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傳統武俠】花鳳 作者:臥龍生 (已完成)

 
li60830 2018-12-10 14:19:48 發表於 武俠仙俠 [顯示全部樓層] 只看大圖 回覆獎勵 閱讀模式 341 10788
li60830 發表於 2018-12-10 15:26
一零零

  第十八回 毒翁劫美女

  花鳳用一塊黑紗包住了臉,一直很溫柔的跟在展翼的身後。

  她處處表現出女子的溫柔,沒有和展翼講過一句話,但卻照顧得很周到。

  每一次住店之後,花鳳常常親自給展翼送上香茗。

  曉行夜宿十餘日,花鳳一直是表現如一。

  這是中午時分,到了一片淺山坡前,展翼突然停下來了。

  那是一處十字路口,三條岔道,分行向三個不同的方向。

  展翼目光投注在道旁一片青草叢中。

  洪無量緩步行到了展翼的身側,低聲道:“公子,咱們已行了十餘日,不知要行往何處?”

  展翼道:“找人。”

  洪無量道:“找什麼人?”

  展翼道:“唐琳。”

  洪無量道:“公子,姑娘這一陣表現的還不錯吧?”

  展翼道:“才不過十幾天吧……”

  語聲微微一頓,接道:“咱們只怕要遇上麻煩了?”

  洪無量道:“什麼麻煩?”

  展翼道:“你在江湖走動了很久,對江湖中事,知曉的很多,瞧瞧看,那片青叢中是什麼?”

  洪無量凝目望去,只見草叢中放著白木小人。

  那小人高不過兩寸,但卻刻雕得很精美。

  洪無量目力過人,雖然有青草掩遮,但他仍然看得十分清楚,那雕像是一個女子的形貌。長發披肩,蓮足如鉤,全身赤裸,未著衣衫,但輕揮雙手,正好遮擋了半側小腹。

  精巧的雕工,雖然是一件雕刻好的死物,但她卻似是在翩翩起舞。

  洪無量臉色一變,道:“天魔人!”

  展翼笑一笑,道:“很像是天魔人。”

  洪無量道:“這木形魔人,已然有十年不在江湖上出現了。”

  展翼道:“哦!”

  洪無量道:“此刻出現,必然有事。”

  展翼道:“也許,這只是一個巧合,別人遺失的木偶……”

  忽然間,白木裸形小人,由草地中緩緩升起,慢慢的升高,隱入了兩丈外一棵大樹的濃密枝葉中不見。

  洪無量的臉色變了,低聲道:“公子,是天魔人,且自是衝著咱們來的了。”

  展翼神情肅然,望望兩丈外的大樹,道:“去問問他們,什麼事?”

  洪無量應了一聲,向前行了五步,一拱手,道:“天魔人形現,必有事故,請教有何吩咐?”

  他心中似是有著畏懼之意,是以措詞特別的客氣。

  大樹濃密的枝葉層中,緩緩飄落下一張素箋。

  那素箋之上寫道:“留下花鳳,兩位請便。”

  展翼目光銳利,早已看清內容。

  洪無量已轉身,還未來得及開口,展翼已搶先說道:“問問花鳳姑娘,她願不願意留下來?”

  花鳳向前行了兩步,也看到了累箋上的字跡。

  她似是懂了,又不是完全明白,低聲對洪無量,道:“要我留下來作什麼?” 。

  洪無量道:“八成是看上你了,要把你收入天魔門下。”

  花鳳搖搖頭道:“不!我不願意留下。”

  洪無量道:“天魔門是一個很神秘的門戶,門下全是女子,他們有一種天魔豔舞,能使人意亂神迷。”

  花鳳道:“那是專對男人了?”

  洪無量道:“不!男女一樣,天魔豔舞,對男女同樣傷害。”

  花鳳道:“哦!’

  她臉上蒙上了黑紗,沒有人能明白,她這聲低吟,是嚮往,還是厭惡。

  這時,兩丈外濃密的枝葉中,突然傳出了一個女子的聲音,道:“老身已在中原尋訪數年,直到現在,才找到了一個可繼本門大統的人,天魔門已漸勢微,如若再沒有一個人肩起大任,重新振興,只怕再過二十年,天魔門將永遠絕傳於江湖了。”她說得很婉轉,聲音中更是充滿著淒涼。

  洪無量回顧了展翼一眼,道:“公子,咱們應該如何?”

  展翼道:“天魔門的聲譽如何?”

  洪無量道:“天魔門於二十餘年前,在江湖橫行了一陣,鬥得天翻地覆,但不足兩年,卻突然消跡,行跡消隱,只道他們已回西域,想不到仍然留在中原道上。

  展翼沉吟了一陣,道:“花鳳姑娘如何決定?”

  花鳳道:“我不去。”

  展翼道:“好吧!告訴他們,弟子不能強收,那對他們非福。她若願去,我們不追究攔路。”

  洪無量依言高聲說了一遍。

  但聞那濃密枝葉中,又傳出女子的聲音,道:“老身已花了數年工夫,足跡遍及大江南北,這位姑娘,一切都適合天魔門,還望兩位看在老身一片苦心之上,把她賜給老身吧!天魔門不是正經的門戶,但也不能算邪惡的組合,正邪行徑,全在人為,水載舟亦可覆舟,老身歷盡滄桑,衣缽傳人,決不會讓再蹈覆轍。”

  洪無量輕輕籲一口氣,道:“門主,不能強人所難,她既不願去,你就死了這條心吧!”

  濃密枝葉中,傳出一聲冷笑道;“老身好言相求,你們竟拒人於千里之外,老身看上了她,千方百計也要把她收入門下,天魔門雖然勢微了,但老身已盡得魔天心法,彼此如是一動手,你們未必就能佔得好處。”

  展翼道:”你這是威脅我們了?”

  樹上人道:“老身好言相求,兩位執意不肯,怎能怪得老身。”

  展翼一揚劍眉,低聲對洪無量道:“要她快些離去,免得激怒於我。”

  洪無量高聲應道:“天魔門主,敝東有命,要你立刻離此,別再糾纏,否則,激怒了敝東,你就有苦頭吃了。”

  樹上人冷笑一聲,道:“老身是好言相求,想不到,想不到遭如此的輕藐,老身如若怕事,也不會攔住三位了……”

  語聲一頓,接道:丫頭,你聽著,以你的外貌,投入我們,那有如龍歸大海,必可把我天魔門聲威重振,天魔心法,別走蹊徑,短短數年間,就可有大成,一旦練成了我上乘天魔大法,放眼當今,將無敵手,你這丫頭,怎的竟不知天高地厚?”

  花鳳道:“我不能跟你去,不論我能有多大的好處,我也不能去……”

  樹上人道:“可惜呀!可惜。”

  花鳳道:“老前輩,你請去吧,就算許給我金山寶庫,一代皇后,我也不會跟你走。”

  洪無量道:“天魔門主,你都聽到了,還不快走……”
li60830 發表於 2018-12-10 15:26
一零一

  樹上人怒道:“不識抬舉的丫頭,我要你嘗嘗流星的味道,我要你變成一個醜怪的人……”

  花鳳並沒有被那人唬住,回頭望望洪無量道:“什麼是天魔流星?”

  洪無量道:“那應該是一種很惡毒的暗器,想不到她竟然要對我們施出這等毒手。”

  展翼冷笑一聲,道:“咱們沒有傷你之心,你竟要下此毒手,那就別怪我們反擊凌厲了。”

  說話的聲音不大,但卻用力把話傳入了那濃密的枝葉之中。

  濃密的枝葉中,突然飛起了一團黑影,離開了大樹,消失不見。

  洪無量道:“魔姥姥難道被公子幾句話就嚇跑了?”

