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傳統武俠】花鳳 作者:臥龍生 (已完成)

 
li60830 2018-12-10 14:19:48 發表於 武俠仙俠 [顯示全部樓層] 只看大圖 回覆獎勵 閱讀模式 341 10757
li60830 發表於 2018-12-10 14:22


  原來,花鳳等停身之處,正是一處淺坡。

  巨蟒滾落到平地之後,突然開始驚天動地的滾動。

  但見蟒身收縮,不停掃擊、滾動,似是有著很大的痛苦。

  只只轟隆轟隆之聲,不絕於耳,石屑、斷樹、枝葉橫飛。

  那一片百丈方圓的平地,被巨蟒不停滾動的身軀撞擊,跌尾掃打,地上的巨岩、石筍、矮松茅舍,被擊的面目全非。

  這瘋狂般的撞擊、滾動,—直持續大半個時辰之久,才停了下來。

  花鳳躲在山坡上—處大岩之後,居高臨下,看清了全盤變化。

  唐琳卻躲在一處石坡中,避過了蟒尾的橫擊、摔打。

  但他也親眼看到了那巨蟒將巨岩碎裂如粉的可怖。

  像—只橫掄而至的巨大鐵錘一樣,高可及丈的巨石,竟被它地擊碎裂。

  巨蟒劇烈的滾動,漸漸停了下來,終於靜止不動。

  唐琳等候了良久之後,才緩緩站起身子,隨手撿了一個石塊,擊打蟒頭之上。

  見那巨蟒沒有掙動,才緩緩行了過去。

  但見巨蟒口微啟,雙目緊閉,似是已經氣絕死去。

  唐琳精神一振,高聲叫道:“小師妹,小師妹,你在那裡?”

  花鳳閃身而出,道:“大師哥,我在這裡。”

  唐琳兩人躍,落到花鳳的身側,道:“小師妹,你沒有傷著麼?”

  花鳳道:“沒有,那個人,被這條大蟒吃下去了。”

  那時,碎石紛飛,有如冰雹驟雨,打得人抬不起頭來,唐琳,實也沒有看清楚詳細的經過。

  聽得怔了一怔,道:“你是說那來找師父報仇的人,給大蟒吃了?”

  花鳳點點頭,仔細的說明了經過。

  唐琳道:“這麼說來,他還不算太壞。”

  花鳳道:“本來,那大蟒會把我吃掉的,他為了救我,所以,才犧牲了自己。”

  唐琳雙目盯注在花鳳的臉上,瞧了一陣,道:“師妹,因為是你,如是換了我,他就不會救我了。”

  花鳳眨動了一下眼睛,道:“大師哥,那是為什麼?”

  唐琳道:“因為,你很美,任何男人,只要站在你的身側,都會萌生出保護你的信念頭。”

  花鳳道:“不論為什麼,他為了救我而死,我心中好感激他。”

  唐琳道:“他救了你的命,我心中也一樣感激他……”

  語聲一頓,接道:“小師妹,這巨蟒身上的鱗甲,堅如鐵石,擺尾一擊,巨石如粉,怎麼突然死去呢?”

  花鳳道:“那人手中握著一把短刀,巨蟒一口連人帶刀就吞了下去。”

  唐琳點點頭,道:“是了,他手中握了一把刀,被巨蟒吞下去之後,仗著一口真氣,護住心脈,手揮短刀,傷了巨蟒的內腑,才使巨蟒死去。”

  花鳳道:“這個人好勇敢啊!”

  唐琳黯然說道:“若非如此,他也無法制服這條巨蟒,咱們也無法逃過這次凶險。”

  忽然間,想起了師父的遺體,站起身子,道:“師妹,咱們去找師父的遺體。”

  一幢房舍,早被巨蟒夷為平地,兩人在碎石、斷木中,希望能找尋出鐵蒼龍的屍體。

  但他們失望了,直找到天色大亮,翻完了方園十丈內每寸土地,卻仍找不到師父崩肉屍體。

  花鳳還在不停的尋找,纖纖的玉手,不停的翻動著石壞、碎木。

  但唐琳已心中明白,那巨蟒在進入廳堂之後,就可能一口吞下了師父的屍體。

  但他不忍說出來。

  天近中午時間,梁彬帶了四個大漢,抬著一口棺木回來。

  但見巨蟒屍體,心中大為震駭。

  四人抬著棺木的大漢,雖都是威武有力,善行山路的人,但卻沒有見過這等巨大的巨蟒,早已駭得雙腿痠軟,砰然一聲,把棺木摔在地上。

  梁彬第一個反應,是想到了小師妹,大聲喊道:“鳳師妹,鳳師妹。”

  花鳳累了,倚在一截斷松的樹根處休息。

  聽得梁彬的大叫之聲,霍然站起身子,道:“二師哥,我在這裡。”

  梁彬疾奔而至,激動的情緒,使他忘去了禮數,雙臂一展,抱住了花鳳,道:“鳳師妹,你沒有事麼?”

  花鳳忽然間變得冷靜,但她也沒有掙扎,只是讓梁彬抱著,神情在些木然。

  梁彬激動的神情,逐漸的平復下來。

  道:“鳳師妹,你……”

  花鳳嘆道:“我很好,大師哥也還活著,只有師父的屍體不見了。”

  梁彬轉頭望去,只見唐琳滿身塵土,站在五尺開外,心中忽然一震,急急一躬身,道:“大師兄……”

  唐琳一揮手,道:“不用多禮,師父的屍體,可能已經被這條大蟒吃了,我和小師妹找了很久,找不出一點痕跡。”

  梁彬目光轉動,四顧了一眼,道:“大師哥,你們怎麼殺死了這條大蟒?”

  花鳳道:“不是我們殺死的。”

  梁彬道:“難道是別人幫忙?”

  花鳳道:“有一個人,是師父的仇人,他本來要殺我和大師哥的,但後來,這條大蟒出現了,那人為了救我,自己卻被大蟒吃了,知何故,大蟒吃了他,立刻就死去。”

  梁彬道:“這倒是很奇怪的事,他本來要殺你和師兄的,為什麼又幫了你們的忙?”

  花鳳道:“我覺得很奇怪,他本來是要殺我的,但卻救了我的命。”

  梁彬道:“這個人不是壞人了,因為,壞人決不會犧牲自己,去救別人。”

  花鳳道:“二師哥說的是,我心中好感激他。”

  唐琳道:“不談那人了,師父的遺體不見了,咱們應該如何?”

  梁彬道:“這要大師哥作主,無論經驗、見識,我們都不如你……”

  唐琳嘆息一聲,道:“我本來決定在師父靈前,搭一座茅舍,咱們都在那裡,守孝百日……”

  花鳳接道:“如今找不到師們的屍體了,咱們應該如何?”

  唐琳道:“所以,咱們不用再守墓廬了,只用一瓣心香,向他老人家致敬了。”

  梁彬道:“大師哥說的是,找不到師父屍體,咱們總不能只守—個空墓吧!”

  輕輕吁了一口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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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一

  接道:“師父活著的時候,我從來沒有想過這些事。”

  如今師父死了,真的不知道該何去何從了。

  唐琳道:“到我家裡去吧!我家中存有田產,足夠師弟、師妹花用了。”

  梁彬望了花鳳一眼,道:”大師哥,我們不用永遠住你家中啊!師父說過,咱們習世期滿出師,要到江湖上去歷練磨練。

  唐琳沉吟了一陣,道:“江湖險詐,恩怨糾纏,一步踏入,只怕很難再回頭了。”

  染彬道:“咱們學得一身武功,如若不到江湖上走動一番,屆不是有負所學了。”

  花鳳接道:“大師哥,答應我們吧!我也想走很多很多的地方,見識見識。”

  唐琳苦笑一下,道:“鳳師妹,師哥怕你……”

  花鳳眨動了一下美目,道:“大師哥怕什麼?”

  唐琳道:“你從小就在花林環繞、人跡罕至的環境中長大,一旦進入了花花世界,我怕你會迷失了自己。”

  花鳳道:“哦!可是大師哥,你和二師哥,也都在此地住了很久,二師哥也大不了我幾歲,難道就不怕迷失麼?”

