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傳統武俠】花鳳 作者:臥龍生 (已完成)

 
li60830 2018-12-10 14:19:48 發表於 武俠仙俠 [顯示全部樓層] 只看大圖 回覆獎勵 閱讀模式 341 10780
li60830 發表於 2018-12-10 15:20
七十

  金二姑的聲音,由篷車中傳了出來,道:“上路,正西方向。”

  石玉似是很瞭解金二姑所指之處,提韁縱馬,當先帶路。

  自離開崔家塢後,這一行人,大部份是夜間奔行。

  篷車的幕布垂簾,隔斷了石玉、唐琳對車中人物的瞭解。

  不過,常日相處,唐琳又暗中留意,也瞧出了一些蛛絲馬跡。

  他發覺了那篷車中,有不少的人,至少有兩個以上的女婢。

  其中之一,很可能就是方蘭。

  那是篷車中最少有四個人,崔姑娘、金二姑、方蘭,和另一個隨行的女婢。

  快馬如飛,不大工夫,已然行出二十餘里。

  一條急流,橫陳面前,攔住了去路。

  一座寬敞的木橋,可通車馬的堅實木橋。

  但石玉卻一勒韁停了下來。

  敢情在那木橋前面,一排橫立著四個手執大刀的中年人。

  石玉舉手一揮,篷車停了下來。

  打量四人一眼,石玉冷說道:“四位請讓讓路。”

  右首執刀人,冷笑一聲,道:“咱們眼巴巴的趕了千里路,一太早就站在橋頭上,難道是在喝西北風麼?’

  石玉皺皺眉頭,道:“這麼說來,諸位是專門在等我們了?”

  執刀人道:“不錯!”

  石玉道:“現在,我們已經來了,諸位準備如何?”

  右首執刀人冷笑一聲,道:“你們讓開去。”

  石玉刷地一聲,抽出長劍,道:“看來,咱們如若不打一個勝負出來,諸位是不會讓路了。”

  右首執刀人點點頭道:“如是不先把你們擊敗,諸位是不會讓我們逼近篷車了?”

  石玉道:“不錯,諸位如是想行近篷車,那就要先打敗我們。”

  右首執刀人點點頭,道:“這個,老夫明白,所以……”

  回顧了三個同伴一眼,道:“咱們合手而上,以四對五,也不算仗勢欺人了。”

  三個執刀同伴,一欠身道:“但憑大哥吩咐。”

  石玉長劍一擺,回顧了唐琳等一眼,道:“亮兵刃,咱們要在二十招內,搏殺強敵。”

  南嶽四刀都有了相當的年紀,石玉等五人卻都是二十左右的年輕人。

  但見寒光芒閃動,刀劍搭上了手。

  南嶽四刀合作了數十年,創出了一套四刀合搏之術,但見刀刀連環,攻勢猛烈異常。

  石玉等卻是各自為戰。

  五人雖然很年輕,但每個人的劍法,都有著相當的造詣。

  尤其是石玉,劍招快速中,有一種大家氣度,完全是名門大派的風範。

  不大工夫,雙方已然搏鬥了五十餘招。

  南嶽四刀越打越是心驚。

  四人久走江湖,見聞豐富,發覺了這五個年輕人,不但劍法精奇,而且劍路各異,有武當劍路,也有蛾嵋派的劍法。

  武當、峨嵋兩派,又是目下江湖中,盛極一時的劍派。

  這等正大門戶中出身的人,怎會為虎作倀。

  石玉目睹南嶽四刀結成了一座刀陣,由攻勢改採了守勢,閉封戶門十分嚴緊。

  雙方形成了一個相峙不下之局。

  石玉久戰不下,不禁動了怒火,長嘯一聲,揮劍直進,硬向四人結合的刀陣之中衝去。

  只聞一陣金鐵互擊的鏘鏘之聲,不絕於耳。

  南嶽四刀結合的嚴密刀陣,雖然將石玉的一擊攔住,但石玉這一擊卻暫時衝破了四人的刀陣。

  唐琳乘隙一劍,刺中了一個握劍人的左腕。

  南嶽四刀結合嚴密的刀陣,因為一個人受了傷,整個的刀陣,都起了變化,門戶也不若先前的嚴緊。

  石玉奇招連出,又傷了兩人。

  兩人的劍傷都不算太重,但卻都在執刀的右臂之上,暫時失去了再戰之能。

  這時,只要石玉一聲令下,四人立刻會死於唐琳等的劍下。

  但石玉卻還劍入鞘,冷冷說道:“你們已經敗了。”

  南嶽四刀互相直望了一眼,突然轉身而去。

  篷車中,傳出了金二姑的聲音道:“石玉,你放走南嶽四刀的處置沒有錯,只是下手仁慈了一些,如是能把他們傷重一些,那就盡善盡美了。”

  原本還有三分傲氣的石玉,此刻卻變的非常溫柔,一抱拳道:“屬下記下了。”

  金二姑的聲音,重又傳了出來,道:“很好,現在可以向前趕路了。”

  石玉躍上馬背,一提韁繩,快馬向前奔去。

  五騎馬行過了長橋,篷車才快步向前行去。

  這一路行去,十分順利,一口氣又走了二十餘里,沒有再遇上麻煩。

  烈日當空,車、馬奔行了二十餘里之後,馬身上已是汗水。

  這時,正行在一座樹林前面。

  人有些口乾,石玉一勒韁繩停了下來。

  篷車疾馳而至,也在道旁一株大樹蔭下停了下來。

  顯然,篷車中人,也同意了石玉稍作休息的意思。

  林旁樹蔭下,有一個竹子搭成的茶棚,擺了三張桌子。

  賣茶的是一個六旬左右的老人,和一個年約十五六歲的小姑娘,坐在茶棚中,看樣子,似是祖孫身份。

  石玉翻身下馬,行入了茶棚中去。

  那位小姑娘,穿著一身青布短衫青衣夾褲,梳著兩條小辮子,茶棚一角處,炭火熊熊,爐子上一個大茶壺正在冒著熱氣。

  也許是漆炭撥火的關係,小姑娘臉上沾了不少黑灰。

  但她五官端正,瑕不掩瑜,看上去仍有一股秀美之氣。

  只見她蓮步姍姍的行了過來,道:“五位請坐。

  石玉道:“姑娘,牲口有沒水喝?”

  那坐在一側的老頭兒,緩緩站起身子,道:“有,老朽由很遠的地方,擔水過來,所以,價錢貴一些。”

  石玉道:“怎麼一個算法?”

  老頭兒道:“每一匹牲口,十枚銅錢。”

  石玉道:“價錢雖然是高一些,但只此一家,別無分號,咱們只好照付了。”

  老頭兒笑了一笑,接過了幾匹馬韁繩,舉步行去。

  這時,那小姑娘已經替幾人泡上了茶。

  石玉等圍坐在一張桌子上,一陣微風吹過,突覺一股茶香,撲入鼻中。

  唐琳輕輕籲一口氣,道:“石兄,這茶葉好香。”

  石玉喝了一口,笑道:“想不到啊!這等荒涼的地方,竟有這樣的茶葉。”

  青衣小姑娘緩步行了過來,道:“諸位大爺,這些茶葉是我們自種自採,自制而成,所以有一股特別的香味,要不要給篷車中送去一些。”
li60830 發表於 2018-12-10 15:20
七十一

  石玉心中一動,雙目盯注在青衣小姑娘的身上,緩緩說道:“小姑娘,你不覺著自己太過多事麼?”

  青衣小姑娘哦了一聲,垂首向後退開。

  石玉已心生警覺,道:“不要喝了。”

  但已經晚了,所有的人,至少都已喝了兩口。

  這茶很香,人又渴,誰也忍不住先要喝下兩口。

  那青衣小姑娘,似是受到了很大的驚駭,眨眨眼睛,說道:“怎麼了?”