  展翼道:“天魔門中的武功,別走蹬徑,天魔流星和天魔飛花,極盡惡毒能事,真要動起手來,只怕要大費一番手腳,如是她能知難而退,那豈不是一件很好的事麼?”

  洪無量道:“老奴的意思是,她怎會如此輕易的罷手而退?”

  展翼笑一笑,答非所問的,道:“她既然退了,咱們省事不少,不用對此事,多花心思了……”

  語聲一頓,接道:“洪無量,你久走江湖,形勢熟悉,我想找一個人。”

  洪無量道:“找什麼人?”

  展翼道:“唐琳,咱們要想法子,三五日內找到他。”

  洪無量低聲說道:“他負氣而去,只怕不會在附近停留。”

  展翼嘆息一聲道:“咱們盡力而為吧!”三個人開始追尋唐琳的行蹤。

  洪無量化費兩天的功夫,只打聽出唐琳那麼一個人,向西南行去。花鳳一直沒有開口,只是默默隨行。那片黑紗,掩去了她重重的心事。洪無量道:“以公子的耳目,他沒有法子跟著咱們,咱們這樣四出詢問他,像瘋子一樣,他如還在,他就不會再躲著,我想可能是直奔西南而去了。”

  展翼道:“好吧!咱們朝西南追下去。”

  行行重行行,不知不覺間,走了十餘日。

  起初兩日,還可以打聽到一點唐琳的行蹤,後來,簡直沒有了消息。

  這時,正行在一座小崖之下。

  一道耀目的閃光,帶起了一聲震天巨雷。

  緊接著傾盆大雨。

  展翼目光轉動,發覺了兩丈高低處,有一小山洞,當下帶著花鳳、洪無量,一起避入了山洞之中。

  這座山洞,深不過四丈,高不過半人,寬也只有兩尺多,躲在洞中的人,一切都要應石洞形勢。

  這場大雨,一直地下了起來,直到天色入夜,仍未停息。

  山崖下,水浸到山洞人口處,尺許左右,觸目一片汪洋。

  天色黑了下來,但大雨還沒有停歇的樣子,滿天烏雲。

  洪無量一皺眉頭道:“公子,要是再下去,大雨不住,只怕要淹到這石洞中來了。”

  望著洞外面,滾滾濁流,展翼苦笑一下,道:“只怕咱們要餓一下了,就算天能放晴,這片洪流,也無法越渡。”

  洪無量望望那洞外洪流,搖搖頭,道:“看樣子,這陣雨一時還不會停歇,咱們沒有帶乾糧,常守這座山洞之中,實非良策,得想個法子離開才行。”

  花鳳一直沒有講話,只是靜靜的坐著。她已取下了面紗捲曲著雙腿,倚在石壁上。

  夜深了,山寒極重,洪無量也感覺一陣陣寒氣襲人。

  他站起身子,在洞中搜尋起來,果然被他找出了不少的乾柴。

  原來,這座山洞,緊靠要道,有不少過路商旅,在此停息,升火自炊,洞中留下了不少幹柴。

  晃燃火擺子,燃起木柴,片刻間,燒起了一片熊熊的火光,驅走了不少寒意。

  寒氣消退,又覺著飢腸轆轆。

  洪無量籲一口氣,道:“可惜呀!可惜。”

  花鳳幫助洪無量加添木柴,使得火勢保持了適當的穩定,忍不住接道:“可惜什麼?”

  洪無量道:“如是現在有一隻山雞、野兔之類烤來食用,那實是人生一樂也。”

  展翼道:“你們升起了火,只怕招了山中的猛獸……”

  突聽一個冷冷的聲音,接道:“猛獸未到,卻招來區區在下。”

  轉頭看去,只見一個全身黑衣的老者,手中提著一個藥箱,衣履盡濕,顯然是剛由水中爬了上來。

  洪無量一拱手,道:“老兄,剛由水中爬上來吧!”

  黑衣老者放下藥箱,抖抖衣衫上的積水,道:“嗯!好急的山洪,如非老夫的水性好,早被山洪激流滅頂了。”一面說話,一面行向火堆。

  花鳳已急急戴上了面紗,退到了展翼的身側。

  展翼冷笑一聲,道:“閣下沒有被老虎吃掉麼?”

  黑衣老者哈哈一笑道:“老夫的水性很好,沒有被老虎吃掉。”

  他大笑之時,露出了一口暴牙,洪無量突然想起一個人,大聲喝道:“老毒物,你給我站住。”

  黑衣老者笑道:“太晚了,目下諸位,都無法離開這石洞下。”

  展翼轉頭望去,只見那石洞口處,早已結了一片蛛網,那蛛網之間,停著鴨蛋大小的蜘蛛,蛛網封閉住了整個洞門。

  洪無量伸手抓起了一支燃燒的松枝,冷冷說道:“毒蜘蛛最怕火,唬不住人。”

  黑衣人笑一笑,道:“不錯,蜘蛛網是怕火燒,問題是你怎麼能過去?”

  口中說,雙手輕揮,手中多了兩條金色的小蛇,袖口中,仍然有著四五個蛇頭伸動,不停的吐著紅色的蛇信。

  這人身上,不知道帶了多少毒物。

  洪無量臉上一變,道:“金綿蛇。”

  黑衣人笑道:“高明、高明,老夫這金綿蛇,不畏刀劍,你如不相信,不妨試試。”

  花鳳看到那伸動的蛇頭,心中害怕,不自覺緊緊侵入了展翼的懷中。

  她身上散發著談淡的幽香,中人欲醉。

  洪無量輕輕咳了一聲,道:“老毒物,咱們又沒有惹你,而且,放你進入山洞,你為什麼要對我們如此無禮?”

  黑衣人道:“洪兄,咱們無怨無仇,老夫也不想傷你,不過,這女娃兒長得實在標緻,如是兩位願意割愛……”

  洪無量接道:“你胡說,她臉上戴著面紗,你怎麼知道她長的標緻?”
li60830 發表於 2018-12-10 15:26
一零二

  黑衣人哈哈一笑,道:“洪兄,老夫進入山洞之後,她才戴著面紗,老夫的雙目未盲,怎會瞧不清楚!”

  洪無量道:“哦!”

  展翼輕輕籲一口氣,道:“看你一身毒物,定然是衡山蛇翁申大元了。”

  黑衣老人道:“喝!你小子也認識老夫啊!” 。

  展翼道:“閣下大大有名,天下有誰不識!”

  申大元笑一笑,道:“看這女娃兒,和你十分親近,大約是你的什麼人了?”

  洪無量道:“老毒物,你在胡說些什麼?”

  申大元一抖右手,一條金蛇,忽然飛出纏在了洪無量的右臂之上。

  那金蛇來勢奇快,快的像閃電一般,快的洪無量來不及閃身讓避。

  那金綿蛇,乃世上罕見的奇毒之蛇,纏上了洪無量的右臂之後,立刻張口吐信,作戒備之狀。

  只見他不停的搖動著蛇頭,防入侵襲。

  洪無量知曉厲害,只有靜靜的站著不動。

  展翼右臂用力,突然間抱起了花鳳的嬌軀,移於身後,緩緩站起身子。

  申大元揚揚左手,道:“閣下,可是也想試一試區區手中這一條金綿蛇麼?”

  展翼冷冷說道:“金綿蛇雖是天下毒蛇中的極品,但也未必能傷到了我。”

  申大元笑道:“還有一點,只怕你還不知道。”

  展翼道:“哦!”

  申大元道:“我這兩條金綿蛇,都是世上罕見的奇種,而且,都已經過了百年,老皮如鐵,刀劍難斷,就是一掌能夠碎石開碑的內家神掌,也傷不了它。”

  展冀道:“所以,你才這樣猖狂……”

  申大元冷冷說道:“住口,老夫所以說明,只是為了不想傷人罷了。”

  展翼道:“閣下的意思,倒是一片好心了?”