  梁彬道:“咱們當然不同了……”

  言卜之意,似是對梁彬也能瞭解這等大事,有著無比的羨慕。

  梁彬道:“咱們男子漢大丈夫,在江湖上走動,生而何歡,死而何懼,而且也不會吃虧……”

  忽然感覺到,有些地方,用詞不當,回顧了唐琳一眼,接道:“大師哥,小弟的說法對不對?”

  梁彬道:“你說的不能算錯,但主要還是小師妹嬌美如花,飄逸若仙,江湖之上,龍蛇混雜,定會引起別人的注意……”

  花鳳嘆口氣,道:“大師哥,那可是很不好麼?”

  唐琳道:“也不能算不好,我們有你這樣一位漂亮的小師妹,心中高興得很。”

  “只是怕你受不住江湖上那些耀眼生花的誘惑,誤人歧途,我們保護不周,如何對得起死去的師父。”

  花鳳沉吟不語。

  她本是一片天真、胸無城府的人,也很少去用心想過什麼,但此刻,卻是很認真的想,想得微微顰起了秀眉兒。

  良久之後,花鳳才緩緩說道:“大師哥,你常常在我的身旁麼?”

  唐琳道:“那是自然。”

  花鳳道:“那就不怕了,我如果有什麼錯失之處,只要大師哥告訴我一聲,也就是了。”

  唐琳道:“好吧!小師妹既是如此嚮往那繁華江湖,咱們就到江湖上去走走。”

  花鳳臉上綻開了如花笑容,道:“大師哥,我心中好快樂啊!”

  找不到鐵蒼龍的屍體,三個人只好在棺木上刻了師父的名諱,然後,埋了起來。

  那大蟒太過長大,合三人之力,用了大半天的時間,才把它推入了一道懸崖之下。

  這等千年巨蟒,鱗甲如鐵,刀松不入,內腑之中,也有很多奇珍異物,只可惜這三人知道得太少,竟然把它龐大的屍體推入懸崖之下。

  守墓七日,師兄妹三個人,離開了大蟒谷。

  途行兩日,到了鎮江府。

  花鳳的記憶之中,從沒有見過這樣多的人,臉上一直掛著笑容。

  那是一種歡愉的笑容,發自內心的微笑。

  唐琳目睹花鳳的歡愉之色,心中亦是十分歡暢。

  其實,三人久居深山,一旦進入了花花世界,目睹人來人往,心中都有一份莫可名狀的歡愉。

  他們都是年輕人,都是剛剛踏人江湖的人,事事物物,都給了他們無比的新奇。

  花鳳回顧了唐琳一眼,低聲道:“大師哥,好多的人啊!”

  這是早市剛開的時光,街上行人匆匆。

  他們都很忙,但還是忍不住多望了花鳳兩眼。

  她的衣著很樸素,只是一身藍布的短衫、長褲。

  但卻掩不住那天生麗質,和國色天香。

  梁彬留心到很多人的目光,投注到師妹的身上,但他內心地有榮耀的感覺。

  少年不知愁滋味,只覺著師妹的美麗,也帶給他一份為人羨慕的感受。

  行經臨江酒樓,花鳳突然停下了腳步。

  唐琳微微一笑,道:“風師妹,要不要上樓去吃點東西?”

  花鳳道:“大師哥,我不太餓,但我好想上去瞧瞧啁!”

  唐琳帶路,直登二樓。

  早市點心,將近尾聲,樓上的食客已不太多。

  店夥計帶三人,在一張靠窗的位置上坐下來。

  花鳳左顧右盼,四下張望,只看的滿樓幾桌食客,停下了碗筷,四目相顧。

  梁彬低聲道:“小師妹,你看到沒有?”

  花鳳道:“看到什麼?”

  梁彬道:“在路上,好多好多的人看你,酒樓上也是一樣。”

  花鳳道:“二師哥,他們為什麼要看我呢?”

  梁彬道:“因為你長得好看,每次你站在桃花樹下時,我也常常的看你,桃花雖然好看,但還不及師妹。”

  花鳳嫣然一笑道:“是真的?”

  梁彬道:“自然是真的了。”

  談話之間,突間一陣急促的步履之聲,傳了過來。

  轉頭看去,只見兩個身佩兵刃的青衣少年,登上了二樓。

  兩個穿著青色的功裝,年約在二十左右。

  這兩人登上樓之後,竟然直對唐琳等一桌行來。

  唐琳皺眉頭,低聲道:“師弟、鳳師妹,看到了沒有,這就是江湖,咱們坐在這裡吃飯,無緣無故的,就會有人找上門來。”

  說完兩句話,那兩個青衣少年,已然走到三人面前。

  對唐琳和梁彬,兩個青衣人竟然視若無睹,卻直接走到花鳳的身前,道:“這位姑娘,請問貴姓啊!”

  花鳳哦了一聲,道:“我叫花鳳。”

  兩個青衣人哈哈一笑,道:“原來是花鳳姑娘。”

  花鳳臉上泛起純潔的笑容,道:“你們兩位是那裡來的?”

  左首青衣淡淡一笑,道:“姑娘,問的好,咱們來自金龍舟上。”

  花鳳道:“金龍舟,那是什麼所在?”

  左首青衣人道:“姑娘沒有聽說過金龍舟麼?”

  花鳳道:“沒有聽人說過。”

  梁彬忽然間覺得一股怒火,由胸中升了起來,正想發作,但卻被唐琳示意攔住。

  兩個青衣人,明明看到了梁彬想要發作,但卻恍如不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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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二

  右首青衣人哈哈一笑,道:“姑娘,金龍舟在長江水面上,有名的很,姑娘怎會不知道呢?”

  花鳳道:“我一直住在大山中,從來沒有在江湖上行走過。”

  左首青衣人道:“原來如此,那就難怪了。”

  右首青衣人道:“姑娘,要不要去見識一下呢?”

  花鳳道:“我心中好想去啊!”

  兩位青衣相視一笑,道:“好吧,姑娘既然想去,咱們就去瞧瞧吧!”

  花鳳搖搖頭,道:“不行,我作不了主。”

  左首青衣人道:“什麼人能作主?” 。

  花鳳道:“要問我大師哥了。”

  右首青衣人道:“姑娘的事,為什麼要問別人呢?”

  花鳳道:“他們是我的師哥,我又怎能不問問他們呢?”

  左首青衣人笑一笑,道:“姑娘,如果你這兩位師哥都死了,姑娘要問什麼人?”

  花鳳道:“問我爹,但我爹不知現在何處?如是我兩位師哥死了,我就不知道去問誰了。”

  忽然間,覺出了語聲不對,改口接道:“但我這兩位師哥,都活得好好的,他們怎麼會死去!”

  左首青衣人哈哈一笑,道:“姑娘,一個人活起來很困難,但如想死,那就很容易了事了。”

  花鳳道:“千古艱難唯一死,生死的事,都不容易。”

  左首青衣人道:“死得容易,只要我寶劍一揮,那就可以取他們的命了。”

  花鳳道:“你要殺他們?”

  左首青衣人道:“怎麼?姑娘可是覺得我殺不了他們,是麼?”

  花鳳道:“不錯。”

  唐琳緩緩站起了身子,道:“兩位好大的口氣。”

  左首青衣人冷冷說道:“閣下是不相信咱們的話了?”

  唐琳道:“咱們不會伸著脖子等兩位殺。”

  左首青衣人道:“這一個不用你說明了,兩位想動手,那倒是容 易的事。”

  唐琳冷笑一聲,道:“那很好!咱們不找事,也不怕事,不過,在未動手之前,在下想先請教一件事。”

  左首青衣人道:“好!你請說!”

  唐琳道:“金龍舟是一個什麼樣的組合?”

  左首青衣人道:“閣下真是井底之蛙,見識太少了,所以,才會有此一問。”

  唐琳道:“在下問的有何不妥?”