  石玉道:“你這茶中,是不是下了毒?”

  青衣少女點點頭,道:“不錯,這茶中有毒,而且,是很厲害的奇毒,子不見午,午不見子,必死無疑。”

  石玉回顧了停在三丈外的篷車一眼,不見任何反應,淡淡一笑:“姑娘,提出你的條件吧,如若不太為難我們,我們也許還可以接受。”

  青衣少女道:“解下你們身上的兵刃,聽我之命行事,我可以保證你們能獲得解藥。”

  石玉笑一笑,道:“姑娘,你這點年紀,沒名沒姓的,要我們如何能夠相信你的話。”

  青衣少女道:“你們非要相信不可。”

  石玉道:“那倒未必,你這茶中奇毒,也不一定就能毒死我們。”

  他故意拖延時間,希望能得到篷車中金二姑的指示。

  但篷車中,一直沒有反應,這就逼使石玉不得不自作決定了。

  青衣少女笑一笑,道:“看來,咱們是非要打一場不可了。”

  石玉推案而起,冷冷說道:“咱先擒了你這丫頭再說。”

  話說出口,右手一探,抓了過去。

  青衣少女冷疾一聲,道:“真是不知死活。”一閃身,避開了掌勢。

  石玉發難,唐琳等四個人已然布成了合圍之勢。

  團團把青衣少女圍在中間。

  青衣少女一揮手,由懷中取出了兩把短劍,道:“你們五條大漢,打我一個女孩子,也不覺著羞恥麼?”

  五人聽得一怔,相互望了一眼,石玉冷冷說道:“小丫頭,只要你不逃,咱們就不會聯手而出。”

  只聽一聲“無量壽佛”,傳入耳際,四個青袍佩劍的道人,緩步由林中行了出來。

  四人的年紀,都已在五旬以上,留著墨色的長髯。

  其中一個目光盯注在石玉的臉上,冷冷說道:“石玉,你還認識貧道麼?”

  石玉望了那道人一眼,忽然嘆一口氣,道:“認識。”

  那道人似是四人之首,目光一直盯注在石玉的臉上,道:“你是武當門下的俗家弟子,谷師弟的首徒。”

  石玉道:“是!”

  那道人道:“貧道是什麼人?”

  石玉道:“冷月師伯。”

  冷月不但名字冷,而且面孔也一樣冷,冷笑一聲,道:“難得你還記得我的名字。”

  冷月轉到一個道人身上,接道:“環月師弟。”

  環月一躬身道:“小弟在。”

  冷月道:“你把石玉拿下,不用手下留情,如若他出手反抗,那就格殺勿論。”

  環月道:“小弟遵命。”

  長劍出鞘,一指石玉,道:“你真敢反抗麼?”

  石玉道:“若不得已,弟子只好放肆了。”

  環月道人臉上一片鐵青,冷冷說道:“石玉,冷月師兄常常提到你,谷師兄有一位能人,俗家弟子,聰慧沉穩,可繼衣缽,想不到,你竟然是武當派的叛徒。”

  石玉道:“那是諸位師伯、師叔的看法,弟子從來沒有說過這句話,也沒有說要承擔師父的衣缽。”

  環月怒極,雙目盡赤,大喝一聲,道:“膽大叛徒,我要代谷師兄清理門戶了。”

  長劍一振,直刺過去。

  石玉閃身避開,道:“師叔,不要逼我。”

  環月怒道:“逼你,我是要殺了你。”

  長劍連展,攻出了三招。

  這三招凶厲絕倫,招招奪命追魂。

  石玉出身武當門,自然識得這是武當劍法中的連環三劍。

  石玉避過第一劍,卻無法避過連綿而來的二、三兩劍,只好舉劍封架。

  但聞噹噹兩聲,環月的連環三劍,被石玉封了開去。

  環月臉上的怒意更濃,大聲喝道:“反了,反了,你竟敢和我動手,這是大逆不道的事,竟然落在我們武當門中,冷月師兄,小弟要下殺手了。”

  冷月肅然說道:“聽說他已得谷師弟真傳十之七八,谷師弟是咱們武當俗家弟子中第一高手,你只管全力施為,不必有顧忌。”

  環月道:“小弟遵命。”

  再度揮劍攻上,已是全力施為。

  但見寒芒流轉,劍招如電,攻勢猛銳無匹。

  石玉也展開了劍招,全力抗拒。

  兩個人全用的武當劍法,同一的劍路,同一的打法。

  劍光交相映輝。

  這是一場激烈絕倫的惡鬥。

  環月的攻勢雖然極盡凌厲,但石玉卻能從容應付。

  唐琳目睹兩人的惡鬥,心中感慨叢生,暗道:“這石玉本是武當門下弟子,為什麼竟敢和師敘對抗?”

  他不像是一個壞人,為什麼竟然和師門對抗,背叛師門,是武林中大逆不道的行為,他怎會如此?

  心中念轉,場中卻已打到將分生死的緊要關頭。

  但見劍氣縱橫,已然不見了兩人的身影。

  雙方似乎是都出了全力,拚鬥之激烈,已到你死我活的境界。

  雙方的人,都看的屏息凝神,眼看著拚鬥的激烈,誰也無法料定這兩人的誰生誰死。

  忽然間,冷月道長大喝一聲:“住手。”

  環月長劍疾起,噹噹噹,擋開石玉三劍,奮身退開八尺。

  環月的臉上,已然隱隱見了汗水。

  這一場搏命廝殺,武當派老少兩代,都打得十分吃力。

  石玉也泛出滿臉汗水。

  冷月緩緩說道:“石玉,看來,你果然已得谷師弟的真傳。”

  石玉道:“弟子為了保命,不得不全力以赴。”

  冷月道:“你能和環月師叔,打個秋色平分,足見高明。”

  石玉道:“好說,好說,師伯誇獎了。”’

  冷月道:“你敢和環月師叔動手,想來,也不會把我這個作師伯的放在心上了。”

  石玉道:“弟子不明白師伯的意思。”

  冷月道:“你敢和環月師叔動手,想來也敢和我動手了!”

  石玉道:“弟子本來不敢……”

  冷月道:“但你動了劍。”

  石玉道:“環月師叔一定要取弟子的性命,弟子無可奈何,只有拔劍保命了。”

  冷月道:“那很好,現在,我也要殺你。”

  石玉道:“師伯,如是硬逼弟子出手,弟子也只好出手了。”

  冷月道:“好!你接我一劍。”

  刷的一劍,劈了過去。

  冷月這一劍俠如閃電,石玉雖然勉強避開了,但卻被劍尖劃破衣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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七十二

  石玉苦笑一笑,道:“師伯,不要再逼我,弟子縱有觸犯門規之處,你們可以去找我師父說話。”

  冷月道:“你師父也無法逃避縱容弟子的罪名,他也要受到懲罰。”

  石玉道:“師伯——”

  冷月厲聲喝道:“住口,誰是你的師伯,武當門下,沒有你這種藐視師長的門徒。”

  唐琳望望另外三位同伴,低聲道:“這冷月道長,劍術高強,只怕咱們得助他一臂之力了。”

  忽然間,風聲颯然,金二姑破空而至。

  身形現出,人已站到了石玉的身側。

  這份快速的身法,不但是武當派四位道人為之一呆,就是唐琳等自己人,也是看的心中驚奇不已。

  金二姑現身後,回顧了石玉一眼,道:“你且退下。”

  石玉一躬身,退了下去。

  金二姑打量了冷月等一眼,道:“四位都是武當門下了?”

