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異術超能】穹頂之上 作者:人間武庫 (連載中)

 
pontus 2018-12-9 11:16:54 發表於 都市言情 [顯示全部樓層] 回覆獎勵 閱讀模式 509 688569
pontus 發表於 2019-7-7 10:02
366.陳不餓的主意(下)

  韓青禹、吳恤和鏽妹三個並沒有提前見到陳不餓,他們在另一間軍帳等溫繼飛。

  “鏽妹你今晚到底怎麼了?老這麼看我,又不跟我說話的。”韓青禹已經困惑了兩個多小時了,終於忍不住問出來,而後無奈說:“搞得就像我會怎麼你似的。”

  遠遠地,鐵甲緩緩轉過來,“你真的……那你能先保證不怎麼我嗎?”

  她這麼一說,韓青禹立即覺察情況不對了,“你先說事,我聽聽看。”

  “不行,要你先保證,我再說。”鏽妹說著不自覺貼著篷布往後躲。

  自從知道鐵甲的防禦力完全足夠以後,韓青禹生氣跟她打架,會拎著她的腿,哐當當往地上砸,你敢信?!

  這時候,軍帳門從外被掀開,打斷了兩人之間的對話。

  張翊帶著溫繼飛出現,跟旁邊的另一名軍官交流了幾句,轉頭直接說:“走吧,趕緊的,參謀長和軍團長這麼大年紀,估計都快要困死了。”

  說完他默默看了一眼溫繼飛。

  …………

  一間普通的軍帳裡,老參謀睜開眼睛,放下了手裡的茶碗,茶很濃,不過已經涼了。

  老人揉了揉眼睛,微笑說:“終於來了啊。”

  “是,參謀長好。”

  “……軍團長好。”

  四人列隊立正敬禮。

  陳不餓聽見從桌面上抬起頭,目光一個一個緩緩看過,最後轉回來,落在韓青禹身上。

  “反正這麼熟,我就不裝模作樣先罵你一頓了。你會這樣做,也是我能想到的。”

  “謝謝軍團長。”韓青禹誠懇地說了一句。

  這次事件陳不餓會給予支持,他們是知道的,但是老頭最終給出的支持力度,還是超出了他們的預料。

  “那咱們就開門見山吧。”陳不餓站起來,擺臂活動了一下筋骨,說:“我能保你們不會死。”

  “謝謝軍團長。”這是早就有底的情況,但是依然感激,四個人都說。

  “倒是不客氣。不過事情其實很麻煩,阿方斯的實力、地位和影響力決定了,這件事將會被拖得很長。”陳不餓自己頓了頓,說:“可能五年,三年……三年內吧,三年內,我幫你解決這件事。”

  “那這三年?”

  沈宜秀小聲問了一句,同時看一眼一直沒說話的參謀長,作為蔚藍子弟,爺爺曾是軍長,她對軍團長和參謀長的瞭解畢竟多一些,知道這種事,一般都是參謀長拿主意的。

  老參謀沖她笑了一下,微微搖頭沒吭聲。

  今晚是陳不餓的場子,而且不是武場,是文場。之前,從兩人見面開始,甚至是從通電話的時候開始,陳老頭就一直得意洋洋地說這事沒問題,說他有一個絕妙的主意,但是要先保密。

  這麼多年來第一次被陳不餓搶了自己的活,實話說老參謀還挺期待的。

  “這兩三年,你們像這兩天一樣。”陳不餓說著目光看過來。

  他的意思,接下來的兩三年,韓青禹四人會如這兩天一樣,被還算客氣地關著,偶爾被審問,總之一直這樣折騰。

  溫繼飛和鏽妹互相看了看。

  吳恤麻木。

  “報告軍團長,我有問題。”韓青禹抬手很正式說。

  陳不餓:“說。”

  “那我們被關起來的這段時間,聯盟給發源能塊嗎?”韓青禹其實想說金屬塊的,想了想,還是一步步來的好。

  陳不餓看著他,目光有些難以置信,他竟然直接想這個,他不應該先在意被要關起來嗎?!

  “你想……”老頭心底冒火,想說你他媽想什麼呢,你是被關起來啊,又不是被供起來。

  “我想,一天一塊?”韓青禹眼神熾熱,討好問。

  一天,一塊?!陳不餓僵在那裡算了算,這特麼,不正好是星耀蔚藍每天的量嗎?

  老頭努力壓住火氣,語重心長地勸說道:

  “就算給你也沒用。真正的超級戰士,從來都不是在溫室裡用源能塊可以喂出來的。”

  最後一個字落下,目光對上。

  陳不餓的視線裡,韓青禹正在思索著。

  總算是經歷過戰場的人,還是渴望戰場的,他聽進去了,陳不餓稍微透氣了一點。

  “其實也不一定吧?”韓青禹開口,小心翼翼說。

  陳不餓:“什麼?!”

  “我是說可能也不一定喂不出來,要不,咱們喂一下試試?”韓青禹真誠而懇切地建議道。

  陳不餓沉默看著他,看了好一會兒。那是一種愛恨交織的眼神,同時在眼底,藏了一股一掌拍死他的衝動……

  老頭深呼吸,深呼吸,咬牙切齒蹦出一個字:“滾!”

  韓青禹眼神弱一下,不敢吭聲了。

  但是想到他做過的那些,剛經歷的這些,參軍一年,他才不過二十歲……陳不餓對此其實一直挺心疼的,只是這個老農般的爺爺,就像這個國家所有質樸的老人一樣,總是尷尬於直接把情感表現出來。

  心裡不忍了,老頭緩和下來,用心說:

  “其實最重要的,是我不能讓那些廢物來審判你。那樣一次次的審判,最終會磨滅你的。”

  韓青禹沒說話。

  溫繼飛想說話,但是忍住了。

  老參謀在後面站起來,走到陳不餓身邊,但是不看他,說:

  “差不多了啊,老陳,該說的都說清楚了。你到底有什麼主意,可以說出來了吧?別嚇唬他們了。”

  “原來軍團長早就有主意了啊?”鏽妹激動說了一句,心裡放鬆下來。

  “是的,他早就幫你們想好了。”老參謀說完轉過去看陳不餓。

  現場全部目光都落在陳不餓身上。

  陳老頭挺了挺胸膛,自我感覺比在喜朗峰上一人一刀走出斷崖的時候還要更良好一些。

  沉吟,抬頭,目光再一次緩緩看過面前四人。

  “快點啊,你磨蹭什麼呢?”老參謀忍不住催促。

  陳老頭巋然不動,緩緩開口:

  “賭上華系亞方面軍的榮耀,你們越獄吧。”

  “……”

  期待中的驚歎並沒有出現。

  韓青禹、吳恤、鏽妹和溫繼飛四個眼神茫然互相看了看,接著,轉回來更茫然地看著他們的軍團長。要是越獄,我們等你幹嘛?!

  “要不乾脆越獄失敗,死了吧?你們幾個。”陳不餓自己接著又說。

  這個死了的含義當然是假死,陳軍團長現場靈機一動,把自己的主意又遞進了一層,自己想想,覺得很不錯。

  韓青禹四個繼續看著他。

  “覺得怎麼樣?”陳不餓沒辦法了,主動問道。

  “怎麼樣個屁!這特麼就是你的主意?!”老參謀在旁邊跳腳,急到有些結巴說:“你跟我拍胸脯保證沒事,得意洋洋藏了這麼久的主意,就這樣?!”

  在這方面一直弱勢習慣了,陳不餓的眼神頓時弱下來,轉頭,心虛問:“不行嗎?”

  “行,很好。蔚藍真是撿到寶了,鬼才啊,陳不餓……”

  老參謀氣鼓鼓地說著說著,氣到笑出來。

  “那你說怎麼辦啊?!你來說。”陳不餓生氣了,反懟了一句。

  老參謀愣了愣。他突然發現事情到這一步,還真沒別的辦法,就算他也想不出別的辦法。認真想了一會兒,老參謀抬頭,看看韓青禹四個。

  “要不,就這麼辦?”

  韓青禹點頭。

  幾乎沒有猶豫,他直接點頭。

  瘟雞飛也點頭。

  繞了一圈,主意還是被一致認可了,陳不餓瞬間氣勢回漲,“我就說這樣可以嘛,是不是?多痛快啊,你殺他三代,逍遙法外……這事阿方斯肯定能猜到,然後他又奈何不了我。說不定直接把他氣死了呢。然後這兩三年,你只管到處去折騰,歷練成長,我保證兩到三年內,一定幫你徹底解決這件事。”

  “要兩三年那麼久的話……”韓青禹突然開口,聲音不大,像是一邊在思考一邊說的。

  陳不餓轉過來,“什麼,你是說……”

  “我的意思,要兩三年那麼久的話,我自己來吧。”韓青禹說。
pontus 發表於 2019-7-8 08:23
367.就這麼愉快而又哀傷地

  蔚藍持續數日的特級嚴重事件,最後決策大概只用了五分鐘不到。

  整個決策的過程,陳不餓敢提,韓青禹敢接受。

  就這麼愉快地定下來了。

  軍帳裡正事說罷,又研究了一些關於越獄的細節和後續短期內的安排。完成後,溫繼飛幫參謀長泡了杯新茶,拉了凳子在他旁邊坐下來,語氣打趣說:

  “其實剛才軍團長上半句說要‘賭上華系亞方面軍的榮耀’的時候啊,我還以為他準備把這次的部隊直接拉過去,給阿方斯家踏平了呢。”

  老參謀抬眼看看他,大笑起來。

  “先幹了再說是吧?其實單從這次事件本身,這樣倒也不是不可以。但是從全域上說,只要咱們這樣搞過一次,蔚藍各方面軍之間很可能就會徹底失去信任感和安全感。這個後果之於蔚藍乃至人類都會很嚴重,所以,就算老陳心裡再想動手,因為他身份的關係,也必須先拿到證據。”

  溫繼飛聽著,點了點頭,眼神若有所思的樣子。

  “若他現在還是當年草原上放羊的那個武夫,這回不用多說,肯定蒙個面就帶你們去把事情辦了。”老參謀又說道。

  “也是。”溫繼飛好奇問:“那軍團長他,確定砍得過阿方斯吧?那條老狗好像幾十年沒有真正出過手了,又加上很可能一直在吸收生命源能……”

  “這個穹頂下還沒有陳不餓砍不死的東西。”

  老參謀說完了,沒去提傳說中那“最後一斬”是否真的存在,神情很是平淡的樣子。

  隔一會兒換了語氣,轉回到之前的話題,繼續道:

  “我知道你們這次心裡很憋屈。蔚藍是有一些不好的地方,我們當然也知道。但是我一直認為,人類的世界本就不可能存在完美的組織。所以站在另一個角度,我們依然要看到,人類抵抗力量能有今天的局面,其實來自蔚藍的締造。人類的未來,也必須依靠蔚藍……”

  兩個人在討論的是很大的道理。

  另一邊,韓青禹拉住了陳不餓,“既然決定好要越獄了,我這突然想到一個很緊迫的問題,軍團長。”

  “什麼事你說。”陳不餓拍胸脯。

  “這樣接下去的日子,我們就只能靠自己了對吧?”韓青禹盯著陳不餓的表情說:“我們會很艱難……”

  陳不餓點頭表示贊同。

  “給點跑路物資吧。”韓青禹說。

  “……”

  “不用很多,給五十塊金屬塊,500塊源能塊就好。全換成金屬塊也行,金屬塊好帶,我知道外面世界有地方可以提煉。”

  陳不餓看著他,僵直了大概五秒鐘……最後拉他坐下來,湊近了認真說:

  “不如咱們還是討論一下直接拉部隊過去砍死阿方斯的問題吧?”

  韓青禹想了想,“也行。反正他家金屬塊、源能塊什麼的肯定都很多。”

  “滾!”陳不餓罵了一句後頓住,自己想了想,嘀咕說:“倒是應該真的很多哦?!”

