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傳統武俠】花鳳 作者:臥龍生 (已完成)

 
li60830 2018-12-10 14:19:48 發表於 武俠仙俠 [顯示全部樓層] 只看大圖 回覆獎勵 閱讀模式 341 10778
li60830 發表於 2018-12-10 15:18
六十

  方蘭道:“我們現在應該如何?”

  杏花道:“兩位好好坐息三陣,養養精神,午後,小婢帶兩位參加比刀大會。”

  兩人梳洗之後,杏花送上來了一份很精美的早餐。

  唐琳一面進餐,一面低聲說道:“方蘭,你一定要參加這比刀大會麼?”

  方蘭道:“是!賤妾觀察所得,知道了一件事。”

  唐琳道:“什麼事?

  方蘭道:“崔家塢中,似乎是只重才藝高強的人,有多少才藝,就會得多少敬重,他們把賓客分為頭,二、三等,這意思已經很明顯了。”

  唐琳道:“方蘭,那比刀大會中,定然十分凶險,你如萬一受到了傷害,豈不是有負了此來的用心。”

  方蘭笑一笑道:“多謝相公關心,我必盡我之能。”語聲一頓,接道:“唐兄,小妹有一件事,想先向你說明。”

  唐琳道:“哦!請說吧。”

  方蘭道:“我們雖然有夫婦之名,但我們之間的一切,仍然是清清白白……”

  唐琳嘆口氣,道:“方蘭!我……”

  方蘭道:“不用解說,我知道你心有所屬,我好佩服你,也好羨慕她,不過,我來此之前,已下定了決心……”

  唐琳心中一震,接道:“什麼決心?”

  方蘭道:“我來此有目的,不擇手段,全力以赴,我只求心之所安,不在乎身上受到的什麼傷害,我可能為一件事,為一個消息,送上了自己的身體……”

  唐琳臉色一變,接道:“這個,不行。”

  方蘭道:“唐兄,反正你也對我無情,小妹心中反而減輕了負擔,比刀大會之後,咱們就各憑本錢、手段,向崔家塢中的核心去鑽,唐兄,我方蘭,只不過是一個平庸女子,我滿懷壯志,卻沒有那超越的成就,我只能全力去做,不論如何,名義上,你總是我的丈夫,我得先和你說一聲,希望你原諒我的放蕩。”

  中午時分,杏花悄然而至,帶兩人穿過了兩重庭院,來到一個廣闊的大廳之中。

  大廳四周,擺著很多錦墩,兩側是兵刃架,放著—十八般兵刃。

  廳中的人不多,約略估算,不過三四十個。

  一個青衣童子,和一個穿白衫白裙的少女,行了過來。

  兩人手中,各執著一條紅色的佩帶,上面寫著“比刀會”三個金字。

  青衣童子望了唐琳一眼,道:“你叫唐琳?”唐琳點點頭。

  青衣童子緩緩把手中紅色佩帶,掛在唐琳的身上。

  白衣少女望了方蘭一眼,道:“你是唐夫人?”

  方蘭笑一笑,道:“小名方蘭。”

  白衣少女把紅色佩帶,掛在了方蘭的身上,道:“佩帶紅帶的人,都是參與比刀大會的人,兩位先請入席小坐,比刀大會,立刻就要開始了。”

  帶兩人行人席位之中。靠在正東方位上,擺了五張太師椅。

  坐入參與比刀人員席位,一共有八個人,除了唐琳和方蘭之外,還有六個人。

  也許是有意的保密,或是這比刀會常常舉行,在崔家塢已經算不得什麼大事了。

  大開的廳門,突然關上,但遮在屋上的一片黑幕,卻緩緩展開。

  數十片明瓦,透入了一廳陽光。

  正東方,牆壁上,忽然間,開啟了一道門戶,緩步行了三個人。 三個人一色長袍,身上各佩了一個金色的帶子,寫著主考二個大字。

  唐琳打量了三個主考人員一眼,見三人都在五十歲左右,雙目中精光閃閃,一望即知是有著精湛內功的人。那青衣童子和白衣少女,雙雙行了過去,呈上了一份名冊。

  居中一個稍胖的人,接過名冊,看了一眼,道:“要他們開始吧。”

  青衣童子應了一聲,高聲說道:“金晃、唐琳,先請出場!”

  唐琳當先行了出來,另一個二十四五歲的青衣人,站了起來,緩緩行入場中。

  這時,那居中而坐的中年人,突然站起身子,道:“比武定名,點到為止,不能施用毒手傷人,兩位可以動手了,先比拳腳。”

  唐琳一抱拳,道:“在下唐琳。”

  青衣人道:“在下金晃。”唐琳道:“金兄請賜招。”

  金晃道:“恭敬不如從命。”

  呼的一拳,擊了過來。唐琳右手一抬,接下一招,左手一式“金雞啄米”,搗了過去。

  金晃揮手下擊,向外一封,擋開一招。

  兩個人立時展開了一場激烈的惡戰,雙方博殺凌厲,拳來腳往的,極盡變化之能。

  片刻工夫,已然搏鬥了五六十照面。

  金晃的拳勢猛烈,似乎已隱隱取得了優勢。

  唐琳被迫處於下風,只有招架之功,沒有還手之力。

  居中而坐的主考官一皺眉頭,低聲道:“這位唐琳的武功,怎麼能參加比刀大會……”

  一語未盡,唐琳突一轉右手,向下一抖,竟把金晃掉了一個跟斗。

  金晃緩緩站起身子,呆呆的望著唐琳,道:“你這一招是什麼武功?”

  唐琳冷冷說道:“你如心中不服,咱們就不妨再試試。”

  金晃冷笑,突然向前一撲,雙手一揮,合擊過去。

  這一擊,力道強猛,掌力末到,一股強烈的掌風,已然撲上雙頰。

  唐琳一矮身子,右手一抬,忽然之間,一下子扣住了金晃的右腕,向外一摔,金晃身不由自主栽到了五尺以外。

  這一個跟斗,只摔得金晃眼冒金星,半晌才站起身子。

  唐琳對這一招摔人的技巧,越用越熟,已學得可以用各種技巧掩護出手。

  金晃一連被摔了兩個跟斗,不禁心中害怕起來,呆了一呆,道:“拳腳在下認輸了。”這時,那居中而坐的微胖中年,也被唐琳這奇異的摔人手法所吸引,全神貫注場中,緩緩說道:“金晃,你還可以在兵刃上扳回一陣,拳腳、兵刃,各佔一半分數,你如兵刃上勝了,還可比較暗器、輕功。……”

  唐琳回身一抱拳,道:“不能比試兵刃。”

  居中的中年人,道:”為什麼?”

  唐琳道:“在下劍勢,易發難收,很難把握分寸,萬一傷了金兄,豈不是失去了比武之意。”

  居中人略一沉吟道:“這個,要金晃決定了。”

  金晃大約已被那兩破,摔寒了心,一欠身,道:“在下認輸了。”

  微胖中年人揮揮手,目光轉到那青衣童子身上,道:“要下面的接上。”

  話不重述,唐琳一連勝了五陣,全是用的那一招摔人手法。

  但他每一次,都在很小心的掩護之下而出手,竟然無人瞧出他用的是同一招手法。

  勝過了五陣之後,已是全勝之局。

  金晃除了敗在唐琳手下之外,卻勝了別的參與之人,得了個第二。

  那青衣童子,也變得十分柔和,緩步行了過來,道:“恭喜唐爺您中第九屆的武狀元。”

  唐琳道:“中了武狀元,又將如伺?”

  青衣童子道:“好處很大,等一會小的詳細奉告。”

  掏出一朵金花,佩戴在唐琳的身上。

  男人比過之後,輪到女人出手。

  方蘭勝了三場,敗了一場,得了個第二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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六十一

  這正是方蘭心中的打算,不要太霹鋒芒,但也不能太過軟弱,這把握之間,要恰到好處。

  比刀大會很快結束,三位主持人,又從來路退下。

  青衣童子這時,對庸琳極為巴結,先替兩人倒了一杯茶,才說道:“唐爺,這武狀元的身份,很受敬重,而且,總寨主還會召見

  唐琳道:“剛才那三位主考的,是什麼身份?”

  青衣童子道:“在演武廳中,他們是主考官員,但在崔家塢中,他們是總寨主的外務總管。”

  唐琳道:“三位都是麼?”