  左首青衣人道:“長江兩岸,上游下游,那一個不知道金龍舟,只有像閣下這樣孤陋寡聞的人,才不知道金龍舟的事。”

  花鳳道:“金龍舟究竟是怎麼一回事啊?”

  左首青衣人道:“金龍舟是海上王宮,不但富麗堂皇,而且,應有盡有,在下相信,姑娘決沒有見過那地方。”

  花鳳搖搖頭,道:“我不去了。”

  右首青衣人道:“老二,我瞧咱們不用多費口舌了,乾脆把他們擺平算了。”

  唰的一聲,長劍出鞘。

  唐琳、梁彬,同時離開了座位,也亮出了兵刃。

  兩個青衣人互望了一眼,同時出手,一取唐琳,一取梁彬。

  兩把劍,閃起了兩道寒芒。

  唐琳、梁彬,雙劍並出,封開了兩人的攻勢。

  但聞金鐵交觸,兩個青衣人的劍勢,被封開去。

  唐琳出劍反擊,連攻三招。

  迷三劍勢道凌厲,疾如電光石火,迫的那青衣人連退了三步。

  對店琳如此凌歷的劍招,青衣人頗有意外之感,怔了一怔,道:

  “好小子,原來還是深藏不露的人物。”

  花鳳眼看雙方打了起來,心中大急,高聲叫道:“不要打架嘛!”

  兩個青衣人雖然聽到了花鳳的喝叫之聲。但仍然不肯停手,功勢足見快速。

  花鳳心中焦急,但卻無法使雙方停手,—伸手,拔出了寶劍。

  正要出手,突然—個冷冷的聲音,傳了過來,道:“住手。”

  這聲音傳人唐琳和梁彬的耳中,還沒有什麼,但傳入那兩個青衣人的耳中,卻發生了很大的效力。

  兩個青衣人聞聲後退,躍開了八尺。

  轉頭看去,只見一個身著白緞箭袍,頭戴白緞子方巾的青年,站在樓梯口處。

  合身的衣著,華貴的打扮,使得這青年人看上去,有一種英俊的感覺。

  花鳳看看那少年的衣著,看看自己的衣服,心中忽然生出一種寒酸的感覺。

  白衣人目睹兩上青衣人,冷冷說道:“姑娘要你們停手,你們竟然不聽,我問你們有幾個腦袋。”

  兩個青衣人神色大變,躬身說道:“屬下等該死,公子恕罪。”

  白衣人冷笑一聲,道:“給我跪下。”

  大庭廣眾之下,兩個青衣人,應聲跪了下去。

  白衣少年望也不望兩個人一眼,目光卻投注到花鳳的身上,道:“姑娘,屆下無知,不聽令諭,在下這裡已經罰了他們,如是姑娘還不滿意,儘管砍下他們的腦袋。”

  眼看兩個大男人跪了下去,心中反而有些不忍,低聲說道:“你是什麼人,為什麼這樣凶?”

  白衣少年瀟灑一笑,道:“區區來自金龍舟,江湖上都稱在下叫金龍公子。”

  花鳳道:“哦!金龍公子。”

  金龍公子道:”不錯,但不知姑娘是否聽入說過?”

  花鳳搖搖頭,道:“沒有聽人說過。”

  金龍公子道:“這麼說來,姑娘是剛剛踏人江湖了。”

  花鳳道:“是!我們剛剛出了大蟒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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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三

  金龍公子道:“這就難怪了,姑娘剛剛踏人江湖,自然是無法知道區區了,如若姑娘走過長江兩岸,而不知道區區之名,那就有些……”

  花鳳接道:“你可是很有名麼?”

  金龍公子道:“算不上什麼有名,只是江南道上朋友,不知金龍公子之名,那是絕無僅有的事了。”

  花鳳點點頭,道:“一個人,有了這樣大的名氣,那一定是件很快樂的事了。”

  金龍公子道:“自三代以下,無有不好名者,要麼!就別在江湖之上打混,要出道,就該闖出萬兒,要人人知曉,敬重。”

  花鳳望了兩個跪在地上的青衣人一眼,道:“金龍公子,他們跪得很久了,叫他們起來吧!”

  金龍公子道:“姑娘吩咐,在下怎敢不從……”

  目光一掠兩個青衣人,接道:“看姑娘說情的份上,便宜了你們兩個,還不快去謝謝人家。”

  兩個青衣人站起了身子,先對金龍公子行了一禮,又對花鳳一躬身,道:“多謝姑娘求命。”

  花鳳雙手亂搖,一派天真,道:“不用多禮。”

  金龍公子微微一笑,道:“姑娘,金龍舟現泊此地,在下也覺著機緣巧合得很,敢請姑娘過舟一敘,不知姑娘意下如何?”

  花鳳道:“我要問問大師哥。”

  目光轉注到唐琳的臉上,道:“大師哥,要不要去啊?”

  唐琳還未來得及回答,金龍公子已抱拳說道:“四海皆兄弟,天涯若比鄰,金龍舟難得有接待外賓的機會,兄台何不登舟一敘呢?”

  唐琳本想拒絕,但被人家這麼盛情一邀,只覺人情難卻,不自主的點點頭,道:“這不太過打攪公子麼?”

  金龍公子道:“哪裡話,賢兄妹既已賜允登舟,那就早些請吧!”

  梁彬道:“不行,我們還沒有吃飯。”

  金龍公子道:“這位是……”

  花鳳道:“是我的二師哥梁彬。”

  金龍公子道:“原來是梁兄。”

  語聲一頓,接道:“金龍舟上的酒菜,精逾此地十倍,兄台請入舟中一從便知。”

  梁彬道:“還是不能去。”

  金龍公子一怔,道:“為什麼?”

  梁彬道:“咱們趕了六個時辰的路,人早已飢餓,我們酒菜已叫,立刻可以送上,為什麼不吃完再走。”

  金龍公子一皺眉頭,似要發作,但話到口邊,又強自忍了下去,笑一笑,道:“這位少兄說的也是有理,咱們等一會再走也好。”

  舉手一揮,對兩個青衣人道:“你們給我準備一頂轎子,在酒樓下面等候。”

  兩個青衣人應了一聲,快步而去。

  這時,樓上的酒客,都已經悄然下樓而去,整座的二樓上,只剩下了花鳳和兩位師兄,及金龍公子等四人。

  金龍公子表現出了很大的耐心,一個人在一張椅上獨自坐了下來。

  片刻之後,酒菜送上。

  梁彬一面吃,一面低聲說道:“大師哥,你喜不喜歡金龍公子這個人?”

  唐琳搖搖頭,道:“不喜歡。”

  梁彬道:“我也不喜歡他,咱們吃過了飯,就離開此地,不用到他們的金龍舟上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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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四

  第 三 回 險涉金龍舟

  唐琳道:“我也是這麼想,不過,小師妹似乎是很想去。”

  梁彬道:“我也是覺著奇怪,小師妹為什麼喜歡到金龍舟上去呢?”

  唐琳道:“她閒居太久,見的事物不多,對各樣事物,都充滿著新奇之感,所以,她很喜歡到金龍舟上開開眼界。”

  梁彬道:“大師哥,咱們不能讓她去……”

  語聲微微一頓,接道:“大師哥,我瞧著那個什麼金龍公子,沒有安什麼好心?”

  唐琳道:“我也有此感覺,金龍公子不會是什麼好人。”

  花鳳心中,也有著一種異樣的感覺,說不出是反對還是不安。

  三個人各懷心事,匆匆吃完了一餐飯。

  梁彬緩緩站起身子,道:“小師妹,我和大師哥都決定了,不到金龍舟上去了。”

  花鳳哦了一聲。

  梁彬道:“小師妹,大師哥不要我們去金龍舟了。”

  花鳳道:“為什麼?”

  她目光中滿是失望之色,嚇得梁彬不敢再多開口。

  唐琳道:“風師妹,這世間,有很多好玩的地方,我們都還未去過……”

  花鳳接道:“大師哥,我沒有坐過大船,咱們為什麼不到金龍舟上看看呢?”