  由於金二姑來勢的快速,使得冷月等心中不敢稍存輕視之心,當下應道:“不錯,貧道等都是武當門下。”

  金二姑道:“諸位在這林中設棚,茶裡下毒,想是早費過一番心思了。”

  冷月道:“也不錯,這都是我們預作的安排。”

  金二姑道:“久聞武當派是當今武林中正大劍派,齊名少林,想不到,竟會用出這等手段。”

  冷月臉上一熱,道:“貧道等手法,也許有些過分,但兵不厭詐。”

  金二姑冷冷接道:“好一個兵不厭詐,你們究竟要作何打算,現在可以說出來了。”

  冷月道:“貧道等奉命打一輛篷車。”

  目光投向停在數丈外的篷車之上,接道:“我們稱它叫作仇恨之車。”

  金二姑道:“這名詞倒也是新鮮得很。”

  冷月道:“本門中一個俗家弟子,就作了那仇恨之車的車前護衛。”

  金二姑道:“說了半天,你是說的我們了?”

  冷月道:“就形狀而論,那輛篷車,就是傳言的仇恨之車,不論它行向何處,都會帶起一片血雨腥風,惹起了舊仇新恨。”

  金二姑道:“道長口中的仇恨之車,可就是指我們乘坐的一輛篷車麼?”

  冷月道:“這個貧道不敢妄言,不過,敝門叛徒石玉……”

  金二姑接道:“作了我們車前護衛。”

  冷月道:“事實如此,貧道不能不信了。”

  金二姑道:“道長,你信了,又能如何?”

  冷月道:“這個,這個……如若貧道真的找到了仇恨之車,就算血濺五步,也要拆穿這個隱秘。”

  金二姑道:“你們所指的仇恨之車,出現江湖有多少次了?”

  冷月道:“出現不久,最早的一次,在三年之前,合計不過六次,但它經過之處,無不造成傷亡,而且,都是武林高手……”

  金二姑冷笑一聲,道:“道長能肯定是我們這輛篷車,是我們這些人麼?

  冷月道:“貧道等如若投有把握,也不敢對你們用毒了。”

  金二姑道:“道長,至少,有兩件事情,你還沒有分清楚。”

  冷月道:“女施主指教。”

  金二姑道:“我們如是你懷疑的那輛篷車,你能夠攔得住我們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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七十三

  第十三回 靈丹解奇毒

  冷月道:“除了貧道等之外,還有別的人。”

  金二姑道:“這麼說來,你們是有備而來了?”

  冷月道:“仇恨篷車,每一次出現江湖,就有很多的性命死亡,老實說,這是一件震動武林的大事,貧道受命而來,必須查明此事回報。”

  金二姑道:“你奉何人之命而來?”

  冷月道:“本派掌門之命。”

  金二姑道:“你們武當派攬下了這件事情?”

  冷月道:“女施主,至少,你們目下還沒有傷害到武當派中人,如若一定說有,那就是你們收羅了我們武當派一個叛徒石玉。”

  金二姑道:“我應該知道的事情,也都知道了,現在,你們準備如何?可以決定了。”

  冷月道:“貧道也希望由女施主證實一件事。”

  金二姑道:“好!你說。”

  冷月道:“你們究竟是不是那輛仇恨之車上的人?”

  金二始道:“道長,你想求證此事,但你可知道後果麼?”

  冷月道:“什麼後果?”

  金二姑道;“我們如是仇恨之車,決不會放過你們,我們如不是仇恨之車,你無故攔路,也要有一個交代。”

  冷月道:“貧道只要求證此事,不計後果。”

  金二姑道:“好!我們就是你們想追尋的仇恨之車。”

  冷月點點頭,道:“多謝女施主,貧道告辭了。”

  金二姑道:“站住。”

  冷月道長回過身子,道:“女施主有什麼吩咐?”

  金二姑道:“道長知曉了我們的底細,豈能就這樣走了麼?”

  冷月道:“女施主的意思是……”

  金二姑接道:“我的意思是很簡單,諸位既然知曉了內情,那就請留下性命。”

  冷月道:“女施主準備要我們留下性命。”

  金二姑道:“是!隱秘不能洩,但諸位卻已經知道這些隱秘。”

  冷月道:“咱們不能束手待斃,只有揮劍反擊了。”

  口中說話,右手已然抽出了長劍。

  同時發出了暗語。

  那位青衣少女突然轉身向前奔去。

  金二姑冷笑一聲,道:“找死。”

  突然一揚手,一道寒光,疾飛而出。

  一聲慘叫,傳了過來。那奔走的青衣少女,突然間,倒了下去。鮮血由大腿上流了出來。

  原來,金二姑一刀射出,洞穿了那青衣少女的右腿。

  大約傷的很重,一破就跌了下去。

  冷月道:“好狠啊!你殺了她。”

  金二姑道:“她只是傷了大腿,但她不會再跑了,失血過多,會要了她的命。”

  冷月回目望去,果然見那一刀,刺在少女的大腿上。

  金二姑冷冷道:“道長,還要動手麼?”

  冷月道:“那一刀很快,閃電奔雷般的一刀,但還嚇不住貧道。”

  金二姑道:“不到黃河心不死,道長請出手吧。”

  冷月長劍一圈,道:“你們走。”

  一劍刺向了金二姑的咽喉。

  金二姑右手一招,袖中閃起了一道寒芒,噹的一聲,封開了長劍。三個和冷月同來的道人,卻突然轉身而去。

  其中一人,一個飛躍,落在了青衣少女的身側。

  探手一把,抱起了青衣少女,向前奔去,冷月劍勢如電,閃起朵朵劍花,擋住了金二姑。

  金二姑手中一把長不過一尺二寸的短劍,但卻暴射出一尺多的寒芒。冷月劍勢如潮,封擋住了金二姑的去路。

  金二姑雖然全力運劍,但卻——直無法衝出那冷月的劍網,武當劍法,畢竟不凡。

  冷月劍招,渾然天成,一支長到,結成了一道劍網。

  金二姑似是未料到冷月的劍招,竟然如此凌厲,心中又驚又怒,大聲喝道:“他們走不了的。”

  隨著這一聲斷喝,篷車垂簾掀動,一道白芒,疾射而出。

  那白芒疾如流星,一閃之間,已到了數丈之外,追上了三個道人和那青衣少女。

  但見白芒,繞過幾人轉了一轉。

  三個道人和那青衣少女,突然間,都倒了下去。

  白芒斂收,現出來一個亭亭玉立的白衣女子。

  只那麼驚鴻一瞬間,白衣少女又化作一道白芒,飛入了篷車之中。

  唐琳看的很用心,但仍然沒有看到那白衣少女面貌。

  冷月道長一套劍法用完,劍勢徽微一緩。

  就這微微一緩之勢,金二姑已然展開了反擊。

  一連三劍,把冷月道長迫退了三步。

  冷月這一陣全力運劍,頭上已然隱隱見於汗水。

  回頭望去,見三個師弟和那青衣少女,都已倒摔在地上,不禁一呆。

  金二姑未再追襲,卻冷冷說道:“牛鼻子老道,交出解藥來。”

  冷月未理會金二姑,卻一步奔向了三個道人身旁。

  仔細看過—了他們的傷勢,竟然宋見到任何血跡。

  原來這三個道人,和那青衣少女,並未受傷,四個人都是被人點了穴道。幾人鼻息可聞,都並未死去。

  冷月輕輕籲一口氣,伸手在一個道人身上,突然拍了一掌。

  但見那道人身子掙動了一下,仍然未醒過來。

  敢情這是一種特殊的手法,竟然不是一般點穴手法。

  金二姑緩步行了過來,接道:“我們的主人很仁慈,她不忍取去這些人的性命,只是點了他們的穴道,這是特殊手法,不是你可以解開的。”

  冷月道長冷笑一聲,道:“金二姑,你準備怎麼辦?”