  青衣童子道:”總管只有一位,就是那位居中而坐之人。”

  唐琳道:“另外兩位是?……”

  青衣童子道:“另外兩位是副總管,也是總管的兩位助手,崔家塢,管了水旱十三寨,事情多的很,總寨主事情多,一切的瑣事,都由總管處理。”

  唐琳道:“小兄弟,能不能告訴我,你是……”

  青衣童子道:“我是這演武廳的管事,專伺各種比賽事。”

  唐琳道:“哦!這比刀大會常常舉行麼?”

  青衣童子道:“常常舉行,崔家塢有一個很公平的制度,用人唯才,你有多大能力,多高武功,就作多少事情,支多少酬勞,我們不停地蒐羅人才,但如想更上層樓,必須要靠自己的本領,我們不會埋沒一個人才。”

  唐琳道:“原來如此。”

  青衣童子道:“崔家塢的賽事很多,比刀會只是一個經常舉行的比試,除此之外,每半年有一次中試,每一年,有一次大試,那都有總寨主親自主持,不過,中試、大試,都必須先具有了崔家塢的武土身份,才能參加。”

  唐琳道:“小兄弟,這裡面好像是規矩很多,真叫人眼花繚亂,初入崔家塢的人,只怕是很難一下瞭解。”

  青衣童子道:“驟聽起來,規矩很多,但如是真正充任崔家塢的劍士,自會有人給你們說明,一下子就全明白了。”

  唐琳道:“今日得你很多指教,唐某人會牢記心中,日後,在下如有寸進,定有以報。”

  青衣童子道:“不敢當,我也不望你報答什麼,事實上,我敬重你的,是你的身份,比刀會中的第一名,我們都叫他小狀元,也叫作小試,是崔家塢中最正統的晉身之法。”唐琳道:“哦!你看我能不能參加中試、大試?”

  青衣童子道:“你已具有了參加中試的資格,但能不能參加大試,要看你中試的成績了,總之,這是一套很完善、公平的選拔人才之法。”

  方蘭望了唐琳一眼,道:“你這人怎樣,也不請教一下這位小兄 弟的姓名,還有大總管,兩位副總管,這都是日後能夠提拔你的人……”

  唐琳笑一笑,接道:“說的是咧,還是女人家細心一些,請教兄台貴姓?”

  青衣童子道:“不敢當,在下馬貴,他們一向都叫我小貴兒。”

  唐琳笑一笑,道:“原來是馬兄……”

  馬貴接道:“不敢當……”

  語聲一頓,接道:“咱們那位大總管姓冷名傑,在崔家塢是總管身份,但在江湖上,卻是很有名的人物。”唐琳道:“馬兄賜告。”

  馬貴道;“咱們大總管,在江湖上人稱作十二飛環。”

  唐琳道:“十二飛環,這個名字,在下倒未聽人說過。”

  馬貴道:“唐爺很少在江湖上走動吧?”

  唐琳道:“不錯,在下很少在扛湖上走動過。”

  馬貴道:“這就難怪了,冷大總管,十年前在扛湖上,一度震驚大江南北,提起十二飛環來,那真是無人不曉了……”

  唐琳低聲道:“馬兄,他既是江湖大大有名的人物,為什麼要到崔家塢來作一個總管呢?”

  馬貴道:“崔家塢的總管,在江湖上的身份,極受敬重,水旱十三寨的寨主,也要看他的臉色。”

  唐琳道:“兩位副總管,也是武林中大有名望的人物麼?”

  馬貴道:“是!一位叫李照平,一位叫張化文,這兩位也都是武林中很有聲望的人。”

  唐琳道:“這兩位副總管,都是冷總管親信人物了。”

  馬貴笑一笑道:“我知道的也就是這麼多了,唐爺再問下去,我就無法回答了。”

  唐琳笑一笑,道:“馬兄,兄弟目下應該如何?”

  馬貴道:“你回去聽候消息吧!如若總寨主沒有時間見你,三五日內,冷總管也會召你見面。”

  唐琳道:”見面之後呢?”

  馬貴道:“他會告訴你幾種工作,由你選擇一件。”

  唐琳道:”我對這裡太陌生,不知道應該作些什麼事?”

  馬貴道,“一些事情,要看你的運氣如何了?我只能告訴你一點基本原則,耶就是治外堂,偏重於武功、智略,人越能幹越好,但聲譽、品德差一點。關於治內堂,完全相反,最注重的是一個人的忠實、品格。”

  唐琳表現了絕對的禮數,站起身子,抱拳一揖,道:“在下再謝過馬兄。”

  馬貴心中有些飄飄然,口中連連說道:“不敢當,不敢當,唐爺這麼抬舉兄弟,實叫兄弟感動。”

  方蘭道:“人抬人高嘛,你待我們夫婦如此之好,我們內心中自然感激,而且,我們從今之後,要好好交你這個朋友。”

  馬貴道:“我只是看守演武廳的一個童子,我怎麼能有幫助兩位的地方,只是我早來了幾年,事情知道的多一些,可以提供給兩位參考一下。”

  唐琳道:“在下洗耳恭聽。”

  馬貴道:“那位今日得到第二名的金晃,倒是總管手下的一個親信,你們夫婦如若能和他多接近一些,對你們好處很大。”

  唐琳道:“馬兄,他敗在我的手中,對我不會記恨麼?”

  馬貴道:“大概不會,就兄弟所知,金晃是個很有氣度的人,像兩位作人這樣和氣,如是誠心和他結交,不難彼此成為好友。”

  唐琳輕輕籲一口氣,道:“咱們試試看吧。”

  馬貴笑一笑,道:“唐爺,夫人,兩位也該回去了,我想三兩天內,就會召見你們。”

  唐琳起身告辭,帶著方蘭同返住處,道:“方蘭,咱們很可能會分開在即,你究竟要做些什麼事,現在可以告訴我了。”

  方蘭笑一笑,道:“為了保持你的安穩,暫時什麼事也不用作,我現在告訴你三種聯絡的信號,凡是用這等信號和你聯絡的人,都是自己人,要你作些什麼,到時間他們會告訴你。”

  唐琳怔了一怔,道:“怎麼?你們派來很多人?”

  方蘭沉吟了一陣,道:“不敢欺瞞唐兄,咱們是第三批派來的人了。”

  唐琳道:“前兩批振來的人,你們是否都認識呢?”

  方蘭道:“不要說前面兩批人了,就是咱們這一行人,除了楊姑娘之外,也是彼此互不相識。”

  唐琳道:“那位楊姑娘現在何處呢?”

  方蘭笑一笑,道:“不知道,崔家塢從來不把同時召請來的一批人,分在一處工作的。”

  唐琳道:“方蘭,能不能告訴我一些真正的內情?”

  方蘭黯然一嘆,道:“琳哥,聽我說,事實上,我告訴過你的話,都是實話,我父兄,都被擄人了崔家塢中,像沉人大海的砂石,沒有了半點消息,這是捨身而來的主要原因。”

  唐琳道:“就這樣簡單麼?”

  方蘭道:“自然也不是這麼簡單,我們受過一段相當長時間的訓練,有很多高人,傳授了我們的武功……”

  唐琳道:“那些人是什麼人?”

  方蘭道:“不知道,他們傳授我們武功時,都是單獨傳授,而且是量才施教,並不要我們太突出,但我們的武功,也不會很弱,你能看出來,我隱藏實力,自然,他們也會看得出來,不過,這不要緊,我相信,我有足夠的理由,可以應付過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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六十二

  第十一回 夜劫雪蓮丹

  唐琳道:“他們既然傳你武功,派你們到崔家塢來,應該對你有著很大的信任,又為什麼不肯讓你們知道那些內情?”

  方蘭道:“為了保密,一旦我們身份敗露,在嚴刑拷問下,他們也無法得到什麼。”

  唐琳道:“原來如此。”

  方蘭道:“所以,縱然我們一旦被他們發覺了身份,也只是一條命罷了。”

  唐琳道:“這等必死的決心,好生叫人佩服,不過,你們這等盲人騎瞎馬的舉動,實在不敢領教。”

  方蘭道:“怎麼說?”

  唐琳低聲道:“不論你們有多少人混入崔家塢來,但你們這樣一盤散沙的個別活動,豈不是把力量完全分散了。”

  方蘭道:“我們互不相識,但卻可以憑著極嚴密的暗語、暗號,取得聯絡。”

  唐琳道:“這麼說來,你們已經有不少人,混入這崔家塢中了?”