  唐琳道:“不能去。”

  金龍公子突然接道:“兩位可以不去,因為在下邀兩位登舟便餐,也全是看在這位姑娘的份上。”

  梁彬道:“我和師兄不去,小師妹也不會去了。”

  令龍公子道:“哦! 去不去,似乎是用不著閣下決定了。”

  目光轉到花鳳的身上,道:“姑娘,你是否要去一趟呢?在下已命人為姑娘備好了轎子,恭候在酒樓之外。”

  花鳳道:“我心中好想去—趟,可是,我不能去啊!”

  金龍公於道:“為什麼?”

  花鳳道:“我兩位師哥不去,我怎能一個人去呢?”

  金龍公子道:“姑娘,看來你是很怕你的師兄了?”

  花鳳搖搖頭,道:“我很敬重他們。”

  金龍公子神色一冷,道:“如是你那兩位師兄都死了,姑娘應該如何?”

  花鳳道:“他們真的死了,我—定很傷心,但他們怎麼會死呢?”

  金龍公子道:“要死人復生難,要活人死亡容易,你兩位師兄死亡的事,容易得很。”

  花鳳道:“有什麼辦法?”

  金龍公子道:“殺死他們?”

  花鳳道:“什麼人殺死他們?”

  金龍公子道:“可能是我,也可能是別人,現在麼!還不知道。”

  梁彬心中大怒,拔劍向前衝去。

  但卻被唐琳一把抓住,道:“彬弟,不可冒失。”

  梁彬道:“大師哥,咱們為什麼要受這樣的氣!”

  唐琳低聲道:“先看看小師妹的態度,咱們再決定什麼也還不遲。”

  梁彬哦了一聲,還劍入鞘,退後三步。

  金龍公子背手而立,臉上是一抹冷淡的笑意,對眼前的局面,似是根本沒有放在心上。

  花鳳輕輕嘆一口氣,望著金龍公子,道:“對不起啦,我要和兩位師哥走了。”

  金龍公子微微一笑道:“姑娘多多保重。”

  閃身退到一側,讓開了去路。

  花鳳大步而過。

  唐琳、梁彬,緊迫在花鳳身後而行。

  金龍公子不住點頭微笑,沒有攔阻花鳳,也沒有攔阻唐琳和梁彬。

  三個人魚貫行了出去,只見酒樓之外,停著一張四人抬的綠色小轎。

  一個穿著藍色長袍,年約十五六歲的童子,站在小轎之前,對著花鳳一欠身,道:“姑娘請上轎吧!”

  小轎門的綠色垂簾,早已經打開,轎中佈置得十分豪華,鋪著白色的毛氈,綠色的呢絨坐墊。

  看完了轎中的設施,花鳳輕輕籲一口氣,道:“好漂亮的轎子。”

  那十五六歲的童子,笑一笑,道:“姑娘,請上轎吧!”

  花鳳搖搖頭,道:“轎子雖然好,但我不能坐。”

  那藍袍童子,道:“姑娘,轎子即然不錯,為什麼不肯坐呢?”

  花鳳道:“我不能坐,因為,我還有別的事。”

  藍袍童子道:“什麼事?”

  花鳳道:“不知道,我大師哥不會讓我坐的。”

  只聽唐琳輕咳了一聲,道:“小師妹,你真的很喜歡坐轎子麼?”

  花鳳道:“大師哥,我很希望坐轎子,不過,我不坐他們的轎子。”

  梁彬道:“對!大師哥家中很有錢,將來給你買一頂轎子好了。”

  花鳳道:“我知道大師哥對我很好。”

  唐琳聽得心頭一凜,暗道:“這位小師妹,如此嚮往富貴榮華,此後,真是很難應付了。”

  花鳳笑一笑,舉步向前行去。

  但見大街上人來人往,接踵摩肩,花鳳頗有不知行向何處之感,不自覺的停下了腳步,道:“大師哥,咱們要到那裡去?”

  梁彬搶先一步,道:“我帶路。”

  大步向前行去。

  其實,梁彬對鎮江府的地理形勢,也是一無所知。

  信步而行,不知不覺間走到了長江旁邊。

  前無去路,梁彬才停了下來。

  花鳳望著那滔滔江流,長長吁一口氣,道:“二師哥,咱們要到那裡去?”

  梁彬其實也沒有一定的去處,但見帆影點點,心中突然一動,道:“小師妹不是想坐船麼?咱們叫一條船來坐坐。”

  花鳳笑道:“咱們坐條船,在江中走走,豈不是等於坐過金龍舟了。”

  梁彬回顧了唐琳一眼,道:“大師哥意下如何?”

  其實,這三人都是全無經驗閱歷的人,連唐琳心中也沒有主意了,輕輕咳了一聲。

  “好吧!咱們找條船坐過對岸。”

  梁彬舉手一招,一條帆舟,應手駛了過來。

  操舟的是一個四十左右的漢子,光著兩條膀子,留著如戟短鬢,看上去,神情十分剽悍。

  另外一個掌舵的人,頭上戴著一個草笠兒,低著頭,看不清楚他的臉兒形狀。

  光膀大漢站在船頭上,高聲說道:“三位可是要乘船麼?”

  梁彬道:“自然要乘船了。”

  光膀大漢道:“是游江呢?還是過江?”

  梁彬道:“游江、過江有何不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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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五

  光膀大漢道:“游江麼,咱們要的銀子多一些,過江麼,咱們這條船不渡客。”

  花鳳道:“大師哥,咱們要坐船玩玩,游江是不是也是一樣。”

  唐琳道:“好呀!咱們先上船再說。”

  光膀大漢哈哈一笑,打起扶手,使三人上了船才道:“客官,游江至少要半天時間,不論時間多少,我都以半天收費。”

  唐琳道:“那要多少銀子?”

  光膀大漢道:“半日時間,至少要收費二兩。”

  唐琳道:“二兩銀子。”

  伸手從懷中摸出了一錠銀子,遞了過去。

  光膀大漢收了銀子之後,緩緩說道:“三位請入艙中坐吧!”

  唐琳等魚貫行入了艙中。

  光膀大漢高聲說道:“三位先去看看焦山如何?”

  唐琳道:“焦山好玩麼?”

  光膀大漢道:“好玩極了,如是到此之後,不玩焦山,那算白來鎮江了。”

  唐琳道:“好!我們就先到焦山玩玩。”

  帆舟轉身,直向江心駛去。

  花鳳坐在艙內先輩窗處,望著那滾滾江流出神,臉上是一片笑意。

  唐琳冷眼旁觀,發覺小師妹是一個喜愛多方面事物的人,對任何事物,都充滿著新奇,不禁暗暗一嘆,道:“小師妹……”

  花鳳突然轉過頭來,望了唐琳一眼,道:“大師哥,你有話對我說麼?”

  唐琳正容說道:“小師妹,我這個作大師兄的,有幾句話希望你能牢牢記在心中。”

  花鳳道:“什麼事?”

  唐琳道:“師父死去之後,把小師妹託付了我們,我們有義務要保護你不受傷害,但你必須要聽我的的話。”

  花鳳道:“我是很聽話,唉!大師哥,你們不想去金龍舟上玩,我就也不去,難道這還不對麼?”

  梁彬只覺花鳳的話不對,但卻又說不出哪裡不對,氣的面紅耳赤,但卻又說不出一句話來。

  唐琳一皺眉頭,正想說話,突見四條小舟,分浪裂被面來。

  四艘快舟,來勢如箭,片刻間,把唐琳等四人乘坐的帆舟,給團團圍了起來。

  光膀大漢看清楚,快艇上的人之後,立刻囑令停船,一抱拳,道:“兄弟吳四,在這片江面上已行船五年,一直是按規納費,從未抗過令渝……”

  四條小艇上,各有兩人,一個坐在稍後,搖猾駛舟,一個卻站在船頭之上。

  站在船頭上的大漢,穿著一身功裝,腰佩短刀。

  靠東面的快艇上一位大漢,似四個小舟的領隊,輕輕咳了一聲,道:“吳四,和你無關,咱們找的是乘你船的客人。”

  吳四啊了一聲,道:“客人,他們開罪了諸位麼?……”

  正東快舟上大漢,談談一笑,道:“吳四,如若是開罪了咱們兄弟,看在你吳兄面子上,咱們也不計較了,但他們開罪了公子……”

  吳四打個噴嚏,流出了一把鼻涕,道:“得罪了金龍公子,那還得了。”

  舉步行入了艙中。

  目光轉到唐琳的身上,接道:“三位貴客,你們大禍臨頭了。”

  梁彬霍然站起了身子道:“什麼大禍臨頭了?”

