為打了一架才被1777選中的嗎?好像哪裡不對……不管了,趙二柱不願意費那個神,直接認同了說:

  “哦。那就是說勞隊長可能喜歡這樣的?”

  “嗯。不然他能要你嗎?”胡彪錨看看他。

  “也是,不然他也不能要你。”趙二柱抬手摸一下眼角,齜牙咧嘴說:“一會兒就該出發去駐地了,1777牛逼,唉,可惜青少校死了。”

  “沒死。”胡彪錨說得很小聲,但是很肯定。

  趙二柱轉頭看著他,“沒死嗎?!不是說死不見屍?”

  死不見屍就是死了的意思嗎?倒是確實有個死字!胡彪錨想了想,突然……這幾個咋寫來著?算了,不想了。

  “反正人沒死,都沒死。我這兩天都在偷偷跟1777的人,你猜我聽到什麼了?我聽到他們說剛有了隊嫂。那你想啊,要是韓青禹幾個真的死了,你覺得勞隊能有那心思?!”

  胡彪錨用自己的邏輯推理。

  趙二柱想了想,“那不能。”

  “所以啊!不然你以為我為什麼死活要去1777?!實話跟你說了吧,我就是去抱大腿的。”胡彪錨歎了口氣,坦蕩說:“這已經不是我的江湖了。而且這是一個隨時死人的江湖。在這我得從頭混……”

  在這裡,應該沒有人比胡彪錨更懂行走江湖了。

  行走江湖你得狠,但同時也得有腦子,有進退。不能低的頭死都不低,但是該低頭抱大腿的時候,也得彎得下腰,低頭見過土,抬頭才看得見青雲。

  “哐當!”左手臂小幅度地向外一伸一振,從裡頭滑下來兩根金條。

  胡彪錨示意趙二柱看了說:“這叫黃魚,知道我為什麼帶這個嗎?”

  趙二柱茫然一下。

  “所以你們只是街頭小混混啊。我和我哥的那個才叫江湖。”胡彪錨說:“行走江湖用的就是錢跟色。但我這也不能帶幾匹大洋馬一起來部隊啊,你說對吧?所以我哥讓我帶了這個。”

  “給誰?”

  “要是勞隊當時稍微猶豫一下,就是他的了。”胡彪錨掂了一根,抬頭瞥一眼不遠處站著跟人說話的勞簡,喜滋滋說:“現在嘛,我等青少校回來,全給他送去,讓他隨隨便便帶我上個頂級。”

  這個邏輯,好像又哪裡不太對,為什麼每次這個胡老彪都說得好像賊有道理,但是又怪怪的呢?趙二柱皺眉想了想,放棄了,說:

  “哦,那還好我不用,我比你能打多了。”

  這話說的!胡彪錨皺眉猶豫了一下,扯得兩邊烏青的眼眶一陣疼,“我的蔚藍江湖生涯,到底要不要帶上這貨啊?帶上他,會不會天天這樣啊?!”

  另一邊,距離他們不到兩百米。

  勞簡看表,然後伸手拍了拍團長李王強後背,“那我們就準備回去了啊,團長你……”

  李王強是真的以為韓青禹四個出事了,這次見面,整個人都是垮的。

  勞簡看著有些不忍心,但又因為上面的命令,不能直接告訴他,心裡有些慚愧和無奈。這事上面連軍帳陸五征都沒告訴。

  李王強摘了煙,抬頭說:“行,你回去吧。對了,那幾個小子以前蹲的那個崗哨啊,記得別住新人進去。”

  “……誒!”勞簡轉身準備走。

  “你說……”李團長在身後突然又開口:“你說事情要是能回頭,咱幾個還那麼努力把他留在425團嗎?我這幾天老在想,他們要是去了金色什麼的,可能就不會有這事了。”

  李團長這是真心疼啊!

  勞簡停下來,身體僵住一下,說:“還留吧。不過我會希望他不再這麼早就鋒芒畢露……咳!咱把人藏一藏!”

  後面一句是完全無來由的重音。

  勞簡說完離開,向遠處抬手說:“1777,集合。”

  李王強愣在那裡看著,心裡琢磨了一下,好像哪裡不對啊,哎喲!藏一藏嗎?!團長大人果斷轉身,深呼吸,穩住情緒不動聲色。

  勞簡帶新兵啟程回駐地這一天,是10月4日。

  距離事件過去已經有近二十天了。蔚藍聯盟方面,也已經派人對阿方斯家族所在的尼泊爾第三固定探索地進行了第一次調查,結果當然沒有任何發現。

  按道理他們接著應該調查韓青禹四個的,可是人沒了,調查哪呢,怎麼查?

  議事會內部經過激烈的爭論,大體就是互相推脫,各種遁法……

  最終,推出來了一個懂中文的澳洲議事會南森,打電話給陳不餓。

  “是這樣的,軍團長,我,我們,他們瞭解到一個情況,說韓青禹幾個失蹤,死亡之前,可能曾經跟您說過話……”南森覺得自己可能要完了。

  “哦,不能說嗎?”電話那頭,陳不餓平淡反問。

  “能,能的。但是你看,湊巧在跟您說過話之後,他馬上就消失了。”

  “跟我說話就消失了?!”電話那端,陳不餓沉吟,頓了頓,“那麼內什麼?你叫做內什麼?”

  “內……我能不能不說啊?”

  “叫南森。”陳不餓身後的秘書小聲提醒了一句。

  “哦,南森。南森議員你有沒有發現一件事?”

  “什麼事?”

  “你也剛跟我說過話。”依然是很平淡的語氣。

  話音落下,接著“咵”一聲,電話被掛斷了。

  南森這邊抱著話筒左右看了看,我可能真的完了。臥槽,從陳不餓這查這個主意,是他媽的那個傻屌想出來的啊?!

  同天晚上,拉斯維加斯。

  劉世亨爆炸頭,穿著一件絲質花襯衫,咬著一根沒點著的雪茄走在葉簡身邊。葉簡也是同款爆炸頭,穿著一件不同色系的花襯衫,同時戴著墨鏡。

  他們已經待了有幾天了。

  前兩天葉簡都在輸,他說他是第一次進賭場,但是後面的幾天,他開始贏。現在他們贏了已經超過100萬刀了,然後截至剛才,被劉世亨花了20萬。

  “所以,這不就是我期待的脫離蔚藍後的人生嗎?!要不就這樣好了,我不跑了?這樣我也算替蔚藍牽制住了雪蓮的一個超級。”劉世亨心裡在想。

  酒店房間是分開的,正好相對的兩間。走廊上,劉世亨一路假裝不經意地瞟向葉簡手上那份報紙一樣的東西。

  這東西是剛才進電梯的時候,一個出電梯的人隨手遞給葉簡的。劉世亨關心它,是因為想看看上面有沒有青子他們四個的消息。

  房間門口,葉簡停住,偏頭看了看劉少爺,“劉少想看啊?”

  “看了會死嗎?葉少。”

  “不會。”

  “那我看看。”
pontus 發表於 2019-7-15 08:39
377.回家(下)

  兩人乾脆在房間叫來了紅酒,坐下來。

  這份東西確實是雪蓮的內部報告,上面也確實有關於韓青禹他們幾個的內容,甚至連劉世亨的都有。

  但是它並沒有具體提及幾人的生死情況,這是一份具有個體針對性的分析報告。

  “過分了。”突然,只掃了一眼的劉世亨喃喃嘀咕了一句,因為他發現自己那欄,除了名字,什麼東西都沒有。

  連賀堂堂的都有分析,說他成長很快,意志堅強,值得注意,但是世亨少爺的沒有,一個字都沒有,就空白。

  “連瘟雞的都有!還這麼多!”

  劉世亨有些意外,因為他在報告歸屬溫繼飛的部分,看到了中文,兩個字:強謀。

  “強謀是什麼玩意兒啊?!葉少。”明明應該慶倖的,但是莫名有些失落,劉世亨給自己倒酒說。

  葉簡把杯裡酒喝乾,放下杯子,讓他幫忙一起添了,探頭看了一眼說:“哦,這是雪蓮情報部門對他的分析。”

  “我知道,不過他也不強吧?怎麼就強了?”劉世亨移了酒瓶說。

  “何止不強啊,簡直很弱。”

  葉簡笑著,伸手指給劉世亨看一段遞進的文字。報告分析是保留舊檔的,展示了情報判斷的時間延續性,在它的開始階段,溫繼飛名字後面的標注很簡單:無視。

  然後,這個標注不斷變化,直到最後,中文“強謀”兩個出現,後注:高級警惕。

  “唉,不對!”劉世亨握著瓶子僵了一下,他突然意識到了一件事,轉頭看向葉簡說:“不對,既然連無視你們都給標注一個,那我這空著,是什麼情況?!”

  葉簡看著他,眼神悲天憫人。

  “要不,我給你加一個?”他問。

  說完,葉簡拿了筆,在報告劉世亨那欄下面寫了兩個字,也是中文:弱謀。

  世亨少爺沉默看了會兒,放下瓶子惱火起來,“你寫個弱雞我都認了啊,葉少,這弱謀什麼玩意?!非要形成對比嗎?”

  似乎已經有些微醺了,葉簡暢快笑起來,說:“別不高興啊,其實你是讓我有些意外的。論以一個弱者的姿態生存,以苟且求達成,以屈求不屈,你做的很好了。弱謀,也是謀。”

  劉世亨不吭聲。

  葉簡知道他在害怕,因為被看清楚而害怕,忙轉移話題說:“至於溫繼飛,他本身應該是一個很弱的人,是一個骰子。但是你回憶一下就會發現,從始至終,他都是以一種強者的心態來思考和謀劃各種事情的,強勢而果決。同時,他也一直在逼迫自己變強,哪怕他本身是一個骰子。”

  葉簡分析完了。劉世亨感覺身上有些冷,因為他突然發現,雪蓮似乎遠比蔚藍更瞭解他們幾個。

  “那麼青子呢?”