  方蘭道:“不錯,在沒有取得聯絡之前,我們是一盤散沙,但如我們在取得了聯絡之後,就會凝結成一股力量,”

  方蘭搖頭示意,不讓唐琳再說下去。其實,不用方蘭勸阻,唐琳也自動的停了下來。

  杏花姑娘像一陣風,人已衝到了門口處。 她奔來的速度很快,顯然,有著急事而來。

  幾乎還未等唐琳等問話,杏花已打開了話匣子,道:“恭喜兩位,快些收拾衣服……”

  唐琳徵了一怔,接道:“什麼事?”

  杏花道:“兩位都被選中了。”

  話說得沒頭沒腦,聽得唐琳、方蘭一頭霧水。方蘭笑一笑,道:“咱們夫婦被什麼選中了?”

  杏花道:“自然是崔姑娘,總寨主膝下的唯一掌珠,無影劍崔玉蓮。”

  方蘭道:“選中了我,去作丫頭,但拙夫怎會也被選中了?”

  杏花道:“事情來得太急,兩位請收拾衣物……”

  方蘭伸手取出長劍,接道:“我們本也未帶什麼,立刻就可以走了。”

  杏花道:“崔姑娘有急事,需要一些人手,兩位正好被推薦了過去,這是兩位的造化,崔家塢中,從來沒有一對夫婦,同在一處工作的,而且,崔姑娘在諾大的崔家塢中,獨具一院,除了總寨主外,任何人都對她敬畏三分,規法自具,不受崔家塢很多的規戒約束……”

  一面說話,人已轉身向前行去。

  方蘭緊隨杏花而行,唐琳卻走在最後。

  杏花的話未說完,但卻突然住口。

  方蘭也未再問,因為,她已瞧到,一個三旬左右的中年婦人,站在大廳之中。她穿著一身青綠的衫裙,風髻金釵,臉色一片冷肅。

  她長得很美,有著一種成熟的風韻,但那嚴肅得近乎冷漠的神情,卻給人一種凜然生畏的感覺。

  杏花停下了腳步,恭恭敬敬的行了一禮,道:“婢子給二姑見禮。”

  綠衣婦人揮揮手,要杏花退下,兩道冷厲的目光,卻打量了唐琳和方蘭一陣,道:“你們很幸運,得以追隨姑娘……”

  語聲頓了一頓,道:“我叫金二姑,是姑娘身側的管事之一,大部份的人,都叫我二姑,你們也跟著別人叫吧!”

  方蘭一欠身,道:“是!方蘭見過二姑。”

  金二姑目光轉過唐琳的身上,冷冷說道:“你怎麼不叫?”

  唐琳啊了一聲,道:“金二姑。”

  金二姑道:“金二姑也是你叫的麼?去了那個金字。”

  唐琳暗暗吁了一口氣,道:“二姑。”

  金二姑冷笑了一聲,通:“年輕人,叫我一聲二姑,你心中似是不太服氣,是吧!”

  唐琳道:“在下不敢。”

  金二姑道:“年輕人,敢作敢當,心口如一,不服氣,就是不服氣,為什麼要口是心非。”

  唐琳皺皺眉頭,道:“二姑如是一定要在下講實話,在下確實有些心中不服。”

  金二姑道:“怎麼樣你才心服?”

  唐琳道:“這個,這個,在下只怕要見識一下二姑了。”

  金二姑道:“好吧!我要在三招內擊敗你……”

  唐琳道:“二姑,這話說得太滿了……”

  金二姑道:“試試便知。”

  突然伸手一把扣住了唐琳的右腕,一帶一抖,唐琳身不由己的一個跟斗栽了六七尺外。

  所幸傷得不重,唐琳站起身子,彈彈一身灰塵,道:“二姑,好高明的摔人手法。”

  金二姑道:“你可以先出手。”

  唐琳道:“好!恭敬不如從命了……”

  伸手一把,抓向金二姑。

  金二姑右腕,掌指一翻,一把又扣住了唐琳的右腕,一帶一托。

  但聞蓬然一聲,唐琳又被摔了一個跟斗。

  唐琳站起身子,又撲了上去,很想施展一下自己的武功,把金二姑也摔一跤,但總是差那麼一點,被金二姑搶先了一步。一連被摔了七八次,一次比一次重。

  第八次之後,唐琳不但覺得全身痠疼,而且,內心之中,由佩服生出了畏怯,一抱拳,道:“二姑,在下服了。”

  金二姑道:“很好!現在,可以跟我走了。”

  轉身向外行去。方蘭回顧了唐琳一眼,低聲道:“傷著了嗎?”

  唐琳搖搖頭。

  心中卻暗暗忖道:“崔玉蓮,就算要選擇一些從僕、衛士,也應該完全由女中去選,為什麼選了我們兩個人,一男一女?”

  望望金二姑的背影,又自想道:“這女人,一身武功之高,想是在江湖上已然難得一見,為什麼她竟然甘願作那位崔姑娘的從僕?”

  不斷的磨練,使他得到了很多的經驗,長了很多的見識。儘管他心中有了無數的疑問,但絕不在形色表露出來。

  金二姑帶兩人,行入了一座林木掩映的庭院之中。

  這是一座很大的庭院,花樹環繞一座白樓。

  南北二側,有兩列長長的廂房,一字排列,每一列,至少有十二間,相連於一處。

  金二姑道:“男的住在北邊廂房、女的住的是座南向北,你們是夫妻,白晝之間,可以在這花園之中散步談心,但絕對不許有什麼親熱的舉動,太陽下山之後,男女關防,十分森嚴,就是夫婦,也不許私自會面。”

  方蘭、唐琳,點點頭。

  金二姑接道:“還有一件很重要的事,有一層形如圍牆的花樹,環繞在白樓四周,不可進入那花樹圍牆之內。”

  方蘭道:“多謝二姑指教。”

  金二姑點點頭道:“男北,女南,你們去吧!到那裡,自會有人招呼你們……”

  語聲頓了一頓,接道:“在崔家塢水旱十三寨中,這地方最清靜,也最單純,你們享受相當的自由,但定下的規戒,卻執行極嚴,一經觸犯,決不寬貸。”

  方蘭道:“二姑,這裡面的從人,可都是夫婦身份?”

  金二姑笑一笑,道:“不是,算上你們,只有兩對是夫婦的身份,至於你們年輕夫婦間事,我會給你們一個休息的假期。”

  方蘭一躬身,道:“多謝二姑。”

  金二姑點點頭,道:“好!你們分頭去吧!我還要去見姑娘。”

  放步直向那座花木環繞的白樓行去。

  唐琳轉向北面,方蘭行向了南側。

  將近圍牆處,是一排長的房子,中間門口處,站著一個二十七八歲的青衣人。

  唐琳已學會了察顏觀色,看那當門而立的青衣人一眼,發覺是—位內家功夫很精深的人物,不禁心中一動,停下了腳步。

  還未來得及開口,青衣人已搶先說道:“你叫唐琳?”

  唐琳道:“是!”

  青衣人道:“你是入選的衛士?”

  唐琳道:“大慨是吧!金二姑帶我們來的。”

  青衣人道:“二姑娘有沒有告訴你們,有我這個一號人物?”

  唐琳一抱拳,道:“沒有聽二姑說道……”

  青衣人接道:“根本沒有提說這裡情形……”

  唐琳道:“說過,也提過這裡有一個帶頭領隊的人!”

  青衣人道:“大概那就是說我了,咱們這地方,你沒來之前,連我只有四個人,你來了,湊足五個。”

  唐琳道:“南門,還有很多女人……”

  青衣人接道:“女人多一些,我曉得已得十一個,今日又補充一個,合計有十二個。”

  唐琳一抱拳,道:“多承指教。”

  青衣人道:“不敢當,我叫石玉,你未來之前,是四人中的領隊。”

  唐琳道:“兄弟初來,以後,還望石兄多照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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六十三

  石玉道:“不用客氣,我到這裡,也還不足一年,對這裡的事瞭解不多,我們的事情也很少,每天除了練練武功之外,別無他事。”

  語聲一頓,接道:“這裡的房子很大,吃住都很舒適,走!我帶你瞧瞧你的房間。”

  唐琳暗中觀察,發覺這位石玉不但很和氣,而且五官端正,一團正氣,不像是出身綠林中人。

  心中暗暗忖道:這人不知是什麼出身,怎會進入了崔家塢來?