  吳四道:“在長江碼頭上走動,如若開罪了金龍公子,那就是死路一條。”

  梁彬道:“有這等事,在下倒是有些不信。”

  花鳳輕輕嘆一口氣,道:“我們沒有得罪他呀……”

  吳四聳聳肩,道:“三位,我吳四在這段水面上,也算是小有頭臉的人物,坐上我的船,雖然不敢說百邪迴避,至少不大會有人找麻煩……”

  唐琳冷冷接道:“現在,不是麻煩來了麼?”

  吳四苦笑一下,道:“在下的話還沒有說完,除非你們開罪了金龍舟上的人,何況,諸位是得罪了金龍公子,長江中下游,五百里水面上,沒有人敢得罪金龍舟的人。”

  唐琳道:“我們敢。”

  吳四怔了一怔,望望三人身上佩帶的長劍,道:“看情形,三位也都是會家子了,不過,吳四要奉勸諸位幾句,在江湖上走動的人,招子要亮一點,三位都佩著兵刃,分明也是武林中人,對金龍舟的事,應該早有耳聞了,能忍一口氣,可保百年身。”

  但聞一個精豪的聲音,傳了過來,打斷了吳四之音,道:“姓吳的,你船艙裡有漿糊是不是,把你給貼住了,別給臉不要臉,火起來,咱們要放火燒船了。”

  唐琳冷笑一聲,接道:“船老大,沒有你的事,你也不用多費唇舌了,我們出艙見他。”

  大步行出船艙,登上了甲板。

  梁彬、花鳳,也跟著向艙外走去,回頭望了花鳳一眼,梁彬擺出了二師哥的派頭,道:“鳳師妹,你不用去了,留在船艙中。”

  花鳳哦了一聲,又退了回去。

  她天性溫柔,有如春水嬌花,對任何人都很順服。

  這時,東、西兩面的快艇上,各躍上了一個身佩短刀的大漢。

  吳四也出了船艙,呆呆地站在艙門口處,一語不發。

  東首大漢,冷笑一聲,道:“兩位是自己受縛呢?還是要我們動手?”

  唐琳道:“你們是什麼人?”

  東首大漢道:“我們來自金龍舟,這名銜夠不夠?”

  唐琳道:“不夠,咱們根本不認識金龍爵上的人。”

  東首大漢哦了一聲,道:“吃了熊心豹膽的人,也該知道金龍舟這三個字。”

  唐琳冷笑一聲,道:“咱們沒有吃熊心豹膽,也沒有聽說過金龍舟……”

  東首大漢厲喝一聲,道:“點不透,撥不轉的愣小子,你是騾子賣個驢價錢,吃你嘴上虧了。”

  聲在空中,人已撲了過來。

  大漢還未亮兵刃,雙手箕張,直向唐琳的前胸抓去。

  唐琳一閃身,避過一擊,施出擒拿手法,一把扣任了那大漢的腕脈,一抖一甩,那大漢身不由己地直飛出去,跌人了滾滾江流之中。

  要知鐵蒼龍,乃是武林中極具名望之人。

  唐琳學藝十年,盡得真傳,只是他山居幽靜,舉世無爭,從來也沒有和人動過手,自己有多大能耐,連他自己也不太清楚。

  一出手,就把一個人打人江中,唐琳也不禁信心大增,目光轉到西首大漢身上,冷笑一聲,道:“你可要試試看?”

  這些人久年在江湖上走動,見識廣博,一見唐琳出手,已知遇上了高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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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六

  像自己這點本領,上去三十二十的,也未必能是對方的敵手,明明知道不行,但又不能不上,咬咬牙,衝了上去。

  唐琳一擊得手,心中更穩,負手肅立,口含冷笑,直待那大漢衝近身邊,才突舉手一撥、一帶。

  借力施力,把那大漢,推飛走一丈多高,頭下腳上的摔入江中。

  唐琳對自己這一擊的手法也感到十分滿意,臉上泛起了微微的笑意。

  只聽一個清冷的笑聲,傳人耳際,道:“好手法,好武功。”

  唐琳轉頭望去,只見東面甲板之上,不知何時,已站了一個身著青衫,手執招扇,留著黑髯的中年文士。

  唐琳緩緩說道:“閣下是什麼人?”

  青衣文士道:“金龍舟上的二管家,朋友怎麼稱呼?”

  唐琳道:“在下唐琳。”青衣人道:“原來是唐兄……”

  唐琳接道:“不敢,不敢。”

  青衣人望望跌入江中的兩個功裝大漢,笑一笑,道:“唐兄,兩條人命,你準備怎麼交代?”

  唐琳探首向江中望去,但見黃浪起伏,那裡還有兩個人的影子,不禁一呆,道:“他們死了?”

  青衣人道:“掉入這樣大的江中,那還有活命的份。”

  唐琳嘆一口氣,道:“在下沒有置人於死的用少,但動手相搏,難免會有傷亡。”

  青衣人微微一笑,道:“閣下說得不錯,在江湖上行走,是刀上舔血的生活,生死也算不了什麼?不過,有一句俗話說,殺人償命,欠債還錢,你閣下殺了咱們兩個人,準備如何交代?”

  唐琳無法回告,沉吟了良久,才緩緩說道:“咱們雖然傷了他們兩人性命,但他們確是咎由自取,怪不得在下。”

  青衣人哈哈一笑,道:“不論如何,你總是把咱們的人,拋入江中死了,這償命之事,總該有個交代。”

  他看唐琳既講道理,又無江湖經驗,存心拿話逼他。

  唐琳道:“如何交代?閣下吩咐。”

  青衣人故意沉思了一陣,道:“這樣吧!你殺傷了我們兩條人命,你自己斬斷下來一隻手如何?”

  唐琳一皺眉頭,道:“如是在下不還手,被他仍殺了呢?”

  青衣人道:“這個麼?他們自然也該受到懲罰了。”

  唐琳本是很聰明的人,已然發覺那青衣人在有意逗他,立時冷笑一聲,道:“閣下不用賣弄口舌了,你要替他們報仇,那就拿出本領來,徒呈口舌之利,於事何補?”

  青衣人原想套住唐琳,卻不料唐琳突然醒悟過來,立時臉色一變,道:“你不願自斷一手,只好拿你償命了。”

  欺身而上,探手抓去。

  唐琳劍未離鞘,疾快一閃,避過一擊。

  他心中顧忌,自己如一出手,也可能把這個青衣人拋人江心,所以,不敢輕易出手。

  但見這青衣人出手一抓,和那兩個功裝大漢,確是完全不同,唐琳一個疏忽,被青衣人指尖,掃中了右臂,唰的一聲,衣袖破裂,竟被那青衣人扯走了一半。

  青衣人哈哈一笑,道:“閣下很滑溜啊?”

  唐琳大怒一聲,雙手齊揮起,連環攻出。

  青衣人身法展開,揮掌還擊。

  兩人展開了一場激烈的惡戰。

  唐琳也打得十分吃力,但他初出茅廬,既不知自己的武功有多高,也不知自已有多大的成就,所以,他只是全力以赴。

  雙方的惡鬥,劇烈異常,打了一百個回合,仍是一個不勝不敗之局。

  青衣人冷笑一聲,道:“住手。”

  唐琳喘了兩口氣,停下手,道:“還未分出勝敗,閣下準備如何 了?”