  “韓青禹嗎?”葉簡沒去看報告,沉吟一下說:“他是這份報告的支撐,是你們中一切的支撐。是溫繼飛強謀的邏輯支撐,也是你之前一年,以弱謀求生的邏輯支撐。”

  這段話很拗口,但是對於劉世亨來說,很容易聽懂。因為他過去一年多的苟且,之所以可以苟且,前提就是有韓青禹在,不然換任何一個小隊,他都得上,或者直接逃,被抓住的幾率很大。

  除此之外,他當然也是吳恤和鏽妹的支撐,沒遇到青子的話,他倆現在可能還是兩個可憐的傢伙。

  “所以,他的意志和擔當,默默不吭聲也好,帶著你們亂折騰也好,其實很強。”葉簡說得很認真,帶著贊許。

  劉世亨沒回應,往下在韓青禹一欄的最後位置看了一個讓他有些驚惶的標注:必殺級。

  “葉哥,這……”

  “擔心啊?”葉簡頓了頓,說:“已經改了,改成了全力爭取,我改的。只不過未必雪蓮的高手都會根據這個來行事就是了。”

  …………

  韓青禹四人走在樹林裡。

  之前老參謀的指令,是讓他們先找地方躲上兩個月,避過關注期。

  幾乎什麼都沒多想,韓青禹從高原上開始往家的方向走,一路避著城市和人群,跋山涉水。

  終於,離家不遠了。

  韓青禹今早已經換上了從小縣城新買的深藍色襯衫和藏青色長褲,白膠鞋,把其他東西都包起來抱著。

  鏽妹還是那件大紅斗篷,哢噠哢噠繞了一圈,說:“韓青青!按你說朵桑嘉措大師現在用的應該還是第三代裝置,那他為什麼不換裝啊?”

  這是揍不服啊!韓青禹皺了皺眉頭,無奈說:“因為對於他而言,裝置本身的等級已經不重要了,就只是一把開門的鑰匙而已,只要能打開就都一樣。比如陳不餓軍團長,他也還在用六代裝置……”

  “哦,那他又為什麼老說髒話?他不是和尚嗎?韓青……呱。”鏽妹接著問。

  這個問題,韓青禹就回答不了了,也不想再回答。

  “我猜是為了造業,造口業,不然他修行沒有動力。”溫繼飛穿著襯衫和牛仔褲,笑著把話接過去說:“那傢伙一看就是不想修行的,他想砍砍砍。”

  說罷,溫繼飛轉頭,“你覺得我說的有道理嗎?韓蜻蜓。”

  自從“韓青……呱”出現後,關於韓青禹以後要用的名字,就徹底錯亂了。

  沉默,韓青禹猛地轉身,直接拎起來溫繼飛,砸向鏽妹。

  “哐啷”,一人一甲撞在一起,朝後又撞在樹上。

  站下來了,依然不屈。

  “過分了啊,韓青蛇,我可是一個骰子,萬一正好是F,磕著我就死了。”

  韓青禹哭笑不得,“再亂喊我下次改用鏽妹砸你。”

  “過分了啊,韓青菜。我是女孩子啊!”鐵甲一邊拉著溫繼飛後退,躲避可能到來的攻擊,一邊繼續囂張。

  “韓青草。”

  “……”

  “韓青…樓。”

  “欸!”韓青禹忍著笑,嘖一聲嚴肅說:“你可是女孩子啊。”

  女孩子就不知道青樓了嗎?沈宜秀心裡不服一下,有心繼續想幾個,但是一時間,想不出來了。她目光一轉盯上吳恤,朝他說:

  “吳恤你也想一個。”

  “我……”穿著摘了徽記的蔚藍秋季外套,吳恤回頭,他這段時間的參與感正在變強,剛也一直聽著呢,當場很認真地想了想,“韓青……花瓷。”

  突破了,擴展到四個字了。

  韓青禹身形閃動,一把拎起吳恤,砸向鏽妹。“哐當!”一人一甲重重地砸在地上。鑒於他倆的實力,韓青禹下手比較重。

  “小心我孤立你們三個啊。”韓青禹說完自己笑起來。

  正這時候,溫繼飛拿手敲了敲他胳膊,指向山下,激動說:“青子你看。”

  山下遠處是公路,路面上建了一個簡易的框架,在高處寫著:

  【新松縣人民歡迎您】

  “到家了。”溫繼飛激動又說了一句。

  “嗯。”到家了,韓青禹用力點了一下頭,加快腳步。

  另三個在後面追著走。

  “我告訴你,青子媽媽燒飯特別好吃,哦,鏽妹你吃不了,可惜了。到時你得裝機器人啊,最好給叔叔阿姨跳個機器人舞。”

  “啊?!”鏽妹有些茫然:“機器人舞怎麼跳啊?”

  “就哢噠哢噠。”溫繼飛演示了一下,轉頭又交代:“吳恤,見到叔叔阿姨不許板著臉啊。”

  吳恤認真點點頭,“嗯。”

  這時候,在他們前方,韓青禹停了下來,停在山頭高處,說:“我們不下去。”

  他知道老參謀和陳不餓肯定安排了人保護著這裡,但不知道蔚藍聯盟有沒有派人在這裡等他的行蹤,還有最重要,他不知道會不會外面的勢力找到這裡。這個幕後世界,他已經退不出去了。

  不知道自己如果真的回去一趟,會不會給爸媽以後的生活造成很大的麻煩。他不敢冒這個險,一絲風險都不敢冒,這是他最珍貴的東西。

  所以,就只是回來看一眼。跋山涉水,韓青禹從一開始就想好了。

  四人又走了一小段路,終於一處在很高的山頭上,在林木之間趴了下來。

  就這麼遠遠地看著。

  公路邊的那間小店,門開著,他們聽不到聲音,連人都看不清楚。

  人影進進出出,溫繼飛三個也跟著往下看。

  “那是我媽。”一直沉默的韓青禹突然小聲說道,有些激動的感覺。

  下方,一個因為距離太遠而顯得很小的身影從們裡面走出來。

  他認得出來。

  鏽妹倆眼眶一下紅了,遠遠地,哢嗒擺手說:“阿姨好。”

  吳恤也生硬地抬手:“阿姨好。”

  “阿姨我會幫你們照顧好青子的。”溫繼飛熱情笑著說。

  韓青禹轉頭看看他們,笑一下,“算了,看在我媽的面子上,我不孤立你們了。但不許亂改我名字了啊,小心我爸知道了削你們。”

  在韓青禹的記憶裡,爸爸的力氣很大,削他如削蒜。哪怕他現在這麼強了,記憶也沒有改變。

  四個人都笑起來。

  “我爸出來了!他拿李子給我媽吃呢,我媽愛吃酸的。我自己家裡門口有李子樹。”韓青禹指著小店門口的兩個身影說。

  “嗯,叔叔阿姨過得很好啊。好像店裡生意也很好。”溫繼飛頓了頓,“大概就是會很想你。”

  韓青禹:“……嗯。”

  偶爾一瞬間,下方的兩個身影似乎抬頭了。明知道他們肯定是看不見的,但就好像被他們看著一樣,韓青禹有些緊張。就像他明明不準備下去,今天還換了新衣服。

  人回去了。

  入夜了,小店開了燈,亮堂堂的。

  ……天亮了,炊煙從屋頂升騰起來。

  韓青禹站起身說:“我們走吧。”

  吳恤、鏽妹和溫繼飛都跟著站起來。

  “爸、媽,我走了。”

  “下次再回來,一定光明正大回家。”

  吳恤和鏽妹招了招手,“叔叔阿姨,我們走了,我們一定再陪青子回來。”

  溫繼飛還是熱情笑著,說:“叔叔阿姨,你們放心哈,有我呢。”
pontus 發表於 2019-7-16 08:11
378.槍,全球僅七把

  離開,依然是山路迢迢。

  韓青禹的情緒不是很好,但也不至於太糟,因為這次他總算是親眼看見了,知道爸媽在家過得很平靜,很好。

  兩次了,剛說好的,下一次他要光明正大的回家……

  “那我得先砍死阿方斯,越快越好。”

  韓青禹冷不丁自己嘀咕出聲。

  因為一路都各自沉默著呢,吳恤和鏽妹聽聲,立即把頭轉過來看向他。

  “這人,剛才還溫情脈脈呢,轉頭就要打要殺了!要是叔叔、阿姨知道他變這樣,那不得揍死他啊?!”

  鏽妹在心裡想著,突然有些憧憬。

  “蔚藍的調查不可能拿到證據。”韓青禹沒有覺察,回看一下他們說:“但是我相信,只要我們去把阿方斯砍死,證據自然會出現,他……”

  “那要萬一人砍死了,還是拿不到證據呢?”

  鏽妹憋著笑,她憋笑是最容易的,只要自己鐵皮不晃蕩,別人就看不出來。

  “哦。”韓青禹頓一下說:“其實砍死比較重要。”

  一旁的溫繼飛一下笑起來。

  韓青禹在心裡鬆了一口氣。

  因為溫繼飛的家,也在新松縣。家是他爺爺過世後留下來的一間老房子,因為只他一個人,如今已經空置一年多了。

  爸媽在五年前離婚後,各自都已經再組家庭,也有了新的孩子。溫繼飛一直都不怎麼去他們家裡,因為去了坐在那裡,已經是外人了,會感覺像是一種打擾。

  所以,回來的一路上,溫繼飛都沒提過說要回去看看。

  可能他不知道要回哪吧,他自己沒提,韓青禹也就沒問,但是難免有些擔心他隱藏起來的情緒。

  “看我爸媽還是等以後吧,免得他們多擔心。倒是咱們這跑來跑去的,如果有機會,同時確保安全的話,可以先去臨州大學看一次姚悅。我去扣個籃給她看。”

  溫繼飛像是知道韓青禹在想什麼呢,笑著主動說道。

  這是姚悅這個名字不知道第幾次出現在韓青禹等人的耳朵裡了,但是都沒見過人,連韓青禹都沒有。

  她和溫繼飛是早在初中的時候,就約好了要一起上大學。

  故事大體應該是這樣,班主任老師讓優生和差生結對,幫扶輔導,然後,優生被拐去早戀了,曖昧朦朧的那種。

  後來不在一個高中,只有放假能見到面,溫繼飛書讀不起來,兩人也一直保持著通信,包括在第九軍和1777駐地的時候,都沒有斷過。

  “好啊,說不定還真會有機會。”韓青禹應了一句說:“那些家族正好有一些,也有入世的分支。”