  申大元道:“不錯,如非老夫看到了這一片火光,怎知此地有這樣一片可避風雨的山洞,所以,老夫未有傷人之心。”

  展翼道;“你喧賓奪主,進入了山洞之後,就在洞口布下毒蛛,又施用金綿蛇,對付我們,還未存傷人之心麼?”

  申大元道:“老夫如存心傷你們,現在那還有你們命在!”

  展翼冷笑一聲,道:“多謝你手下留情了。”

  申大元淡淡一笑,道:“年輕人,老夫的耐性有限,你最好別惹火了我。”

  展翼道:“看閣下全身都有蠕動之物,似乎是帶了不少毒蛇。”

  申大元哈哈一笑,道:“老夫隨身所帶,又豈止毒蛇而已。”

  一面打開藥箱。

  凝目望去,只見藥箱中,盡都是各種毒物,有毒蛇,有蜘蛛,也有蟾蜍、娛蚣。

  展翼輕輕咳了一聲,道:“洪無量,忍一忍。”

  本來,申大元根本未把展翼放在眼中,此刻聽他直呼叫洪無量的名字,心中陡然提高了警覺,目光轉注到展翼的身上,道:“你是什麼人?”一面合上了藥箱蓋子。

  展翼道:“我姓展。”

  申大元冷冷說道:“那女娃兒又是你的什麼人?”

  展翼還未來及開口,花鳳已搶先說道:“是丫頭。”

  申大元道:“丫頭,那洪無量是什麼人?”

  洪無量冷冷說道:“老夫麼?是公子的長隨。”

  申大元冷笑一聲,道:“洪兄越來越不長進了,什麼事情不好幹,幹起人家的長隨來了。”

  左手突然一抖,金芒一閃,直向展翼飛了過去。

  展翼屈指一彈,一縷風飛,那金綿蛇似是受到重力一擊,陡然飛了回來。

  申大元左手一收,又把飛回來的蛇身抓住,駭然叫道:“彈指神通。”

  但見那金綿蛇張口吐信,發出了咕咕聲音,展翼彈指一擊,雖然未把那蛇兒擊斃,但似是受傷不輕。

  申大元臉上是一片驚震、痛惜的混合神情,先望手中的金綿蛇,又望展翼。

  展翼淡淡一笑,道:“申大元,沒有人和你拚命,你只要不傷人,你也會好好活著。”

  申大元道:“你……你……”

  展翼道:“我說的話,算話,你不用擔心我會暗算你。”

  申大元心中忖道:金綿蛇傷他不了,別的毒物,如何會受得住他彈指神通的一擊,看來,今日之局,已無勝算。

  心中盤算了一陣,點頭道:“好吧,老夫相信你。”

  口中發出一種怪異的聲音,舉手一招,那條纏在洪無量臂上的金綿蛇,身子一挺,倏然間又飛回到申大元的手中。

  展冀望了那盤在洞口的毒蛛一眼,欲言又止。

  一招“彈指神通”,完全懾服了申大元,輕輕咳了一聲,申大元道:“毒蛛結網洞口,可防止猛獸侵襲。”

  展翼嗯了一聲,未再多言。

  洪無量活動了一下手臂,道:“老毒物,你準備在這石洞中停留多久?”

  申大元道:“總要雨停水退了,我才能走。”

  洪無量道:“你一身毒物、蜘蛛,和你同處一室,似是隨時就有被毒物傷害的感覺,實在叫人心中舒坦不開。”

  申大元輕輕咳了一聲,道:“這一點,洪兄可以放心,兄弟帶的毒物,都是久年和兄弟相處通靈之物,非兄弟之命,它們不會自行傷人。”

  洪無量望望展翼,見他已盤膝而坐,閉上雙目,似是根本未把滿洞毒物,放在心上,也就未再多言。

  申大元突然移動一下身子,向洪無量靠了過來。

  洪無量吃了一驚,道:“你要幹什麼?”

  申大元道;“那位公子,究竟是什麼人?”
li60830 發表於 2018-12-10 15:26
一零三

  洪無量道:“你問他呀!”

  申大元道:“不錯,他的彈指神通,已到了相當的火候,指風能集於一點,正好是兄弟毒物的剋星,老夫那條金蛇,幾乎死於那一擊之下。”

  洪無量笑一笑道:“老毒物,你心中明白就好,剛才他手中留情,你這條金綿蛇,才算保任性命。”

  申大元道:“此人看上去年紀不大,但卻練成了如此功力,定然是大有來歷的人了。”

  洪無量微微一笑道:“如是沒有一點來歷,怎會使我洪某人作他的從僕?”

  申大元道:“他是誰?”

  洪無量道:“怨不奉告。”

  申大元眉宇間,泛起了一抹殺機,輕輕的望了展翼一眼,突然閉上雙目。

  洪無量緩緩把身子移到火堆之後,加入一些松枝,火勢更見熾旺。

  原來,他心中對申大元的毒物,仍有著很大的畏忌。

  申大元靠在石壁上,緊閉著雙目。

  洪無量和申大元隔著一堆火焰,但卻一直留心著申大元的舉動。

  忽然間,洞外響起了一個清冷的聲音,道:“看這蜘網封住洞口,老毒物一定在裡面了。”

  敢情,那洞中牙蛛,把一面蛛網,編織的愈來愈密,隔著那一面蛛網,已然看不清那洞中景物。

  花鳳依偎在展翼的身上,鼻息微聞,似是已睡熟了過去。

  展翼也緊閉著雙目,不知道他是否也睡熟了過去。

  申大元睜開雙目,向洞外望了一眼,竟末開口。

  花鳳輕輕籲一口氣,也睜開了眼睛。

  原來,洞外傳入的聲音,驚醒了兩人。

  她似是怕展翼,沒有清醒過來,輕輕推展翼一下,低聲道:“公子,有人來了。”

  展翼雙目未睜,但卻用極低微的聲音,道:“靜靜的坐著,不要動。”

  花鳳把身軀移動了一下,向展翼靠的更緊一些。

  靠的越緊,似乎就多一份安全。

  只聽另一個女子的聲音說道:“不錯,這正是老毒物的毒蛛,咱們進去瞧瞧。”

  那男子的聲音道:“好!這片毒蛛網,要如何應付?”

  女子聲音,道:“蛛網怕火,咱們用火燒了它。”

  洞口外大雨洪流,不知道那兩人哪裡找來的火,說燒就燒,忽然間一團火焰,封住洞口的蛛網立刻毀去。

  烈火之下,不但蛛網全毀,而且,那巨蛛也活生生被燒死。

  蛛網毀去之後,卻不見有人進來。

  申大元緩緩站起了身子,冷冷說道:“你們為什麼不進來?”

  他兩手中各握著一條金綿蛇,雙目中直似要噴出火來,冷冷的望著山洞,

  他似是非常的忿怒,但他的忿怒,卻是驚恐而來。

  展翼緩緩把目光轉注申大元的身上,道:“不要太急,沉著些,讓他們進來。”

  說也奇怪,申大元聽完之後,激動的情緒,似是平靜了下來。

  雙手一收,竟把兩條金綿蛇收入了懷中,冷冷說道:“兩位請進來吧。”

  但見兩條人影一閃,兩個人出現在洞之中。

  這兩人是一男一女,但卻很明顯的戴著人皮面具,看不到真正的面目。

  那男的打量了洞中的形勢一眼,道:“申大元,你準備頑抗,還是跟我們走?”

  申大元冷冷說道:“老夫為什麼要跟你們走?”

  那女的脾氣很壞,唰的一聲,抽出了長劍,道:“就憑這個,你亮兵刃吧!”