  青衣人道:“咱們再打下去,只怕也不是百招可以分出勝負。”

  唐琳道;“咱們師兄妹不找事,但也不怕事,請閣下回覆金龍公子,彼此既末結怨,事情就此算了,以後,別找我們麻煩也就是了。

  青衣人淡淡一笑,道:“朋友貴姓啊?”他突然改容相向,放下一臉笑容,變化之快,判若兩人。

  唐琳看人家一臉笑意,倒也不好意思給人難看。沉吟了一陣,道:“在下麼?姓唐名琳。”

  青衣人道:“原來是唐兄……”

  輕輕咳了一聲,接道:“兄弟簡青,是金龍舟的二總管。”

  唐琳道:“哦!”

  簡青道:“敞東主金龍公子,是一個極愛朋友的人,唐兄這身武功,必會極受我們公子的重視。”

  唐琳道:“那又怎麼樣?”

  簡青笑一笑,道:“但不知唐兄,是否願和我們公子交個朋友?”

  唐琳道:“這個麼,在下高攀不上。”

  簡青道:“唐兄,不是兄弟誇口,只要閣下和敝東主交了朋友,在這五百里江面上,閣下就可以自由出入了。”

  唐琳道:“那和在下有什麼關係?”

  簡青道:“唐兄,關係大了,你交了我們公子這個朋友,以後,這數百里內,再無一點麻煩。”

  語聲甫落,一艘快艇,疾如流矢而來。

  船頭上,站一個金冠束髮的白衣少年。

  來人正是金龍公子。

  那快艇距吳四的帆舟,還有四丈多遠時,金龍公子突然一抖雙臂,飛身而起,半空中折騰轉身,姿勢美妙,有如大鳥一般,輕飄的落在甲板上。

  金龍公子落到了甲板之後,抱拳一笑,道:“唐兄,很高明,在下遙見你和簡二總管動手的情形,深覺唐兄的武功,高明至極。”

  唐琳道:“閣下誇獎了。”

  金龍公子道:“憑你唐兄這份身手,兄弟也該共謀一醉。”

  唐琳道:“這個不用了,但得公子能夠下令貴屬,不要再找我們的麻煩,就行了。”

  金龍公子道:“唐兄誤會了,江湖上有一句俗話說,不打不相識,貴兄妹請到金龍舟上,一則在下設宴為貴兄妹洗塵、接風,二則,也好因此一戰,交個朋友。”

  唐琳道:“這個,這個,咱們不敢高攀,公子請吧?”

  金龍公子臉色一變,道:“唐兄,這麼不給兄弟面子,未免太瞧不起人了!”

  唐琳道:“咱們可不可以不交你這個朋友?”

  金龍公子冷笑一聲,道:“唐琳,你膽子好大,敢對我如此無禮。”

  唐琳道:“有什麼不敢?”

  金龍公子淡淡一笑,目光轉注到花鳳的身上,接道:“姑娘,我已經求全了,令師兄一直不肯賞臉,在下實也無法忍受了,但不知姑娘,有什麼高見?”

  花鳳道:“我?我不知道。”

  金龍公子道:“姑娘只要能夠瞭解在下這一番苦心,在下也可放手施為了。”

  花鳳雙目眨動,卻不知該說些什麼。

  金龍公子踏前一步,冷冷說道:“唐琳,你這樣不給兄弟面子麼?”

  唐琳道:“不給。”

  金龍公子道:“唐琳,你如能在我手下定過十招,不但你不給我面子的事,一筆勾銷,在這長江地面上,也不會再有人找你麻煩了。”

  唐琳道:“十招?”

  金龍公子道:“不錯,只要十招,唐兄請出手吧?”

  唐琳自和簡青動手一戰之後,信心大增,冷笑一聲,道:“好吧!咱們就打十招。”

  忽然踏上一步,攻出一掌。

  掌勢凌厲,直擊金龍公子前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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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七

  金龍公子輕輕一閃,避開了一掌,卻未還手。

  唐琳道:“這算不算一招?”

  金龍公子道:“自然是算。”

  唐琳道:“那是還有九招了。

  突然又上一步,又攻出一招。

  金龍公子又一閃身,避了開去,道:“唐兄,咱們要找一個證人,免得有人敗了不願認帳。”

  唐琳道:“還要保證人?”

  金龍公子道:“不錯,我們應該找一個證人出來,你已經攻了兩招,還有八招而已,咱們如若不找一個證人出來,八招過後,閣下如不認帳,那豈不是白白打了一場?”

  唐琳道:“找什麼人作為擔保?”

  金龍公子道:“自然要找一個你我都可以信任的人。”

  唐琳道:“什麼人能使你和在下,都能信任?”

  金龍公子道:“令師妹,花鳳姑娘如何?”

  唐琳回顧了花鳳一眼,道:“你能相信麼?”

  金龍公子笑一笑,道:“勝敗之分,非常明顯,任何人,都能看得出來,在下相信,令師妹是一位非常公正的人。”

  唐琳道:“好吧!那就要請師妹作一個公證人了。”

  金龍公子一抱拳,道:“有勞姑娘了。”

  花鳳緩步行了出來,站到甲板之上。

  她從未作過這種事,走上了甲板,不禁楞在了當地。

  唐琳道:“小師妹,金龍公子要你作個公正人。”

  花鳳道:“我聽到了。”

  唐琳道:“你要不要作個公證人呢?”

  花鳳道:“大師哥,我不作可以麼?”

  金龍公子道:“如若姑娘不要作證,在下只好找一個金龍舟上的人了。”

  唐琳道:“那不行,還是由我師妹作證了。”

  花鳳道:“好吧!大師哥,你不能敗下來啊!”

  唐琳道:“還有八招,小兄自信可以支撐得過去。”

  花鳳道:“那我就作證了,不過,大師哥,作證人要很公正,是麼?”

  唐琳道:“自然是要很公正了。”

  金龍公子道:“唐兄,咱們現在有了證人,是否還要加點賭注呢?”

  唐琳道:“賭什麼?”

  金龍公子道:“如若在下不幸敗了,任你離去,而且,還要贈送儀程黃金三百兩,保證諸位,在長江三百里地面內,不受驚擾,如是在下勝了呢?”

  唐琳道:“你勝了應該如何?你自己說吧。”

  金龍公子道:“我勝了,那就要屈請諸位,到金龍舟上作客三日,這條件是否很優厚呢?”

  唐琳道:“好,就一言為定。”金龍公子目光轉動,望了花鳳一眼,道:“姑娘,請看仔細了,在下如若敗在了令師兄的手下,姑娘和兩位師兄,就可以離開了。”

  花鳳道:“如若我大師哥敗了,我們也會到金龍舟去作客三日。”

  金龍公子哈哈一笑,道:“唐兄,請出手吧!”

  唐琳牛已運氣戒備,聞聲出手,雙掌連環劈出。

  金龍公子仍未還手,吸一口氣,突然向後退兩步,避過一擊。

  避的很險,掌指掠胸而過。

  金龍公子道:“四招了,唐兄,再有六招,你就可獲勝了。”

  唐琳冷哼一聲,左先右後,兩掌一齊攻出。

  這雙掌綿接的掌勢,算兩招,說得過去,說它一招,也不算錯。

  但金龍公子說它兩招,唐琳自然是樂於同意。

  金龍公子仍然沒有還手,—閃避開,道:“唐兄,六招了。”

  話末落日,唐琳已雙掌合擊疾攻了過來。

  金龍公子又再後退了兩步,避過了第三次的攻擊,但人已退到了甲板的邊緣。

  唐琳心中暗暗一笑,付道:“你避過七八兩招,但九、十兩招,勢必要跌入江中不可,就算不跌人江中,我也十招攻滿了。

  他勝券在握,心中踏實,疾快的收掌勢,準備攻出。

  那知就在他收回掌勢之時,金龍公子突然以快速絕倫的身法,隨著唐琳收回的手臂,欺了上來。

  就像是金龍公子的身子,沾在了唐琳的手上一樣。

  唐琳警覺到情勢不對時,為時已晚,金龍公子右手已抓到了唐琳的右腕,用力一抖一甩,唐琳只覺馬步不穩,重心突失,蓬然一擊,倒摔在甲板上。

  這完全是蒙古摔蹬的手法,唐琳被摔了一狡,還不知道對方用的什麼武功。

  摔的不重,唐琳立刻爬了起來。

  金龍公子拍拍手,笑道:“唐兄,在下失禮了,承讓,承讓。”

  唐琳輕輕籲一口氣,回顧了花鳳一眼,道:“小師妹,我敗了,是麼?”