  金二姑道:“你請說吧。”

  冷月道:“剛才,那一位是什麼人?”

  金二姑冷笑一聲,道:“為什麼要告訴你。”

  冷月道:“我們敗了,自然認命,不過,我希望能作一個明白的鬼。”

  金二姑道:“你要死?”

  冷月道:“不錯,我要死,我要死的明明白白。”

  金二姑冷笑一聲,道:“你要死?你怎麼一個死法?”

  冷月道:“死的方法很多,這倒不用你女施主操心。”

  金二姑道:“我非操心不可。”

  冷月道:“為什麼?”
li60830 發表於 2018-12-10 15:21
七十四

  金二姑道:“我們沒有殺你們,但你如死了,這筆賬就會記在我們的頭上了。”

  冷月嘆息一聲,道:“貧道練了數十年的劍術,想不到竟然如此不濟,所以,我覺得活著沒有味道得很。”

  金二姑道:“你想自刎而死?”

  冷月道:“貧道自會負擔起一切死亡的責任,女施主既非殺我們的凶手,貧道自會有一個很明確的交代。”

  金二姑道:“冷月,我可以告訴你那人是誰。不過,我也想知道你怎麼一個死法?”

  冷月道:“武當內院中人,從來不願受到羞辱,貧道會先點幾位師弟的死穴,然後,橫劍自刎。”

  金二姑道:“那又如何證明你們之死,我們不是凶手?”

  冷月道:“這件事,很容易,我武當門下自有一套特別的點穴手法,只要一見這手法,就知是死於自己的人的手中。”

  金二姑點點頭,道:“倒也有理……”

  語聲一頓,接道:“我也希望能夠取到解藥。”

  冷月道:“可以,事實上,武當門下,從不用毒,他們幾位服用的只是一種使人頭暈作嘔的藥物,只要他們休息半日,就可以完全復元了。”

  金二姑笑一笑,道:“好吧!你剛才看到的,”就是我們的姑娘。”

  冷月道:“她叫什麼名字?” ’

  金二姑道:“姓崔,崔姑娘。”

  冷月道:“崔家塢的女少東。”

  金二姑道:“是!”

  冷月道:“這仇恨之車,一直是崔姑娘主持其事?”

  金二姑道:“不錯。”

  冷月嘆息一聲,道:“多謝見告。”

  突然右手連揮,點了幾個師弟的死穴。

  唐琳眼看他下此毒手,不禁心神一顫,暗道:“這道人當真下得了手,硬生生把幾位師弟給致於死地。”

  但他沒有對那青衣少女下手,只冷冷的眼看了那青衣少女一眼,道:“女施主,是否願意活下去。”

  青衣少女眨動了一下眼睛,無法回答。

  原來,她穴道被點,無法開口。

  大約是冷月道長,也無法一下瞧出來,她是否選擇了死亡,皺皺眉頭,道:“姑娘,你如是決定死亡,再把你眼睛眨動三下。”

  青衣少女依言眨動了三下。

  冷月道:“你本非武當門下,貧道沒有殺你的權利。”

  金二姑道:“她剛步上青春之路,你如一掌把她劈死,那才是人間慘事。”

  冷月已行到了青衣少女身前,也揚起了右手。

  但他舉起的右手,並未落下。

  望著一對圓圓的小眼睛,他竟然下不了手。

  忽然長嘆一聲,舉掌反擊,自碎了天靈要穴。

  金二姑談談一笑,突然伸手一掌,拍活了那青衣少女的穴道,道:“你都瞧到了?”

  青衣少女點點頭。

  金二姑道:“我希望,日後,有人問起這件事時,請你說實話。”

  青衣少女道:“我應該說實話。”

  金二姑道:“好!那你可以請走了。”

  青衣少女道:“放我走?”

  金二姑道:“我們本來就沒有傷害別人的意思,是你們下手殺人。”

  青衣少女怔了一怔,道:“殺人者,也死了。”

  金二姑道:“那是他罪有應得,你可以去了。”

  青衣少女慢慢的轉過身子,緩步而去。

  望著她的背影,石玉低聲說道:“二姑,真的放了她麼?”

  金二姑道:“是啊!咱們不是嗜殺的人,對一個小女孩子,為什麼要下毒手。”

  唐琳輕輕咳了一聲,道:“二姑,我們都還身中奇毒。”

  金二姑:“不要緊,到篷車前面去吧!姑娘有能力治好你們的毒傷。”

  石玉帶頭,轉向篷車行去。

  這金二姑說不上什麼惡毒,但她有一股冷漠的味道,似乎是什麼事,都不放在她的心上一樣。

  石玉、唐琳等,一排橫立在篷車的前面。

  金二姑低聲道:“姑娘,石玉等五人求藥?”

  垂簾微啟,伸出來一隻白嫩的手來,道:“石玉,接藥。”

  石玉快步行了過去,接過一粒丹藥。

  篷車中適時的又伸出一隻玉手,端著一隻茶杯。茶杯中,半杯茶水。

  石玉取杯喝了一口水,吞下藥丸。

  篷車又傳出嬌脆的聲音,依序喊了下來。

  唐琳、何方、劉文、蔡武。

  四個人,一樣的待遇,聽到一聲清脆的呼喚,取得了一粒藥物和一杯溫水。

  金二姑目睹五人眼下了藥物之後,道:“姑娘的靈丹,可解百毒,你們去坐息一下,再運氣試試看是否體內奇毒已解。”

  五人應了一聲,退人道旁林內。

  唐琳暗中運氣一行,不禁心中一震,暗道:“好靈奇的丹藥。”

  唐琳輕輕籲一口氣,低聲說道;“石玉,在下想請教一件事,不知是否可以?”

  石玉道:“請說?”

  唐琳道:“你剛才,眼看到幾位師伯師叔死去,心中不難過麼?”

  石玉道:“自然是難過。”

  唐琳道:“你為什麼不阻止他們?”

  石玉道:“因為,他們敗了,無顏見人,所以,一死以減去內心中的痛苦。”

  唐琳皺皺眉頭,忖道:這話有條有理,顯然神志正常,並無不妥之處,但對幾位師門長者之死,何以竟無動於衷。

  心中念轉,口中又道:“石兄,你為什麼不阻止他們呢?至少,可以向金二姑求個情,放了他們。”

  石玉淡淡一笑,道:“他們決心要死,我阻止又有何用,二姑更不會聽咱們的勸告啊!”

  只聽金二姑的聲音,傳了過來,道:“你們坐息得如何了?”

  石玉一躍而起,道:“坐息好了。”

  唐琳、何方、劉文、蔡武,齊齊站起了身子。

  石玉也末招呼四人,舉步向前行去。

  唐琳冷眼旁觀,發覺了,何方、劉文、蔡武等,似乎是很怕石玉,一直暗中留神行事。

  行出林外,篷車已緩緩向前行動。

  五匹健馬,已被人牽出了林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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七十五

  地上仍然躺著四具武當道人的屍體,但那青衣少女,卻已不見。

  石玉翻身上馬,一提韁,向前行去,一面沉聲喝道:“唐琳,跟我走前面開道。”

  唐琳應了一聲,縱騎追上。

  距篷車五十丈,石玉放緩了馬步,道:“唐兄,你好奇之心很重。”

  唐琳道:“如是在下沒有一份好奇之心,我想,我會想辦法逃離此地。”

  石玉笑一笑,道:“你逃得了麼?”