  那男的冷笑一聲,說道:“老毒物,你自己做的事,應該明白,你在江湖上的聲譽如何?你自己也很清楚,難道,你還寄望有什麼幫助你麼?”

  申大元望了展翼一眼。

  展翼一直靜靜的坐著,連頭也未回,一直沒有望過幾人。

  申大元兇性暴發,大聲喝道:“我姓申的不用別人幫忙,你們又能把我怎樣了?”那女的已然不耐,欺身而上,舉劍刺去。

  她劍招怪異,變化靈動,申大元被她一連七劍,逼的連連倒退。

  人已到了火堆的前面。

  花鳳低聲道:“公子,這女子的劍路怪異,好凌厲,申大元完全沒有還手之力,也不知該如何還手。”

  展翼嗯了一聲,喝道:“住手!”

  那女的一連七劍,也正是一路劍勢變化的小節,劍勢頓然一停。申大元似是知曉她的劍昭,每七劍之後,一定有一個小休,就這一瞬,右腳已踢開了藥箱蓋,雙手又握金綿蛇,袖口中也探出六七個蛇頭。

  顯然,他已準備傾盡全身毒物,放手一搏了。

  展翼的一喝,使雙方都停下了手。

  望望申大元那一身毒物,展翼冷冷說道:“收起來!”

  申大元應了一聲,合起藥箱,收了毒物。

  展翼的目光,轉到那男的身上,道:“兩位,這裡不能殺人。”

  那男人哦了一聲,道:“不能殺人?為什麼?”

  展翼道:“山野石洞,本是無人居住之處,只不過,我們先來了一步,在我們沒有離去之前,這裡決不能殺人。”

  那男子嘆口氣,道:“朋友,這一點,只怕咱們很難從命。”

  展翼道:“那是說,你們一定要出手了?”

  那男子笑一笑,道:“不錯,我們一定要出手。”

  展翼道:“如是在下阻止呢?”

  那男子道:“那只好請朋友,先把我們制服了。”

  展翼道:“好吧!兩位既如此說,在下只好奉陪了。”

  那女子性情暴急,聞聲出招,喇的一劍,刺了過來。

  這一劍,竟是刺向展翼。

  展翼冷笑一聲,道:“好暴躁的姑娘。”

  一閃身,避開了劍勢,右手一探,切向中腕。
li60830 發表於 2018-12-10 15:27
一零四

  他閃身避劍時,人已欺到了那女子身旁,—掌切出,逼的那女子連連後退。

  那女子攻向申大元時,劍招凌厲,變化莫測,使得申大元完全沒有招架之力,但同樣的劍招,對付展翼,就完全變了樣兒。

  但見展翼指點、掌切,招招不離那女子的握劍右腕。

  一支變化詭異的長劍,此刻反而變成了那女子的累贅,為了不使長劍脫手,只好向後退避。

  眨眼之間,已被展翼逼到了石洞口處。

  只要展翼再攻兩招,那女子勢必被逼出洞外山洪激流之中。但展翼卻適時停下了手。

  那男的目睹展翼的指掌攻勢,一下看得呆了,竟然忘記出手予援。

  直待展翼停下了手,他才有所警覺,身子移動,和那女子並肩 而立。

  展翼道:“兩位,可是想合手試試麼?”

  那女子已被展翼鎮服,心生畏懼,話題一轉,道:“你這人如此身子,定是武林中大有威望的人,為什麼要幫助這個老毒物?”

  展翼道:“我誰也不幫助,只是,我不要你們在此地殺人,我不喜歡看到流血。”

  那女子道:“你可知道老毒物的行為,仗憑毒物,作惡多端。”

  申大元道:“兩人來路不明,也不是什麼好人,好人怎會戴著面具,不肯以真面目示人。”

  展翼搖搖頭,道;“你們不用爭執了,我在這裡,不許你們殺人,也不許有人用毒物傷人……”

  那女子接道:“你如離去呢?”展翼忖道:好厲害的丫頭。

  心中念轉,口中卻淡淡說道:“眼不見為淨,等我看不到時,隨便你們如何鬧都好。”

  那女子低聲和那男的談了數言,道:“好!我們依你就是,但不知你幾時要離開這裡?”

  展翼道:“這總要雨勢停下,山洪消退才行。”

  那男女對視一眼,並肩在石洞口處坐了下來。

  但兩人戒備未懈,手中仍然拿著長劍,而且,四道目光,也一直留心著申大元。

  顯然,他們對申大元的毒物,也有著很大的顧忌。

  申大元也在藥箱旁邊坐下,一場激烈爭執,也暫時平息下來。

  洪無量不停的加入松枝,使得山洞中,一片溫暖。

  花鳳緊偎在展翼身後,低聲說道:“公子,你認為識那一男一女麼?”

  展翼搖搖頭。

  他很想推開花鳳偎在身上的嬌軀,但卻又覺那輕柔的依偎,給予人一種莫名快樂感受,竟不忍把她推開。

  花鳳輕輕籲一口氣,道:“我好像見過了他們的劍。”

  展翼道:“見過他們的劍?”

  花鳳道:“公子,我知道的很少,劍柄後面嵌金星的,叫金星劍士,嵌銀星的,叫銀星劍士。”

  展翼道:“你很細心,那柄尾上的金星很小,很不容易瞧到。”

  花鳳道:“我看他們上過金龍舟,也聽他們說過劍上的金星、銀星……”

  展翼點點頭,嗯了一聲,示意花鳳,不要再說下去。

  這時,那女的突然睜開雙目,輕輕碰了男的一下,道:“景五兄,咱們不能等下去。”

  景五道:“對啊!應該准咱們帶人離開。”

  那女子站起身子,直對展翼行了過來。

  手中執著長劍,仍然嚴格戒備。

  她對展翼似是心有畏忌,尚離有四五尺處就停了下來,道:“這位兄台,小妹有事奉告。”

  展翼道:“你說吧。”

  那女子道:“我們沒有帶乾糧,不能在這裡久停下來,所以,我們想把申大元帶走,不知兄台答不答允?”

  申大元很緊張,雙目圓睜,盯注著展翼。

  展翼望望洞外的洪流,道:“大雨如注,山湍急,你們如何走法。”

  那女子道:“閣下可以放心,這申大元水性很好,不會被大水沖跑。”

  展翼道“兩位呢?”

  那女子道:“我們水性也不錯,這一點水勢,還不放在心上。”

  展翼道:“好吧!若申元願意同你們走!在下也不願多管閒事。”

  那女子怔了一怔,道:“他自然是不願意跟我們走了,所以咱們才和閣下商量。”

  洪無量道:“兩們如是不便再久留,那就請便!這位申兄,既是不願和兩們同往,兩位又何苦強人所難呢。”

  那男的輕輕嘆息一聲,低聲道:“咱們時限快到,留這裡於事無補,還是早些回去覆命吧。”

  女的應道:“咱們不能帶回老毒物,縱然能回去,又如何一個覆命之法呢?”

  男的道:“過了時辰,虧果更是不堪設想,還是早些走吧!”

  兩人四道目光,凝注在展翼身上,瞧了一陣,雙雙躍入洞外的洪流之中。

  洪無量冷笑一聲,道:“老毒物,咱們公子救你一次,可是不能永遠的保護你,現在他們兩人已走!你也可以去了。”

  申大元搖搖頭,道:“他們不會走遠的,會在附近等我。”

  洪無量道:“哦!”

  申大元道:“我只要人一出石洞,必會落在他們手中。”

  洪無量道:“老毒物,你在江湖上,一向是獨來獨往,幾時變的這樣膽小了?”

  花鳳道:“你身上毒蛇、毒蜘蛛、難道他們一點不怕麼?”