  說完,他低頭摩搓了一下手裡的那塊永生骨。只是大約拇指指節大小的一塊骨頭,表面看著除了有些異樣的光澤,挺普通的樣子,但是內裡源能的湧動,渾厚而綿長。

  從朵桑嘉措上師那裡拿到這東西已經有一段時間了,韓青禹並沒有吃掉它。

  第一是因為沒有肖恩的“説明”,同時捨不得金屬塊,他暫時還沒有能力主動去做融合;第二,他這次想好好研究一下,這到底是什麼東西的骨頭。

  他已經研究過了,什麼都沒研究出來。

  但是這不重要,重要就是要多。

  多就好了。因為反正有一點是很肯定的,骨源就是韓青禹現在可以看到的最大,最直接的提升途徑。

  “于氏、何氏,還有……我看看還有什麼氏。”韓青禹想著。

  感覺不管從永生骨,源能補給,還是可能弄到頂級武器的角度,這些封閉半封閉的家族,都是一看就很欠搶的樣子。

  而且韓青禹現在有很好的,找到他們的途徑:商氏,還有朱家明。

  …………

  十四天後,四人出現在商氏曾經被他們抄過家的舊址外,從淩晨一直趴到中午,終於看到商年華出現。

  既然她被放回來了……就說明勞隊已經得手了。

  四人摸出去,讓商年華發現,然後站成一排,笑著恭恭敬敬地喊了一聲:“嫂子。”

  “……”商年華本來是想好了再見面要先報仇的,當場看了看他們,感覺稍有點兒局促,說:“對了,你們吃飯了嗎?沒吃嫂……我先去給你們做飯。”

  “謝謝嫂子。”

  “裝!”商年華白了他們一眼,笑起來。

  就這樣,韓青禹四人在商氏住了將近一個月。

  而後的11月17日,深夜。

  城郊向外,翻山越嶺過後的一片無人河谷上。

  韓青禹四人裝備整齊站在地面上,仰起頭。空中直升機的機身回轉,擋住了月亮,盤旋著緩緩降落下來。

  楊清白坐在駕駛艙裡,用力招了招手。

  機艙門打開,賀堂堂跳下來,站在那裡,看著韓青禹四人……這是劫後餘生的重逢,賀堂堂說:

  “我跟你們說啊,當時我留下來斷後,一個人砍他們三十多個,開了瀕死潮湧,我刀刀致命,對面那個頂級腎都被我捅沒了……”

  “滾!”

  四人把目光轉向賀堂堂身後。

  那裡,劉一五正笑著從機艙裡緩步爬下來。

  “劉軍長。”

  四人立正敬禮。

  溫繼飛放下敬禮的手,掏煙迎上去,熱情喊:“劉叔!辛苦劉叔了,你看,這麼點小事還麻煩您親自……”

  “滾!”

  劉一五剛發現一件事,這次,直升機會留下。

  所以,他好像得自己走回去了。

  為什麼每次遇到這群臭小子我都有事很憋屈呢?!氣鼓鼓的,劉上將直接甩手,一個長長的,裝著東西的大袋子被他甩過來。

  袋子落在韓青禹四人面前地上,哐鈧啷一陣響。

  “這是?”

  “新刀。”

  韓青禹連忙蹲下把袋子打開,裡面一共三把和蔚藍制式戰刀很像,但是不完全一樣,同時沒有編號的死鐵戰刀。

  “這些刀……”韓青禹抬頭,他可以確定它們出自江愁之手,但是具體材質一時間分辨不出來。

  他總不能拿柱劍砍砍看吧?

  “大尖主艦上的鐵。”劉一五說這一句的時候,眼睛看著地上三把刀,滿滿地都是渴望和不舍,說:“之前喜朗峰上,你們不是自己弄下來了一塊嘛,就是那塊鐵……”

  劉一五話沒說話,對面,韓青禹已經站起來了。

  三把刀全都已經收好。

  這樣再加上他原來剩下的那把,現在的造型,總共是四把刀加一個長木匣子。後背實在沒位置了,他插了兩把在腰帶上。

  “咳!手腳夠快的啊?”劉一五轉頭,看了看。

  吳恤的身後,一杆長槍,一把重劍。

  鏽妹鐵甲的背後,一個長木匣子,一把西式騎士長劍。

  “那什麼,你們,武器是不是有富餘啊?”劉軍長問。

  “沒有的。”韓青禹說。

  “有的吧,你看你!”劉一五說著,鏗一聲把自己肩後的戰刀拔出來握在手裡,當然他不是打算硬搶……堂堂一個上將,手指著自己的戰刀說:“普通的。”

  “他們說我主要不是靠武力。”劉一五語氣誠懇地補了一句。

  賀堂堂:“那你靠什麼?”

  劉一五:“滾!”

  再轉回來,目光溫柔看向韓青禹。

  “軍團長過分了啊。”韓青禹說。

  劉一五:“嗯,然後呢?”

  “沒了。就是覺得軍團長過分了。”

  “……”這就是沒得談了,劉上將眼神哀怨地點了點頭,轉身往直升機走去,走到機艙門口說:“既然這樣,這東西我留著自己玩好了。”

  說話間,他手臂往後一抽,一個黑色的長而不寬的袋子被抽出來。

  只聽“嗤啦”一聲,黏扣打開的聲音。

  劉一五轉回身,黑色袋子隨他手臂被甩出來,同時袋子落下。

  劉一五的手上,一杆黑色的狙擊長槍展露出來,黑洞洞的槍口指向韓青禹四人。

  “蔚藍對大尖主艦研究最新也是最快的成果,瑞士產,他們說它翻譯過來,應該叫,‘廣場的哀歌’。全世界,僅有七把。”
pontus 發表於 2019-7-16 08:19
379.與虎謀皮

  廣場的哀歌。意思大概人無處可藏,聽見槍響,即亡。

  槍聲即是送行的哀樂。

  全世界只有七把,主艦研究最新科技成果。

  溫繼飛站在那裡,看著它,努力保持著鎮定。

  但其實他有些口乾。對於槍,溫繼飛自然是非常識貨的,同時他心裡還在想另一件事:

  “是不是那樣?如果是那樣……”

  溫繼飛整個腦袋“嗡”一下。因為如果真的是那樣,他身上“骰子”這個桎梏,就將一定程度被解開。他之前不放棄堅持走過的每一步,價值都會最大化。

  對他而言,這意味著命運的女神終於對他微笑,意味著很多。

  “主艦的鐵,源能動力,死鐵子彈。蔚藍科研系統初步破解了飛船源能動力爆發技術,先試用在槍上。”

  劉一五再次開口,字字清晰說。

  溫繼飛的身體晃了一下,眼眶一瞬間紅了……他是一個平常那麼嬉皮笑臉的人啊!

  同時,全場沉默。這一刻現場根本沒有人去想,下一步,蔚藍在不久的將來,或許真的可以殺上穹頂了。

  每個人眼睛裡都是那把槍,一把可能在這個屬於源能的世界裡,也可以致命的槍。

  它將屬於溫繼飛。在溫繼飛手裡,它確定就是致命的。在絕大部分情況下。

  “全世界七把,那應該,米拉小姐也有一把吧?!肯定有。所以她現在一定也高興壞了。”韓青禹在心裡想道。

  然後,“叔!”

  溫繼飛突然喊出來一聲,跟親人終於相認的感覺差不多。他的眼睛裡漾著水光,整個人眼看著就要撲出去的樣子。

  “別!”劉一五抬手遠遠地阻了,後退說,“要就拿一把刀來換,反正你們有得多,咳,不然除非你們從我的屍體上跨過去。”

  這是要耍賴了。

  堂堂的一個軍長,上將,跨越兩大文明語言障礙,說死大尖,青史留名的第一人,這一刻無恥而淡定地躲在狙擊鏡後面微笑著。

  “沒問題啊,叔。”溫繼飛邁步同時伸手,直接從韓青禹身上抽出來一把刀,捧了快步過去說:“叔你拿著。”

  劉一五如願以償拿到了刀。

  不過這是夜裡,加上他並不是很識貨。所以他拿到的,其實是韓青禹之前的那把,江愁用普通死鐵融合源能的打造的戰刀,比一般的好不少,但是遠遠比不上另外三把。

  溫繼飛也拿到槍了,還有槍袋,子彈。

  把“廣場的哀歌”抱在懷裡細細撫摸了一遍,再激動地點數了一下子彈,溫繼飛神情有些茫然,轉回頭。

  “怎麼只有六顆子彈啊!劉叔?子彈很難造嗎?!”

  “不是,是因為……”劉一五先把刀插回肩後,看了看溫繼飛說:“因為它其實最多只能開三到四槍,就會炸。”

  現場:“……”

  這也太打擊人了,韓青禹幾個把目光轉向溫繼飛,既遺憾,又有些擔心。

  “所以六顆,很多了。”劉一五示意說。

  溫繼飛表情已經垮了,“三到四槍,就會炸嗎?!”

  “對,他們發現原來就算是主艦的死鐵,也不能完全承受源能這樣的集中爆發。先期做出來四把,試射最多撐到第四顆子彈,就都炸了。”

  劉一五的神情看起來也有些遺憾,鬱悶說:

  “不然你們以為為什麼只做了七把呢?為什麼不給咱蔚藍更多戰士們用上?!”

  “專案已經暫停了。因為消耗和收益遠遠不成正比啊,雖然死鐵浪費了可以回收,但是子彈所能造成的傷害,對於大尖那樣的體型和護甲來說,大部分情況其實也就那樣。”

  “然後對上真正的高手的話,還有很大可能會被閃避,打中,打的不是致命要害的話,也造不成太大的效果……所以,他們覺得還是應該把東西用在更重要的地方。”

  劉一五說著目光看向溫繼飛,眼神一下有些慚愧和內疚。“早想清楚這把槍對他來說意味著什麼,我一開始就應該把話說清楚的。”

  “你自己那些普通子彈也能用的,那樣不會炸。”劉一五小聲安慰了一句。

  “嗯。”溫繼飛點頭,拎著槍緩緩站了起來,深吸,呼出一口氣,嘴角燦爛一下說:

  “其實有三發也好的。”

  他的左手垂著,把子彈袋,六顆子彈用力地攥在手心裡。

  有三發也好的,說不定是四發呢?

  那就意味著,他將有三到四次機會,成為天平上最關鍵的砝碼,去幫青子他們完全改變戰局。

  有三到四次,他這顆骰子,會是誰都不能無視的,巨大的威脅。

  “反正我也沒想做一輩子英雄。”

  …………

  劉一五走了,韓青禹沒有把刀要回來。

  楊清白開直升機送劉軍長去附近的小隊駐地,剩下的五個人在河谷上等他回來。

  “什麼,你說是世亨少爺一刀劈飛了葉簡,把你救出來的?!”

  鏽妹誇張的狀態鐵皮kongkong響。

  賀堂堂點點頭,“他是這麼說的。然後他背著我,送我回來,就走了。”

  確定世亨少爺活著是好事,同時既然他最終還是決定要離開,那麼如他所願也很好。兄弟一場,這仗有一天要是打完了,要是還活著,可以再去港城找他玩。

  不過說他劈飛了葉簡……

  “按這意思,其實是葉簡救了你。”溫繼飛轉頭,看一眼韓青禹,“那萬一咱們以後再跟葉簡碰上?”