  看過了宿住之處,石玉又帶他見了另外的三個人。

  有一點使唐琳覺得奇怪的是,這裡的人,都不像出身綠林的盜匪人物,他們個個端莊清秀,而且,都很年輕,石玉除外,沒有一個人超過二十五歲。

  石玉把唐琳引見給三個人,道:“唐兄,咱們之間,可以兄弟相稱,不過,彼此最好不要詢問到出身來歷。”

  唐琳一抱拳,道:“多謝領隊的指教。”

  唐琳在這裡住了三天。

  這三天,生活得很舒適,每餐都有著很豐盛的菜餚。

  第四天,中午時分,石玉突然傳下了令諭,道:“諸位請佩帶兵刃,收拾一下簡單的衣物,咱們要立刻出發。”

  唐琳匆匆抓起長劍,趕到門外,石玉等早已列隊在門外等候。

  金二姑匆匆行來,道:“姑娘有事離開,諸位就是隨駕的護衛。”

  石玉一欠身,道:“屬下領命。”

  金二姑道:“姑娘的令諭很嚴,你們要小心一些。”

  石玉道:“屬下明白。”

  金二姑道:”外面已備好大船一艘,五位先行登船。”

  石玉道:“屬下領命。”

  金二姑一揮手,道:“跟我來吧!”

  轉身向前行去。

  石玉為首,一列人隨在金二姑的身後,行到了大門口。

  一輛豪華的篷車,直馳而來,車簾低垂,瞧不到車中之人。

  這是一輛四輪、五馬的大篷車,銀頂耀光,四周卻垂著黃色篷布。

  那該是上好錦緞,看上去,就如黃金打造的篷布一般。

  遠遠望去,這輛車,有如金身銀頂。

  唐琳看過了金龍舟的豪華,但卻初次見到這樣豪華的篷車。

  篷車,也在門口處停了下來。

  這輛篷車除了看上去金光閃爍之外,車身也特別的長大。

  金二姑揮揮手道:“石玉,帶他們先到船上。”

  唐琳很留心觀察這輛篷車,他希望找出方蘭是否隨車而行,

  但他只看到一個趕車的青衣女子,一頂遮陽的大草帽,遮住了她大半個臉,根本就無法看出她的年紀。

  但是一雙握著韁繩的玉手,細膩、白嫩,想來,年紀不會太大。

  啪的鞭影一閃,掠著唐琳的面前掃過,長鞭雖未中人,但鞭梢帶起的勁風,卻有著撲脆生寒的感覺。

  是趕車的青衣少女,發覺了唐琳一直向篷車打量。

  金二姑沒有喝止,也未責問唐琳,只是冷冷的望他一眼。

  石玉已當先向前行去,唐琳一低頭,跟著石玉的身後行去。

  奔行的速度逐漸加快,已遠距篷車十餘丈,石玉才低聲說道:“唐兄,有一件事,兄弟忘記囑咐你了,咱們不能向篷車內探視,就算想看麼,也不能盯著看,看得有技巧一些。”

  唐琳道:“那篷車中坐的什麼人?”

  石玉道:“除了崔姑娘之外,誰有這樣大的氣派。”

  唐琳道:“兄弟初到,對這裡規矩知曉不多,以後,還要石兄多多指教。”

  石玉道:“最大的一個規矩是不能有意探窺姑娘,那是要受挖目的懲罰。”

  唐琳道:”咱們要是常年追隨於她,總會有看到她的時候,一下子挖去眼睛,那豈不是太過可怕了麼?”

  石玉道:“二姑這麼交代過,不過。這只是告訴你不要故意去看,至於,無意的看到了,自然不在此限。”

  奔行約十里左右,只見一片湖水,一條大舟泊岸而停。

  石玉道:“這是通往江中的內港,天然內湖,再加上人工修築,這崔家塢,沾盡地利的優越形勢。”

  唐琳靜靜的聽著,卻未多問。

  篷車很快的馳到湖畔。

  石玉率人,當先登舟。

  大船上伸出了兩條特製的木板,搭上湖岸,整輛的篷車,由木板行入巨舟艙中。

  巨舟立刻起旋而行。

  石玉帶幾人住在前艙。

  巨舟破浪,行駛於滔滔江流之中。

  唐琳心中有著太多的疑問,但他已學會了忍耐,不再多問,船行三日夜,才靠了岸。

  巨舟伸出來兩塊木板,篷車緩緩馳出。

  唐琳凝目望去,只見那銀頂金篷的馬車,忽然間變了,變成了一座全身黑色的篷車。

  金二姑快步行了出來,低聲說道:“石玉,向東面定,四五里外有一條官道,你們先上官道,等候我們。”

  石玉應了一聲,轉身欲去。

  金二姑又低聲道:“記著,由現在起,咱們隨時可能遇上襲擊,你們要多多小心了。”

  石玉應了一聲,轉身而去。

  依著金二姑的吩咐,轉身直向正東行去。

  唐琳心中暗暗奇道:“這地方,泥沙,草叢,不見道路,人可以走,但那馬車如何一個走法呢?”

  石玉的步履很快,不大工夫,已到了官道上。

  但聞輪聲轆轆,那篷車竟然隨後而至。

  唐琳心中一動,暗道:“是了,他們只是不願我們瞧出這篷車如何在草叢中行馳的情形,所以,先要我們趕到官道上來。”

  這篷車不但可以變換顏色,而且,也可以行馳在草叢泥沙中。

  這是一輛設計精密的篷車。

  篷車上了官道,車簾輕啟,金二姑又飛身而出。

  石玉一抱拳,道:“二姑,咱們沒有遇到人襲擊。”

  金二姑笑一笑,道:“你們聽著,由此刻起,咱們已不是由崔家塢出來的人了。”

  石玉道:“那要如何說呢?”

  金二姑道:“五位都是無情仙子的隨行護駕,記著,仙子無情,你仍這作從人的,也都要變的很冷厲,出手無情。”

  石玉道:“二姑的意思,可是要我們出手就要傷人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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六十四

  金二姑道:“最好是一出手就把人殺了,那才是無情仙子的好部下。”

  石玉哦了一聲,不再多問,帶著唐琳等向前行去。

  篷車跟隨在五人身後而行。

  唐琳心中暗道:在崔家塢,她是崔家的大小姐,離開了崔家塢,她就變成了無情仙子,咱們是她的從人,但卻完全沒有見過她的樣子。

  就算她站在了咱們的面前,咱們也無法認出來。這中間,唯一的聯繫人物,就是金二姑了。

  心中念轉,回頭望去。

  只見和自己並肩而行,正是何方。

  唐琳低聲說道:“何兄,你見過咱們的崔姑娘麼?”

  何方搖搖頭,道:“沒有。”

  唐琳道:“你這是第幾次跟姑娘出來?”

  何方道:“第二次,第一次,我們死了一個人,唐兄就是補他位子。”

  唐琳、何方,奉命走在前面開道,但到了十字路口處,卻不自主的停了下來。

  敢情兩人,不知道行往何處,走哪一條路。

  石玉匆匆行了過來,道:“兩位,戴上了人皮面具。”

  原來,他們每人,都有一個人皮面具,裝在配發的行囊之中。

  這是特製的面具,每個人都是一樣的顏色。

  五個人,五張談金色的面孔,一樣死板板的,看上去,全無分別,除了由身材、兵刃上分辨之外,簡直如同一人。

  但聞輪聲傳來,黑色的篷車,也馳到了大路口處。

  車簾啟動,金二姑突然飛身而下。

  她非常尊重石玉,低聲吩咐了石玉幾句。

  石玉點點頭,回身向唐琳等人說道:“咱們走!”

  放腿向前奔去,何方等四人,緊隨在石玉身後而行。

  一口氣,奔出了十餘里,到了一座整齊的茅舍前面。

  那是一座修建很整齊的茅舍,借星光映照,可以清楚地看到四周的景物。

  那是一座四合院的建築,門前植花,門後種菜,一種標準的隱居處所。

  石玉和唐琳,都有一種奇怪的感覺,到了這一座茅舍前面,自然會產生出一種勿嗔,勿欲的寧靜。

  何方低聲道:“領隊,咱們來此作甚?”

  石玉道:“先把它圍起來。”

  何方低聲說道:“石領隊,這裡面住的什麼人?”

  石玉搖搖頭道:“不知道。”

  何方道:“我們……”

  但聞一陣輕微的輪聲;那輛黑色的篷車,悄然的行馳到茅舍前面。

  金二姑突然出現在石玉等面前,低聲接道:“石玉,叫他們出來。”

  石玉哦了一聲,道:“裡面住的什麼人?”