  申大元嘆口氣,道:“不知他們身上帶的什麼東西,我所帶的毒物,竟然不敢傷害他們。”

  洪無量道:“老毒物,就算他們不怕你的毒物,但你的武功也不弱啊!”

  申大元道:“如是兄弟的武功,可以和他們匹敵,那也不用著逃避他們了。”

  洪無量哈哈一笑,道:“老毒物,你是玩長蟲、蜈蚣玩多了,把武功放下了,這就叫玩物喪志,一旦遇上了不怕毒物的人,不完全沒法子應付了。”

  申大元道:“洪兄又猜錯了,兄弟這身武功,不但沒有放下,而且,近年來精進不少,這一男一女,不知是何來路,功力精深,劍招凌厲,如非大雨山洪,兄弟借了水遁,只怕早已傷在兩人劍下了。”

  展翼突然開了口,冷冷說道:“他們為什麼要殺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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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零五

  洪無量道:“老毒物喜毒、貪色,結仇無數,這兩人,定然是他的仇家了。”

  申大元道:“兄弟雖然貪色,但都以重金買身,從不相強,願要願挨,算不得什麼罪惡!”

  目光一掠花鳳,接道:“至於這位姑娘,豔色動人,世所僅見,兄弟口中輕薄了幾句,也是情不自禁……”

  洪無量冷冷接道:“也不瞧瞧你那付尊容,豬八戒背個爛箱子,人沒人,貨沒貨,十成十的癩蛤蟆想吃天鵝肉。”

  展翼笑一笑,道:“申大元,你可知道他們來自何外?”

  申大元道:“不知道。”

  展翼道:“他們想殺死你?還是活捉你?”

  申大元道:“少兄這一問,申某人倒是想起來了,以兩人劍法這毒,如是要想殺我,應該早已得手,看樣子,他們是想生擒於我了。”

  申大元籲一口氣,道:“洪兄,兄弟有一件事,想請賜助。”

  洪無量道:“那要看什麼事了。”

  申大元道:“兄弟想把兩條金綿蛇,和這一箱毒物奉送,這是兄弟畢生收集的毒中之毒,都是數十年以以上之物……”

  洪無量搖頭接道:“不成,這東西,丟在地上我也不會去撿。”

  申大元道:“洪兄,自然,我還要傳你役使之法。”

  洪元量道:“最好你把毒物它們放回深山大澤之中,要它們多沾一點山川之氣,別留在平地害人。”

  申大元突然流淚來。

  他那麼樣一個人,再加上一口黑牙齒,怎麼看,也是三分不像人。

  正因為,他形貌怪異中,帶著凶惡之氣,這等無聲息的流下淚來,那就更叫人為同情。

  這等人物,非到了絕頂傷心之處,絕對不會落淚。

  展翼皺皺眉頭,道:“你哭什麼?”

  申大元道:“我完了,我畢生一大心願,就在將要完成之際,卻要抱恨而終了。”

  洪無量隔著一堆火,看不清楚申大元的情形,聞言大笑,道:“申大元,你也是跑了幾十年江湖的人,怎麼沒有一點骨氣,頭割了,也不過碗大一個疤,也不用哭哭啼啼啊!”

  申大元道:“老毒物不怕死,只望能傳下我的成就,心法,有人承繼我的衣缽。”

  洪無量道:“老毒物,這就難了,咱們公子,比你高明,用不著跟你學玩長蟲,我姓洪的看到那些蠕蠕而動之物,心裡就不是味道,那位姑娘家,人像花朵似的,怎麼會對你這長蟲有興趣?所以,我看,咱們這裡很少有人肯學了。”

  申大元道:“可惜呀!可惜。”

  展翼突然開了口,道:“你可惜什麼?”

  申大元道:“可惜我這數十年的苦心,竟然要付於流水,連一點成就也未留下。”

  展翼道:“申大元,你能不能把你這毒物殺人的方法說出來給我聽聽?”

  申大元道:“眼看我畢生心血研究的成就,就要付於水流,還有什麼不能說的?”

  展翼道:“在下可不可以聽聽呢?”

  申大元道:“可以……”

  沉吟了一陣,籲一口氣,接道:“用毒物殺人於形之中,並非是完全沒有可能的事。”

  展翼道:“這中間,必須有什麼條件?”

  申大元道:“對!有兩個必須的條件。”

  展翼道:“第一是……”

  申大元道:“要有通靈的毒物,必須是要心靈的統馭,能役使它。”

  展翼點點頭道:“第二呢?”

  申大元道:“第二,要配製出一種藥物,這藥物能使它分辨出來。”

  展翼點點頭,道:“哦!把藥物放在那人的身上,使毒物找上他?”

  申大元道:“正是這樣,不過,不是這樣簡單。”

  展翼道:“這似乎很有道理,不過,這麼一來,那就更神奇了。”

  申大元道:“公子,說來這麼簡單,但事實上,行起來確有很多的困難。”

  展翼道:“我明白,你現在,似乎是,已經配製好了各種藥物。”

  申大元道:“是!我找出了那種藥物,這種藥物,不但可用引誘毒蛇,而且,可以適應五毒。”

  展翼輕輕吁了一口氣,道:“這就不容易了。”

  申大元道:“更難的是,這些毒物,要和心靈上的配合,使它能夠執行你的心靈的想法。”

  展翼道:“我有些明白了。”

  申大元道:“這些毒物的眼睛,大都不夠敏銳,但它的感受力,卻極為強大。”

  展翼道:“所以,必須用手。”

  申大元道:“是!用手發出不同的力量,把它們留下來,或者是指一下,它們的去向。”

  展翼道:“這就是了,它們仍是無法由十里外放出傷人。”

  申大元道:“已確定它們能在無人控制之下,殺你指定的人,這就是一大成就,至於殺人於十里以外,那只是一種技巧配合了。”

  展翼點點頭,道:“嗯!”

  洪無量道:“看樣子,你似乎是已經自定死期了。”

  申大元道:“是!我知道,我沒有機會逃過那兩人的追殺。”

  洪元量道:“那沒有法子,我洪某人,不能接受這些毒物,就算它們有殺人於百里外的能耐。”

  展翼道:“申大元,你為什麼一定要把毒物傳給別人,除此之外,難道就別無法了麼?”

  申大元道:“是!老毒物想不出別的辦法。”

  展翼道:“洪元量,申大元在江湖上的聲譽,列入那一個等級?”

  洪無量道:“正邪之間,不算凶惡之流,但又不能算好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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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零六

  第十九回 花鳳作丫環

  申大元道:“這位洪兄對老朽的批評,十中八九。”

  展翼道:“還有未聽的一二,是什麼?”

  申大元道:“老朽在江湖之上行走,偶而也會伸手管一些不平之事,而且,不給那位受益人留下任何麻煩。”

  展翼道:“你施用毒物。”

  申大元道:“是!使他們誤作天譴。”

  展翼微微一笑,道:“這倒不失為一個辦法……”

  語聲一頓,接道:“這個麼?在下願聽憑那救命之人的吩咐。”

  展翼嘆息一聲,道:“申大元,你利用毒物暗中殺人之法,固然是一種突破,但也是一種可怕的仗恃,如若你此後,為人凶惡絕倫,我又有什麼辦法制裁於你?”

  申大元道:“這個麼?在下可以把一切公開於公子,公子就會有防止方法了。”

  洪元量道:“老毒物,聽你的口氣,似乎是想跟兄弟學學了?”