  “那肯定的呀!”韓青禹激動起來。

  “哎呀!”陳不餓咂摸一下,轉頭,“老徐,老徐,要不咱們改主意,直接拉部隊過去把阿方斯家踩了吧?!”

  這是韓青禹幾個第一次聽說老參謀的姓氏。

  看來跟外面傳的不一樣,他是有名字的。

  徐老參謀扭頭看看陳不餓,翻了個白眼沒說話,轉回去向溫繼飛說:“你看,蔚藍現在多危險,多脆弱?”

  至此,溫繼飛懂了。

  老參謀從陳不餓因為身份關係出手必須要先有證據,講到若是他當年放羊的時候可以怎麼做,再講到這一句,自始至終在暗示一句話:

  “等你們出去後,就盡情亂來吧。”

  這大概才是他最終同意陳不餓這個餿主意的真正原因。

  他並不是真的沒有別的辦法了,而是從蔚藍和韓青禹四人自身的具體情況考慮,決定放他們出去兩三年,讓他們在蔚藍的體制之外,更加肆意地成長。

  探討到最後,韓青禹只要到了十塊金屬塊,100塊源能塊。

  東西會在他們出逃後,連同他們的武器等等,一起送到。

  這樣,加上他們自身的儲備,帳面上大概是30塊金屬塊和600多塊源能塊。

  看著很多,足夠一個團一段時間的消耗了。但是因為韓青禹、吳恤、鏽妹三人的日常消耗都很大,韓青禹的戰鬥消耗更大,其實依然嚴重不足。

  “沒了,真的沒了,棺材本都給你了。走,快點走吧,天快亮了,你一會兒還越獄呢。滾!”

  陳不餓好不容易,終於把人攆出軍帳了。

  此時時間,1991年,9月15日,淩晨4:40分左右。

  夜還很黑,今天大概率會是一個陰天。

  老頭瘦削的身影站在軍帳門口,沉默看著前方那四個年輕人的背影消失在軍帳拐角。

  老參謀的腳步落在他身側,一起看了會兒,說:

  “怎麼,反悔了?這一放出去可就真的管不著了啊,反悔了咱可以立即改主意,我另外想辦法解決這件事。”

  事實別人不知道,老參謀當然是知道的。陳不餓某種程度上已經把韓青禹當作了他最有可能的接班人。

  源能融合度A級,源能感應超S級,這種情況歷史上絕無僅有。韓青禹的潛力,根本不是那個A能夠界定的。

  這一點老頭其實一早就注意到了,所以他對外封鎖了韓青禹的源能測試結果,把人放進次一序列,觀察等待。而後來韓青禹一路的成長和表現也證明了,老頭並沒有看錯。

  現在,他們決定把人放出去。走了不一定還回來……

  “不反悔,我反悔個屁啊?!”陳不餓頓了頓,說:“蔚藍需要的不是下一個陳不餓。”

  “也是。”老參謀一點不給面子地直接點了點頭,目光投進夜幕裡,說:“那你就不擔心他會變成下一個葉簡嗎?”

  陳不餓直接搖頭,“這個我不擔心,他絕不會。”

  見他這麼篤定,老參謀有些好奇問:“為什麼?”

  “因為他從不思考人類。”陳不餓如老農般笑起來,說:“他就只思考生活和生存,只想家。”

  …………

  另一邊,韓青禹四人已經回到“牢房”裡。

  “話說軍團長這餿主意,青子你怎麼那麼乾脆就答應了啊?”溫繼飛一邊收拾東西,一邊問:“這樣你也不能直接回家啊,最多偷摸回去看一眼。”

  “因為正好我要去找骨源。”韓青禹把金屬塊點數好了收起來說。

  這是他第一次用到“骨源”這個詞,軍帳裡另外三個人都有些困惑,一起轉頭看向他。

  “就是上次拿到的那三塊永生骨。”韓青禹提醒了一下說:“我把那東西給吃了……融合了。沒有那個,這次我不可能在肖恩面前活下來。”

  永生骨不止三塊,甚至可能遠不止商年華說過的七塊。韓青禹現在已經非常明確了,自己後續可以直接看到的最大的提升,就是更多的永生骨。

  “難怪,我就說肯定有點什麼特別吸引你的,不然你不會這麼迫不及待。”

  溫繼飛說完和吳恤、鏽妹一起笑了笑。

  而後的時間,四人一邊整理,一邊互相問起了剛才接受審訊的情況。

  韓青禹的表現沒有讓溫繼飛感到意外,溫繼飛的表現也在另外三個的想像之中,唯獨吳恤撒謊這事把另外三個都笑慘了。

  “你呢,鏽妹,你怎麼說的?”從這個話題開始,沈宜秀一直沒吭聲,溫繼飛催問。

  其實他大概能猜到鏽妹會怎麼說,她畢竟只是一個小女孩,又一心維護韓青禹,肯定鬧笑話了。

  “我……我就沒說話。”鏽妹看了一眼韓青禹,又連忙扭頭,猶豫了一會兒說:“對了,剛軍團長說這次越獄咱們會被擊斃。那等咱們出去,是不是得換個身份行動啊,尤其青子……”

  韓青禹目光兇狠地看著他。

  “我料事如神,我,已經提前幫你鋪墊了一個。”鏽妹一邊後退,一邊諾諾地說了韓青禹的雙胞胎兄弟韓青蛙的存在。

  然後故作鎮定說:“你以後可以假裝是他,你看,多好?”

  旁邊吳恤庫庫庫庫庫笑起來。

  “哈哈哈哈……”溫繼飛抱著肚子,“哎喲,不行了,我肚子疼。鏽妹你,你這也太狠了,韓青蛙過分了啊,依我看不如叫韓青……韓蜻蜓。”

  韓青禹:“……”

  “kong!哢噠,砰!”

  鐵甲被撞翻,被拎著腿掄起來,砸在地面上。

  隨即,軍帳外突然一陣激烈地喧嘩。

  “不好了,The King越獄了,青少校越獄了。”

  “快,攔住他。”

  死鐵激烈的交擊聲響起。

  “小心。還好,他們還留手……”

  “嗯,可是這樣擋不住啊。”

  “姜上將,姜上將來了……”

  “姜上將!別啊!姜上將!”

  “……”

  吳恤把行李背好了。

  溫繼飛走過來,用手背磕了磕韓青禹,“好了,蜻蜓……外面叫咱們呢。走了,鏽妹。”

  四人背好東西,低頭從側面劃開軍帳鑽出,鑽進夜幕裡。

  就這麼,越獄了。
pontus 發表於 2019-7-8 08:33
368.The king隕落

  高原向北,一個偏僻的角落,在距離環喜朗峰戰場前線指揮部百多里外,韓青禹四人在預定的範圍等待了一會兒。

  喜朗峰北面區域的清剿行動,在精銳小隊大量介入後,這兩天已經完成了,部隊整體目前正在向南搜索。

  時間五點多鐘,天色稍微有點濛濛亮。

  來送他們的只有一個人,勞簡。

  除了他之外,這件事連425的李王強團長都不會知情。當然鏽妹的爺爺,在可以知道的範圍內。

  “勞隊。”看見人從遠處走過來,四個人先後開口。

  “誒,誒。”勞簡爽朗地應了,笑起來。

  韓青禹想了想,等人走到面前,有些抱歉說:“我們……”

  “人沒事就好。不就兩三年嗎?正好,我們剩下的人回去也扛一扛擔子,好成長得快一點。”

  其實因為之前一直不知道更多內情,勞簡和整個1777小隊在他們四個被關的這兩天裡,其實都擔心著急壞了……他現在嘴上全是燎泡,笑著說:

  “以前啊,總感覺你很難去在意什麼東西。想不到你一在意起來,就做了這麼大的事情……果然我沒看錯你,匪就是匪。”

  “對了,軍裡今年期的新兵出營。因為喜朗峰這次連續兩仗,被耽擱了,我回去後還得回軍裡去招人。團長還問我你會不會一起去……”

  勞隊帶來了陳不餓承諾的金屬塊和源能塊,還有他們剩下的作戰服,另外找來了幾件日常穿的衣服,就這麼一邊平靜地說著,一邊把衣物、食物和四個人的武器都交給他們。

  “你有一把刀壞了,就剩這一把和柱劍。他們說兩個月後給你新的,到時賀堂堂的傷應該也好徹底了,他和楊清白會跟上面的人一起去找你們。他們說給你們車,還有一架直升機。另外可能還有,但是沒告訴我。”

  勞簡遞了刀,對韓青禹說。

  韓青禹接刀點頭,“嗯。”

  “然後這個。”勞簡說著把一抱東西放地上,蹲下把裹在外面的篷布打開,露出來一大一小兩個簇新的長木匣子。

  “知道你們之前的弄丟了,我這兩天沒事,給你們胡亂做了兩個。”

  新做的木匣因為沒處刷漆,就是原木色的。

  勞簡蹲地上把木匣打開,一大一小兩把藍色星光柱劍躺在裡面……抬頭說:

  “背上吧,差不多就該走了。一會兒這次救下來的那些高原居民會經過,上面安排你們跟他們一起走,好隱藏蹤跡,順便你們幫忙把人送回去,再自己離開。”

  “好的。”溫繼飛突然頓一下說:“不對啊,勞隊,話說他們就這樣直接放回去,不用保密了嗎?!”

  “要的,不過說是那邊一直也有個生活基地,倒是不關著,有一個很受敬仰的領袖帶領他們照常生活。”

  勞簡空手站在那裡,看著韓青禹和鏽妹把木匣子背在身後。

  很快,四個人就把物資和武器都裝備整齊了。

  他似乎還想再說點什麼,想了想,又不知道說什麼好。勞隊長擺了擺手說:“走吧,去前面等。走吧。”

  “嗯。”四個人轉身。

  勞簡心裡一陣難受。

  腳步聲輕響,溫繼飛又轉回來,“勞隊。”

  “怎麼了?你說。”勞簡連忙說。

  “我抱下你吧。”溫繼飛笑著,不等回答直接走上來,用力抱了抱勞簡,小聲在他耳邊說:“勞隊你這次回去把商年華拿下吧。”

  “嗯?你,你胡說什麼呢?!都這時候了還胡鬧。”勞簡意外同時有些尷尬。

  “沒開玩笑,那邊我都幫你鋪墊好了。把人拿下,變成咱隊嫂,再放出來。我們四個準備借她這條線和朱家明,開始下一步。不然我們會很難,連立足之地都沒有。”

  話說完,溫繼飛直接撒手轉身,走遠。沒給勞簡留任何猶豫和拒絕的機會。

  這樣,勞簡如果不搞定商年華,就好像有錯似的。

  “我也抱一下。”鏽妹說著,鐵甲哐哢嗒蹦過來,張開雙臂,用力抱了抱勞簡。

  鐵皮滿懷,勞簡苦笑同時眼眶有些發紅,抬手,輕輕拍了拍鐵甲肩側,“到外面一定要注意安全啊,我最擔心就是你。”

  “嗯。”終究鏽妹是女孩子,當場有點兒哽咽,說:“我會很想大家的,他們也不知道我們還活著,他們……勞隊你稍微表現得輕鬆點吧,讓他們懷疑也好,免得大家太難過。”

  “好。”勞簡點頭,聲音也開始有些哽咽。

  然後吳恤走上來,開始做出了抱的動作,但到最後還是沒法抱下去,手懸在那裡,改拍了拍勞簡的肩側,“勞隊我們走了,以後還回來。”

  “好。”勞簡的目光不自覺投向韓青禹,就剩他了……這個孩子一直恨了他很久,他是知道的。

  “那,接下來三年就辛苦勞隊了。”

  韓青禹走過來,動作有些生硬,也給了勞隊一個擁抱,小聲堅定說:“長則三年,短則兩年,我一定回來。該我的和咱們1777的東西,我一定拿回來……包括阿方斯的命。”

  勞簡努力緩了緩,沒勸他,說:“我知道。”

  倒是韓青禹勸了一句:“記得以後別太逞強。別死了。”