  金二姑道:“這不用你們問了,叫他三遍,如若不肯出來,就用火燒了他們這座茅舍。”

  石玉一皺眉頭,道:“屬下遵命。”

  金二姑冷冷說道:“告訴他們,聽到出手的令諭之後,那就全力施為。”

  石玉點點頭,高聲說道:“室中之人聽了!哪一位可以作主,請出來答話。”

  柴扉呀然,緩步行出了一位五十以上的藍衣老者。

  看他衣著整齊,似是早已有了準備。

  只見他供手一禮,道:“朋友是……”

  口中說話,兩道目光,卻不停的在石玉等臉上轉動。

  石玉輕輕咳了一聲道:“老丈貴姓。”

  藍衣老者道:“老朽江鴻。”

  石玉道:“哦!這茅舍之中,除你之外,還有些什麼人?”

  江鴻淡淡一笑,道:“朋友深夜造訪,連寒舍中幾個人,也不知道?”

  石玉道:“咱們不用知道。”

  江鴻道:“哦!”

  石玉道:“咱們希望由你嘴中說出來。”

  江鴻道:“年輕人,老朽可不可以問你幾句話?”

  石玉道:“可以,但咱們願不願告訴你;那是咱們的事了。”

  江鴻道:“老朽如若不肯回答閣下的問話呢?”

  石玉道:“閣下可以不回答,不過……”

  金二姑的聲音,冷冷傳了過來,接道:“石玉,不用和他多費口舌了,殺。”

  石玉應聲出劍,寒光一閃,刺向了江鴻的前胸。

  這一劍快如星火,江鴻在全無防備之下,劍勢出手,已近前胸。

  江鴻身子一閃,竟然對迅如電光石火的—擊,閃避開了。

  石玉一皺眉頭道:“好身法。”

  長劍揮動,連攻三劍。

  這三劍一招快過一招,攻勢銳利至極。

  江鴻沒有還手,只憑閃避的身法,把三劍全數避開。

  石玉冷冷說道:“閣下,原來是一位深藏不露面的高人。”

  江鴻臉色冷肅,道:“閣下是什麼人?為什麼賈夜找上門來?”

  石玉道:“咱們奉命來殺你,你自然有可殺之道。”

  江鴻道:“這麼說來,閣下只是一個爪牙了!”

  石玉道:“不管咱們是什麼人,閣下可亮兵刃了……”

  金二姑的聲音,又傳了過來,道:“殺!一齊動手。”

  江鴻哈哈一笑,道:“閣下是……”

  石玉右手一揮,何方、唐琳,一齊出手。

  三把劍,分成三路,直向江鴻攻了過去。

  這三人武功,都很高強,三把劍閃起了三道冷厲的寒芒,分由四面八方攻了過去。

  在三人的強大壓力之下,江鴻亮超了兵刃,是一對短劍。

  兩把短劍,紉起了一團護身銀芒。

  但聞一陣叮叮咚咚之聲,三柄長劍,盡被江鴻手中兩把短劍分擋開去。

  石玉等三人一擊不中,並未再連續攻出,反而向後退了一步,橫劍以待。

  江鴻也未還手,手橫短劍,肅然而立,緩緩說道:“諸位,老朽已然退出江湖十餘年,縱然有些什麼江湖恩怨,也已被這無情歲月帶走,老朽實在想不明白,你們為什麼還要來找上老朽呢?”

  石玉確實不知道為什麼,搖搖頭,道:“咱們只是奉命而來,為什麼?閣下應該很清楚了。……”

  江鴻苦笑一下,接道:“我如清楚,也不會問諸位了……”

  他忽然間,變的軟化、客氣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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六十五

  石玉冷冷接道:“咱們只是奉命行事,閣下不用和我們談道理。”

  江鴻道:“剛才一招,老朽已覺出諸位,不是綠林道上人,所以,老朽覺著十分奇怪。”

  石玉道:“咱們的出身,和來此殺你無關,用不著告訴你。”

  江鴻道:“朋友,可不可以,讓老夫見見你們的上司?”

  石玉道:“這個,我可以給你稟報一聲……”

  金二姑冷冷的聲音,又傳了過來,道:“不用通報了。”

  人影一閃,金二姑面垂黑紗,飛躍而至。

  江鴻道:“閣下……”

  金二姑接道:“不用問我是誰,只答覆我的問話就行了。”

  江鴻道:“老朽已退出江湖,早年恩怨,早已風消雲散,諸位……”

  金二姑接道:“無事不登三寶殿,咱們自然是有為而來。”

  江鴻道:“什麼事?”

  金二姑道:“聽說閣下收存一粒千年雪蓮子,可有此事?”

  江鴻沉吟了一陣,道:“不錯。”

  金二姑道:“好!獻出這一粒千年雪蓮子,咱們立刻撤走。”

  江鴻道:“千年雪蓮子乃人間奇物,老朽得來不易……”

  金二姑接道:“如是容易得來之物,我們也不會找上你了。”

  江鴻道:“但那雪蓮子已被老朽配用在藥物之中……”

  金二姑怔了一怔,接道:“配了藥物……”

  江鴻道:“是!老朽已把那顆雷蓮子,配製了一種丹藥。”

  金二姑道:“什麼藥物?”

  江鴻道:“七寶金丹。”

  金二姑道:“姓江的!我不能相信你的話。”

  江鴻道:“老朽二十年沒有和人動過手了,也不願再手沾血腥,姑娘等人深夜來此,只希望取得千年雪蓮子,如若那雪蓮子,老朽沒有用過,老朽定會雙手奉上,只可惜,老朽確然已把它用於藥物之內。”

  金二姑道:“那七寶金丹何在。”

  江鴻道:“老朽一共製成了一十八粒金丹,除了送給朋友三粒之外,還餘下一十五粒,如若姑娘要七寶金丹,在下倒可以奉上大部份。”

  話說的不但婉轉,而且合情人理,極盡委屈。

  石玉、唐琳,都聽得油生同情之心。

  金二姑沉吟了一陣,道:“一十五粒金丹中,含有多少雪蓮子?”

  江鴻道:“一個雪蓮子,平分於十八粒金丹之中,十五粒佔好多,不難算得出來。”

  金二姑道:“好!你把一十五粒七寶金丹,獻上來吧。”

  江鴻道:“我要留下五粒……”

  金二姑冷冷接道:“咱們此來旨在取得雪蓮子,你把雪蓮子製成七寶金丹,我們接受金丹,已然極為忍耐,但你如再扣下部份金丹,豈不是更減少了雪蓮子的份量。”

  江鴻道:“雪蓮子混入藥物之中,它本身原具的功效,已然為其他的藥物中和,縱有雪蓮子的成份,已非原有效用。再說,老朽製造七寶金丹,也是應一位故友所請,所以,我必須給他留下五粒,還余十粒,老朽可以全數奉上。”

  金二姑道:“好!你等候片刻。”

  轉身一躍,消失在夜色之中。

  片刻之後,金二姑天馬行空一般,去而復返。 金二姑兩道冷厲的目光,一直盯了在江鴻的身上,打量了一陣,冷冷說道:“江鴻,我們不大相信,你會把千年雪蓮子,拿來製造了七寶金丹。”

  江鴻道:“姑娘不肯相信,那也是沒有法子的事了,不過,此事千真萬確,而且,不難立刻獲得證明。”

  金二姑道:“如何一個證明之法?”

  江鴻道:“諸位之中,可有人能夠辨認出千年雪蓮子?”

  金二姑道:“自然是有了。”

  江鴻道:“那就容易了,如若諸位之中,有人能夠辨認出雪蓮子,只要捏開一粒七寶金丹,就可以由丹中成份找出雪蓮子了。”

  金二姑沉吟了良久,道:“好!去拿出七寶金丹吧!”

  江鴻應了一聲,轉身而去,片刻之後,手托著一個錦盒行了出來,道:“這錦盒之中,有十粒七寶金丹……””

  金二姑道:“接過來。”

  石玉應聲出手,接過了錦盒。

  金二姑道:“打開它。”

  石玉應手打開了盒盞。

  金二姑凝目望去,只見盒中果然放十粒丹丸。

  金二姑神情肅然的說道:“我們不強人所難,也希望你說的句句實言,我們如是受了騙,我們會再回來找你,那將是一個血流五步的悲慘局面。”

  江鴻道:“老朽一言一字,無不真實,姑娘可以由金丹成份中所含的雪蓮子,證實老朽之言。”

  金二姑道:“我很奇怪,你江鴻製成這七寶金丹,耗費不少,為什麼肯這樣首心的交出十粒金丹。”

  江鴻道:“老朽練制此丹,純為一位故友所請,懷璧其罪,老朽深通個中道理,十餘年隱居生活,雄心盡消,交出金丹,能免去一場是非,對老朽而言,是一椿劃得來的事情。”

  金二姑輕輕嘆息一聲,道:“閣下倒是想得很開呀?”