  申大元道:“唉!老毒物有自知之明,我這一幅模樣,只怕公子不肯收留。”

  展翼閉上了雙目,不再答話。

  申大元似乎是知道大家都很討厭他身上的毒蛇,立時把它們都放了出來。

  那此毒蛇,似乎是都很聽從申大元之命,竟然在石洞一角處,盤成了一盤,蜷伏在那裡不動。

  申大元緩緩站起身子,直對那洪無量行了過去。

  洪無量低聲道:“老毒物想是想。只可惜,老毒物這個樣子,只怕未必會得公子的收容。”

  洪無量道:“這個麼,兄弟不敢自作主張,收不收留你,要看你的造化了。”

  沒有再攆申大元,就這樣,四個人在山洞中停留了兩日兩夜。

  在雨收歇,山洪消退,山上流下了泥沙和積木,也改變了一些山勢形貌。

  名動天下的衡山蛇叟,竟然會變的十分膽小,藉故拖延,不肯先行出洞。

  洪無量大步行了出去,展翼、花鳳居中,申大元走在最後。

  行到出山口處,只見道旁大樹下,擺著一張白木削制桌子,四個人圍桌而坐,兩男兩女,桌上酒香四溢。

  那是上等的女兒紅。

  但桌上的下酒之肴,卻是新獵的野味。

  新削制的木桌,老酒、野味,說明了這四人可能已守候久矣,他們一直在風雨中等候,守在這唯一的出山門戶。

  四個人似是是有意隱蔽真容,看展翼等一行來後,立刻戴上了人皮面具,離開席位,一字排開,擋在路中。

  其中一人,哈哈一笑,道:“老毒物,認命吧!你只要不死,咱們就能找得著你。”

  洪無量開了口,冷冷的說道:“四位,這是大道,咱們要走路,請四位讓一讓。”四個人一閃身,退到路側,道:“三位請過,咱們只要留下老毒物。”

  展翼緩緩向前行了兩步,一拱手,道:“四位之中,那一個能夠作主的,請和區區答話。”

  仍是那適才說話之人,向前行了一步,道:“在下可以作主。”

  展翼看他穿著一件青色長衫,目中眼神充足,一看即知是一位造詣很深的劍手,笑一笑,道:“四位,可不可以取下面具?”

  青衣人道:“可是可以,但有條件。”

  展翼道:“什麼條件?”

  青衣人道:“閣下給咱們一個答覆,只要不管申大元的事,咱們立刻以真面目和閣下相見。”

  展翼道:“你們為什麼要殺申大元。”

  青衣人道:“少兄,申大元既非忠臣孝子,更談不上什麼節烈義士,不知少兄為什麼要幫助他。”

  展翼道:“我沒有幫助他,我只是不讓你們殺死罷了。”

  青衣人道:“少兄,像申大元這樣的人,一身都是毒物,長得三分不像人,七分不像鬼的樣子,這種人,還能會做出什麼好事?少兄又何苦為他出頭?”

  展翼笑一笑,道:“閣下話說的很客氣,不過,申大元既然和在下走在一起,在下豈能見死不救。”

  青衣人道:“少兄,一定要插手這件事麼?”

  展翼道:“這樣吧,諸位如肯給我一面子,何妨放我們一馬,等到申大元落單之時,諸位再動他也是一樣。”

  青衣人搖搖頭,道:“少兄,我們奉命捉拿這個老毒物,而且,志在必得,來的人手,也不止我們四個……”

  展翼道:“哦!”

  青衣人道:“我們已經把話傳了過去,大批的援手,很快趕到。”

  展翼道:“好吧!等你們援手趕到之後,諸位再找來如何?”

  青衣人搖搖頭,道:“無論如何,希望你給我們一個面子,留下申大元。”

  展翼淡淡一笑道:“閣下,我還有要事趕路,如若你們不願動手,那就請讓讓去路,如再不讓路,休怪在下出手了。”

  話雖然說得很婉轉,但已經說得很明白,四人如是不讓路,立刻就可能形成個動手相搏之局。

  青衣人望望三個同伴,道:“看來,咱們再委屈求全,也無法說服這位朋友了。”

  展翼淡淡一笑道:“四位,再不讓路,在下就要硬闖了。”

  突然舉步,向前行去。

  兩個男的,還沒有什麼舉動,兩個女的,卻已忍耐不住,長劍一伸,橫裡推出,攔住了展翼。

  也許是展翼長的太英俊,兩個女人的劍勢,到了展翼的前胸,突然停了下來。

  展翼停下了腳步,望著停留在前胸的長劍。

  笑一笑,道:“兩位姑娘,請拿開長劍。”

  兩個少女齊聲說道:“一個人,不可太過分,我們說了半天好話,你一句也聽不進去,現在,你還有何話說?”

  展翼道:“諸位來自何處,上司是什麼人?能否見告?”

  右邊女子似是知曉展翼的厲害,生恐左面之人接口,激怒了展翼,急急說道:“可以告訴公子我們的來歷,也可以取下面具,以真面目和你相見,但我們只要求公子答應我們一事。”

  展翼道:“我想,那一定是一件很為難的事。”

  右邊女子接道:“不難,只要公子承諾一句話,不再袒護申大元。”

  展翼嘆息一聲,道:“諸位,什麼事,逼得你們非要對付申大元不可呢?”

  右邊女子道:“我們家人受制,如若不能擒住申大元,我們會受到很嚴厲的懲罰,再說,申大元也不是什麼好人,公子怎能為他一人,害我們數十口人家,跟他一起遭殃呢?”

  她說得很婉轉,而且,也很有道理,這倒是展翼沒有料到的事情。

  展翼望望洪無量,緩緩說道:“姑娘的話,很有道理,不過,你們太神秘,突如其來,而且還帶著面具,我無法瞭解諸位,所以,我也無法答應你們什麼。”

  左首那女的一直在忍著,此刻卻再也忍耐不住,突然發作了出來,高聲說道:“姊姊,不用說好話,咱們委屈既難求全,何不索性做翻了他。”

  她說動就動,右手一緊,長劍直刺展翼前胸。

  她手中之劍,就抵在展翼的前胸之上,這一突然出手,自是萬無不中之理。

  劍尖刺破了展翼的衣服。

  但劍尖似是觸及又滑又硬的鐵石上,向一側偏去。

  就在那劍芒及身的一剎那間,展翼也有了行動,忽然退了一步,左手一抬,食、中二指,突然捏住了右面女子的劍身,冷冷說道:“姑娘,好惡毒的手段。”

  左面女子用力一拉,竟然未能拉脫長劍,這才大吃一驚,道:“你……”

  展翼借力施力,內功驟發,向前一推,忽然鬆手,那女子身不由已的退出了八尺遠,才拿穩站住身子。

  這還是展翼手下留情,要不然,這一次,至少也要把她摔個跟頭。

  但最妙的是,那女子也感覺到了展翼手下留情,所以,狂態盡斂。

  目光掃掠了三人一眼,展翼冷冷說道:“諸位,你們如是覺著可以和在下動手,那就請出手吧,如是覺著非在下之敵,那就請趕讓路。”

  他神色冷漠,臉上泛出一片殺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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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零七

  那兩男一女,似是真的被展翼的神情震懾,竟然不敢再多停留,轉身而去。

  一葉知秋,三個人看過了展翼對付同伴的手法,心中已明白,就算三人聯手而出,也不是人家敵手。

  何況,還有洪無量、老毒物、花鳳三人。

  四個人去勢很快,轉眼之間,已走的蹤影不見了。

  花鳳突然間,附在展翼的耳邊說道:“公子,你好神氣啊!”

  她口稱公子,但舉止之間,卻又是全無主僕之間的距離。

  幽香暗渡,醉人如酒。

  展翼心中跳動了下,但臉色上卻仍是—片冷漠,頭未回顧,也未理會,卻轉注著申大元,道:“告訴我,他們究竟是什麼來路?”

  申大元道:“看樣子,不是南堡、北寨中人,一向不戴面具。”

  展翼道:“他們為什麼要找你?大有不得不休之勢?”