  唐琳道:“我看,好像有很多的逃走機會。”

  石玉接道:“你最好對我說實話,唐琳,老實說,不是我暗中為你掩遮,你早就露出了馬腳,你這人,既無經驗,又無耐心,你應該留在家中的,為什麼他們會派你來?”

  唐琳沉吟了一陣,道:“也許,我的背境很單純。”

  石玉轉過頭來,兩道目光盯注在唐琳的臉上,瞧了一陣,突然嘆了一口氣,道:“唐兄,聽兄弟相勸,以後,你要小心一些,二姑的手段狠毒辣,隨時可能殺了你。”

  唐琳心頭一凜,道:“多謝石兄指點。”

  石玉一勒韁,撥轉馬頭,又向篷車馳去。

  唐琳心中暗道:“跟著你走,總不會錯。”

  也撥轉馬頭追上前去。

  石玉的快馬,奔在篷車前停了下來。

  篷車中傳出金二妨的聲音,道:“姑娘的靈鳥報訊,十里外已現敵縱。”

  石玉道:“屬下帶四個從衛,去迎殺他們一陣。”

  金二姑道:“不可莽撞從事,就靈鳥訊中所傳,出現的敵勢,十分龐大,而且是四面八方而來。”

  石玉道:“屬下愚蠢,聽不懂二姑言中之意。”

  金二姑道:“你吩咐他們,不可離篷車太遠,遇有警訊,立刻撤在篷車兩丈之內。”

  石玉低聲應道:“是!”

  金二姑道:“石玉,你可明白,為什麼要你們撤在篷車兩丈以內麼?”

  石玉道:“屬下知道。”

  金二姑道:“說來聽聽。”

  石玉道:“便於二姑的照顧。”

  金二姑笑一笑,道:“石玉,不是我,我哪有那樣大的能耐,是姑娘,你們在篷車兩丈以內,也就在姑娘的保護圈下。”

  石玉道:“屬下明白了。”

  金二姑道:“還不謝過姑娘。”

  石玉翻身下馬,恭敬對篷車一個長揖,道:“多謝姑娘。”

  篷車軟簾微啟,飛出來一張白箋,耳際間,又響起了金二姑的聲音,道:“石玉,姑娘覺著你忠誠可嘉,特授你五招劍法,你先練好,再酌情傳給他們四個。”

  石玉道:“再謝姑娘,二姑。”

  那白箋,似是被一股暗力托著,停在石玉的面前不墜。

  石玉一伸手,接過白箋,滿臉虔誠之色,摺疊好,裝入了衣袋之中,道:“二姑,還有什麼吩咐?”

  金二姑道:“沒有了,你去吧!記著,一遇警訊,就立刻撤人篷車兩丈之內。”

  石玉道:“屬下記下了。”

  翻身上馬,一提韁,向前行去。

  大道寬敞,十丈外,是一條交叉的十字路。

  十字路中,一排站著五個人。

  石玉舉手一招。

  唐琳、劉文,拍馬而上,三騎並行。

  石玉心中早有計較,坐馬縮入了距篷車兩丈以內的距離。

  十幾丈,轉眼即至。

  五人並排而立,但身份、衣著,卻是完全不同。

  居中一人,白髯垂胸,身著青衣,懷中抱著一把金刀。

  左首是兩個穿著架裟的和尚,一個手持禪杖,一個手捧戒刀。右首兩人,一個是留著山羊鬍子的老者,一個是三旬左右的中年文士。

  老者腰中圍著一條黑色的皮鞭。

  中年文士背插著長劍。

  石玉打量了五人一眼,勒韁停下了健馬。居中而立的金刀老人,抬頭打量了石玉一眼,道:“你識得老夫麼?”

  石玉搖搖頭,道:“沒有見過。”

  金刀老人道:“老夫中原金刀百里長勝。”

  石玉道:“人稱中原金刀大俠的,是不是閣下?”

  百里長勝嗯了一聲,道:“正是老夫。”

  石玉望望兩個和尚,和那留山羊鬍子的老者,佩劍文士。

  舉手一揮,石玉當先翻身下馬。

  唐琳、何方、劉文、蔡武,也隨著下馬。

  蔡武、何方,把健馬帶到路側,迅速又回原位。

  這時,五對五,成了一個相對而立的局面。

  篷車緩進,馳到石玉等五人身後一丈五尺處,停了下來。石玉抱抱拳,道:“百里大俠,率人阻攔了咱們去路,不知……”

  百里長勝一皺兩道斜飛入鬢的長眉,道:“你有名字麼?”

  石玉道:“有!在下石玉。”

  百里長勝道:“篷車上坐的是什麼人?”

  石玉道:“在下等的女東主。”

  百里長勝道:“人這常隨身份,不配和老夫說話,叫貴東主下車來答覆老夫的問話。”

  石玉搖了頭道:“敝東主乃千金之軀,不輕易和生人見面,百里大俠,有什麼吩咐,交代在下就是。”

  百里長勝哈哈一笑,道:“石玉,你是什麼人的門下?”

  石玉道:“這個,無關緊要,咱們就事論事,百里大俠攔住了咱們去路,必是有因了。”

  百里長勝道:“不錯,老夫想問問看,這輛篷車,是不是江湖所言的仇恨之車?”

  石玉道:“那是一般江湖人的看法,咱們可沒有自稱仇恨之車。”

  言下之意,卻無異承認了這正是仇恨之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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七十六

  百里長勝臉色一沉,道:“仇恨之車,出現江湖不久,但所過之處,不是結下深仇,就是留下大恨,老夫已訪查了數年之久,今已總算讓老夫截住了。”

  石玉道:“老前輩準備如何?”

  百里長勝道:“那一輛篷車上,坐的是你們的女主人?”

  石玉道:“不錯。”

  百里長勝道:“那就好,你去叫她下來呢,還是我們去揪她下來。”

  石玉道:“老前輩,在下不會替你通報……”

  百里長勝接道:“這麼說來,非要老夫動手了。”

  石玉道:“老前輩,如是想行近篷車,先要想法子通過我這關。”

  百里長勝冷冷說道:“就憑你們這幾個名不見經傳的小夥子,難道也想要攔阻老夫麼?”

  石玉道:“我們也許攔不住,不過,諸位必須要先通過我們這一關。”

  目光左右轉顧了一眼,道:“那一位去打發他們。”

  中年文士笑一笑道:“兄弟笨鳥先飛,打旗的先上,先會會這幾個娃兒去。”

  緩步行到—了石玉等五人身前,接道:“五位一齊出手呢?還是車輪大戰?”

  石玉拔出長劍,正待出手,唐琳突然接口說道:石兄,你是頭兒,這一陣,兄弟先出手吧!”

  石玉道:“唐兄請小心一些。”

  唐琳道:“兄弟自然小心。”

  閃身而出,長劍出鞘,道:“在下唐琳,領教高招。”

  右手一揮,長劍刺了出去。

  中年文士一閃身,避過一劍。

  唐琳右手連揮,快劍如電,片刻之間,連刺了九劍。

  中年文士身子飄搖,有如行雲流水一般,眨眼之間,避開了九劍。

  唐琳劍勢如風,一直沒有沾到那中年文士的衣角。

  中年文士始終不肯還手,只是以閃避的身法,避開攻勢。

  唐琳收劍停手,冷笑一聲道:“閣下為何不肯還手?”

  中年文士道:“在下會還手,應該還手的時間,在下不用閣下招呼,就會出手的。”

  唐琳道:“原來如此。”

  劍勢一變,展開了一輪快攻。

  這一陣攻勢,凌厲,激烈,一口氣攻出三十六劍。

  青衣文士在閃轉如電的劍尖之中,只用遊走的身法,一直不肯還手。

  那是十分輕視對方的作法,似乎是根本沒有把對方看在眼中,不屑還手。

  唐琳收手停劍,冷笑一聲,道:“你,怎麼不出劍?”