  轉顧了石玉等一眼,道:“咱們走!”

  唐琳一面隨後而行,一面暗暗忖道:“我們這等行動,有如打家劫舍一般,但個中又像是盜亦有道,沒有窮凶極惡,趕盡殺絕的盜匪之風。

  他心中充滿了疑問,很想問問石玉,但一直沒有適當的機會。

  篷車行馳在官道上。

  天亮時分,投宿在一座客棧之中。

  唐琳發覺了一件事,這一次,他們的行動以夜間為主,白天大都躲在客棧中睡覺。

  又是深夜的時分,到了一座廣大的莊院前面。

  篷車停在三里外一片雜林之中,金二姑帶著石玉等一行人,直奔向莊院。

  夜色幽沉,莊院中不見燈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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六十六

  第十二回 危難千佛寺

  金二姑低聲道:“叫門,要陳莊主出來答話。”

  石玉點點頭,叩動門環。

  這莊院中的人,似是都已進入了夢鄉,良久之後,木門才呀然而開。

  開門的大漢,睡眼迷濛,看起來,似是剛由甜睡中醒過來。

  但他一眼看到了石玉等勁裝佩劍的五個大漢,睡意頓消,怔了一怔,道:“諸位找什麼人?”

  石玉道:“找陳莊主。“

  開門大漢,穿著一件灰巴的長袍,沉吟了一陣,道:“諸位要找敝莊主?”

  石玉道:“不錯,就是陳莊主,要他出來見我。”

  灰衣人已完全清醒過來,笑一笑,道:“諸位,天色太黑了,明天一早來吧。”

  石玉突然一揚右手,長劍出鞘,寒光一閃,已抵在那灰衣大漢的前胸之上,冷冷說道:“閣下可以不去,但你會丟了性命。”

  灰衣人呆了一呆,道:“這,這是干什麼?”

  石玉道:“通報田文山,要他出來見面。”

  灰衣人道:“我只是個守門的門房,根本就見不了莊主。”

  石玉冷冷說道:“你要不肯通報,咱們只有打進去了。”

  突然揮手一掌,拍在了灰衣大漢的前胸之上。

  灰衣人身不由己地向後退了三步。

  但這一掌,也使那灰衣人脫離了石玉的劍尖威脅。

  只見灰衣人雙手一探腰際,拔出了兩把手叉子。

  石玉冷笑一聲,道:“原來,你是深藏不露。”

  灰衣人道:“沒法子,你朋友把我逼上梁山。”

  石玉冷冷說道:“看來,咱們得先過你這一關了。”

  灰衣人道:“試試看吧!”

  石玉長劍一振,突然攻了過去。

  但見寒芒閃動,片刻間,攻出三劍。

  灰衣人手叉子疾快揮出,竟然接下了石玉三劍。

  石玉一皺眉頭,道:“好手法,再接我三劍試試。”

  長劍連揮,又攻出三劍。

  這三劍快如閃電,幻起了一片劍花。

  灰衣人兩手各執一把手叉子,奮力抗拒,但他手中兵刃太短,勉強又接下兩劍,卻無法接過第三劍。

  被石玉一劍震開了手叉子,削下了左手兩個手指頭。

  這還是石玉手下留情,故意把劍勢偏了一下,如若他劍執不偏,這一劍,勢必非斬下了灰衣人一隻左手不可。

  石玉一劍得手,長劍一起,指在了灰衣人的前胸,冷冷說道“你傳不傳報?”

  灰衣人點點頭,大聲說道:“傳報莊主,就說有人求見,我已經抗敵受傷。”

  遙聞有人應了一聲,又歸靜寂。

  石玉冷冷說道:“貴莊主,幾時可以現出身來?”

  灰衣人道:“我想很快了。”

  石玉收回長劍,道;“在下不嗜殺,但我們也沒有很大的耐心。”

  灰衣人道:“朋友,在下可否請教一事?”

  石玉道:“請說。”

  灰衣人道:“敝東主已然息隱田園,十年未出這莊院一步,朋友們找上門來,究竟是為了什麼?”

  石玉沉吟了一陣,道:“這件事,不是你這樣身份的人該問的。”

  灰衣人苦笑了一陣,道:“說的是,在下只是一個門房而已。”

  金二姑突然接口說道:“你們的莊主出來之後,我們自會告訴他。”

  灰衣人望了金二姑一眼,欲言又止。

  這時,人影閃動,四個身著勁裝,佩著雁鋼刀的大漢,魚貫行了出來。

  但是來人的年紀,都不像是莊主的身份。

  四個勁裝人,望了斷指的灰衣人一眼,道:“師叔,你受傷了。”

  灰衣人點點頭,道:“我被削去了兩個指點,這個年輕人,劍招非凡,你們要特別小心。”

  四個人應了一聲,一字排開,雁翎刀同時出鞘,攔住了石玉等人的去路。

  石玉冷冷說道:“你們準備動手?”

  站在右首的大漢,神情冷漠,緩緩說道:“諸位找上門來,用心何在?而且出劍傷人,至少我們希望知道諸位夤夜來此,用心何在?”

  石玉道:“我們要見貴莊的莊主。”

  右首大漢道:“為什麼?敝莊主在這地面上,有著相當高的身份,諸位沒名沒姓的,深夜中找上門來,要見我們莊主,聽起來,實有些不可思議。”

  石玉似是也感覺到這等突然而來,有些不大講理,一時間,竟然不知如何回答。

  金二姑的聲音,傳了過來,道:“有些人,是不見棺材不掉淚,咱們既然是深夜找上門來,事情已很明顯,貴莊主不肯出來,那就是自找麻煩了。”

  語聲一頓,接道:“殺上去。”

  石玉長劍揮動,衝了上去。

  四個勁裝大漢,雁翎刀同時揮動,合圍而上。

  刀光閃動,接下了石玉一劍。

  唐琳等瞧著對方四人合力對付石玉,立刻衝了過去。

  一眨眼間,雙方已展開了激烈的惡戰,刀光劍影,耀眼生花。

  石玉等攻勢奇烈,四個執刀人已然有抵擋不住的感覺。

  唐琳一露鋒芒,發出奇招,斬下一個執刀的右臂。

  血淋淋的右臂,帶著一把雁翎刀,跌落在地上。

  金二姑臉上閃掠過一抹笑意。

  四個執刀人,本已無法拒擋石玉等五人猛烈的攻勢,一人受傷之後,守勢立刻崩潰,紛紛向後退去。

  只聽一個沉重的聲音,傳了過來,道:“住手!”

  三個執刀人應聲而退,紛紛向後退避開。

  石玉等也停手未追。

  暗影中緩步行出一位六旬左右、面目慈和的老者。

  此刻,那慈和的臉上卻滿是愁苦之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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六十七

  金二姑道:“陳莊主,咱們登門拜訪,莊主卻閉門不納,直到鬧出了流血慘事,閣下才肯現身。”

  慈和老者輕輕籲一口氣,道:“恕陳某眼拙,不識姑娘……”

  金二姑接道:“你不用認識我,只要答覆我的話就行了。”

  陳莊主哦了一聲;道:“陳某已退出江湖紛爭十餘年,江湖上無人不知,姑娘……”

  金二姑推道:“陳莊主,咱們深夜打擾,並非尋仇……”

  陳莊主道:“那姑娘的意思是……”

  金二姑道:“求賜一物,只要陳莊主願意割愛,咱們立刻就走。”

  陳莊主道:“姑娘要什麼東西?”

  金二姑道:“陳莊主收了一株千年人參。”

  陳莊主怔了一怔,道:“姑娘把在下摸得很清楚啊!”

  金二姑道:“如是咱們不摸得清清楚楚,豈敢深夜打擾。”

  陳莊主點點頭,道:“在下確實收有一株千年老參,此事,江湖上甚少有人知曉,姑娘和老朽素昧生平,竟然知曉此事,倒叫老朽大感驚異了……”

  金二姑接道:“陳莊主,懷璧其罪,你是否準備交出那株老參呢?”

  陳莊主道:“唉!姑娘能知老朽收有一株千年老參,難道不知老朽已失去那株老參了麼?”

  金二姑怔了一怔,道:“失去了那株千年老參?”

  陳莊主道:“是!”

  金二姑臉色一變,道:“幾時失去的?”

  陳莊主道:“失去了已足三月之久了。”

  金二姑冷冷說道:“陳莊主,希望你說實話,如有一句虛話,我會血洗這陳家莊院。”

  陳莊主嘆口氣,道:“老參已失,老朽又為什麼還要謊言相欺呢?”