  說完他撒手,轉身直接朝遠處走去,去前方等待高原居民的隊伍到來。

  四個人的背影漸漸消失在朦朧霧氣裡。

  勞簡看了一會兒,看不見了,用力吹口氣,轉身。

  從今天起,他要守著1777,等他們回來。

  …………

  The青少校越獄了。

  在昨晚被提審之後,或許因為實在太過失望,憋屈和憤怒,他們四人最終選擇了越獄。

  人在營帳週邊被發現,被奮力阻攔。

  他們留手了,但是幾支精銳小隊聯手,依然沒能擋住他們。

  人逃到懸崖邊,眼看要離開。

  幸好,華系亞方面軍超級戰力姜龍池上將正好趕到,出手。

  “五人自懸崖飛躍,一路激戰而去,因為實力被拉近,姜上將無法留手……錯手,直接將四人擊殺。”

  昨夜參戰的一名隊長彙報完了情況。

  現場霍華德、阿爾蒂爾和傑克森緩緩轉頭,小心翼翼地看了看坐在一旁的陳不餓和老參謀。

  “不知道姜上將……”

  “我們也在找他。”老參謀的聲音裡意味複雜,但是你能清晰感覺到一位老人的沉痛和忍耐。

  “也是。”傑克森點頭。

  關於姜龍池上將的健忘,蔚藍高層基本都是知道的,前年有一次聯盟超級武力會議,他中途去上廁所……後來就忘了回來。

  再後來,蔚藍方面終於打聽到他的消息,已經是半年之後了。

  “其實找到他也沒用,咱們不告訴他的話,他估計都不知道有過這事。”劉一五皺了皺眉頭,眼睛裡滿滿地痛楚。

  傑克森三個看見了,再看看陳不餓,老人一直低著頭不吭聲……

  三人更加不敢說話了,哪怕他們有千般疑問。

  “是啊,現在最嚴重的問題,已經不是這個了。而是,華系亞方面軍唯一目擊軍團The青少校,喜朗峰上的星辰,The King,隕落了。”

  “他沒有死在紅肩手裡,死在了……自己人至今依然未解的陰謀陷害和單方面審訊逼迫之下。”

  …………

  消息暫時對外封鎖。

  但是至少喜朗峰指揮部這邊,已經瞞不住了。

  戰地記者艾希莉婭和伊恩也在這裡,他們本來是抱著很大的期待來的,結果……艾希莉婭的眼淚不斷落下來,砸在桌面上。

  桌上有一張照片,那是一張她冒死深入戰場,親手拍下的照片。

  照片裡,The青少校一個人,傷痕累累站在冰雪斷崖上,風雪中,有蔚藍的旌旗飄在他肩上。
pontus 發表於 2019-7-9 08:57
369.不知進退

  霍華德現在已經很懊悔這次跑來這裡了。其一因為昨晚溫繼飛的那番話,已經動搖了他的信念;其二,因為陳不餓現在坐在跟他同一頂軍帳裡。

  The青少校四個是不是真的已經死了?實話說霍華德現在並不十分確定。說他們還活著,不見人。說死,未見屍。

  那怎麼辦?真的去找當事的姜龍池上將嗎?這玩意找不找得到還兩說,就算找到了,你還得告訴他曾經發生了什麼。

  “那個,陳軍團長……”霍華德乾咽了一口口水,轉過頭小心翼翼說,“要不然這件事,還請您親自跟聯盟議事會溝通一下,你看可以嗎?”

  說罷他小聲提醒了一下旁邊已經完全走神的翻譯官。

  為了事件溝通的保密性,今天的翻譯官還是同一個。

  心裡想著自己昨晚才喜歡上的那群人,真的就這樣沒了,就算沒死,也離開蔚藍了。小翻譯官情緒複雜,抽著鼻子把話轉述了出來。

  “乓!”陳不餓手裡的茶杯應聲就碎在了地上。

  要知道,這是一個曾經在聯盟議會主席團會議的時候,把斬紅刀扔到過桌面上的人。

  現場一聲破碎後,傑克森、阿爾蒂爾和霍華德都一樣,立即轉頭避開視線不吭聲。

  “我溝通你們祖宗,現在是我的人沒了!不該你們跟我交代?!”陳不餓站起來,目光再三人身上掃了一遍說:“我還要跟你們做彙報?!”

  當場,沒人應聲。

  “小心老子急了跟你們紅薯開花……”似乎是發現了這個表述不合適,陳不餓頓了一下,惱火說:“總之老子跟你們就尿不到一個坑裡去。”

  說話同時華系亞軍團長怒氣騰騰,徑直離開軍帳。

  老參謀隨後緩步離開。

  一直確定到兩人都走遠了,霍華德三人才抬頭找到小翻譯,小聲打聽陳軍團長剛才到底說了什麼。

  秀芬的情況是這樣的,作為一名小老外,她能說很流利的中文,能把一般對話翻譯表述得很精確,但是有一點很難,那就是華系亞的俚俗語言。

  比如昨晚溫繼飛少尉說的托夢,她就沒能直接理解清楚。

  紅薯開花,不管了,尿……她嘗試理解了好一會兒,勉強開口:“陳軍團長說,他不想再看到你們,連廁所都不願意跟你們上同一個。”

  現場傑克森三人茫然互相看了看,那以後聯盟會議碰到陳軍團長,可就得準備好憋尿了啊。

  另一邊,老參謀追上了主動慢下來的陳不餓,並肩走同時說:

  “這件事,聯盟那邊公告肯定是不會發的,不過事情接下來也肯定瞞不住。後續關於他們四個的生死,大體會有很多傳言和猜測。”

  “這樣不好啊?”陳不餓扭頭擔心問。

  “沒什麼不好,挺好的。”老參謀笑一下,“這樣,所有注意力都會集中在阿方斯身上,這就是對他最好的牽制,也是對韓青禹四人後續最好的保護。在這種情勢下,他肯定不敢妄動。同時,關於他罪行的傳言,也會隨之傳播出去……這會是一顆種子,它最終會長成風暴的。”

  聽到老搭檔這麼說,陳不餓安心一下,說:“那就好。”

  “嗯,總體應該就是這樣子了。之後就算有人能猜到是你在庇護他們幾個,也沒什麼,畢竟他們也不敢來問你。”

  …………

  當天下午,流言傳播的進度在華系亞蔚藍中層和基層還僅止于“韓青禹四人因為報復截殺阿方斯家三代被關押”這個階段。

  大概中午吃飯的時候,辛搖翹就覺得媽媽的狀態好像有點奇怪了,現在坐在辦公室裡,辦公室的氣氛也不是太對勁。

  大家都很沉默,不時偷偷看她,卻又不說話。

  “珍姨?”辛搖翹有些不安地喊了一聲,等到斜向前面桌,她平時關係親近的同事阿姨轉回頭,“珍姨你是不是有什麼事要跟我說啊?”

  珍姨神情猶豫一下。

  這樣,辛搖翹就確定了,頓時胡思亂想和自己害怕起來,催促說:“哎呀珍姨,你快點說吧,你不說我這自己瞎想,都開始有點兒發抖了。”

  “那個”,珍姨的目光裡透著關切,“外面有人在傳,說韓青禹少校出事了。”

  她把自己所聽到的,1777在環喜朗峰戰場的遭遇,以及關於阿方斯家族的傳言等等全都說了,最後說:“青少校幾個氣不過,在前線指揮部截殺了阿方斯家三代,給隊友報仇,現在已經被關押起來了,後續可能……”

  辛搖翹起身,跑了兩步又回頭,打開抽屜拿了一份還未完成的資料,而後直接從辦公室裡沖出去。

  下午三點,辛搖翹戴著特別通行證,乘小型飛機抵達華系亞方面軍議事會所在地。

  議長外公的辦公室裡只有他其中一個秘書在,辛搖翹向秘書打聽了一下,直奔會議室。

  “篤篤,砰!”

  急促的兩聲敲門聲後,會議室的門被向裡推開。

  會議室裡的人全都扭頭。

  此時坐在這裡的都是大人物。議長渠重時,唯一目擊軍團副軍團長……就連辛搖翹的爺爺,科研系統的大佬辛明執都在。

  “翹翹,你怎麼來了?!”渠重時看見是自家外孫女,大概就已經猜到點什麼了,但還是脫口而出先問了一聲。

  “外公,爺爺……不是,報告議長。”辛搖翹倉促而淩亂地抬手敬禮,“你們幫幫青子他們四個好不好?”

  會議室裡所有目光都在她身上,但是無人應聲。

  辛搖翹慌忙繼續道:“不是,是你們要快點跟聯盟議事會說,千萬不要傷害他們,不然蔚藍肯定會後悔的。而且他們肯定是被人陷害了才會這麼做的……”

  喜朗峰上的小個子紅肩叫青子炎朽。炎朽到底是什麼?!辛搖翹之前的推斷,是一種源能怪獸。

  後續她雖然沒有太明確的進展,但是至少有一點很肯定,那是連紅肩都知道並且忌憚的存在。

  辛搖翹現在在猶豫,要不要直接把這件事說出來,以便保護青子、瘟雞、吳恤和鏽妹。

  但是在她說話的同時,在她的視線裡,外公、爺爺……現場所有人的反應,感覺都不對,他們沉浸在另一種氛圍中。

  辛搖翹察覺了,停住,隔了幾秒眼神木然問:“青子他們怎麼了?”

  “是這樣。青少校他們四個,昨晚被連夜提審,事後可能因為實在氣憤不過,衝動選擇了越獄,在越獄的過程中,發生了激烈的交手……”

  開口的是唯一目擊軍團副軍團長。作為大佬,他們的消息自然更進一步,聚在這裡開會就是因為這件事。

  所以,“青子他們四個,沒了?”辛搖翹一直忘了放下的手頹然放下,眼睛哀傷地看著他的外公和爺爺。

  渠重時在她的目光裡緩緩點了一下頭。

  “……原來是這樣,所以你們現在在這裡,其實是在商量怎麼讓這件事的影響最小化,對吧?而不是為了研究怎麼幫他們。”辛搖翹身形晃了晃,咳了兩聲,閉上眼睛又睜開,說:“這樣的蔚藍……”

  “嗤啦。”

  她手裡那份最新的大尖文明語言研究突破性資料被撕開,撕碎。她本來打算拿這個邀功,撒嬌求外公救韓青禹他們四個的。

  “翹翹你……”渠重時語氣有點重。

  “我辭職,不幹了。”

  辛搖翹頹然轉身往外走去。

  她從小被保護,純粹地成長,往科研的路上培養。她不懂政治,不通人情世故,甚至只會用科學理解愛情,一直沒喜歡過誰,也沒有過多少真正要好的朋友。

  她為了去看韓青禹離家出走過。之前,韓青禹、賀堂堂、劉世亨他們這群人在2所的那段時間,也是她有過最開心和喜歡的一段時光。

  衝動之下,她的話犯忌諱了,很嚴重的忌諱,她是蔚藍絕不能放出去的人。

  當場,渠重時和辛明執交換了一下眼神,眼神無奈,抬頭向外面站崗的士兵說:“先關起來。”

  …………

  晚飯時間,臨時牢房。看守的士兵說外公想來看她,給她送飯,辛搖翹堅決拒絕了。

  後來換了爺爺、奶奶、外婆和媽媽一起來,辛搖翹沒法拒絕,但是也不肯多說話。

  “這樣吧,翹翹,爺爺跟你說個事。”勸說了很久都沒用,辛明執走近,在孫女身邊坐下來,說:“韓青禹他們應該沒死。”

  現場就另外三個都驚詫了一下。辛搖翹猛地轉頭,小心期待問:“應該是什麼意思啊?爺爺。”

  “意思是爺爺相信,他們沒有死。因為第一,我剛打聽清楚了,現在那邊並沒有發現屍體,所有說法都只來自昨晚出手攔截的隊長。”

  “那他們……”

  “你先聽爺爺說啊,第二個原因,也是爺爺最有把握的依據。”辛明執頓了頓說:“我聽說陳不餓也在那裡。”

  “軍團長?”