  中年文士淡淡一笑道:“該出劍的時間,我自會出劍,閣下也應該知難而退了。”

  唐琳冷笑一聲,道:“這麼說來,閣下是看不起在下這一個對手了?”

  中年文土嗯了一聲,道:“最好是五位一齊出手,在下也可以省一些事——”

  唐琳臉色一變,突然出手,一把扣住了那中年文士的右腕。

  這一招突如其來,中年文士想反抗已來不及,不禁一呆。

  唐琳手腕一托,一帶,中年文士身不由己的被帶向一側,摔出去七八尺遠。

  但他身末沾地,一挺腰,發出內勁,身子忽然站了起來。

  唐琳這一招用的奇幻莫測,不但那中年文士,臉色大變,就是兩側觀戰的金刀大俠百里長勝和石玉等,也都看的心頭一震,看不出這是一招什麼樣的手法。中年文士輕輕籲一口氣,道:“高明,高明。”

  突然欺身而上,拍出一掌。

  唐琳右手一翻,仍然是原了一招的擒拿手法,仍然是扣住了中年文士的右腕。

  中年文士呆了一呆,道:“你!這是什麼手法?”

  唐琳用力一帶,一扭一摔,又把中年文士摔出去八九尺遠。

  但那中年文士一挺腰,又在身未著地之前,站了起來。

  這時,那留著山羊鬍子的老者,右手已解下腰中的扣把,長鞭一揮,捲了過來。

  他鞭勢奇幻,唐琳舉劍一封,竟被纏上了手臂。

  那老者一舉腕,發出內力,唐琳被摔出去兩丈多遠。

  蓬然一聲,塵土飛揚。

  百里長勝低聲道:“奇怪呀!看他用出的擒拿王法,奇幻莫測,怎的卻又躲不過文昌兄這一鞭。”

  中年文士突然嘆口氣,道:“兄弟很慚愧,百里兄,看來,兄弟無法幫助幾位了。我要先走一步。”

  一轉身,向前行去。

  百里長勝沉聲道:“馮兄留步。”

  中年文士回過頭,道:“百里兄,兄弟兩次被人拿住腕穴,還有何顏留此。”

  百里長勝點點頭,道:“那擒拿兄的兩招,確然是奇幻莫測,不過,馮兄如稍為留心一些,就不難瞧出破綻了。”

  中年又士道:”哦!百里兄指點。”

  百里長勝道:“那一招是奇幻莫測,換了我們任何人,都無法避過他那一招,但陳兄一鞭,卻把他摔到兩丈以外。”

  中年文士道:“所以,兄弟才慚愧。”

  百里長勝道:“馮兄,老朽已經說的很清楚了,所以,老朽希望馮兄不要意氣用事,此事關系重大,還望馮兄忍耐一二。”

  中年文士淡淡一笑,道:“百里兄,一定要兄弟非留—卜來不可?”

  百里長勝道:“不錯。”

  中年文士道:“好吧!百里兄如此見愛,兄弟就恭敬不如從命了。”

  百里長勝道:“那很好,馮兄能夠體念大局,老朽十分感激。”

  中年文士輕輕嘆息一聲,道:“多謝百里兄了。”

  百里長勝微微一笑,目光向場中望去。

  這時,那留著山羊鬍子的老者,手中長鞭飛舞,已把石玉、何方等全都捲入了一片鞭形之中。

  百里長勝等沒有出手,兩個僧人也望著場中搏鬥的形勢。

  那山羊鬍子的老者,出盡了風頭,手中蚊皮軟鞭,有如神龍舞空,但見鞭影重重,把人圈入了一片鞭影之中。

  這時,就看出了幾人武功的高低了。

  石玉一劍如虹,在四人中最為突出。

  但他仍然無法突出那重起的鞭影。

  那人手中只有一支皮鞭。

  但在他手中卻有如卜支長鞭一樣,飛舞如風,石玉等四人,只能到住長鞭的攻身,不中身傷人,但卻無法突出那重重鞭影。

  忽然間,車簾啟動,一道白芒疾射而出。

  像傳說中的飛劍—樣。

  但見那白芒在場中繞了一週,又飛入篷車,消失不見。

  凝目望去,只見那老者手中一條一丈二尺的黑皮軟鞭,突然間,寸寸分裂,散落在地上。

  山羊鬍子的老者臉色大變,手中只握著一個尺許左右的鞭柄,滿臉訝異之色,他行走江湖四十年,從來沒有遇上過這樣的事情,不禁呆在當地。

  百里長勝和兩個僧侶,也為之臉色大變,望著那篷車出神。

  石玉輕輕咳了一聲,道:“諸位,可以讓路了吧。”

  百里長勝談談一笑,道:“石兄,老朽還想請教一件事。”

  石玉道:“請說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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七十七

  第十四回 玉容女中花

  百里長勝道:“老朽久聞身劍合一之術,但卻從未見過,今日算是大開了一次眼界。”

  石玉道:“哦!”

  百里長勝道:“所以,老朽想見識一下,那位施用劍招的人。”

  石玉道:“百里先生,你已經見識過了。”

  百里長勝道:“老朽見到的,只是那飛騰的劍影,卻不是見到那施劍的高人。”

  石玉道:“他不會見你的,所以,閣下最好還是別作這樣的打算。”

  百里長勝道:“石少兄,你能夠作得主麼?”

  石玉道:“在下如是作不得主,怎會和你交談……”

  語聲一頓,接道:“剛才,只不過是一種示警,閣下如若還不肯知難而退,只怕立刻有慘劇上場了。”

  百里長勝冷冷說道:“石玉,你這是威脅老夫麼?”

  石玉道:“不是威脅,在下說的很真實。”

  百里長勝道:“老朽活了這一把年紀,生死事,早已經不放在心上了。”

  石玉道:“百里大俠,你這是不是威脅嚴?”

  百里長勝肅然說道:“現在,有請石少兄,替者朽通報一聲,如是貴上執意不肯和老朽等相見,老朽等只有接他一招身劍合一的劍勢了。”

  石玉皺皺眉頭,轉身行到篷車前面,一抱拳,道:“請見二姑。”

  篷車中,傳出金二姑的聲音,道:“我都聽見,告訴他,可以見見他們。”

  石玉有些大感意外的說道:“是姑娘見他們呢?還是二姑見他們?”

  金二姑道:“他們要見的是姑娘,自然是姑娘見他們了。”

  石玉怔了一怔,付道:“我們就沒有瞧到過姑娘一次,怎的競肯和敵人相見。”

  但聞金二姑的聲音,傳了過來,道:“石玉,你聽到沒有,去告訴他們,就說篷車主人,已答允和他們見面了。”

  石玉應了一聲,轉身行了幾步,一拱手,道:“百里先生”

  百里長勝接道:“貴上怎麼吩咐?”

  石玉道:“敝上很少見客……”

  百里長勝臉色一寒,接道:“他拒絕了?”

  石玉笑一笑道:“百里先生俠名滿中原,因此,敝東主,破例一晤。”

  百里長勝道:“嗯!她答應了?”

  石玉道:“是!”