  “跑唄,救命之恩……反正也打不過。”韓青禹笑著說:“就算打得過了,咱們也跑,我跟他打會虧本。”

  大夥都笑起來。

  “堂堂你的那把劍呢?”吳恤突然看著賀堂堂問了一句。

  “世亨說,被葉簡拿走了。”賀堂堂神情尷尬。

  “什麼?!”韓青禹劇烈地心疼了一下,深呼吸,深呼吸,嘀咕說:“那等咱們打得過他了,得去找他……搶回來啊。”

  說完,他抽了自己腰帶上的一把刀扔給賀堂堂。

  …………

  三天後,商氏在偏遠地方的一處農戶式大院裡。

  商年華從院門外走進來,不等站定,看向韓青禹說:“我的人已經找到朱家明,告訴他這裡的位置,說你們在等他了。但是據說,他現在已經混成渠氏的管事了,你們確定他還會來嗎?”

  “謝謝嫂子。”韓青禹點頭,放下手裡剛洗好的一把青菜說:“他會來的,我很確定。”

  朱小王爺是真正的永生骨收集者,可能也是知道最多的人。所以他才流轉於那麼多家族之間。這是韓青禹之前就有的判斷。

  “可能知道單憑自己實力不夠吧,所以他想借助我們,尤其是青子,去完成收集……然後他就只要設計青子一個人就好了。”

  溫繼飛在旁補充了一句。當然,那三塊永生骨已經被青子嗑掉,後續的可能都會被他嗑掉這件事,他們是不會說的。

  當場,商年華眼神有點茫然。

  她可不是什麼無知少女,她掌管著商氏入世這一支呢!但是之前,朱家明曾經在商氏效力,她觀察了一段時間後,也就當他是貪生怕死,苟且求活而已。

  “想不到原來他野心這麼大!”

  “還不止,嫂子。”韓青禹笑著說:“他很可能還隱藏了實力。我猜他本身可能是頂級,同時在各個家族,也都埋下了他的人。”

  商年華眼神警惕一下,按這意思,商氏現在肯定也有朱家明的人。

  沒管家裡,當嫂子的皺了皺眉頭,先顧慮說:“那咱們得小心點了,我知道一個頂級,你們肯定不會放在眼裡,但是既然朱家明有這份心機,我估計他很可能會設計借力……我們這些家族裡,有超級的,傳說渠家老爺子就是超級。”

  “啊?那感覺好危險啊。”鏽妹插了一句,鐵甲站那兒左右擺頭,快速把人都看一遍說:“那咱們還和他合作嗎?再合作那不就是……”

  “與虎謀皮!青子!”商年華接過去,神情慎重說。

  韓青禹看了看鏽妹,再轉頭看看她,“虎皮,不能謀嗎?”

  溫繼飛:“可以的。”
pontus 發表於 2019-7-17 08:02
380.渠氏召集

  溫繼飛用槍,最怕近戰。所以大部分時候他都應該藏起來才對。

  但是實際的情況,他們又不可能每次都有準備,都來得及。

  黃昏夕照,商氏別院後山的一處河谷。

  韓青禹、吳恤和鏽妹三人全副裝備整齊,沿山坡坡底站好了位置。

  今天他們是陪練。

  對面,大約500至600米距離,溫繼飛嘴角叼著一根煙,煙霧向右輕散,背負暗金色“廣場的哀歌”,站在那裡。

  其實這把槍除了在源能動力,死鐵子彈方面的超級變革外,其餘部分基本都是按照米拉9來改良的。畢竟米拉9本身,幾乎就是蔚藍在熱武狙擊槍方面最先進成果的集合。兩者連子彈規格都通用。

  這場訓練,假定用的是源能死鐵子彈,溫繼飛要練習同時應對三個人的攻擊,阻止近身,應對近身。

  “準備好了嗎?”山坡下,鏽妹大聲問。

  韓青禹和吳恤轉頭看看她,再互相看看,不是說好的突襲嗎?

  “沒,等一下。”對面,溫繼飛伸手阻了,跟著低頭,默默從口袋裡掏出來一副墨鏡……戴上。

  “……”韓青禹一臉的無語,“你幹嘛?!”

  “港片沒看過嗎?殺手風采!”溫繼飛戴著墨鏡,自己轉頭四向看了看,“欸,怎麼這麼黑?!”

  他看不見了。

  “那什麼,瘟雞!”賀堂堂拎著刀從溫繼飛身後地面上爬起來,鬱悶說:“你能不能靠點譜?我這認真練習給你打輔助呢,對面那三個什麼東西,你又不是不知道。”

  “嗯,我錯了。”背對著賀堂堂,溫繼飛伸手把墨鏡摘了,認真說:“不過放心吧,堂堂,待會兒但凡有一把刀砍到你身上,我今天就把自己切了。”

  他這突然就認真了起來,而且立誓了。

  “切了?!這麼狠?!”賀堂堂點頭同時思索了一下,猛地覺察好像哪裡不對,“不對啊,瘟雞飛,按你這意思,我死了,你切了……這你娘的什麼對等?!”

  正這時候,“頌、頌頌。”

  對面連綿三聲源能爆響,而後人影成虛。

  韓青禹三人的突襲開始了。

  溫繼飛站著,手在背後一帶,長槍翻出,槍口指去。

  “砰!”第一槍瞬間擊發。

  從邏輯上來說,這一槍的目標應該是韓青禹,因為三人中他的速度最快,也最致命。

  但是,“噗!”一聲悶響。

  吳恤右胸中槍,自覺站住,按照設定,心臟中彈,他死了。

  “你沒死啊,那是右邊。”鏽妹在奔襲中偏頭,無奈喊了一句。

  同時,“piu”,子彈因為是在甩槍的過程中被擊發,只發出一聲詭異的嘯聲。如同是海盜在船上迎著風浪的口哨,飄忽不定而後迅速消散。

  溫繼飛第二槍的目標是鏽妹。

  在包括“廣場的哀歌”在內這七把槍出現之後,他們中最危險的人就是鏽妹。其他人比如韓青禹和吳恤中上一槍,只要不是致命部位,也就受傷而已,而她幾乎只要中彈,鐵甲內迴圈被打穿、破壞,受到的就是致命打擊。

  子彈快到極致,劃著弧線側面而來。

  鏽妹轉回,心涼一下。

  因為是練習,他們三個當然都不是全力以赴狀態,沒有把源能運轉到極致,更沒用底牌,所以,來不及了。

  “砰!”

  猛地,鐵甲屁股後面重重挨了一腳,整個人平直朝前撲去。子彈在這一瞬間擦著她後背飛過。

  這一腳是韓青禹踹的,他讓鏽妹躲過了那顆子彈,同時拉近了距離。

  人在空中前撲,鏽妹伸手拔騎士長劍,順勢斬出。

  前方,溫繼飛左臂架槍,槍口直指,黑洞洞的槍口正對著她。

  “那就一起‘死’唄!反正這樣也是我們贏。”鏽妹輕鬆想著。

  這個距離,這種情況,子彈毫無疑問會命中,但是溫繼飛,也會被騎士劍斬死。然後,還有青子呢,溫繼飛竟然選擇把青子放在最後,那麼他,就已經肯定輸了。

  “呼!”長劍斬出。

  “砰!”槍響。

  溫繼飛人在槍響的同時,借助巨大的後坐力整個人向後彈去……

  可是這一招,鏽妹知道的啊,她說:“不夠遠!”

  溫繼飛人在空中,順時針轉身下落,微笑了一下。

  “當!”“當!”本該是一聲的,但是是兩聲。

  橫向,一把死鐵直刀斬了過來,正好斬在鏽妹的騎士劍上。

  賀堂堂在韓青禹踹過來鏽妹的一瞬間,就已經出手了。

  騎士劍被撞偏。

  按規則,鏽妹中彈,已經死了。落地只能氣鼓鼓地站在那裡。

  同時,場中賀堂堂的存在也沒有意義了。

  對局只剩兩個人。

  溫繼飛側向翻身,正落向地面。

  而韓青禹躍斬的刀,已經從他頭頂向下斬來。

  “他死了。要是真打,會被劈開。”鏽妹的判斷,溫繼飛落地根本不可能再有調整機會。

  但是場中,溫繼飛根本沒有去調整。

  他也不是站向地面。

  他是讓自己整個人淩空橫平,重重地砸向地面。

  而槍,斜向朝上。

  “砰……”這是一個很雜的音。

  人砸在地上的聲音。

  槍托砸在地上的聲音。

  子彈擊發的聲音。

  三重聲音夾雜在一起,子彈向上,命中韓青禹肩膀。

  按設定,他得重傷向後飛去,然後再……

  “停!”

  溫繼飛喊停,然後從地上爬起來。

  以為是暫停,韓青禹站住了,說:“怎麼想的把我放最後啊?”

  “要殺最致命的人,就要先給他最好的機會。”

  溫繼飛說完站好,冷酷道:“結束了。現在,請叫我近戰狙擊之父。”

  “……沒結束吧?”韓青禹笑著指了指自己肩膀。

  “結束了的。”溫繼飛看向他,認真說:“你別賴!你指高了,明明中的就是心臟。還有,不要騰躍,記住了嗎?”

  “那,好吧。最後那一下,確實出乎我預料了。”

  本也不是全力,韓青禹笑起來,想著那就算他贏了好了。

  不然他根本不用過來,只要鏽妹梨渦斬出手,溫繼飛就有得忙了,或藍色星光柱劍出手,溫繼飛根本沒有機會開這麼多槍。

  但是溫繼飛一早已經說了為什麼禁止這些,他說因為這些,“別人也不會啊,沒有啊,我練的又不是跟你打。”

  吳恤從韓青禹身後走過來,走到瘟雞飛面前……可能因為自己也很尷尬吧,他並沒有去分辯,按照設定他其實應該還活著。

  吳恤伸出手,表情很認真說:“四槍。說好是三槍的。”

  “嗯,但是我這把真的能開四槍。”溫繼飛說:“槍這個東西,我比你們瞭解,這是一把很堅強的槍。”

  吳恤想了想,點頭認同了。

  所以這場訓練,是溫繼飛贏了……如果鏽妹也不爭的話。

  鐵甲哢嗒哢嗒,鏽妹走過來,看看溫繼飛,又猛地轉頭看向韓青禹,“我突然才想到,你剛剛是不是故意趁這機會打我?!”