  “嗯,雖然他肯定不會跟我說,但是我很確定,既然他在,韓青禹他們幾個就肯定不會死。”辛明執目光肯定說:“他是陳不餓啊。”

  “對,他是陳不餓。”辛搖翹呢喃自語,一邊思索、回憶,一邊給自己希望說:“而且他很喜歡青子他們的。”

  “可不是?”辛明執笑了笑,抬手說:“噓,咱不要說出去。”

  最終的答案其實依舊懸著,但是有了希望,辛搖翹也努力讓自己去相信它。

  一旁,當媽的看見女兒情緒緩和了一些,松了一口氣的同時,自己心裡的想法反而重了。要說之前,她對女兒胡鬧式的喜歡韓青禹還是一種隨她去折騰的態度,現在,當媽的很確定,韓青禹絕不是合適的人選。做朋友很好,做女婿就算了。

  “要我說,那孩子也是的,一點不知道進退。”辛媽媽埋怨說了一句。

  當場辛搖翹緩緩抬起頭看向她,眼神不信說:

  “媽媽,你怎麼能這麼說?”

  辛媽:“我,我說得不對嗎?他……”

  辛搖翹頓了兩秒,“對的,你說的對,他就是不知進退。”

  然後她把目光移開,像是在辯說,又像只是在自言自語,說:

  “他要是知道進退啊,新兵時候他就不會去撲砍大尖,招惹泛藍。”

  “他要是知進退,三個人回去面對三百人,救援101醫療站這麼蠢的事情,他們就不會去做。”

  “他要是知進退的話,喜朗峰上也不會傻乎乎去救人,一個人去面對紅肩,那晚的大尖主艦上面,也就不會有什麼沖天一劍……”

  她說著,屋裡幾個人安靜聽著。
pontus 發表於 2019-7-10 08:31
370.星辰不再

  從這一晚開始,事件開始擴散。

  儘管聯盟官方一如老參謀所料的那樣,無法給出一個明確的事件公告,但是關於The King或者說The青少校的消息,還是在隨後的兩天一夜裡,迅速傳向了各國方面軍,乃至整個源能幕後世界。

  一切都來得太快也太突然了。在很多地方,甚至人們都才剛剛開始討論他在喜朗峰上的那些震撼表現,以及他在全軍大會上直升少校的風光無限呢,在研究準確的發音到底是The King還是The qing……

  他們口中熱情談論的那個人,已經如流星一般劃過頭頂的天空,消失在了黑暗裡。

  “星辰不再。”

  “一個新生傳奇的隕落。”

  “史上最強新兵。”

  “青神。”

  不同膚色、語言的人們在穹頂之下的各個角落,用自己的方式和語言嘗試去定義他,去描繪他和他的團隊在這短短一年中,璀璨至極的表現。

  在這所有邏輯和定義中,有一點是大體共通的,那就是惋惜。

  無數人在惋惜蔚藍失去了一份本可能照亮未來的希望星火,部分人在惋惜他的歧途不返;有女孩在惋惜他們還未曾謀面,死鐵或許其實可以熔化;有天才在惋惜還不曾與他交手;有不義之城的人在惋惜他頭頂的賞金……

  於是,關於The King和他的人是否真的已經死去,亦或者他們只是為了逃避阿方斯家族的報復暫時隱身遁去,成了現在蔚藍幕後世界裡最大的爭議。

  有人認定他們已經死了,之所以還抱希望,只是因為還有人不願接受。有人堅信他們仍然活著,必定有一天帶著真相歸來。

  而與此同時,蔚藍還有另一個大的爭論點,來自同步傳播的那些關於阿方斯家族的傳言。伴隨著傳言的擴散,越來越多的聲音開始尋求真相,尤其其中有一些人,他們曾有親人或至交朋友埋葬於尼泊爾試煉場。

  …………

  就是在這個晚上,艾希莉婭和伊恩在回到聯盟總部記者站後,深夜潛入了報刊印刷工廠。

  明天的報紙內容已經審核完畢交付印刷了。他們決定替換掉其中一部分內容,讓艾希莉婭的一篇文字,出現在明天的報紙上。

  “你真的確定要這麼做嗎?”伊恩小聲再次確認,提醒說:“這可能會讓你進監獄。艾希莉婭。”

  “是的”,艾希莉婭的眼眶是紅的,她沒有任何猶豫,“我會盡我最大的克制,但是必須為他做些什麼,不然我將永遠無法面對那些我曾經親眼看到的畫面。”

  “而且,我會署名。”

  說完,艾希莉婭轉回頭,“伊恩。”

  “嗯?”

  “你走吧,謝謝你陪我來到這裡,我想……”

  “不,我還想陪你一起進監獄呢。”伊恩指了指馬上就要重新印刷的報紙,說:“你的文章裡也有我的參與,所以,請尊重我的勞動,也讓我的名字出現在上面。”

  艾希莉婭沒動。

  “天呐,你竟然想傾軋和侵佔我的勞動,你這個可惡的著名記者。”伊恩一邊打趣,一邊自己過去把名字署上了,把文章中隱去他的部分也重新加上。

  而後他回頭。

  艾希莉婭站在那裡,看著他在笑,說:“監獄裡男女是分開的。”

  “Oh,上帝!”伊恩抬手拍了一下額頭,一樣笑起來說:“我想這一定就是人類歷史上最糟糕的那個規定了。”

  …………

  第二天一早,昨夜刊印的報紙被分送出去。

  最先讀到的一部分人在蔚藍聯盟總部,他們在報紙內頁的角落裡,看到了艾希莉婭那篇,她自己說已經盡了最大克制的文章:《星辰不再》。

  【昨晚我沒有看到星光,所以,我想給你們講一個故事,向你們講述一個人和他的幾個朋友。僅此而已。

  事實是從喜朗峰開始,我曾到處打聽他的故事,還好那並不遙遠,就是去年,他19歲。

  故事裡他是怎麼來到蔚藍的,沒有人告訴我。

  但是在來到蔚藍之前,他拯救了一個隱蔽儲備站。

  至今我都不知道他具體是怎麼做到的,但是,嗨,讓我們一起記住:他在來到蔚藍之前,就已經奠定了一枚銀質蔚藍守護。

  而這,只是開始。

  是這個故事的開始,是榮耀的開始,也是後來那些鋪在路上的勳章們,有幸佩曾於他身上的開始。

  拿到第一枚金質蔚藍守護的時候,他還在新兵期,大概是第三個月。我聽說他從土崖上飛砍大尖,忍不住在心裡開始念叨,不要騰躍,不要騰躍,不要騰躍……

  可是他還是一躍而出!

  看我,那些說一切都是因為他不守規則的人們,請你們看著我的眼睛,我要告訴你們,如果他守規則,那天他的新兵戰友們很多人都會死,那天泛藍大尖也許就會完成牽引。

  這就像後來,他本不該出現在喜朗鋒頂那艘大尖的主艦裡。

  他不該不守規則深入主艦,不該拼死走進那座巨型牽引場,不該用流血如泉水的手拔出他的劍……這樣,也就不會有後來這一幕了。

  【照片:夜幕星空,地面上黑色巨艦巍然,半空中熾烈紅光直墜……在數十道高高低低騰在空中,以身阻長空的身影中,一道藍光沖天而去。】

  這是他的故事裡,你們最熟悉的部分了,對吧?你們可能正在談論它。

  關於這些,我不知道你們會有怎樣的表達。

  不過我的朋友伊恩在他剪輯的那段,你們或許有人已經看過,或許將來會看到的影像裡,一度詞窮,找不到適合用於描述的詞彙。

  後來,我們一起嘗試翻譯一句華系亞語:

  “挽狂瀾於既倒,扶大廈之將傾。”

  這很難。希望你們能有大概的體會。

  話說回來,正是從喜朗峰那一夜開始,我不算幸運的人生,開始自認比多數人都要幸運,因為當時我就在那裡,有幸看到了這一幕,拍下了這張照片。儘管它並不清晰。

  與此同時,我也很遺憾。

  很遺憾我沒有出現在去年12月的尼泊爾,第三固定探索地凜冬的峽谷。我聽聞在那裡,他曾被上百人圍殺,最後一人雙刀,殺出峽谷死地。

  很遺憾我沒有出現在後來的101醫療站。他們告訴我,那一夜,他的雙刀分開了月光。

  很遺憾……

  很遺憾,他和他的戰友們如此輝煌和璀璨的一年,照亮了一切,卻最後停止在了那枚本該他的“星耀蔚藍”面前。

  Oh,我還沒說他的名字呢,伊恩在旁邊提醒我。

  沒關係,用你們喜歡的方式稱呼他吧,The King,The qing,或The青少校。

  就這樣吧,我差不多說完了。當我選擇向你們訴說這些,我想我並不是在聲張什麼,也不需要你們給予他什麼……我只是希望那些不曾聽聞的人,知道他的名字,聽過他的故事。

  最後,你們中有的人在說,他其實沒死,他們跑了,對吧?

  作為他的擁躉,你們一定以為我會嘗試為他做辯解和說明吧?

  不!我選擇相信,並且由衷地感激你們。

  我才不管他媽的什麼不能言明的真相,對和錯,規則和選擇呢,我只想再見他,再見The青少校,和他未來註定無敵的死鐵戰刀。

  署名:艾希莉婭;伊恩】
pontus 發表於 2019-7-11 08:26
371.朵桑嘉措

  艾希莉婭和伊恩昨晚一直等到早上。他們親眼看著報紙被分發出去,甚至動手幫了忙。

  然後他們去記者站的餐廳,一起平靜地吃完早餐,收拾好餐具,坐在位子上等待。

  現在,那份報紙應該已經在議員們和上司們的桌面上了,不管是辦公桌還是餐桌。

  “所以,我們很快就會被帶走了吧?”他們想著。

  但是並沒有。

  十分鐘後沒有。二十分鐘和三十分鐘後,前來拘捕的士兵還是沒有出現。

  一個胖乎乎的身影出現在餐廳門口。

  因為剛開完一個臨時安排的早會,新聞部副部長邁恩來餐廳的時候,已經有些遲了,老頭快速地挪動著步子,徑直走過,去向視窗要了一杯咖啡。

  然後回頭,挺著大肚子再一次路過那張餐桌……這次他停下了,站著扭頭看了看伊恩和艾希莉婭。

  “既然已經吃完了為什麼不走?是在等待我表揚你們嗎?!我的天,你們現在看起來就像是準備殉難的勇士。而我,大概就是拿著繩索和火把的人了吧?”

  邁恩給兩人的感覺事情似乎並不嚴重,伊恩和艾希莉亞都困惑了一下,覺得他可能還不知道,主動交代說:“我們……”

  “必須被警告一次……當事情既然已經發生。嗯,不許再有下一次了。”邁恩表情嚴肅了一下,說完低頭喝了口手上的咖啡,抬頭微笑著解釋說:

  “我們為此已經開了會。議事會在場多數人的意見,尤其是新聞部門主管們的意見。認為你們的文章並沒有直指是非,或以煽動為主要目的。而且它看起來還不錯。”

  “……謝謝。”艾希莉婭遲疑了一下才道謝,而後關切問道:“那麼那些已經向外分送和傳真出去的,會被追回嗎?”