  花鳳道:“是!大師兄被人摔了一跤。”

  梁彬突然一挺胸,道:“大師兄願意認輸,但小弟心中不服。”

  花鳳道:“二師哥……”

  金龍公子搖搖頭,笑道:“不要緊,這位梁兄既然不服,也可以出手試試,如是梁兄勝了,兄弟是甘願認輸。”

  梁彬一挺身,攻了過去,右於一抬,搗出一拳。

  金龍公子這次並不再客氣,右手一揮,硬碰硬的接下了一擊。

  雙拳接實,蓬然大震聲中,梁彬被震的向後退了三步。

  雙方的武功,有一段相當的距離,金龍公子一招震退了梁彬,身子突然一個快速轉身,悠忽之間,人已欺到了梁彬的身側,右手一招,按在了梁彬的背心之上。

  這才是金龍公子的真實本領,詭異的身法,飄忽莫測,梁彬於想反抗,但覺一般內力,直逼心脈,不禁心頭一震,不敢再動。金龍公子冷笑一聲,道:“梁兄,你已無反抗之能,如一掙動,可能使在下失手。”

  花鳳急急說道:“金龍公子,不能傷我二師哥。”

  金龍公子淡淡一笑,道:“不會的。”

  突然收手,飄退五步,拍拍手,接道:“梁兄,得罪,得罪。”

  花鳳急急定了過來,道:“多謝你手下留情。”

  金龍公子道:“不敢當,姑娘,是你兩位師兄相讓……”

  瀟灑一笑,接道:“三位,可以讓到兄弟的金龍舟上坐坐了。”

  花鳳回顧了唐琳一眼,低聲道:“大師兄,咱們去不去?”

  唐琳道:“去!咱們輸了,怎能不去。”

  金龍舟就泊在數十丈外,遠遠看去,有如一座高大的樓宇,矗立在江面上。

  木舟外面,精工雕刻了一條札栩栩如生的金龍。

  兩條高逾數丈的紅漆桅杆上,飄揚著兩面金龍旗。

  未登金龍舟,已可見舟上的金碧輝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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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八

  金龍舟構築的很奇特,外面只看到一個很高的船舟,整個船上的景物,都被那突出的木板遮住。忽然間,雕刻的金龍巨口張動,伸出來一道木梯。金龍公子微徽一笑,道:“三位,請登舟。”唐琳當先舉步,登上木梯。花鳳、梁彬,魚貫相隨,金龍公子定在最後。

  這樓梯足足有一十三級。

  登上金龍舟,才發覺這金龍舟構造的十分奇特,四面的木壁,高出了三尺以上,形如一道圍牆,把整個金龍舟圍了起來;也在金龍舟上佈下了一道神秘色彩。

  四個銀裝童子,身佩雙刀,四個金裝少女,佩著長劍,分站兩側,躬身迎客。似是,這些人早已得到了知會,對唐琳和梁彬,都保持適當的敬重。

  花鳳從未見過這等豪華的氣派,只看得心中大為嚮往,臉色一直泛著喜悅神色。

  其實,又何止花鳳,就是唐琳、梁彬,也會為這等氣派所感,有著目迷五色的感覺。

  金龍公子搶在前面,笑道:“諸位,在下帶路,請人艙中一敘。”三人隨後進艙。

  坐在艙中,可由三面窗中,看到江面上的景物。

  廳堂中間,擺了一張紅漆八仙桌,兩傭靠窗的地方,都放著黃緞面子的錦墩。

  花鳳眼看到江面上帆形,魚舟,和艙中的豪華的布設,不住的泛現微笑。

  金龍公子低聲道:“姑娘,迎待佳賓,是否還差強人意?”

  花鳳道:“太好啦!我從來沒有見過這麼好的地方。”

  金龍公子笑一笑道:“如是姑娘有雅興在小舟上多留幾日,“在下準備為姑娘在此佈置一間雅緻的臥室,金龍舟也將載姑娘作一次四百里江面之遊。”

  花鳳眨動著眼睛,臉上是一片嚮往神情,嘴角間帶著微微笑意,目光卻望著唐琳。

  唐琳緊閉著嘴巴,沒有說話。

  這是個很尷尬的局面,顯然,唐琳對花鳳那種嚮往的神情,有些不滿。

  花鳳臉上的笑容逐漸消失,但卻無法掩佐內心中那份嚮往之情。

  金龍公子微微一笑,舉手互擊三響。

  一個白衣如雪的女婢,推門而人,躬身行禮,道:“見過公子”

  金龍公子道:“擺上酒菜。”白衣女婢應了一聲,轉身而去。

  金龍公子輕輕籲一口氣,道:“唐兄,……”唐琳轉過臉,接道:“公子有什麼吩咐?”

  金龍公子道:”唐兄如有遊興,可在小舟上多任幾日……”

  唐琳接道:“不用了,咱們萍水相逢,不便多擾,吃過一頓酒飯就走。”

  金龍公子哈哈一笑,道:“長天秋水,霧中行舟,都是難得一見的景色,唐兄……”

  唐琳接道:“不用了,我們要看江上景色,自已會僱船,用不著勞動公子大駕。”

  金龍公子的修養很好,笑一笑道:“這件事,不用急著決定,咱們吃過飯再談。”

  他的氣度,及和藹神態,使得花鳳,由內心中,生出了一種敬佩之意。

  她本是不擅掩飾的人,內心中有所感受,就形諸了表面之上,目光轉注向金龍公子,嫣然一笑。

  這一笑,表現出了她內心中的歉疚,笑的如春花盛放,動人無比。

  金龍公子表面上,雖然忍了下去,但內心之中,卻泛出了股激忿,這一股激忿,很可能觸動了他的殺機。但花鳳這回頭一笑,卻笑得他心中積存的怒火頓消。

  酒菜擺了上來,不但件件精美,而且大都是花鳳沒有吃過,見都沒見過的東西。

  金龍公子怒氣消去,心情也開朗了很多,把唐琳等讓入客位,舉杯敬酒。

  一桌很豐盛的酒席,就只坐了四個人。

  唐琳、梁彬、花鳳和金龍公子。

  花鳳臉上是一股很奇怪的表情,一會兒顰起了柳眉兒,一會兒泛起了一臉笑容。

  唐琳的臉上是一片陰沉。梁彬卻是吃得津津有味。

  金龍公子是滿臉春風,不停的舉杯敬酒。

  酒過三巡之後,唐琳突然站了起來,道:“公子,承蒙酒菜相待,咱們兄弟、師妹都已經領受了,如今已酒足飯飽,不便再多驚擾,咱們告辭了。”

  金龍公子徽微一笑,道:“唐兄,菜還沒有上齊,飯還沒有入口,唐兄怎麼能夠告辭呢?”

  唐琳道:“不用了,我們已經吃飽了,酒很好,菜更好,這份盛情,咱們會永銘心中,日後,如是有緣,咱們會回請公子一頓,就此別過了。”

  霍然站起了身子。

  梁彬口中還正在吃著東西,但見師兄站了起來,也只好跟著站了起來。

  花鳳放下了手中的筷子,也跟著站起了身子。

  金龍公子忍了又忍,仍是忍耐不住,憋住一口氣,道:“唐兄,你就是這麼不賞臉麼?”

  唐琳道:“公子邀請咱們來,咱們如約而來,那裡不賞臉了?”

  金龍公子目光轉注到花鳳的臉上,道:“姑娘,能不能多留一會?”

  花鳳道:“我很想留下來,但我兩位師哥要走了,我只好跟著他們走了。”

  金龍公子道:“我不明白,姑娘是姑娘,他們是他們,為什麼他們要走,姑娘也一定要定呢?”