  韓青禹:“……”被猜中了。

  “啪啪啪啪啪……”

  突然的一陣鼓掌聲從山灣後面出來。

  朱家明穿著一身綢布衣服,感覺真就跟以前的管家似的,一邊鼓掌,一邊和一名商年華的親信一起走出來,大聲說:“精彩啊,連訓練都這麼精彩,大飽眼福。”

  鏽妹看看他,“你看到了啊?”

  “沒有啊,但是只是聽聲想像,我就知道一定很精彩。”

  朱家明走近,臉上表情從笑容換成感慨,“大家的變化都很大啊。哎喲這麼久沒聯繫,我還以為你們已經不要我了呢。”

  他假的很明顯,明顯到讓人不反感,而是覺得好玩。

  這大概也是一種本事吧,韓青禹笑著說:“怎麼會?我們還怕小王爺攀上高枝,不願意回來了呢。畢竟我們現在落魄了。”

  朱家明已經又混起來了,而且這次混起來的那家,渠氏,號稱隱世家族最強。同時,他也不可能不知道喜朗峰的一系列情況,包括韓青禹四人的“死”。

  當場,朱家明沒有否認自己知情,也沒有否認這是一件壞事,接下來韓青禹這群人的境況會很艱難……皺眉想了想,他看向韓青禹,鄭重說:

  “好在雨傘雖破,骨骼還在。”

  “可是不能遮雨了啊。”溫繼飛接道。

  “沒事,我相信既然留得坯子,就一定會有屋子。而且是大屋子。”朱家明認真說:“我還是相信跟著你們比較有前途,再說咱們既然有約在先,我這個人,就算是知道處境再艱難,也肯定會回來的。”

  這話說的,就好像他之前沒有跳了十幾次槽似的。

  感覺演得有點累了,韓青禹:“好了,咱們都別演了吧?”

  朱家明:“好的。”

  “現在的情況,我們沒有補給管道了,叫你回來想問你在外面查探得怎麼樣,有沒有地方能搶點?”

  “有,而且不是一點,是很多。很多源能塊,外加至少兩塊永生骨。”

  “哦?”

  “喜朗峰大尖兩次大規模落地,消息傳來,渠氏也知道時局變化,準備出山入世了。他們正在召集各家族集會,其中包括商氏。人會很多,高手也會很多,其中渠老爺大概率是超級……”朱家明頓了頓問:“咱去嗎?”

  韓青禹看他,笑一下,“去看看也好。”
pontus 發表於 2019-7-18 08:10
381.打工

  農家院,院裡瓜果蔬菜都齊,土石牆側邊有井,井水裡冰了一夜加一上午的西瓜,水淋淋地撈上來,置在大堂中間的圓桌上剖開。

  小王爺至少切瓜的刀法神乎其技。

  “不坐下一起吃一塊嗎?”溫繼飛見他回身,問。

  “不了。”朱家明朝一旁小廚房走去,說:“趕中午了,我先把中午飯給大家弄出來。”

  “那敢情好,早聽說小王爺廚藝神乎其技。我們這些天吃青子做的菜,都快忘記色香味了,今天改善改善。”溫繼飛看著朱家明走了,轉回來,又看了看商年華,“嫂子你先,吃一塊再繼續講。”

  一群人都沒動呢。

  商年華看著他們裝乖巧的樣子就不適應,蹙眉笑一下,拿起一塊咬了,用手示意你們也吃啊,不然都看著我,多尷尬。

  圍坐吃瓜的桌邊。

  “這次是渠氏出面,應該能接到通知的都會去。說起來,我真當面見過的家族也沒幾個,但是其實吧,他們絕大多數都一樣,封閉修習源能,保留著早時候留下來的觀念和尊卑規矩,甚至要更嚴酷些。家裡僕役什麼的都有,更幾乎全都有戰奴制度。”

  商年華說到戰奴,韓青禹幾個的印象都在吳恤。

  吳恤在尼泊爾的境遇,他們親眼見過,他的成長經歷,他們現在也知道一些,大體一直與死亡相伴。

  “那那些被當作戰奴培養的孩子,他們……”鏽妹鐵胳膊搭桌上,試著問了一句。

  商年華眼神沉落一下。

  “絕大多數是偷來的。戰奴和僕役,至少七八成都是外面偷來的孩子,幾乎每個家族都有專門負責這件事的人……我們商氏也不例外。

  “這大概也是我這次能下決心站在你們這邊的重要原因之一。而不是你們那什麼勞隊長。”

  聽到這,賀堂堂抹一把嘴,快速轉頭看了一眼吳恤。

  然後鏽妹也做了。

  所以吳恤也是這樣的嗎?所以有可能,他的父母還活著?他們在想。

  “沒有。”吳恤沒有表情,主動說:“我有和別的孤兒一起生活的印象,然後他們才把我帶走。”

  短暫的沉默。

  “……嗯。過去就算了。”韓青禹有些不知如何是好,他不擅長安慰人和處理氣氛,看見手邊剩了沒吃的一顆花生,伸手沿桌面撥到吳恤面前。

  吳恤伸手拿了,隨手捏開,把花生擱嘴裡。

  另一邊,溫繼飛轉向商年華說:

  “對了,嫂子,我們這回不和你們商氏一起去。人太雜了不好,而且你的實力……到時萬一真有事,你顧著自己。”

  “啊,好。”商年華說:“那你們是要跟朱……”

  正好這時,朱家明端了一盤清炒苦瓜上菜,白瓷盤子裡苦瓜切瓣,片片翠綠。

  聽見了,一直到在桌面放好了,他退一步才說:

  “這樣要由我帶你們去的話,怕也不好解釋。而且我現在畢竟是渠氏管事的身份,我帶你們去,肯定惹人注意。”

  “對的,而且那樣萬一我們砍不過,掛了,小王爺也不好繼續隱藏下來……找機會給我們報仇。”溫繼飛用打趣的語氣說了一句,目光吸血,看向朱家明。

  “嘿嘿。”朱家明並不辯論,只仰頭訕笑兩聲,算是默認了。

  所以這傢伙就算是當小人,也愣是當出來了坦蕩的感覺。

  這一點用溫繼飛的話來說:用表像不算有害的小陰暗,隱藏內裡更大的陰謀,大體是這樣。

  “那你們能不能幫我們找一個合適的身份?不行的話,我們就到地方先埋伏下來,到時候硬沖進去。”韓青禹說。

  “那不行的,到時現場戰奴數量不說上千肯定也得好幾百,你們總是去到裡面更好找機會些。”商年華想了想,說:“其實現在那些家族得到的消息,你們都是死人了。所以真有恰當身份的話,進去其實也不難。”

  該什麼身份呢?她皺眉努力思索著。

  “這個現成就有的。”朱家明在旁說著,看向韓青禹和吳恤,“青少校,吳中尉,你們還記得龐經合嗎?”

  吳恤茫然看著他。

  “就是上次,在何氏那裡,開車經過遇上我們,後來帶你們進去的那個龐經合啊。打起來後,你們還當著各家族的面,稱他是自己人的那個。”

  朱家明的語氣和神情似乎在說,你們這也太負心漢了吧?

  想起來了,韓青禹錯愕一下問:“他還沒死啊?!”按照當時的情況,韓青禹以為龐經合肯定是會被屋裡各家的人砍死的。

  “沒死!加上後續蔚藍的圍剿,當時在場應該就他一個人走脫了。我湊巧發現他,觀察了一下。”

  在朱家明的話裡,龐經合當時確實走脫了,但是後續的處境有點糟,“那次後,他哪邊都不敢去,就在外面飄著。”

  一個在外面飄著的,源能世界裡走出來的人……溫繼飛來興趣了,問:“那他現在做什麼?”

  朱家明:“打工。”

  還好,還怕他會去搶銀行,或者當拳王什麼的呢!韓青禹偏頭問:“你還能找到他?”

  朱家明:“嗯。”

  …………

  當晚,朱家明就先回去了。

  韓青禹六人隔天一早出發,一直到晚上。

  鏽妹和楊清白留在了山裡看飛機,韓青禹、吳恤、溫繼飛和賀堂堂四人換了便裝,一起站在人流湧動的街頭,一家娛樂演藝中心的外邊。

  【南國斯卡拉】

  “來啦!各位親愛的觀眾朋友們,馬上,就是你們期待已久的妮妮小姐,帶來的性感拉丁表演……再次提醒一下,現場送花籃最多的朋友,將可以和妮妮小姐共舞!”

  主持人的聲音豪邁,哪怕在門口都能聽見。

  “所以,龐經合不會是在這裡表演拉丁舞吧?”賀堂堂仰頭示意了一下門頭大幅的海報,上面妮妮小姐穿著性感的舞衣,大腿誘人。

  海報上沒有男舞伴。

  “應該不會吧。”韓青禹不太肯定地說了一句。

  四人低頭進門。

  “幾位先生請,這邊坐。”服務員把人領到一張空桌前,等人坐下,說:“請問先生要點什麼?”

  這場面要是世亨少爺在就好了,溫繼飛也沒進過娛樂場所,抬頭說:“啤酒、花生、瓜子、水果。”

  “好的。”服務員應了,伸手指向臺上,“那請問,幾位先生要給妮妮小姐送花籃嗎?”

  別說,這位妮妮小姐還真是性感爆炸。溫繼飛心說反正有錢,世亨少爺留了幾百萬下來呢,要不砸一把?

  “不了。”韓青禹對性感這種東西全無感覺,伸手指了指臺上,問:“能給男的送嗎?”

  這一瞬間,他很平淡。但是服務員看向他的眼神都變了,旁邊桌的兩位阿姨也是。這麼漂亮的崽,怎麼就喜歡男的呢?

  “可,可以的,妮妮小姐的舞伴……”他叫什麼來著了?服務員努力思索著,畢竟這幾天都還沒人給他送過花籃呢。

  “不是,我是說剛才拉幕布,抹地板的那個。他叫什麼?幫我送一個花籃給他吧。”

  這口味越來越恐怖了。

  “啊?!先是你是說,老螃蟹啊?!”服務員一臉的難以置信。

  “哦,他叫老螃,蟹嗎?”