  金二姑道:“什麼人取走了你收有的千年人參?”

  陳莊主道:“金龍公子。”

  金二姑怔了一怔,道:“金龍公子,他怎會知曉你收存有一株老參呢?”

  陳慶主道:“姑娘能夠知曉,那金龍公子怎會不知,有人能把此訊告訴姑娘,為什麼他不能告訴金龍公子?”

  金二姑道:“他是強取而去了!”

  陳莊主苦笑一下,道:“他留下了百兩黃金,但姑娘應該知曉,就算千兩黃金,也難買到那種成形的老參。”

  金二姑道:“我們可以出價兩千黃金買你的。”

  陳莊主道:“可惜,老朽只有那一株老參。”

  金二姑道:“我要去問金龍公子。”

  陳莊主道:“敝莊還有兩人傷在他手,說他是出價購去,倒不如說是強買而去。”

  金二姑道:“找到了金龍公子,你可敢和他對質。”

  陳莊主道:“此事千真萬確,金龍公子明目張膽而來,姑娘只要敢問他,他不會不認。”

  金二姑沉吟了一陣道:“陳莊主,我可以信你的話,但要勞你大駕一行。”

  陳莊主道:“這個,姑娘不是強人所難麼!”

  金二姑道:“那也是沒有法子的事了,石玉,下令帶陳莊主走。”

  石玉應了一聲,舉劍一揮,道:“圍起來。”

  唐琳等四人座聲出手,四劍出鞘,迅快的把陳莊主圍了起來。

  金二姑冷冷說道:“陳莊主,你可以下令你的手下反抗,不過,反抗的後果,可能激起我的殺機,貴莊主如若相信可以牲過我們,不妨出手一試。”

  這時,莊中又有六七個勁裝大漢,快步行了出來。

  陳莊主揮揮手,示意從屬退下,道:“姑娘,在下並無和姑娘動手之意。”

  金二姑道:“陳莊主願意跟我們走了?”

  陳莊主苦笑一下,道:“老朽不願再看到搏殺慘事,只好跟姑娘去了。”

  金二姑道:“識時務者為俊傑,陳莊主請吧!”

  陳莊主道:“老朽可以吩咐他們幾句話麼?”

  金二姑道:“請便,”

  陳莊主緩步行了過去,低聲和那斷指說了一陣,轉身行出大門。

  砰然一聲,莊門關閉。

  金二姑一皺眉頭,兩道目光盯著陳莊主的身上,冷冷說道:“陳莊主,大名怎麼稱呼?”

  陳莊主道:“老朽陳進。”

  金二姑道:“陳莊主認識賤妾麼?”

  陳進搖搖頭,道:“不認識,所以覺著姑娘來的很突然。”

  金二姑道:“陳莊主你既然決定跟我們一起走,希望能誠意合作,找到了金龍公子,只要你陳莊主證明一下這件事,以後的事,就不敢勞動你了。”

  陳進苦笑一下,道:“這麼說來,在下應該謝謝姑娘了。”

  金二姑道:“陳莊主是騎馬呢?還是想坐車?”

  陳進道:“在下悉聽安排。”

  金二姑道:“陳莊主,有一件事,我想先說明一下。”

  陳進道:“在下洗耳恭聽。”

  金二姑道:“我們希望你能全心全意的合作,不能有任何一點異心,敝上的耐心不好,一旦有什麼,很可能會造成誤會。”

  陳進道:“老朽這把年紀了,飽經憂患,深明處世之道,姑娘可以放心。”

  金二姑笑一笑,道:“但願如此——”

  目光一掠唐琳,接道:“唐琳,把馬讓給這位陳莊主。”

  唐琳一欠身道:“是!”

  金二姑道:“你跟我來。”

  唐琳坐上了篷車。

  但他坐在車轅前,和趕車的並肩而坐。

  唐琳回顧了趕車的車伕一眼,只見他穿著一身黑色的衣服,一頂黑色的氈帽,低壓眉際,幾乎是掩遮了大半個臉兒。

  篷車飛快的向前馳去。

  石玉等四人監視著陳進,緊迫在篷車之後。

  車行了十餘里路,突然停了下來。

  夜色幽暗,看不清前面的景物。

  唐琳和這黑衣人並排而坐,行了十餘里路,竟然不知道這趕車的人,是男是女。

  篷車停在一座紅牆的寺院前面。

  天色還不到五更,閃爍的星光下,隱隱可辨,那是座不大不小的寺院,一塊豎立的匾額,寫著“千佛堂”三個大金字。

  黑漆生光的大門,顯出這座寺院,剛經過一次修葺。

  車簾啟動,金二姑飛身而下,落在寺門前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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六十八

  蹄聲得得,石玉等一行已押著陳進趕到。金二姑叩動了門上銅環。

  寺門大開,兩個灰衣僧人迎了出來。

  金二姑低聲和他們交談數語,金二姑立刻轉身而去。

  唐琳凝目看時,發覺了陳進已被蒙上了雙目。

  寺院中突然湧出來八個僧侶,抬著四塊堅硬的木板。

  八僧動作熟練,片刻間,已在那寺院的門前石級上,搭成了一座木橋。

  趕車人車鞭輕揮,篷車直馳入寺院之中。

  金二姑傳下令諭,陳進被扶下了馬,行入千佛堂中。

  唐琳已下了篷車,很想找一個僧侶交談幾句,但所有的和尚一個個都神情冷肅,有一股拒人於千里之外的味道。

  篷車馳入了一座廂房之中,唐琳和石玉等也被帶入了一座密室中去。

  在金二姑命令之下,陳進也被兩個僧侶帶走。

  這是座地下密室,佈置雖非豪華,但卻很清幽,帶幾人進入密室的僧侶說道:“幾位請安心休息吧!不論發生什麼事,諸位都不用多管,該諸位出面的時間,我們自然會來招呼諸位。”

  說完話,也不容石玉等回答,轉身快步而去,順手帶上了寺門。

  這幾日,唐琳和石玉等相處,彼此之間,熟識了不少。

  輕輕籲一口氣,唐琳緩緩說道;“石兄,這是什麼地方?”

  石玉苦笑一下,道:“唐兄,在下知道的,不比你唐兄多。”

  唐琳道:“石兄,咱們這舉動和作強盜有何不同?”

  只聽一個冷冷的聲音接道:“不同,完全的不同。”

  壁上一處暗門開啟,緩步行進來金二姑。

  她來得大出入意料之外,全場中人都不禁為之一呆。

  唐琳臉色大變,緩緩說道:“二姑……”

  金二姑接道:“你心中有很多的懷疑,是麼?”

  唐琳道:“是!”

  金二姑道:“好!你現在可以問了。”

  唐琳道:“小的覺著,咱們的行徑,有些不像正道。”

  二姑冷冷說道:“不用咬文嚼字,你給我乾乾脆脆的說個清楚。”

  唐琳道:“小的意思是,咱們強逼別人交出東西,這行徑豈不是和強盜一樣麼?”

  金二姑道:“唐琳,一個人要作強盜,也有作強盜的條件。”

  唐琳道:“二姑,你武功高強,但我們這些行動,不是一個學武之人……”

  忽然想到了方蘭告誡自己之言,立刻住口不言。

  金二姑臉上泛起了冷肅之氣,緩緩說道:“唐琳,你瞭解你的身份麼?”

  唐琳道:“瞭解。”

  金二姑道:“你們跟我來,我先讓你們看一件事。”

  唐琳不敢再多說話,石玉等,也一個個噤若寒蟬。

  金二姑舉步向前行去,唐琳等一行緊隨身後。

  進入了一座暗門,穿行了一段甬道,竟然走出了千佛堂。出口處,在一株大樹下深草叢中。一塊石碑,擋掩在洞口。

  金二姑當先行了出來,低聲道:“你們都爬上樹去。”

  石玉、唐琳都魚貫爬上了樹身。

  這是一株數百年的老榆樹,繁枝茂時,蔭地畝許。

  樹身緊傍在於佛堂的圍牆旁邊,部份枝葉伸入了千佛堂圍牆之內。

  六個人躲在高大的樹身枝葉內,可以看到了千佛堂全寺景物。

  這時,天色已近黎明,隱隱可見景物。

  金二姑低聲說道:“如是你運氣好,可以看到一場真正的劍招。”

  石玉、唐琳等,個個都點頭不語。

  事實上,他們無法說話。

  忽然間,靜廟中,傳出了一聲清嘯。

  清嘯聲來的突冗,也劃破了深廟的靜寂,也吸引了場中老榆樹上的石玉等人的目光。

  兩條人影,流星飛矢一般,疾飛而至,落入了千佛堂大雄寶殿的空場之上。

  星光隱隱間,可以清楚地瞧到了兩個人。

  那是兩個穿著金色衣服的人。

  這是大背夜行人常情的事,凡是夜間行動的人,大都穿著黑、灰和深藍色等衣服。

  夜色朦朧,雖然可以瞧到那金色的衣服,但卻無法看到兩個人的面目。

  唐琳忍不住又想開口,但卻強自忍了下去。

  但見大雄寶殿中,突然間,飛躍出兩個灰衣僧人。

  兩個金衣人突然一揮手,兩個灰衣人慘叫聲中,飛躍出去。

  隱身在大樹上的石玉等人,一個個都看得心頭駭然。

  唐琳低聲道:“石兄,這是什麼武功?”