  目光一掠唐琳,高聲說道:“唐兄,快起來,姑娘要下車了。”

  唐琳掙紮著站起身子,緩步向前行來。

  百里長勝目光盯注在篷車門上,臉色一片肅然。

  他活了六十多歲,享譽武林三十年,是中原道上,有數高人之一,但他卻從未見過那樣的凶厲劍勢。

  那是劍道中的身劍合一之術,精純的程度,已到了傳說中的飛劍境界。

  至少,百里長勝已自知無法和那等上乘的劍道抗拒。

  對這樣一位人物,每人心中,都有著渴望一見之感。

  篷車垂簾啟動,緩步行下來金二姑。

  石玉、唐琳、何方等,都有著同樣的心情,他們雖然是崔姑娘的長隨,卻末見過崔姑娘,內心中的渴慕之情,實不在百里長勝之下。

  一角青裙,首先飄下了篷車。只見到裙快微飄,篷車下,金二姑的身旁,已多了一位青裙青衫的少女。

  只能看到她亭亭玉立的身軀,和細細的柳腰兒。

  她面上垂著一方蓋頭,連長發都包起了一半,只露出垂在肩上的發梢。

  好神秘的姑娘。

  你可以幻想她是一位玉容如花尤勝仙的人。

  也可以想她是一位面貌奇醜,五官不全的人,所以,才用蓋頭,掩了整個頭臉。

  金二姑緩緩舉步,青衣姑娘,緊隨在金二姑的身後。

  那蓋頭很厚,別人無法瞧出她一點形貌徵像,她也一樣無法瞧到別人。

  所以,她一切的行動,完全憑金二姑的引導。

  百里長勝兩道目光,盯注在那很厚的蓋頭之上,希望能瞧出一些蛛絲馬跡,但那蓋頭太厚了,厚得任何銳利的目光,都無法透射過去。

  金二姑道:“百里大俠,你有什麼話,可以說了。”

  百里長勝道:“老朽在江湖上,走了數十年之久,從來沒有遇上過這樣的事。”

  金二姑道:“百里大俠,世上有很多奇怪的事,總會叫人遇上的,你現在就遇上了。”

  百里長勝道:“第一件事,老朽想要她取下臉上的蓋頭,不知道她是否同意。”

  這件事,金二姑似乎是作不了主,所以,她閉口不答。

  厚厚的蓋頭中,傳出青衣少女的聲音,道:“我的耳朵很靈,我可以聽清楚你每一句話。”

  百里長勝道:“但老朽卻希望能先見到你的真正面目。”

  蓋頭內傳出那青衣少女的笑聲,道:“你想求證什麼?我既然不願以真正面目和你相見,自然是有我的原因。”

  百里長勝道:“剛才一劍削去了趙文昌手中皮鞭的人,可是你姑娘麼?”

  青衣少女道:“不錯,原來,他就是飛龍鞭趙文昌。”

  百里長勝道:“老實說,老朽不太相信是你姑娘的劍招。”

  青衣少女道:“你要如何才肯相信呢?”

  百里長勝道:“所以,老朽希望一見姑娘的真面目。”

  青衣少女格格一笑道:“百里大俠,你見我之後,就能夠看得出那一劍是不是我發的了麼?”

  百里長勝道:“在下正是要求證此事。”

  青衣少女道:“其實,你應該早明白了,事情很容易證實,那道劍芒,由篷車中飛了出來,又回入篷車之中,是不是我發出的劍氣,已經是無關緊要了。”

  百里長勝道:“姑娘,這是差之毫釐,失之千里的事,老朽怎能不分辨的十分清楚。”

  青衣少女笑一笑,道:“你沒有法子分辨的,只有相信我說的話,劍是由我發出。”

  百里長勝沉吟了一陣,道:“姑娘可否見告姓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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七十八

  青衣少女道:“你們既然稱我這輛篷車為仇恨之車,你們叫我仇恨之車的主人就是。”

  百里長勝道:“姑娘,連姓名也不肯見告麼?”

  青衣少女道:“百里大俠,我是誰,誰是我,似乎是都無關重要,重要的是諸位請衡量一下,能不能攔得住我們?”

  百里長勝道:“如若姑娘真能發出那麼一劍,咱們自知不能攔阻姑娘。”

  青衣少女冷冷說道:“百里長勝,我們還急著趕路,沒有時間和你閒談,如若閣下自信可以攔住我們,咱們也不用談了,諸位不妨試試,如是諸位自知無法攔住我們,諸位可以讓開去路下!”

  百里長勝嘆息一聲,道:“姑娘,咱們很為難,老朽可以奉告姑娘一句話,我們截擊姑娘的,只是第二批人手,還有第三批,第四批,無數人手,都在攔截姑娘的篷車。”

  青衣女子沒有立刻答話,顯然,她內心之中,也正在考慮這件事情。

  良久之後,才輕輕籲一口氣,緩緩說道:“這麼說來,整個江湖,都動員在追查這輛篷車了。”

  百里長勝道:“少林、武當兩派,都已經參與了這件事,派出了很多的人手,姑娘殺了我們之後,也許還要殺很多人。”

  青衣女子緩緩說道:“多謝百里先生告訴了我很多的事,不過,在諸位沒有力量阻止我們之前,我們不能停在這裡,諸位現在要決定的是,是讓開路,還是要我們闖過去?”

  百里長勝雙肩聳動,緩緩說道;“老朽行將就木,還沒有接過像姑娘那樣飛劍般的招數。”

  青衣女子道:“你想試試?”

  百里長勝金刀平胸舉起,緩緩說道:“姑娘請出劍吧!”

  手捧戒刀的僧侶,突然高宣了一聲佛號,道:“貧僧助百里施主一臂之力。

  青衣女子未再多言,突然轉身向篷車行去。

  百里長勝道:“姑娘,何以不肯出手?”

  金二姑冷冷說道:“閣下稍安毋躁,你們很快就可以見到我們始娘的劍術了。”

  百里長勝吸一口氣,腳踏子午步,金刀平胸而舉。

  那手捧戒刀的僧侶,也緩緩舉起了手中的戒刀。

  但見車簾啟動,青衣女子,行入了篷車之中。

  百里長勝目光突然轉到金二姑的身上,道:“這位夫人……”

  她徐娘半老,而且,也開了臉,一望即知是嫁過人的人了。

  金二姑接道:“我叫金二姑,百里先生,有什麼吩咐?”

  百里長勝道:“貴東主,不肯讓我們再開一次眼界,看來……”

  說未話完,篷車中忽然間射出來一道白芒,疾如冷電一般,直飛過來。

  百里長勝大吃了一驚,金刀疾揮,幻起了一片金芒。

  那手捧戒刀的僧侶,也舞動了手中戒刀,飛起一片寒月的刀芒。

  雙刀結成了一片刀網。

  但那白芒有如長虹經天一般,繞著兩人一轉,突然又飛了回去。

  百里長勝和那手執戒刀的僧侶,只覺到一股強烈的寒意,直透體內,不禁為之一呆。

  兩個人,停下手時,那白芒同時消失不見。

  金二姑道:“兩位見識過我們姑娘的飛劍之術了。”

  百里長勝道:“見識過了,也不過如此罷了。”

  金二姑道:“大師何不自己看看身上的衣袖。”

  百里長勝才舉起右手衣袖,只見衣袖上割裂了數道口子,臉色立時大變。

  金二姑望著那手執戒刀的僧侶道:“大和尚,你何不也看看自己的衣袖。”

  那手執戒刀僧侶抬頭一看,果然也見衣袖上,劃傷了兩道口子。

  兩人相顧失色。

  他們自信雙刀結成的一片網,十分嚴密,但卻不聞任何兵刃交擊之聲,竟然會劃裂了衣袖。

  百里長勝金刀還入鞘中,輕輕嘆息一聲,道:“大師,咱們已輸了,這場比武,除非是準備以性命相拚,似是無顏再留此地了。”

  那手執戒刀的僧侶,也只宣了一聲佛號,道:“施主如何裁決,貧僧一切從命了。”

  百里長勝道:“至少,咱們沒有辦法對抗那凌厲的劍勢。”

  金二姑突然接口,冷冷說道:“兩位大師,你們如若自信能夠抗拒那一股劍罡,那就再試試,不過,再一次試驗,諸位如不能抗拒那股劍氣,就只有死於那劍氣之下了。”

  百里長勝末再多言,卻轉身快步而去。

  兩個僧侶相互望了一眼,也緊跟在百里長勝身後而去。

  五個人片刻間,走的蹤影不見。

  金二姑望著五人的背影消失,才緩步行到—了篷車前面,一欠身,道:“姑娘,看來整個江湖,都已經和我們為敵了。”

  篷車中,傳出了女子的聲音,道:“二姑你是說,整個武林中,都動員起來對付我們了?”