  韓青禹想像了幾種可能,比如龐經合剛來,說“你們可以叫我老龐……謝謝”或“你們可以叫我老龐…”連真姓他都不敢用,所以硬加了個“蟹”字。

  看來這傢伙是真的害怕壞了。畢竟人放在蔚藍這邊算餘孽,回去又怕剩下的各家族已經知情,把他當叛徒處置了。總之他一絲都不敢暴露自己……

  “就是他,請幫我送一個花籃上去。”

  說完,韓青禹轉回去,抓了一把花生在手裡剝起來。

  服務員倒也是有眼力見的,俯下身,小聲向溫繼飛問道:“請問先生你們準備送哪種花籃?”

  “有區別嗎?”溫繼飛仰頭問。

  “有的,我們有普通花籃,然後高級,然後……”

  “送最好的。”

  四十歲人的樣子,因為沒收拾,看著有些邋遢,龐經合手裡抓著一塊抹布蹲在後臺入口,兩眼睛發直看著臺上。

  臺上,妮妮小姐正在激烈而誇張的舞動,這舞其實已經遠遠超越一般拉丁舞的概念了……音樂聲和主持人不斷響起的恭喜和感謝聲中,“咕咚”,龐經合咽了一口口水。

  “這妞是真不錯啊,要不,晚上蒙個面扛走?!”

  “可是那樣萬一暴露了武力,再萬一,丟了工作……”

  龐經合捨不得這份工作。

  龐公子也是在隱世家族裡長大的,到外面基本沒有生活能力,當時跑出來,除了源能塊和武器裝置啥都沒帶,他一開始撿過破爛,後來搬過磚……眼前這份,已經是他所能想像,最輕鬆也最有意思的一份工作了。

  “都怪韓青禹那個王八蛋啊!”

  “哇~!”站在舞臺邊報花籃的主持人,突然一下癲狂起來,“大家看到了嗎?至尊皇家塞納河畔花籃!讓我們一起用掌聲,感謝第46桌的韓先生和他的朋友們,感謝他為妮……”

  妮妮小姐已經把舞蹈停了,笑容嫵媚,身段更嫵媚的大幅度鞠了一個躬。

  但是,主持人卡殼了。

  “麻痹這麼有錢!”龐經合罵了一句:“人傻錢多,難怪姓韓!”

  “感謝韓先生為老螃蟹送上的這個,至尊皇家塞納河畔花籃。”

  主持人木木地念完,不顧臺上已經懵逼了的妮妮小姐和全場的哄笑,迅速轉頭看了看。

  “老螃蟹,過來,快。”

  不管怎麼樣,有錢的就是大爺,哪怕花籃是送給老螃蟹的呢,主持人著急招了招手。

  龐經合仰著頭,人還僵在那裡呢,“什麼情況啊?!好像有點不對了啊。”

  “快點。”主持人眼神兇狠一下。

  龐經合小心翼翼探頭,看了一眼。

  看到一個人在下面,微笑沖他招手。

  “……草!還不放過我?!”
pontus 發表於 2019-7-19 08:22
382.虎山行

  跑?這個念頭龐經合只動了一秒鐘就放下了。

  韓青禹和吳恤曾經在他身邊三米內出手,當眾擊殺雪蓮特派人員斯丹。後來,他們去了101醫療站,那裡有七個家族最強高手帶領的一共300多人……然後他們倆現在還活著。

  “老螃蟹!嘖,你,爛泥扶不上牆的東西。”主持人在龐經合耳邊小聲責怪了一句,著急把人拉起來,拉到臺上,說:“快,給老闆鞠躬,道謝。”

  話筒遞到嘴邊。

  我今天大概要死了,龐經合心裡想著,手裡拎著抹布杵在臺上,一副死人臉麻木說:“謝謝。”

  “這叫什麼謝啊?”主持人急了,“笑,你有點笑容!”

  “嘻嘻嘻,謝謝。”龐經合還是那副死人臉說。

  台下人懵了兩秒,跟著轟一下笑起來,各種起哄。

  嘈雜聲中,主持人彎著腰回身,打了個手勢向46號桌致歉,然後轉回去再次指導:“大聲點!”

  “謝謝韓老闆!”這一次,龐經合就像是一個被逼急了的小孩子,超級大聲地喊了出來。

  “死就死吧。反正老子也不想打工了……”

  昏暗的燈光下,46號桌。

  韓青禹再一次抬起手,微笑著語氣平常說:“不客氣,下來一起喝一杯吧?龐大哥。”

  原來是認識的,人們想,看來老螃蟹有故事啊!

  音樂聲再次響起,舞臺上的表演繼續,手上抹布被主持人接走了。龐經合獨自走到牆角邊46號桌前,站定看了看,坐下,自己倒了一杯啤酒,仰頭咕咚咕咚灌完,放下杯子。

  “你們是來抓我回去的吧?”

  “哪裡的話。”溫繼飛笑著說:“雖然咱倆是第一次見,但我聽青子和吳恤提過龐兄好幾次。都是自己人,這次也只不過湊巧有件事找龐兄幫忙而已……”

  “你們,找我幫忙?”龐經合神情困惑一下。

  “嗯,是的,不過放心,這事不難,而且龐兄本身很熟練。”溫繼飛笑著繼續說道。

  我很熟練?龐經合心說除了抹地和搬道具,我還有什麼事情是很熟練的嗎?

  “是這樣的,最近橫斷渠氏正在召集一個隱世家族共盟集會……”嘈雜而激烈的音樂聲中,韓青禹一邊小聲說著,一邊幫龐經合把酒倒滿。

  “什麼?!你,你又要我背叛我們那些家族啊?”龐經合懂了,突然間意識到自己到底做什麼事情很熟練了。

  “又嗎?”韓青禹笑著反問了一句,回頭把溫繼飛、賀堂堂和吳恤的杯子也添滿。

  然後他帶頭把杯子舉起來,朝龐經合說:“祝我們合作愉快。”

  愉快自然是不可能愉快的。

  但是不合作,可能馬上就會死,或者會被送去蔚藍,一樣是哢嚓了事。龐經合糾結了一會兒抬頭看去,看到吳恤、溫繼飛和賀堂堂也都把杯子向他舉起來。

  “所以,你們到時候不會又出賣我吧?”別無選擇了,龐經合試探問。

  “出賣?!怎麼會?沒有的事啊,龐兄,當時我和吳恤兩個不是拼命叫你過來嗎?”韓青禹委屈說。

  吳恤在旁點一下頭,“嗯,是你自己不過來。”

  是這樣子的嗎?龐經合回憶了一下,好像還真是這麼回事。所以當時我要是過去了……

  “你當時要是過來了,我們肯定保護你,帶你一起走的。還好龐兄自己,實力強悍,福大命大。”韓青禹說著低手磕了一下龐經合面前的酒杯。

  龐經合的問題首先在於他看起來已經別無選擇了,其次他想:“萬一他們要是講信用,那我以後可就算是走上正道了啊……”

  拼了。

  一咬牙,一低頭,龐經合伸手把桌面上的杯子舉了起來。

  這一晚,南國斯卡拉少了一個叫做老螃蟹的清潔工。

  員工之間互相傳說,說他當年其實是江湖大佬,後來出事落魄了,隱姓埋名,躲避仇家,在這裡討生活。

  但是江湖中人並沒有忘記他……他們終於還是找到了這裡,來請他再次出山。

  “江湖,大概又是一場腥風血雨。”小年輕眼神嚮往,學著港片裡的腔調說。

  …………

  月光,河谷,流水聲和蟲鳴,楊清白坐在石頭上抽煙。

  在他身後不遠處,直升機艙門開著,一副鐵甲坐在那裡,仰頭不住地朝遠處看張望,沈宜秀雙腿懸在艙門外,輕輕晃蕩。

  突然“咵嗒”一聲,雙腿一下從空中落地。

  鏽妹遠遠地看到人了,一路小跑迎上去。

  “你們回來了啊?去了好久。”她跑到韓青禹面前說:“怎麼樣,這邊城裡好玩嗎?你們都逛了哪呀?”

  這熱切的感覺來得有些突然,大致像是一個村子裡不曾出過門的孩子,向人打聽外面的世界……韓青禹猶豫思索了一下,抬手,輕拍她的鐵頭,說:“沒逛,等下次帶你一起去咱們再逛。”

  “啊,好。”鏽妹大約笑了一下,接著說:“可是我也只能躲在車裡。”

  “那就等半夜淩晨裡去,去了咱們自己把路邊上店門打開讓你逛個夠,你要是喜歡什麼,咱們留下錢就好了。”溫繼飛接了一句。

  鏽妹點點頭,“嗯。”朝旁看一眼,看到了陌生的龐經合,然後是賀堂堂,再是賀堂堂背上的……

  “哎呀,吳恤怎麼了?!他受傷了?!你們遇到雪蓮還是誰?”

  韓青禹搖頭,“不是,他喝醉了。”

  “啊?你們還喝酒了啊?吳恤喝了很多嗎?”

  “很多,大概兩杯吧。”溫繼飛笑著比劃了一下。

  幾人把吳恤扔上飛機,塞擠坐下,啟程回去商氏別院。

  第二天傍晚,夕陽和晚風都正好的時候。

  農家院子的一角,韓青禹坐在石凳上,正在洗衣服。

  他們的衣服一向都是自己洗的,這次因為帶的換洗衣服少,更不得不洗得勤快些。

  這樣就是鏽妹最好了,她不用穿衣服。

  “嘩啦!”

  滿滿一桶水打了上來,然後被輕鬆拎起來,鏽妹踏著一身金輝,走到韓青禹身邊,俯身把水倒進洗衣盆裡。

  然後她拎著空桶站一旁,說:“夠了嗎?不夠我再去打。”

  為什麼很乖的感覺?韓青禹扭頭看看她,“你吃錯藥了啊?!”

  鐵甲頭一歪,“嗯?!”

  “你最近不是都針對我嗎?這……有目的吧?”韓青禹目光上下打量了一下,神情防備。

  “才不是嘞。”鏽妹說:“正因為最近總是跟你鬧啊,所以我才想,可能應該修補一下咱倆的關係了,救一救咱們倆的友情……”

  “不用,來不及,沒救了。”

  韓青禹一邊刷衣服,一邊說:“從你說出韓青…呱的那一天起,咱倆之間就是豁大個洞,永遠補不了了。”

  大概有那麼兩三秒無聲,鏽妹說:“哦。”

  杵那兒不動。

  “是不是有事想跟我說啊?”韓青禹問。

  “嗯,你……”到這裡頓了一下,接著,沈宜秀語速很快說:“你能不能幫我洗一下衣服?我的斗篷髒了,我……”

  她的手雖然也很靈活,但是畢竟包著鐵皮呢,不好洗衣服,也容易把衣服搓洗壞了。

  然後,“叫男孩子給女的洗衣服,好像不太可以?嗯,而且不管怎麼說,他也是那什麼The青少校呢。”鏽妹想著。

  很平靜,韓青禹點頭,示意一下旁邊的洗衣盆說:“去拿吧。”

  “真的?”