  申大元道:“實在原因,我不清楚,但我知道,他們可能是為我這些毒物。”

  洪無量道:“請說。”

  申大元道:“第一、他們不怕毒物咬,根本的是物不咬他們,證明了他們精通這些奇毒之物特長,身上佩帶著毒物的畏懼的藥物。”

  洪無量道:“嗯!有道理。”

  申大元道:“第二、他們雖然有武功高強,但他們一直不肯殺我,如若真的要殺我,哪裡還有我的命在。”

  洪無量道:“對!他們捉老毒物似是還在其次,但最重要的是,只怕還是要我的毒物。”

  展翼道:“如是把你和我擒而去,這些毒物也自然落於他們的手中了?”

  申大元道:“對!省了他們不少的工夫。”

  展翼道:“有一點不太通,他們殺死你,一樣可以得到這些毒物,而且省事不少,為什麼一定要生擒於你?”

  申大元道:“我也在想這件事,究竟為什麼?想來想去,使我想到了一個原因。”

  展翼道:“什麼原因?”

  申大元道:“他們可能還有需要我效力之處。”

  展翼道:“對!你想想看,什麼樣的事,他們非要你不可?”

  申大元道:“在下馴服毒物之能,敢誇天下無雙。”

  展翼道:“你捉毒物的本領如何?”

  申大元道:“一樣高明……”

  突然間,若有所悟的,道:“也許,他們找到了一個毒物,需要老毒物幫他們的忙。”

  展翼道:“對!他們不但需要你的毒物,也需要你的人。”

  申大元道:“這一點,老毒物未曾想到。”

  展翼道:“咱們走吧!”

  花鳳忽然接口說道:“公子,他們一定不會放過他,前面,只怕還埋伏。”

  展翼點點頭,卻沒有再理會她。

  任何人都看得出來,展翼似是有意的在冷落花鳳。

  她臉上戴著面紗,沒有人看到她臉上的神色。

  但花鳳的內心中,卻泛起了很大的波動,暗暗的忖道:“哼!你這樣冷淡我,我非常要把你抓住不可!”

  她不是很有心機的人,但她性格是屬於一種外面柔媚,內心多變。

  金龍舟上的數月生活,使她更深一層體會到人性上的奸詐,也使她學到了很多的保護自己的方法。

  花鳳內心之中,暗作打算,她要忍氣吞聲,不惜任何手段,要征服展翼。

  申大元輕輕籲一口氣,道:“公子,如若覺著老朽跟著諸位,有些不便,老朽拜辭了。”

  展翼道:“你有逃命的把握麼?”

  申大元道:“沒有。”

  展翼道:“唉!他們不會放過你,因為,他們一直沒有走遠,躲在能夠監視你的地方。”

  申大元道:“哦!”

  展翼道:“你既沒有逃命的機會,為什麼不跟著我走呢?”

  申大元道:“老朽也覺著他們不肯放手,而且,他們似是有著很多的人,為老朽拖累了公子,叫老朽心中不安,所以,我準備先走一步。”

  展翼點點頭,道:“他們似是一個很大的組合,擁有了很多的人手,所以,他們得不到你是永不罷手。”

  申大元道:“公子的意思呢?”

  展翼道:“最安全的辦法,就是跟他們去……”

  突然改用傳音入密之術,說出了一番話來。

  洪無量和花鳳,都離得很近,但他們卻只能看到展翼的口齒啟動。

  只有申大元聽得字字入耳。

  然後,申大元回過身子,抱拳一揖,道:“多謝公子相救,老朽就此拜別。”

  展翼這次也抱拳一揖,道:“申兄好走!”

  洪無量道:“老毒物,你真要走了?”

  申大地道:“是啊!老毒物不能拖累三位。”

  洪無量道:“老毒物,你有把握能逃過他們追殺麼?”

  申大元道:“試試看吧!”

  轉過身子,反向回路而去。

  望著申大元大背影,花鳳忍不住又開了口,道:“公子,咱們不管他了?”

  這一次,展翼回答了,笑一笑,道:“他一向獨來獨往,自有保命之道,用不著咱們操心了。”

  洪無量道:“咱們現在到那裡去?”

  展翼道:“我應該找到唐琳,但目下,卻不知他去向何處?唉!只好碰碰運氣了。”

  目光突然轉向花鳳道:“鳳姑娘,大師兄對你很好,用情極深。”

  花鳳道:“我知道,公子,但男女間事,無法勉強得來的。是麼?”

  展翼道:“鳳姑娘,你們同門一場,難道就全無情意麼?”

  花鳳道:“自然是有,但那只是限於兄妹之情。”

  展翼道:“你和金龍公子之間呢?”

  花鳳道:“他死了,我沒有一點悲傷……”

  展翼冷笑一聲,道:“這麼說來,姑娘真是一個鐵石心腸的人了?”

  花鳳道:“我不是,因為,我們之間,全無情意。”

  展翼道:“姑娘既然和那金龍公子,毫無情意,為什麼要留在金龍舟上?”

  花鳳道:“為了保護我兩位師兄。”

  展翼道:“這話怎講?”

  花鳳道:“金龍公子很痛恨我兩位師兄,如若我不答允留在金龍舟上,他們會被金龍公子全力追殺。”

  展翼道:“哦!”

  花鳳道:“所以,我只好留在那裡,因為,那時我兩位師兄卻無能力抗拒金龍舟。”

  展翼道:“哦!”

  花鳳道:“大師哥誤會我,但我一直沒有解說機會。”

  展翼嘆息一聲,道:“鳳姑娘,不論你說的是真是假,但這些事,都已經過去了。”

  花鳳怔了一怔,道:“公子的意思是……”

  展翼道:“江湖上,事情正多,我和洪無量,必須在江湖上走動一些時,你不能在江湖上走動。”

  花鳳道:“為什麼?”

  展翼道:“因為,你太動人,到處會掀起風波。”

  花鳳道:“我用黑紗蒙面,別人怎麼會瞧到我。”

  展翼道:“有麝自來香,你雖然蒙著面,但一樣會有麻煩,所以……”

  花鳳接道:“所以,你準備攆我走,是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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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零八

  展翼笑一笑,道:“倒不是,我想把你送到一位朋友之處,你可以安靜住在那裡,等我找到了唐琳,江湖上事情,暫時停下時,我會送他去見你。”

  花鳳道:“那是什麼地方?主人是男人,還是女人?”

  展翼道:“一座深山中的尼庵,只有一位老師太住在那裡。”

  花鳳黯然說道:“我如是不想去呢?”

  展翼道:“你最好去,那對你、對我,都是有益的事。”

  花鳳輕輕籲一口氣,道:“你要我落髮為尼?”

  展翼道:“不是!只是住在那裡,那裡山明水秀,世外桃源,而且又很安全。”

  花鳳道:“你為什麼不住在那裡呢?那地方真如你說的那樣好,為什麼你卻要在江湖上和人拚命。”

  展翼道:“我很想住那裡,但我不能住,我答應過別人,要消除一場江湖紛爭,辦不好這件事,我如何能夠住那裡。”

  花鳳道:“我……我一個人住那裡?”

  展翼道:“還有一位德高望重的老尼陪著你。”

  花鳳道:“公子,我只怕住不下去。”

  展翼道:“鳳姑娘,我不強迫你住在尼庵中,至少,你有兩條路可以選擇。”

  花鳳道:“那兩條路?”

  展翼道:“第一、你可以離開我,天空任鳥飛,到哪裡去,我都不管……”

  花鳳接道:“第二條路呢?”

  展翼道:“第二條路,你留在那尼庵之中。”

  花鳳道:“有沒有和三條路?”

  展翼道:“沒有。”

  花鳳搖搖頭,無限委屈的說道:“這兩條路,我都不願走!”

  展翼道:“鳳姑娘準備如何呢?”