  “當然不。”邁恩的聲音堅定,站在那裡看著她說:“以The青少校為人類和蔚藍立下的功績,如果連這樣一篇表達情感的普通文章都不被允許,乃至事後還要追責定罪……我想,蔚藍大概就真的要完蛋了。”

  老頭說完頑皮一笑,但是眼神,是沉靜而哀傷的。

  他們其實在剛才的會上經歷了一場激烈的辯論和艱苦的鬥爭,不過老頭並沒有選擇把那些說給面前這兩個魯莽而富有勇氣的年輕記者聽。

  “如果連蔚藍的年輕人都變得圓滑世故,瞻前顧後,那一定是很可怕的局面。我們是蔚藍啊!”邁恩心裡想著,沒有說出來。他得承認,同樣的事情其實自己也有想過,但是他第一時間想了太多,以至於並沒有及時去做。

  艾希莉婭仰著頭呢,點一下頭,眼睛裡有些感動。

  伊恩則是激動,當場跳起來說:

  “天呐,太好了,我還以為我們要進監獄了呢。”

  邁恩像個和藹的爺爺一樣站那看著他,直到他安靜下來,才開口說:

  “慶倖吧。也許你們從始至終都沒有意識到過一件事情,其實在聯盟議事會裡,一樣有很多The King的崇拜者。”

  “當然,那些軍人出身的傢伙們一定不會願意用上崇拜這個詞,因為面子,他們會說那是戰士之間的欣賞和認同。”

  “我們新聞部不一樣,我們……坦率地,就是崇拜他。”

  邁恩說完笑著轉頭向外走去。

  “你也是嗎?”艾希莉婭在他身後站起來,問:“我是說你也崇拜The青少校嗎?邁恩先生。哪怕他這次……”

  “當然。因為我跟你們一樣,曾思考和記錄他的故事。”邁恩站住了,端著咖啡的手懸在那裡,沒有轉身說:“所以我要說,願你是對的,艾希莉婭,願他以及他的死鐵戰刀,終將歸來。”

  邁恩說完離開了。

  他帶來的消息,這一天的早報並沒有被截留和追回來。所以,艾希莉婭的文章將會被翻譯成很多文字,出現在很多地方,那可能是某方面軍部隊基地的櫥窗,可能是任何一支偏遠小隊駐地的桌面上,也可能是醫療站,儲備站……

  所以,這之後的一天,兩天。

  瑞士方面軍的一個女孩在哭泣,尹菜心說:“先生,我都有很努力在學中文。先生,下次見面我再表白,一定說的讓你能聽懂。我想我要努力地訓練了,當去尼泊爾的人裡只剩下我……”

  某個身在山溝裡的姐姐,紅著眼眶說她一點都不信她的弟弟們已經死了,說:“不會的,你們都不知道他們有多賊。”

  101醫療站,他送的花被重新從書頁裡翻出。

  425的李團長抹了眼淚拎刀出門。第九軍軍長在基地門口等著他,說:“我就知道你肯定瘋了。”

  墨西哥奇琴伊察,委內瑞拉梅里達……不管是已經回去的,還是依然留在喜朗峰周邊的,很多曾經在旗幟戰爭當夜守衛環形陣地的精銳小隊,都把自己營地外的隊旗,掛在了旗杆只一半的位置。

  還有很多……

  印德度,方面軍總部醫院。

  皮膚有些黝黑的小護士緊張地圍著病床焦急移動,“米拉少校,你你怎麼了?是傷口又疼痛了嗎?那麼我去準備止痛劑……”

  聞聲趕來的軍官團的隊友們出現在病房門口。

  病房裡,米拉側身躺在床上,眼神呆滯,正在無聲的掉眼淚。她的小隊,剛經歷了一場劫難。再過幾天,等傷口稍微恢復一些,她就要去熊占裡了,可是現在,那個說好以後會去接她回來的人,自己不知去了哪裡。

  隊友們自然都是看過報紙的。當場,隊裡幾個和米拉關係好的女隊員都圍了上去,盡力寬慰和安撫她。

  阿曆克塞站在門口沒動。

  身邊一名中尉推了推他的胳膊,小聲說:“你不去安慰一下嗎?阿曆克塞,你愛慕的女孩正在哭泣。”

  阿曆克塞轉頭看他,搖了搖頭。

  “你應該去啊,阿曆克塞,在上次那樣的表現後,你有機會的,你應該好好把握這次機會。”中尉繼續說:“我不想說那是一件好事,但是,當The King死了,你正好可以趁虛而入,不是嗎?”

  阿曆克塞的目光有些不善了。

  中尉茫然一下,弱弱地轉過頭去,說:“也許你不著急,是的,以後有的是時間,反正……”

  “你錯了,謝爾蓋。”阿曆克塞開口帶著歎息,說:“第一我一點都不希望事情變成這樣,更不會為此有任何一絲喜悅;第二,我想說,如果The King一直好好的活著,戰績越來越輝煌,地位越來越高,我在熊占裡米拉的身邊,說不定還有一點機會,而當他這樣死了,我就再也沒有任何機會了。”

  在蔚藍,新兵總是很早就會被告知:蔚藍的愛情總是比外面發生得更直接和容易。當然也更容易因為意外而失去。

  但是他們通常不會被直接告訴:其實在蔚藍,一個人不需要或者不再需要愛情和婚姻的邏輯,以及實際存在的情況,也一樣比外面常見得多,多很多。

  還有,這裡通常不說關於一生的承諾,因為一生,可能很短。

  謝爾蓋顯然就是還不瞭解的這個,困惑問:“為什麼?”

  阿曆克塞朝米拉的方向示意了一眼,“你看不懂女人的眼神吧,謝爾蓋,媽媽告訴我,女人的眼神裡,都是心思。”

  謝爾蓋看了會兒,“那米拉少校的眼神裡,是什麼心思?”

  “她的眼神裡,什麼心思都沒有了。”阿曆克塞歎息說。

  …………

  一路停停走走,繞路和隱蔽,韓青禹四人終於發現隊伍的去向似乎並不是高原深處。他們饒了一個很大的彎,又帶上了一些人。

  四人已經都換上了常服,把武器裝備包了起來,看起來並不顯眼。他們身邊跟著伽依娜,小姑娘一路上問了好幾次劉世亨叔叔的情況,問他為什麼沒有來,他去哪了……

  “到了。”隊伍前方突然有人喊了一聲。

  伽依娜帶著韓青禹四人奔過去。

  他們站在山崗上向下看,四面綠色的草坡在視線裡延伸向下,那裡紅色的房子層層疊疊,密佈在谷地和山坡上。寺廟很多,是最顯然的建築。

  人站在這裡,仿佛就能聽到梵音。

  所以,這就是他們以後要生活的地方了。

  隊伍沒有直接下山,站著等待了一會兒,突然間,身邊的高原居民們集體低頭行禮。

  四人轉頭,山坡下方,一個穿著紅色僧袍的僧人,正緩步向上走來。

  “他就是以後帶領你們生活的人嗎?”鏽妹困惑問了一句。

  “嗯。”伽依娜點頭,她顯然不是剛剛才知道這人的存在。

  “比想像的年輕好多啊。”鏽妹小聲嘀咕了一句。

  因為在路上他們得到的訊息裡,這位名叫朵桑嘉措的金剛上師,曾經參加過第三代源能裝置的測試。

  “可能保養的好吧。”溫繼飛說:“或者底子好,天生麗質難自棄什麼的。”

  一旁吳恤在憋笑。

  韓青禹:“……”要不是上師已經快走到面前了,他得先把瘟雞飛拉到後面去揍一頓。

  “是因為我已經有很久很久沒有戰鬥過了,這是生命源能的造化。”朵桑嘉措笑起來給人的感覺慈祥而寧靜,緩步走到四人面前,說:“是青少校,沈少尉,吳中尉和溫少尉吧?”

  四人反應過來,連忙準備敬禮。

  “不用,我沒有軍銜。”似乎有很久沒有遇到新鮮的人了,朵桑嘉措再一次笑起來,面有真趣,不加隱藏。

  四人只好學著旁邊高原居民們的樣子,也行了禮。

  朵桑嘉措抬手示意,還禮,然後把每個人都仔細打量了一下,表情平和但是目光裡有些熱切,說:“我的老朋友告訴我,你們四人在年輕的人裡都很強大。”

  “哪裡,哪裡。”溫繼飛客氣了一下。

  “你是……”

  “我叫溫繼飛。”

  “哦,溫少尉能否全力打我一拳?”

  溫繼飛愣住一下,轉頭看向韓青禹。

  朵桑嘉措欠身行禮,虔誠說:“幫幫忙,我真的很久很久沒有戰鬥過了,因為他們說我不適合上戰場,如今我也不知道自己的能力。”

  韓青禹說:“打吧,開裝置,全力。”

  上師轉頭對韓青禹笑一下。而後直起身,面向溫繼飛而立,說:“請!”

  “那就不客氣了啊。”溫繼飛裝置啟動,全力爆發,揮臂,“砰!”

  朵桑嘉措胸前的衣服稍褶複平。

  茫然地看著他。

  不巧,剛翻了個F出來,溫少尉臉上掛不住了,“上師我能不能多打幾拳?”

  “好的。”

  “砰砰砰砰砰……”

  他一口氣悶了二十多拳,但是朵桑嘉措的樣子看起來,始終跟承受第一拳的時候毫無差別。

  “你不會連翻25,26次F吧?”鏽妹小聲問。

  溫繼飛搖頭,“至少兩次A。”

  溫繼飛的A,因為吃的源能塊多,跟隨練習的人狠,大概是一般A級正常成長三四年左右的A。這一瞬間,四人看向朵桑嘉措的眼神全都變了。

  “溫少尉的源能潮湧實在有些詭異。”朵桑嘉措感慨了一句,轉向,看看吳恤,又看看鏽妹,最後先選了吳恤說:“請。”

  吳恤點頭,一拳轟出。

  “轟!”

  朵桑嘉措上師身體少許搖晃,腳下卸力不及,致地面下陷少許,抬頭看向吳恤說:“吳中尉可是頂級?”

  “大概是。”吳恤說完,轉頭看一眼韓青禹,眼神有些震撼。

  與此同時,朵桑嘉措轉向鏽妹,看了看她的鐵甲,似乎有些不安說:“沈少尉自帶死鐵武器,可否先用七成,六成力,再八成……”

  他說得很認真,大家都笑起來。

  但是等鏽妹真的打完,四人就又都呆滯了。面前的這位紅衣上師,竟然只憑身體,硬扛了鏽妹全力的鐵拳一擊,連血都沒吐。

  “所以,我放在外面還是很厲害對不對?”朵桑嘉措開心問。

  “很厲害!”

  這傢伙真的牛比了!韓青禹鼓蕩源能,不斷疊浪,躍躍欲試,等著朵桑嘉措走到自己面前。

  朵桑嘉措走過來了,到他面前問:“你就是青少校了吧?”

  “嗯。”韓青禹拳頭緊握,體內三渦輪浪湧如海潮……

  朵桑嘉措行禮,而後抬頭,“請問,能不能讓我打你一拳?”
pontus 發表於 2019-7-12 19:18
372.我釣個魚先

  朵桑嘉措會說一些孩子話,笑容裡有真趣,但是當你看他的神情,他的眼神,他能給人一種不同於俗的寧靜感和祥和氣息。

  這傢伙大概確實是真上師。

  現在,這個真上師一身紅色僧袍,因為行禮而微微欠身,抬頭看著韓青禹,目光平靜而真誠。

  他換套路了,找前面三個都是挨打,到韓青禹這裡了,變成要換他來打。

  極限三換一嗎?!

  韓青禹整個人還僵在那裡發愣。

  一旁,鐵甲哢噠哢噠點了兩下頭,立掌,認真而虔誠地說:“可以的,上師,你打吧。”

  “隨便打吧,打不死就行。”溫繼飛也立起手掌,一臉慈悲,說:“青子,在這麼多居民面前,請尊重一下上師的請求。”

  總之,就剩吳恤還像個人了。

  他們同意了,朵桑嘉措眼中有孩子般的興奮。

  “那好的,那我來了。”

  他說,說完直起身,活動了一下肩膀,然後左手搭右肩……看樣子似乎似乎準備先掄幾圈再砸過來。

  “……!”韓青禹當場一個後跳就是十幾米。

  朵桑嘉措:“哎喲你還給我助跑距離……”

  “滾…”韓青禹:“不是,是我拒絕。抱歉啊,上師。我身上有傷,還沒痊癒。”

  按照朵桑嘉措剛才挨打的反應判斷,他的實力至少也在頂級之上,甚至很有可能是超級,韓青禹就算四渦輪狀態都不敢隨便挨這一拳,何況他捨不得金屬塊,現在只能開三渦輪。

  “哦,原來是這樣。”朵桑嘉措眼的神裡有些失落,收起架勢行禮,“那是我唐突了。”

  “他騙你的,上師。他傷早就好了。”鏽妹說。

  朵桑嘉措:“嗯?”