  石玉搖搖頭,道:“不知道,那兩個和尚幾乎沒有還手、說話的機會。”

  只聽金二姑的聲音,傳入了耳際,道:“靜靜的看下去,你們有幸大開一番眼界,只要靜靜的看去,不要說話。”

  石玉、唐琳等,立時閉口不語。

  只聽大雄寶殿響起了一聲佛號,道:“什麼人敢在千佛堂中殺人?”

  兩個金衣人,同時發出一聲冷笑,道:“你們有好多和尚,一起出來受死吧!”

  這時,天色已經大亮,景物已看得十分清晰。

  大殿中,緩步走出來一個頸帶念珠,雙手各執一面銅鈸的和尚。

  左首金衣人右手一探,突然抓了過去。

  那僧侶右手一抬,銅鈸閃起一片寒芒,橫面斬去。

  金衣人整個的手臂和五指,都是一片金色。

  鏘然一聲,金鐵交鳴。

  敢情,這金衣人全身都和銅鐵一般堅硬。

  天色更亮,景物也看得更為清晰。

  只見那執鈸僧侶,突然向後退了三步,雙手一搶。

  兩個銅鈸,盤旋而起。鑷如輪月,斬向兩個金衣人。

  金衣人冷笑一聲,道:“彫蟲小技,也來獻醜。”

  同時一抬右手,拍向銅鈸。

  那銅鈸邊沿鋒利,再加上旋轉之力,十分急速,已到了無堅不摧的境界,但那兩個金衣人對那鋒利的銅鈸,竟然是視若無物,掌勢迫出,蓬然一聲,竟然把兩面銅鈸,震得飛了出去。
li60830 發表於 2018-12-10 15:20
六十九

  兩面急旋的銅鈸,吃那強大的掌力一擊,頓然滑了開去,飛撞在大殿之上。

  但聞鏘然一聲,兩面銅鈸,竟然有一半生生陷入那堅硬的磚牆之中。

  難道那個金衣人的手掌,比起這磚牆還要堅硬不成。

  那發出雙鈸的僧人,眼看兩個金衣人厲害得很,立刻轉身奔入大殿。

  兩個金衣人冷笑一聲,道:“你們這些和尚給我聽著,你們已見識到我們的厲害,如是還不束手就縛,獻出來那一批藏在貴寺中的人,那就別怪我們放把火,燒了你這座寺院了。”

  隱在大樹上的石玉、唐琳等人,只看得一個個張目結舌,半晌說不出一句話來。心中都在盤算,一旦是自己遇上了這樣的敵人,只有一個想法,回頭就跑,一旦跑不了,就只有等被殺的份了。

  大殿中突然傳來了一聲冷笑,道:“你們憑仗一身刀槍不入的衣服,和一身修來不易的蠻牛氣功,就敢這樣目中無人麼?”

  聲音柔細,竟是女子的口音。

  石玉、唐琳等都沒有聽說過崔姑娘的聲音,但幾人心中都有一個感覺,這聲音,是出自崔姑娘的口中。

  左首金衣人冷笑一聲,道:“你是什麼人?”

  大殿內又傳出一個女子聲音,道:“我已經警告了你們,再不知難而退,我立刻要你們死。”

  兩個金衣人冷冷說道:“臭丫頭,你敢如此藐視老夫?給我滾出來……”

  大殿內突然傳出了一聲輕輕嘆息之聲;

  那聲音雖然很低,但卻打斷了兩個金衣人的話。

  一縷清音緊接著那嘆息聲傳了出來,道:“你們這樣出口傷人,那就別怪我出劍傷人!”

  兩個金衣人冷然一聲,道:“只會大言吹牛的丫頭,你……”

  忽然間,大殿內,閃出了一道白光。

  長虹經天般,電射而出。

  兩個金衣人忽然間收斂了狂態,駭然向後退去。

  兩個金衣人在向後退出之時,同時探手由腰中拔出了一柄長劍。

  雙劍交壁,閃起了一片光幕。

  兵刃撞擊聲中,兩個金衣人向後連退了五步。

  那白光卻乘勢而人,圍著兩個金衣人一繞,突然消失不見。

  初升的旭日之下,只見一個全身白衣的少女,亭亭玉立的站在大殿前面。兩個金衣人,突然倒了下去。

  鮮血進飛中,兩個金衣人忽然間身首異處。

  隱身在大樹上的石玉等人,只看得目瞪口呆,半晌說不出話。

  這時,已然日上三竿時分,居高臨下,看的十分清楚。

  所有的人,都渴望看清楚那白衣女的面貌。

  但那自衣人卻一直沒有轉過身子,始終是背對幾人,緩步行入了大殿之中。

  金二姑一招手,由大樹上飄身而下。

  石玉、唐琳等緊隨落著實地。

  目光環掃群豪一眼,金二姑緩緩說道:“你們看到了什麼?”

  石玉道:“二姑,我們看到的,是不是馭劍術?”

  金二姑笑一笑,道:“我在劍術上,還沒有這樣深的造詣,無法告訴你們那是什麼?”

  唐琳道:“二姑,那位白衣姑娘,是不是崔姑娘?”

  金二姑道:“我沒有看到她的面目,無法肯定。”

  這顯然是推托之言,言者不由衷,聽者不相信,但卻收到了一種欲蓋彌彰,倍增神秘的效果。

  石玉輕輕嘆息一聲,道:“二姑,我們大開了一次眼界,看到了最上乘劍術。”

  金二姑笑一笑,道:“很好!你們千萬記著今日之事,須知這是很多人畢生無法見到的上乘劍術,你們能見到此技,的確眼福不淺。”

  石玉一躬身道:“是……”

  金二姑道:“現在,你們可以回去了,回到千佛堂去。”

  石玉低聲道:“仍然由地道中行回去麼?”

  金二姑道:“不用了,由大門進去吧!自會有人接引你們。”

  石玉應了一聲,帶著唐琳等,繞道又行入千佛堂。

  果然,石玉等一行進入了千佛堂,立刻有一個小沙彌,迎了上來。

  一張方桌上,早已擺好了精美的素齋。

  送幾人進入了精舍之後,又悄然退了下去。

  石玉一夜奔走,腹中也早已有些飢餓了,素齋精美,香氣撲鼻,立刻舉筷吃了起來。

  唐琳輕輕呼一口氣,道:“石兄,這千佛堂,看起來,也是咱們的人了?”

  石玉道:“看起來,倒是不錯。”

  唐琳道:“石兄……”

  石玉搖搖頭,接道:“我知道,你心中有很多的疑問,老實說,我和你一樣,知道的事情太少,不過,兄弟想奉勸唐兄兩句話。”

  唐琳道:“在下洗耳恭聽。”

  石玉道:“多做事,少說話。”

  唐琳哦了一聲,道:“石兄說的是?”

  石玉道:“人貴自知,唐兄想必已瞭解你自己的身份了。”

  唐琳忽然間感覺到石玉的嚴厲,點點頭,道:“石兄明教。”

  石玉目光環掃了全場一眼,冷冷說道:“諸位兄弟,石玉被諸位抬愛,二姑賞識,把兄弟推舉出來,作為領隊,兄弟心中很感激,也警惕於自己的責任,我和諸位一樣,對很多事事物物,有著很多不解之處,也無法回答諸位提出的問題,唯一的辦法,就是諸位少問。”

  唐琳等四個人面面相覷,半晌說不出話。

  石玉輕輕咳了一聲,接道:“諸位,請快些吃飯,吃完飯,咱們還要趕路。”

  一頓飽餐過後,石玉率領唐琳等行出了千佛寺。

  篷車已上套,馬已備好了鞍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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