  花鳳道:“我不知道,我只覺得,我要跟你在一起,作丫頭,作僕女,我都會很快樂。”

  展翼心中一震,但表面上仍然維持了冷厲的平靜,道:“你能作丫頭?”

  花鳳道:“我為什麼不能,我會作飯,我會洗衣服,我為什麼不能作女人作的事呢?”

  展翼心中一動,道:“我有些不明白了,你這種女孩子,為什麼會甘願如此呢?”

  花鳳掀開蒙在臉上的黑紗,臉上是一股自怨自艾的神色,圓圓的大眼睛中,含蘊了兩眶晶瑩的淚水。

  眨動了一下眼睛,淚水滾落下雙頰。

  展翼輕輕籲一口氣,道:“姑娘,你……”

  花鳳黯然接道:“公子,我知道,你心中看不起我,我覺著我是個不安分的女孩子,是麼?”

  展翼道:“唉!”

  花鳳道:“公子,我會作得儘量的好,不論我有什麼錯,我都會改正過來。”

  望著她絕世容色,楚楚可憐的樣子,展翼心中忽然間,動了一陣惜憐之念。

  但他很快的克制住這一股浮上心頭的情感,道:“鳳姑娘,能不能再想想我說的話,那對你有益無害。”

  花鳳道:“我自己也想到了一條路,你不要再逼我,逼我就走給你看?”

  展翼道:“什麼路?”

  花鳳道:“死!我不要走!也不要獨自住在尼庵之中,你要逼我,我就死給你看!”

  展翼道:“鳳姑娘,這又何苦呢?”

  花鳳道:“一個人有一個人的想法,你不是我,怎知我的想法?”

  一直使人莫測高深的展翼,忽然間變的軟弱了,輕輕嘆息一聲,道:“好吧!你決定跟我們一起走,那就一起走吧。”

  花鳳忽然笑了,臉上的淚痕未乾,緩緩放下了面紗。

  洪無量早已避到很遠之處,似是有意的給兩人談話的時間。

  展翼放開大步,向前行去。

  轉過一個山角,只見洪無量隱在一株大樹之後,而一面凝神觀望,似平是正在看著一件很神秘、重要的事。

  展翼突然一提氣,飛身而起,輕若飄絮一般,落在了洪無量的身後。

  這身法太高明了,高明得使洪無量竟然不知道有人落到了身後。

  順著洪無量的目光看去,只見很遠處有一座茅舍,柴扉半啟,隱隱可以見茅舍中擠滿了人,而且,有些手舞足蹈,不知在鬧些什麼。

  可以看到的是,那些人頭髮很長,也沒有梳整,而且,衣服襤褸。

  那茅舍修築在半山中一座密林內,剛巧在陽光照射,和這一線之差的角度上,可以看到。

  太陽光逐漸的移動,一片樹影,遮去了茅舍。

  這地方距離茅舍相當的遠,失去那陽光照射,就無法再瞧到那座茅舍中的景物。

  展翼向前行了兩步,又向後退了四步,點點頭,道:“只有站在這地方,大樹旁側,可以由濃密的林隙中,瞧到了那座茅舍,前後錯一步,就無法看到了。”

  洪無量道:“而且,還要在這個時辰,天上不能有浮雲掩目,在強烈的陽光照射之下,才能夠看到。”

  展翼道:“哦!”

  洪無量苦笑一下,道:“不過,那只是一座茅舍罷了,可疑的是,那裡面的人,太多了一些,看到了,也沒有什麼可疑之處。”

  展翼道:“洪無量,你好像有很多的感慨?”

  洪無量道:“公子,老奴只是覺著奇怪,為什麼,一座茅舍中,會集聚了那麼多人?”

  展翼道:“更奇怪的是他們的衣服,為什麼那麼襤褸,而且,又留著那樣長的頭髮?”

  洪無量道:“他們在手舞足蹈,鬧些什麼事呢?”

  展翼道:“你在懷疑些什麼?”

  洪無量道:“我懷疑他們是被人強行關在那茅舍之中。”

  展翼笑一笑,道:“不錯,他們是被強行關在那裡。”

  洪無量道:“一座小小的茅舍,如何能關了這樣多的人,而又能使他們不逃走?”

  洪無量抬頭打量了對面的山勢一眼,道:“看山近,走山遠,公子在此等候片刻,老奴摸上去,瞧瞧看。”

  展翼道:“那茅舍的情景,確然很特異,你要多小心。”

  洪無量道:“老奴知道。”

  展翼嘆口氣,道:“如是遇上了什麼危險,還是被人困住,切不可爭強逞狠,想法打出暗號,通知我。”

  洪無量道:“老奴遵命。”
li60830 發表於 2018-12-10 15:27
一零九

  放腿向前奔去。

  展翼口齒啟動,欲言又止。

  花鳳柔聲說道:“公子,你不放心洪大叔,我跟他的後面去,也好打個接應。”

  展翼道:“洪無量經驗豐富,他如應付不了,你去了,也幫不上忙。”

  花鳳嫣然一笑,道:“你怕我傷在了他們的手中麼?”

  展翼道:“咱們等等他吧!然後,再作計議。”

  花鳳道:“公子,你真的這樣關心我麼?”

  展翼道:“嗯。”

  花鳳道:“好難得啊!我心中好快樂。”

  展翼暗暗嘆息一聲,就在大樹之後坐下,未再理會花鳳。

  花鳳身體微移,就靠在了展翼的身側,坐了下去。

  她表現出來,無限的溫柔,無限的情意。

  一陣山風吹來,由花鳳身上溢出幽香,撲入了展翼的鼻中。

  展翼輕輕籲一口氣,道:“鳳姑娘,我得去看看了,也許洪無量遇上了什麼危險。”

  花鳳道:“我跟你一起去。”

  展翼道:“不用了,你在這裡等我。”

  花鳳道:“我如遇上了危險,你救不救我?”

  展翼道:“自然要救,也因為我怕你遇上了什麼危險,所以,才不讓你去。”

  花鳳道:“你把我丟在這裡,豈不是更危險麼?如是你救了洪無量,我又被人家捉去了,豈不是又要麻煩你。”

  展翼道:“好吧!咱們一 起去。”

  花鳳笑一笑,未再多言。

  展翼借地形林木隱蔽,很快的掩近了那間茅舍外面。

  只見茅舍木門緊閉,四處一片靜寂。

  展翼輕輕籲一口氣,緩緩說道:“鳳姑娘,停在這裡不要動,而且要小心戒備,遇到了什麼警訊,立刻出聲招呼我。”

  他停身之處,距離茅舍,只不過兩三丈左右的距離,身子一側,兩個飛躍,人已到了茅舍之外。

  展翼站在了茅舍門口處,靜靜地站著,一語不發。

  四外聽不到一點聲息,一片靜靜的有些異常。

  展翼心中暗道:“咱們看到這茅舍中很多人,怎麼會忽然間一個也不見了?”

  吸一口氣,輕輕叩動了木門。

  大出展翼的意料之外,木門內既無回應之聲,也無開門之人。

  這一下,展翼愣住了,沉吟了一陣,才高聲說道:“室中如是有人,不肯打開門,在下就要撞開了門了。”

  室中,仍無回應之人。

  展翼暗運真氣,右手按在木門之上內勁驟發,蓬然輕震之中,木門呀然而開。

  原來,他內力用到恰盡好處,集中於一點,這一震之力,剛好把木栓震斷。

  兩扇木門無損,但卻呀然而開。

  室中仍然是擠滿了人。

  不足三間房子的空間中,擠了二十餘人。

  每個人都抱著頭,盤膝而坐。

  只可見到他們頭上的長發,幾乎是垂地的長發。

  展翼冷冷說道:“那一位,可以答話,請回答在下之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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