  這個嗯拖了個激動的尾音,同時就像是一根彈簧,上師整個人彈起來,看向鏽妹,鏽妹用力點頭,看向溫繼飛,溫繼飛誠摯點頭,看向吳恤……

  吳恤背對韓青禹,保持整體紋絲不動,抿嘴唇低低“嗯”了一聲。

  朵桑嘉措再看向韓青禹。

  “青少校你……”

  “我就不。”

  “求求你。”

  “別來這套。”

  “打完我送你一樣東西。”

  “別……什麼東西啊?!”韓青禹走過去,熱情儘量內斂問。

  旁邊溫繼飛和鏽妹交換了一下眼神。當然鏽妹的眼神溫繼飛是看不到的,不過他能想到。

  “源能塊的話,三五塊可不夠啊,要是金屬塊,勉強還行。”韓青禹說。

  朵桑嘉措:“那些東西我也很少的。”

  “那就沒得談了。”韓青禹轉身就走。

  “那件東西是一塊骨頭。”朵桑嘉措在他身後,平淡而信心滿滿地開口。

  果然,韓青禹站住,轉身。

  “什麼樣的骨頭?”

  “與你身上氣息一樣的骨頭。”朵桑嘉措淡淡說:“那東西還是我早年從別人手裡……撿來的。”

  “咳,那是我出家之前的事了。嗯,總之不知源自何處,亦不知為何物所生。你要嗎?要是實在為難……”

  “大師看你說的哪裡話?其實我也不是貪圖一塊骨頭的人,我主要是喜歡跟人切磋。”

  韓青禹說著跑過來,深呼吸,站好。

  微笑說:“上師您請。”

  同時他在心裡想著:要是你個禿驢打完了敢隨便拿塊牛骨什麼的給我,老子今天就拼了開四渦輪砍你。

  “嗯,好。”朵桑嘉措笑起來,退後幾步,重新開始掄胳膊。

  “呼呼呼呼……”

  空氣劇烈的呼嘯。

  居民們全部側目,就連鏽妹和溫繼飛都有些緊張擔心起來。

  “我來了。”

  話音落,但見紅衣掠過,朵桑嘉措速度快到極致,助跑出手,“砰!”

  而後,一秒,兩秒,三秒。

  在全場的僵直中,朵桑嘉措默默收回拳頭,立掌合十,面色肅靜說:“果然他媽的我還是只能扛揍,卻揍不了人。”

  韓青禹站在原位,紋絲不動,三渦輪巔峰狀態緩緩收斂。

  他是準備好了會飛出去的,也不介意當場吐血。

  結果,怎麼說呢?倒也不是說上師的攻擊力真的無比弱雞,但是朵桑嘉措這一拳的力量和潮湧,大致也就和賀堂堂差不多。這和他剛才扛揍的表現,有天淵之別。

  “所以這就是他們說的,上師你不適合上戰場的原因?”韓青禹問。

  朵桑嘉措點點頭,“對的。你說,這他媽的是不是很讓我佛鬱悶?”

  韓青禹:“嗯。”

  “佛,我錯了。”朵桑嘉措仰天認錯。

  低頭,在一瞬間恢復高僧狀態,寧靜而祥和,甚至有點兒高深。

  再轉頭,一點不尷尬地看了看那些高原居民們,說:“你們累了吧,隨我回去。”

  “至於四位,鑒於你們的行蹤不宜暴露,我就不留你們吃飯了。請在此稍候,我去把東西取來。”

  朵桑嘉措說完帶著高原居民們揮手離開。

  大概二十分鐘後,又一個人回來。

  “青少校你看看,這是不是你見過的那種骨頭?”站在韓青禹面前,朵桑嘉措把一件深紅色從左手移開。

  永生骨,第四塊。大概只有拇指大,但是氣息強烈。

  “是的,謝謝上師。”韓青禹連忙道謝,把東西收下,而後抬頭看向朵桑嘉措。

  “青少校放心,這事我絕不會跟任何蔚藍的人提起。以此交換,你出去後也保證不對任何人說我的情況。”

  “好的。”韓青禹果斷說。

  “願你更上層樓。”朵桑嘉措笑了笑,邁步向側邊走了幾步,走到鏽妹面前,雙手把那件深紅色僧袍平舉起來。

  大家這才看清楚,那原來並不是僧袍,而是一件深紅色的大斗篷。

  “沈少尉在外行走多有不便,這件斗篷,原是我寺中金剛上師外出所備,你若不嫌棄,穿穿看。”朵桑嘉措把斗篷往前捧說。

  沈宜秀有些感動,“嗯,謝謝上師。”雙手接了。

  她現在身上的甲還不算太厚,人也不會過於高大,大體就是蔚藍一般全甲戰士的樣子。

  斗篷穿上還稍大了些,鏽妹把帽子也戴起來了。

  掩住鐵甲的一身紅,在草地轉了一圈。

  感覺鏽妹似乎很開心的樣子。

  朵桑嘉措站一旁看著,也開心地笑起來,說:“那便不送了。”

  他站在那裡,揮了揮手。

  韓青禹四人行禮道別,轉身向北,向前方遼闊無際的草原走去。

  雲在天上。

  朵桑嘉措在身後立著,看看前方背影,又看看天空和遠方……閉目又睜開,自己說:“去吧,且去,我看見是被放逐的利刃,終會斬開天雲,以鋒芒歸來。”

  在他身後,伽依娜的身影氣喘吁吁跑上來,站在朵桑嘉措上師身邊,兜手喊:“叔叔、姐姐,劉世亨叔叔會回來看我嗎?”

  “他會的,你放心。”溫繼飛大聲回應。

  此時,從伽依娜,到溫繼飛,沿著這個方向劃一條線,線的一頭一直向北延伸,到接近最北。

  劉世亨裹著大衣,無聊地抬頭看了看天。極夜正在到來……

  他有錢,不光在國內有錢,以前滿世界去玩開的那些帳戶也都還在。同時世亨少爺也很小心和謹慎,一路上他都盡力避開人群密集的地方,選擇最詭異的路線。

  今天終於聯繫上了一條船,船要過兩天才來,走北冰洋。

  “這他麼誰能想得到?!哈哈。”

  劉世亨安心暢想了一下接下來的生活……可惜還要等兩天。

  “正好,少爺我還沒來過北極呢,先去釣個魚。”
pontus 發表於 2019-7-13 09:41
373.魚去哪裡

  還不是真正的極夜,冰冷的海水映著流光變換,小艇謹慎地從水面行過,在一個似乎並不出名的島嶼靠了岸。

  洋妞先一步跳下船,金色的長髮在腦後跳躍一下。

  “嘖,開船技術還行啊。”

  劉世亨在心裡贊了一句。

  他現在的身體素質放在普通人裡,就相當於是那個幕後世界裡的超級戰力,自然並不擔心什麼謀財害命的陷阱。

  而且人是他從路上完全隨機找的,花錢雇來當嚮導。在選擇目標的時候,劉少爺就只兩個標準:女的;身材好,不難看。

  一年多了啊,倒是真的有點寂寞了。

  “我們到了,先生。”洋妞手指前方,回頭說:“前面不遠就是一個經常會有人來釣魚和野營的地方。”

  說罷她盡責地回身攀船準備去拿釣具。

  劉世亨主動伸手拿了,拎著淩空一個跨步,敏捷而平穩的落地,笑著說:“還是我來吧。”

  “謝謝。”洋妞笑了一下,一邊引路,一邊認真擔心說:“對了,萬一一會兒出現北極熊的話,我們……”

  “沒事,我會為你撂翻它的。”劉世亨拎著東西走在她側邊,偏頭輕鬆笑了一下。

  似乎以為他在打趣,金髮妞燦爛地笑起來,“我很期待,不過要是真的的話,放心,我不會丟下你的。”

  “我收了錢。”她認真補充,然後揮舞了一下手上的冰鑿子。

  “奇怪了。”

  “什麼?”

  “我突然開始期待被你保護了,期待北極熊。”劉世亨笑著打了個趣。

  不過他倒是很希望待會兒能真的來一頭北極熊,然後自己上去徒手撂翻它,再然後,接下來的這兩天,他大概就不會那麼寂寞了。

  洋妞笑起來。

  說話間,兩人已經走到了預定的位置。

  “還真已經有人了啊?!”

  眼前的海岸邊放置有供人坐下的老木樁,看起來確實是常有人來的釣點。

  已經有人在了,已近極夜的天空下,劉世亨放下東西……熟練的整理,準備,而後甩杆,坐下開始等待。

  二十,三十分鐘了,世亨少爺有一搭沒一搭地和金髮妞聊著天。

  在他的描述裡,他是一個旅行家。

  北極熊沒有來,可能吃飽了,劉世亨假裝不經意地,隨手表演了一下徒手捏碎石塊,以此證明自己剛才並不是在吹牛。

  洋妞被震撼了。

  她被的眼神讓亨少爺突然覺得,自己在蔚藍的這一年多時間,似乎也並不是完全沒有價值的。

  同時他在心裡自我警惕了一下:“以後得注意了,別亂顯擺,好好做個普通人。”

  “深藏不露,嗯,就是這個感覺,好像還不錯。”世亨少爺發現自己喜歡這種感覺。

  現在唯一的問題是,他的魚竿一直毫無動靜。

  “這xx的怎麼回事?”心裡還想著在洋妞面前顯擺一下技術呢,劉世亨用中文小聲嘀咕了一句。

  魚線在水面遊弋。

  旁邊那人好像中魚了。

  “你以前沒有在類似的環境裡釣過魚吧?”那人目光看著海面說:“這裡是北極圈了,釣法稍微有些不一樣。”

  就像是普通釣友之間的交流,只是語氣稍嫌淡定深沉了些,那人說話同時拉杆,一條魚離開水面。

  他說的是中文。劉世亨驚喜地轉頭看了一眼……

  接著用力眨了眨眼睛…又看了第二眼。

  世亨少爺默默轉回來了,抬頭,看了看天,看來北極圈的老天,也還是那個老天啊……“玩我上癮了是吧?我叼你老母。”

  他還坐著,沒跑。但是他的魚竿和魚線,開始在水面上不斷跳躍。

  “是有魚嗎?!大魚?!”似乎並不懂釣魚的金髮洋妞在旁邊激動問了一句。

  劉世亨緩緩轉過頭看她,張嘴又閉上,作為一個撲街演員,這一刻看著別人的表演,感受到差距,竟無語凝噎!

  “我的美好生活啊!我XXXX,你演你大爺呢?!撲街!你這個妖豔的雪蓮賤貨。”

  哢噠。

  靴底踩過石塊的聲音。

  “這裡呢,叫做冷岸群島,你知道的吧?”

  不遠處,女人的聲音,是有些拗口的中文。

  科特妮.伊頓依舊穿著一身黑色的皮衣,從一塊巨大的岩石後面走出來,然後一步一步向前走,微笑著,抽出腰後的短刀。

  “這裡呢,同時是我們雪蓮的其中一個重要營地,很難想到哦?”

  “她這都告訴我這裡是雪蓮的大本營了……我死了。”劉世亨迅速想到

  倒楣啊!唉!