  花鳳怔了一怔,道:“我沒有想過這件事,也不知道是對是錯。”

  金龍公子冷笑一聲,道:“自然不會錯了,姑娘,你們三個人啊是完全不同的人。”

  花鳳嗯了一聲,道:“說的也是啊!不過,我兩位師哥,一向都待我很好,我怎麼能夠離開他們?”

  這時,梁彬突然大步行了過來,道:“小師妹,大師哥要你出去。”

  原來,唐琳已經行出了艙門。

  花鳳輕輕嘆息一聲,道:“二師哥,小師妹有些不明白,為什麼我們一定要走呢?”

  梁彬道:“你知道麼?師父死去之後,咱們都得聽大師哥的話,他要咱們走!咱們就非得離開不可。”

  金龍公予微微一笑,道:“風姑娘,你可以坐在這裡休息一會,我去跟你大師哥說……”

  緩步向艙外行去。

  經過了花鳳身側時,突出一指,點了花鳳的穴道,輕輕扶著花鳳坐在一張木椅上。

  他藉衣袖掩遮,梁彬竟然未能瞧到。

  事實上,梁彬說完了幾句話之後,人已舉步向艙外行去。

  金龍公子緊隨在梁彬的身後,行出了艙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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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九

  只見唐琳滿臉怒容,站在甲板上望著梁彬,道:“風師妹呢?”

  金龍公子道:“令師妹不想走了,兩位如是有事,儘管請便。”

  唐琳道:“胡說,她為什麼不走?”

  金龍公子道:“這就要問你唐兄了,她為什麼不肯定?”

  唐琳道:“彬師弟,去把她拖出來,我要問個明白,這丫頭,怎麼這樣不懂事。”梁彬應了一聲,轉身又向艙中行去。

  金龍公子一橫身攔住了去路,道:“慢著,這金龍舟上,招待貴賓的艙,豈是隨意可以出入的?”

  梁彬道:“我要找鳳師妹,為什麼不能進去?”

  金龍公子笑一笑,道:“這是私人的船,如末得我同意,什麼人也不能進去。”

  梁彬道:“如是我一定要進去呢?”

  金龍公子道:“行!那要拿出一點真實的本領才行,你以為能闖得進去,不妨試試?”

  唐琳怒喝道:“金龍公子,快放出我的小師妹來。”

  金龍公子淡淡一笑,道:“鳳姑娘已經告訴我了,她要兩位離開,從此之後,師兄妹情盡義絕,不用再見面了。”

  唐琳道:“我不信鳳師妹會說出這樣的話。”

  金龍公子道:“兩位由此地,可以看到了艙中的景物,也可以看到令師妹端坐在一張太師椅上,咱們說話的聲音很大,如若她不是早同意了,怎會一語不發!”

  唐琳怔了—怔,側頭看去。

  果然,只見花鳳端坐在一張大師椅上,似乎是對艙外爭吵的事恍如未聞。

  唐琳茫然了,皺皺眉頭,道:“師弟,你剛才見到小師妹了?”

  梁彬道:“見到了。”

  盾琳道:“她很好吧?”

  梁彬道:“很好啊!她答應跟我—起出來,為什麼又變了卦。”

  唐琳嘆息一聲,道:“好吧!她既然想留下來,咱們也不用等她了。”

  金龍公子舉手一招,一個青衣小童,疾奔而至,垂手肅立。

  梁彬朝望坐在艙中的花鳳,很想高聲呼叫,但話到口邊,又忍了下來。

  金龍公子低聲說道:“去告訴簡青,要他代我送兩位貴賓。”

  青衣童子應了一聲,疾奔而去。

  金龍公子目睹唐琳、梁彬下了金龍舟,才轉回艙中。

  揮手遣走了艙中的女嬸、侍童,金龍公子突然一把抱起了花鳳,轉入內艙。

  這確是一艘豪華之舟,整座的樓艙,—半作大廳,一半是一間佈置華貴的臥室,紫檀雕花的大木床,鋪著很厚的棕絲,柔軟,但不會有熱的感覺。

  金龍公子緩緩把花鳳放在床上,伸手拍活了花鳳的穴道。

  預想之中,必有一場風暴,花鳳會疾盲質問。

  金龍公子也早作了準備。

  但事情卻大出了金龍公子的意料之外。

  花鳳神色很平靜,只是臉上消失了那常有的笑容。

  輕輕籲一口氣,緩緩說道:“你點了我的穴道?”

  金龍公子道:“是!在下情非得已。”

  花鳳道:“為什麼你要這樣做?”

  金龍公子道:“因為,我要把姑娘留下來。”

  花鳳忽然轉過頭來,兩道凌厲的目光,逼注到金龍公子的臉上,道:“我們師兄妹相依為命,他們都走了,我一個人怎麼辦?”

  金龍公子道:“你可以留在這裡,永遠是我的貴賓……”

  花鳳搖搖頭,接道:“我不能永遠作你的客人,我要走……”

  金龍公子笑一笑,道:“鳳姑娘,你兩位師兄負氣而去,就算你找到了他們,他們也不會再認識你了。”

  花鳳怔了一怔,道:“為什麼?”

  金龍公子道:“因為是你找他們,但如你肯留在金龍丹上,那就情形不同了。”

  花鳳道:“哪裡不同?”

  金龍公子道:“至多三日,少則一天,你那兩位師兄,定會再找上金龍舟來。……”

  花鳳接道:“那和我去追上他們有何不同?”

  金龍公子道:“大大的不同,你去追上他們,他們未必會認你,至少,心中也會歧視你,你以後的日子就難過了。但留在這裡,等他們來接你,那就是另一番情勢了。”

  花鳳道:“你是說,他們一定會來接我麼?”

  金龍公子道:“不錯!這一點,姑娘可以放心,在下一向是料事如神。”

  花鳳道:“你不會騙我麼?”

  金龍公子道:“不會……”

  語聲一頓,抱拳一禮。

  花鳳雙目眨動了一下,道:“你為什麼要對我行禮?”

  金龍公子道;“一則為在下點了姑娘的穴道表示歉意;二則,在下也想對姑娘表白一些事情。”

  花鳳道:“你要對我表白些什麼?”

  金龍公子道:“姑娘,可知道在下為什麼會突然出手,點了姑娘的穴道?”

  花鳳搖搖頭道:“你想留我在金龍舟上。”

  金龍公子道:“留下以後呢?”

  花鳳道:“那我就不知道了。”

  金龍公子道:“唉!姑娘還記得在臨江樓上的事麼?”

  花鳳道:“我記得。”

  金龍公子道:“在下第一眼看到姑娘之時,就生出一種強烈的愛慕之心……”

  預想之中,花鳳必然會大事發作,所以,金龍公子說到此處也暫停了下來。

  又—次出人預料,花鳳的神色是那麼平靜。

  舉手理一理秀髮,緩緩說道:“金龍公子,為什麼這樣說,你可是騙我的麼?”

  回答的完全不在金龍公子預想之中,金龍公子準備好的—套說詞,也完全施用不上。

  但他究竟閱歷豐富,情場老將,略一沉吟,道:“風姑娘正是在下日思夜夢的那等人,所以—見姑娘之後,在下就情難自禁,如鐵遇磁,所以,才連番冒犯姑娘。”

  花鳳嘆口氣,欲盲又止。

  金龍公子道:“在下對姑娘,雖然是情難自禁,但卻是情發於心,止於禮,決無冒犯姑娘之心。”

  花鳳道:“我知道。”

  金龍公子道:“姑娘能體諒在下這份苦衷,在下是感激不盡。”

  花鳳道:“你待我很好,我心中也很感激。”

  金龍公子忽然覺著,原先設計好的一套辦法,已不適用,高聲喝道:“春桃何在?”

  一個青衣女婢,急奔而人,躬身一禮道:“婢子在此。”

  金龍公子道:“好好照顧鳳姑娘,不得稍有違誤。”

  春桃一欠身,道:“婢子遵命。”

  春桃應了一聲,退後侍立一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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