  金二姑道:“是……少林僧侶,武當道士,都已經出動了,看來是不會錯了。”

  車中人道:“二姑,這一次糟的很,咱們現在應該如何?”

  金二姑道:“咱們已受監視,不能回去了。”

  車中人道:“那要到那裡去?”

  金二姑道:“我想百里長勝既已出了面,後面必會有更高明的人物。”

  車中人道:“咱們不能回去,走也走不了,那要如何呢?”

  金二姑道:“看來,只有會一會他們了。”

  車中少女聲音道:“好吧!借這個機會,會一會中原道上的頂尖高手,對我們而言,也不是一件壞事。”

  金二姑道:“姑娘決定了。”

  車中人道:“這是他們逼的,逼的我沒有法子,咱們逃不了,那就只好和他們見一見了,不過,我們也得準備一下……”

  這時,石玉、唐琳等,都圍了過來。

  肅立在篷車的前面。

  金二姑神色肅冷,環顧了石玉等一眼,道:“你們是否明白了各位的處境?”

  石玉道:“明白了,咱們的處境十分險惡。”

  金二姑道:“整個中原道上的高手,都可能集中起來,和咱們作對。”

  石玉道:“哦!”

  金二姑道:“前途險阻還多,咱們姑娘生性仁慈,特別要我轉告諸位一聲。”

  石玉道:“姑娘的意思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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七十九

  金二姑接道:“姑娘的意思,是要你們自行決定去留,不願意留在此地,可以立刻離去。”

  石玉道:“要我們到那裡去?”

  金二姑道:“這個,由你們自己去決定了,天涯無際,怎會找不到一個安身之處呢?”

  石玉道:“二姑,別人我不敢作主了,我個人而言,追隨二姑以來,可有什麼錯失?”

  金二姑道:“沒有,你表現的很好。”

  石玉道:“這就是了,在下既無錯失,姑娘又為什麼要把在下攆走呢?”

  金二姑道:“這個麼?”

  篷車中傳出一個女子的聲音,接道:“石玉,這麼說來,你是不想定了?”

  石玉道:“是!”

  車中人道:“石玉,你可知道,跟著我再往前走!可能會遇上殺身之禍麼?”

  石玉道:“我知道。”

  車中人道:“你一點也不害怕麼?”

  石玉道:“在下知道,離開了姑娘,那就更是死無葬身之地了。”

  車中人道:“原來如此,看來,你是個很聰明的人。”

  石玉道:“屬下除了這個看法之外,還有下情。”

  車中人道:“你說。”

  石玉道:“對姑娘的一片忠誠。”

  車中人道:“好!就憑這—句話,你可以留下來了,不過,別的人,不要勉強,你要問問他們的意思。”

  石玉應了一聲,回顧了唐琳等一眼,道:“你們有些什麼意見?”

  唐琳、何方等齊聲說道:“我們和石兄看法一樣。”

  石玉道:“既是如此,我就代你們回覆姑娘了。”

  車中又傳出女子的聲音道:“我聽到了,五位既然都願意留—下,但你們的武功,實不足以和人抗拒,因為,你們遇上的,都是武林中一流頂尖高手。”

  石玉道:“姑娘,咱們的武功,雖然不足保護姑娘,咱們卻有一片保護姑娘的忠心。”

  車中人輕輕籲一口氣,道:“既是如此,我也不能勉強你們離去,只有一個辦法了。”

  石玉道:“在下洗耳恭聽。”

  車中人道:“你要他們各把武功,演練一遍,給我瞧瞧。”

  石玉道:“就在這裡麼?”

  車中人道:“時機緊急,越快越好,咱們就在前面林中找個空地吧。”

  石玉應了一聲,帶篷車轉入了樹林之中。

  樹林中,有—個小土地廟,廟前面有一片數丈見方的空地。

  篷車,就在空地前面停了下來。

  石玉、唐琳,都希望能有機會見見崔姑娘。

  她表露出的武功,和那—直不肯以真正面目和人見面的神秘,使得石玉等每個人心目中,都有著渴望一見的嚮往。石玉躬身對篷車一禮,道:“姑娘,我們就在此地演練吧!”

  車中人應道:“好!你先演練。”石玉應了一聲,先打了—趟拳,道:“妨娘指教。”

  車中人道:“我看看你的劍法。”石玉又應了一聲,拔劍在手。

  車中人又緩緩說道:“石玉,你要全力施為,不許有一點隱藏。”

  石玉又應了一聲,演了一趟劍法。

  這時,看到了石玉的真實本領,但見寒光如幕,繞身而起。

  這是武當劍法中的精華之處。

  石玉演完了一趟劍,收住劍勢道:“姑娘指點。”

  車中人道:“你已得武當劍法真傳了……”

  沉吟了一陣,接道:“武當是大門派,收徒一向嚴謹,你怎麼會背離了師門,投到了崔家塢去?”

  問的好厲害,聽得唐琳心頭一跳。

  石玉輕輕籲一口氣,道:“在下本是奉命而來……”

  金二姑冷冷接道:“臥底?”

  石玉道:“崔家塢雖然藏鋒劍刃,儘量避免在江湖上出風頭,但紙包不住火,仍然引起了各大門派的注意,武當派就是其中之一。”

  車中傳出了一陣銀鈴般的笑聲,道:“你很坦白。”

  石玉道:“但在下見識過姑娘的劍術,實已心折,所以,真心歸順了姑娘,信不情,在下德……”

  車中人冷冷接道:“石玉,我相信你說的是真話,我也知道你們五個人,大都是有為而來,你可以問問他們,是不是還願意留在這裡……”

  語聲頓了一頓,接道:“你們未學我劍術之前,儘管離去,我可以不予追究,如若一旦學了我的武功,那就此生此世,對我忠減,再生叛逆之心,必予追殺,現在,你們可以仔細的想一想,再作決定。”

  她名義上,雖然是對石玉說,但她的聲音,卻傳入了唐琳等耳中。

  石玉輕輕籲一口氣,回顧了唐琳等一眼,道:“諸位都聽到了,在下不知諸位是否有所為而來,但在下的事,卻是被姑娘說的一字不錯。”

  唐琳望望何方,只見何方臉上是一片冷肅神色。

  顯然,他有著很沉重的心事。

  唐琳無法從別人處得到啟示,只好自作付恩道:“我受命混入崔家塢,想不到,會入選了這位崔姑娘的從衛,跟著她奔行十餘日,但對她還是—點也不瞭解,只知道她是一個女的,從外形上看,她該是一個很美的女子,但我們卻未能見到她真正的面目,和她比起來,我們竟是如此幼稚。”

  如若,這是—場鬥智,我們敗的太慘了。

  心中念轉,耳際間,又響著那女子清脆的聲音,道:“石玉,告訴他們,想好的,現在可以走了,我們沒有太多的時間。”

  石玉環顧了一眼,見這些人,都沒有離開的打算,輕輕咳了—聲,道:“姑娘,他們似乎是都願留下來。”

  車中人道:“石玉,這要他們自己決定。”

  石玉道;“哦!”

  車中人道:“要他們先表明心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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