  其實這次可能並不是我倒楣,而是我在路上,早就被人跟著了,被玩了一出貓捉老鼠的遊戲,然後還被直接帶到科特妮面前。

  一瞬間,心裡面巨大的沮喪、無助、恐懼和幻滅感,讓劉世亨幾乎要哭出來……

  但是淚腺都還沒做出反應呢,他就又調整過來了。

  大概這就當一個人倒楣成習慣之後的強悍之處。

  劉世亨站起來,像是久別重逢,熱情燦爛喊了一聲:“嫂子。”

  “嗯。”是個重鼻音,科特妮開心地應了,但是繼續一步步走近,說:“不過已經太遲了哦,記得我們說好的,你不去尼泊爾找我們,再見面我就殺你。”

  她手上的短刀被修長的手指撥弄著,在掌心緩緩的轉動,在極光下流光詭秘。

  考慮她是雪蓮的人,劉世亨不認為她是在跟自己開玩笑。

  看來今天的情況叫嫂子已經沒有用了,果然最毒的是婦人心……劉世亨猛地轉頭,看向另一邊,依然坐著的那個釣友。

  “葉哥,我們去拉斯維加斯賭錢吧?我已經約好船了,而且那邊我很熟。”

  說完,劉世亨站那裡等待著。

  一秒,兩秒,三秒……

  腳步聲越來越清晰,科特妮已經走到距離他五米內,短刀輕轉。

  終於……

  “好啊。”葉簡應得很自然乾脆,同時站起來,彎腰收拾好釣具,拎桶起身說:“走。先吃飯。”

  說完他朝另一邊走去。

  “好嘞。”

  劉世亨熱淚盈眶,連忙追上去。

  在他身後,科特妮的短刀停在空氣中,刀刃剛才離劉少爺的頸後不到十釐米。

  …………

  等到回到葉簡的住處,一起做飯的時候,劉世亨就又活了。

  以一隻弱雞的形態,活潑地求活於兩個超級戰力的夾縫之中。

  “危急時刻,是哥更可靠。不過平時要過得下去呢,還得靠嫂子。”

  世亨少爺迅速總結出了在夾縫中的生存之道,熱情地幫著科特妮幹活,找話聊天,一口一個嫂子的叫著。

  “對了,嫂子,你跟我葉哥是什麼時候認識的啊?”一邊把魚片擺盤,劉世亨一邊問了個八卦。

  “我25歲的時候。”科特妮回答得很快,手上短刀流暢地切割,低著頭笑了一下,沒有說是幾年前。

  “那沒多久啊,是去年還是今年?”

  一個直白到毫不掩飾的馬屁,反而沒有造成尷尬,科特妮轉頭看了看他,開心地笑起來。

  “然後我葉哥呢,葉哥多大啊,話說他這種在超級裡也算最巔峰的人,實際年齡都是看不出來吧?”

  劉世亨順嘴又問了一句,對於這一點,他是真的好奇,因為按照蔚藍傳言的時間線,他似乎得叫葉叔才對。

  “嗯。”科特妮點頭,收刀,桌面上剩下一副完整的魚骨,“說起來我還真的不知道他到底多大,因為情況其實很複雜。”

  說到這裡,特意先偏頭過去看了看在那邊生火的葉簡,科特妮轉回來繼續對劉世亨說:

  “在他開始勾搭我的時候,好像是三十出頭的感覺,成熟幽默,風度迷人。然後,在床上的時候,二十歲吧……咳……至於事後,大概90到100的樣子。”

  說完,她挑釁地看了葉簡一眼。

  葉簡張嘴,忍住了,偏過頭沒作聲。

  看這意思是葉簡戰敗了啊,而且是一場完敗。“呵呵,超級!”劉世亨想笑不敢笑,憋得整個人直打晃。
pontus 發表於 2019-7-13 09:47
374.欺騙感情

  葉簡起身,走過來,從他旁邊經過,甩手。

  “啪!”一份像是報紙樣式的東西,有被火撩過的痕跡,落在劉世亨面前的桌上。

  “韓青禹出事了,四個人全沒了。”他說。

  劉世亨不笑了,情緒一時間轉換不過來,以至於整個人僵住了一下……轉過頭,“葉哥你別跟我開這種玩笑啊,這個我是真會嚇著,他們明明回去了的……”

  “他們回去後,去替你和賀堂堂報仇了。一次殺了阿方斯家三代。就在蔚藍前線指揮部機場,當眾突圍截殺。”葉簡說:“不信你自己看吧,這是你們蔚藍的報紙。”

  所以,是真的。

  葉簡不可能費那麼大心思專門弄一份假報紙來唬我。

  劉世亨這次沒能調整過來,眼眶一下就紅了。

  因為兩手打顫,他翻了好一會兒都沒翻到相關的內容。

  葉簡倒是很輕鬆,甚至他有些得意地站一旁看著:叫你雞賊,叫你他媽的亂喊嫂子,亂問……

  文章就是艾希莉婭寫的那一篇,葉簡自己看完後一點都不相信韓青禹四人已經死了。畢竟那其中有兩個賤人,他都直接遭遇過,而且都被深深地賤到過。

  “不過,跟阿方斯家族結了死仇,確實是有點麻煩啊。”葉簡思忖一下。

  同時間,劉世亨也迅速看完了那篇文章。

  按說他應該比葉簡更安心的,因為他遠比葉簡更瞭解那四個人,去相信他們沒事的理由,比任何人都多。

  但是實際情況,並沒有,劉世亨再怎麼跟自己對話,都克制不了心裡的擔心和害怕。還有自責。“萬一呢,萬一他們……”

  “愣什麼呢?把魚片端過來。”另一邊,科特妮喊了一聲。

  劉世亨沒搭理她,轉身走到門外,靠牆坐下來。

  隔一會兒,葉簡出現在他面前,站了一會兒,也坐下來,遞了根煙給劉世亨說:“什麼情況啊,還真嚇著了?按說你……我懂了。”

  順手擦一根火柴,幫劉世亨點了火,自己也把煙點了,吸一口摘下來,葉簡無奈說:“那這樣吧,我來給你分析他們為什麼沒事……”

  一口氣說了十多分鐘,從溫繼飛、韓青禹說到他更瞭解的陳不餓。葉簡終於算是把劉世亨說服了。

  “唉,憑什麼老子要安慰你啊。”葉簡苦笑。

  劉世亨轉頭也笑了一下,抽鼻子說:“葉哥,你是不是……臥底啊?”

  臥底兩個字,劉世亨是用口型說的。

  “不是啊。”葉簡轉頭,看他說:“哎你,你小子不會打算在我身邊臥底吧?”

  “不會,我沒那膽子。”劉世亨坦白說完,自己笑起來,說:“我最多也就帶你玩物喪志。”

  “……”葉簡說:“那樣蔚藍也得給你發勳章啊。”

  兩天後,兩人甩了科特妮,偷偷登船去往米特利,拉斯維加斯。

  這一天,時間是1991年9月27日。

  同一天,已經是1777回到小隊駐地的第六天了,勞簡躺在病床上,他的傷確實還沒完全好。當然實際情況也沒有這麼嚴重。

  他這有任務呢。

  商年華一身臨時借來穿的蔚藍制式白襯衣,坐在床邊上,捧了碗拿勺子細心給他喂雞湯。

  這幾天一直都是她在照顧。

  “對了,闕清商那丫頭,其實是你親女兒吧?”

  心裡想著溫繼飛最後交給自己的重要任務,似乎不能一直拖下去了,還要回去參加新兵出營,補新人呢……勞簡心裡有些緊張,特意找了個能轉移注意力的話題。

  “怎麼,你在意啊?”商年華眼神流轉,看著他,輕笑著打了個趣。

  大概,之前心裡面就是有好感的。前陣子楊清白回來,說勞簡在喜朗峰差點戰死,最後時刻念叨的人是她,商年華的心防就徹底被打開了。

  但是,她只是這樣而已,勞簡就已經招架不住了,慌張說:“不是,沒。”

  “那我好好回答你……不是。”商年華搖了一下頭,小聲說:“我呢,我大學畢業的時候我專門找你拍照了,你記得嗎?然後我回去,家裡立即要我結婚,結婚的物件,是我表弟……”

  “啊?”

  “嚇人吧?所以我不同意啊,畢竟我是受過新時代教育的。然後我表弟也不同意,他有喜歡的人了,那人是我們家裡的一個女戰奴。可是沒辦法,家裡老人們要保證商氏繼承人血脈純淨,我們只好假裝在一起了。”商年華頓了頓,“後來,他們逼我們生孩子,就有了清商。”

  “所以她是你表弟和女戰奴的女兒?”勞簡問。

  “原來這麼好猜啊?唉。”商年華緩了一口氣,眼神有些沉重,繼續說:“事情被族裡發現後,清商的媽媽被私下處死了,我表弟自殺殉情。我用命保下了清商,認作乾女兒。後來她長大了,可能因為在族裡長大,聽了很多傳言吧,就覺得是我為了自保,害死了她親生父母。這些年一直表面上跟我很好,但內心總想著報仇。”

  “不能解釋,告訴她真相嗎?還是說了她不信?”勞簡有些困惑問。

  商年華目光看著他,輕輕搖一下頭,“不管她會不會信,我都不能告訴她。因為她專心恨我,找我報仇,我小心著點就是了,但若她恨上商氏,想向族裡報仇……她,肯定會死。”

  商年華說完淡淡笑了一下,低頭認真舀雞湯。

  這一刻,這個一直主理商氏入世分支,手腕高明的女強人,看起來像是把堅強和脆弱都融於一身……還有她的溫柔。勞簡想:

  “要不就直接抱過去吧?”

  “嗯,為了任務。”

  他抱了,直接伸手把人攬了下來。

  雞湯、碗和勺子都掉在地上。

  商年華稍微掙扎了一下,不動了。

  “你是認真的嗎?”她伏在他胸口,小聲問。

  “嗯,是。”

  “可我是你們說的自保派。”

  “沒事,你們商氏又沒招惹過蔚藍。”

  “蔚藍能同意?”

  “我能解決。”

  “……嗯。”這種有人擔當的感覺讓商年華覺得有些幸福,開心說:“那這就算說好了哦?”

  “說好了?嗯,說好了!”

  既然說好了……勞簡一下坐起來,把人放開,激動說:

  “既然這樣,我跟你說個事啊,是很重要的事,我打算很快放你回去,因為韓青禹他們四個啊,其實沒死,他們想以後……”

  一股腦兒,勞簡比劃著把溫繼飛想借助商氏立足的思路和佈置全都說了。

  說完等了會兒,也沒聽見商年華給反應。

  抬頭……

  商年華身體坐直,坐那兒,眼神有些悲憤地看著他。

  “你,怎麼了?”勞簡困惑問。

  商年華:“你是不是在欺騙我的感情?”

  “……不是。”

  “我覺得你是。你只是為了可以放心把韓青禹四個其實沒死的事告訴我,然後,利用我。不然哪有人這樣的啊,這才剛說好一秒鐘……“
pontus 發表於 2019-7-14 08:39
375.1777的新兵

  商年華在她成為1777隊嫂的一秒鐘後就被委屈了,從勞簡迫不及待撒手交代任務的表現來看,她覺得這很有可能是一場感情詐騙。

  在她訴說委屈的過程中,勞簡就坐那看著她,神情似乎很無措的樣子,眼神也漸漸緊張和懇切起來。

  這些應該都做不了假,商年華看見,心裡稍微好受了些,停下來揚一下下巴說:“你說。”

  “嗯。”勞簡用力點了點頭,湊過去,語氣小心問:“那你還願意幫忙嗎?我是說,青子他們四個的事。”

  “喀拉!”

  病床邊椅子後移,商年華一下站起來,“那你的意思,就是承認欺騙咯?”

  “不是啊,我是真的。”勞簡辯解同時快速爬起來,跳下床,兩步跑到商年華面前把人擋住,眼睛看著她猶豫了一下,試探說:“那要不,咱們先再抱一會?”