  “廢話。”

  鐵甲開心地穿過院子,回房間去了。

  商年華看完了這一幕,看著覺得有趣,自己笑了一下,從牆角邊走出來,走到韓青禹身後,喊:“青子。”

  韓青禹回頭看她,“嫂子……你也有事要跟我說?”

  他心說不會你也要我幫忙洗衣服吧?過分了啊。

  商年華猶豫了一下,點頭,“嗯,我從昨晚一直想到現在,這次你們其實沒有一定要去的必要,對吧?東西少一件就少一件好了呀。那裡真的太危險了,我算給你聽,首先至少一個超級戰力,然後可能三到五個頂級,再幾百上千的戰奴,還有朱家明不知道會出什麼么蛾子……”

  “謝謝嫂子,這些我也想了,我和瘟雞會小心計畫的。”韓青禹笑一下說。

  “所以就是非去不可的意思嗎?!”商年華語氣急起來。“就一定要冒險?!”

  韓青禹仍是笑著,“其實主要就是想去看看。到時候要是實在危險,我肯定先想怎麼脫身,不會魯莽。”

  話是這麼說,但其實,他們就是必須要去,哪怕知道會有危險。

  目前這個階段,他們幾個看起來似乎很閑也很安全。但那只是因為,在蔚藍方面,之前那個事件依然處在一個人們都十分熱切的關注期。

  這期間,阿方斯會被詢問,會被無數人盯著,他必須小心應對,不敢妄動。

  但是,人們不可能永遠對這個事件保持關注和警惕,等到這個階段過去後,阿方斯有了空間,就一定會想辦法找到他們,下手。不管他是親自出來,還是用別的什麼方式。

  阿方斯的實力很強,這一點從邵玄與他交手後,手臂上詭異而恐怖的傷,就能看出來。

  同時他老不死,他的能量也很大……

  所以,雖然韓青禹一直沒說什麼,但其實,他們的情況已經很緊迫。

  韓青禹做不到,找一個地方躲上一輩子,更不想萬一有一天,陳不餓和老參謀離開了,他們和家人有可能落到無人庇護,任人魚肉的情況……

  他現在唯一能做的,就是讓自己儘快踏上超級,越快越好。

  “只要我到超級,我們就有一戰之力。”之前經歷過的一次次死戰,讓韓青禹現在對自己、吳恤、鏽妹,甚至瘟雞和賀堂堂,都很有信心。

  “哢噠,哢噠……”鐵甲奔跑的聲音傳來。

  “唉。”怎麼就是說不聽呢?商年華無奈歎了口氣,說:“那好吧,那你們一定要記得小心謹慎啊,嫂子這也幫不上忙。”

  “嫂子放心。”韓青禹說。

  商年華轉身走開了。

  沈宜秀抱著她的寶貝紅斗篷過來。

  又一桶清水“嘩啦”倒進了木盆裡。

  韓青禹依然坐在石凳上。

  鐵甲在他側邊蹲下來。

  “好像是衣擺那裡比較髒,嗯,就是這一圈,太長了黏灰。”

  “不用剪短,剪了不好看。”

  “嘿呀,不褪色,太好了,我這擔心了好半天。”

  “閉嘴,你太吵了!”韓青禹:“再吵我不幫你洗了啊?”

  “哦。”鐵甲捂住嘴巴位置。

  唰,唰唰……水聲和洗衣刷的聲音持續了可能十秒。

  “哎呀,你刷輕點呀,韓青青禹哥哥。”

  “我就這一件衣服,你可別給它刷破了。”

  “……”
pontus 發表於 2019-7-20 08:30
383.在下……(上)

  房間裡,燈泡亮著。

  賀堂堂、楊清白和溫繼飛三個人圍坐在桌邊,一邊玩著那個幼稚的,看誰先偷偷吃到泡泡糖的遊戲,一邊聊天。

  “就停這吧,你們倆明天傍晚再出發,到了就在這一塊找好位置隱蔽下來,準備接應。”

  溫繼飛伸手過去,在朱家明留下的草圖上,指出來一個大概位置。

  位置距離渠氏,自然是有些遠的,畢竟直升機這東西,想要躲過人的耳目,近了肯定不行。不過它在去路的正面,與先前朱家明建議的最佳位置完全相背。

  “好的。”楊清白點頭,神情得意吹出一個泡泡來,贏了這一輪。

  旁邊賀堂堂抬手蹭了蹭鼻子,“上次啊,我在峽谷那裡斷後,一個人就砍他們三四十個,我……”

  “你把那個頂級戰力的腎都捅沒了。”

  這段話已經重複聽過不知道多少遍了,溫繼飛背出來後半段,而後認真說:

  “可是瀕死潮湧不是每次都能活過來的。清白這裡也需要有個人一起。”

  這樣看來,就是沒得商量了,賀堂堂眼神哀怨了一下,“唉!”

  溪流鋒銳嘛,他之前剛活過來的時候就已經知道了,但是這一次,青子他們要混進去那個會盟,又不帶他。

  “話說你們怎麼老怕我死啊?!就我自己還真不怕死。”

  甩手,把傳遞到面前的泡泡糖鐵盒扔在桌面上,咵嗒一聲,賀堂堂是真的有點生氣了。他一直努力,包括努力吹自己斷後阻敵的戰績,不就是為了當這群人再有死戰的時候,自己不再是看客嗎?

  現在倒好,世亨少爺已經走了,溫繼飛混上了一杆好槍,楊清白是開飛機的,所有人裡就他,感覺自己好像多餘了一樣。

  “你可別啊!”楊清白把泡泡糖吸回去,激動得差點一口咽下去說:“那要是你不在,我一個人去那找死啊?我一個F……”

  “清白說得對。”溫繼飛有些彆扭地探身過桌面,伸手拍了一下賀堂堂肩膀說:“再說,死怎麼能不怕呢?得怕的啊。”

  坐回來,溫繼飛笑著繼續說:“說起來,你們倆知道我們這裡最不怕死和最怕死的人,分別都是誰嗎?”

  這個問題,最怕死的那個……在王座上的世亨少爺走後,一時間似乎還真挺難區別出來。

  “現在剩下最怕死的,應該就是我了吧?其他人都是刀口舔血的……咳,老子不接這茬。”

  楊清白心說應該就是了。

  至於最不怕死的?

  賀堂堂下意識看了一眼床上睡得跟死了一樣的吳恤,服氣說:“不怕死就他吧?吳恤他,跟閻王爺不要太熟。”

  “嗯。”楊清白點頭,想了想,“但其實我覺得也可能是鏽妹,尤其是你們說的,以前的鏽妹。”

  對於以前的沈宜秀來說,死或許真的不可怕。辛苦的堅持,沒辦法再堅持了,對她也是一種解脫。那時候她說,”如果哪天我快死了,請幫我打開鐵甲,我想看看自己長大後的樣子。“

  她的那面小鏡子,現在還在韓青禹那呢。

  “對了還有青子呢,咱不把他放進去不合適吧,他那麼多次苦戰……”楊清白突然又說。

  “青子是最怕死的那個。”溫繼飛笑起來說:“當然了,我大概也不分伯仲,只稍好他一點點。”

  賀堂堂和楊清白同時錯愕了一下,目光困惑看向溫繼飛。

  “你們看啊,首先青子以前給你們印象最擅長什麼?”溫繼飛問。

  “跑得快吧,我還記得搶肉那次。”楊清白說。

  “趴坑,他能把自己趴沒了。”

  賀堂堂說得很堅定,他第一次跟韓青禹有比較密切的交集,就是在新兵拉練遭遇大尖的那次,在一個坑裡面。

  當然那次坑裡面還有另一個人,叫做搖搖晃晃。

  “所以你們看,事情多明顯。就是他了。”

  溫繼飛做了個攤手的手勢,笑著繼續說:

  “後來他是很快變強了,而且正在變得越來越強,但你們要問他變強的原因,除了天賦之外,答案其實還是一樣的,是因為恐懼,因為他怕死。”

  因為恐懼,所以必須強大,迫切的渴望並想盡一切辦法讓自己強大,摳搜貪婪。

  因為怕死,所以一次次在困境和絕境裡支撐下來,向死而生,大概就是這樣。

  此時時間大約接近淩晨三點。

  腳步聲響起在大堂。

  商年華一行人已經提前出發了,不會是她或她的手下。龐經合正在憂懼中,不會亂跑。當然也不是鐵甲,鐵甲只有“哢噠嘣嚓”和“靜音”兩種模式。

  那就是去收衣服那個了。賀堂堂起身躲到門後面,等到韓青禹進門的一瞬間,猛地“啊”一下,張牙舞爪跳出去。

  韓青禹麻木臉看他一眼,從他旁邊經過,走到另一側的床邊。

  “吳恤,吳恤,起來了,醒醒,吃點東西準備出發了。吳恤!”

  吳恤沒動靜。

  韓青禹回頭,有些惱火同時無奈地看了看溫繼飛他們三個。

  “喝酒這事,他真得練。”楊清白辯解說。

  “是啊,不然一個做手術,麻藥都迷不倒的人,以後萬一哪天被人用酒撂倒了,你說多憋屈?還有多危險?!”賀堂堂說。

  溫繼飛得意了一下,“說起來,我剛才沒事回頭想了一下,覺得吳恤他其實可能並不是真的不怕麻藥,而是對陌生的壞境,威脅和疼痛,他全都非常敏感,然後他的意志力又強,所以才會不斷強迫自己保持清醒。”

  這意思反過來思考,大體是在說,吳恤先前之所以會醉,是因為他當時很安心。

  當然,吳恤一直睡到現在,並不是僅僅因為開始那兩杯啤酒,就醉了一天一夜,儘管那是他人生第一次喝酒。

  今天上午差不多九點多的時候,他就迷迷糊糊醒來過一次了。

  當時,溫繼飛、賀堂堂、楊清白三個正在房間裡打牌,看見吳恤醒了,立即熱心關切地圍上去,說:“頭暈吧?來來來,快,喝點水,早給你倒好了。”

  然後,吳恤就又喝下去了一杯白酒……

  “吳恤!”

  韓青禹伸手拉胳膊,把人從直著旋成橫的。

  吳恤頭歪下來,抬起同時睜開眼睛。人說眼睛是六根之首,哪怕是酒醉醒來,吳恤的眼睛都很澄澈,他說:“嗯。”

  下床站起來,邁步,吳恤整個人晃了晃。

  看起來好像還是有點醉。

  然後等他再邁步,就變很穩定了。

  “我先去刷牙洗臉。”吳恤出門。

  溫繼飛、賀堂堂、楊清白看著他的背影,再互相看看。

  “進步了。”

  “嗯。”

  “以後說不定是酒仙。”

  …………

  吃完東西,留下賀堂堂和楊清白,韓青禹四人帶上龐經合出發,時間差不多是三點四十左右。
pontus 發表於 2019-7-20 08:41
384.在下……(中)

  先是開商年華弄來的一輛無牌吉普車,走了一段,到天快亮起來的時候,把車子藏進了路邊的樹林子裡,人改成翻山步行。

  據龐經合的說法,他們大概要走上一天的樣子,走快一點的話,傍晚前差不多能到。

  “路上要是遇到人,你們不要打招呼,等我來,我們互相有一些切口的,不是我不肯教你們,是這麼短時間,我教不齊,怕出岔子。當然我肯定不會出賣你們,放心,嘿。”

  龐經合說著抬起頭,仔細看了幾眼,才伸手撥開路中間,一叢掛下來擋路的藤曼。

  再往裡就是橫斷山脈的深處了,關於這片區域,民間有很多或詭異或可怕的傳說。

  站在道路一旁,等人都過了,龐經合才鬆開藤曼,然後跟上。

  “其實那些神神鬼鬼的,都是假的,你們不用擔心,瘴氣可能有,但也能看得見,咱們不往裡去就好了。”其實瘴氣對這些人可能也沒用,龐經合想了想說:“倒是說不定會突然跑出來一些蛇蟲什麼的,不管咬不咬著,都挺嚇人的,所以大家還是都小心著點走。”

  “蛇的話,你就不用擔心了。正好中午加菜。”

  溫繼飛看向韓青禹,笑了一下。

  聽說韓青禹還有這樣的祖傳特長,龐經合徹底放心了,一路上努力讓自己往好的方面去想:“事情反過來想想,其實我是要穩定下來了啊,我攀上高枝了!”

  老龐同志越想越開心,猛地往前跑幾步,問說:

  “欸,那咱們這回事成後,是不是就回去了啊?”

  溫繼飛轉頭,“回哪?”

  “蔚藍啊!”龐經合眼神熱切說:“我這兩次你們說算立功,對吧?再加上有你們幾位做保舉,蔚藍應該能要我吧?”

  吳恤轉頭看向前方。

  韓青禹:“嗯。”

  “那就好!那我也總算是走上正道,重新開始了。”

  龐經合語氣有些感慨,仰頭看了看天空,藍色的。

  “我就喜歡藍色。”老龐同志現在決心已經下定了。

  他這個龐氏非嫡系的少爺,本來在家族裡就不受待見,過得一直不痛快,現在反正龐氏已經沒了,蔚藍又那麼強大,乾脆就投誠過去,跟著身邊的這幾個高手混,一定很有前途。

  短暫的沉默。

  鏽妹回頭認真說:“恭喜你。”

  “哈哈,哪裡哪裡,以後還得你們多照顧。”龐經合客氣一下,開始一路想像著自己穿上蔚藍制式作戰服的樣子……

  一直到他突然清醒,意識到自己得先活下來。

  “對了,青少校你們,應該砍得過超級戰力吧?!”

  龐經合知道吳恤和韓青禹很強,另外還有那個穿鐵甲的小姑娘,很可能也很強,但是依然有些不安。

  因為他們這次去……東主渠氏家主渠宗興,有極大概率是超級戰力。所以渠氏才是隱世家族第一。

  這是目前可知的資訊,不管龐經合、朱家明還是商年華,都是同一個說法。

  所以,他們此行成敗的關鍵,並不在到時可能數量很龐大的戰奴群體,畢竟韓青禹幾個一旦跑起來,那些戰奴想追上都難。

  一切的關鍵在於如果有必要的話,超級能不能砍?

  “能的。”韓青禹簡單而自信地回答道。

  這一次他沒有忽悠龐經合,他們能砍,而且可能砍得很快。

  畢竟根據目前的資訊,渠氏家主應該不可能是站在山頂上那個級別的超級。

  這樣,以韓青禹、吳恤、鏽妹的實力,兩到三人合力,就至少可以一戰。

  在此基礎上,再加做好用掉溫繼飛一顆子彈的準備。一旦有必要,他們甚至可以嘗試快速完成斬首行動。

  溫繼飛這顆子彈現在的最可怕之處,在於在幕後的這個源能世界裡,沒有人認為子彈是可怕的。

  這可能是這個世界迎接致命子彈,真正意義上的第一聲槍響。

  …………

  下午五點稍多。前方山嶺的高處,在兩山之間,出現一個類似溶洞的結構。當然它大概率是人開鑿的。

  “那個洞我以前走過一次,有幾百米,有點長的,而且裡面很黑,過去後就豁然開朗了,就是渠氏了。怎麼樣?是不是跟桃花源記似的?”

  一路上越來越親近,龐經合打了個趣,說這裡距離渠氏已經不遠了。

  輕微的一聲,“嗖。”

  鐵甲從隊伍後方脫離,消失在山林間。

  龐經合愣了愣,擔心說:“她,她不去嗎?!沒事你們不用擔心的啊,她就穿著斗篷遮住就好,我們這些家族裡奇奇怪怪的人多了去了……”

  “以後不許說鏽妹奇奇怪怪。”吳恤這一天第一次開口。

  龐經合轉頭看他,怯怯地點了點頭。

  “放心,她在暗處配合咱們。”溫繼飛掏煙給龐經合遞了一根,接著又掏了一包沒拆過的好煙,扔給龐經合說:“接下來,就都靠龐兄應對了。”

  “放心。”龐經合一邊拆煙,一邊帶人走上去。

  “等等,先站那。”溶洞口站著一個小鬍子,外加兩名壯漢,小鬍子在高處眯眼看了看,問壯漢說:“認識嗎?”

  “……不認識。”兩名壯漢先後搖頭。

  但凡隱世家族裡稍微有點名號的人,他們應該都是認識的。小鬍子開心笑出來一下,向下說:“其他人下面等著,上來一個說話。”

  龐經合上去了,掏煙遞上,先對了切口,然後自己介紹說:“我是那個龐家的,龐……”

  “龐家不是已經沒了嗎?!”小鬍子說完,仔細打量了一下,“不過我倒是好像有點印象了,你來過我們渠氏。”

  “對,來過,來過。管事爺好記性。”龐經合連忙道。

  小鬍子其實並不是真的渠氏管事,真的渠氏管事在裡面負責接待八方來客呢,不可能到這裡來守門。

  他只是渠氏三少爺渠廣的一個跟班而已。聽著這聲管事爺,當下心裡還有些滿意。

  “但是你們……”

  “哦,前番家中蒙難,就我和家裡的一個客卿,僥倖逃出來。後來又遇到于氏那邊活下來的兩個人。”龐經合扭頭示意了一下,把重點放在吳恤身上,說:“這不,聽說渠老爺舉旗,我們趕緊過來投靠。”

  “那就是不在邀請之列囉?”小鬍子臉色一變,低頭,沖自己手指尖吹了一口氣。

  龐經合:“……”

  “這是會盟,可不是你隨便帶倆人就能參加的,知道吧?”旁邊的一名大漢跟著說了一句,看起來很熟練的樣子。

  他們守在這裡,那些本身就在受邀之列,有名有號的大家族,自然都不敢,也沒有油水可撈。

  但是在隱世家族裡面,一樣存在有不少已經敗落的小門小戶。這些人自己硬要來湊熱鬧,想加入共盟,尋求庇護。

  這些人,就是他們的敲詐對象了。

  “怎麼了?”天色昏沉沉的,因為是山背面,有些暗,韓青禹看情況似乎不是很順利,走得稍近些,站在十幾米外問。

  龐經合回身,向他擠眉弄眼,搓指尖小聲說:“要錢。”

  竟然還有要錢的?!不過要錢好辦啊,溫繼飛正準備走上去……

  高處的小鬍子擺了擺手。

  “豬腦子嗎?你們。我跟你們要錢幹嘛?”

  幾個人茫然看他一眼。

  “所以,你們是真不懂啊,裝不懂啊,還是就窮鬼纏身,硬是沒有啊?!”怕被人看見,小鬍子招呼龐經合到近處,從袖子裡滑下來兩塊藍晶源能塊,抓在手裡示意說:“這個,兩塊,你們過去……有嗎?”

  現場短暫的沉默。

  兩塊源能塊啊,這麼多!這也太貪了!要人性命啊?!龐經合在心裡激烈地想著。

  同時間,溫繼飛和吳恤不約而同的轉頭,沉默互相看了一眼。

  “沒有?!那你們就回去吧。”小鬍子居高臨下,掂著手裡的兩塊藍晶塊,“不過可別是捨不得,捨不得以後你們就自己在外面,給蔚藍清剿去吧……”

  兩名壯漢抱臂在他身後笑。

  龐經合再次轉回頭看向韓青禹,“咱們……”兩塊啊,他都不好意思建議說給。

  突然,“頌!”

  一聲輕響。

  龐經合只覺得眼前一糊,再感受,發現自己好像飛起來了一樣。

  不,不是飛。

  是腳尖拖地,被人拎著在急速地狂奔。

  好快,從山洞裡的黑,到出洞口的豁然開朗,夕陽滿地……龐經合回過神來,發現自己已經在山洞另一邊了。

  轉頭,韓青禹三人就站在他旁邊。

  溫繼飛正把褶皺的衣服捋平。

  韓青禹目光向遠處看著,同時把兩塊源能塊塞進衣服口袋裡。

  還可以這樣的嗎?!

  這一瞬間,龐經合感覺自己的世界觀,人生觀都被改變了,“青少校你,你們……”

  說到這,腦海中莫名呈現出來以後到處搶掠的畫面,龐經合的人生就沒這麼牛逼過,頓時感覺爽快極了,放下擔心說:“咱們簡直太強了啊!”

  “嗯,走吧。”韓青禹平淡說。

  同時間,山洞的另一邊。

  小鬍子低頭看了看自己的手心,木木問:“我源能塊呢?”

  沒有回應。

  “我那兩塊源能塊呢?!”他大聲咆哮。

  一旁,兩名壯漢互相看了看,用眼神示意面前已經空了的洞口,猶豫一下,同時開口:

  “好像(可能)被人搶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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