  商年華:“……”很無語,但是一瞬間,心裡已經開始想笑了。

  她努力繼續板著臉。

  “或者咱們乾脆抱著聊?”勞簡謹慎地又補了一句。

  商年華轉開視線同時往側邊邁了一步,讓開身位繞行,再也不看勞簡一眼,往門外走去……直到手拉上門把手的時候,她才頓了一下,說:

  “你沒救了。”

  “是的啊,要不然你說我能單到現在嗎?”勞簡竟然直接承認了,在她身後低落說:“我以前先是醉心物理,然後又一心砍大尖,就沒長這腦子。對了,我從來都沒主動過,今天是第一回。”

  商年華背對著他,沒有吭聲。

  勞簡等了幾秒鐘沒等到反應,心情有些低落,他覺得自己可能要失戀了。轉念一想:老子一生都在剛正面,這回不能就這麼認慫了啊。

  想罷勞簡快步走過去,到門口直接轉身,把背貼牆,然後蠻橫地橫移過去。他把商年華拉著門把手的那只手擠開了,把門堵住了。

  商年華氣鼓鼓抬頭看他,“你幹嘛?”

  “我想問你,這樣沒救的人,你能不能試著救一下?”勞簡眼神懇切。

  商年華沉默看著他,像是在思索的樣子。

  滴答,滴答。

  她突然一下笑出來了,連眼神都變得燦爛,點了兩下頭說:“好吧,那我試試。”

  勞簡剛要開口,被她抬手先捂住了。

  “好了,難得做對一件事,你現在不許亂說話。先讓我開心會兒。”商年華笑著說:“總之你說的那個事,我同意了。”

  勞簡含糊說:“真的啊?”

  “……嗯。”商年華轉身向房間另一頭的窗口走去,一邊走,一邊說:“我剛已經想好了,現在就希望每一個像我們商氏這樣的家族,都能被那幾個臭小子禍害一遍,最好折騰到散架。”

  這一刻,決心下定,商年華說得很堅決,甚至她的語氣有期待感,還有源自報復心理的快感。

  有一種陰狠的感覺隨之出來。

  “真是最毒……不,巾幗大丈夫啊。”勞簡心裡涼颼颼等想著。

  窗臺前,商年華轉回身,“對了,我以後可以報復他們了嗎?我是說韓青禹他們,我想欺負回來。”

  陰狠感立即消散。

  勞簡這才記起來,商年華是被抓回來的。僅僅是上一次見面,她還被韓青禹和溫繼飛幾個威脅、恐嚇。

  而現在,她變成他們的隊嫂了。

  “大概可以”,勞簡先考慮自己的情況,有些猶豫,再想一下後反而堅定下來,說,“嗯,可以。”

  事實應該是可以的。調皮的孩子可能會跟哥沒大沒小,也不好欺負,但是通常都會給嫂子面子。

  “那就好。”商年華勾起嘴角笑了一下。

  “那要不咱們抓點緊,你這兩天就回去?”勞簡問,問完目光對上……眼神瑟縮一下,“我好像又錯了哦?你別生氣,我……”

  “我不生氣。”商年華用力呼了口氣,說:“我想好了,跟著你,我就當是修行了,我修身養性。”

  兩個人互相看著,都笑起來。

  兩天後,9月29日,勞簡親自送行,商年華帶著闕清商離開了1777小隊駐地。

  她們倆作為犯人本就還沒通過正常程式上報,離開並不為難。

  其實商年華也覺得,自己是該抓緊點兒回去了,再耽誤一段時間的話,怕權力被架空,回去不好掌握局面。

  同一天,勞簡自己也帶人啟程離開了駐地。

  三天後的10月2日,第九軍戰訓基地廣場。

  因為喜朗峰戰事而被耽誤了一個多月的1991期“新兵出營”儀式正在進行中。

  幾乎跟去年一樣的場面。

  第九軍的每個小隊都有來人,板擦金色和白色兩大王牌的對抗仍舊延續,實戰對練挑選和私下挖角也一樣沒少。

  除了聽說今年新兵更多,裡面的好苗子也比去年要更多一些外,好像什麼都沒變。

  還是那個老位子,1777的隊標上,也沒有出現顏色和隊徽。

  手裡握著一共13個名額,勞簡抬頭,看了看桌子前方一直排列到百米外的長隊,看了看佇列裡那些陌生而堅定的目光。

  “你們,可不能光看排名啊。”1777年度積分排名第一,勞簡苦澀一下,說:“1777現在沒有排名上那麼強了。”

  佇列裡沒有人動。

  “我們沒有頂級了。”勞簡又坦白說了一句。

  這是一支原本正冉冉升起的王牌小隊,但是,它剛剛同時失去它的三大頂級戰力,甚至其中有一個站在頂級之上。

  1777原本幾乎肯定無疑的血色夢,看起來已經破碎了。

  還是沒有人動,佇列短暫的沉默。

  “會有的,勞隊。我會是,我們中有人會是的,你挑吧。”有人在佇列中開口說。

  “是啊,勞隊。”另一個聲音頓了頓,說:“就算青少校他們真的不會回來了,我們被選中的人,也不會讓他們這一年擦亮的1777的番號,被人辱沒的。”

  勞簡連著點了好幾下頭,哪怕知道韓青禹四人其實沒死,依然忍不住有些眼眶泛紅。

  人畢竟是離開了啊,是不是一定會回來,什麼時候回來,說實話勞簡自己也沒底,也會擔心。他只是一直沒表現出來而已。而面前的年輕人們,依然願意追隨他們的腳步,來到1777。

  氣氛略有些沉重,但是是向上的,充滿熱血和勇氣。

  “你們放心吧,我去了肯定是頂級。”一個有些破壞氣氛的聲音突然出現,“報告勞隊,A+,趙二柱,1777新兵報到。”

  一個一米八十多,身板強橫,肌肉結實的小夥子從佇列中跑出來,跑到勞簡面前,立正敬禮。

  A+啊?!這個一點沒有紀律的傢伙……嗯?沒有紀律?

  勞簡突然心動一下,饒有興趣地問道:

  “哪裡人,怎麼來的蔚藍?”

  “越江省,細的地方就不說了吧?”趙二柱笑一下說:“來的原因……因為我弟弟。”

  “哦,你弟弟在蔚藍?”勞簡猜測道。

  趙二柱:“不,他在街上混。”

  趙二柱有個姐姐,叫大樑。

  還有一個比他小三歲的弟弟,叫做趙三墩,是個街頭小混混。

  “雙花紅棍你們懂嗎?意思就是一夥人特別能打的那個,可能因為他從小就天天跟我打吧。”趙二柱說:“長大後十幾歲開始,他就出去瞎混了,老是打架,本身也喜歡打架。約在第二天的群架,他能頭天晚上就先過去睡那等著那種。把我爸媽都氣壞了。”

  佇列裡傳出來低低的笑聲,勞簡點頭,“然後呢?這跟你來蔚藍有什麼關係?”

  “那不有一次,他晚上正準備出門的時候嘛,被我爸媽逮住了。我爸媽就不睡覺,捆了整晚給他盯著。”趙二柱頓了頓,認真說:“那我心想這樣不行啊,這樣兄弟夥約群架,我弟不去,他以後還怎麼在江湖上混?!”

  “所以?”這次一起來的齊柔柔,終於沒忍住接了一句。

  趙二柱:“所以我就去了,去約好那塊城郊野山坡上睡覺等著,準備替他一架。”

  隊伍裡的笑聲轟一下爆出來。

  就連齊柔柔那麼冷的人都笑了。勞簡也忍不笑起來,笑著說:“然後大尖就下來了啊?”

  “嗯。”趙二柱說:“我特娘的睡得迷迷糊糊的,還以為是對方人提前過來埋伏呢,我就抄傢伙沖上去了。”

  “……”

  不管現場是不是已經崩了,趙二柱顧自繼續說:

  “然後一群幾十個人,一起飛一樣沖過來啊,我心說完了,這回好像砍不過。不過還好是我來了,不是我弟。”

  “結果再一看,他們好像不是沖我來的,人唰唰從我身邊過,沖上去把兩具大尖砍死了。實話說我當時都看傻了,就抄著傢伙站那沒躲。”

  “然後他們過來說我挺猛的,我說那當然。他們又問我當不當兵,我就戴大紅花來當兵了,把我爸媽高興的……”

  勞簡:“但這裡是蔚藍,你知道的吧?”

  “可不上當了嗎?我來了才知道的。”趙二柱說。

  這一會兒,佇列已經徹底笑亂了。

  趙二柱依舊不為所動,繼續說:“不過我就當保護我爸媽和我弟,幹了。”

  就是這種人了!勞簡伸手,拍了拍他肩膀說:“行,你登記去吧。”

  “好嘞。”趙二柱激動地一溜煙兒跑後面登記去了。

  勞簡調整了一下狀態,轉回來,目光看去,剩下的隊伍裡排在第一位的那個人,跟他面面相覷了幾秒鐘。

  “那個玩意兒是A+啊!”他說:“那B級的,1777能要嗎?”

  B級當然能要啊,B級已經很不錯了,勞簡自己都只是個C,1777現在隊裡還有不少人融合度不到B級。

  另外,這次在高原上一人斷後的賀堂堂,B+。

  並不是人人都是韓青禹的,何況韓青禹也就是個A。甚至1777不久前連骰子都有……勞簡的態度,現在並不把融合度當成唯一標準,他主要看人。

  “但是你,好像得有30歲了吧?”勞簡說得很坦白。

  “28。風吹雨淋看著大一點。”對方說:“但是勞隊你可不能這樣想啊,那要是青少校30歲入伍,你覺得你要不要?”

  那當然要啊,勞簡點頭,說:“有道理,那說一下你的情況吧。”

  “B級,胡彪錨,從……船上來的。”對方說。

  “船上來的?”勞簡好奇了一下。

  “嗯,就是討海過日子的人。”胡彪錨說。

  “打魚啊?”

  “不是。我走私的。”

  佇列一下又崩了。

  “……哦。”勞簡緩了緩,“然後你怎麼來的,大尖落船上了?”

  “沒。”胡彪錨心裡琢磨了一下,通過剛才趙二柱的情況,迅速聯想,心說大概怎麼來到蔚藍這件事,才是1777選人的最重要標準。

  “我是跟我哥幹的,我哥是胡老大……反正你們要是有人走過海,應該都知道他,我哥很有名的。”

  在蔚藍,家人的名字是絕不能說的隱秘,胡彪錨覺察自己已經說太多了,趕緊閉嘴,跳過去說:

  “總之我們是幹這行的,在海裡有一個位置特別偏也沒人住的小島,拿來臨時放貨。有一次,我不放心弄了條小船去看貨,船還沒到岸呢,就聽見島上面挺大的動靜,好像有人砍起來了。”

  “我心說這特麼的不是有人偷我們的貨吧?而且還搶起來了!這特麼的不是找死嗎?!活得不耐煩了……我想著,我就直接操刀殺上去了。”

  “結果就一群人啊,在那裡砍變形金剛。”

  崩潰的現場,勞簡憋住,點頭,“然後你就來當兵了?”

  “嗯,我哥聽到都懵了,說我們兄弟倆一個兵,一個賊,這叫什麼情況?!他讓我記得跟他劃清界限,我不願意。所以還好,咱們蔚藍也不是正規軍。”

  哄笑聲中。

  勞簡沉默了一下,實話說這要是放以前,這種違法亂紀的人,他是絕對不能要的。但是現在,他最喜歡就是韓青禹身上的匪性。

  面前這個是真匪。

  伸手,勞簡拍了拍胡彪錨的肩膀,說:“去吧,你也登記去。”

  “是,謝謝勞隊。”胡彪錨開心跑去了,心說果然被我料中了,怎麼來的才是關鍵。

  同時,他把手上的金條往袖子裡藏了藏,這玩意兒,胡彪錨本來打算拿來行賄的。

  他很想進1777.

  “混小隊跟混江湖一樣,並不一定一開始就要最強,最大,但是一定要有心氣,要夠狠。”這是胡彪錨一心想進1777的原因。

  登記的時候,遇見趙二柱了,倆人互相打了個招呼,感覺還挺有緣分的。

  另一邊,眼看著1777小隊這次的13個名額,一下就用掉了兩個,站在隊伍裡的人都有些緊張。

  齊柔柔也挺緊張的,準確地說是挺為1777擔心的。

  他站身後,伸手扯了扯勞隊的衣服,小聲說:

  “勞隊,要不咱們也招幾個正常人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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